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权柄大明》全集 作者:华东之雄 元朝末年,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也是英雄辈出的时候。 与鞑子皇帝打得火热,和鞑子皇后同舟共事,居然没有遭到朱重八的清算,还做了大明朝的大官,陈风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而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就是陈风前前后后,居然有了八个老婆!上下五千年,他是唯一一个给皇子戴了绿帽子,还彻底把这个皇子情敌从皇城内赶走的人。 第1章家徒四壁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南方多雨,尤其是现在,正是梅雨季节。 扬州城外,东关运河边,一座仓库旁边的破旧的民房。 由于年久失修,墙上的泥土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下半截的青砖和上半截的土坯,房顶上覆盖了一层茅草,但是,也挡不住雨水的下流,房子内,无数个地方都在滴水,可以听到雨水落地时那美妙的叮咚声。 外间的火炉在燃烧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用扇子来回呼扇着,不时地填进一把柴,由于柴有些湿,冒着比较浓的烟。他又扇了几下,终于一股火苗腾出。 火炉上,一只砂锅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整个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终于,药熬好了,已经被烟熏黑了脸的少年,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将砂锅里的中药,倒到了旁边的一只花瓷大腕里,碗已经掉了一个角,显得有些沧桑。 “姆妈,喝药吧。”将药晾凉了之后,少年端着碗,走进了里屋。 里屋比较漆黑,在一个吱吱嘎嘎响的床上,一名少妇正在挣扎地坐了起来。 “风儿,把药放这里,我自己喝就行了。”少妇说道。 “姆妈,你身子还弱,我喂你吧。”陈风一手扶着姆妈的后背,一手端着碗,放到了姆妈的嘴旁边,她的嘴唇,还是没有一丝血色,不过,烧已经退了。 喝了几口,少妇的眼睛里,突然一颗豆大的泪珠,掉到了碗里,她说道:“风儿,跟着姆妈,让你受苦了,你本来也算是个少爷,可惜…” “姆妈,我只知道,我是你的风儿,你到哪里,我就跟着到哪里。”陈风说道:“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药喝了,让身体尽快恢复,这样,我才能够安心。” 陈风刚说完,外面传来了一个婉约的唱腔。 “忽听得唤窦娥愁锁眉上,想起了老婆婆好不凄凉。只见她发了怒有话难讲,禁妈妈呼唤我所为哪桩?我哭哭一声禁妈妈,我叫叫一声禁大娘,想窦娥遭了这不白冤枉,家有银钱尽花光,哪有余钱来奉上?望求妈妈你、你、你行善良。” 声音听起来很是凄切,而且,带着江南女性特有的柔弱,婉转抑扬。接着,又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大爷,飘飘唱得好不好啊?” “好,唱得好!本大爷赏你一两银子!” “大爷,一两银子,还不够飘飘的胭脂水粉钱呢,大爷,再赏点嘛!” “好,你再给大爷唱一段清平乐,赏你二两银子。” “嗯,飘飘立刻就给大爷来一段。” 不用出去看,陈风就知道,这是外面的运河上的画楼阁船上的有钱人在消遣。这种阴雨绵绵的时刻,也是休闲娱乐的最佳时刻。在运河上,坐着雕琢华丽的画楼阁船,航行在这浪漫的斜风细雨中,望着两边的美景,看着眼前的佳人,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只可惜,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看着喝完了药,再次睡过去的姆妈,陈风默默地来到了外屋。 打量着周围的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家徒四壁,陈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辣块妈妈的,老天怎么这么捉弄自己! 陈风根本不属于这个时间和空间,他是穿越过来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陈风本来是一名南京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在假期的时候,游览古迹,来到古城扬州的时候,不幸一脚踏空,从楼上摔了下来,结果,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里,同样是扬州,却是近七百年前的元代扬州! 现在是至正七年,他在这里的身份,是一名十六岁的同名的少年,父亲陈祖旺,已经在扬州做了二十多年的盐商,是扬州城内的知名的大盐商,自己有两个哥哥,陈守道和陈守业,还有一个姐姐,叫做陈若兮,从这点上看,陈风好像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内,还是一个富二代。 可是,完全不是这样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凄惨。陈风的出生,不是老爹的本意,那是老爹一次酒醉之后,强行占有了一名丫鬟的结果。这个丫鬟,就是自己在这里的娘亲,柳四娘。 对于这个血源关系,陈祖旺是非常不满意的,他把柳四娘赶到了外院,成了一名厨娘,从此没有出现在柳四娘面前。而对于这个儿子,陈祖旺压根就没有打算认他。 就在前几天,不知什么缘故,陈祖旺将他们母子赶出了陈家大宅,让他们到了陈家在这里的一座仓库旁边的一所破房子里生活,似乎有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柳四娘连急带气,就病倒了,这几天来,陈风小心照顾着自己的母亲,同时,也在思考着他的未来。 其实,从陈家大宅里出来,这倒更加让陈风觉得自在,那些大宅子里,反倒像一个鸟笼。对于封建社会的那些规矩,比如,见到那些老爷,少爷,奶奶什么的,得请安,陈风就已经无法去适应了。而且,那里面的勾心斗角,更让陈风不愿意去应付的。出来了,没有人管,自由自在更好。 他们的旁边,就是陈家的一座大盐仓,这里靠近运河,方便食盐的贩卖。陈家的关系很硬,可以从两淮盐运司不费任何力气就搞到盐引,再去各大盐场支盐,谋取暴利,据说陈家与大都城内的某个王公贵族有关,不过,这些陈风都不想关心。 陈风关心的,是如何能够赚到钱。 扬州的盐商,也有许多是白手起家的,不过,陈家本来就是盐商,陈风不愿意沾陈家任何光。 不用靠盐,他也有许多方法的。比如,做个小买卖,做一个这个地方还没有出现的风味小吃。在后世,一个街头的麻辣烫,就和许多职场内的白领赚得差不多了,而且,还不用上税,只要把城管打点好了就可以。 正在想着,“嘎吱”一声,虚掩的门开了,一个身披蓑衣的有些瘦弱的小伙子,穿着有几块补丁的衣裳,走了进来。 “少爷,我刚从仓库回来,这么大的雨,还要装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要的这么急。”小伙子说道。 陈风知道,这个小伙子叫刘狗儿,是陈家的一个佣人的孩子,从小就在陈家,是陈风从小到大的伙伴,年长陈风一岁,一直都私下里叫陈风少爷。 少爷?自己算个什么少爷?有住破茅草房的少爷吗?陈风对自己的这个少爷的称呼,根本就不怎么感冒,他知道,刘狗儿这么说,其实是很真诚的,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把自己当作了陈家的少爷,当作了他的主子。小的时候,陈风在外面被人欺负,刘狗儿经常冲在前面,替陈风挡过了许多拳头。 在陈风和柳四娘被发配到了这里来之后,刘狗儿每天干完活儿,都到这里看看。 “狗儿哥,不要再叫我少爷了,我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少爷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刘狗儿焦急地说道:“少爷,现在只是老爷被迷了心窍,等到哪天老爷想开了,一定会把您接回去的,您可是他亲生的儿子啊!” 可惜是个私生子,陈风知道,自己这么尴尬的身份,当初生下来,没有被水淹死,就算是不错的了。现在长大了,陈家更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份确定下来了,陈家这么大的产业,陈家的两个少爷,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了名分,然后分一部分家产?老大陈守道,一直都在外面打理生意,还算是个正经人;而老二陈守业,白瞎了这个名字,叫败业还差不多,老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 有老二在陈家,自己就不可能翻身,所以,陈风没有想过要去沾陈家的光,现在这个元朝,地域广阔,商业非常发达,许多人都是靠商业致富,其中最传奇的,恐怕就是沈万三了。 沈万三可以,自己也可以,毕竟,自己还有后世的许多的成功经验可以复制,只要自己先捞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再向后,就容易发展了。 虽然陈风知道,很快就将是乱世到来了,不过,现在才是至正七年,离天下彻底大乱,还有几年的时间,而且,他也知道以后的真命天子,就是朱元璋,只要到时候,站对了队,就不会有大问题。 怎么才能够赚钱呢?陈风在心里略一寻思,计上心来。 “狗儿哥,现在外面的羊肉,多少钱一斤?”陈风问道。 羊肉?刘狗儿有些不解,少爷一家是非常节俭的,平时根本就舍不得吃一滴荤腥,现在怎么想起要买羊肉来了? “大概得三十文吧。”刘狗儿说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刘狗儿没吃过羊肉,不过这羊肉的价钱,他还是知道的。 三十文,现在,家里还有四贯至元宝钞,也就是二两银子,这是当掉了姆妈唯一的一个祖传下来的镯子之后,得了五贯宝钞,给姆妈看病,抓了药之后,剩下了这些,姆妈的病现在还没好,而这些钱,再去抓药,恐怕已经不够了。 想着病床上的姆妈,病情才有些好转,但是,这些钱恐怕还不足以让姆妈康复,到陈府的例钱,也就是每个月的半吊钱,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自己倒不如趁着这几天的时间,让这些钱,翻几倍,给姆妈赚出治病的钱来! 想到这里,陈风终于下定了决心:“狗儿哥,你陪我去城西的铁匠铺,打一个特制的东西。” “现在去吗?”刘狗儿问道。 “是,现在就去。”陈风说道,明天自己准备一天,后天,就要开始干活儿了。 第2章烤羊肉串 “灌汤包,热气腾腾的灌汤包了啊。”扬州东城门内,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一名伙计正在蒸笼面前,大声地吆喝着,他的九层笼屉里,就是扬州著名的小吃,灌汤包。 灌汤包小巧玲珑,嫩嫩的薄皮,玲珑剔透,包裹着油而不腻的猪肉和香浓美味的汤汁,色、香、味俱全,放到嘴边,就会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从鼻子钻入,轻轻地咬上一小口,啜着浓浓的汤汁,嚼着醇香的肉馅,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因此,灌汤包在扬州很受欢迎,而他们的这个摊位,已经在扬州城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前面那是干什么的?”一名伙计忍不住地远远看了一眼,那片空地上,今天支起了一个摊子来,一排长矮桌,两侧有几个马扎,而在靠近路边的地方,支起了一个马槽。 两个人,正在马槽前面忙活着。 “狗儿哥,把木炭放到里面去,我们需要先把木炭点着。”陈风说道。 今天,是陈风第一天做生意,在前世的时候,上大学期间,陈风就和几位同学郊游的时候,自己烤羊肉串吃,所以,对于这个后世的美味,陈风还是比较熟悉的。 大街小巷,几乎都是露天的羊肉串摊子,到了晚上,到处都是一股诱人的香味,喝着扎啤,就着蚕豆和花生,吃着烤羊肉串,几乎就是夏季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夜生活内容了。 不过,在现在,整个中原,还没有这种小吃的,所以,陈风把所有的家产:二贯钱,全部投入到了这里。 三十斤羊肉,用了九百文,打造铁皮的烤羊肉串的箱子,用了八百文,从东面的酒坊里打了一桶黄酒,从两条街之外的一个馒头坊里买了一大包馒头,以及从市场上买的孜然,盐等零碎,就已经把这些钱消耗光了,竹签都是自己用毛竹削的,倒是不需要花钱。 这个酒也是一项大的支出,现在,只能是进酒坊里的酒,等再过段时间,自己也要酿酒,就可以增加收入,而至于馒头,自己做太费事,赚钱也少,所以,陈风打算一直都是从馒头坊里买。 虽然在这个时候,私自酿酒是非法的,不过,蒙古人对这方面,管理得并不严。 “少爷,我们要在这个马槽里点火啊?”刘狗儿问了一句。 马槽?陈风有种想要给刘狗儿一巴掌的冲动,那叫什么马槽,那是…烤箱!陈风一转手,拍了刘狗儿后背一下,说道:“快点点火,不要耽误了我们的生意!”说完,递给了刘狗儿一把扇子。 不过,看自己这个烤箱的样子,倒是和马槽有八分相似,见过铁皮打造的马槽吗?马槽可都是用石头做的啊。马槽喂马,烤箱喂人。 今天,一切都准备好了,而姆妈的病也有些好转,刘狗儿向仓库的管事请了天假,陪陈风一起出摊。 在刘狗儿点火的时候,陈风也在一个简易的案板上切肉,把羊肉切成长条状,然后,用竹签串起来。 这些肉,都已经提前腌制好了,陈风串好了肉串,又切开几个馒头,串到了竹签上。 再转头一看,烤箱里,还是冒着浓烟,就是不着火,刘狗儿还在那里用扇子扇,甚至直接用嘴吹,不得其法。 “狗儿哥,看我的。”陈风拿起扇子,顺着烤箱的槽,扇了几下,接着,一股火苗,就从里面冒了出来。 “少爷,你真行。”刘狗儿说道。 “狗儿哥,不要叫我少爷了。”陈风说道:“你和姆妈一样,叫我小名,风儿就行了。” “那可不行。”刘狗儿说道,“少爷,你身份高贵,我可不能和你平起平坐,坏了规矩”。 “那你叫我风哥,这总行了吧?”陈风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刘狗儿脸上满是红晕,说道:“那我就叫你风哥了。” “嗯,狗儿哥,这火正好,把肉串给我拿来。” 第一天,生意的好坏,那就看这羊肉串的香味了。 陈风掌握着火候,一边烤,一边用手抓着孜然粉和盐粉,均匀地撒到了羊肉上。 羊肉的油水都被烤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到下面的炭火上,滋兹地响着,一小股的火苗,就从滴落的油上面不停地冒出来。 随着青烟,肉香在整个街道里,就飘散开来。 灌汤包的伙计在空气中嗅了嗅,好香! 就在闻到香味的时候,一个破罗嗓子一样的声音,响遍了半条街:“羊肉串,卖羊肉串啰!羊肉香,羊肉香,吃到肚里暖洋洋,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 “少爷,您怎么可以喊出这样的话来!”刘狗儿听到后面,这种简直是有些让他无法接受了。 接着,刘狗儿的脑袋上,就挨了一扇子:“狗儿哥,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少爷!” 说完,陈风再次喊了起来。 这第一天,不宣传好了,怎么能够打出牌子去? “姆妈,我想吃,给我买一串吧!”这时,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首先忍不住了,闻着羊肉串的香味,向他的母亲要道。 妇女拍了自己的孩子一巴掌:“吃什么吃!上个月,不是刚刚吃过一次肉吗?” “姆妈,我只是吃了两只烧蚂蚱,那也算是吃肉吗?呜…”小孩哭了起来。 小孩这么一哭,妇女看了看身边的行人,有些不安起来,这么丢人的事情,童言无忌啊。不过,蚂蚱再小,那也是肉啊。 “要不,我们就买一串,给他尝尝。”这时,旁边的男人说道。 “羊肉,那得多少钱!”妇女说道,他们又不是殷实之家,能够吃饱饭,就已经不错了,哪里有闲钱来外面买羊肉吃,她已经有些后悔,从这条路上走了。 “两文钱一串,五文钱三串,香喷喷的羊肉串!”陈风继续大声地说道。 才两文钱一串?看着炭火上,正在滋兹地流油的羊肉串,男人咽了口吐沫,说道:“要不,我们就买一串,给毛伢解解馋。” 陈风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笔生意的主顾,居然是个鼻涕都要流到嘴里的小孩! 陈风递过了一串,接着,想了一下,又递过了一串:“今天刚开张,这一串,是赠送给你们的。” 毛伢高兴地一只手拿着一串,虽然第一次吃,却熟练地咬了起来,嚼到嘴里,香味更是四溢。 “要不,我们也买两串吧,”男子又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们也好久没有吃肉了,这次我又找了份新的差事,一个月可以多赚一两百文。” 正在这时,陈风的话又适时地响了起来:“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外焦里嫩,满嘴流香的羊肉串…” “好吧,那我们就买几串吧。”女人终于同意了。 他们坐进了里面的马扎上,要了几串,吃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发现,只要吃上口,就停不下来了,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 而且,不但有羊肉,还有烤馒头片,吃着肉,再加上馒头片,很快就饱了。 有第一个带头的,而且吃得这么香,一个无声的宣传,摊子上,很快就坐满了人。 两文钱一串,五文钱三串,并不贵,还是肉,吃起来非常过瘾,而且,还可以就着烤馒头片,再来上二两黄酒,吃得饱饱的,也还不到一百文,要是在饭馆内,没有上几百文,是绝对下不来的。 值,真的值! 今天在来的时候,刘狗儿心里还有些怀疑,少爷的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现在看起来,这个羊肉串,卖得真不错啊。 陈风心里也非常乐呵,每斤羊肉,可以串三十多串,也就是说,可以卖六十多文到七十文左右。所以,这是一倍的利润,再加上馒头片,黄酒,这一个中午,就能够把投入的二两银子收回来。 这样的话,一个月,就能够赚六十两,已经告别了贫困,开始奔小康了。 由于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扎啤,所以,陈风只能是用和扎啤度数略近的黄酒来代替,有馒头,有肉,有酒,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午餐了。 虽然陈风很想在晚上也开个夜摊,但是,在这个年代,每天晚上,就得上床睡觉,要是大半夜地出去,按照律法,可是要被处死的。 “再来二十串羊肉串!”一名吃得满嘴是油的汉子喊道。 “好的,稍等!”陈风顾不得揉发酸的胳膊,向那名汉子答道。 ……… “郡主,我们扬州城内,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尤其是保扬湖,那可是风景名胜,我们可以坐条船舫,可以完全地游览下来。”一名青衫“公子”,摇着折扇,但是,步履却是轻盈,体态婀娜,他边走,边向着旁边的人说道。 这名青衫公子所说保扬湖,其实就是后世的名胜,瘦西湖。它本来是扬州城外一条较宽的河道,,面积480多亩,长4。3公里,是唐罗城、宋大城的护城河遗迹,南起北城河,北抵蜀冈脚下,只是,这里水流蜿蜒,沿岸婀娜多姿,所以,吸引了这里的许多富商,他们在运河旁置办家业,是为了盐业的方便,而在这里,则完全是为了享受。陈家已经在这里买下了一块地,但是还没有开始建筑。 在后世,直到了清朝时期,所有的景物才最终形成,这里成了富人们的销金窟,在乾隆年间,寓居扬州的诗人汪沆大笔一挥,卸下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名言:垂柳不断接残芜,雁齿红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从那时起,才用了瘦西湖的这个名字。 不过,即使是还没有到全盛的时期,此时的保扬湖,已经是扬州一道靓丽的风景。 身边的那个人,穿着一身短袍,装扮有些奇特,垂在耳后的两条麻花辫和额头上那只有中间一撮的飘逸的秀发,是常见的蒙古人的打扮,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柔美之气。 “若兮,不要叫我郡主,叫我敏敏,我们这次,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阿布知道,可是要被责罚的。”被叫做郡主的人说道。 陈若兮脸上浮过一阵笑容:“是,敏敏。” 这个敏敏郡主,不喜欢游山玩水,反而喜欢到市井之中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陈若兮非常不解。不过,她的任务,就是陪好这位郡主,这关系到整个陈家今后的发展。 半个月前,得到了脱脱大人要来扬州的消息,陈家立刻进行了准备,终于,在各个盐商中间脱颖而出,承担了接待脱脱大人的任务,这是个绝对不错的差事。现在的皇上能够坐上龙椅,脱脱大人的功劳是最大的,虽然现在脱脱大人赋闲,但是,随时都会再次成为朝廷内举足轻重的人物。陈家能够攀上脱脱大人,那以后的发展,就不可限量的。 在扬州,想要当盐商,可以凭自己的本事,但是,想要当大盐商,还是要靠后台足够硬的。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陈家的一些靠不住的人,都被临时调派了出去,二哥向父亲说了几句,柳四娘母子也被调到城外去了,当时陈若兮还替柳四娘母子说了几句好话,可惜父亲没有听进去,估计,那也是父亲的本意吧。 脱脱大人来了之后,连他的最疼爱的女儿,敏敏帖木儿,也带了出来,同是姑娘家,自然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于是,陈若兮立刻和敏敏帖木儿熟得像是亲姐妹一样。 今天,敏敏郡主觉得陈家宅子里有些憋闷,而且,身后总是跟着护卫,有些不自由,于是,在她的建议下,陈若兮和敏敏郡主两人,换上了男装,到扬州城内四处游逛。 很快,陈若兮就知道敏敏郡主为什么喜欢到市井之中来了,一只手拿着大串的糖葫芦,一只手拿着黄桥烧饼,这位郡主,原来喜欢吃风味小吃!这种小吃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所以,在陈家府上,根本就不会预备这些食物。 “好香!”突然,敏敏郡主闻到,空气中弥散出来的一股特殊的味道,是她熟悉的羊肉,但是,做法好像又从来没有见过,有些像烤全羊,又不是完全像… “羊肉串,羊肉串,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一个已经嘶哑了的破罗嗓子的声音,喊了出来。 水汪汪?不错,都说江南女子水汪汪,我们蒙古的女子,不但豪放爽快,也要像江南女子一样,水汪汪的才行。 就凭着这个声音,也要去吃几串!敏敏下了决心。 可怜两位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他们不知道,陈风的这个响亮的口号,这个水汪汪,指得可不是她们的皮肤和脸蛋。 第3章街头行刺 “给我来十串。”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几乎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时辰,被烤羊肉串的烟熏了一个时辰,陈风的脑子已经有些发晕了,下次该带个鼓风机来就好了。 就在这时,随着这个清脆的声音,一股清新的味道,传了过来,那是少女身上特有的一种香味,陈风的有些晕乎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好的,姑娘稍等,烤完这二十串,下一份就是你们的了。”陈风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站在他的烤羊肉串摊上的,分明就是两名男子。 难道自己刚才的鼻子闻错了?陈风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名男子,一双晶亮的眸子,犹似一泓清水,明净清澈。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陈风扫过一眼之后,就知道,对方绝对是女扮男装。 再向这名女子身后的那个人看了一眼,陈风却大吃一惊,陈若兮! 同样的女扮男装,不过,在陈家大院呆了十几年,哪怕就是只看背影,陈风也能够认出来。 如果对陈家还有一丝好感的话,恐怕就是这个陈若兮给的了,这个陈若兮年长他一岁,在陈家,几次被二少爷欺负,都多亏了这位小姐的帮助,陈风对她充满感激。 同时,陈若兮也看到了在这当街上摆摊的人,原来是被从陈家里赶到城外仓库的柳四娘的儿子陈风,这个家伙,现在才十六岁,不过,看样子就已经算是正式开始自己的生意了?看看后面的那些人的吃样,似乎生意还很好。 陈家是盐商,也算是商贾之家,不过,他们做的都是大生意,对于这种街头的小生意,他们是不屑一顾的,现在,陈风算是迈开了第一步。 看到陈风,陈若兮想起了她们这次是女扮男装出来的,顿时在敏敏的后面,做了个手势。陈风会意,那是让自己不与她相认。 敏敏看着烤箱上滋兹冒油的烤羊肉串,已经闻到了上面的香味,在大都,也吃过烤全羊,但是,毕竟和这个不一样,穿在竹签上,吃起来,肯定有另一种滋味。烤全羊,是整只羊穿起来烤,一边烤,一边用刀把烤好的羊肉削下来吃,不如这种烤法更全面入味儿,加入了孜然和盐,就更不相同了。 她的精力,都注意在了羊肉串上,居然没有发现,刚才这个烤肉串的人,叫她们是姑娘。 当然,作为脱脱的女儿,敏敏并不是除了吃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她一直都在学习汉族的文化,这次来到这里,也算是为了感受南方的文化吧。只是这个烤羊肉串的味道太诱人了,让她几乎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风哥,我们的羊肉,只能够再穿六串了。”这时,一直都在帮陈风穿羊肉串的刘狗儿说道。 烤羊肉串,也是个技术活,烤得正合适的时候,才好吃,因此,人多了之后,陈风一直盯着烤羊肉串,而穿肉,和照顾客人的事情,就交给刘狗儿了。 没有想到,卖得这么快,三十斤羊肉,只剩下六串了。 “不好意思,只有六串了。”陈风说道:“不过,你们是今天最后的客人,所以,这六串我不收钱了,送给二位。” 陈若兮帮过自己不少忙了,所以,她来吃几串羊肉串,陈风是不好意思收钱的。 “哪里,我们应该付钱的。”敏敏说着,掏出了一张五十文的宝钞:“这些够了吧?” 顿时,陈风对她充满了好感,要知道,在现在,蒙古人是黄金族,他们吃饭,一般都不会付账。就是色目人,也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对方这么大方,陈风立刻把她归结到了黄金族中的少数的好人里面去了。 “够了,狗儿哥,找四十文。“陈风说道。 ………… “客官,来笼灌汤包吧,男人吃了硬邦邦…”灌汤包的伙计向着靠近他的笼屉的两名大汉说道,不过这叫卖声明显小了,不如对面的那个家伙,不要脸地扯着嗓子大喊。 今天,由于对面的那个烤羊肉串,他们的生意不是很好,到现在,还有两笼包子没有卖完。伙计也只得学着那个破罗嗓子的声音,刚刚说出了一半,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高兴的回答:“来一笼。” 难道真的是这个声音有魔力?看来以后叫卖,也得加上男人吃了硬邦邦! “哗啦!”其中一个人,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向棚子里的桌子上一放,伙计只感觉这个声音,比较奇怪,再一看,只见那个包袱里外露出来的,是一个刀柄! 在现在,私自携带武器,可是要被杀头的,能够带着刀,混进扬州城来,那更不简单,千万可不要在这里,出点什么事,那样说不定,自己也得跟着被杀头,蒙古人可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即使是他们杀了错了,最多也就是赔头牛罢了。 “小心点。”另一名大汉说道。 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根本没有嚼出什么味道,两口就咽了下去,接着,他又问道:“看清楚了吗?能确认吗?” “是的,我从陈家宅子跟到这里来的,那两个女扮男装的人,穿着蒙古衣服的,就是脱脱的女儿。” 灌汤包的伙计,脚底有些发软,还是坚持着走到了里面,这些人,难道是白莲教的?希望不要在这里出什么事! 如果他要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那么,他现在的选择,就是赶紧逃跑,这些人想要杀的,是脱脱的女儿! 伙计猜对了一点,这两人,的确是白莲教的,他们在扬州,已经埋伏了数日,就是想杀蒙古鞑子的大官。 虽然脱脱没有大张旗鼓,白莲教埋伏在扬州的教众,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们守了几日,白莲教的护法彭祖终于来了,他们开始秘密地进行行动。 打探几日,终于发现,脱脱没有住在防守严密的达鲁花赤府上,而是住在了扬州盐商陈祖旺的家里! 陈家宅子宽大气派,又典雅精致,据说脱脱并不是个冲锋打仗的莽夫,反而有股南人的儒雅,所以,住在陈家,也是有理由的。 彭祖到来之后,打探数日,终于确定下来,准备在今天午时动手,这个时候,是他们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晚上动手,绝对不是个好选择,陈家在晚上,会有一队百人的鞑子守军前来保护,白天天亮的时候撤去,而且,晚上城门关闭,他们动手之后,潜逃非常不易。 但是,就在还没有到约定的时辰的时候,盯梢的却发现,从陈家府上,出来了两名可疑的人,于是,一名人员悄悄跟了上来。 几次擦身而过,他终于确定,这两人,其中一个,是陈家小姐,另一个,就是鞑子大官脱脱的女儿! 就在此时,彭祖派的另一个人,赶到了,在灌汤包内,两人一商量,没有家丁跟随,没有鞑子士兵的保护,他们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做掉脱脱的女儿! 而且,这里人多,动手之后,逃跑的机会也很大。 “伙计,现在是什么时辰?” “午时将过。”伙计压抑着自己的害怕,出来答道。 “结账!”一名大汉从胸前拿出了一张宝钞,拍到了桌子上,然后,两人拿着包袱,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里离羊肉串摊,只有十几丈。 “我们这羊肉串,是用上好的羊腿肉,小心地剃下,然后经过祖传秘方腌制,再放到炭火上烤,才有了现在的香味。”陈风说着,将六串烤好的羊肉串,递给了自己面前的这位蒙古女子。 都烤完了,也该收摊了,陈风默默地开始收拾,先得用铲子把炭火灭了,留着明天再用。 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就和对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陈风没有再注意对方,他只是想到自己今天的生意非常不错,是个良好的开端,而且,他也惦记自己姆妈的病,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两个多时辰了。 “真香!简直比烤全羊的味道还要好!”敏敏吃了一口,就感觉,随着牙齿咬到了烤肉上,油脂带着一股清香,油而不腻,真是一种美味! “你明天几时出来?”陈若兮问道,她可不希望敏敏一高兴,让眼前的这个人带着装备,跑到陈家宅子里去烤,到时候,陈家私生子在街上卖羊肉串,就会传得全城皆知了。 陈风抬起头来,刚要回答,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从对面灌汤包内,走出来的两人,突然扔掉了包袱,每人手里,已经握起了一把腰刀! 对面灌汤包的老板,就那么眼里揉不得沙子吗?自己只开了一天,就让人带刀来给自己挑摊子来了?那是真的刀吗?元朝对刀具管制可是相当严的,难道这两人是灌汤包老板的后台,扬州驻军的某个大爷兵? “躲到后面去!”陈风跟着就想把两名女子挡在自己的身后,虽然陈风现在还顶着的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皮囊,虽然他从来都不喜欢惹事,但是,当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去面对! 不过稍后,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那两名拿刀的人,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那个穿着蒙古衣服的女扮男装的人来的! 唰!好快!太阳光下,只见一个刀影,就向敏敏的身上砍了过去。 “啊…”一声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4章见义勇为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声音,“咣当!”一把刀就掉到了地上。 眼疾手快,陈风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根本就无法和受到过专门训练的习武之人相比,再说,他手上也没有武器,自己顶上去,最多也就是把自己劈成两半,被自己护着的这名蒙古女子,还是得香消玉殒,刚来这个世界几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陈风可不想受到这个待遇,要是再穿越回现代去,那这一刀挨得也值。 不过,陈风虽然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做出了自己最明智的选择,用铲子,将炽热的木炭,扔到了扑来的那个家伙的脑袋上。 都说白莲教人有神功在身,刀枪不入,陈风是绝对不相信的,那都是用来唬人的,不用说刀枪了,就连一个炭火,他们也绝对防不住。 还燃烧着火苗的木炭,被陈风甩了过去,火星不停地掉落,从蒙古女子的一旁不足一尺远的地方,飞向了来的那个大汉的粗犷的脸庞。 暗器! 大汉断定,这个卖羊肉串的少年,和脱脱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丝毫也没有防备,谁知,这个少年突然出手,上来就使用了暗器,还在燃烧的木炭!其中有一块,恰好飞到了他的眼睛上,顿时,他发出了惨叫。 敏敏只感觉到脸边一股热流,接着,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壮汉痛苦的叫声,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 陈若兮已经傻了,毕竟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骤然之下,没有反应过来,稍后,才突然想到,这两人,一定是来行刺敏敏郡主的! 而敏敏,则比较沉稳多了,看着另外一个扑上来的大汉,虽然现在她赤手空拳,但是,阿布从小就教她练武,现在正好可以实战一下。 她的右手,刚准备放下羊肉串,就感觉到,自己的一双玉手,被一把抓住。 “还愣着什么,赶紧跑啊!”陈风一把拉住敏敏,向后跑去。 “狗儿哥,照顾好小姐。”陈风说道。 现在,他只能救一个,对方两人,其中一个已经暂时丧失了战斗力,他们的目标又是这个蒙古女子,所以,陈风只能拉着这个已经被吓傻了,呆着不动的女子赶紧跑掉,让狗儿哥照顾好陈若兮。 狗儿反应也不慢,虽然他刚刚认出,这个“男人”,其实就是陈家小姐。 “小姐,这里危险,赶紧回去吧。”刘狗儿说道。 “回去什么!跟我去追,要是出了事,我们全家都得杀头!”陈若兮已经开始为自己带敏敏出来而自责了,要是敏敏郡主发生了意外,他们整个陈家,就完了。 敏敏一迟疑,已经在那双有力的男子的手的拉拽下,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跑起来。 都说蒙古人占据了中原之后,战斗力急剧下降,中国的历史上,一直都是这样,要是在北方草原上,一个蒙古女子,身体都非常强壮,骑马射箭,跟随大汗打仗都可以。 陈风刚刚来到这里,对蒙古人的仇恨,还没有多少,蒙古人是头等人,任意凌辱汉人,他还没有遇到过,而这个蒙古人,又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趾高气昂的神气,陈风对她很有好感,所以,几乎没有多想,就带着这个女子,先跑掉再说。 反正她也是女扮男装,自己拉的是个男子,这有什么不可?要是不跑,下一时刻,就是血溅当场了。 面对着陡变,后面的大汉没有迟疑,挥舞着自己的刀,追了上来。 此时,这边的打斗,动静已经很大了,官府的人,很快就会到来。 两人拼命地向前跑,后面的一名大汉拿着刀跟在后面,路上的行人看到,纷纷躲避。 跑,和时间赛跑,只要坚持到官府的人过来,那自己就赢了,陈风没有转头去看后面的人离自己多远,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喘息越来越不均,而后面的脚步声,却依旧那么稳健。 跑不掉了。 突然,陈风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个小手在使劲,难道是这个女子也跑不动了?不过随后,他就看到了前面那堵青色的墙。 这是个死胡同,慌不择路之下,他居然跑到了这里来! “看你们往哪里跑!”后面的大汉脚步慢了下来,举起了自己的刀。 刚才同伴的遭遇,让他意识到了这个少年不好对付,为了避免出现别的问题,他动作放慢。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持刀行凶,你眼里,还有王法吗?”陈风将敏敏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向着大汉说道。 “作为南人,你居然去救一个蒙古人,你的真是奴性!”大汉骂道。 看着那个人的刀耀眼的光,陈风其实内心也有些颤抖了,毕竟,街头斗殴是一回事,真正的行刺杀戮,又是另一回事,刚才陈风只是凭借着一时之勇,也没有想那么多蒙汉之争,只是想保护她而已,但是现在,要说不后悔,那恐怕不是真实的想法。 怎么办?自己让开?那可不行,都逞英雄到现在了,可不能退缩。 敏敏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体前面的少年,和她年纪相仿,本来,她只注意他手上的烤羊肉串了,没有注意到他,现在,从后面看起来,这个少年,虽然身体不是很高大,但是,在她眼里,却变得英俊起来。只是,她也能够看到,这个少年的裤腿,有些微微晃动,那是他的腿在颤抖吗? 想起刚才,被这个少年握着的手,仿佛还有他的温度,敏敏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对于这些,在敏敏心中,也不是那么重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南人,总想造反。 学学韦小宝?陈风的腿是在抖动,不过,却是在将地上的沙土慢慢地推到一起,当对方举起刀的时候,将土踢起来,趁着这个时候,再从对方身边跑掉。 不过,看这个大汉,明显要比刚才的第一个谨慎,这一招,不一定能奏效。 刀影突然一晃,那把刀已经举了起来。 “唰!”正在这时,一支箭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击中了壮汉的后背。 “噗通!”大汉向前一摔,倒在地上。 大汉扑腾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后背上,一支箭矢,已经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肺部,被刺伤了之后,血液不停地流出,他的肺泡内,全部都是自己的血液,让他已经无法呼吸,他是被自己的血淹死的。 看到了那个壮汉嘴角里不断地咳出血来,然后,倒地不动,陈风从心里感觉到了有些恐惧,毕竟,这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在历史书上,他知道在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但是,亲眼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他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喉咙里,有一种东西想向外涌。 “把他拿下!”正在这时,陈风听到了一个声音。接着,就有几名蒙古士兵,围住了他。 陈风抬起头,前面出现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身穿盔甲,手里拿着一把蒙古复合弓,刚才的箭,就是他射出的。 明晃晃的枪尖,上面闪动着冰冷的光芒,陈风非常纳闷,对方怎么这样对自己? 正在这时,身后的被陈风保护的人发话了:“二哥!我是敏敏!” 声音清脆,气若幽兰,陈风顿时感觉到一种如释重负,来的是敏敏的哥哥,看着这个威武不拘的男子,就知道所谓的蒙古人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的说法还是不完全正确的,否则,怎么会出来一个让朱元璋都无可奈何的扩廓帖木儿? “敏敏,终于找到你了。”马背上的人跳了下来,看着这个女扮男装的人,说道:“阿布发现你没在陈家,立刻命人四处找你,怕你遭遇了不测。” 来的人,就是脱脱的二儿子,三宝奴。 “阿布怎么知道会有人在街上行刺我?”敏敏非常意外,阿布未卜先知不成?怎么会派二哥来寻找自己? “半个时辰前,陈家遭遇了一伙匪徒的袭击,被我们击退,等到我们击毙了匪徒,才发现你不在了,阿布立刻派人出来寻找,幸好,让我遇到了。”三宝奴说道。 陈家遭遇了袭击?听到这话,陈风心中也是一惊,毕竟,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株连九族,他肯定也是逃不掉的。 蒙古人杀起人来,绝对不含糊。 “陈家遭到袭击了?”敏敏问道:“阿布没事吧?” “阿布没事,死了几名护卫和家丁。”三宝奴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二哥,我也遇到了袭击,幸亏有这位壮士相救。”敏敏说道。 壮士?三宝奴的眼睛从陈风身上扫过,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壮士。 正在这时,后面的陈若兮和刘狗儿也追了上来,看到了这阵势,知道敏敏没有出事,这才放下心来,而那个为首的蒙古人,她也是认识的,是她家的贵客之一,三宝奴。今天发生的,真是太突然了,幸好有陈风,陈若兮在心里想到。 第5章感谢少侠 庭院楼阁,经典别致,一山一水,尽显风韵,陈风还是在印象中,第一次从陈家的正门进入,沿着旁边的走廊,向里面走去。陈家大宅,九进之深,这里处处显露着江南的典雅风情。 陈风的记忆中,在搬到盐仓旁边的房子之前,他和母亲一直都住在后院的一间柴房里,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到内宅之中来的。 不过这次,跟在陈若兮的后面,看着两名高贵的客人走在前面,陈风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自己在这个陈家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地位? 地上的鲜血早已经擦净,匪徒的尸体也被拖走,花草树木恢复原状,只有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不过,已经隐藏在了清新的花香之中。 在一间偏房内,陈风被安顿了下来,等待着稍后的接见。 “这次陈家宅子被白莲教的匪徒袭击,主要是陈家布置不当,没有家丁层层守卫,一直被对方攻到了内院,要不是脱脱大人身边的护卫本领高强,后果不堪设想。”在内宅的一座二层的房间内,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听到扬州路的达鲁花赤忽都贯木这么说,陈祖旺心中一惊,本来以为,这次能够高攀上脱脱大人一家,以后陈家就会更加发达了,让脱脱大人住在他们家里,简直就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是,没有想到,今天发生了陈家被匪徒袭击的事件,几十名手持刀枪的白莲教余孽,突然闯进了陈家宅子,而且,他们仿佛有人指点一样,一路直奔脱脱大人居住的小楼而来,陈家的家丁,死伤数人,这难道还算是布置不当吗? 但是,对方是达鲁花赤,是扬州路权力最大的人,陈家每年都要孝敬一份厚礼,而这次,陈家遇袭,作为扬州路的最高负责人,忽都贯木的责任更大,而他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只能找一个替死鬼,显然,陈家是最合适的。 陈祖旺看了看扬州路的总管李大人,他和李大人的私交还算是深厚,这也是他们陈家能够招待脱脱大人的原因,他仿佛看着救命的稻草一样,希望李大人能够说句对他们陈家有利的话。 但是,李大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就是不存在的。李大人是汉人,他也不愿意去得罪蒙古人,既然忽都贯木这么说了,那他就多说无益。 蒙古人一言就能够决定生死,尤其是在现在的问题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个窗边的背影,脱脱帖木儿,此时身影显得有些没落。 窗户外面不远处,陈家宅子的外面,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面并不宽,阳光洒在清澈的河面上,没有一丝风,湖面倒映着岸边的景象,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柳树,在湖水中格外显眼。 脱脱对中原的文化非常有研究,扬州自古就是一个名胜之地,这也是他选择来这里修养一段时间的原因,但是,他没有想到,来到这里,居然遭遇了一次刺客。 这让他想起了国事,他铲除了伯颜,帮助皇上取得了权力,而皇上也励精图治,任命他为中书右丞相,他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但是,天灾人祸,这几年,黄河屡次决口,造成了社会的****,白莲教余孽,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变得严重。可惜,他的身体不好,从权力中枢里退了下来,现在,有两件事是朝廷迫在眉睫的,打击白莲教等反叛势力,治理黄河水患!怎样才能够让皇上重视起这两件事来? 其实脱脱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如何惩罚陈家,在陈家的这段时间内,陈家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和仇视汉人的伯颜不同,脱脱是非常重视汉人的,在他的短短三年多的任期内,他采取了一系列缓和蒙汉矛盾的措施,而这次,也不是陈家应对不利,在那种情况下,陈家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忠心。 可惜啊,敏敏居然失踪了,当刺客全部被解决之后,他们才发现,脱脱大人最疼爱的小女儿敏敏帖木儿,居然不知所踪,一同消失的,还有陈家的小姐陈若兮。 陈若兮在哪里,现在没有人关心,但是,敏敏郡主的失踪,让整个扬州城的卫戍军都行动了起来,连三宝奴也亲自带了一队护卫,前去寻找。 “阿布,我回来了。”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敏敏!脱脱扭过头来,就看到珍珠门帘被一双玉手拨动,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就走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其他的人心情也是一松,只要敏敏回来了,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敏敏,你到哪里去了?”脱脱向着走进来的敏敏问道。 此时的敏敏,还穿着那身男装,对于尚武的蒙古人来说,女扮男装很常见,而且,这次因为牵挂阿布的安全,敏敏来不及去换下自己的衣服,直接就来见脱脱了。 “女儿想要考察一下扬州风土民情,所以,就到扬州城内巡视了一番。”敏敏说道:“阿布,听说这里来了刺客,您没事吧?” “阿布当然没事了。”脱脱这才知道,敏敏是跑出去玩了,什么考察风土民情,恐怕是在陈家宅子里呆腻了而已。 当着其他人的面,脱脱也不愿意多责备敏敏,这次也幸亏敏敏提前跑出去,要是来陈家的匪徒再多一点,敏敏还可以逃过一场灾难。 谁知,三宝奴跟着说了一句:“这次幸亏我及时赶到,阿布,白莲教的人,不仅仅是来袭击我们,还有两个人,准备要刺杀敏敏。” 听到这个消息,脱脱的眼神里,顿时出现了一股精光。作为黄金族,他们的身上,流淌着某种高傲,白莲教的人来刺杀他,因为他的显赫的身份,还让他感觉到某种“荣幸”。但是,刺杀自己身边人,尤其是刺杀女流之辈,脱脱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脱脱有三个子女,大儿子哈剌章和二儿子三宝奴,以及小女儿敏敏,这些人里面,脱脱最疼爱的,就是他的小女儿。 现在听说,居然有人敢刺杀敏敏,他顿时动容了。不过,现在敏敏完好无缺地站在他身边,这次一定是化险为夷了。 听到二哥这么说,把救自己的功劳都揽在了他身上,顿时撅起了嘴,拉着脱脱的胳膊说道:“阿布,这次幸亏一位路边的少侠仗义相助,才帮助女儿逃脱了两名刺客的暗杀,二哥只是侥幸路过那里而已,没有他,我们也能够逃脱危险。” 少侠?脱脱心中一个激灵,现在,叛乱四起,汉人人口远多于蒙古人,因此,笼络汉族中的某些顺从蒙古的人士,非常重要,这也是他上台之后,开始大力推行缓和蒙汉矛盾的原因,他恢复科举,大兴国子监,招收蒙古、色目、汉人三监生员达三千多人。 而现在,在扬州城内,遇到的一位少侠,居然能够仗义相助,这就更加难得了。顿时,他起了爱才之心。 “这位少侠,现在在什么地方?”旁边的总管李大人笑意盈盈地问道。 察言观色,那是做官必备的一套本领,李大人已经看出这位大都城内的重要人物,对于这位小女儿是非常疼爱的,对这个出现在扬州城内的少侠也非常有好感,趁着这个时候,正是讨好脱脱大人的机会,这件事,说不定是一次转机,祸兮,福之所伏焉。 陈祖旺在内心也一阵感叹,还好,有这样一位少侠,解了他们陈家的大围,否则的话,恐怕还会被这位达鲁花赤怪罪到自己头上。不过,以他的了解,扬州城内,好像没出现过什么少侠吧? 陈祖旺悄悄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忽都贯木此时也瞪起了自己的眼睛,对这位敏敏口中的少侠,也起了兴趣。 “就在陈府的一间偏房里候着呢。”敏敏说道。想起曾经被这位少侠握住自己的手,敏敏心里居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忐忑。所以,她才把这位少侠说给阿布。 “让他进来,让我看看,这位扬州的少侠。”脱脱兴致很高。 “少侠,请跟我来,大人让您进去。”留在偏房内的陈风,呆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走进来一个婢女,向他说道。 陈风认识,这个婢女是内房的老爷身边的丫鬟秋菊,他跟着秋菊向门外走去,一边问道:“秋菊姐,我们府上来了什么大人物?” 到现在,陈风也不知道,陈家究竟是什么高人来了,惹得白莲教瞄上了,而他自己也无意中搭救了一名蒙古女子,这名蒙古女子,看样子身份还不低。 听到这名少侠叫自己秋菊姐,秋菊猛地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这位老爷口中的少侠,这才惊讶地发现,不就是后院柴房的那个柳四娘的儿子陈风吗? 陈风的身世,她们都是知道的,对她们母子俩充满了同情,现在居然这个陈风什么时候居然成了少侠? “陈风,里面都是大人物,具体我们这些下人也不知道,你要小心些。”秋菊说道。 陈若兮是知道的,只可惜,回了陈家之后,陈若兮就到内宅去了。 秋菊看了一眼陈风,破旧的衣服里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是某种食物的香味,手上还有些油腻,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对她们母子,真是太刻薄了,不过,陈风怎么会成了少侠? 第6章乃是犬子 “阿布,这位少侠,先是使用暗器,打败了一名持刀的匪徒,接着,又带着女儿,逃避另一名匪徒的追杀。”敏敏说得兴高采烈,旁边的三宝奴摇了摇头,也没有发表什么评论。 正在这时,下面传来了一阵脚步踏上楼梯的声音,敏敏抬起头来,向楼梯口望去。 其他人的目光,也向那里望去,这位敏敏郡主口中的少侠,终于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穿着一身放荡不羁的行头,胳膊上打着两块补丁,头发有些乱糟糟的,鼻子上有一块儿黑,胸前还有一大片油渍,随着这个人进来,空气中,就弥漫出一股独特的味道,类似于烤全羊? 虽然有心理准备,中原的少侠,都是很有性格的,但是,见到这个人,他们还是无法把他同少侠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这样,还算是少侠?和那些因为水患,沦为灾民的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如果有,那就是那两颗眼珠里面,故意隐藏住的锐利的光芒,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在这些人里面,陈祖旺却呆住了,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就是前几天,被他赶到了城外盐仓居住的陈风。 他?少侠?陈祖旺感觉到有种不可思议,他在陈家当了十几年的奴才,什么时候听说过他会武功? 但是,看着敏敏的眼神,又是不会错的,这个陈风,从两名持刀的白莲教匪徒的手中,救下了敏敏郡主?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陈家高攀上脱脱大人,那就有很大可能了。看敏敏那个眼神,仿佛有点那种意思,陈风这小子,也是傻人有傻福,阅历丰富的陈祖旺,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盐商家里再富,那也是需要有后台,有背景的才行,而脱脱大人可是铲除了篡权的伯颜,帮助当今的皇上掌握了权力的人,这可是一个他们能够找到的最大的后台了,这一瞬间,陈祖旺的脑海里,就有了帮助家族事业继续发展的新的计划。 不用说别的,就是救了敏敏郡主这一个大功劳,就够让他们整个家族跟着沾光了。 “草民陈风,叩见各位大人。”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惜,在这种时代,见到这些蒙古人中的大人物,陈风不敢在礼节上有什么疏忽,否则的话,惹恼了蒙古人,随时都会咔嚓一刀,他们即使是杀错了,大不了就是赔一头驴而已。 “阿布,这个就是救我的那名少侠。”敏敏说道。 众人有些惊愕地望着地上的那名敏敏口中的少侠,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来,谁知,接着又听到了一个让他们更难以置信的话来。 “脱脱大人,这位陈风少侠,就是犬子。”陈祖旺说道。 陈家的两个儿子,脱脱也都在来的第一天已经见过了,也没有听说过陈祖旺还有一个儿子啊?难道是义子? 再说,陈家家财万贯,如果眼前的人是陈家的公子的话,怎么会这幅穿着打扮? 陈风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已经有种愤怒了。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还真是会看清形势。本来柳四娘母子,被赶到了城外,已经任由自生自灭了,现在,看到陈风立了大功,陈祖旺立刻又开始把他认做了儿子?陈风嘴角闪过一丝冷酷的微笑,他已经想好了说辞,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在脱脱大人面前说谎,不知陈祖旺会有什么后果?陈风对陈祖旺,可是没有任何父子感情的,陈祖旺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儿子,在陈家,他连一个普通的下人都不如,柳四娘在城外病重,也没有见过他给过一文钱,更不用提嘘寒问暖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反正,只要陈风咬定,自己从小都没有见过父亲,到时候看陈祖旺怎么说! 同时,陈风的心里,也在犹豫着另一件事。虽然后世的记载不多,但是,他却知道,脱脱一共有三个儿子,哈剌章、三宝奴和脱周斌。 脱脱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个女儿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风来到这里之后,又没有接触到蒙古高层,更没有三流报纸揭露高官们的隐私,因此,他不知道,后世的历史,也不完全是正确的,尤其是各种流传下去的野史。 而他现在看到的,绝对是最真实的,那就是,脱脱的确有一名女儿,这名女儿,还非常有性格。 看着陈祖旺笑呵呵地望着那位少侠,敏敏本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刚才他自报姓名,说是陈风,自己才知道了这位少侠姓陈,而接着,陈祖旺就说这位少侠是他的儿子,顿时让她感觉,这个世界简直太小了。 陈风是陈家的少爷,居然还在闹市里摆摊卖那么好吃的烤羊肉串,这简直让她难以相信,也正投她的脾气,那些依靠着家里有钱,就四处招摇的王公贵族,纨绔子弟,才是她最看不起的。 陈风刚想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柔弱的女声:“给各位大人请安了,敏敏郡主,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您刚才受了一场惊吓,在热水里泡一泡,让身子舒展一下,非常有益身体。” 是陈若兮!在这个时候,陈若兮走了上来。 回到陈家之后,陈若兮了解了详情,陈家进来了刺客,但是,全部都被守卫干掉了,脱脱大人等重要人物没有丝毫受伤,才放心下来,脱脱大人性格比较温和,并不滥杀暴虐,所以,她并不担心家里会被朝廷治罪,如果脱脱大人要是因为此次事件负伤,她家恐怕就要有危险了。 察言观色,她已经知道敏敏郡主是脱脱大人最疼爱的女儿,所以,她的职责就是照顾好那个敏敏郡主,帮她放好了洗澡水,让她舒服一下,这是陈若兮现在能够做的,而且,没有劳烦下人,她亲自来招呼敏敏郡主。 要是平时,在陈家内宅里,几乎已经没什么守卫了,现在刚刚遭遇袭击,增加了守卫,还好,门口的守卫认识她,尤其是她说是来叫敏敏郡主洗澡的之后,顺利地上了二楼。 但是,就在楼梯口下的时候,她听到了父亲那没经过大脑的话,这位陈风少侠,就是犬子! 这次陈风立了功劳,也就算是帮助陈家立了功劳,陈家可以得到一定的好处,这是不用说的,但是,绝对不能如此操之过急,尤其是,把柳四娘母子赶到了城外,陈风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怎么想的,陈若兮也能猜出个大概。 如果说在陈家里,除了柳四娘,第二个了解陈风的人,恐怕就是陈若兮了。和沉稳大气的大哥,性格跋扈的二哥都不同,陈若兮有种江南女子天生的温柔,对于陈风这个私生子弟弟,给了旁人没有的关心,而生在商贾之家,耳濡目染之下,又有了一种随机应变的敏锐。 陈祖旺能够将陈家发展到现在,也是非常机灵的,虽然现在老了,看问题也比较透彻,只是,这次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忘了考虑到陈风的感受。或者,他会以为,陈风能够被他认成儿子,成为陈家的少爷,一定会非常愿意。 如果在以前,说不定陈风会愿意,但是,已经穿越过来的陈风,是绝对不愿意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呆下去的。 “若兮,你怎不不早告诉我,原来他是陈家的公子啊?”敏敏有些抱怨地向陈若兮说道。 陈风心头一乱,刚刚想好的说辞,却再也无法出口,接着,就听到陈若兮说道:“风弟一向喜欢做一些超凡脱俗的事情,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弟弟了。” 陈若兮说得没错,陈风继承了原来的记忆,陈若兮对他们母子不错,这次老爷把自己赶出去,陈若兮也是说过好话的。 如果他再重申自己不是陈祖旺的儿子,那么,连陈若兮,也就有欺瞒脱脱大人的罪了,陈风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陈公子,感谢这次仗义相救爱女。”脱脱现在已经可以确信了事情的经过,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在危急关头,帮助敏敏摆脱了刺客的追杀。虽然脱脱的地位已经很高,但是,他身上并没有那些蒙古贵族们常有的骄傲,他一直保持着一种谦谨的态度,这在整个黄金族里面,也算是一个特例了。 “脱脱大人,小人只是做了小人应该做的,不必言谢,这就折煞小人了,脱脱大人除伯颜,废旧政,推科举,编三史,这都是让江南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今日能够见到脱脱大人,小人已经三生有幸,脱脱大人,就是我朝的大英雄。”陈风说道。陈风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自地指责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说,简直就是溜须拍马! 不过,陈风知道,现在脱脱虽然赋闲,但是之后,还是朝廷里最重要的一个丞相,现在见到了,总不能大骂他是蒙古鞑子吧?陈风还没有那么不识趣。 果然,脱脱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风说的,都是脱脱生平最得意的几件事,虽然脱脱只执政了三年半的时间,但是,已经被朝廷内外认为是贤臣,如今,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在这里再次被提起来,脱脱仍然比较高兴,仿佛又想起了当初如何冒着生命危险,将篡权的伯颜制服,将权力还给了皇上。 陈风这么一说,旁边的李大人立刻跟着凑了上来:“陈公子言之有理,脱脱大人,是我朝的大英雄。尤其是恢复了科举制度,您就是我们江南士人的恩公。”嘴角充满了恭维。 旁边的陈祖旺,更是莫名地激动,他已经看出来了,脱脱大人好像非常赏识陈风,这个陈风,就没有出过陈家的大门,脱脱大人的那些事,他怎么都知道? 第7章彭和尚 夕阳将陈风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风脚下加快了步伐,天黑之后,如果他还不能赶回家的话,那就会有很大危险。蒙古人为了防止汉人作乱,一直都是实行宵禁的。 想想今天的一天,陈风就有一种预感,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一定会让陈家的这个名不经传的私生子,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不知觉中,他已经在脱脱的面前留下了一个印象。 陈风不敢相信,能够在这里,遇到现在元朝最重要的一个人,在元朝大厦将倾的时候,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人物,脱脱大人,而且,还很凑巧地救了脱脱大人的女儿,那个吃货敏敏郡主对他的羊肉串是赞不绝口。 不过,面对脱脱大人的招募,陈风很自觉地婉言谢绝了,这不是他不给脱脱大人面子,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救敏敏,那只是危急关头的一种本能,他根本就没什么武功,想起旁边的那个三宝奴看自己的眼神,恐怕都有和自己切磋的意思了,陈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而且,陈风也知道,现在元朝看起来还非常强大,幅员辽阔,蒙古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是,这个以野蛮来征服文明的朝代,是非常短命的。 如果和脱脱大人打得火热,那么,肯定被朱重八排上号,那个家伙,连自己人都杀得狠,更不用说是元朝鞑子的走狗了,陈风刻意地拉开了和蒙古人的距离。 当然,陈风的借口也很堂皇,现在,家中还有母亲,他需要侍奉母亲。中原人重孝,这点脱脱也清楚。 不过,提起母亲的时候,陈祖旺的表情,当时让陈风非常满意,仿佛怕陈风一句话说出来,陈祖旺的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了。 想起母亲,陈风又加紧了脚步,虽然母亲的病已经好多了,他还是比较挂念。 那座破旧的房屋就在眼前,陈风已经看到,门口那个正在驻足仰望,翘首以盼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姆妈吗? “姆妈,您快点回屋吧,您的病还没有好,小心着凉。”陈风说着,上前扶着柳四娘,回到了房间内。 “风儿,你回来就好了,我听外面的人说,扬州城内好像有什么变故,蒙古人都出动了,你出去一整天了,我有些担心。”柳四娘说道。 陈风扶着柳四娘,先在外屋看到自己的家什,已经都整齐地摆放好,刘狗儿已经都给弄回来了。 陈风顿时明白了,刘狗儿藏不住事,虽然他不会和姆妈说,但是,姆妈一定在刘狗儿脸上,看到了不自然,再加上今天扬州城内出现的刺客,姆妈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想到这里,陈风心中一阵感动,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姆妈,放心吧,风儿什么事都没有,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告别过去的日子,我们的生活,会逐渐好起来的,您的那个镯子,我也很快就会给您赎回来。”陈风说着,从胸前掏出了一叠宝钞。 “风儿,这些钱是哪里来的?”柳四娘刚刚躺到床上,再次坐了起来,她心里满是疑惑,是陈家给的,还是陈风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情得来的? 看着柳四娘焦虑的眼神,陈风只是说道:“姆妈,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赚来的,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本事赚钱,姆妈,外面的那些东西,就是我赚钱的工具。” 柳四娘还是将信将疑,不过,陈风的话,她是相信的。 外面渐渐地黑了,陈风还在一盏油灯下忙碌着,今天一天,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竹签,他需要把那几根毛竹,全部削成竹签,明天能够卖几百根啊?看来,自己的这个生意再做几天,稳定之后,就该雇人了。 陈风做得很仔细,烤羊肉串虽然不是什么大生意,但是,他完全是把它当作自己的事业来做的。 不用靠陈家的财力,他一样可以发展起来,比陈家还要富有! 夜色渐渐深了,陈风已经开始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竹签才做了二百多根,要不,把今天用过的竹签刮一刮,当成新的再用? “啪!”正在这时,他听到了外面一个微弱的声音,离他的院子很近,那是什么声音? 如果在城内,随时都会有巡夜的官兵出现,那么,陈风是绝对不敢出去的,但是,这里是城外,就没有那么严了。 陈风还在犹豫,仿佛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呻吟声。 听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悄悄地推开了房门,向外面走去。 一轮弯月,高悬在天空,清冷的月光下,一切朦朦胧胧。 陈风所在的房子,离运河只有几十步远,他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在地上,倒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仿佛是一个人? 直觉之中,陈风感觉前面的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仿佛他只要靠近,就会受到某种袭击一样,但是,陈风还是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靠近,再靠近,他看清了,这个人的头上没有任何头发,他是个和尚? 陈风开始对这个人感觉到好奇了,他就那么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像是受了伤一样,而那个姿势,仿佛又随时都能够暴起伤人,这个人的身材,比较魁梧。 “喂,大哥,需要帮忙吗?”陈风小声地问道。 那个人没有反应。 陈风继续上前了两步,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他又不敢离得更近,用手捅捅对方,只能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 猛地,这个壮汉真的站起来了,嘴里喊道:“我彭莹玉在此,鞑子有种便上来取我性命!” 说着,他又舞起了手中的刀,但是,只舞了半下,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倒下去了。 彭莹玉?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在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彭和尚吗?当中原人起义的火种熊熊燃烧的时候,彭莹玉也起事了,而且,在徐寿辉建立了天完政权之后,还成为了他的军师,虽然最后这个政权在蒙古人的打击下和天完内部阴谋家陈友谅的谋反下,最终破碎,但是,彭和尚不愧是元末乱世中的一个英雄。 现在,居然被自己碰上了,而且,仿佛这个彭和尚,还正在虚弱的时候?陈风看着那个倒地不动的彭和尚,直觉上,自己应该帮助彭和尚一把,毕竟,自己是汉人,而彭和尚,是汉人中的英雄。在元末,能够反抗蒙古鞑子的,都是英雄。 顺着清幽的月光,陈风再次看清,地上仿佛还有滴滴血迹,一直延伸到了运河上。 联想起白天发生的陈家的遇刺,陈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彭和尚,是去刺杀脱脱负伤的?能够在防守严密的扬州城里面出来,彭和尚也算是大难不死。 陈风猜得没有错,白天的时候,刺杀脱脱的行动,功亏一篑,彭和尚侥幸逃了出来,但是,背上中了一箭,掉入了运河之中。 虽然整个扬州城都是被封锁了,但是,从城内穿过的运河,是无法被封锁的,而且,所有的刺客都被消灭,掉入到水里的那个,已经提前中了一箭,肯定也已经毙命了,所以,在水里忍痛泅渡的彭和尚,居然侥幸逃脱了。 在水里坚持了几个时辰,彭和尚终于爬上了岸,此时,他已经坚持不住了,终于,倒在了陈风的门前。 陈风大胆地蹲下去,摸了摸彭和尚的额头,对方正在发着高烧,这是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伤口溃烂发炎之后的症状。 如果不及时治理,那么,恐怕彭和尚,就不会在后来的元末农民起义中大放异彩了。 怎么办?陈风知道,自己需要当机立断,是把彭和尚交给鞑子,换取一些赏金,还是,救下彭和尚? 这个念头,几乎只是在陈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就已经决定,救下彭和尚! 此时的彭和尚,已经完全进入了昏迷状态。 陈风靠着十六岁的不太强壮的身躯,拖动着彭和尚的身体,一步步地挪进了屋子里。 把彭和尚的身体,放进了自己暂时睡在的柴草垛上,陈风拿来一块毛巾,搭在了彭和尚的脑袋上。 这个时候,里屋的柳四娘被陈风的动静吵醒了,出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风儿,他是谁?”柳四娘问道。 “不知道,看样子是个和尚,刚才听他说叫什么彭莹玉,但是他负伤了,姆妈,我们需要救他,否则他会死的。”陈风说道。 彭莹玉?这个大名鼎鼎的白莲教的彭祖,柳四娘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但是,柳四娘看着这个壮实的大汉,眼神中有一丝担心,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把他放到这里来,很可能,会给他们家带来麻烦。 但是随后,目光就坚定下来。柳四娘是非常善良的一个人,她知道,如果他们不救下来,这个人,肯定会没命的。 “姆妈,他在发高烧。”陈风说道:“他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要帮助他退烧,而且,要处理好伤口。” 第8章血迹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 陈风知道,现在的彭和尚,还算是半只脚踏进了西去的道路上,能不能把他的身子拉回来,还是让他的灵魂早登极乐世界,都决定于现在。 听到陈风的说法,柳四娘也有些着急,她知道,如果这个人的烧不快点退下来的话,真的是有生命危险。 这个年代里,没有抗生素,伤口感染,随时都是致命的危险。而彭和尚,已经在水里面泡了几个时辰,伤口早就发炎了。 “姆妈,您的药还有两包吧?熬一包给这位和尚喝。”陈风说道。现在这种半夜时候,出去找大夫是不可能的,幸好姆妈前两日染疾,喝的就是退烧的药,先给他熬一碗,喝了再说。 虽然陈风知道,发烧的原因有很多种,对应的药物的分量也不同,这个年代人行医,已经讲究对症下药,不像后世,不论你是伤寒感冒,还是病毒感冒,全部挂吊瓶,用青霉素都能搞定。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叫做死马当作活马医,管他发烧的原因是什么,退烧药就不错了。 借着昏黄的油灯,陈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彭和尚的伤口,那里,中了一箭,后来,应该是被彭和尚拔下来了,箭头都是有倒钩的,所以,拔下来之后,会连带着许多血肉,一同掉下来,就那样腻乎着,而现在,那里已经变了颜色。 怎么办?伤口是一定要处理好的,而在这个年代,处理伤口的方式,似乎只有一种。 陈风用家里唯一的一块毛巾,浸满了冷水,然后敷在了彭和尚的脑门上,这也是物理降温方法。 清凉的感觉传来,彭莹玉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稚嫩的少年的脸庞,这里是哪里? “水,”彭和尚嘴里喊道。 陈风端来了一碗水,喂给了彭和尚一口。 “这里是哪里?”虽然脑子里还是很晕,仿佛要炸了一样,不过,彭和尚还是已经确定,自己没有被鞑子抓去,而是被眼前的少年救了。 “这里是我家,你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化脓,必须要将腐肉全部割掉。”陈风看到彭和尚恢复了一些神智,有些高兴。要是彭和尚还在昏迷之中,自己一刀子上去,本来是给他治伤,说不定,会被彭和尚认为是想要杀他,别看彭和尚虚弱,恐怕还是陈风无法抵挡得了的。 彭和尚这才想起自己背上的那个伤口,他费力从胸前,掏出了一个药瓶:“这里有金疮药,你把腐肉都割去之后,把这个药粉洒到伤口上,谢谢这位兄弟了。” 彭和尚知道,伤口必须要处理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却发现,这个小兄弟,却还在那里摆弄着。 陈风没有着急着给他上刀子,而是先把白天用剩的木炭点着,然后,将自己白天用来切羊肉的那把小刀,放在火上仔细地烤着。 在这个年代里,很多人都是死于伤口感染的,也可以叫做医疗事故了,因为,给他们动手术的那些半吊子神医们,根本就不懂得把自己的工具先进行一下消毒,将刀子在衣服上抹两下,就算是把刀子擦干净了。 所以,虽然将那些腐肉割去了,但是,因为刀子上的细菌,导致了伤口又开始了腐烂,无法愈合。 陈风进行得很仔细,旁边的彭和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小兄弟,你把那刀放在火上烤什么呢?是不敢下手吗?放心,我彭莹玉还受得了这种疼痛。来吧!” 如果在一天前,陈风还真的可能下不了手,不过,今天白天,可是练了一天的手呢,这把刀,已经割了那么多羊肉了,就把那些伤口上的烂肉,当作烤肉对待好了! 家里就两个人,总不能让姆妈下手吧? “那你可忍住了。”陈风说着,将烤好的小刀,****了那个溃烂的伤口内。 陈风知道,自己不能哆嗦,他必须要勇敢地帮助这个彭和尚。如果是其他地方,彭和尚肯定自己会动手的,只是后背上,他够不到。 这个年代的人,都是非常坚强的,陈风几乎已经可以想到,这个东西要是****自己的身体里,肯定会疼得大叫起来,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眉头都不眨一下。 当初关公刮骨疗伤,都不皱一下眉头,现在的彭和尚,忍受几下刀割腐肉的疼痛,根本就不在话下。 陈风将腐肉全部剔除干净,再给彭和尚敷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那些血水,越流越慢,浸透了外面的衣服之后,就不流了。 彭和尚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精神依旧很好,看着陈风端进来的那大碗的中药,仰起头,一股脑喝进了肚子。 彭和尚虽然是南方人,却有着一幅北方人的豪爽,看着已经很虚弱的彭和尚,陈风也开始感觉一阵困意上来,折腾了半晚上,还是睡觉吧。 这一晚上,陈风做了很多梦,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和几名最亲密的朋友,在宿舍内一同联机打游戏,但是,却总是被人一枪爆头,鲜血染红了整个屏幕。 “咚,咚,咚。”一阵熟悉的敲门声传来:“风哥,风哥。” 谁啊?陈风慢慢地睁开眼睛,已经从破窗户缝里面看到了一丝阳光,天亮了? 再一听声音,是刘狗儿? 陈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意,昨天才刚刚做了第一天,虽然昨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仍然要把生意做下去的。 刘狗儿是来找自己继续出摊的吧? 陈风从柴草堆上一骨碌起来,将自己居住的侧屋让给彭和尚住之后,昨晚陈风是在外屋的地上铺了一层干草睡的。 门口的敲门声传得很急,陈风揉了揉眼睛,出去推开了门。 刘狗儿正在外面,身上抗了一扇羊肉,由于昨天生意不错,所以,今天刘狗儿从集市上,,买了新鲜的五十斤羊肉,准备今天的生意。 看到门开了,刘狗儿一脸急切地冲进来,问道:“风哥,家里遇到强盗了吗?你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我能出什么事?陈风感觉到刘狗儿今天的话莫名其妙。 “那地上为什么会有血印子?”刘狗儿焦急地问道。 糟糕!一直还迷糊着没有睡醒的陈风,这时却突然清醒过来,血迹! 昨晚一直着急着救彭和尚,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彭和尚是从河岸上爬过来的,刚刚上岸的时候,彭和尚身上还湿淋淋的,地上的血印不明显,但是,向前走了几十步,彭和尚就摔倒在离陈风家很近的地方。也就是从那里,一直到陈风家门口,院子里,沿途是一滴滴的血迹。 这些血迹,很明显,会让人发觉不同寻常。 陈风一抬头,看到了东方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天亮已经一会儿了,他们这里是城外,非常僻静,只有在一两个时辰之后,游览的人才会乘船经过这里,所以,这里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 “快动手,把这里清除干净。”陈风说道,要是自己住在城内,现在恐怕已经被蒙古人抓走了,幸好这里还没有被发现,而且,今天陈家的盐仓没有出入货。 刘狗儿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风已经拿起墙角的一柄铁锹,已经开始铲了起来。 放下羊肉,刘狗儿跟着干了起来。 这里都是泥土地,只要铁锹一铲,血迹就没有了,将铲出来的泥土,扔到筐里去,然后,跑几步,就可以将泥土倒到运河里去,守着运河,就是有这个便利的条件。 陈风铲,刘狗儿倒,一会儿,这些血迹,就都清理干净了。 但是,屋子里的血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因为,屋子里的地面,是用石头铺成的,铲不动。 “打桶水,将这里的地面冲洗一下。”陈风说道,石头上的血铲不掉,但是,用水洗,还是很容易就下去的。 “风儿,怎么了?”柳四娘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穿好衣服,从内屋出来了。 “姆妈,没事,您回去歇着吧。”陈风急忙扶住了柳四娘。 柳四娘大病初愈,昨晚跟着陈风折腾到了半夜,现在也已经累了。陈风很关心自己的姆妈,而且,一会儿他出去之后,家里只剩姆妈一个人,所以,陈风还是想让姆妈多休息一会儿。 刘狗儿很奇怪,不知道这些血迹究竟是怎么来的,但是,对于风少爷做的每一件事,刘狗儿都是非常信任的,能够帮风少爷的忙,他心里就已经很踏实了。 而且,昨天的经历,让他也非常兴奋,原来赚钱,其实也很简单啊!他已经开始在对未来生活憧憬了,也许,他很快,就能够攒够钱,讨一房老婆了。 今天早晨天一亮,他就起来了,得给风少爷帮忙才行,这烤羊肉串,看起来很简单,但是,需要准备的工作也是很多的,比如,那些竹签子,就需要制作出来,谁知,兴冲冲地来到这里,先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顿时,他紧张起来。 风少爷让清除干净这里,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刘狗儿立刻帮忙干了起来。 从运河里,灌了一桶水,刘狗儿用一只手拎着,身体有些侧倾,向着陈风家走去。 忽然,他看到了远处,走过来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尤其是那个骑着马的,那不是陈家二少爷陈守业吗? 第9章原来是二少爷啊 陈守业心中非常不平,他还在想着昨天晚上和父亲的争吵。 “爹爹,你真的打算,把那个陈风接回来吗?以他的身份,怎么可以正大光明地蹬上我们陈家的大堂?这会让扬州其他盐商大户都笑话我们的!”陈守业说道。 听到了父亲想要把陈风接回来,陈守业直觉上的反应,就是不能让父亲的这个计划得逞!陈风是什么?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绝对不能让他成了陈家的少爷!否则,将来又多了一个分家产的人! 陈家的产业,在扬州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而这些产业,除了大哥之外,肯定会有一部分分到他的手上的,所以,陈守业是绝对不希望再出来一个人,和他一起分家产。 能够分给他的产业,足够他一生逍遥了,陈守业本来就是个浪荡公子,这点觉悟非常高。 而且,一直以来,他都对陈风非常敌视,平时欺负惯的一个仆人而已,现在,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弟弟,无论如何,陈守业都是不接受的。 平时,陈祖旺对他也比较纵容,但是这次,听到了陈守业的话,陈祖旺根本就没有半点同意,声音很冷淡地说道:“守业,以后他就是你的亲弟弟了,你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你要学学你大哥,现在,他已经能够把我们家的生意打理好了,你再看看你,整天都在干些什么?” “爹爹,他不是我的亲弟弟,我没有这样的私生子弟弟!”陈守业说道。 “啪!”陈祖旺本来心情很好,但是,听到了陈守业的话,已经对这个没有远见,也没有任何能力的二儿子不满了,又听到了陈守业居然说出了私生子三个字,那不是在讽刺老爹自己吗? 陈守业立刻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接着,眼前出现无数个小星星。 “畜生!你看看你,哪一点比得上风儿!”陈祖旺终于动怒了,今天的表现,证实了陈风完全是他们陈家的福星,今天陈守业在哪里?即使是家里有重要客人,陈守业还是每天都去青楼中享乐。 陈守业感觉很冤,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听到了自己在陈府内的心腹的汇报,说老爷想把陈风母子接回来,要认陈风这个儿子,而且,这几天收拾出一套厢房来,交给他们母子住。 听到这个消息,陈守业顿时满腔妒意,立刻来见自己的父亲。 谁知,一个巴掌下来,把陈守业打懵了,在记忆中,似乎这还是第一次。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守业可是你的亲儿子啊!”正在陈守业捂着脸的空挡,陈守业的母亲,湘氏走了进来,立刻护住了自己的儿子。 “每次都是你!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陈祖旺连湘氏也一同骂了起来,“他连他大哥的一半都没有!从这个月起,他的例银扣一半,还有,不许出门,给我在家里呆着!” 捂着脸出来,陈守业已经满腔的恨意,他很陈风!那个私生子,居然想要来和他分陈家的家产?他们母子,在陈家本来就是一种耻辱! “二少爷。”正在陈守业垂头丧气地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外院管家丁成贤。 “一边去,少在我前面挡路。”陈守业没好气地说道。 “是,二少爷。”其实丁成贤已经站到了路一侧,听到了陈守业的话,立刻又向路边靠了靠,半只脚,已经踩到了旁边的花池边缘。 陈守业扫了他一眼,正准备走过去,就听到陈守业低声说道:“今天我们府上来了许多刺客,幸亏二少爷吉人天相,去庙里为老爷祈福,才让我们躲过了这场劫难。” 这句话一语双关,丁成贤明明知道,陈守业是去青楼了,但是,却说他是去庙里为老爷祈福,如果刚才他这么说的话,也不会被老爷责罚不许出门了,而且,今天家里来了刺客,陈守业没在家,彻底躲过了这场劫难,不过,丁成贤这么说,就是把功劳全推给了陈守业。 刚才要是丁管事在身边就好了!陈守业这时已经冷静下来,刚才的确是鲁莽了。 还有,家里来了刺客? “丁管事,我们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刺客?”陈守业问道。 “今天午时,一群刺客闯进了我们陈家,不过,他们的目标,绝对不是我们。”丁成贤说道。 不用丁成贤说,陈守业也知道,肯定是家里来的大人物。 本来他还想趁着这次府上来了大人物,跟着表现一把,但是,他并没有机会,大概是陈老爷子也知道陈守业是个什么货色,而脱脱大人和其他的蒙古贵族并不同,不贪图享受,所以,不学无术的陈守业,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拜见过脱脱大人一面之外,就再也没有受到过重视,这也是他继续沉迷酒色的一个原因,不得志哦! 丁成贤一说,陈守业就明白了过来,不过,这和那个私生子有什么关系? “府上的刺客很快就被消灭了,但是,有两名刺客,跟踪上了出门的一位大人物,在闹市中,那个陈风,正好遇到了对方行刺,结果,陈风救了那个大人物,就得到了贵客的欢迎,也得到了老爷的好感。”丁成贤说道。 三言两语,已经把经过说清楚,而且,丁成贤已经明白,这种情况下,老爹能够有重新把陈风母子接回来的意思,恐怕也是为了搭上脱脱大人这趟车。 不过,那个陈风,有什么本领?能够在刺客的手里,将人救出去?顿时,疑窦重重。 看着陈守业的表情,丁成贤非常满意,虽然二少爷看起来是个纨绔子弟,整天不学无术,但是实际上,二少爷思维敏锐,只是被他的举止掩盖住了。 “二少爷,现在,老爷想要把陈风母子请回来,在这种时候,您不是应该过去提前拜访一下吗?”丁成贤继续说道。 是啊,陈守业绝对不相信,自己的那个弟弟,有那种本事,可以打败两名刺客,既然如此,去城外探访一下他,或许可以解开谜团,而且,顺便可以拉一拉两兄弟的友好感情啊!发生了这种事,说不定,他已经无法阻止陈风进入陈家了,那么,怎么应对,就看他的表现了。 最好是找到些破绽,可以阻止他进入陈家的足够的理由! 那个家伙,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败刺客,被刺客给干掉还差不多,除非,他是和刺客一伙儿的,瞬间的这个想法,让他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猛然间,他才发现,丁成贤还在自己的身边,想起刚才他说的话,立刻脸色一变:“丁管事,你管的事也太多了吧?本少爷怎么办,难道还用你教吗?是不是外院的事不够了,还想管内府啊?” “不,绝对不是,二少爷息怒。”丁成贤低下头,弯下腰,看着二少爷挥着衣袖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陈守业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家奴,向城外的盐仓旁边的那座破落的宅院里面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真是走运,就在昨天晚上,一个和尚躺进了那座破房子里。 刘狗儿看到远远而来的陈守业,立刻就知道情况不妙,陈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陈风在陈家的时候,经常就被这个陈守业欺负,现在,又是这个陈守业来找茬了吗? “风哥,风哥!”刘狗儿拎着水,加快了脚步,同时大声喊道。 由于拎了一桶水,刘狗儿的步伐不快,要是放下水,倒是能够加快速度,但是,屋里的血迹怎么办? 刘狗儿没走两步,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陈守业手下的一个狗腿子,冯三! “狗子,干吗呢?”冯三问道。 你才是狗腿子!刘狗儿在心里骂道,嘴上却说道:“提,提水。” “大早晨的,提水做什么?”陈守业已经过来了,问道。 “洗,洗肉。”刘狗儿说道,他已经没有别的借口了。 洗肉?陈守业还不知道他们做的生意是烤羊肉串,听到刘狗儿这么说,仿佛就是第一次,问道:“是洗女人肉吗?这大早晨的,你们倒挺有雅兴啊?” 其实,陈守业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恶意,纯粹就是调侃,但是,现在在房子里的,就柳四娘一个女人,这样说话,纯粹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和讽刺。 “二少爷,您,您这话什么意思?”刘狗儿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真想冲上去,把那个家伙揪下来,但是,在陈家,他只是个下人,陈守业想要整他,太容易了。 “狗子,你想造反不成?”冯三在旁边威胁地说道,今天还没有打人呢。 “你们想干什么?大早晨的就来我家门前吵?”正在这时,从大门里冲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刀口上还沾着血,正是陈风。 “原来是二少爷啊!”陈风望了陈守业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10章老鼠受惊 此时的陈风,虽然身材还是弱小的,但是,没有人敢小看他的存在,尤其是,那把尖刀上还带血的。 冯三等人,平时跟着陈守业,也蛮横惯了,但是,他们也知道,恨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尤其是那个尖刀,给他们的视觉,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感。 再想起,刘狗儿刚才说,是要洗肉? 陈守业也在心里打了个退堂鼓,一直以来,陈风都是一个柔弱的任他欺负的对象,但是现在,他反而感觉,自己这次来,不是找虐的吧? “陈风,你想干什么?”陈守业问道。 “二少爷,我倒是想问问,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陈风问道。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想到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受到了父亲的重视,陈守业从马上下来,说道:“风弟,爹爹让我过来看看你。” 风弟?陈风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好感,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你回去吧!” “风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你二哥,来了这里,怎么还不让我进去坐坐啊,走了一早晨,也有些渴了,进去喝口水吧!”陈守业说道。 拿着刀子,刀子上还有血,陈守业非常有预感,很可能,自己撞破了陈风的秘密。 想和自己分家产?没那么容易!只要揭露了他的什么惊天大阴谋,爹爹又怎么可能会认他!想到这里,陈守业内心的兴奋战胜了恐惧,虽然陈风手里有把刀子,但是,他们这么多人,总能够制服得了他的吧?再说,要是万一真的情况不对,只要让手下这些人缠住陈风,自己骑马逃跑,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进去看看!陈守业下定了决心。 “要喝,就喝这里的水吧!”陈风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刘狗儿拎着的那桶水。 你!陈守业顿时感觉到一股火气窜了上来,在任何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好言好语地说过,尤其是对陈风,就是放在昨天,碰到这情况,他恐怕已经是指挥着自己的狗腿子,把陈风狂殴一顿了。 这是个不兆头,以后要是他进了陈家的门,自己这个二哥,还有地位吗?而且,他敏感地意识到,陈风这是在阻挡他进去,在他身后的房子里,一定有古怪! 正想着是用强进去,还是再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见里面再次走出一个人来,陈风的母亲柳四娘! “风儿,让他们进来吧!”柳四娘说道:“二少爷,你们来了!” “谢谢四娘!”难得从陈守业的嘴里,蹦出了这么一个词来。接着,他向前面的冯三使了个眼色。 冯三会意,立刻绕过柳四娘和陈风,向里屋走去:“二少爷,我去给你烧水沏壶茶!” 刘狗儿焦急地望了一眼,屋里的血迹该怎么办? 冯三推开门,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正面,是一大块肉,正在被分割,肉上正在有血不断地渍出,滴到了地上,不会是人肉吧? 他上前闻了一下,很大的膻气,应该是羊肉。 这一切,就非常合理了,陈风手里的尖刀,是用来切羊肉的,而刘狗儿的水,是用来洗羊肉的,因为羊肉里的血太多了。但是,他们用这么多羊肉干什么?看样子,足足有五六十斤! 陈守业跟着走了进来,看到现场的情况,立刻感叹道:“风弟,这么多羊肉,你得吃多少天啊!”说完,就向里屋走去。 撩开帘子,里面只有一张破床,什么都没有看到,清晨的阳光映射下来,通过破烂的窗户,里面斑斑点点,有的地方还有些潮,是前几天下雨时的痕迹。 “吱吱!”突然,一只老鼠蹿了出来,向着陈守业扑了过来。 陈守业还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只老鼠,突然,直溜一下,钻进了他的裤管! 这一下,立刻让陈守业感觉到魂飞魄散,他立刻两腿直跺,希望把那只老鼠给跺出来,但是,很不幸,老鼠只知道一个方向,向前,向前! “快,快来帮帮我!”陈守业声音惊慌地喊道。 听到了陈守业的话,后面的冯三立刻上来,在陈守业的身上抓了起来,但是,怎么也抓不到那只老鼠。 陈守业只感觉到那只毛茸茸的尖嘴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他声音已经惊慌得要嘶哑了,那只东西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有一种在地狱中正被下油锅的感觉。 不要,不要咬那里!最不幸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那个毛茸茸的家伙,钻进了陈守业胯下的那团毛茸茸的东西里,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家一样。 那个东西,只要一口下去,陈守业的后半生的性福,恐怕就要告别了。 “帮帮我!风弟!”陈守业喊道。 即使是从外面,也可以看到那个鼓起来的东西,此时,柳四娘已经向后扭头,闭上了眼。 陈风没有犹豫,将自己的尖刀,向陈守业的下体刺去。 这是你要我帮你的! 陈守业感觉到,胯下一股热流传来,接着,红的,黄的,稀的,浓的,一同流了出来。 “二少爷!”冯三惊呼道,看到了红色的流出,冯三以为,是陈守业的胯下关键部位受损了。 “没事!”陈守业无奈地说了句,他的胯下部位,没有感觉到太多疼痛,只有被老鼠的爪子挠了几下的感觉,而且,一刀下去,那个东西,就软了下来,应该是被陈风给刺死了。 陈风抽出刀子,那团东西,掉了下来。 “狗儿,把这个东西也收拾收拾,等会儿也穿到我们的肉串里去。”陈风说道。 老鼠肉,绝对是非常好吃的,因为,羊吃了草,就不运动了,身上的肉,没有经过锻炼。而老鼠就不同了,飞檐走壁,凌波微步,身体经过了锻炼,肉虽然少,吃起来绝对香。 这也是家猪和野猪的区别,野猪肉,那绝对是人间美味。 当然了,陈风的这些道理,都是真实可信的,做人,做生意,一定要诚信为本,现在的陈风,可绝对不在乎那一斤羊肉三十文钱,咱做的,可是大生意! 陈守业狼狈地站在那里,今天真是晦气,自从来到这里,就没讨了什么便宜,还被一只老鼠给虐待了。 来时的目的,早就被抛到了一边,而且,现在这情况,又不是陈风造成的,陈风现在的身份已经开始转变了,陈守业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赶紧走人,还不够丢人的吗? “风弟,改日我们在家里再聚。”陈守业说完这句话,急匆匆地捂着自己的裆部,走了出去。 “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下来。”陈风听到了外面的喊声。 接着,就是冯三不情愿的声音:“是,二少爷。” “恕不远送。”陈风在屋子里面喊道,接着,他向刘狗儿说道:“来,把这些羊肉切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动手,否则,就赶不上中午的黄金时段了。” “风哥,什么叫做黄金时段?”刘狗儿问道。 “就是像黄金一样的时间段。”陈风懒得给他解释了:“快,把这些肉切了。” 在后世,黄金时间内的一分钟广告费,就是个天文数字,时间就是金钱啊! 刘狗儿接过刀子来,开始切肉,得把肉分块,然后腌制,而且,这次的肉买得,肯定上当了,怎么这么多血水?还真的得洗洗。 “咚!”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了里屋的一个声音。 听到声音,陈风立刻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彭和尚已经脸色发白,伤口处,再次有血水渗了出来。 刚才的情况,真是惊险万分。 陈风听到了外面刘狗儿的喊声,知道是陈守业来了,现在,地上的血迹,屋里的彭和尚,哪一个让陈守业见到了,都会出问题。 陈守业可不像陈风这样识大体,要是被他看到了彭和尚,肯定是要去揭发的,丝毫不会顾忌,这可能会连累整个陈家。 陈风一撩帘子,里屋居然已经没人了,再一看,原来彭和尚已经上了房梁。 彭和尚虽然有伤在身,但是,江湖经验已经让他判断清了形势,从窗户上出去,并不是好的选择,因为,还是会被他们看到。所以,他立刻纵身跃上房梁,接着,又侥幸地抓住了一只老鼠。 彭和尚没有迟疑,立刻将一颗石子,使劲塞进了老鼠的肛门内,老鼠受痛,情绪已经失控,它只想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去。 于是,在陈守业撩开帘子的一瞬间,彭和尚将老鼠放了出去,老鼠非常给力,成功地钻进了陈守业的裤腿。 否则的话,陈守业左右巡视,还说不定能够发现房梁上的秘密,这样,一只老鼠,居然就成功地制服了他,将他逼退。 陈风也不知道彭和尚的计谋,他只是在努力把那块肉里面的血水挤出来,难道这只羊是先死了再被宰的?还是宰杀的人是个生手?怎么血都没有放干净? 这样,羊血与地上的血滴混合在一起,什么都发现不了。 接着,他听到了外面的争吵,拿着刀子,就走了出去,他并不是拿着刀子出去吓人,只是忘记了而已。 彭和尚一直坚持到来人走了之后,才从房梁上下来,但是,刚才跃上房梁,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伤口裂开,下来的时候,没有掌握好,摔到了床上。 第11章接着出摊 这是刘狗儿第一次看到这个胖和尚,虽然胖,但是,身体上仍然到处都是肌肉,而且,眼神好像很凶的样子,他就知道,看到血迹,一定有问题,但是,他是完全信任陈风的,无论陈风干什么事,都是正确的,而且,只要陈风不说,他绝对不会多嘴问一句。 那个和尚的后背,又浸出了血迹来,陈风解开他的后背,将金疮药再次涂在了上面。 陈风想起自己穿越的这几天来,这事情真是一件连一件。尤其是今天早晨,够惊心动魄了。 “风儿,两次相救,多谢了。”彭和尚说道:“我还是尽早离开这里,省得给你添麻烦。”听到柳四娘叫他风儿,以彭和尚的年龄,也可以同样叫他风儿了。 看着彭和尚虚弱的那个样子,要是他出去,走不出几里地,恐怕就得倒在地上,还得被元朝鞑子捉去,陈风说道:“大师,您还是在这里安心养伤,等您伤好点了,再走也不晚,今天只是个意外,一会儿,我就该出去做生意了,家里门锁了之后,谁也不会进来的。” “狗儿哥,我家来了个客人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陈风向刘狗儿说道。 “是,风哥,我什么都不说。”刘狗儿说道。 今天,柳四娘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得知了陈风和刘狗儿昨天的生意之后,还是不怎么相信,而且,陈风说了人手不够之后,柳四娘就决定,今天和陈风他们一同去,给他帮忙,连顺带看一下,是否真的像陈风说的那样。 到时候,他们三人都在集市上,家里留彭和尚一个人休息,锁着门,什么事也没有。 把彭和尚扶好,日头已经很高了,陈风和刘狗儿收拾好的家什,推着小车,向扬州城内走去。 “灌汤包,好吃的灌汤包,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灌汤包的伙计扯开了嗓子叫道。 这个叫卖声还真管用,今天的包子,卖得比昨天的快得多了,不过,那也是昨天卖得慢的原因吧!灌汤包的伙计想到昨天的场景,还有些唏嘘不已。 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眼前,一场凶杀就开始了,两名大汉,追着昨天刚刚出现的那个什么烤羊肉串的摊子,手中挥舞着刀,其中一名中了暗器,另一名却一直追出了他们的视线。 昨天的那个小老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被抢了不少买卖,灌汤包的伙计还是有些惋惜,那个少年,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了啊。 望着前面的空地,那个烤羊肉串摊子如昙花一现,其实,灌汤包的伙计,也挺想尝尝那个烤羊肉串的,闻起来挺香。 “姆妈,昨天就在这里卖的,生意非常火,今天,回头客一定多。”陈风说着,指了指前面的空地:“狗儿哥,干活儿了!” “那个人叫的是什么!真是世风日下啊!”柳四娘不满地说了一句,此时,灌汤包的伙计那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风望了望那个包子店,咬了咬牙,嘴里蹦出几个字来,辣块妈妈的,敢盗版老子的广告! 陈风的目光,正好和灌汤包伙计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灌汤包的伙计一愣,嘴巴张大了。 看着那个仿佛想要吃屎的表情,陈风笑了,干活了,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陈风不知道,灌汤包的伙计那是吃惊,仿佛看到了死人复活一样。 摆摊位上的马扎和长凳,点然烤箱,切肉,腌肉,穿串,陈风三人忙得不亦乐乎。 很快,熟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羊肉串,卖羊肉串啰!羊肉香,羊肉香,吃到肚里暖洋洋,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外焦里嫩,满嘴流香的羊肉串…” “啪…”陈风的脑袋上,已经挨了一下子。 “风儿,你怎么出来之后,就学坏了?”柳四娘听到陈风这么喊,立刻教训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也不是豪家,但是,我们一定要为人正,不能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姆妈,做生意,就得这样!”陈风没有扭头看姆妈,也没有在乎有些稍稍疼的脑袋,他已经看到,自己的第一个客人已经上门了。 “给我来二十串羊肉,五串馒头片,再来二两黄酒。”汉子喊道。 “是,马上就到。”陈风说道。 “真是不错啊,昨天回去了,还想着这烤羊肉串的香味呢,晚上还真是硬邦邦啊!”汉子笑了两声,坐到了马扎上,刘狗儿已经将第一批十串羊肉串递了上来。 “大哥,您是今天第一个到的,所以,还将免费赠送您一串羊肉串。”陈风回过头来说道。 汉子一听,更高兴了。 做生意的初期,总是要让利给顾客的,这点道理,陈风是非常清楚的,多拉回头客,生意才会越来越大。 柳四娘看着陈风,仿佛是不认识他一样,难道真的是因为老爷的种,天生就有这种能力?自己原来怎么没有发现过? 很快,烤肉摊上的马扎就坐满了人,柳四娘跟着也忙碌起来。 很多历史资料上都讲,古代女子恪守妇道,足不出户,但是,实际中绝对不是这样的,在现在,足不出户是有身份的象征。家里有足够的人伺候,自然不用抛头露面,偶尔会走走亲戚、回回娘家、、在国家法定节日里出去逛逛风景名胜,但是,只要出门,要么坐车,要么坐轿子,这种人,自己出门都能迷路,这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炫耀。 普通人家的女子,就不是这样了,家庭贫困,什么事都得做,柳四娘在入陈家之前,也是家庭贫寒,所以,现在在闹市里抛头露面做这些活,丝毫没有觉得辱没了她的身份。 有她帮忙,陈风轻松多了,柳四娘切肉,穿串,比笨手笨脚的刘狗儿快得多,刘狗儿现在只需要招呼客人,递送烤好的羊肉串,数签子收钱就可以了。 “姆妈,我没有说错吧?”陈风向着身边的柳四娘说道:“用不了几个月,我就可以买一处宅子,咱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我再雇几个丫鬟来伺候你。” “风儿,只要赚了钱,给你添一房媳妇,我就满意了。”柳四娘倒是很实际,像陈风现在这种年龄,要是家境殷实的,恐怕已经有老婆了。 柳四娘没有太大的愿望。 “嗯?好香,嗯,味道不错1”一名壮汉大咧咧地说道,停下自己的脚步,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 “牛哥,那我们就过去吃一顿。”另一名汉子说道,腰刀在身上哗啦哗啦地响着。 他们就是在这个集市上负责巡逻,维护治安的一队新附军,两队轮换巡逻,今天该他们了。由于昨天没有轮到他们当值,而且,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快了,几乎就没有惊动负责维护这里治安的新附军,而陈家发生的事情,又严格保密,所以,这里的事情,他们这队人根本就不知道。关于这个摊位的老板,已经被脱脱大人赏识的事情,他们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被称为牛哥的,叫做李铁牛,是名新附军里面的十夫长。 元朝主要的军事力量有四种,分别为蒙古军、探马赤军、汉军和新附军。 蒙古军是纯种黄金族的军队,而探马赤军是以蒙古人为主体,夹杂了色目人以及北方的汉人在内的一支部队。汉军是以汉人地主军阀的武装为基础,经过整编而成的部队。新附军是南宋投降后改编的部队。 其中,蒙古军和探马赤军是骨干,主要驻防于京师和腹里,而汉军和新附军多驻江淮以南。 在扬州,纯种的蒙古军是没有的,唯一的一支探马赤军,由扬州达鲁花赤直接掌握,新附军几乎就是杂牌部队,他们待遇很差,而能够摊上巡逻闹市这样的任务,可是花了大笔的银子贿赂来的。 李铁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凭借着祖上的老底,贿赂了上司,才分摊到了这里的巡逻任务,那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了。 “六子,顺子,走。我们去吃个痛快。”李铁牛说道。 这么香,究竟是什么?一定是新来的! “这么多人在这里,是在聚众谋反吗?”一个嚣张的声音喊道。 陈风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几名穿着士兵服,挎着腰刀的人,走了过来。 正在吃得热火朝天的人,抬起头来,听到声音,第一个反应,就是站起来,有多远跑多远。 民不与官斗,看这几个凶狠的士兵,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机灵点的,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把羊肉串,赶紧跑路。 “喂,你们还没有给钱呢!”刘狗儿在一旁喊着,可是,没有人搭理他,只是低着头猛跑。 一转眼的工夫,刚才还热闹的矮桌和马扎上,已经空无一人。 “各位军爷,请问有什么指教吗?”柳四娘看到这情况,怕自己的儿子吃亏,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第12章砸场子 今天的生意本来挺不错,五十斤羊肉,已经下去了一多半,但是,就在这时,却来了挑场子的。 不用说,陈风也知道自己遇到什么人了,这些人,和后世的城管差不多吧?如果自己不识趣,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把自己的这个摊子给砸了。 县官也不如现管,有这些家伙在,自己以后在这里的生意,也绝对做不下去。 怎么办? 没想到,自己的生意总是这么不顺利,昨天遇到了刺客,今天遇到了城管。 “你这是什么啊?”领头的李铁牛问道,接着,再用鼻子闻了一下,辣块妈妈的,还真香啊! 还没有等陈风回答,他就接着说道:“先给我来二十支这东西,不,先来五十支!” 说完,李铁牛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浑圆厚实的屁股下去,顿时将马扎全部盖住了,马扎被压得吱吱作响,真担心下一时刻,就会塌下来。 远处的灌汤包的伙计看到了,不由得为这个小伙子感觉到惋惜,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那几个人他认识,每个月,老板都会孝敬他们些例钱,这条集市上定点做生意的,都受到过这几个人的敲诈,没办法,人家就是管这个的。 他还曾经看到,曾经有个来这里摆摊的,没来两天,被这几个人勒索,那个摆摊的家伙没有屈服,结果,被暴打了一顿,再也没有见过。 现在,这个小伙子,会怎么应付?最好的选择,还是乖乖给点例钱完事,省的挨揍啊!就那身子骨,绝对打不过人家。 “是,马上就来。”陈风看到对方坐在那里,立刻答道。 既然坐到了那里,那就是自己的顾客,这是陈风的信条。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刘狗儿将那只老鼠肉早已经洗剥干净,混着羊肉一同,穿在了竹签上,陈风拿起来,放到火上烤了起来,这东西的味道,比羊肉还要香,后世那么多的羊肉串,其实什么肉都有的。 随着陈风手上的扇子呼扇,一缕缕的青烟冒出,很快,一大把的羊肉串,就烤得外焦里嫩。 “还真他妈的香啊!”一口咬下去,满口的油,香气四溢,狼吞虎咽地将一串吃到嘴里,全部咽了下去,还是回味无穷。 只是,有些辣啊! 陈风特意多放了些作料,比如辣椒末。 “快,来点水喝!”李铁牛说道。 “水没有,我们这里只有黄酒。”陈风说道。 “那还不赶紧拿来!”李铁牛没有时间多说话,他嘴里,又塞进了一串去。 一连吃了五串,才腾出了嘴来,喝了一口黄酒。 其余几人,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吃得兴高采烈。 终于,长凳上的竹签子放了一堆,他们几个人打着饱嗝,不时地呼出几口热气,太辣了,不过,够爽快。 “辣块妈妈的,简直比在醉春楼里吃一顿还过瘾!”李铁牛用手指头塞进嘴里抠了抠牙缝,说道。 说完,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腰刀,转身就要走。 看着起身准备离去的几位军爷,陈风说道:“等等!” 听到陈风的话,李铁牛回过头来,看看旁边实在吃不动的剩下的几串,不错,孺子可教,还知道提醒自己把这几串带回去。 拿起剩余的那几串,李铁牛凶神恶煞的面孔,已经不再狰狞,似乎刚刚享受完了的满足一样。 “这个月就不用交例钱了,下个月再交吧。”李铁牛还算是比较给面子。 看了看长凳上的竹签,那足足有二百根!浪费了近七斤羊肉,还有二斤黄酒,几乎要半两银子了,就这样被他们糟蹋了,陈风实在是不忍心。 如果今天低头了,那么,以后,地痞流氓之类的会跟风来盘剥,以后还怎么再把自己的这个事业发扬光大? 想要做生意,那就必须要与官方打好关系,陈风也知道这个重要性,但是,如果就被这么几个最低级的军爷欺负的话,那么,他这个小本生意,根本就做不下去了。 “等等,”陈风终于说道:“你们还没有给钱呢!几位是第一次来,把零头抹了,给半两银子就够了。” 给钱?半两银子?听到这句话,李铁牛眼睛已经变了颜色,黄酒虽然度数低,但是,也还是有一股热流往他的脑海里涌去。 这个新来的家伙,看来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啊!本来给他个面子,结果,被踩到地上了!他在这个集市上,在谁家吃饭,在谁家拿东西,什么时候给过钱? 开玩笑! 李铁牛看了看手中的羊肉串,手指一松,本来打算路上再吃的羊肉串,就掉到了地上。 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地烤出来的,看着这样被对方糟蹋,陈风虽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但是,此时已经热血上涌了。 李铁牛用脚搓了搓,地上虽然是青石板,但是,不可能打扫干净,上面早已经沾满了土。 李铁牛用鄙视了眼睛看了陈风一眼,然后,把羊肉串拿起来:“你看看,你们卖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干净,上面都是土,这还怎么让人吃?” 与此同时,旁边的另一名士兵,叫做六子的,已经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呀,这东西不干净,肚子好疼!吃出人命来了!不行,这可不是几串羊肉就能够解决得了的了,至少得一百两银子才能治了这肚子疼的病。” 看着这几个人的当街表演,看来,这些人在当兵之前,一直都是地痞流氓,否则,怎么会表演得这么出色? “我这羊肉串是干干净净的,是你扔到脚下踩脏的,如果这位兄弟肚子疼,那只能是平时吃得好东西太多了,吃不惯我这地摊上的东西。”陈风冷静地说道。 “就是老子弄脏的怎么了?”李铁牛将自己的腰刀敲得哗啦哗啦地响,一脚提倒了一个长凳,说道:“今天我的兄弟肚子吃坏了,要是识相,立刻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否则!把你押到州府大牢里去!” “各位军爷,我们…”旁边的柳四娘见状,有些焦急,也顾不得害怕了,要上来哀求,被陈风挡住了。 “姆妈,这几个人,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对他们,我们不用害怕,我相信,即使是到了扬州路总管李大人那里,我们只要占理,也不用怕他们。”陈风说道。 谁说自己无权无势?昨天不是刚刚认识了李大人吗?那个达鲁花赤是个蒙古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总管李大人,可是对他非常客气的,因此,陈风虽然不想欠他们什么,但是这次,只能抬出李大人的名号来了。 “李大人?”听到陈风的话,领头的李铁牛眼珠一瞪:“李大人和我是本家,在这里,我就可以代表他了。” 讲道理?在这里,怎么讲道理?老子就是道理!李铁牛在这个集市上,早已经吃定了所有的商户,这句话说起来,几乎让整个集市都能听到,也是在给自己壮声势,识相的,乖乖地每个月送上俸银,否则的话,就等着倒霉吧! 果然,其他商户听到这句话,全部都寒战了一下,同时,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小伙子的下场,一会儿,恐怕就会被揍得惨叫连连了。 “怎么?你是赔还是不赔?”李铁牛说道。一百两银子,也是他随口一说,对方苦苦哀求之下,自己也就做个人情,赔个三五十两就算了。 李铁牛说完了这句话,现场都冷静了下来,远远地观望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李铁牛这是下了最后通牒,只要这个小伙子不同意,下一步,就该动手了。 一方面,是三个膘肥体壮的军爷,另一方面,则是两个不足成年的少年,以及一个中年妇女,结果是什么,谁都能想出来。 慑于李铁牛在这里的淫威,他们谁都不敢发言。 如果是在前世,陈风虽然是个学生,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忍气吞声的人,对方人再多,他也已经冲上去,和对方战斗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陈风知道,如果真的对抗起来,他并不占便宜,这个身板太弱了,而且,也没有临阵的经验,即使有,和这些人发生了直接的冲突,以后的生意,就没法在这里做了。 和昨天不同,昨天是生死关头,陈风爆发出了最大的潜能,但是现在,陈风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当然,陈风现在绝对不是束手无策,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是,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诈唬。 都姓李,就是本家了? “几位军爷,如果你们非得说我的羊肉串有问题,那么,也得经过上面的断案才行,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扬州路府总管李大人那里,请他明断一下如何?我还想请教一下李大人,在这个集市上,您是否真的能代替得了李大人?”陈风说道。 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真的认识李大人?李铁牛哪里认识,他就是知道总管李大人,李大人也不知道他李铁牛啊。听对方的话,仿佛两人之间的交情还不错? “不用说李大人,哪怕就是脱脱大人来了,这里也是我说了算!”李铁牛看着眼前这个不给面子的少年,如果今天不漂亮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他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刚才还说肚子疼的家伙,立刻就站了起来,准备把陈风抓起来暴打一顿。 “住手!”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第13章陈风安答 本来以为能够唬住他们,不过,领头的这个家伙,好像是个愣头青,辣块妈妈的,傻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如果对方冲上来,那就只能和对方拼命了。 陈风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手上的刀子,不过,这和昨天的情况可完全不同,如果在这里出了事,他唯一的选择,恐怕就是有多远跑多远了。 但是,如果再给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如果今天认了输,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天天被这样的人缠着的话,他的生意也做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接着,从街头的拐角处,走来了几名骑马的人,只要看身上的服饰,就知道他们是蒙古人。 三宝奴从马上远远地就看到,前面有人在闹事,本来,这种事他并不想管,他带着人出来,是在扬州城内巡逻,探访是否还有漏网的刺客的下落,如果这里不够安全,就需要护送阿布回大都了。 看着那几名耀武扬威的新附军,他突然想起,敏敏说道,如果他路过这里的话,需要给他买几串羊肉串。 三宝奴也不知道敏敏怎么突然喜欢上吃这种东西,不过敏敏的意思,这种食物,就是昨天的那个救她的陈家三少爷做的,而且给他指明了,就是在这条街上。 三宝奴随即想到了这些,再一细看,远处的那个正在被几名新附军喝骂的少年,怎么那么与陈家三少爷相似? 虽然是黄金族,不过,三宝奴还是有蒙古人身上固有的特点,恩怨分明,昨天不管怎么说,是这位少年仗义出手,救了敏敏。 这个陈家三少爷,怎么会被那么几个新附军欺负,再走近,三宝奴终于确认,就是陈风,立刻大叫了一声。 随即,几匹马加快了速度,撒开蹄子,几步就到了他们前面。 李铁牛等人已经住手,看着过来的那几个人,其中最后面的几个,他们认识,是扬州路达鲁花赤手下的几名亲军。 “大人,小得是这个市场上负责维护秩序的十夫长,这个少年…”李铁牛本来想说,这个少年有些形迹可疑,他们正在对他进行一番盘问,却见到这几名蒙古人里面领头的那个人跳下马来,向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拱了拱拳,说道:“陈风安答,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安答两个字,李铁牛脸色立刻就变了,被蒙古人统治了几十年,蒙古人在学习汉话,汉人也在接触蒙古话,所以,有的时候说起来,就交融了,比如,这个安答这两个字,蒙古人喜欢加在对方称呼的后面,不过,这可不是随便加的,加了这个词,就说明,双方是朋友,就好比汉话里面的兄弟的意思。 两人是兄弟!看看这几名蒙古人,李铁牛就知道,刚才对方说的什么扬州路总管李大人,绝对不是信口开河,恐怕连扬州的达鲁花赤,他们都很熟啊! 这样的一个人,不好好地享受上流社会,跑到这里来摆地摊,这不是坑爹吗? 李铁牛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得罪了这样的人,刚才还差点挥舞拳头揍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自己挨几下揍的问题了,轻则从此被调离了这里,离开了这个油水很大的地方,重,恐怕会被治罪,甚至发配到边远地区,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的腿已经有些软了。 他几乎视线已经模糊,就看到了旁边的这名少年说道:“三宝奴安答,这几名军爷和我开了个玩笑,没什么大事。” 陈风知道,只要自己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这几个家伙,肯定没有好下场,不过,陈风知道,有这个三宝奴给自己撑面子,以后这些人绝对不敢再招惹自己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陈风还是很看得开的。 听到他这么说,李铁牛一颗扑腾的心落地了,他用感激的眼睛望了陈风一眼,从胸前掏出了一贯宝钞,说道:“这是这次的饭钱。” 给了钱,还是赶紧走人为妙,李铁牛知道,自己以后,是绝对不能再给这位少年捣乱了,要不是这位少年,自己今天的下场肯定很凄惨。 “怎么刚才我听到有人叫脱脱大人?”三宝奴突然又问了一句,眼睛还是盯着那几名新附军大兵。 三宝奴这次出来,就是来寻访可能危害阿布安全的人或事来,在这里,被人叫出自己阿布的名字来,这里面恐怕有问题,阿布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 完了,死定了,李铁牛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来,不用说李大人,哪怕就是脱脱大人来了,这里也是我说了算! “三宝奴安答,您听错了。”陈风说道:“我们扬州的方言,有些发音是非常容易混淆的,刚才他说的是,嗦嗦大块的肉吃,最有味道。” 说到这里,陈风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做生意的,这个羊肉串,自然得推销给他们才是。 “三宝奴安答,既然您走到了这里,那就一定要品尝一下我的手艺。”陈风说着,拉起三宝奴的手,“来,坐在这里,我还剩二十斤羊肉,就不卖了,咱们一起吃个痛快!几位兄弟,一起坐吧!” 陈风招呼着他们,坐在自己的这个简陋的路边摊上。 这还是三宝奴第一次在这种简陋的小摊上吃东西,虽然当年大汗带领蒙古游牧民族打天下的时候,风餐露宿早就习惯了,但是,随着帝国的建立,蒙古人已经逐渐放弃了游牧的生活,习惯了中原人的这种稳定的,尤其是南朝的奢华的生活。 吃东西,也就随之讲究了起来,这种街头的小吃,他们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不过,既然是陈家三少爷开的,那么,一定有讲究,而且,敏敏还向他说过的,味道应该不差吧? “狗儿哥,加点木炭,开始烤了!”陈风说道。 旁边的柳四娘没有说话,继续刚才的工作,帮助陈风切肉,穿肉,只是眉梢微露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忧色。 刘狗儿人并不傻,虽然才两天,已经可以给陈风帮忙了,看着陈风翻动着竹签,他帮忙用扇子扇下面的木炭,火很快就燃了起来。 伴随着青烟,一股清新的羊肉味,已经飘了过来,虽然三宝奴对于吃东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不过,已经有些食指大动了。 整个“马槽”已经全部被利用起来了,一排可以放八十多根竹签,本来陈风为了节省木炭,不可能全部都使用的,只在中间点一堆火就足够了,但是现在,整个烤箱都被利用着,烤的速度也大大加快。 跟随着三宝奴一同出来的几名护卫,此时也感觉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不知觉中,出来已经半天,的确还没有吃过东西。 “各位,请慢用。”陈风烤好了第一拨,亲自送到了他们面前。 一名护卫闻着香味,拿起来,就要整根地塞进嘴里去。 “小心,要从侧面撕着吃。”陈风说道。 这个护卫,已经把着个烤羊肉串当作烤全羊来吃了,以为全部都是肉,这样直接塞进嘴里去,非得把嗓子扎了不可。 陈风这么一提醒,他才醒悟过来,不过,已经到了嘴里的羊肉,还是不肯吐出来,满嘴流油,滋味妙不可言! 看来,以后可得招呼自己的兄弟经常过来吃! 三宝奴也拿起了一支,这可是敏敏赞不绝口的东西,闻起来,的确够香,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嘎嘣一下,里面的汁水流到了嘴里,添加了孜然的香味,没有膻气,只有满嘴的肉香。 不错,好吃!三宝奴顿时开了胃口,大口地将整个肉串全部吞到了嘴里。 就是在大都吃的烤全羊,也没有这么香美的味道!三宝奴仿佛三天没有吃饭一样,将放在自己面前的近十根羊肉串,很快吃了个干净。 接着,他们继续看着那个在马槽前活动的身影,希望他能够快点。 陈风穿梭了几次,心中却是非常兴奋,大都的贵族们,看来也能对这种东西认可,那么,自己的这个产品,以后就是占领大都的市场,都是完全可能的。 三宝奴望着陈风的手上,这次拿来的,和前几次的不一样了,不是肉串,那是馒头片? “肉吃多了容易引起肠胃问题,再来点馒头片吧!”陈风说道。 “陈风安答,肉串没有了?”三宝奴问道。 “是的,今天的已经都烤完了。”陈风说:“要是还想吃,那就明天再来吧!” “不是。”三宝奴拍了拍脑门,“敏敏让我给带回十支的,怎么全部给吃光了。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该带回给阿布一些的。昨天你走后,阿布还在向我打听你的本领,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手艺!今天回去了,一定向阿布介绍一下。” “三宝奴安答,这个真的就不用了。”陈风很郑重地说道。 陈风可不想给脱脱留下这么个印象,再说,要是这个脱脱吃上瘾来了,把自己留在他身边怎么办?自己还是拉远些关系比较好。 第14章不愿认父 刘狗儿推着小车,陈风哼着小调,柳四娘在一旁跟随着,三人很满意地出了城, “姆妈,怎么样,我说过,我们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了吧?”陈风一边走,一边和柳四娘说道:“现在虽然只是在地摊上卖,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可以包下一座酒楼,到时候,我的这个羊肉串,就会在整个扬州,成为一种名吃,就是扬州路总管来了,也得排队才有位置。” 陈风说得兴高采烈,现在已经到了城外,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嗯。”柳四娘随口答应了一声。 ?怎么回事?陈风看了眼柳四娘,脸色有些发白,难道是她的病还没有好? “姆妈,你不舒服吗?”陈风问道。 “没有。”柳四娘淡淡地说道。 陈风也平静了下来,他已经猜到,姆妈不是身体有病,而是心里有事。 又走了几百步,终于,柳四娘忍不住了,没等回到家里,就问了一句:“风儿,你是怎么会认识蒙古人的,而且,那个人,在蒙古人中的地位,还不低?” 就知道姆妈是为了这件事,陈风知道,昨天的遭遇太惊险了,为了不让姆妈担心,自己并没有把昨天的经历说出来,姆妈现在怀疑,也是很正常的。 一个盐商家里的私生子,最大的玩伴就是旁边的刘狗儿,怎么会突然认识蒙古人,怎么会和对方成了安答?其实,就是突然会做这么好吃的烤羊肉串,恐怕就已经瞒不过这位伴随自己长大的姆妈了。 照实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陈风可不这么傻。 “姆妈,这些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解释,您也累了,回家之后,早点休息吧!”说着,转过了路口,即将到达他们的住所。 “咦?”陈风突然一愣,外面怎么多了顶轿子? 糟糕!陈风猛地想起,彭和尚还在里面呢!外面只有轿子,有轿夫,但是,轿子里的人呢? 要是有人趁他们不在,进了家里,那就穿帮了。 “姆妈,我去看看。”说罢,陈风撒开腿,向前跑去。 “三少爷。”见到陈风撒丫子跑过来,几名轿夫顿时喊道。 陈风没搭理他们,只是抬头看到了自己出门时锁着的院门,已经敞开了。 本来以为,自己住的这里偏僻,没什么人来,但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一天,自己这里也算是够热闹的了。 彭和尚的行踪要是暴露了,自己也就危险了,陈风只想着做生意,救人只是顺手而已,却从来没有想到,这里面隐含着什么样的风险。 陈风跨进大门,就看到在院子中间,两个身影正在那里指指点点,陈风一呆。 其实,刚才陈风就想到,有可能是陈家的人了,但是,他还是没有猜对,来的人,居然是陈家的大少爷,陈守道和陈家小姐陈若兮。 想想也就是了,陈家老头子不可能低三下四地来这里,央求自己回去做他的儿子,能够让老大和小姐过来请自己,恐怕就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了。 对于老大,陈风并没有怎么太多的接触,当他还小的时候,老大就已经开始接手陈家的产业,一直都是在外奔波,就是这次脱脱大人到来,陈守道也正在向江西押运食盐,并没有在扬州。 陈守道现在已经三十二岁,穿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摇着折扇,也有一股文人的儒雅,良好的家庭,陶冶出来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 “风弟,你回来了?”听到后面的声音,陈若兮先扭过头来,就看到了陈风。 “大少爷,小姐,小的给二位请安了。”陈风说着,做了个手势。 “风弟,你这是做什么?”陈守道一把扶起了陈风,说道:“风弟,爹爹已经决定,把你接回陈家了,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了,你叫我大哥就行了。” 风弟?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只是陈家一个身份卑微,从来都被陈家老头子认为是多余的人的人,现在,自己因为立了功,进了脱脱大人的视线,他们就这样对待自己了? 本来,陈风对陈守道和陈若兮,倒没什么怨言,他经常受到陈守业的欺负,但是,老大并没有做什么不利他的事,只是,对事不对人,对于陈家,陈风早已经失望了。 “大少爷,老爷肯认风儿了?”正在陈风准备回绝陈守道的时候,却听到了后面自己姆妈的有些激动的声音。 柳四娘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陈守道的话,顿时,非常激动,她在陈家等了十五年,等的就是今天啊! 老爷终于肯认风儿了!她顿时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受到的这些苦,都是值得的了。 对于柳四娘来说,她自己有没有身份不要紧,但是,风儿跟着她,会一直受苦了,而进了陈家,成了少爷,儿子的苦日子,也就结束了,风儿才十六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而且,认祖归宗,以后风儿老了,也是要进陈家的祖坟的。 柳四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母亲,虽然知道骨气很重要,但是,毕竟,封建思想教育他,只有让儿子入了陈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四娘,我今天下午刚从外地回来,就接到了父亲的招呼,让我和若兮来,把风弟和您都接回去。”陈守道说道。 陈守道很懂礼数,他知道,如果老爹认了陈风,那么,陈风的娘,也就是他的长辈了,称呼一声四娘,这也是平时人称呼柳四娘的,而老爹现在只有三个夫人,怎么叫都合适。 陈若兮更是适时地挽过了柳四娘的胳膊,说道:“四娘,现在我们就收拾一下东西,趁着天还没有黑,搬回到家里去住吧!” 柳四娘已经脸上露出了笑容,直想答道,好,却听到旁边的陈风说道:“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合适,暂时我们是不会搬家的。而且,我从小就只有姆妈,并没有父亲。”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连柳四娘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为什么要拒绝,要知道,不管老爷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母子俩的事,老爷都始终是风儿的父亲,这是绝对不能改变的事实。 风儿什么时候,有了这股倔脾气? “风弟,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了,父亲对你的关怀不够。”陈若兮说道,由于是女人,同时是置身事外的聪明的女人,陈若兮看得更加透彻,她知道,陈风心中肯定有不满,当这种不满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有某种质的变化,陈风虽然年幼,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固执的人,想要这么容易就说服陈风,那是很有难度的。 “不过,现在父亲已经悔悟了,他想尽自己的努力,来补偿这些年所欠你的。”陈若兮说道:“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刘狗儿也推着车子走了进来,看到这场景,知道没有自己插嘴的份,不过,在直觉上,他也非常希望风少爷能够答应,陈家是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能够成为这样的家族的阔少爷,不知是多少人羡慕的事呢。 只有陈风非常坚定,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坏处,单单是那个宅子里面的勾心斗角,就绝对不是他和姆妈这样的老实人能够应付得下去的。陈家虽然没有后世的那个红楼梦里面的家族大,但是,也是有许多有心计的人在背地里使坏,比如,早晨来自己这里的那个老二陈守业和他的母亲湘夫人,就不是什么好鸟。 外面的天地,更加广阔,陈风有信心,自己能够发展得更好,超越陈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现在陈家老爷肯认自己,也不是真心的,连一成的心都没有,完全就是看在了自己入了脱脱大人法眼的份上,希望以后能够在脱脱的这棵大树下好乘凉而已。 所以,老头子不是真心的,陈风更不会把老头子当回事,已经穿越过来的他,对那个家伙可没有一点的亲情。 “姆妈,您还记得,前几天您还在生着大病,然后我们就被赶到这里来的吗?在我五岁的那年,外院厨房里丢失了一只鸡,当时的湘夫人污蔑是您偷的,将您暴打了一顿,而老爷也在场,却没有任何反应,第二天,负责采购的管事发现,是账目弄错了,那只鸡根本就没有在陈家出现过,您还记得…” “风儿,不管老爷怎么对我们,我们始终都是陈家的人…”柳四娘说道。 “不,姆妈,我们不是陈家的人,我们就是我们自己,您的卖身契,我会赚足够的钱,从陈家给您赎回来的。”此时,十六岁的陈风,仿佛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可以给姆妈撑起一片新的天空。 “大少爷,小姐,天色已晚,二位可以走了。”陈风说道。 “风儿,你怎么连姆妈的话都不听了?”柳四娘有些着急。 “姆妈,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陈风说道。 “风弟,那么,我们改日再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到家里来找我就可以了,这半个月,我都一直在家。”陈守道说道。 第15章玄功要诀 看到来客都走了,陈风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彭和尚怎么样了? 一口气冲进里屋,那个胖乎乎的和尚,已经不在了。 陈风抬头看了看,房梁上也没有人,难道,彭和尚自己走了? 这个家伙,怎么也不多呆几天!陈风有些郁闷地想到,而且,就这么不辞而别? 其实,陈风也知道,彭和尚现在伤还没有好,而他走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连累自己。 毕竟,彭和尚可是造反的主,这次来扬州,他就是来杀鞑子大官的。在普通人家住一晚上,就已经算是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了。 陈风本来以为,自己住的这里僻静,不会有人来找,但是,没有想到,今天家里这么热闹,彭和尚不被吓走了才怪呢。 可惜啊!陈风在嘴里滋了两下,那句憋在嘴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今天白天的时候,再次遇到了那几名新附军,陈风的那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现在不是后世,没有什么法制社会的说法,想要在这个世道上生存,那么,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比如,乱世必备宝典里,肯定有一条,那就是得会武功,而且,武功越高越好! 穷文富武,以陈风的身世,能够在姆妈的教育下,认识几个字,那就已经够不错的了,想要练武,门都没有。 彭和尚,那可是五散人之一,武功高得很,虽然那只是倚天屠龙记里面的说法,不过,熟知历史的陈风知道,彭和尚能够造反,能成为白莲教的彭祖,武功其实不低。 而今天早上,更是亲眼见到,本来重伤的彭和尚,居然那么一跳,就上了房梁,看来轻功这种东西,还是真的存在的。 既然彭和尚落到了这里,自己还救了他,拜他为师,他应该会答应吧? 但是,没有想到,彭和尚居然跑了! 辣块妈妈的,陈风有种不爽的感觉,这并不是针对彭和尚,只是有感而发。 来自后世的陈风自然知道,几年之后,就将是天下大乱,虽然在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火枪,但是,完全和后世的枪是不同的,现在,冷兵器还是主流。 “吱吱。”正在这时,一只老鼠再次从房梁上蹿了下来。 家里的老鼠该消灭了,否则,自己的羊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老鼠都给消灭了,而老鼠肉肯定是没有羊肉多的。 就在陈风想着进行一次灭鼠行动的时候,老鼠在房梁上一窜,将一个东西碰了下来,正好掉到了陈风的面前。 那是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上面似乎还有些已经干了的血迹。 这是什么东西?陈风好奇地拿了起来,只有彭和尚上过房梁,这东西,肯定是彭和尚的。 看来,自己该把这东西收藏好,等着彭和尚下次来的时候,再交给他。 虽然陈风很好奇,但是,对于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的这种行为,他是非常不耻的。 正在这时,刘狗儿跟着进来,随后咦了一声:“那个房梁上,好像有字?” 有字?陈风刚才已经扫过了一眼,也没有发现写的什么字啊? 此时,夕阳从破窗户里照了进来,隐隐约约,陈风才看清楚,房梁上的一处地方的灰尘,也就是刚才掉下这个油布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同。 上面被人用手指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刘狗儿站得角度正合适,光线也恰好正对着那里,所以才能够看清楚。 陈风再仔细地看了看,终于,看清楚了。 玄功要诀,转赠风儿。 玄功要诀?陈风怎么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 昨天几乎要把彭和尚扒光了,连前面的那个和女人大小的咪咪都露出来了,也没有看到彭和尚在什么地方,居然藏了这么一本书啊,难道是武林秘籍? 不过,这东西,在后世的金庸和古龙等武侠大家的嘴里传得出神入化的所谓武林秘籍,陈风却不怎么相信。 在陈风的印象里,真正的武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花拳绣腿,关键就在于,力度,古代人打仗,手拿几十公斤的武器,在战场上厮杀几个时辰,绝对是力量和技术的结晶。所以,陈风即使没有高人指点,也打算从锻炼自己的力度入手。 不过,既然这东西是彭和尚转赠自己的,那么,自己就不客气地拿过来,研究一下了。 陈风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不怎么厚的书。或者说,也不算什么书,只有几页而已。 翻开第一页,陈风就有一种想要感叹的冲动。多掌握一种文字,是多么的重要! 作为一名历史系的学生,陈风对中国古代的灿烂文化,都非常有研究,比如说,中国的书法,就分成很多种,虽然他写得不好,不过,看懂却没有问题。 如果是普通人,光是一个繁体字的问题,就已经让他们头大了,而这本小书上面的,则是更加难以辨识的篆书。 子曰: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岂能出于理、气、象乎? 象者拳之形也;气者拳之势也;理者拳之功也。理气兼备,举手投足,无不逾矩。 力敌千军,非之本力,唯气与力兼备者也! 陈风仿佛突然之间,就开窍了,的确,真正的武学,绝对不仅仅是靠力气,哪怕一个人再有勇力,比如后世的举重运动员,能够力举千斤吗?后世的跳高运动员,能够像彭和尚那样一下就跳上房梁吗?要知道,彭和尚可是胖乎乎的身躯,这几乎就是违反基本的物理学原理的。所以,更重要的,还有内功。 内功,或者说叫气功,并不是空中楼阁,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当然,并没有后世武侠小说中的那么夸张而已。 最早在晋代道士许逊所著《灵剑子》之中,就有了气功的说法,宋代就有了完整的吐纳之气的理论。金、元时期,很多练功夫的,为了抵外族的侵略,将气功的修炼用到武术上来,逐渐形成了武术气功。随着武术气功的发展,武当派、少林派两大家也逐渐形成。 在这些人中,彭莹玉算是一个集大成者了,这本玄功要诀,可不仅仅是普通的气功书籍,而是彭莹玉把自己练武数十年的心得,融会贯通之后,总结出的一个新的气功心法。而且,这套修炼方法,还伴随着一系列的武功与其相辅相成。 本来,彭莹玉是绝对不外传的,但是,这位少年侠义相救,让彭莹玉决定为了不给陈风惹来麻烦,在伤未养好就走的情况下,将这本气功心法传授给了他。 陈风合上了小册子,那里面的内容,还不时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这个彭和尚,的确是够意思。 “风儿,吃饭吧。”还在沉思间,姆妈的声音传来。 陈风一扭头,不知什么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去。 “姆妈,狗儿哥呢?”陈风问道。 “刚才狗儿叫了你几声,你像是着了魔一样,只顾盯着那本书看,后来狗儿自己回家了,我也是叫了你第三声了,你才有反应。”柳四娘说道。 陈风一拍自己的脑门,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一个毛病了,只要遇到自己喜欢的书,读起来,就会忘记了吃饭和睡觉,当初第一次读倚天屠龙记的时候,那可是整整两天两夜,而且,陈风的记忆力非常出色,到现在,还能够把里面的大段的原文背出来,不过,这也是文科生的必备素质。 而这本书,让他如此投入,恐怕还是因为,他需要它! 看到姆妈的眼神,陈风就知道,恐怕自己有更多的地方,是姆妈所不熟悉的了,比如说,陈风只有在姆妈的教育下,认识了一些基本的文字,不过,现在的这些篆字,恐怕就是姆妈也不认识吧? 还有今天白天的表现,那些蒙古人和自己成了安答,恐怕姆妈也有很多的疑问,而刚才,自己又竭力反对姆妈的观点,不肯认那个便宜老爹,自己这两天的举动,肯定是太过反常了。 陈风坐在桌子上,端起碗来,将米饭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由于今天买卖不错,回来的时候,买了几斤的米,陈风才吃上了在这里的第一顿像样点的饭。 怎么说?干脆,那就什么都不用说好了,总之,自己坚信,现在的做法是正确的,陈风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姆妈虽然有疑问,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关心和疼爱。 放下碗,陈风说道:“姆妈,今天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一觉。” 说完,不待柳四娘反应,他就跑回了里屋,来到了昨天彭和尚所在的那张床上。 不管是什么武功,筑基,都是第一层的。而玄功要诀的第一层,也是筑基,叫做培元功。 自然盘坐,身体正直,颈直、头顶悬、收腹塌腰、两肩微张,脊椎挺直,头顶梵穴正对天空,微微提肛,两手掌心向上放在膝盖上,放松天目穴,自然呼吸,气沉小腹,如此静坐,心无杂念。 慢慢地,一股困意上来,累了一天,陈风身子一歪,真的睡着了。 第16章众目睽睽 睡梦之中,一股气流,在陈风的体内流转,只是此时,它还非常微小。 照例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陈风这才发现,天都亮了。 自己昨天不是练功了吗?怎么,怎么居然睡着了?陈风非常沮丧,难道是自己太累了? 希望今天不要出什么事! 来的还是刘狗儿,想要出去卖烤羊肉串,可不是只有在外面烧火的那个时候忙碌,在家也要做好多的准备工作,昨晚陈风没有顾上,所以,今天就更加忙碌了,仅仅是削竹签子,就是一项很烦人的工作。 陈风来到外屋,顿时大吃一惊:“姆妈,你怎么劈了这么多竹签?” 原来,昨天晚上在陈风已经睡着了之后,柳四娘没有立刻就睡觉,而是在油灯下,开始帮陈风打理第二天需要的东西。 柳四娘是非常心灵手巧的一个人,昨天跟陈风出了一天摊之后,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烤羊肉串的大致过程,因此,看到竹签已经不够了,立刻动手赶制了起来。 看着柳四娘眼角的一丝疲惫,陈风非常心疼,姆妈的病才好,不能过于劳累的,看来,再过几天,如果自己的生意够好的话,是该考虑雇两个人手了。 “风儿,姆妈现在就盼着,赚够了钱,好给你说一房媳妇,我看着城西老李头家的丫头,就不错,等再过几个月,该去找下王婆子了。” 城西的老李头,是个做豆腐的,他家的丫头,可绝对不是豆腐西施,豆腐东施还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吃豆腐长大的,总之,生得人高马大,尤其是屁股足够大,在这个年代,那可是生儿子的象征。 不过,陈风可是绝对不愿意将自己的后半生的性福生活,就这么葬送在那个丫头宽广的怀抱里的。 “姆妈,现在我还小,好男儿,先立业,再成家,这个讨老婆的事,以后再说吧!”陈风现在才十六岁啊! 说着,接过了刘狗儿背回来的半片羊肉,开始干起活儿来。 阳光洒在清澈的河水中,陈风推着小车,和姆妈及刘狗儿,再次上路了。 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上,这天的生意,依旧很好。 陈风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羊肉串摊,已经成为了扬州城的一个经典传奇了,两天之内,大街小巷,人们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羊肉串摊,烤羊肉串非常好吃,价格便宜,味道鲜美。这只是其一,最传奇的,就是这个羊肉串摊的老板,只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年而已,但是,就是这个少年,身上到处透露着诡异,想要出来摆摊,那按道理说,应该是穷人才对,但是,就在第一天,就遭到了不明人员的袭击,老板差点被一刀砍成两半。而第二天,又被管理集市的新附军的大头兵欺负,却来了派头很牛的蒙古人,给他撑腰。这简直就是个传奇故事了。 吐沫芯子飞溅之中,越说越神,直至说到这个少年如何施展绝世武功,一招制服了十八个拿着大刀长矛的壮汉,又如何凌空一脚,将这些人全部踢得站不起来。 于是,很多人慕名而来,想要看看这个少年,顺便来打打牙祭,偶尔吃一顿,全部都是肉,五文钱三串,一百文就可以吃得饱饱的。 很快,在陈风的羊肉串摊子上,人就已经围得满满的。 吃了一串,想吃第二串,吃了第二串,还想吃第三串! 陈风两眼冒光,这些人对他来说,可都是银子啊!虽然被炭火烤得头昏眼花,还是乐不颠颠地干了起来。 “牛哥,我们真的要过去吗?那里现在很多人啊!”在离烤羊肉串摊不远处的灌汤包的摊子上,六子向旁边的李铁牛问道。 灌汤包的伙计有些羡慕,有些嫉妒,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的看着远处那个热闹的烤羊肉串的摊子,再看看这几位在他们集市上已经霸道了好几年的军爷,昨天他们算是吃了个憋亏,难道今天是要找回场子的?不过,他们也不会那么不开眼吧?看昨天那架势,那个烤羊肉串的少年的背景,相当不简单。 “当然要去,我李铁牛做事,想来说一不二,我们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说完,李铁牛按了按自己挎着的腰刀,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六子和顺子两人,只能跟在李铁牛的身后,也向前走去。 灌汤包的伙计,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下面又会出现什么扣人心弦的一幕?这下又有可以爆料的了。 陈风的事情能够传得这么快,和灌汤包的伙计也有很大的关系,他回去之后,和自己的大嘴巴子的老婆一说,顿时,很快全城就都知道了。 他不知道,这是免费替人家进行了宣传,对自己可没有任何好处啊! 李铁牛步伐沉稳,这一次,他可是下定了很大的勇气的。 突然,买羊肉串的人自动闪开了一条道,从冒着青烟的烤箱上,陈风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 正是昨天来砸场子的那几个兵痞子! 陈风顿时两眼中寒光一闪,昨天,为了息事宁人,在三宝奴来了之后,陈风并没有为难这几个人,相反,还替他们遮掩,否则,三宝奴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但是,没有想到,这几个人,不知好歹,今天又要来捣乱?那这几个人,可就真够傻的了。 “你们来有何贵干?”陈风看到为首的那个家伙已经走到了自己摊子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立刻问道。 此时,后面坐在马扎上吃羊肉串的,还在不停地啃着羊肉串,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着这里,既要看看热闹,是否真的如传说的那样,这个少年有一身超人的武艺,同时,这好吃的羊肉串,让他们欲罢不能。 而等待着陈风烤羊肉串的,就只能看着那些在炭火上冒油的羊肉串被烤焦,却不能打扰他们之间的恩怨,那些军爷,可是不好惹的。 李铁牛继续走近了两步,突然一只腿跪下了,向陈风一拱拳,说道:“风少侠,昨天小人几个无意冒犯,多有得罪之处,请您原谅。” 跟随在李铁牛身后,六子和顺子两人也是同样的动作,跟着拱拳说道。 顿时,连吃羊肉串的人,也停止了他们嘴里的动作,只是将眼珠子睁大,真是不敢相信,那些传闻,还都是真的啊! 看人家,镇定自若地烤着羊肉串,那几个恶狠狠的大兵,就来和人家主动道歉来了,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注目之下道歉,简直就是扬州城近十年也没有出现过的! 陈风也是一呆,这几个人的作为大出他的预料,哪怕就是真的幡然悔悟,能够在他回家的路上,人烟稀少之地,来给道谦,那就已经够了,而像现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当初廉颇负荆请罪,恐怕也就这阵势吧? 其实,李铁牛知道,自己是必须要这么做的,因为,他昨天的事,已经闹到了千夫长那里,说不定,扬州城的达鲁花赤,也都知道这件事了,昨天的那几名蒙古人中,不是就有达鲁花赤的亲军吗?想要继续保住现在的这份差事,他必须做出有足够诚意的事情来才行,比如,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道歉,那么,消息就一定会传播得很快,那么,他的这份差事,才有可能保持住。 否则,被调去了没有外快的地方,更可怕的,被调去围剿那些叛贼,那可是会死人的。 李铁牛能够通过贿赂,到了这个有肥差的地方来,可不是完全没有头脑的,因此,才有了他现在的举动。 看到了李铁牛等人的表态,陈风放下了竹签子,将烤好的羊肉串挪到一边,将自己的手放在衣服上蹭了两下,绕过烤箱,将李铁牛扶了起来。 “几位军爷,不必行如此大礼,折煞小弟了,快快请起。” 看人家,多有派头!要是自己也像这样,肯定得让那几个家伙多跪几个小时! 李铁牛没有起来,说道:“风少侠,请不要再叫小人军爷了,小人叫李铁牛,您直呼小人的名字就可以了。” “铁牛哥,快快请起。”陈风继续说道。 李铁牛这才起来。 “风少侠,叫我铁牛就行了,哥这个字,请不要再加了。”李铁牛倒是非常恳切:“这两人是我的兄弟,六子和顺子,以后,您在这条街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们兄弟三人就行了,没有我们办不到的。” 正在这时,后面的刘狗儿说道:“风哥,我们的羊肉不够用了,今天至少还缺二十斤。不过,只有早市上才有,现在可能羊肉已经卖光了。” 今天的生意太火爆了,虽然比昨天多准备了十斤,结果还是不够。 听到刘狗儿的话,李铁牛立刻把胸脯一拍,说道:“风少侠,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不出半个时辰,一定给您弄来二十斤最好的羊肉!” 说完,李铁牛又向围观的人群说道:“谁也不许走,都在这里等着吃羊肉串!” 第17章姐妹花 不管李铁牛是什么想法,也不管李铁牛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不到半个时辰,真的抗回了二十多斤羊肉,而此时,不知是被李铁牛吓住了,还是这个美食让他们驻足,总之,在烤完了手头的羊肉之后,还在等着吃羊肉串的人并没有走。 陈风给了李铁牛六百文钱,李铁牛说什么也不肯收。 暮色沉沉,这一天,几乎不分中午还是下午了,烤羊肉串的摊子前面,几乎就没有断过人,陈风的羊肉串,几乎已经成了扬州的又一名吃。 直到最后一块羊肉被放到火上烤熟,这天的劳动,才算是完成了。 虽然全身酸软,陈风还是兴致很高。推着小车回家,几乎是边走边唱,当然,哼哼的内容,只有他自己清楚。 “姆妈,即使我们不依靠陈家,我们也能够过上好日子。”陈风看着步履有些沉重的柳四娘说道:“与其回到那个深宅,我们还不如现在这样呢,至少,我们是自由的,等攒足了银子,我们就买一处宅子,我还要把您的卖身契去赎回来,我们就和陈家没有任何联系了,我觉得,我的名字叫柳风更好听。” 柳四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现在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而且,现在看来,他的这些想法,都是很有道理的。 刘狗儿已经提前回家了,今天忙活了一天,他也累了。 听到柳四娘没有回答,陈风继续哼起了自己的调调:“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 突然,陈风两眼一直,脚上也止住了步伐。 前面的路口处,两名少女正偎依在一起,直打哆嗦。 身上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地披在了肩头,现在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看不清他们的眉目,但是也能够看出来,这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此时,她们的样子,应该是饿坏了。 虽然现在的扬州城,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样子,但是,历史系的陈风,还是清楚地记得编年史里面的话,至正四年,正月,河决曹州,雇夫万五千八百修筑之。又决汴梁。五月,大霖雨,黄河溢,平地水二丈,决白茅堤、金堤,曹、濮、济、兗皆被灾。民老弱昏垫,壮者流离四方。七年正月,河水又决,先是淹没济宁路诸地,继北侵安山,沿入会通、运河,延袤济南、河间,将坏两漕司盐场,省臣以闻。朝廷患之,遣使体量,仍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 脱脱大人在这个时候来扬州,恐怕也有督察两淮盐运的意图,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太师了,还是关心国家大事。 扬州没有受到水患的影响,不过,因为这场水患灾害,死伤无数,那个朱重八,也是因为这场灾害,家人不幸,最后到了於皇寺,出家做了和尚,希望能够混口饭吃。 灾民无数,这两个女子,一路之上,颠沛流离,来到这里,也算是难为她们了。 陈风现在住在扬州城外,这才偶遇了这两名女子,扬州城内,灾民是绝对进不去的。 柳四娘也停住了,她拿出了一个馒头,那是今天白天烤馒头的时候剩下来的,已经有些变硬了。 “两位姑娘,把这个吃了吧!”柳四娘走了过去,说道。 看到了馒头,两名女子顿时两眼放光,千恩万谢之后,一名女子接了过来,却没有直接塞到嘴里去,而是递给了另外一名女子:“妹妹,你饿了,你吃了吧!你吃完了,我们有了力气,就能到平江投奔姑舅了。” 听到了对方的话,陈风顿时心中升起了一阵感动,平江!那里离这里,还有数百里呢!两个女子,能够一路乞讨,走到那里去吗? 而且,那个姐姐看起来虽然也很饿了,但是,却忍着饥饿,将这个馒头全部让给了妹妹吃,在易子相食的灾荒年代,这份姐妹情谊,真的很难得。 “姐姐,还是你吃了吧,我不饿。”虽然都听到了咽吐沫的声音,妹妹还是没有接过来。 顿时,陈风下了决心,他放下小车,也走上前去,说道:“你们姐妹俩每人一半,先充充饥,我家里还有半斗米,晚上到我家去吃顿饱饭。” 陈风说完,望了柳四娘一眼,柳四娘投来默许的目光。 那个姐姐明显还有些迟疑,说道:“如此叨扰,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看来两人的警惕性还很高,陈风说道:“我家就在附近,只有我和姆妈两人,等吃完了饭,你们随时都可以走。” 陈风现在也只有十六岁,看起来对方和自己年龄相仿,而且陈风说道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成年男子,姐妹两人终于点了点头,接着,将馒头分成了两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到了陈风家里,看到那破败的房屋,两姐妹更加放心了,她们帮着柳四娘,烧起火来,很快,一股米香味就飘了出来。 要是在以前,柳四娘母子两人,能够吃一顿很稠的米粥,都是一种奢侈,不过现在,陈风一天就赚了五两银子,所以,他们已经不再担心自己的米缸里是否有米了。 柳四娘是作为一个淳朴的女人的天生的怜悯心,而陈风,自然是另有目的的! 看到她们帮着做饭,陈风自己开始继续必备的工作,削竹签,看来,明天要准备得更多。 想要像大户那样,炒几个菜,放在精致的盘子里,再用小碗盛米饭吃,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这是把米饭和菜放到一起煮熟成的菜粥,不过,看着那半锅饭,两姐妹就有了食欲。 肚子咕咕地饿了十几天,草根野菜都吃光了,现在看到米饭,那不想吃才怪呢! 围着简陋的破桌子,每个人用大海碗盛了一碗,他们吃了起来。 吃着饭,话也就多了。 “两位姑娘这是从什么地方来啊?”柳四娘问道。 “我叫韩娥,这是我的妹妹韩雪,祖居定远,家乡旱灾,全家都饿死了,只能投奔平江的姑舅。”韩娥说道。 韩雪?我叫陈风,她叫韩雪,这名字还是挺般配的啊!陈风心头一闪而过,不过,这话在后世,他经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但是现在,这个玩笑可真的开不得。 “此去平江,路途遥远。”陈风说道:“而且,还得渡过长江,没有银子,是无法过去的,我这里正缺人手,如果两位愿意,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同时给我帮些忙,这样,不但能够吃饱饭,也能够赚点银子,等到攒够了盘缠,两人再去,何如?” 自己手头正缺人手,但是,想要雇一个让自己顺心的伙计,而且,还不能把自己的手艺偷学了的,简直是太难了,所以,看到这对双胞胎姐妹,陈风就动了心思,把她们留下来,给自己干活,岂不是一举两得?既帮助了别人,又帮助了自己。 陈风并没有仔细打量两人究竟长得怎么样,只要不是出来吓人的那种就可以了,再说,现在盯着人家看的话,肯定会把人家吓跑的。 柳四娘听到陈风的说法,想要驳斥,他们本来还是陈家的下人呢,现在,他们又要雇人了?这点活儿,自己干就足够了,多攒点钱,给风儿说个媳妇才是正事。 但是,她还没有开口,韩娥就说道:“如果真的能这样,那就太感谢二位了,我们姐妹俩,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干活的。” 她们现在连顿饱饭都吃不到,说是要去投奔姑舅,但是,路途遥远,缺乏盘缠,又岂是她们不知的?说不定哪天,她们就会饿死在路上了,不用说给工钱,就是只管她们一顿饭,她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虽然初次相见,她们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母子两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们的事。 听到姐妹两人答应了,柳四娘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放下了碗筷,韩娥抢着去刷碗,韩雪蹲了下来,准备帮助陈风削竹签。 “从明天再开始干活儿吧。”陈风说道:“你们在路上奔波了一段时间了,一会儿烧点水,洗个澡,早点休息,你们和我姆妈睡一个房间吧!” 说完,陈风也不回头,伸了个懒腰,自己也该休息了,这些竹签子,明天早晨起来再削吧,而且,从明天开始,就得改变策略了,把那些用完的竹签子回收重新使用,否则,烤羊肉串累不死人,削竹签可真的能把人给累着了。 回到了自己房里,陈风坐定,按照着昨天的内容,再次运气。 但是,和昨天一样,没过多久,就昏昏睡去了。 柳四娘看着风儿进了里屋,不禁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风儿看上这两个丫头了?不行,屁股不够大,那么瘦,肯定不会生男孩。 再看看吃饱了饭,开始忙碌的两姐妹,柳四娘站起来招呼道:“烧点水,洗个澡,剩下的明天再干吧!你们俩的衣服都脏了,我这里还有两身旧衣服,你们先穿上吧!” 第18章风少侠,你终于来了 身体泡在温暖的水里,韩雪感觉到终于轻松了很多,连日来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两人的身份,都是难民,但是,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难民,追溯两代,她们的祖上是当时南宋的一个大官,在蒙古人破了南宋之后,归隐了乡间。 到了上一代,家境已经没落了,而且,她们的爹爹膝下无子,只有她们两个双胞胎姐妹,不过,依旧把文武传给了两人,所以,两人虽然是女子,也敢于在爹爹去世之后,长途跋涉,投奔自己的姑舅。 因为立下过重誓,所以两人虽然身无长物,却没有偷窃,否则,也不至于落得个连个馒头都吃不上的地步。 混在难民中,两人一路东去,到了扬州,准备再南下,结果,在这里,遇到了这家好心人。 这也是一户穷人,从他们住的房屋就可以看出来,但是,那个小的男主人,又仿佛气宇不凡,家里的米缸里有米,还有活计干,这就算是一个不错的家庭了。而且,削的那些竹签,是干什么用的? “妹妹,再加点水吗?”韩娥问道。 两人分开洗澡,韩娥先洗的,由韩雪给她添水,现在轮到韩雪洗了。 韩娥已经换上了柳四娘的一身衣服,稍显肥大,中间用一根丝带系住,倒也显得干练。 “不用了,姐姐,你早点休息吧!”韩雪说道。 此时,柳四娘还没有睡,她心疼风儿,十六岁的他,就已经开始挑起了家庭的重担,还干得这么出色,所以,能够帮上风儿的忙,她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风儿去睡了,她还需要把这些竹签子,都全部削出来。 “四娘,我来帮您忙吧!”韩娥说着,也干了起来。 很快,洗完了的韩雪也出来帮忙,三个人,很快就将竹签子削好了。 旁边的里屋内,已经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噜声,陈风睡得像死猪一样。 两姐妹相视笑了笑,这个呼噜声,代表着她们在这里,会非常安全。 夜渐渐地深了,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挤在一起的韩娥和韩雪,也都很快就睡着了。她们睡得非常踏实。 当睁开眼睛的时候,陈风就知道,自己又起晚了! 挠了挠头,使劲地驱散困意,坐了起来,撩开帘子,陈风走出了里屋。 眼前猛地一亮,只见两个身影,正在外屋里忙碌着。 一身衣服稍显宽大,但是,就那么随意绑了一条腰带,却将衣服恰到好处地束缚住了,既没有显示出身体的曲线,却又丝毫看不出臃肿,三千青丝,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衬出了里面遮不住的如雪的肌肤。从背影上看,就有种让人想要犯罪的冲动。 而另一个,则已经转过脸来,正好面对着陈风,只见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有种独特的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这两人,是昨天自己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诳来给自己干活的两个姐妹吗?陈风有种幸福的感觉。 当然,不是陈风对这两姐妹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他觉得,这两姐妹往自己的摊子前一站,哪怕就是不干活,肯定也会吸引更多的人的。 昨天怎么没有发现? 看到了陈风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韩雪有些脸红了:“风少爷,怎么了?小雪穿得不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了。”陈风说道:“看来,我们得有身专业的制服了,哦,对了,不要叫我风少爷,我只是个屌丝而已,叫我风哥就行了。” 风少爷?她怎么突然嘴里出来了个这种称呼?还是昨天姆妈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这两个丫头了? 陈家,可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地方。 很快,刘狗儿也来了,今天从集市上买的羊肉,足有八十斤,刘狗儿也抗得气喘吁吁。 不过,走进了院子,刘狗儿眼神呆住了:“风哥,这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们是我请来帮忙的。”陈风说道:“小娥,小雪,这是狗儿哥,一会儿,我们就一同去干活儿了。” “狗儿哥,”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甜丝丝的,顿时,刘狗儿乐得合不拢嘴:“哎,哎,叫我狗儿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说话,狗儿我会随时帮忙的。” “姆妈,你今天就在家歇着吧。”陈风说道:“有我们四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风儿,小娥和小雪两人还不熟悉,而且,只有你一个人烤,已经供不上使用了,今天我和你一起烤羊肉串好了。”柳四娘说道。 陈风顿时感觉一惊,自己的这个姆妈,也太心灵手巧了吧?仅仅跟着自己出了两天摊,就已经会烤羊肉串了?幸好没有人跟风,否则,自己这个垄断的买卖,可就要做不成了,这个年代又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中国人的山寨,可是源远流长的。 不过,现在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确供不上吃,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啊,而且又多了两个帮手,是可以考虑两人同时烤了。 “行,姆妈,如果你手艺达到了我的水平,今天就去铁匠那里再打个烤箱,我们两人同时烤。”陈风说道。 这个烤羊肉串,看起来简单,但是,也是有讲究的,比如,之前的腌制,穿的时候肥瘦的搭配,烤的时候的火候,如果手艺不够,那么,吃起来绝对没有这么香的味道。 韩娥和韩雪两人还比较好奇,因为,直到现在,她们也不知道,陈风即将要进行的,是什么活动。 腌制好了羊肉,将东西装上小车,一行人开始向扬州城内的集市上走去。 由最开始的两人,现在变成了五人,陈风的事业,已经开始变大了。 来到了集市上,在陈风出摊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提前等在那里了。 陈风远远地就看到了,顿时心中一惊,她怎么来了! 。一件粉红色的绣花罗衫,将身形映衬得更加美妙,乌黑的长发,散在后背上,下身穿了一件珍珠白湖绉裙,眼睛在四处张望着,正是两天前女扮男装的敏敏郡主。 上次是女扮男装,而这次,是穿了一件汉人女子的服饰,平心而论,这件衣服穿在敏敏的身上,更加合适。 在敏敏的身边,还是陈家大小姐陈若兮,和敏敏比起来,她穿着有些随意,这正是她更高明的地方,绝对不能抢了敏敏郡主的风头。 这次,可不是她们两人单独跑出来的,后面跟了十几个蒙古兵,已经把陈风出摊的那个地方,占了个严严实实。 陈风心里一凉,这位姑奶奶来了,自己的生意,可怎么做啊? “小姐,您想要吃羊肉串,咱们叫风弟到家里去,在家吃就行了,不用再在这集市上露面了,这里还不怎么安全,尤其是那些白莲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来。”陈若兮说道。 敏敏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几天在陈家憋着,因为脱脱有令,暂时不允许她出来,但是,等了两日,三宝奴回报,并没有在扬州城内发现刺客踪迹。于是,敏敏终于决定,再去吃一顿烤羊肉串,同时,到风少侠住的地方走走。 陈若兮顿时大吃一惊,要是真去了陈风住的地方,那陈家可就交代不过去了,口口声声称陈风为陈家三少爷,就住在那种破房子里?但是,老爷子委派了大少爷和陈若兮两人去劝,都没有说动陈风回来,因此,他们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看时辰,陈若兮只好说道,恐怕现在陈风已经在集市上了,这样,敏敏才决定到集市上来寻陈风。 虽然脱脱已经松口了,但是,却也不再同意敏敏和陈若兮两人单身出来,派了十几名亲兵保护。 有亲兵的保护,就不需要再像上次那样女扮男装了,于是,敏敏穿起了女装,这是在陈家的时候,陈若兮亲自为敏敏做的,穿起来正合适。 作为大户人家的女儿,琴棋书画,针线女工,都是必备的。 “这里又怎么了?”敏敏不在乎地说道:“在这里吃,比在家里有感觉。”正说着,敏敏抬头一看:“太好了,风少侠到了!” 陈风皱了皱眉头,还是迎了上去。 虽然远远地并不能看清人影,但是,陈风从身形上,就看出了是敏敏,再说,除了敏敏,也没有别的人了。 韩雪看到陈风的脚步停了一下,顺着陈风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前面的空地上的那一行人。很明显,那些鞑子兵保护着的,肯定是重要人物,看样子,他们好像认识? 这个住在破房子里,还得自己干活的下等人,什么时候认识到蒙古人了?韩雪对于这个风哥,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再向前走几步,就听到了那名女子的声音:“风少侠,你终于来了!” 风少侠?听到这个叫得有些亲热的声音,韩雪不知为何,居然有种醋意涌了上来。 第19章我是小娥 白嫩如玉的脸蛋上,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一双顾盼琉璃的眼睛,饱含让人心醉的风情,下面的那个樱桃小口,说道:“风少侠,你终于来了。”似乎就是在等自己的情人似的。 这是韩雪的第一印象,她从见敏敏的第一眼,就对这个蒙古女子充满了敌意,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女人天生的一种敏感吧! 对于陈风来说,对于敏敏的外貌,倒是从来没有什么感觉,对他来说,一个郡主,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和他在这里发生了一些交集,这也只是暂时的一场偶遇而已,曲终人散,物是人非,总是会有那一天的。 他只是知道,有这个郡主在,还有那写蒙古亲兵,那么,他今天的生意,就做不好了,得赶紧让她开路才是正途。 “郡…”陈风没有说完,就看到了旁边的陈若兮示意,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在这个时候叫人家郡主,摆明了是想让人家遇刺呢。 “君不见,姹紫嫣红的容颜。”陈风立刻改口道:“心不宣,红墙内外紫禁巅。小姐,小人只是个卖羊肉串的,承蒙不弃,叫我陈风就可以了,少侠两个字,千万不要再提了。” 陈风一语惊人,脱口而出,随机应变,而且,还如此押韵,敏敏知道陈风是想叫郡主的,这临时的改口,更加显示出陈风的博学来了,一向都很崇尚中原的文化的敏敏,立刻对陈风又多了一个认识,这是个才子! 他哪里知道,陈风只是在信口胡诌后世的歌词啊! 陈风的话,同样让旁边的韩氏姐妹听得入神,这个风少爷,被这个蒙古女子称为少侠,恐怕就已经够让他们吃惊的了,而背着羊肉,就是最下等的市井屠夫一类的人,居然能够吟诗赋词? 少爷,少侠,才子,市井下人,这么多的身份,居然就在这一个少年的身上? “好,那就陈风,今天本姑娘想吃羊肉串了,你看着办吧。”敏敏说道,姹紫嫣红的容颜,那是在夸自己了,而红墙内外紫禁巅,又隐喻了自己的身份,这让敏敏也比较满意,于是,她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说话开始随意起来。 “那请您还有您的这些人向后挪一步,让小人放好了家什,好给您做啊!”陈风说道。 他们占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位置,自己再摆摊,总不能摆到马路正中央上吧! 看着蒙古兵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韩娥和韩雪一同开始帮忙,搬下马扎,摆放起来,虽然是第一次,却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和这几天的摆放完全一样。 敏敏看着两个倩丽的身影,上次还没有见过她们呢,她们是从哪里出现的?而且,两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毫不客气地坐在马扎上,敏敏向着开始生火,忙碌起来的陈风问道:“这两个丫鬟叫什么名字啊?” 丫鬟!听到这个词,陈风就知道,这句话会让两姐妹误会的。 自己昨天说的,是请她们来帮忙的,虽然她们也是干活,但是,是自由身,而丫鬟,那就是卖身给他的了,他只要愿意,还可以把她们卖给别人。而且,陈风已经隐隐觉得,这两个姐妹很可能也不简单。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那种天生的气质的,只是现在陈风一头钻到发财上,没有想那么多而已。 “小娥,小雪,这两人是我请来帮忙的。”陈风连忙介绍道。谁知,他刚说完,一旁的韩雪就叫道:“风哥哥,我不是小雪,我是小娥。” 本来就是双胞胎姐妹,陈风有些头大,怎么才能够分得清谁是谁啊,除非是把她们拉扯大的亲生父母还差不多。 “这个,嗯,好,这个是小娥,那个是小雪。”陈风说着,用刚刚抓了木炭的手,在小娥的两眉之间,点了个黑点:“好,这样就认不错了。” 小雪满脸会怒,额头被人家给弄黑了!看来,自己刚才不应该恶作剧。 刚才陈风叫的是正确的,因为,两人穿的衣服是不同的。但是,陈风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两人的衣服上。而小雪故意地说自己是小娥,只是想在眼前的这个高贵的蒙古女人旁边表现一下,一声风哥叫得,还挺亲热,仿佛他们就是亲兄妹一样。 谁知到,谁知到,这个陈风,居然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趁着自己不注意,一下就给自己做了个记号,这下好了,今天一天,都得当小娥了,当小娥倒没什么,只是,不甘心啊!还有,这个可恶的风哥,居然敢摸人家的额头! 想到这里,小雪有些脸红,今天是第一天,她们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摆放好了家什,就看着柳四娘,陈风和刘狗儿在一起忙碌。 柳四娘切肉,刘狗儿穿到竹签上,一连串的动作做好了之后,陈风的火也已经点着,很快就可以烤了。 敏敏看了眼被做了记号的小雪,这是个弄巧成拙的女子,她也没有计较那个有些肉麻的风哥哥的声音,专心地看着陈风开始忙碌,一双眼睛,已经流露出了光彩。 旁边的陈若兮也跟着坐了下来,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看样子,这个敏敏郡主,可不是只有来吃羊肉串这么简单,她眼睛里流露出的,可不仅仅是对食物的崇拜。 风弟的确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两天不见,居然身边多了对双胞胎姐妹,而且,出口成章,记忆中,风弟应该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吧? 韩娥和韩雪两人,在一旁看着陈风两手齐动,在火上不停地翻动着那些用竹签穿起来的肉条,随着淡淡的青烟,肉香的味道,就四散出来了。 就在前几天,她们一直都在挨饿的状态,昨天才吃了顿饱饭,而今天,闻到了肉香味儿,顿时,两人都开始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 不管是名门淑女,还是小家碧玉,只要闻到了这烤肉串的香味,第一反应,恐怕都是如此。 最可悲的是,她们却只能闻着香味,看着这些美味逐渐形成,然后,再把它们,端给那两名食客。 韩雪正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食欲,就看到陈风拿起了一支,递给了她说道:“小雪,尝一尝,看烤的火候够了没有。” 韩雪一激动,想要立刻答应,但是,想起自己额头上的那个黑点,说道:“风哥,我叫小娥。” 把竹签子递给了韩雪,陈风听到了她的话,这才定睛一看,不错,额头上有黑:“小娥,又叫错了。” 说完,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是颜色还不够深。”说完,想要直接拿起一块木炭写个字,这时,韩雪像是会轻功一样,已经躲到了韩娥的后面。 “风哥,不错,火候刚刚好。”韩雪几乎两口,就将那支羊肉串全部塞进了嘴里,这个味道,真的是非常好! 其实陈风自己早就能够掌握火候,虽然没有扭头去看,却仿佛耳朵已经变得敏锐了一样,听到了身边的小娥流口水的声音,于是,特地找了个借口,给了她一支。 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是,两人的性格,还是有差别的,小雪就更加内敛,有更多的自控能力,陈风更欣赏小雪。陈风当然不知道,这个印象,其实是反了。 韩雪从小,就会做一些冒充韩娥的事情,这些,韩娥已经习惯了,只是恶作剧而已,而且,额头上被点了黑点,也算是一种报应了。 “风哥,我端过去吧!”韩娥看到陈风烤好了,立刻接过了那个放满了羊肉串的盘子。 “两位客官请慢用。”韩娥端了过去之后,向敏敏和陈若兮说道。 慢用,还是快点用吧!陈风在心里想到,他已经可以远远望见,有几名食客,是昨天的旧客,他们在远处徘徊了一会儿,进了灌汤包里面,那些可都是自己的主顾啊! 也不怪他们,看到自己身后的那些蒙古兵,谁还敢靠近自己这里!虽然这个敏敏郡主吃了羊肉串,也是会给钱的,但是,吓跑了自己的顾客,自己以后还怎么把这个生意做大? 一个人再吃,也吃不过那么多顾客啊,陈风又不好意思多收敏敏的钱,其实,就是收钱,陈风都是不好意思的,他现在就是代表了陈家,敏敏其实就是自己的客人。 敏敏吃得很慢,当陈风的第二波羊肉串已经烤好了,送上去的时候,第一波还剩了十几支。 “小姐,这些已经凉了吧?”陈风问道:“我再给你热一下,先吃这些现烤出来的。” “不用了,这些还热着呢。”敏敏说道:“陈风,反正也没有其他客官,不如你坐下来,我们一起吃吧!就当是我请你吃好了。” 反正也没有其他客官?陈风感觉眼前一黑,几欲晕倒,郡主亲娘睐!您知道,小的昨天这里人山人海,排队排到了城门口吗?今天这么冷清,都是您这尊佛在这里啊! 看样子还不想走,还想让自己陪着一同吃,要是吃上两个时辰,那自己今天的买卖也就不用做了。 当然,这些都是陈风在心底的呼喊,敏敏是绝对不知道的,她看着陈风的脸色,只以为陈风是因为她身份高贵,不敢坐在这里而已。 “没事,坐下吧,都是自家人,是吧?若兮?”敏敏说道。 第20章白聋马 自家人!敏敏的意思,自然是说陈风和陈若兮是一家人,但是,这话到了韩雪的耳朵里,就不是这种意思了,难道两人已经有了婚约? 想到这里,韩雪心里已经一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在这个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人活七十古来稀的时代里,还是个大屁孩的陈风,随时都有结婚的可能的,而且,有的人像他这个时候,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 不过,她再看陈风,虽然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是,那迟缓的身影,已经告诉了她心里的答案,恐怕这个风少侠,并不愿意和这位蒙古姑娘走在一起的。 陈风当然不愿意了,这位姑奶奶,还越吃越来劲了,拉着自己一起吃,不过,郡主的话,自己能不答应吗? 陈风还没有那个胆子,更不敢撵郡主走,吃就吃吧。 “是,小姐。”陈风说着,坐了下来。 虽然这几天一直都在烤羊肉串,不过,说到吃,而且像这样坐在马扎上闲下来吃,这还是第一次。 陈风拿起一串来,塞到了嘴里,不错,这几天的练习,自己烤羊肉串的水平,算是越来越高了。 可惜没有扎啤啊,要是有冰凉的扎啤,那就更好吃了。 陈风想着,就听到敏敏说道:“小娥,来两碗黄酒。” 韩雪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韩娥戳了她一下,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就一直是小娥了。 “是,马上就来。”韩雪拿起旁边的大花碗,每人来了一碗。 陈若兮是大家闺秀,自然是不会喝酒的,哪怕就是吃羊肉串,也是用一只胳膊挡着嘴,不过,敏敏天生就有蒙古人的豪爽,这点倒没有什么,而且,吃了这么多肉,喝酒有助于消化。 陈风看了陈若兮一眼,陈若兮也很无奈,她是跟着郡主出来的,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劝郡主,只要郡主愿意,想干什么都行。 陈风只好无奈地陪着喝了几口,想着怎么使个计策,才能够把这尊神请走。 “小姐到扬州城来,也算是有一阵日子了吧?”陈风问道。 “是啊,不过,一直也没有在陈家见到过你,你可是陈家的一个特殊的人了,身为陈家三少爷,居然喜欢到闹市上来卖这东西,不过,这东西还真不错,要是以后能够在大都经常吃到这么好吃的风味,那就好了。” 大都?陈风知道,这个话题可得转移了,否则,这个郡主兴致上来了,把自己带到大都去,那可怎么办? 突然,陈风一拍脑门,“哎呀,我差点都忘了,若兮小姐,今天可是天宁寺上香许愿的日子,那里的外面还有一个花市,敏敏小姐应该还没有去过那里吧?今天那里一定非常热闹。” 扬州城南,扬州七大城门之一的天宁门外面,就是天宁寺,那里离扬州城不算很远,而且,今天一定非常热闹,既然来了扬州,不去上个香,许个愿,那也太遗憾了。而且,外面还有花市,女子爱花是天性,陈风觉得,自己这样一说,肯定会很有诱惑力的。 这个蒙古女子,既然这么爱吃,那也一定非常爱玩了。 果然,陈风一说,敏敏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看来,自己早应该把这件事想起来啊! 陈风又拿起了一支羊肉串,吃了起来。 咦,奇怪,吃了这么半天,最后几支都已经凉了,这支怎么这么热?陈风向旁边的盘子里一看,二十多支羊肉串,满满当当的。 再一扭头,柳四娘已经在烤箱前面,忙碌了起来,正在用扇子扇火,羊肉串的青烟,冒了出来。 自己怎么有这么聪明的老妈,只看了两天,就学得差不多了?陈风再咬了一口,除了孜然放得稍多了一点之外,口感和自己烤得差不多。 “上香?不错,这几天家里刚出了意外,我需要去上香,给阿布祈福。”听到这话,陈风的心里顿时感觉到无比舒坦。 但是接下来,却是五雷轰顶。 “风少侠,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敏敏说道。 跟你一起去?我的生意怎么办?陈风眉头一皱,但是随后,脸上就堆满了笑容:“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不过,要去,我们就得早点去,花市上的花,时间长了,就给枯萎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自己身子,赶不走郡主亲娘啊!为了那些在远处观望,不敢靠近的那些食客,陈风只能是牺牲一下自己了。 今天只能是让姆妈上手了,自己就轻松一天,陪这位郡主去逛逛天宁寺。 “姆妈,作料洒的时候要均匀,少放一点就可以了。”陈风转头向柳四娘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小姐,我们出发吧!” “扩廓,牵马来。”敏敏说道。 “是。”后面的一名护卫的蒙古兵答道。 扩廓?陈风听得这么怎么这么熟悉?再抬头看去,那名护卫亲兵也就不过十八,但是,浓眉大眼,两只胳膊孔武有力,只是眼神中,缺乏一种久经沙场的气势。 陈风自然知道,要说元末的奇男子,不是常遇春,也不是朱元璋,而是扩廓帖木儿!这个人,在武侠大师金庸的书里面也有记载,就是王保保,虽然在他的书里面,并不怎么厉害,但是实际上,在元末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脱脱,只是个理想家。 不过,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这个扩廓帖木儿,现在恐怕还没有和脱脱拉上关系呢吧?怎么在敏敏的亲兵里面出现了?而且,他现在的姓名,还应该叫王保保才对,扩廓帖木儿,那是当他用兵对抗起义军之后,妥欢帖木儿给他的赐名。 也许是另一个人吧,就好像是汉人,张三李四,重名的人多了。 他们走了几步,马也就牵了过来,但是,陈风猛然发现,自己即将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不会骑马啊! 看着敏敏熟练地翻身上马,然后,向着下面的陈若兮说道:“若兮,上来吧!” 说完,敏敏把手递给了陈若兮,陈若兮在敏敏的拉动下,也坐到了马上。 作为一名大家小姐,陈若兮从来都是坐轿子的,和敏敏不同。蒙古人是从小就生在马背上的,所以,他们不论男女,个个都会骑马,只是现在,作为了统治贵族,他们已经有些生疏了。不过,敏敏依旧保持了蒙古人的作风。 不过,对于陈风来说,在陈家只是一个下人而已,这还不像是乡下,没有马骑,当个牧童,也能骑个老黄牛吧! 要是给拿来的是一辆汽车,就算不是奔驰,法拉利,哪怕只是个小qq,陈风也可以耍一耍,在后世,大学生考驾照可是热门,陈风刚上大一,就已经拿到驾照了。 但是,来的是匹骏马,陈风就没辙了。他总不能像陈若兮那样,要求坐到扩廓的怀里去吧? 对于后世人来说,骑马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就算是那些明星们,在拍古装剧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是骑着木马代替真马的,最后再人工合成上去。 而现在,对于不论前世,还是后世,都没有经验的陈风来说,看来,出丑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被敏敏称为少侠,要是在这个上面出了丑,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看着眼前的这匹通体白色的马,显然也算是匹不错的马了,只是,对于陈风来说,鸭梨山大啊! 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电视上,那些人骑马的动作,可是见过的,上车是先迈右脚,上马是先迈左脚,蹬上马鞍,然后,再把右脚迈上去,对,和骑自行车差不多。 骑自行车三个字,在陈风脑海里划过之后,突然就有了另一个想法,作为一种交通工具,自行车要比马便宜多了啊,还不用吃草,要是自己把自行车给捣鼓出来,市场大不大? 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年头的路,还是不行啊,要是个坦克,还差不多,路一点都不平,就是扬州城内的主干路,青石铺成的,也是高低不平。 陈风猛地转过神来,自己怎么已经在马上了? 原来,骑马就是这么简单啊?两腿一跨,不就上来了吗? 他刚才专注于思考,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变化,刚才上来的时候,丹田之内的一股气流,已经在向全身涌动,让他的身子猛然一轻,就已经上去了。 彭和尚被称为彭祖,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内功心法,可以说是他的从小习武,遇到了几位高人指点,又潜心结合了佛教和白莲教的各种武功,创立起来的。 这套内功,陈风虽然只炼了两天,也已经开始有所显现了,只是此时它起的作用还很微弱,陈风又非常专注,才没有发现。 油门在哪里?刹车在哪里?陈风正在心里纠结着,就听到旁边人的喊声,驾!驾! 随着他们的喊声,马就跟着向前走了。 对啊,电视还是看过的,马虽然不会说人话,不过,这些简单的命令,它是能够听懂的,驾,就是向前开,吁,就是停下来的意思。 陈风看到敏敏和陈若兮都走到了前面,立刻也拍了拍马的脖子,喊道:“驾!” 谁知,马纹丝未动。 糟糕,要出丑了,这个马,难道是个聋子? 第21章正途,歧途 看着那几人几马已经远去,陈风知道,走不出几步,他们就发现自己掉队了,到时候,自己就真的出丑了。 怎么办? 正在这时,鼻子黑黑的小娥凑了上来,说道:“你得用两腿夹马腹,再喊就行了,停的时候拉缰绳再喊。” 小娥这么一说,陈风才反应过来,自己光注意了声音,还有肢体动作啊!他学着两腿一夹马腹,然后,喊了一声。 驾! 跨啦,跨啦,马蹄子动了起来,还真管用! 不过,坐在这上面,一颠一颠的,一点都不好坐,而且,时间长了之后,据说会变成罗圈腿?陈风没有心思想这些了,今天的这趟天宁寺之行,是非去不可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当作是休假一天,好好出去游玩一番吧! 走到街的拐角处,他向后一扭头,看到了自己的那个摊子前,已经围了一群人。 今天就让姆妈受累了。 自己也受累啊!陈风僵硬地保持一个姿势,已经感觉到全身有些疲惫了,他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不从马背上摔下来啊。 陈风由于身体上的紧张,导致脑子里没有去思考这样一件事:小娥怎么懂得骑马的?一个女孩子,应该不会是去从小放牧吧? 陈若兮的身体也比较紧张,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骑马。 一行人,向着城南天宁寺的方向而去。 ……… 扬州城东三十里,张家村。 “彭祖,我们今天到扬州城内打探消息了,那个陈风的身份,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一名穿着普通的人走进了一座破院子里,向着里面的一个胖胖的人说道。这个人没有带武器,但是,如果撑开他的手,可以看到手上均匀的茧子,正面了这个人善于左右手同时使用武器,而从茧子的部位来看,应该是双刀。 听到了话,这个人从一个破旧的藤椅上站了起来,头顶上的几个戒点,说明了他是个和尚,其实,在白莲教的信众内,听到彭祖两个字,就知道是他们最崇拜的彭和尚了。 彭和尚从陈风家出来之后,一直都在这里养伤,这家人是忠实的白莲教的信徒,对彭和尚更是万分尊敬。鞑子兵一直都在搜查城内,他们不可能把周围的村庄全部搜查一边,在没有消息走漏的情况下,彭和尚在这里非常安全。 彭和尚不愿意走,因为,当初他重伤,是陈风救了他一命,为了不拖累陈风母子,彭和尚在伤还没有好的时候,就离开了那里,而作为感谢,将自己最重要的一本内功心法,留给了陈风,而且,彭和尚通过观察,已经有意将陈风收为自己的弟子,将自己的武功传授给他。 那本玄功要诀,只是内功心法,无法临敌作战,只有配合了相应的武功,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武力来。彭和尚在这里住了两日,待外面的风声渐渐平息,他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但是,探听到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那个陈风,绝对不普通。 “说吧。”彭和尚拿起旁边的一个破碗,里面有一碗清凉的水,他坐回到了藤椅上,随着藤椅的摇摆,咯吱咯吱直响,似乎下一刻,就会因为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而垮塌掉,而彭祖却偏偏两只腿都在藤椅上,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这个动作,也说明了彭和尚的伤,好得很快。 “陈风的真正身份,是陈家的三少爷,而您那天早晨遇到的那个前去陈风家的人,是陈家的二少爷。” 陈家三少爷?听到这话,彭和尚的水还没有喝,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那怎么可能?如果陈风是陈家三少爷,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怎么会干贩夫走卒的营生?而且,他们上次袭击的就是陈家,陈风怎么可能再救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个陷阱? 随后,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陈风那是偶遇自己的,而且,与那个二少爷的谈话,似乎没那么友好的兄弟间的情谊。 “不过,他开始并没有被陈祖旺认同,因为,他并非陈家老母所生,他的母亲,只是陈祖旺曾经的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打探消息的人说道:“这些年来,陈风和他的母亲一直都在陈家忍气吞声,受着下人一样的待遇,就在我们的目标来扬州之前,他们母子,被从陈家赶了出去,搬到了城外的那件破房子里去居住。” 听到这里,彭和尚完全放下心来,陈风在陈家,只是个私生子而已,他不是陈家这个阵营里的,完全是属于他们劳苦大众的。 “那个陈风,现在在扬州城内支起了个烤羊肉串的摊子,今天,我们观察到,在陈风还没有出摊之前,鞑子兵就已经在烤羊肉串的摊子前面了,而且,里面还有个蒙古女子,很像我们要行刺的一个目标,脱脱的女儿,敏敏郡主。” “怎么了?他们想对风儿不利吗?”彭和尚问道,难道是因为自己被陈风相救的事情泄露了? “不是,那个郡主,是去吃烤羊肉串的,而且,我们远远观察到,陈风和这个郡主的关系还很好,两人坐在一起,吃了一个多时辰的羊肉串,之后,陈风还跟着这位郡主走了。” 说到这里,彭和尚有些糊涂了,陈风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人,怎么会高攀上鞑子郡主这样一个凤凰?能够跟蒙古人平起平坐一起吃东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不过,扬州城内都流传,这个烤羊肉串的陈风,武艺超群,两天之前,曾经使出了绝世武功,将两名刺客打倒,而且,这个陈风,又和蒙古人的关系很好,后台很硬,没有人敢去他的摊子上捣乱,负责那里的新附军,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彭和尚能够领导红巾军的起义,绝对不是什么蠢人,这些事情,像是穿针引线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把这些东西,都联系到了一起。 陈风的突然身份改变,都是因为这个叫做敏敏的人! 那天,他的两名兄弟前去追踪女扮男装的敏敏,谁知后来却音信全无,据说是在一个摊子前行刺的时候出了意外,这个摊子,恐怕就是陈风的了。 陈风救了敏敏?陈风又救了自己?这个陈风,到底算是哪一方的人? 不过,以陈风的个性,虽然出身贫贱,但是,却有一股侠义心肠。从他能够在半夜救自己,又巧妙地避开了陈家二少爷的情况看,陈风绝对和鞑子不是一路的。而当时救敏敏,恐怕是当时她女扮男装,陈风并不知道是蒙古人,否则的话,作为汉人,哪里有帮助鞑子的道理? 对,一定是这样。 那两个兄弟的死,和陈风没关系,都是那个敏敏,这笔帐,要算在她的头上! 不过现在,陈风和敏敏有了关系,那不是更好吗? 上次偷袭陈家,几乎动用了他们在这一带的所有人手,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已经折损掉了,现在,彭和尚手下只有这两个打探消息的兄弟,而他自己还带伤。所以,想要再去偷袭鞑子,几乎不可能。 但是,有了陈风,这就够了。 杀不了鞑子,杀鞑子的女儿,总还是可以的。所有的鞑子都该死。 现在,陈风和那个女鞑子关系很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那个女鞑子调出来,找个合适的机会,还是能够干掉她的,顺便也为自己死去的这些兄弟们报仇。 现在的陈风,还是个淳朴的少年,绝对不能被女鞑子迷惑了,要让他知道,蒙古人,是骑在他们头上的,要打倒鞑子,恢复汉人的河山! 对于彭和尚来说,已经把陈风看做了自己的弟子了,也是,自己把内功心法都给他了,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也算是半个徒弟了。 将风儿扶上正途,不能走上歧途!彭和尚下定了决心。 ……… “羊肉串,好吃的烤羊肉串。”在一个直冒热气的烤箱前面,柳四娘的身影在那里活动着。 虽然陈风及时地将敏敏给请走了,但是,由于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许多人都不得不转而寻找其他吃的了,而也有的人,看看吃不上,直接回家了。 虽然烤羊肉串比吃其他的便宜多了,但是,和家里的饭比起来,还是贵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每天拿出钱来解馋的。 而且,今天进的羊肉比昨天的还要多,结果,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结局,眼看日头西下,却还有二十斤的羊肉没有卖出去。 现在正是炎热时节,放一个晚上,明天再吃,恐怕味道就不新鲜了。 此时,经过两个时辰的锻炼,韩娥和韩雪两姐妹,也已经适应了这个活计,她们虽然碍于面子,喊不出来声音,但是,切肉,穿肉串,已经能够熟练掌握了。 韩雪的鼻子上,黑迹仍然存在,她擦了几下,反而抹得满脸都是了,只是她此时还不知道了。 行人逐渐匆匆,看来,该收摊了。 几个人眼里充满着失望,正准备收拾东西,就看到了远处,几名骑马的蒙古人,正在向他们这里奔来。在这种闹市里,如此纵马飞奔,路上的行人,纷纷开始躲闪。 第22章大雨 “快,收拾东西!”刘狗儿首先开始动手,这个时候,可不能慢了,尤其是前面的烤箱,要是被马踢翻了,那可是会伤到马的。 蒙古人从来都是不讲理的,惹恼了蒙古人,不分由说,先给你几马鞭都是轻的。 虽然这两天陈风和蒙古人关系很好,但是,一直以来都处于最底层的刘狗儿,这些都是本能的反应。 “先等等。”柳四娘说道,她已经远远地望到了那些人,似乎自己见过。 “陈风安答!”马上的一个人远远地喊道。 安答?这个声音,让韩雪又是一惊,这个风少爷,究竟有多少身份?不仅仅蒙古女人和他熟,就是蒙古男人,还称呼他为安答? 韩娥在帮着柳四娘收摊,就在这个时候,马上的几个人已经近了,其中一名,从马上下来,拍了韩娥肩膀一下:“陈风安答!” 一股热流传来,自己的身体,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触碰,虽然隔着衣服,韩娥也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韩娥在后背被击的一瞬间,身体已经绷紧,随时都会转过身来,右手已经半握,随时都会一记熟练的动作,把对方制服。 不过她没有这么做,她知道,对方是无意的,自己和陈风很像么?那怎么可能! 三宝奴只是远远地看到她在烤箱前面,就先入为主了,此时,光线不是很好,他又在挂念着那件重要的事,因此,看到了只顾埋头收拾那些羊肉串的那个身影,以为是陈风,于是就上前拍了一下。 这个时代,普通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颜色也是相同的。而且,三宝奴哪里知道,陈风手下又添了人。 但是,刚刚拍完,就看到了旁边那几个人的表情,全部呆住了。 韩娥慢慢地转过身来,一个清秀的脸庞,出现在了三宝奴的眼前。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放开我姐姐!” 韩雪着急了。 在现在,对于蒙古人来说,他们是黄金族,是头等人,即使是杀死了汉人,也就是赔个牲口而已,要是看上了某个汉族女子,起了邪念,那么,这名汉族女子,除了乖乖地满足对方的淫欲,没有第二个选择。 看到了三宝奴的手还放在自己的姐姐的肩膀上,韩雪顿时心中一紧,这句话就说了出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藏在腿脚的那个匕首,也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不过,要是在这里动手了,她们肯定会连累了陈风等人,对于她们来说,贞洁更重要,绝对不允许被蒙古人玷污! 三宝奴再转头,看到了另一个女子,除了肤色有些黑之外,两人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军爷,您认错人了。”韩娥说道。 “哦,是,我认错人了。”三宝奴放开了手,丝毫不以为忤,说道:“陈风安答呢?” “风儿上午和几个人出去了,到天宁寺去上香了。”柳四娘赶紧说道。 “是吗?天宁寺?哦,知道了,”一直都非常稳重的三宝奴,这次说话居然有些语无伦次,又等了一下,才猛地想起,天宁寺!“快,我们立刻去天宁寺。” 虽然柳四娘并没有说是和谁,但是,三宝奴也知道,没有别人,一定是自己的那个宝贝妹妹。 三宝奴上马,一行人立刻向南奔去。 韩娥望着那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肩膀上似乎还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是谁? “姐姐,姐姐。”小雪喊道。 韩娥这才回过神。 “姐姐,你没事吧?”小雪问道。 “没事。”韩娥答道。 没事?韩雪看着自己的这个姐姐,眼神中有一丝怀疑。 “快点收拾,要下雨了。”正在这时,柳四娘说道。 连续几天的晴天之后,今天,终于又要下雨了。 几个人立刻快速地行动起来,要是动作慢了,可就被淋到了。 ……… “小姐,说起我们扬州,要数芍药最为出名,它历来和牡丹称为花圣,百花之王。天宁寺的这些芍药,更是别具一格,绰约风姿,温香皎洁。”陈若兮一边走,一边说道。 陈风望了望天色,看这个郡主,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今天自己一天,算是全部都泡在这里了,也不知道今天的羊肉串,卖得怎么样了。 天宁寺是扬州的一座大寺庙,仅仅在它的中轴线上,就有山门殿、天王殿、大雄宝殿、华严阁,而两侧廊房有92间。整个建筑布局对称、严谨。 本来,按照陈风的意思,在外面烧上两柱香,就算是完事了,但是,没有想到,有身份的人,办起这种事情来,那可是一大堆的讲究的。 敏敏上香,自然不会在随意的地方上香,那是要到专门的天王殿去上香的,进去之后,陈风确实是开眼了,后世虽然复古复原了那些大殿,但是,毕竟和真实的是不同的。天王殿是单檐歇山顶,四面有廊,面阔5间。而这么宽大的殿顶,全部都是用木头榫卯结构形成的,没有动用一个钉子,在没有钢筋混凝土的时代里,劳动人民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智慧。 不过,陈风没有来得及多看,就已经被那个很庄重的禅师盯上了,来这里,是上香的,不是参观的。 因此,陈风只好低着头,等着敏敏上完香之后,以为这就可以回去了,谁料,那个喋喋不休的像女人一样的禅师,开始给讲禅了。 对于讲禅,陈风是知道的,这就是人吃饱了没事干,然后开始瞎扯淡,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翻来覆去,其实,它的价值远不如自己那一串羊肉串。 敏敏不急,陈风着急也没用。 出了天宁寺,花市早就散了,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走了,谁知,敏敏对天宁寺种植的这些芍药,感了兴趣。 “陈风,你觉得怎么样?”敏敏向着旁边的陈风问道。 “芍药全身都是宝,花很好看,而根茎也可以入药。”陈风答非所问地说道,正说到一半,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天空中怎么刮起了一阵旋风?难道是黑山老妖要出来了? 陈风抬头一看,顿时更是沮丧:“郡主,要下雨了。”四周没有旁人,他才喊出了郡主来。 要下雨了?敏敏抬起头来,天空中,已经开始阴云密布。 这里离扬州城有十里,骑马回去,肯定会在半路上遇上雨,陈风倒是无所谓,如果跑得不够快,赶上了下雨的话,就当是洗个淋浴好了,现在又没有空气污染,雨水很清新。但是,身边的这两位小姐,肯定是不行的。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大人吩咐过,不能出来过久的。”这时,一旁的陈若兮说道,她这时也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居然忘了时间! 回去?现在回去,正好淋到了路上。陈若兮怎么会这么不懂事?陈风不解,不过随后,他就想到,的确如此,在路上淋了没关系,但是,要是晚上还不回去,恐怕那个脱脱大人,一定会着急的。 刚刚前两天遇到了刺客,今天就在自己的提议下,跑到这里来,自己光想着自己的生意,差点连自己的脑袋都忘记了啊。 陈风猛地惊醒,的确是,该回去了。 “郡主,我们是该回去了,现在赶回去,在天黑之前,能够到家。”陈风说道。 “扩廓,我们回去吧。”敏敏终于同意了,向身后的护卫说道。 不过,对于扩廓来说,就不是这么想了,陈家两人,想的是自己的脑袋,而扩廓首先考虑的,是敏敏的身体,要是淋了雨,的确不好啊。 但是,敏敏郡主同意了,他只能服从。 马被牵了过来,他们上马,开始从来路向回走去。 “轰隆隆,”正在这时,雷声响了起来,还没有走出五步,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扬州的雨,一般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这种忽然而至的大雨,几乎很少遇到,只有北方才更加常见。 虽然只走出了一里地,再折返马头,重新回到天宁寺,所有的人身子都湿透了。 陈风有些沮丧,自己刚才真是出了个馊主意,现在再看看,敏敏和陈若兮两人的身子都湿了,衣服沾在身体上,诱人的曲线都露了出来,尤其是敏敏,结合了马背民族和黄金贵族的双重优点,更是玲珑诱人,罪过,罪过。陈风赶紧把脸扭到了一边,不再去注视两位女子。 哪怕就是陈若兮,此时也显得更加迷人,当然,对于陈风来说,现在可对她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陈风的脑子里,他可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小姐,您该去洗个澡了,这样衣服贴在身子上,恐怕会感冒的。”陈若兮说道:“您在洗澡的时候,顺便把衣服给您烤干了,这样才行。” 这些常识,陈若兮还是知道的。 “各位施主,为诸位准备的客房已经腾出来了,请各位及早歇息吧。”一个和尚出来说道。 跟随着这个和尚,陈风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大师,天宁寺接待女客啊?” 第23章留宿 在以前看过的小说里,陈风已经落下了一个印象,那就是,寺庙是不接待女客的。 后来,随着陈风的所学日益渊博,他又知道,那是误传,因为,寺庙是允许女客去上香的,或者也是自己当初误解了,不接待女客的,仅仅是少林寺而已。 但是,寺庙是否允许女客住宿,那却不得而知了,他没有考究到任何东西,在现在,看到了天宁寺允许留宿两位女子,他不禁问了出来。 “佛度有缘人,施主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是与天宁寺有缘,既然天降大雨,我佛慈悲,又怎么能让众施主淋雨?”和尚停下脚步,说道。 这些话说得大义凌然,陈风听了还真是有些感动了,不过,几个时辰之后,他就完全改变了看法。 哪里分男女,那关键是看有钱没钱啊! 得知敏敏要留宿,他们将东面几间廊房腾了出来,留给她们住。 敏敏看着自己一身湿淋淋的,也的确感觉到了有些不适,进了房间,叫了两名护卫前去烧水。 陈若兮身子也是湿淋淋的,不过,她还是要先照顾了郡主才行。 但是,接过了敏敏递来的衣服,陈若兮却犯难了,是要用火烤干,但是,她却不会生火,而且,说到了烤衣服,那也是她在家的时候,身边的丫鬟给她烤衣服,这种活儿,她可从来没有干过,要是一不小心,把敏敏郡主的衣服给烤着了,那可就麻烦了。 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陈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只留下一个三角内裤,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湿衣服贴在身上,那可是要得病的,这个道理谁都懂。陈风可不希望自己生病,那可是要耽误赚钱的。 正在这时,门嘎吱一下地开了。 陈风这一吓,顿时有种想用手捂住下面的冲动。 “安答,你这衣着,为何如此奇特?”正在这时,走进来的扩廓问道。 这个三角内裤,可是陈风自己悄悄地用一块破布头改造的,作为来自后世的文明人,陈风可不想一脱裤子,就直接露出屁股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内裤也更有安全感,天知道哪里会不会跑出一只蜈蚣啊,螳螂啊什么的,还是有这个东西,睡觉更踏实。 而现在,也不用光着屁股了,穿着这个东西烤衣服,比较不错。 不过,这个东西,让扩廓有些好奇。 看到扩廓一直盯着自己的下体看,陈风可不想让他继续看下去,万一这个家伙自卑了怎么办? “扩廓大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陈风问道。 正在这时,扩廓才想起来,说道:“安答,你需要帮助把郡主的衣服烘烤干,现在去拿郡主的衣服吧。” 什么?让自己去把郡主的衣服拿过来?陈风突然感觉到下体一热,一个东西就想钻出来。 这怎么可以?郡主让自己去拿衣服?那郡主人呢?会是那么香艳的场面吗?唉,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啊。 陈风穿上刚刚开始烘烤的衣服,跟随扩廓向外走去,郡主的命令,自己可不能不听啊。 走到了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声音:“风弟,你稍等一下。” 是陈若兮的声音。 原来如此啊,是自己想多了。 陈若兮隔着门缝儿,将敏敏的衣服递了出去。 “还有吗?”陈风问道。 陈若兮犹豫了一下,将另一件东西,也递了出去,陈风捏在手里,感觉柔软滑滑的,那是一件丝质的贴身亵衣。 什么衣服都湿了,这些衣服,如果不晾干的话,穿上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这贴身的衣物,更是得干透了才行。 陈若兮很后悔,没有带个丫鬟过来,敏敏的护卫,是不怕身上衣服湿的,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一直都在保护着敏敏的安全,而让她的护卫来干这种活儿,似乎不太合适,而让寺庙的那些老和尚干?那更是不行。 所以,想来想去,只有让陈风干,才是最合适的。 陈风本来就是陈家的人,他们负责照顾好脱脱家人的起居,这种活儿,应该是分内的事,而且,只有陈风这个闲人,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不仅仅是敏敏的衣服,就是自己的衣服,一会儿恐怕也得让敏敏帮忙递给陈风。 既然来了,总得体现出他的价值来吧? 陈风拿着递出来的衣服,有种头晕的感觉,难道是这么快就已经生病了?他一步步地走回去,开始干活儿吧! ………… 大雨中,十几匹马在奔跑着,马的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冒到了外面,成了白色的。 “驾!”马上的人,还在挥舞着鞭子。 “世子殿下,这么大雨,要不先避一避吧。”三宝奴旁边的一名护卫说道。 “不行,这次非常紧急,我们需要尽快赶回大都,敏敏也要一同回去,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她。”三宝奴说道。 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大雨,这让道路更加泥泞,在这种雨天,纵马奔驰,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 不过,三宝奴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敏敏作为他的妹妹,他一向都是非常疼爱和纵容的,很多时候,都在阿布的面前包庇,这次,敏敏又是贪玩,天黑了,居然也不知道回家,这次回去了,不知道阿布要怎么责怪她。 马蹄子踩在水里,水花飞溅。 前面一个三岔路口,正有一个身穿僧袍,头戴斗笠的人在快步行走。 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他立刻向旁边闪去,跑得这么快,要是躲闪不及,恐怕会被踩伤的。 看到了那些马匹一个个从身边飞过,水花溅到了身上,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马上的,都是蒙古人。 “吁!”最后的一个人停下了马,向着他问道:“喂,前方可是天宁寺?” “不错,前方三里地处。”和尚低下了头,斗笠遮盖着脸庞,答道。 马上的蒙古人继续骑马前行,和尚这才抬起头来,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呸!蒙古人!” 雨水打在了这个和尚的脸庞上,顺着满脸的麻子流了下来,从长长的下巴上,逐渐滴落。他用手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虽然蒙古人也是到天宁寺去的,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去处了,到天宁寺里去挂单吧。 如净和尚继续快步向前走去,他的身材,在雨水中还显得有些单薄,毕竟,他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场大雨来得太突然了,难道是佛祖在考验他的虔诚? 三宝奴继续策马飞奔,他不知道,自己放走了让整个元朝彻底崩塌的人物。 雨,还在下着,在这种天气里,如果能够洗一个温暖的热水澡,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如果再有一锅热气腾腾的涮羊肉,来几两二锅头,那就更加美妙了。 可惜,现在陈风的手里,只有一件件的衣服,这种事情,交给他做,还真的是很合适啊,陈风给烤得,干干净净,顺便还叠得整整齐齐,从门缝里递给了陈若兮。 如果按照蒙古人的风俗,那恐怕一年能够洗一次澡,那就足够是爱干净的了,但是,进了中原之后,各种贵族人家的奢靡风俗,自然传到了蒙古人这里,敏敏来到了江南,更是感受到这里比大都还要讲究的享受。 穿上了衣服,敏敏感觉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刚才被大雨淋了一下,也在不知觉中就好了,而且,随后有一个小沙弥端来了姜汤,给各人驱寒之用。 敏敏洗完了澡之后,护卫进来,换了一次水,也该陈若兮洗澡了,此时,衣服沾在身上,已经半干,陈若兮已经感觉到说不出的难受,这可是第一次。 这些衣服,照例是由陈风去烤火的。 陈风已经习惯了,反而今天也是回不去了,而且,当初在陈家的时候,怎么说,陈若兮也是帮过自己母子忙的,今天自己伺候她一次,也算是还回去了。 不过,要是让陈风重入陈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陈风的意志是非常坚定的。 陈若兮躺在温暖的水里面,感觉到热流慢慢地通过皮肤,渗透了她的身体,她的大脑,也开始慢慢地清醒。 旁边,是敏敏,正在拿着桌子上放的一本佛经,正在研究着什么。现在陈若兮和敏敏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不过,陈若兮却是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角色的,陈家想要更进一步,那就只能是高攀上脱脱大人。 甚至,父亲有意无意地表达的意思,是想要让陈若兮嫁给三宝奴,这点陈若兮是坚决反对的,这也是她一直和敏敏打得火热的原因,自己这么做,也算是为家里尽力了。 隔壁那个正在给自己烤衣服的弟弟,他怎么就不能放弃对家里的成见,回到陈家里来呢?这样,对家里的生意,也可以帮着大哥打理一下。 原来的时候,这个弟弟都一直是唯唯诺诺的,现在,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被父亲赶出了陈家的刺激? 陈若兮正在想着,就听到了两个围墙之外的院门被敲的声音。 “开门,快点开门!” 第24章如净和尚 这个时候,这种大雨之中,究竟有什么人前来?听着声音,好像还很着急。 负责守院的两个和尚,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嘴里还唠叨了两句:“施主,这么晚了,寺里已经不收客了,请另寻他处吧!” “咣啷!”寺门刚刚开了一半,就已经被对方不耐烦地推开了,走上前开门的和尚没有提放,一下子脑袋磕肿了。 “施主…”和尚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了来的人的模样,立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来的是蒙古人,个个带着刀,看起来很凶狠,他们都已经湿透了,一股寒气,铺面而来。 “各位施主,请问所来为何?”另一名和尚问道。 “今天,这里是不是来了两个女客和几名男子?现在可否还在寺里?”一名汉子问道。 和尚在心里寻思了一下,这来的究竟和那几个人是敌是友?看起来来者不善啊,不过,那几名也是蒙古人啊。 看到这个和尚犹豫了一下,刚才问话的人已经着急了,上来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施主…”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一个人发话了:“放开他吧,大师,我们有急事,需要找到我们的几位朋友,据说他们到了这里。”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今天的确住进了几名施主,不过…”和尚慢吞吞地说道。 还没有说完,就在这时,三宝奴听到了一个声音,“二哥,你怎么来了?” 敏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就已经知道,是三宝奴来了,在这种下着雨的晚上,二哥居然前来,那么,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敏敏,你怎么没有回家?”三宝奴看到是敏敏,顿时放下心来,接着问道。 “想要回家的半路上,天上下起了雨来,只能到这里暂且避雨。”敏敏说道,她这么说,也的确没有说错,就是这样的。 三宝奴没有深究,按照阿布的吩咐,敏敏能够出来到扬州城内转悠,就已经是一种格外开恩了,敏敏居然出了城,跑到天宁寺来,半路上还遇到了雨,要是让阿布知道,肯定会狠狠地训斥她一顿,尤其是现在。 不过,以敏敏的性格,这种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只是,今天家里遇到了大事啊! “敏敏,现在立刻同我回家。”三宝奴说着,向敏敏身后的人说道:“扩廓,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二哥,现在外面这么大的雨,不如雨停了我们再走吧。”敏敏说道。 “不行。”三宝奴说得很坚决。 “小姐,那就暂且披上这个吧。”陈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出来了。 陈风的手上,拿着一件蓑衣,这是一种用草编织起来的防雨的用具,在这个时代,流行得非常广。虽然寺庙里也有雨伞,不过,想要在骑马的时候打伞,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陈风在给陈若兮烤衣服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寺庙里的和尚,也是要过雨天的,那么,他们一定有遮雨的用具吧? 于是,陈风将陈若兮的衣服架在火的旁边,就向和尚们找雨具去了,这一找,才知道,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这里的和尚,也都是好吃懒坐的,如果在元朝,什么职业最合适的话,那绝对是当和尚,蒙古人非常信佛,因此,各种寺庙,在这个时代都非常吃香,寺庙里的和尚,那更是天天游手好闲,让他们自己去编身蓑衣,他们更没那耐性,下雨的天气里,他们根本就不会出去。 不过,在寺庙里,也是分等级的,陈风在一个负责给佛祖擦身,给油灯添油的小沙弥那里,才得到了一身蓑衣,有了这东西,哪怕明天继续下雨,他也可以先回去了。 在半夜里行走,陈风还是没有这种勇气,虽然已经是城外,几乎不会有卫兵巡逻,但是,今天他的运气这么不好,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谁知,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接着,敏敏就出去了,那些卫兵也都已经走了,陈若兮立刻叫陈风把衣服拿给她。陈风没有其他选择,将衣服从门缝里,递给了陈若兮之后,陈风就拿着那件蓑衣,跟着出去了。 敏敏看了眼陈风手里的蓑衣,那个东西,要是穿在身上,舒服不舒服先放在一边,简直和野人一样,太难看了。 “陈风安答,你也在这里啊。”三宝奴问道。 “是啊,我,我也是路过这里,遇到了下雨。”陈风说道,这话也没错,自己就是因为下雨才到这里的啊。 “多谢陈风安答,敏敏,快点穿上,我们要立刻回去了。”三宝奴说道。 敏敏看到三宝奴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发生,她虽然不情愿,还是接过了陈风手里那个厚厚的用草织成的东西。 “敏敏,我来帮你穿上吧。”正在这时,陈若兮也出来了。 虽然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不过,一身衣服,已经穿得合体大方,陈若兮帮着敏敏,将蓑衣套在了身上。 扩廓等人已经牵过了马来,敏敏上了马,和三宝奴等人,消失在了雨中。 陈风扭过头来,发现陈若兮仍然在旁边,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没有跟着敏敏一起走? “小姐,你怎么没有跟着敏敏一同回去?”陈风问道。 “风弟,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姐姐吗?”陈若兮说道:“总共就一身蓑衣,你想让我挨淋回去吗?” 说完,陈若兮向里走去,反正今天晚上也走不了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陈风望着陈若兮向里走的背影,对于自己的这个姐姐,他有些看不透了,恐怕,在陈家的这些人里面,这个姐姐的智商才是最高的吧?她绝对不是因为蓑衣的事情才不愿意回去,恐怕是她知道,这件事情,与陈家没有关系,而是脱脱家里发生的事情,所以,她才知道,不该她掺和的,就不去趟浑水吧? 陈风刚才已经想起,史书记载,就在今年,脱脱的家里发生了重大的变故。脱脱的生父马札儿台被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弹劾,元惠宗妥欢帖木儿听信谗言,将马札儿台发配到了甘肃,脱脱是个孝子,力请同行以照料父亲,到了甘州就养。直到几个月后,马札儿台病死,脱脱才回了大都。 看时间上,正合适啊。 他们走了好啊,没有人影响自己,才能够把自己的生意发扬光大啊。 陈风扭头,也准备向里走去。 只有两个守门的和尚,非常不爽地吐了口痰,将寺院门再次关上。 谁知,刚扭过头,“咚,咚,咚。”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是刚才的煞星又回来了?两人没有再啰嗦,快速地把门打开。 “敬问阿师,贫僧是从於皇寺来的,路过这里,遇到大雨,此间容我挂单否乎?”来者脸上堆满了笑容,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不是刚才的人,原来是个年轻的行脚僧,一定是在其他的寺庙里过不下去,才出来四方游走的吧?想来这里借宿了?两个和尚相视看了一眼,说道:“降魔杵下地,我寺今日已满,到别的地方去挂单吧!” 在各个寺庙中,天王殿中都会塑有韦陀菩萨,如果他执降魔杵,对佛合掌横在掌上,这就是十方丛林,各处的和尚都可以挂单。如果站在那里,降魔杵向下住地,就是子孙丛林。可以给其他寺庙的僧人挂单也可以不挂单。 说罢,两人继续准备将门关上。 “咔嚓。”正在这时,又一个雷劈来,陈风在这亮光中,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和尚眼中依旧充满希望的目光,再看看脸型,想到刚才的於皇寺三个字,陈风心里突然噗通噗通地跳得厉害。 该不会,自己是遇到贵人了吧? 如果陈风不是历史系的高材生,那么,他最多也就知道皇觉寺,后世几乎没有人听说过於皇寺。 於皇寺建造在宋朝时期,之后被金兵所毁。直到蒙古人入主中原后,大兴佛教,在瓦砾废墟上,於皇寺建立起来。之后,朱元璋入寺为僧,师从于高彬长老。 於皇寺被焚毁后,一直未再修复。朱元璋在取得了鄱阳湖大战的胜利,即吴王位后,撰写了《朱氏世德碑》,才将於皇寺改名为“皇觉寺”,意指“龙潜”寺内,由于受神佛的指点觉悟后从戎并登上皇帝位。 此时的於皇寺,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寺庙。不过,陈风却知道,它一点都不普通。 如净和尚知道,自己如果不想法进去落脚,那恐怕就得挨一晚上淋,那可不是好受的。搞不好,会生病的,而在这个世道上,一但生病,那后果恐怕就很可悲了。 虽然很年轻,如净和尚已经知道了世态炎凉,也知道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因此,敲开了门,怎么会让它再关上,他半截身子在门口上,向着里面继续说道:“哪怕是个柴房,容我住一晚可否?” 在一路上,如净和尚已经多次受到白眼,但是,他还必须要去敲开那些家的门,因为,他必须要去尝试,否则,化不到食物,他只有被饿死。 在这种环境中,他已经学会了坚忍不拔。 两个和尚不高兴了,不让你住就是不让你住,哪里这么多废话,尤其是刚才被磕了脑袋的和尚,正一肚子火气无处发呢,拿起插门的木棍,就想要动手。 “两位师傅。”正在这时,陈风说道:“我佛慈悲,既然这位师傅想要借宿一晚,我的房间里还算宽敞,可否让他到我那里去住一晚?” 听到了里面的这个人的回答,如净和尚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面目却因此显得更加有种特殊的气质,他说道:“感谢这位施主。” 说着,如净和尚一抬腿,弯了下腰,就走了进去。 两名和尚看了看陈风,没有阻拦,他们认识这个人,是同那些蒙古人前来的,证明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也不低,不过,刚才怎么没有一同回去? 第25章雨夜 虽然是一直在颠沛流离中,如净和尚依旧保持了一种从容的气质,跟随在陈风的后面,泰然自若,走起步来,居然有一种虎虎生威的感觉。从年龄上看,现在他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而已啊。 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帝王之象? 当初刘邦只是一个市井小人的时候,他的老丈人就已经看出来了,他有帝王之象,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啊。 “不知大师法号?”陈风一边走,一边向后面的和尚问道。 “小僧法号如净。”如净和尚一边走,一边说道:“今晚还要多感谢施主了,不知施主贵姓?” “如净大师,我叫陈风,看样子我还要比你小两岁,若是不嫌弃,你就叫我风弟好了。”陈风说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如净说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请施主不要取笑贫僧了,感谢陈施主今晚容身之德,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这和四大皆空有什么关系?不让娶老婆,还不让认个兄弟了?不过,按照史书记载,在元朝,和尚娶老婆都是正常的。 对于如净和尚来说,在外遇到的冷眼多了,但是,像陈风这么热心肠的看起来很有身份的人,却几乎没有。所以,他听到陈风主动拉近和自己的关系,刻意保持了距离。 “嘎吱,”门开了,陈风一进房间,就说道:“如净大师,先把僧袍脱下来,放在火上烤一烤,否则,湿衣服穿在身上,恐怕会对身体不好。” 看到了炭火盆,如净和尚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欢喜,“罪过,罪过。”说完,他开始解下自己的衣服。 在大雨里泡了半个小时,如净和尚已经有种被雨水要冲刷掉的感觉,身体很不舒服,看到了炭火盆,终于脱下了衣服,开始烤起来。 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袍,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也是如净和尚全部的家当。 昏黄的油灯下,外面还是不停的风声和雨声,如净和尚此时,却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慢慢地回到了身体里。 烤干了衣服,舒服地睡一晚上,明天早晨再蹭一顿饭,就又该去化缘了。 正在想着,他却发现,那个陈风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陈施主,小僧的身上,可否有不妥之处?”如净和尚看着陈风的眼神,如果是在外面的话,那似乎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想把自己煮煮吃掉。 一路走来,如净已经看到过这些真实发生的事情了,灾荒年份,易子相食,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陈风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不该这么盯着对方看,只是,他对对方身上的那几道疤痕,感觉有些奇怪,史书上没有记载吧? “抱歉,如净大师,您的身上的这些伤疤…”陈风问道。 “这些?”如净大师笑了笑,说道:“我在出家之前,一直在给刘员外放牛,有一次,我的几个小伙伴都饿了,于是,我做主,将我放的那头牛杀了。” “这些伤,就是刘员外打你留下的?”陈风问道。 “是的!”如净和尚脱掉了僧袍,除了头顶上的戒点,已经看不出来哪里像个和尚了,虽然身子骨还很瘦弱,却有些像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一样:“我将牛尾巴塞进山缝里,然后说是那头牛钻进山缝里去了,只可惜刘员外不信,狠狠地将我打成了这样。” 监守自盗,此时如净心情已经放松下来,这些以前的事,居然和陈风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么,大师又为何去做了和尚?”陈风问道。 “今年黄河决口,淮河沿岸遭遇了严重的瘟疫和旱灾,如果不出来当和尚,那么,我肯定和爹爹大哥他们一样,都得饿死了。”如净和尚说道:“本来以为,进了於皇寺,可以有口吃的,但是,没过一个月,又把我打发出来化缘。” 进了於皇寺,如净和尚才知道,原来佛祖手下,也是分了等级的,像他这样的刚入寺庙的小沙弥,在寺内粮食不宽敞的时候,将他打发出来化缘,是很正常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云游四方,如净和尚的眼界,却突然开阔起来,虽然年纪还不大,胸怀却已经变得宽广起来,他的内心,已经被磨砺得无比强大。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那么,就要有百折不挠的毅力,这是在他讨饭的时候得到的一个结论。 “如净不净,十戒不算多,人间物欲如何能割舍?人人都有成正果,成佛之本性,无奈饥肠辘辘何!”陈风突然在口中低低地说道。 听到这几句话,如净心头猛地被触动了一下,眼前的人,仿佛是自己的知音,无奈饥肠辘辘何! “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既然如此,那么,如净大师,你想过没有,应该打破这个世道啊?”陈风问道。 如净和尚的脸很明显地震了一下,不过,随后他就恢复过来:“陈施主说笑了。” 陈风也知道,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这种话题,自然是不能继续谈下去的了,眼前的这个人非常精明,过而不及啊。 如净和尚,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有这种想法,南方的起义已经开始了,元朝的天,会一直这么存在下去吗? 本来,在刚刚见到如净和尚的时候,陈风甚至想过和他来个结拜,那么,以后自己到了明朝,也能够混得如鱼得水了,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明白过来,这种事情,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这第一次接触,只是双方认识了而已,适当的恩惠是必要的,太亲密的行动,留待以后吧,反正,如净和尚的这个和尚生活,还有五六年呢。 陈风虽然说得声音很小,隔壁的陈若兮,却听到了几句,打破这个世道?风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行,自己一定要帮助他,改变这个想法!况且,陈若兮已经看出来了,那个敏敏郡主,对自己的这个风弟,似乎有种莫名的好感,要是风弟能当上额驸,整个陈家,都会有更大的发展的。 一夜大雨,两间屋子,三个人,各怀心事地睡了一晚上。 敏敏带着全身的疲惫,带着疑惑,骑马在雨中返回了陈家。 蓑衣的质量不错,这一路过来,身上居然还是干的,而且,这身衣服,还是陈风给烤干的。敏敏想到这里,就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回到家里,自己的东西,也都已经被收拾起来,看样子,阿布是要连夜赶路了? “阿布,今天因为天降大雨,为了避免淋雨,所以才在外面准备住下,我已经让一名护卫回来禀告了。”敏敏见到了脸色阴沉的脱脱,立刻解释道。 “嗯。”脱脱没有过多盘问,说道:“敏敏,看你的东西收拾全了没有,我们需要立刻赶回大都去。” “阿布,大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我们这么急匆匆地赶回去?”敏敏说道。 今晚可是大雨啊,在雨中就要回去,可见这事情一定很大。 “还不是额布格(爷爷)的事情,”三宝奴说道:“在我去找你之前,我们收到了大都的飞鸽传书,额布格被皇上治罪,要被贬谪到甘州。” “这怎么可能?额布格犯了什么错?”敏敏问道。 “都是右丞相别儿怯不花的谗言,蛊惑了皇上。”三宝奴说道。 “三宝奴,不要说了。”脱脱说道。 脱脱知道,现在的皇上励精图治,可惜,他身边的人,总是想着如何争取权力,却不想着如何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现在水患刚过,如何赈灾,这才是最重要的。扬州这里还好说,但是,外面的灾民却依旧很多。 “对,我们是该立刻回大都,我要去见皇上,问问他,额布格究竟犯了什么错。”敏敏也气鼓鼓地说道。 “敏敏,没有皇上赐予的官职,你是不能参与朝政的,这些事情,跟你无关。”脱脱说道。 “阿布…”敏敏已经知道,阿布这么说,就是要妥协了。 脱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皇上已经做出了贬谪阿布的决定,那么,自己就要遵从皇上的意思,虽然脱脱是蒙古人,但是,却更多地受到了中原儒家的思想,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这种观念,在他的头脑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不过,自己作为孝子,应该跟随阿布,一同前去甘州,那里环境艰苦,阿布年纪大了,应该有自己留在身边才对。 脱脱不知道,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一个理想家,如果不是拥戴有功,铲除了伯颜,早就死在混乱的高层争权之中了,即使现在,他也没有想到要如何对付别儿怯不花,他是元朝最后的一个好官,也是一个混迹官场几十年,却始终无法看清官场,不懂厚黑的悲官。脱脱最后的下场,也是一个悲剧。 在雨声减小,陈家的宅子里,一群人走了出来,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陈家老爷相送。扬州的父母官,谁都不知道,大都城内的一个曾经的权臣,已经不辞而别。 敏敏已经坐上了马车,雨水流不进来,只是感觉,有些冷。 第26章半夜访客 “陈施主,这个使不得。”如净和尚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早晨,在天宁寺的门口,陈风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宝钞,也就是二两银子,全部掏给了如净和尚。对于只靠着化缘过日子的如净和尚来说,还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宝钞。本能上,如净和尚推辞了。 “如净大师,一切皆是缘,这点是我的心意而已,我们说不定,以后还会重逢。”陈风说道。 转过身,陈风还有些肉痛,不过,这可是自己的未来的政治投资啊,锦上添花,怎么也不如雪中送炭啊,这个时候的八八,可是他人生中最艰苦的时候。 “小姐,我们走吧。”陈风说道。 陈若兮已经上了马,是昨天陈风骑的那匹,敏敏昨晚留给了他们。 陈风自然是不会和陈若兮共乘一马的,否则,颠簸来去,又得搂着,这成何体统,所以,陈风牵着马,陈若兮在上面坐着,他们向扬州城的方向走去。 如净和尚看着远去的陈风,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甩开大步,如净和尚继续踏上了自己的道路。 马蹄踏在道路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来,看着在下面行走的陈风,陈若兮说道:“风弟,你今天,还去卖羊肉串吗?” 羊肉串!陈若兮一提,陈风突然想起来,昨天的生意不知道怎么样,今天还得继续出摊啊! “是啊,前面那个岔路口,我得向东拐了。”陈风说道:“小姐,反正这条路你也认得,再走一段,就进城了,恕我不奉陪了。” 本来,陈若兮只是用这个开个头,拉近双方的关系,然后继续说一些话,谁知到,陈风这么猴急地要走了。 “风弟,你要是需要钱,可以到陈家来,爹爹已经有意,让你帮大哥分担一些了。”看着要走的陈风,陈若兮连忙说道。 “我是想要钱,但是我不会拿陈家的钱。”陈风说着,远远地望到了几个人正在抬着轿子,旁边的马上,坐着的是陈家的二少爷,看那架势,应该是来接陈若兮的。 “好了,有人接你来了,我走了。”陈风说完,撒开脚丫子,向回跑去。 “四娘,我们不等着风哥了吗?”韩雪问道。 “风儿可能还有事在身回不来,昨天我们还剩了一些肉,今天得早点去,多卖点才行。”柳四娘说道。 韩雪的眼神里,有一丝幽怨般的不满,说道:“白天去也就算了,怎么晚上也不回来啊?” “下那么大的雨,风哥要是冒雨回来,还不得给淋坏了啊。”刘狗儿说着,推起了手推车,他们该出发了。 “那他也该今天早晨回来啊,这都什么时辰了。”韩雪说道。 “嘎吱。”门突然开了,陈风走了进来,说道:“小娥,你这么挂念我吗?” “你!”韩雪听到这话,脸一红,说道:“我是小雪!” “哦,小雪。”陈风说着,就又要去找木炭,被韩雪立刻躲了过去。 “风儿,不要胡闹了,我们得走了。”柳四娘说道。 陈风看着这架势,难道自己今后可以当甩手大掌柜了? 虽然韩家两姐妹花才来自己这里一天,怎么就突然对自己这么熟络了?陈风没有多想,他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严重吸引了韩雪的好奇心,他今天的事情还很多,首要任务,还是赚钱去啊! 走上了集市,今天还算行,一批回头客,又增加了一批新的食客,价钱合理,味道纯正,分量又足,这个小吃,在扬州城内开始出名了。 外面的灾害,暂时还没有波及到扬州来,除了城外偶尔出现的逃难的人之外,扬州城内还算是稳定。 又过了疲惫的一天,陈风满足地回到了家,收拾完毕,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导致他没有练功,今天晚上,他还是信心十足地继续开始了练功。 陈风知道,乱世终究会到来,在那个乱世之中,有了武力,才能够自保。否则,他在几年之中,赚下的家产,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吧。 保持了那个姿势,陈风开始运气,今天的状态很好,仿佛他已经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各种元素,风,水,土,等等,都在向他的身体里云集。 接着,他又开始呼吸平静,睡着了。 陈风不知道,刚才的那些感觉,都是一些幻觉,他只是今天运气更加正确,气流在身体内流转,就感觉到浑身轻松,毛孔张开,好像是那些元素涌入了身体中一样。 至于将周围的元素吸收到自己的体内,然后增加内力,那是玄幻。 夜,渐渐地深了。 虽然来到这里才两天,但是,韩雪已经在这里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似乎,这里就是她的第二个家一样,柳四娘是一个很淳朴善良的大娘,而陈风又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古怪的惹她讨厌的,偏偏又让她有种异样感觉的人,还有一个憨厚的刘狗儿。 韩雪和韩娥挤在一起,睡得非常舒服。 突然,她眼睛睁开了,刚才,耳朵里已经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咯吱声,那是薄底软靴踩在房顶上的声音。 有人! 在这种时候,从房顶上走过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朋友,她立刻轻轻地坐立起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一寸短,一寸险,能够熟练地使用匕首这种武器,也是一种符合女性路子的武功,韩雪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对付梁上君子,她还是有把握的。 黑暗中,韩雪那诱人的眸子里,已经是一股寒光。 接着,她就听到,房顶上的那个人跳了下来,向着陈风的房间里面而去,手脚很轻,呼吸很轻,但是,听到他踩在外面石头台阶上的声音,应该是个胖子。 想来偷东西?韩雪也随即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手中的匕首,闪现着光芒。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韩娥也跟着睁开眼睛,两人心有灵犀,孪生姐妹,很多方面都会有感应,韩娥刚才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韩雪那么冲动。 刚刚在这里安定下来,她已经不愿意再去流浪了,要是被陈风发现,她们姐妹两个会武功,会不会被陈风认为是她们俩有意欺瞒? 不过,看着床的另一侧正在发出平稳呼吸的柳四娘,韩娥也慢慢地坐起了身子,下了床。 柳四娘,是不会任何武功的,白天累了一天,也没有任何警惕性可言。 黑暗中,彭和尚已经听到了东屋的动静,怎么,自己几日没来,就多了俩丫头?算了,这俩丫头肯定没恶意,自己暂且先不搭理她们,还是先看看风儿怎么样了。 好小子,保持着这个姿势就睡着了,看来是在认真练习自己的武功啊。 彭和尚的这套玄功要诀,入门最难,最关键的,就是静心,只有心静了,才能够培元筑基,不过,静下心来之后,在练功的过程中,很快就会睡去,虽然睡着了,但是,气流依旧在流动,也就是说,睡觉也是练功。 如果心不静,那么,就会烦躁不安,这就好比失眠的人一样,根本就无法入睡,这样虽然也可以修炼,但是,绝对会很缓慢,而且,仅仅是修炼培元功还可以,修炼玄功要诀的第二层的时候,恐怕就会有气流走岔的风险。 看来,自己是找了个不错的徒弟啊,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彭和尚就更加有把握,收徒弟,天赋是一方面,品性更加重要。 作为汉人,要立志驱逐鞑虏,恢复汉人河山的,只有这样的品性,才能够满足彭和尚的要求,而驱逐鞑虏,那就先从鞑子郡主手上下手吧。 当然,彭和尚并不是要害陈风,只要陈风同意,摸清鞑子郡主的动向,己方能够有下手的机会,那就够了。 “风儿,风儿。”彭和尚轻轻地叫了两声,然后,将所有的气灌注右手食指和中指。 风儿?在外面,听到了这句话,韩雪顿时止住了脚步,本来,她还怕那个闯入的人会伤及陈风,拿着匕首的右手,都要挑动门帘了,但是,听到这话,她又停了下来。 身后有种熟悉的感觉,韩雪没有扭头,就知道是韩娥跟着出来了。 韩娥用手按了按韩雪的肩膀,示意两人先在外面守候,若是情况不对,然后再进去也不迟。 她们俩没有进去,也就没有看到彭和尚的动作。 彭和尚的右手,猛地戳到了陈风下面的两腿之间的部位。 此时的陈风,居然没有从剧痛中醒来,仿佛还很享受一样。 接着,彭和尚的手指,沿着中线,一直向上,直到陈风的下巴上,也没有止住,而是继续向上,到达了嘴唇下方。 此时,彭和尚已经有些大汗淋漓。 不过,他没有停住,左手一拨,陈风的身体就转了过来,彭和尚的手指,再次从陈风的肛门上方长强穴,一直向上撸,直到头顶,向前,穿过两眼之间,穿过鼻梁,一直到达了上唇。 第27章任督二脉 陈风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似乎百骸之中,一股暖流涌动,从他的下腹部,一直到下巴,又有一股暖流,从屁股后面,一直通过头顶,到了上唇,四肢也变得懒洋洋的了。 “嗯…”陈风嘴里发出了一丝呻吟,似乎比水乳交融的那种还要享受。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影。 “彭和尚。”陈风在嘴里嘟囔着。 什么?听到这个声音,彭莹玉要发怒了,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自己帮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居然这么称呼自己? 不过随后,他脸色缓和了一下,陈风又继续嘟囔道:“我一定是在做梦了,你是在梦里来指点我武功了吗?那个内功太难练了,我每次只要一练,就肯定会睡着,每次睡着,必定梦到你啊,不过,你上次梦里指点我的不对。” 还算是够意思,每次都能梦到自己啊,彭和尚也不怪他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了。 “你小子,真不知好歹,我已经帮助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你现在感觉一下,运气是不是更加顺畅?” 任督二脉?听到这话,韩氏两姐妹眼睛放光。她们的爹爹说过,任督两脉,乃奇经八脉之二。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任督两脉,主导十二正经脉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任督通则百脉皆通。 这可是有助练习内功的一种方式。不过,她们的爹爹也不知道怎么打通这两脉。她们姐妹,虽然也会一些内功,却依旧是练外功为主,主要是适合她们的阴柔的功夫。 听到任督二脉两个字,陈风笑了:“彭和尚,你今天晚上又来梦中耍笑我了,任督二脉,你以为是金庸的小说啊?” “谁是金庸?”彭和尚不解地问了句。刚问完,彭和尚又脑了:“风儿,我再告诉你一次,这不是做梦!” 不是?陈风没有回答谁是金庸的问题,而是上来抓住了彭和尚的胳膊,接着就要下嘴。 “风儿,你怎么了?”彭和尚问道,这架势,想要吃他了?彭和尚当然不会让他下嘴咬自己了。 “我咬你一口,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陈风说道。 原来如此!彭和尚说道:“那你咬吧。” 陈风刚要下嘴,却感觉到大腿上一阵剧痛,彭和尚已经用他那双肉嘟嘟的厚手,在他的大腿上拧了一下。 “好痛!”陈风说道,这下,完全清醒了。 外面有明亮的月光洒了进来,彭和尚那双大脸,清楚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大腿上还在疼痛,证明的确不是在做梦,而且,刚才被彭和尚运气过的地方,还感觉到暖洋洋的舒服。 “彭祖,你真的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陈风不相信地问道。 孺子可教,知道不是做梦了,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彭和尚有些满意了,不过,这个风儿居然敢怀疑自己的能力,还是让彭和尚不爽,于是,彭和尚很自然地抬起头来,望着外面的月光,这就叫做高深莫测。 陈风没有继续去看彭和尚的表情,而是心中欣喜异常,哪怕就是什么都不会的人,只要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么,就会立刻变为武林高手。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已经是武林高手了。 那就先试试看。陈风想着,气沉丹田,再将这股气流,全部汇聚到自己的拳头上,此时,仿佛他自己已经成了绝世高手,接着,他将拳头用力挥出,向着身边的土坯墙上挥去,他想要见识见识,这一拳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彭和尚听到风声,这才低下头,大吃一惊,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陈风的手,在即将挨住墙的一秒钟之前,才猛地收手,他猛然想起,这是自己家,这一拳的威力,抵不上七十二路空明拳,也抵得上个少林弟子练个几十年的金刚拳吧?这一拳下去,要是把墙砸塌了,自己可就没的住了,于是,硬生生地收手。 也幸亏如此,他的手才没有骨折,不过,他仍然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手砸在墙上,就好比鸡蛋磕在石头上,肯定是墙取得了胜利。 在外面偷听的韩雪,也感觉到墙的沉闷的声音,里面在干什么? 毕竟是偷听,韩雪没有进去,否则,此时一定能够看到疼得呲牙咧嘴的陈风的惨状,以她的个性,肯定还会再讥笑陈风几句。 “风儿,你想自残吗?你难道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彭和尚已经开始在教育他了。 “彭祖,打通了任督二脉,不是立刻就可以变成武林高手吗?”陈风捂着自己的拳头,向着彭和尚问道。 “风儿,练武是没有捷径的。为师虽然已经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但是,你想要武功立刻突飞猛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练武一途,唯有勤奋,勤学苦练,武功才能够进步。” 陈风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倒不是因为彭和尚告诉他,练武无捷径,而是彭和尚刚才说得理直气壮又大言不惭的为师两个字。 自己什么时候,拜他为师了?那个小册子,明明就是他送给自己的,而刚才帮自己打通了没用的任督二脉,也是他自愿的,自己可没有说过一句要拜他为师。 虽然在两天前,陈风还在想着,要是能够拜彭和尚为师,学一身高强的本领,就可以在这个乱世中,大展拳脚了,不过现在,当拜师真的这么快就出现在身边的时候,他却突然又想到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以后,就得受着这个胖和尚管着了。 “风儿,我看你品性端正,又是练武的材料,所以,才将我毕生所学而成的内功心法,转赠给你。”彭和尚说着,又加了一句:“这个内功心法,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外泄,也不能教给其他人学,切记。” “是的。”陈风说道,他不知道,外面韩家两姐妹在偷听,彭和尚这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现在,我又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这虽然不会让你的武功立刻突飞猛进,不过,只要你勤加练习,它会起到促进的作用,两年之内,你就能够跨过筑基期。而且,这只是内功心法,我还又一套跟随内功心法的外家功夫,内外共同练习,才能够有临敌的本领。不过,这套外家功夫,得等你拜完了师之后,才能够传授给你。”说完,彭和尚看了陈风一眼。 想要拜自己为师的人太多了,自己怎么就偏偏看上了风儿?这就是缘分吧。那个佛不是还说,缘乃天定,份在人为。 拜啊,快点拜师啊,韩雪在外面已经有些着急了,传授给他内功心法,又帮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这还用说吗?一定是师傅啊! 你要是不拜,干脆让我们姐妹俩上去拜好了。 其实,陈风根本不是在想这是否拜师的问题,而是在琢磨刚才彭和尚的话,看来,刚才彭和尚的话前后矛盾啊,这个打通了任督二脉,对于练武,的确是又很大帮助的,只是后世的武侠小说有些夸张而已。而彭和尚他只是怕自己偷懒,才那么说的,自己现在练他的武功,虽然要辛苦一些,但是,以后的乱世中,有了武功,才能够自保,所以,自己怎么会偷懒呢? 彭和尚知道,这个事急不得,如果陈风不愿意,那么,自己给他的内功心法,无法用于真正的战场上,倒是对强身健体,有很大的好处,陈风毕竟救过自己一命,这样也算是自己把这个人情还回去了。如果陈风愿意,那么,就必须要帮助他们,干掉鞑子! 看来,这次来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啊,彭和尚继续仰头望着外面的皎洁的月亮,说道:“两个丫头,听了半天了,该出来了吧?” 两个丫头?陈风从沉思任督二脉上的深奥的武学奥妙中清醒过来,难道是韩娥和韩雪两个丫头吗?她们怎么会在外面? 韩雪吐了一下舌头,直到现在,她们已经知道,这次进来的这个人,并不是坏人,而是想暗中收陈风为徒的一名武功高手,这种高手,脾气都古怪得很,既然知道自己在外面偷听,还等了半天,才让两人进去。 不过,和高手比起来,陈风似乎更加脾气古怪啊。 两人并没有听到太大的秘密,也不用担心被灭口。 韩雪撩开帘子,先走了进去,那柄匕首,仍然放在随时都可以拔出的地方上。 里面,是一个胖胖的和尚,也就是中年,从外表上看,甚至根本就不像是会武功的那样。 “小雪,你怎么在外面?”看到了果真是小雪首先进来了,陈风有些奇怪。 “风哥,你就答应了大师吧。”韩雪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 “答应什么?”陈风问道,刚才脑子急速思考,就有些失灵了,已经忘记了彭和尚要收他为徒的事情。 “你!”小雪有些不高兴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她娇捺地一跺脚,说道:“当然是拜师了。” 拜师?陈风这才想起刚才是事情来,“哦,是,要拜师的。” 第28章筑基 本来,把两个外面的丫头叫进来,彭和尚只是想连威胁带苦口婆心,让她们不要泄露自己的秘密。但是,彭和尚没有想到,这第一个清秀的丫头进来了,两句话,居然就把陈风给说动了,难道这个丫头,是自己这个徒弟的相好?怎么风儿这么听她的话? 对,一定是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倒不妨,把自己的玄功要诀传授给她,因为,这个要诀的最高境界,就是阴阳双修。 但是,另一个丫头呢? 彭和尚已经听到,外面有两个丫头,现在怎么只进来了一个? 没有让他等,另一个丫头,也已经进来了,借着清幽的月光,彭和尚看了一眼,顿时一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彭和尚在心里默念道,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立刻被压到了脑后。 “风儿,你答应拜我为师了?”彭和尚问道。 陈风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听到了彭和尚的话,就知道这个师傅在想什么,唉,从小到大都没有给人下过跪,这次不仅要下跪,还要磕头了。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这话,说得当初和五行山下被和尚救下的那只泼猴的一样。 说完,陈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好风儿,起来吧。”彭和尚挺高兴,这个风儿,磕头拜自己为师,那么,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了。 说完,他拉着陈风,就要向外走去。 “师傅,我们要去哪里?”陈风问道。 “教你练武啊。”彭和尚说道:“这里施展不开,我们需要到外面的河边去练才行。” 可是,这是晚上啊,要是被蒙古人发现,那可是死罪啊。陈风可是非常守规矩的,不过,被彭和尚拉着的胳膊,根本就无法松开,所以,他也只能跟着彭和尚向外走。 清幽的月光,洒在运河上,非常凉爽,万籁俱寂,只有远处田间的青蛙声响起。 后面,两个丫头没有跟过来,彭和尚已经知道,那两个丫头多少学过些武功,所以,也就知道江湖规矩,在传授武艺的时候,是非常忌讳被偷学的。而且,这里比较空旷,那两个丫头即使是想偷学,也没有机会。 “风儿,我们习武之人,仁义之气,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会将我的毕生所学,传授于你的原因,你在遇事的时候,能够侠义为先,不顾自己的危难,这一点,以后也一定要发扬。”彭和尚说道。 怎么还没有教自己习武,已经先夸上自己了?都说古代的老师们都很严厉的啊,陈风还有些奇怪,再说,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侠义之举?不就是当初救了他吗?当初要是换个别人,自己是绝对不救的。 “是,师傅。”陈风说道,嘴里说的,自然不能和脑子里想的一样。 “风儿,现在,蒙古人占领了我们汉人的花花世界,所以,我们学武之人,更是要以天下为己任,驱逐鞑虏,还我汉人河山!”彭和尚说起这几句话的时候,言语中,已经有一股威严之势。 彭和尚看着陈风,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这个徒弟,和那个女鞑子走得很近,所以,这些话,都必须要在正式教他练武之前,就提前声明了的。 “是,师傅。”陈风还是面色同样认真地答道,师傅说的话,那可得认真听从,否则的话,劈头盖脸地揍一顿,那都是正常的,这个时代,可是迷信严师出高徒的,当徒弟,可没有半点人权。 不过,在心里,他已经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这个彭和尚,绝对是话里有话。 “好,那你知道,这几天和你来往的那个女鞑子的身份吗?”彭和尚问道。 敏敏啊?陈风随后就想起,敏敏遇刺,自己保护的事情来了,那两名刺客,绝对跟彭和尚是一伙的,不过,彭和尚知道这件事吗?看来,自己就说一部分好了。 “他们的身份很高贵,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住在陈家的,而那个女鞑子,喜欢吃徒弟做的羊肉串。”陈风说道。 “风儿,你一定要记住,所有的鞑子,都是不可相信的,他们是高高地站在我们头顶上的侵略者,我们只有把他们赶走了,恢复我们汉人的河山,我们才能够过上好日子。”彭和尚继续说道。 师傅,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那天都亮了,陈风在心里嘀咕道。 “风儿,住进陈家的鞑子,那是朝廷的大官,现在的鞑子狗皇上能登基,也是那个鞑子的功劳。”彭和尚说道。 看来,他打听得还很清楚啊,陈风在心里想到。 “所以,风儿,这些鞑子,更是我们汉人的仇人,风儿,你要以我们汉人为重,我希望你,能够帮助为师,干掉这些鞑子。”彭和尚说道。 干掉鞑子啊,师傅,您也太看得起徒弟了,徒弟现在的水平,被人家干掉还差不多,不用说脱脱,就是敏敏,现在身边都跟着数名蒙古人中的高手做保镖,自己根本就没有得手的可能。再说,就算是自己得手了,那么,自己还能够在扬州呆得住吗?现在的天下,还都是蒙古人的,要是再晚两年,自己还有个地方可去。 而且,陈风也知道,彭和尚有点爱屋及乌,恨起来也是这样,所有的鞑子,都是汉人的仇人,这样说并不合适,鞑子中,也是有好人的,比如,脱脱绝对算一个。 而敏敏,更是无辜的啊,敏敏手里,又没有沾上汉人的血。 当然,这些话,陈风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怎么,风儿,你害怕了?”彭和尚问道。 “师傅,徒儿听你的。”陈风说道。 “好,这才像我彭莹玉的徒儿!”彭和尚非常高兴:“你只需要探出那个女鞑子的行踪,然后提前通知我就可以了。” 看来师傅还是知道自己有几两干饭的,只让自己送个信而已,陈风立刻说道:“是,师傅,徒儿谨尊师命。” 这个条件,陈风答应他,绝对没问题,因为,脱脱一家,已经在那个雨夜,离开了扬州,回大都去了啊。 自己通信,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再上哪里找敏敏去?而且,又不算自己违反了师意。 “是,师傅。”陈风说道。 彭和尚心中非常高兴,这件事说完了,该传授他武功了。 “风儿,练武一途,必须要勤奋才行,你没有任何武学根基,更要比别人下更多的工夫,为师先从最基本的教你,一套五行拳,这套拳,需要配合着培元功,可以增加筑基的功效,而且,我已经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如果你勤加练习的话,有望在两年之内,完成筑基,到时候,再教你一套新的掌法。”彭和尚说道。 结合着内功,同时练习外功,这恐怕也算是彭和尚的独创了,这种方式,可以相互促进,在练外功的时候,同时修习了内功,而增强的内功,又会让外功发挥出威力来,大大缩短了筑基期的时间。 要知道,一般的筑基期,至少都需要五年。 “五行拳,含龙、虎、豹、鹤、蛇五种拳型,拳精则身坚气壮,手灵足稳,眼锐胆壮,共分五式,第一式,银蛇吐信,第二式,白鹤寻食,第三式,金豹擂石,第四式,黑虎推山,第五式,青龙摆尾。”彭和尚说着,自己先炼了一遍。 五种招式,栩栩如生,陈风却在脑子里想了几句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些招式,有实战价值吗? 陈风需要的,不是两大武林高手对决时的实招和虚招,而是真正的可以纵横万马军中的武功,讲究实效才行。 “招式是虚的,关键是与气功的结合。”彭和尚说道:“每个姿势,都是需要练到最后,轻轻用力,就可以感觉到是内部气流的推动完成的,那样,就算是筑基期的结束。” 称之为五行拳,并不仅仅是因为像五种动物,更重要的,还是与周易五行相配。 这是违反基本的物理学的原理的吧?陈风抱有怀疑的态度。 他跟着彭和尚,开始做出了第一个动作,银蛇吐信,却感觉到,体内的气流,开始不断地涌动,顺着被打通的任督二脉,在体内流转起来。 身体,也随之轻盈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很自然地,陈风继续做出了第二个动作。 彭和尚也睁大了眼睛,难道,自己收了个天资过人的徒弟?当初,自己在师傅的教育下,也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完成了筑基期,而现在,看着陈风的现在的这个状态,似乎两个月之内,就能够完成筑基。 彭和尚不知道,陈风自己也不知道,能够穿越过来,而且穿越到这个身体上,那需要灵魂的足够强大,捎带着,这个皮囊也仿佛经过了淬洗,能够穿越的人,肯定是特殊的。而且,这几天陈风修习彭和尚留给他的内功心法,已经是事半功倍,今天,彭和尚又打通了陈风的任督二脉,这一切,都让陈风的筑基期,大大地提前了。 第29章沧海一声笑 小娥和小雪两人慢慢地回到了床上,柳四娘还是没有醒,她们刚才的行动,都是很轻盈的,而且,柳四娘太累了,又是寻常的人,所以,并不像韩氏姐妹这样敏感。 但是,重新回到了床上之后,两人却再也睡不着了,这个陈风,到处都是诡异啊,现在,居然又多出了一个师傅来,她俩确信,就在一天前,陈风还没有丝毫武功,只是普通人,而现在,却居然一下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中间的际遇,更加难得了。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听到了陈风的房间里响起了声音,那是练武回来了。 陈风很兴奋,体内的变化,他已经感觉到了。今天一晚上,简直要比原来的所有生活都丰富,都精彩,因为,他已经开始,正式学武了。 在后世,武功虽然也是人们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比如,可以去少林练武术,但是,这个时候的武术,已经无法和原来相比了,因为,有了热武器,冷兵器时代的这些武功,都就已经居于次要地位了,武功再好,也没有子弹厉害。而很多武功,练习的方式,也都失传了。 现在,陈风来到了这里,虽然他对练武不感兴趣,但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立足,那么,武功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他的武功,练习得还很顺利。 陈风晚上又折腾了这一个多时辰,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起来,陈风并不感觉到疲惫,反而浑身都很舒服,他出来之后,见到了韩家两姐妹,并没有任何异样,双方都刻意掩盖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天气放晴,继续出摊。 ………… “阿布,这些灾民真是可怜,我们应该求皇上,立刻放粮救灾。”在马车内,敏敏向脱脱说道。 长途骑马,脱脱也有些吃不消,因此,走了一段,回到了马车上。 沿途向北,他们已经看到了因为灾荒而逃难的人,路边,甚至已经出现了骸骨。 有两次,灾民甚至大胆地向他们的车队伸出了手,领头的护卫几马鞭过去,驱散他们。脱脱这次北回,是很着急的,不能被这些灾民耽误了行程,他们知道,只要救济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们的车队,就会被灾民们包围,而且,想要救助灾民,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大都。 虽然如此,敏敏还是看着那些灾民,有些同情。 在蒙古人南下,得到了整个中原之后,大部分的蒙古人,都把自己当作统治阶级,当作头等人,根本就不把汉人当作人来看。而且,也根本没有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但是,也有少数人例外,脱脱还是把这个国家当做家的。 不过,在现在,他还得先顾小家。 马车在管道上继续飞奔,三宝奴骑马在最前面,他的心里更急。 ………… 陈家大院。 “爹爹,脱脱大人已经走了,您就不要长吁短叹了。”陈若兮说道。 “这次,脱脱大人走得太急了。”陈祖旺说道:“本来,还打算预报了一份厚礼呢,结果,礼物还没有准备好,他们就走了,我们陈家能够轮到这次的机会,真是三生有幸啊,这次过了之后,下次还不一定到什么时候呢。” “爹爹,虽然脱脱大人走得是早了点,不过,我们在这段时间内,也尽到了地主之谊,我们在整个扬州城,尤其是在那些两淮盐运司的官爷的眼睛里,已经算是更加有背景的了,以后,我们还可以更方便地在各大盐场优先提官盐,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陈守道说道。 “是啊,爹爹,尤其是,风弟还在脱脱大人面前表现了一番,而那个敏敏郡主,对风弟也非常有好感。”陈若兮接着补充道。 什么?陈祖旺眼前精光一闪,这可是个绝对的好机会,陈风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幸运,居然能够被郡主看上?要是陈家攀上了这门亲事,那么,陈家以后可就光宗耀祖了。 “可惜啊,爹爹,风弟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回家来。”陈守业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陈风不回陈家来,陈守业巴不得呢,少了一个人和他分家产。至于陈若兮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敏敏郡主连自己这样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都看不上,怎么会看得上那个比自己小几岁,整天在烤火的弟弟?在街头摆摊,真是丢人现眼。 陈守业说的话,又像是事实,陈祖旺心里很清楚,而且,就算是敏敏郡主有意,不过,他们已经回大都了,那个郡主既爱吃,又爱玩,说不定,过几天就忘了。 “爹爹,风弟的事情,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要给他留一段时间,我相信,他会回来的。”陈若兮说道。 陈祖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踱了几步,来到了窗户边,那里,正是一片清新的景色。 许久,听到了陈祖旺一声粗粗的叹气声。他想起自己当初,只是一个破落户,能够靠贩盐发家,机遇,真的是太重要了。这次,如果陈家把握住了机会,那么,就不仅仅是在商业上了,有可能,陈家进入大都,成为权贵,都是有可能的。 除了这些考虑,他还有一些担心,那是不能和这些子女说的。 脱脱大人这次回去的这么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虽然当朝皇上的上位,离不开脱脱大人的功劳,不过,蒙古皇族内部的权力争夺,好像是非常混乱的。 “爹爹,我倒是有一个主意。”看到了两个哥哥离去了,陈若兮才向着陈祖旺说道。 “什么主意?”陈祖旺回过头来,问道。 “想要让风弟回心转意,回到我们家,那么,我们应该在他的事业上,先帮助他一下,比如现在,我觉得风弟摆摊,永远不是长久之计,至少,他也得需要一个店铺,这样,即使是下雨天,也照样能够做生意,不如,我们就帮他买下那个摊位附近的一个店铺,那里一个老字号的灌汤包,生意越来越差,老板有意要出售,我们买下来,然后转给风弟,等到以后,风弟知道了是我们的帮助,一定会感激爹爹的这番苦心的,到时候,风弟回到我们家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陈若兮说道。 他不是要独立吗?那就在背后帮一下,最后,他还是得发现,他根本就离不开陈家,到时候,风儿还不得乖乖地回来吗? 不错,就这么办!对于陈家来说,买一间店铺,这还不是九牛一毛。 ………… “羊肉串,外焦里嫩,满嘴流香的羊肉串,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陈风一边守在火炉前,一边喊道。 这几天的生意,终于稳定了下来,每天都能有近四两银子的收益,这已经让陈风非常满意了,这样,想要买一个小店,大概需要二百多两银子,他可以在两三个月之内,就实现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要知道,在后世,一个煎饼摊,那都比某些所谓的白领赚钱要多。 开一个小店,让自己的这个烤羊肉串的生意,更加正规起来,同时,为了吸引更多的人,陈风已经想到了利用这个小店,做点其他的营生。 听着陈风的话语,韩雪不由得撅了撅嘴,这种话,怎么都能够从他的嘴里面蹦出来!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对于陈风这个人,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只是哼哼几声,那也太正常不过了。 今天的羊肉买得有些多了,这个诡异的家伙,今天居然买了整整七十斤羊肉,现在,离黄昏还不到一个时辰,还有五斤没有卖完,只能是在这里继续叫卖了。 路上都是急匆匆行走的人,日落之前,必须回家的这个规矩,所有汉人可都是严格遵守的。 看了看身边的人,姆妈还在将最后几串羊肉串穿好,但是,身体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了,而韩家两姐妹,反正也是无人,此时已经坐在了给顾客准备的马扎上,刘狗儿今天有事,没有跟着出来,陈风意兴索然。 “看来这几串,也卖不出去了,今天就算我请客,我们把这些羊肉串吃掉好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开口,韩雪立刻几乎要欢呼起来了,“好啊。”不过,被韩娥踢了一下,会意过来,她们姐妹俩在这里,只算是个帮忙的。 虽然卖了这么多串羊肉串给顾客,自己却几乎没怎么尝过,毕竟,这些东西都是钱啊,而这次,剩下的不多,烤完了,大家吃了,回家早点休息。 不等姆妈反对,陈风已经把剩余的,全部放在火上,烤了起来,烤着烤着,自己也感觉到,口水要流下来了。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陈风一边烤着,一边哼起了这个调子。 “小翠,停一下轿子。”街口处,一个女子撩开了轿子的窗帘,向着外面的丫鬟说道。 “是,”外面的女子说道,“停轿。” 第30章蓝玉寒 帘子撩开,一双玉足,首先伸了出来,一双绣花鞋,上面却又镶着几颗紫色的晶石,却又恰如其分,接着,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金黄色的云烟衫上秀雅的兰花,如果让人看到,不禁会感觉到一股新意,这种穿着搭配,无疑会让人眼前一亮。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清秀,五官精致。 “小姐,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该快点回去才好。”小翠说道。 蓝玉寒没有听小翠的,她只是在听着外面的歌声。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她听得已经出神了。 一曲终了,她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歌声,宫、商、角、徵、羽五调配合巧妙,整首曲子一泻千里,畅快淋漓,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没有想到,在这集市之中,居然有高人出现?蓝玉寒痴痴地向小翠说道:“小翠,我需要去见一见这个唱歌的人,问一问他,这是谁谱的曲,填的词。” 说完,她就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迈起了碎步。 “小姐。”听到她的话,小翠也只好跟了过去。 陈风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来到这个世上之后,还没有这么痛快过,一直都在忙碌之中,今天可以偶尔轻松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了。 谁知,一曲中了,没有听到鼓掌声也就罢了,只听到一个矫喝声:“风哥,烤糊了!” 陈风这才发现,刚才唱得太投入,真的烤焦了。 看来一心不能二用啊,陈风拿起这几串来,说道:“小雪,这些烤焦的,我先吃了好了,给你们再接着烤。” “风哥,你还是接着烤新的吧,这些就留给小雪吃吧。”韩雪说着,拿起了陈风的那几串糊了的羊肉串。 还是小雪懂得规矩啊,陈风想着,继续把剩下的在火上面翻动着,却听到小雪说了句:“风哥,这么干,不好吃,我可以喝二两黄酒就着吗?” 原来是想喝酒了啊!陈风看到自己的姆妈,眉头也稍稍一皱,看来,她对于女子喝酒这个事,也是比较保守的。 不过,现在的这种黄酒,其实就和后世的饮料差不多,度数并不高。 “小雪,你就别和风哥开玩笑了。”韩娥在旁边说道。察言观色,她早已经知道,韩雪要是真喝酒了,以后可就不好过了。 陈风刚想继续唱,就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一名女子,身边跟着一位丫鬟,不由得眼前一亮。 又有生意上门了啊! “羊肉串,外焦里嫩,满嘴流香的羊肉串,小姐,来几串吧!“陈风讨好地问道。 虽然刚才说的是留给自己吃,但是,既然有了来客,那就自然是先满足客人的需求了。看那两人正是向着自己这里而来的,陈风立刻继续起了自己的生意。 来的是个小姐,陈风自然不敢继续说什么女人吃了水汪汪的话了。 谁知,听到陈风这么说,来的女子却止住了脚步,她并没有继续走过来,而是满脸疑惑。 迟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看来不是这里,那是在哪里啊?” 原来是找人的,看着两名顾客已经转身,陈风不由地叹了口气,继续唱起了第二遍。 “沧海…”陈风刚唱出了两个字,就听到了一个宛如黄鹂般的欣喜的声音:“刚才小女子正在寻这个唱歌之人,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位兄弟所唱。” ?陈风听到了眼前的这位小姐欣喜的声音,也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本来,他以为来者和那个敏敏郡主一样,也是个吃货,闻着味儿来的。没想到,这个却是听着声音来的。 自己的歌声,居然也比罗大佑还要动听?自己只是唱了首笑傲江湖而已啊。 这时,韩雪又来了一句:“风哥,又要糊了!” 陈风立刻快速地将羊肉串翻了过来,已经完全烤好了,拿起来,他向着问自己话的小姐说道:“两文钱一串,五文钱三串,要不要来几串尝尝?” 还是羊肉串重要,因此,陈风已经忘记了刚才这位小姐的问话,再次进行了推销。 “我家小姐是向你来求教刚才的歌词的事的…”小翠在旁边忍不住地说道。 “小翠!”蓝玉寒及时叫住了她。 陈风这才想起来,对方不是来买羊肉串的。 “给我来三串。”蓝玉寒说道。 当然,蓝玉寒对这个羊肉串,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想要向对方讨教,那自然也是要花费些代价的,请名家谱一首曲,润笔之资,就会有几十两银子,这区区五文钱,她还是舍得花的。 当然,当她吃到嘴里的时候,从来都是只吃素食的她,居然也喜欢上了这种东西。美味,人人都喜欢。 “好的,小姐,您是带走,还是在这里吃?”陈风问道,要是带走,那直接就是三串了,要是在这里吃,那一吃上瘾,说不定,这剩下的羊肉串,可就都有着落了,要是敏敏郡主在的话,肯定够她吃一顿的。 “带走吧。”蓝玉寒说道。 “小雪,拿个纸袋。”陈风说道。 小雪拿来一个纸袋,这是在昨天才制好的,使用的是不怕油渍的牛皮纸,这样,客人在吃完了之后,还可以购买一些,带给家人吃。 陈风将三串羊肉串装了进去,递给了蓝玉寒。 旁边的小翠,提前将羊肉串接了过来,给了陈风五文宝钞。 不等蓝玉寒问,陈风说道:“刚才我唱的,叫做笑傲江湖曲,是一位隐居山林的老者所著,如果小姐想要,在下可以把它谱写下来,交给小姐带走。” 陈风说完,却看到了蓝玉寒的眼神里,有一丝失望。 “罢了,我还以为,能够见到这位作曲之人呢,看来,是没有缘分啊,以这作曲的风格,和关前辈的并不相似,倒似郑前辈的风范。”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只是想找到做这个曲子的人,这样,可以求他为自己谱几首更脍炙人口的曲子,但是,听到是位老者,已经自然而然地想着是那几位元曲大家了,其中,关汉卿早已经过世,那么,这位老者,很有可能,就是郑光祖了。 “不过,这首曲子,小女子并没有听到,好似未在这世上流传过?”蓝玉寒问道。 “是的,因为那个老者一直都在隐居,所以,这个曲子,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陈风说道。 “那么,这位老者,是否还有其他的曲子?”蓝玉寒问道。 ?陈风大概猜出了这位女子的身份,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打算要涉足另一个行业,所以,对于这个请求,陈风暂时只是是抱歉了。 “对不起,我只会这一首曲子。”陈风说道,说完,果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失望之色。 “小姐,我们该走了。”旁边的小翠再次催促道。 蓝玉寒款款离去,陈风还望着那个背影入神,直到看到上了轿子,消失在了视线里。 “好了,我们把这些羊肉串吃了,也该回家了。”陈风说道。 轿子里,蓝玉寒随着轿子上下颤抖,一双玉手,却已经稳稳地拿起了那三根羊肉串。 还真有一股香味扑来。 她微启樱桃小嘴,试探着,将一块放进自己的嘴里,在以前,她是从来都不吃肉的,但是现在,却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嚼在嘴里的异样的感觉,香脆可口,汁水荡漾。 接着,又将另一块,慢慢地放进自己的嘴里,虽然没有任何人看她,但是,这是骨子里就已经带出来的高雅,一直以来培养出来的气质。 “扑哧!”陈风一口黄酒进了嘴,却全部吐了出来,刚才羊肉串吃得太快了,一下噎住了,然后,赶紧灌了口黄酒,没有想到,却又呛住了。 “风儿,慢点吃,我们还来得及回家。”柳四娘说道。 “是,姆妈,不着急,我慢慢吃。”陈风说道。 最近这几天以来,陈风的饭量,已经远远地比原来大了,这并没有引起柳四娘的疑惑,风儿长大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赚的银子也不少了,是该考虑,每天给他加点荤了。 不过,陈风自己却已经慢慢感觉到,自己之所以这么饿,是因为最近身体消耗得太多,随着气流在身体里感觉越来越充盈,肚子里的饥饿感,也是越来越明显。 穷文富武,就是这么个道理,饿着肚子可以读书,但是,饿着肚子绝对不能练武,而且,练武所需要的各种辅助,比如,需要某些药材,来更加淬炼自己的身体,需要的武器装备,也是一笔不小的投资,虽然元朝是不允许私人拥有武器的,但是,想要练武,离不开兵器。 蓝玉寒吃完了三根羊肉串,依旧回味无穷,不过,食物的美味过去之后,黝黑的眸子中,忧色又开始泛了上来。 “小姐,到了。”小翠在外面说道。 这是一座精致典雅的三层小楼,正门上的三个大字,烟雨楼,此时正映衬着落日的余晖,旁边的保扬湖上,此时波光粼粼。 第31章烟雨楼 江南士子多风流,扬州也不例外,尤其是现在,在脱脱大人扶植现在的皇上亲政,取消了伯颜当时仇视南人的态度之后,汉人也可以进入朝廷做官,这又掀起了一番文人考取功名的热潮。 而在文人们的眼睛里,平时讨教一番学问,发挥一番自己的才智,勾栏无疑是个好去处。 勾栏,后世通常翻译为青楼,也就是妓院,其实是不准确的。正确的翻译,应该叫做戏院还差不多。 勾栏,也就是栏杆,这是一个大舞台。 宋元时期,戏曲已经流行了起来,尤其是现在,元曲广泛流行,而这个勾栏,就是演员们表演的场所。 此时的勾栏剧场是木结构的,而且是全封闭的,顶部有盖,雨天也可以演出,只有一个门供观众进出。而在勾栏内部,舞台分为前部的“戏台”和后部的“戏房”。戏台周围是用栏杆围起来的,所以叫“勾栏”,它是画着各种花纹的。戏台与后台的戏房用“鬼门道”相通供演员进出,戏台与戏房之间用“神巾争”隔起来,和现代的前台和后台也非常相似。 烟雨楼的后面,就是一个勾栏,这一切,都是由烟雨楼的当家蓝玉寒来主持的。 这一切,都需要巨大的投资,三年前,当蓝玉寒来到这里的时候,随身带来的银两,全部投入到了这里,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当初的时候,烟雨楼凭借着这些基础设施,加上蓝玉寒的治理有方,这里成了江南所有士人都最愿意光顾之处。着实风光了一阵。 烟雨楼赚的可不是普通人的银子,能够登上烟雨楼的观众席的,都是扬州城内富甲一方的大户,他们走的是高端的路线。 但是,想要在这个行当里面打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蓝玉寒,不想依附于权贵,虽然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左右逢源,至今仍是清白之身,而烟雨楼逐渐在走下坡路,却是不争的事实。 尤其是,在半年前,这里新开了一家百花楼,那里捧起了一名新的才女薛婉瑜,此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每次现身,都能引起极大的轰动,那些所谓的江南士子,全部跑到了百花楼,烟雨楼已经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了。 今天,蓝玉寒是得知城东新来了一名施彦端老先生,此人在整个扬州路远近闻名,于是,前去拜访,希望可以得到几首大作,但是,吃了个闭门羹。 谁知,路过闹市的时候,却听到了这么一首笑傲江湖曲,让她耳目一新,自然,又气势磅礴,这种曲子,之前从未有人书写过,如果再配上舞蹈,那么,一定能够吸引那些士子们再次成为烟雨楼的常客! 可惜,只有这么一首曲子而已,而且,作曲之人,显然是世外高人,请不到的。 蓝玉寒能够支撑起烟雨楼来,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她的母亲,是教坊中人,她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尤其是精通音律,所以,那首歌曲,仅仅听了一遍,就已经完全记住了。 来到了三楼,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晚风吹来,蓝玉寒平静了心情,两只手,开始在古筝上抚弄。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夜色早已经黑了,四周已经是万籁俱寂。 运河边的草丛中,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师傅。”陈风抬起头来,看到了柳树上正在躺着的彭和尚,那么粗壮的身体,似乎下一时刻,就会把柳树压断了一样,但是,他还就那样那样躺着,一点都不吝惜这棵大树。 听到了陈风的声音,彭和尚没有扭头,说道:“风儿,上来吧!” 上来?陈风不解,因为,他不会爬树。 要是背后有根钢丝,然后有一个定滑轮,另一面有四五个人,等到导演一说开始,这几个人一运力,那么,他的身体就飞起来了,后世的轻功,都是那么拍出来的。 轻功,陈风从来是不相信的,如果真的有,那跳高,跳远的奥运会记录,都该由中国人来保持了。 那么,胖胖的师傅是怎么上去的? “师傅,风儿上不去。”陈风只好在下面无奈地说道。 “上不来?那是不是要我下去踢你一脚?”彭和尚在上面已经不悦了。 听到彭和尚的话,陈风只好两手抱住树干,慢慢地向上爬去。 但是,不得其法,陈风爬树的结果,是越爬,越向下滑。 看着已经突破了筑基期的这个关门弟子,彭和尚感觉要被他气晕了,傻小子,空有一身内功,怎么又这么笨? “气沉丹田,充盈四肢,两手紧抓,两脚下蹬。”彭和尚说道。 听到彭和尚的指点,陈风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方式不对,他此时离树已经不够半腿高,都是溜下来的。 松开腿,陈风熟练地运气,就感觉气流在体内快速地旋转起来,接着,两只手握住树干两边,两只脚正对着蹬树干,就仿佛平地拔葱一样,几下就上了树。 原来如此! 陈风刚一松气,就感觉两条腿蹬不住了,幸亏反应已经敏捷,用手抓住了旁边的枝丫,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平稳了呼吸,陈风看着坐在树杈上的彭和尚,还是不大明白,为啥彭和尚让他上树,难道是怕人偷听吗? “风儿,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你已经将玄功要诀的第一层筑基期练成了,这只是略窥门径,刚刚进入武功一途。第二层,需要避开地气,所以,要在树上练习。”彭和尚说道。 避开地气?要在树上练习?师傅,我恐高…陈风感觉着晃晃悠悠的树枝,仿佛自己随时都要掉下去似的,哪里还能静下心来修炼? 他本能地向后退了退,离主干越近,那就晃动得越不厉害,心里还感觉到一丝安全。 “风儿,挨着为师坐过来。”彭和尚说道。 “是,师傅。”陈风知道,自己是无法再后退了,他慢慢地,几乎要爬着向外面走了。 突然,不知是一阵风过来,还是彭和尚有意晃动了一下,树枝就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下意识地,陈风想要扑倒,紧紧地抱住树枝,耳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他动随他动,心静万物静。” 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静止了,陈风感觉不到树枝的晃动了,他的身体,仿佛也更稳了,虽然实际上,他的身体还是在晃动着的。 “沙场征战,随时都会面临生死威胁,在树枝上修炼,还有另一层用意,那就是,锻炼身体的灵活力和借助外力的能力,躲避对方从脑袋上砍过来的刀,哪怕就是一股微风吹来,也可以帮助你的头的躲避。”彭和尚说道。 这些方法,都是彭和尚自己悟出来的,这种修炼方法,更是亘古未有的新的方式。 气流继续在体内运转,陈风已经闭上了眼睛。 看着陈风闭上了眼睛,彭和尚终于停止了运力,刚才的那番话,配合着他的动作,才有最大的效果,他让树枝动就动,不动就不动。虽然是给陈风制造的一场假象,也会极大地促进陈风修炼时的信心。 这第一层,陈风在半个月内就获得了突破,简直是进展神速,不过,这个武功的第二层,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除了练功的方式,还需要配合一定的药物,彭和尚已经配出了五十五丸丹药,等到陈风今天修炼完成,全部给他之后,自己也该离开这里了。 彭和尚来这里的任务,是刺杀脱脱,收了陈风做徒弟,是一项意外的收获,但是,刺杀脱脱,却完全地失败了。 他们派人再向陈家打探,那些来客,已经数日没有出现在陈家,也没有出现在扬州城。 恐怕,那些人,已经走了。 陈风的烤羊肉串的摊位上,那名鞑子郡主,再也没有出现过。 教中事务繁多,不能再这里停留更多的时间了,等再过几年,风儿武功小成,就可以把他引荐加入教中,也能够为抗击鞑子尽一点自己的贡献了。 彭和尚看着陈风,就仿佛看到了元朝鞑子气数已尽,己方白莲教的势力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他们能够把鞑子赶回漠北去,恢复汉人的河山! “喳喳,喳喳。”耳边传来了麻雀的叫声,陈风慢慢地醒来了,睁开眼,揉了揉,又是新的一天,该干活儿了。 他一翻身,准备从自己这张吱吱嘎嘎响的床上下去,但是,突然凌空到一半的屁股,让他意识到了不妙,自己是睡在树枝上的,这一翻身,该掉下去了! 不过,此时已经迟了,他的身体一旦下滚,根本就由不得他控制了,哪怕武功再高的人,身体全面悬空,没有借力之处,也无计可施。 “救命…”陈风此时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彭和尚的关门弟子,说出了这么一句有辱师门的话来,还好,此时师傅没有在这里。 依稀下落的过程中,他的手,抓住了几根粗壮的柳条。 第32章盘下灌汤包 陈风不敢睁开眼,只是感觉到了身体似乎已经止住了下滑,正在不停地像弹簧一样上下晃动着,晃动越来越慢,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平静。接着,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才高兴地看到,原来,自己的脚,离地不到一尺。 他一松手,双脚着地,顿时感觉到了踏实。 昨晚,在完成了练习之后,彭和尚交代了他一些事情,而且把可以加快练功周期的补药给了他之后,彭和尚就走了。 而陈风自己想着与其回去睡觉,倒不如在这里,一边睡觉,一边修炼,更加事半功倍啊。 于是,他就在这树枝上,睡了一晚,怎料到,在天亮的时候,发生了一次突发事件,幸好他反应足够迅速啊。 “我听着这边好像有人喊救命了?”手中拿着几根竹签的韩雪和韩娥两人,跑了出来,她们正在房内一边做早饭,一边削竹签,准备今天使用,结果,韩雪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人喊救命,立刻跑了出来,韩娥也就跟着出来了。 她们俩出来之后,就看着陈风慢慢地走了过来,悠闲地踱着方步。 “风哥,你听到刚才有人喊救命了吗?”韩雪问道。 “没有啊,这里哪里有人喊救命了?”陈风说道:“我早晨睡不着觉,起来溜达了一圈。也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啊?” “是吗?”韩雪说道:“风哥,我怎么听得那个人的声音,和你的非常像啊?” 韩雪的心里满腹疑惑,什么早晨睡不着觉,溜达一圈?以为我们姐妹俩是白痴啊?你昨晚从二更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她们俩早已经知道,陈风现在每天晚上都出去练功,虽然两人很想去偷学,但是,还是忍住了。 看着陈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等等,那个手心里,怎么那么多绿色的东西? 陈风将手攥得更紧,刚才溜下来的时候,抓住了柳枝,自然,柳叶上的叶绿体,也被粉碎了很多,不是满手绿色,那才怪呢。 猛地想到了什么,韩雪几乎想要笑出来了,风哥,您可是拜高人为师的人啊,怎么能叫出救命两个如此丢人的字来! 四周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除了陈风,还能有谁? 陈风心态很好,像鸟儿一样在树上睡了一晚上,今天起来,这浑身都觉得轻飘飘的,难道,以后真的能飞起来? 回到了家里,刘狗儿已经从集市上将羊肉抗回来了,天气晴朗,不过,为了预防多变的天气,他们出摊的装备,又多了两柄大伞。 此时还没有塑料等轻便的材料,所以,这柄大伞还是用木头制成了,和后世的遮阳伞结构相同,撑起来,可以将烤炉完全遮挡住,另一柄,可以将摊子遮住,这样,晴天的时候,用来遮太阳,雨天的时候,可以挡雨,虽然雨大了还是不行,不过,普通的蒙蒙细雨,在雨中吃着烤羊肉串,就会有另一种味道。 这个时候的摆摊的人,还没有流行这种装备,这是陈风前几天的时候,才让城西的一名专门卖雨伞的人做好的,不过,这东西,也的确很沉,所以,这样得需要两辆小车了,刘狗儿和陈风各推一辆,继续了一天的出摊生涯。 外面的运河上,依旧船来船往,挂着陈家旗帜的盐船,从旁边的盐仓内,载满了盐,正在向外面驶去,船头上,是陈家大公子的身影。 陈守道再次跟随船队出发了,重要地区的运盐,他总是跟着一同前去的。 陈风望了一眼,就再次扭回了头,还是专注自己的生意比较好。 扬州是两淮盐运司的所在地,也是大盐商们的集结地,暂时陈风还没有任何能力去涉足这个行业,而且,想要不依靠陈家,陈风只有靠着从小生意入手,比如现在的这种烤羊肉串,别看是小买卖,但是,赚得却并不少。 刚来到了市场上,陈风就见到了笑脸相迎过来的李铁牛等人。 “风少侠,您来得可真早。”李铁牛说道。 看着李铁牛是来这里等自己的,陈风说道:“铁牛,有事吗?” “风少侠,好事啊。”李铁牛说道:“对面的那家灌汤包的老板,家里出了急事,想要把店铺盘出去,只需要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了,我提前知道了消息,因此,特意前来通知风少侠。” 一百两银子!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柳四娘的俸银,是每月半吊钱,这一百两银子,需要不吃不喝十六年才能够赚到。而现在,陈风每天的收入,都会有几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也就是几个月的事。 现在,陈风已经积攒下了四十多两银子,也就是说,只需要再凑六十两银子,就可以将那个店铺盘下来。 “风儿,我们的银子还差很多。”柳四娘在旁边说道,现在陈风的年龄还比较小,因此,柳四娘还是处处都希望能够多帮助陈风,尤其是在遇到现在的这种大事上。 盘下那个店铺,他们得再去借六十两银子,从哪里能借到?陈家,陈风不愿意,高利贷?只要借上,恐怕就永远都还不完了。 所以,柳四娘还是希望,陈风要保守一点,现在的生活已经不错了,没有必要再去冒险,而且,这些钱攒着,还等着给陈风说个媳妇呢。 “所以,我们要想法再凑点银子。”陈风说道:“姆妈,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只要抓住机会,我的事业,就能够再进一步。” 市井小人物有市井小人物的眼界,陈风知道姆妈的意思,不过,这绝对不是陈风想要的,他要让自己最后的产业,比陈家的还要大,而且,他还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在随后到来的乱世中,不求能够发展成为王公巨候,但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这份家产。也就是说,他要有一支人数不多,但是绝对精干的手下,这一切,都是需要资金的。 看着两人犹豫的样子,李铁牛想起来之前被人嘱咐的话,立刻接着说道:“风少侠,我们兄弟几个,多年来有些积蓄,凑出了八十两银子,如果您需要的话,那就先拿去用好了。” 正发愁这件事呢,没想到,李铁牛几个人还非常给力,居然搜刮了这么多?反正借了他们的钱,最多也就几个月就能还他们了,这样,把那个店盘下来,自己的生意,终于算是有了个固定的地点了。 陈风只知道,像他们这种人,肯定能够通过搜刮,得到不少的好处,区区几十两银子,也不在话下,不过,李铁牛等人的花销,也都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人,都喜欢没事就去赌一把。 银子到他们手里,进去多少,随时都就流走多少,在口袋里,绝对唔热不了两天。 这家灌汤包的生意虽然有些下降,但是,还没有到要关门的地步,老板家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前天的时候,老板搭上了一门新的生意,得到了不少盐引,也就意味着,可以成为让人羡慕的盐商了,虽然数额比较少,还是运盐是到有些****的地方,利润也更加可观,所以,老板下定决心,把这里关门了。 而那个卖给他盐引的人,限定他必须把这里贱卖一百两银子,而且必须卖给那个烤羊肉串的。对于这些,老板也只能忍痛答应,虽然这里是祖传下来的,不过,贩盐赚了钱,可以盖更豪华的宅子了。 同时,李铁牛也受到了一名神秘的人的接见,希望他们可以为陈风报信,灌汤包这个店铺想要转让,只需要一百两银子,同时,这名神秘人还拿出了八十两银子,如果陈风的本钱不够,可以把这些钱,以李铁牛等人的名义借给陈风。 对此,李铁牛等人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因为,他们以为,这一切,都是陈风背后的那些蒙古人在帮助陈风。这个风少侠,深不可测啊! 那些人,李铁牛根本惹不起,而且,这件事,似乎又没有任何伤害到陈风的地方,所以,李铁牛也就同意了,而且,他们这么做,还可以得到每人五两银子的额外的好处。 “姆妈,狗儿哥,小娥小雪,你们先把我们的摊子支起来,我去那里找灌汤包的老板谈一下。”陈风说道。 “风儿,这么大的事,我们是不是需要从长计议一下?”柳四娘在一旁说道。 “姆妈,以后你就知道了,这种事情,最多也就算是个和晚饭我们吃什么一样的小事,以后我们的羊肉串的生意,要开遍大江南北,这只是一个开始。”陈风说道。 什么?柳四娘还没有听明白陈风的意思,陈风已经一溜烟的向灌汤包那里跑去。 陈风当然着急了,一百两的价钱,一点都不贵,万一有人比他抢先了,那他就该哭了,而且,他跑得这么急,自然是希望,那个老板着急拿钱走人,这样,自己还能够再砍下点价钱来,哪怕只砍下五两银子,那也不错了。 第33章霓裳羽衣舞 灌汤包的店铺是祖传老店,店铺面积不大,总共不到一平方丈,前面是供人吃饭的桌子,共有六组,里面是一个大蒸笼和做包子的场地,再向里,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面的那棵苍天古树,更让陈风感觉到满意。 西面还有一个侧房,供几名伙计在里面住宿。 盘下了这里,完全可以把家从运河外面的那个破房子里面搬过来,这样,营业的时候,也不用提前一个时辰就开始准备了,也不用担心下雨天带来的问题,一边看,陈风一边在思考着,这个地方,太适合自己了。 灌汤包的老板看着陈风,这个少年在自己的对面支起了个摊子,结果,抢占了自己的一部分生意,如果要是普通人,说不定,老板已经雇几个人,把他赶走了,可惜,这个人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这个人的举动,也让人捉摸不透,看样子,似乎丝毫不像对这里感兴趣的样子,不过,又走走停停,指指点点。 “这根梁太细了,不会断掉吧?” “这些桌子都太旧了,可不能算钱的。” “这棵树,太挡视线,得请人修理一下枝丫。” 这个家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转完了一圈,陈风才说道:“老板,这里太陈旧了,盘下你这店,还得大规模的改造一下,至少还得一百两银子,所以,你这要价太高了,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上,九十两怎么样?” 听到这话,灌汤包的老板顿时嘴巴张大了,一百两,已经是绝对是赔本价了,但是,这个人怎么还想再讲价?九十两?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不过,老板也知道,自己想要得到那些盐引,从此走上盐商的道路,那么,就必须要把自己的这个店,盘给眼前的人,不用说一百两,就是十两也得卖,因为,这一趟盐,就能赚几百两银子。 “小兄弟,我这也是急着用钱,一百两已经不高了,这样,九十五两怎么样?”老板说道。 看来,二一添作五这个方法,在这里也成立啊,砍价先要得狠点,再还点价,九十五两,已经满足他的心理价位了。 当然,陈风并不知道,这里面有陈家的功劳,不过,即使有,陈风也不会领情,明买明卖,这是他和这个灌汤包老板之间的事,陈家在背后进行的,只是想当然地以为,自己会被感动,回到陈家? 陈风的意志是很坚定的。 于是,今天来吃烤羊肉串的惊讶地发现,那个烤羊肉串的摊子改了。 在原来卖灌汤包的地方,一个破骡嗓子的声音一直都在大声喊着,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那个熟悉的声音,告诉他们,烤羊肉串的摊子鸟枪换炮了。 那个特制的马槽,已经放到了灌汤包的外面,上面正在有一股股的青烟冒出,清香的羊肉串的味道,从那里冒了出来,指引着他们,烤羊肉的摊子挪窝了。 不少人啧啧称奇,这个烤羊肉串,真的那么赚钱吗?一个月都不到,就把灌汤包给挤垮了?那个灌汤包,在这里可是百年老店了。 也有的人在担心,这改了地方,成了店面,羊肉串的价格,会上来吗?要知道,他们很多人都是偶尔解一次馋,作为普通百姓,如果不是在扬州城内的就业机会特别多,比如就是到运河去帮助搬运盐担,也能够赚个辛苦钱,否则,他们早就和外面一样,成了灾民了。 平时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偶尔出来解解馋,这个羊肉串的摊子,便宜实惠,还全部都是肉,这也是他们愿意来这里吃饭的原因。 “两文钱一串,五文钱三串,今天本店隆重开张,每吃九串,那就赠送一串。”另一个声音已经传来,彻底打消了他们的顾虑,立刻,人们就奔向了这里,坐在凳子上,比马扎上舒服多了。 看着人满为患的场景,陈风非常满意。 ………… 一名体态轻盈的女子,佩珠睽洛,蝉纱薄饰,虽然只能在下面观看,依旧能够感觉到,仿佛仙女临凡。 只见她轻盈的旋转,仿佛雪花飘舞,两只拂尘跟着在身边飞转,舞裙斜着飘起,仿佛白云升起。顾盼琉璃,双目中说不尽娇美之态,舞袖迎风,夹杂着万种风情。 顿时,下面一片啧啧之声。 “老夫已经五十岁了,都说五十而知天命,直到今天,老夫才算是见识了这段双袖轻风舞。”一名看起来已经是花甲,但是依旧精神矍铄的老头说道。 老头的话,让旁边的人一阵附和,的确啊,双袖轻风啊。 就在这时,一名白面书生却反驳道:“这那里是双袖轻风舞,吕秀才,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霓裳羽衣舞!” 什么?这是霓裳羽衣舞?其他的人一阵惊呼,再看看上面的舞者,高雅脱俗的风姿神韵,的确是像传说中的霓裳羽衣舞啊! 这名白面书生继续说道:“仿佛上元夫人招来了仙女萼绿华,又好似西王母扬袖送别仙女许飞琼。这霓裳羽衣舞,融入到了这杂剧唐明皇秋夜梧桐雨之中,简直就是绝配。尤其是婉瑜小姐的清雅舞姿,更是让这快节奏的舞蹈更加绚烂,如果不是在这里见到,真的不敢相信,简直就是当时的唐玄宗,看到的恐怕也没有这么优美的舞姿,听到的也没有这么清新的歌喉。” 他说得声音很大,仿佛是故意卖弄自己的学问似的,说完了,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台上,却发现,此时仿佛飞翔的鸾凤收起翅膀,婉瑜已经退场了。 主角退场,下面的议论才刚刚开始。 虽然这入场费就高达五两银子,不过,来到这里一看,果然,还是很值得的。四周都是江南才子,在这里高谈阔论,无疑会有很大的影响力,像刚才的白面书生,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后面的戏房,薛婉瑜慢慢地换下了自己的装束,将脸上的涂料洗净,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容颜来。 旁边,贴身丫鬟小凤正在帮她除去头上的各种饰物,一边说道:“小姐,您这次的戏唱得太好了,下面的那些公子们,看得眼都呆了,看来,这次烟雨楼,更是无法跟我们竞争了,这些人回去一宣传,所有的士子们,都要来看小姐的跳舞了。” 薛婉瑜脸上出现一股淡淡的笑容,说道:“我把这套家传的舞蹈表演出来,就是要彻底让烟雨楼失去所有的支持者,蓝玉寒,该离开扬州了。扬州只能有我薛婉瑜一个最出色的女子,只能有我们百花楼一家勾栏就足够了。” 说完,她突然想起在外面高谈阔论的那个人,问道:“刚才认出我这个舞蹈是霓裳羽衣舞的那个公子,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啊?”小凤撇了撇嘴,说道:“是定远来的一位胡公子,别看他穿着体面,但是,是住在城东最廉价的一间客栈里的,手里头没有多少银子,对于他,小姐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小凤想起,早晨开门的时候,这个胡公子,还是别人给出了五两银子,才进来的,根本就是个穷鬼,在那里高谈阔论,有什么用?他们百花楼,只欢迎有钱人家的公子。 听到这句话,薛婉瑜倒有些感兴趣了,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她见得多了,他们更多的,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体而已。真正让她心动的男子,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而这个从她的舞步里,就看出了神韵的人来,倒是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 “婉瑜,扬州路总管李大人的公子在楚风楼设宴,希望你能够应邀前往。”正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百花楼真正的幕后钟老板,此人四十多岁,依旧身形挺拔。 百花楼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跃而起,超过了烟雨楼,虽然薛婉瑜非常重要,但是,和钟老板的交际,也是分不开的。 他们只是戏子,想要在这里存在下去,那就离不开交往,高攀上权贵才可以,所以,上次薛婉瑜拒绝了两淮盐运司知事家的一位少爷,就已经让钟老板不满了,这次,下面观众里,地位最高的是李公子,李公子欣赏完了薛婉瑜的舞蹈之后,希望可以在楚风楼设宴,为薛婉瑜庆祝一下,这个要求,钟老板是无法推辞的。 薛婉瑜也是无法推辞的。 “干爹,女儿知道了。”薛婉瑜说道;“不过,这种宴会,干爹也是应该去的吧?” 两人的关系也是很特殊的,薛婉瑜拜了钟老板为干爹,而每次,也都是干爹为他遮风挡雨。 “小姐,外面有位胡公子求见。”小凤说道。 “胡公子?”薛婉瑜说道:“哪位胡公子?” “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小凤不满地说了句。 “让他到二楼相侯吧。”薛婉瑜说道。 “婉瑜,我们得赶时间去赴宴,这个胡公子,以后再会吧,小凤,推了这位胡公子。”钟老板说道。 “是,钟爷。”小凤说道。 薛婉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有一阵叹息。 第34章梦游 “小姐,百花楼推出了一场新的戏剧,叫做唐明皇秋夜梧桐雨,只演出了第一场,就已经在扬州引起了轰动,他们接下来一个月内的几场演出,都已经被名流预定了。”小翠撅着嘴,向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没有说话,手放在古筝上,那首笑傲江湖曲,再次被弹了出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由商调转宫调的一瞬间,只听到嘣的一声,一根琴弦,被弹断了,蓝玉寒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针眼大的伤口,那是刚才琴弦断了的时候,崩到了手指上的。 “小姐…”小翠说道。 “我没事。”蓝玉寒眼中露出了一股不服输的神色:“我们再去求施先生。” “小姐,那个施先生,恐怕还是不会见我们的,您如此欣赏这首笑傲江湖曲,倒不如,我们再去找那个羊肉串的伙计,说不定,他还有其他更多的曲子,只是那位山中高人性格古怪,不愿意让那个伙计透露出来啊?”小翠说道。 再去找那个伙计?蓝玉寒脑海里犹豫了一下。再想起这首笑傲江湖曲,的确是非常与众不同,如果还有类似的佳作的话,倒是也能够凑出一部有轰动效应的表演来。 其实,蓝玉寒有很多想法,但是,那些都又被她否定了,因为,那些都不够完全压过百花楼,压过薛婉瑜。 烟雨楼在逐渐地走下坡路,她必须要有一部足够的轰动的大戏,才能够把那些流失的客人们吸引回来。 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石破惊天,彻底击败百花楼,夺回主动权。 ……… 搬了新家,一般来说,第一天都会因为兴奋而睡不着。 柳四娘就是这样。 本来,贫穷一辈子已经习惯了,作为下人,给别人干活,也已经是习惯了的。哪怕是在陈家的时候住在外院的柴房里,或者被赶到了盐场旁边的破房子里,柳四娘都是逆来顺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争取些什么,风儿就是她最大的依靠,陈家没有给风儿名分,但是,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个儿子,就已经完全满足了。 而现在,这个儿子,给她带来了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他们居然自己盘下了一间店铺,可以做自家的生意,还有一个遮风挡雨的自家的小屋,自家的院子,虽然卖身契还在陈家,不过,陈家仿佛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连每个月半吊钱的例银,也照样发给了柳四娘。 由于只有一间卧室,所以,柳四娘和韩家两姐妹,挤在了那张床上,至于陈风,待顾客离去之后,将几张桌子拼凑到一块儿,然后放上被褥,就可以算是一张床了。 在天黑的时候,陈风就已经这样拼凑好了自己睡觉的地方,当然,对于陈风来说,这里并不是他晚上的安乐窝,他睡觉的地方,在院子中间的那棵大树上。 虽然床上更舒服,不过,陈风也知道,练武,是没有退路的,必须要一直向前。 在这里的第一天,闻着还没有散去的灌汤包的味道,柳四娘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听着身边的韩家两姐妹睡熟了,甚至想到,这两个姐妹,要是其中一个,嫁给了风儿,其实也就行了,这两个都聪明伶俐,又肯干活儿,长得还都不错。 正想着,却看到外面的院子里,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 有贼?柳四娘猛地坐了起来,却看到,那个人影,飞快地上了树,那动作的灵敏程度,简直就是连猫都自叹不如。 谁?柳四娘心中一个咯噔,这里是她的新家,她自然地升起了一种保护的欲望,尤其是,风儿的安危,更加让她惦记,不过,她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同样也知道,来人身手如此敏捷,她这个没有任何武功的人,肯定不是对手,所以,她只是慢慢地下了床,向外面移动,希望能够看个究竟,如果对方不伤害风儿,只是来偷东西的话,那就算了。 柳四娘不知道,在她慢慢地向外走的时候,身后,那两个还在睡着的韩家姐妹,却同时也睁开了眼睛,相视一笑。 她们已经听出来了,那是陈风又要跑到树上练功去了,一直以来,陈风练功的事情,都没有和柳四娘说过,现在,柳四娘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儿子,成了武林高手了。 就是韩家姐妹两人,也不能保证像陈风那样迅速地上树,陈风武功进步之快,大大地出乎了她们的意料,更加让她们,尤其是韩雪心中动了一定要练习这种武功的冲动。 打开了门缝,柳四娘向着外面望去,身后,两双眼睛也在望着柳四娘。 今天是满月,月光柔和地洒在扬州城内,清冷寂静,同时,外面的一切也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棵苍天古树上,树枝在轻微地颤动着,一个身影,仿佛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向着树梢走去。 柳四娘虽然年过四十,但是,并不眼花,而且,十六年在一起,背影早已经熟悉,那个人,正是她的风儿! 风儿,怎么会爬上树去了?糟糕!肯定是得了梦行症! 柳四娘只是在年轻的时候,听到人说过梦行症,这是一种可怕的病,得病的人在睡梦中,会突然起来,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有的是在现实中根本就办不到的,比如说风儿从来都不会爬树。而做梦的人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就不知道这些动作的危险性,但是,虽然危险,也不能把他叫醒,否则,一旦叫醒,就会把人的魂魄吓飞,魂魄没了,那人就会死了。 没想到,风儿居然染了这种病。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看着风儿走到了颤悠悠的树梢上,接着坐了下去。本能上,她想冲出去,又害怕会惊醒风儿,而这样的话,又怕风儿会掉下去。 怎么办?柳四娘感觉到有些心慌了。 “嘎吱,嘎吱。”后面的床上,响起了一个声音,柳四娘一回头,就看到韩雪起床了。 “小雪,轻声一点,你要干什么?” “这大半夜的,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如厕了。”韩雪一边揉着眼,一边说道,走了两步,她才反应过来,问道:“四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柳四娘不知道怎么说了,能说看到风儿得了梦游症了吗?她也来不及说了,还没有等她说完,韩雪已经推开了门。 柳四娘伸出了胳膊,及时拉住了韩雪:“小雪,不要出声,风儿在外面。” “在哪里?”韩雪问道。 柳四娘听着韩雪的高音量,吓了一跳,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可别惊醒了自己的风儿。 她抬头向上看去,这才发现,那棵古树上,什么都没有了,风儿呢?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可能。 柳四娘没有顾得上搭理韩雪,快走几步,出了卧室,来到院子里。 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再向前走几步,来到前面的店铺里,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打呼声,是风儿的声音。 看着疑惑的柳四娘,韩雪更加疑惑了:“四娘,到底怎么了?”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你如厕之后,就回来睡吧。”柳四娘说着,回了房间。 陈风听着柳四娘远去的脚步声,像是做贼一样,他怪自己太大意了,只顾注意到外面有没有更夫,有没有巡逻的士兵,毕竟这里是在城内。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姆妈还没有睡呢。 还多亏了韩雪,如果不是她,引开了姆妈的注意力,他就不能这么快地跑回来,不过,不知道韩雪,是不是知道自己跑出来了啊? 风哥,你跑得还真快,韩雪一边向着茅房走去,一边想到,上山容易下山难,上树容易下树难,因为头是在上面的,上树的时候,头向上看,知道哪里是着力的点,但是下树的时候,又不能直接跳下来,头得向下看,哪里能够蹬得踏实。如果是常攀登的大树,那么,树杈的位置都清楚,这还可以。而这里,是他们住进来的第一天,陈风都能够这么快地爬下来,不对,应该叫做是跑下来,那就非常难得了。 这一个小插曲,让陈风晚运功了一个时辰,一直到了三更天,听着姆妈等人已经睡去了的声音,这才慢慢地出来,再次上树去修炼彭和尚传授给自己的武功。 这第二层,是在树上修炼,那到了第三层,究竟是在地下,还是在水里? 彭和尚留给自己的药丸也不多了,看来,得按照他给的配方,再次配些药丸了。怎么感觉和炼肚子里有个转轮的那个武功有些类似? 天没亮的时候,陈风就很自觉地从树上回到了自己的那些桌子并成的大床上。 不过,等到陈风起来之后,却发现,姆妈不见了。 “小雪,姆妈呢?”陈风向小雪问道。 “四娘很早就出去了,听说是到城外的大明寺去了。”韩雪说道。 大明寺?陈风诧异:“姆妈到大明寺去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某人啊。”韩雪说着,语调里,却有另一股味道。 第35章仙子上门 “什么意思?”陈风问道。 “风哥,昨天晚上,四娘发现,有个人大半夜的,睡着觉就跑了出来,还跑到了树上。因此,今天就去大明寺里面拜菩萨去了,希望可以保佑这个人以后都不要再得梦游症了。”韩雪说道。 ?陈风其实本来就已经猜出了一些,而现在,就更加确信了,他昨晚的行动,还是被姆妈发现了,而且,姆妈明显被吓到了。 看来,还是自己考虑不周啊,该把自己秘密练武的这件事,和姆妈说说了,一直以来,姆妈都被蒙在了鼓里,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和意外了,陈风也不知该怎么向姆妈说,结果现在,白白让姆妈担心,还有,拜佛有用吗? 看着陈风的表情,韩雪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昨天在树上的那个人是谁?” 说完,韩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风。 “是吗?还有人在树上?”陈风若无其事地说道:“可惜啊,我不会上树。” 还在狡辩!韩雪对于陈风,算是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了,这个人的话里面,十句中连九句都不可信!不过,貌似他总是喜欢和自己说谎话啊? 韩雪还想上去追问,就见陈风已经转身要走了,她有些恼怒了,立刻左掌用力,向陈风的肩膀上拍了过去,这一下,竟然用了八分的力道。 韩雪虽然是女子,但是,她这力道下去,不足以将石头粉碎,也可以将石头震裂了。 陈风早已经耳清目明,听到后面的风声,立刻转过身来,就看到那纤纤细指,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啊…”韩雪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流从自己所拍的肩膀处涌出,顿时,她的手掌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随后,她脑海里一个计策闪现,一下站立不稳,就要摔倒。 “小心…”陈风左腿向前一步,两只胳膊,已经把韩雪的身体搂在怀里,差一步,韩雪就要向后摔倒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扑入自己的鼻孔,陈风知道,这是处子身上特有的香气,自从韩家两姐妹来到了他家,生活变得安定起来,每天都可以洗一个热水澡,原来流浪时的落魄早已经过去,又似乎恢复了原来的气质。 一直以来,陈风只是把她们当作帮手来看的,从来也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她们,这还是第一次,韩雪的脸庞,到自己还不足一尺。 肌肤如雪,五官精致,红唇间,更有一种诱人的味道,似乎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前的两个肉球,随着上下起伏,却更加显得有种让人想要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风哥哥…”韩雪的声音有些诱人。 陈风也不知怎地,自己就突然动情了,似乎感觉到,胯下都是一热,心也咚咚直跳。 “你还不打算把小雪放开吗?”韩雪的声音,似乎一点都不希望陈风放开她一样。 正在这时,最外面的门,嘎吱一下开了。 刘狗儿已经用小车推着羊肉进来了,这里离市集比较近,因此,可以赶早市就把羊肉买到。 陈风猛地惊醒,阿弥陀佛,自己怎么能够监守自盗呢?兔子不吃窝边草啊。 他将小雪扶起,接着立刻放开了手,也不知道刘狗儿看到了没有。 这分神的一瞬间,他没有看到,小雪的纤细的手指,已经从他的胸前滑过,将那本玄功要诀的小册子,从他的胸前掏了出来。 当韩娥远远看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了,由于看的是陈风的背影,韩娥也没有看到,韩雪已经犯下了当初立下的重誓,不能偷盗! 韩雪看到陈风的变化,太吃惊了,因此,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将陈风的武功秘籍偷了出来,不对,应该叫做拿了出来,只是借阅一番而已。 一天的忙碌,又再次开始了。 价格依旧公道,环境变得更好,而且,营业时间也更加延长,这一切,都让烤羊肉串的生意继续红火。 临近巳时的时候,柳四娘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用红绳系着的一尊观音菩萨,让陈风挂在了脖子上。 陈风看着那个木制的小菩萨,算是放下了心来,寺庙里的那些和尚还算是够意思,要是弄一尊银的来,或者是金的,那么,陈风这段时间的买卖,就全部算是白做了。 陈风没有问柳四娘,毕竟这是慈母的一片心意,自然不知道,这么一个小东西,还值半吊钱呢,是柳四娘用自己在陈家一个月的工钱换来的,寺庙里的和尚,想来都是非常狠的。 看着陈风将饰物挂到了脖子里,柳四娘算是安下心来,寺庙里的大师说了,只要戴着这个吊坠,就可以保护风儿,不会再有梦游症。 而且,寺庙里的和尚还说,最近会有风儿的一段姻缘,这是上天注定的,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这个说法,让柳四娘更加心动。 柳四娘回来的正是时候,此时客人已经多了,她跟着忙碌了起来。 随着羊肉串生意的火爆,他们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不论是普通的市井平民,还是富商子弟,甚至是官吏人家,都喜欢品尝这里的羊肉串,不过,后者大部分都是叫下人买了之后带回去。 这里的名声很响,而且,各种小道消息也流传很广,都传说这里的后台很硬。因此,除了开始不知情的李铁牛等人,就没有出现过来找茬的事情了。就是连蒙古人到这里来吃,都是规规矩矩地给钱,这在扬州城,简直就是个奇迹了。 扬州路总管,达鲁花赤都知道陈风的存在,他这里,自然是风平浪静了。 而对于这些,当事人是不清楚的,对于陈风来说,只要生意能够火爆,自己有足够的钱赚,那就足够了。 因此,陈风看着不断送来的宝钞,心里很美,一连站在烤炉前面烤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感觉到累。 “小姐,这里的那个烤羊肉串的摊子,没有出来。”小翠一边走,一边和轿子里面的蓝玉寒说道。 没有出来?蓝玉寒揭开了侧面的帘子,的确如此,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顿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也空荡了。 那首笑傲江湖曲,还在她的脑海里萦绕着。那种曲调,让她根本就难以忘记,难道那个清秀的歌喉,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就在这时,蓝玉寒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一股独特的味道,这个味道,也同样让她难以忘记,从来都只吃素的她,居然也开始吃起了肉!当然,只限于那几片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而已。 接着,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喊了出来:“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羊肉串,卖羊肉串了…” 听到这个声音,蓝玉寒脸上一红,不错,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烤羊肉串的小伙子了。 再一扭头,原来他已经搬到了对面的那个曾经的灌汤包的店铺里去了。 蓝玉寒撩开了帘子,走出了轿子。 “小翠,我们过去看看。” 搬家了?小翠跟在蓝玉寒的后面,向着对面的铺子走去。 灌汤包的招牌已经换下来了,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哪怕就是博学的蓝玉寒,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懂,上面是柳氏烧烤几个大字。 蓝玉寒还没有向里走,里面正在吃着烤羊肉串的人,就已经顾不得满嘴的油渍,个个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仿佛仙子一样,飘然而来的人是谁?他们简直都要呆住了。 一般来说,蓝玉寒并不愿意在城内走动,每次出行,都是乘坐轿子。上次来到陈风的烤羊肉串摊子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而这次完全不同,正是午时,她的出现,引起了食客们的轰动。 “爹爹,你的口水流出来了。”一个三岁的小孩向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哦?是吗?这羊肉串太好吃了。”他立刻扭过头来,低头继续啃起了羊肉串。 桌子下面的大腿上,已经疼痛欲绝,那是他的满脸麻子的婆娘在用自己的两个大葱手指扭他了。 另一名食客认出来了:“这不是烟雨楼的当家,经常出演花旦的蓝玉寒小姐吗?”他算是这些食客里面,最见过市面的一个人了,虽然没有进入过勾栏,但是,曾经偷偷地爬上过勾栏之外的墙上,见识过这位女子,只要见一面,那就永远都难以忘记了。 烟雨楼!这对于这里的食客来说,基本上,那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 那里,相当于是后世的高档会所,平民最多也就只是在外面,看着那大屏幕上扭动的屁股,想要进里面,对不起,请出示VIP卡! 只有有身份,有地位,又有实力的人,比如大多数的富家子弟,才有机会进入那里。而这里的食客,最多也就是在露天搭建的勾栏里,欣赏一出杂剧,那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了。 烟雨楼,蓝玉寒小姐!柳四娘听到这话,想起了早晨求佛的时候所得的大师的指点,难道,风儿未来的媳妇,就是这么一个标致的如仙女般的人? 柳四娘的眼神里,已经满是笑意。 第36章佳人有约 陈风的眉头却皱了下来,今天早晨起来,眼皮子就一直在跳,果然没好事啊。 要是在后世,有美女来找自己,自己巴不得屁颠屁颠去帮美女的忙呢。但是现在,陈风还不是很愿意。 他现在一心想要干好的,就是自己的这个羊肉串的生意,等到把这个行当扩展起来,自己成了大老板,有足够的资金之后,再进军娱乐业,而且,等到战乱到来的时候,娱乐业肯定会黄,但是饮食业却始终都会存在下去的。 而南方的战乱不会经历太久,只要自己站对了队,到时候,还是会继续自己的行当,不管是什么元朝,还是什么明朝,人总是要吃饭的吧?最好是到明朝之后,太平盛世,到时候再进军娱乐业,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陈风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有些不值啊。 “陈公子,我们小姐想邀您移步,谈一谈曲子。”小翠说道。 此时,蓝玉寒正在离陈风十几步远之外,遣小翠前来相邀,毕竟,如果蓝玉寒亲自来到这里,有些不大方便。这也算是几乎女子都会有的一种矜持,当然,蒙古人,比如敏敏就绝对是例外。 移步?陈风一边翻烤着羊肉串,一边说道:“对不起,我非常想和蓝姑娘交流交流乐曲上的高雅艺术,但是,这里有那么多客人都在等着呢,如果我出去的话,他们怎么办啊?”陈风说完,向里面一回头。 只见那些人,居然都放弃了吃东西,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的蓝玉寒。 只有一个人,还在那里吃着,大口地吃着,旁边的一个母老虎,正在投来仇视的,痛恨的,又有些羡慕的目光。 什么叫回头率?什么叫万众瞩目?陈风算是知道了。 “风儿,你去吧。”正在这时,柳四娘走了上来,说道:“蓝姑娘找你一定有事,这里有我就行了。” 看着姆妈那表情,那笑容,陈风就知道,恐怕姆妈心里有想法啊。 不过,姆妈都这样表态了,要是自己不去,那就显得太不给对方面子了。拒绝这样一位美女,没有正当的理由,可不行啊。 好吧,那自己就去吧。 解下了围裙,陈风将两只油乎乎的大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将围裙扔给姆妈,走了出去。 看到陈风走了出来,蓝玉寒眸子里露出了笑容。其实这次来请陈风,小翠本来自告奋勇,自己来请就行了。想和蓝姑娘交谈的人趋之若鹜,都是蓝姑娘推辞别人的份,一个市场上卖羊肉串的,小翠来请就算是抬爱了。只有像施老先生那样的人,才需要蓝姑娘亲自出动,也还是没有啃下来的老骨头。 不过,蓝玉寒坚持要来,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不一定比施老先生容易请到。 “风哥,打扰了,耽误了您的生意了。”蓝玉寒说道。 是年,蓝玉寒也才年方二八,不过,既然小雪他们都喊陈风为风哥,蓝玉寒也就这么喊了。 “蓝姑娘,承蒙抬举,叫我陈风就可以了。”陈风说道。 “风哥这么说,是在怪小女子这次来得时辰不合适吗?怎么话语中如此生疏?”蓝玉寒幽幽地问道。 蓝玉寒这么一说,陈风倒是觉得,自己也的确有些做作了,自己现在既没钱,也没什么地位,还怕人家占了自己便宜? “蓝姑娘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吗?”陈风问道。 “风哥,这里说话不方便,可否到烟雨楼一聚,顺便听听小女子弹奏的笑傲江湖曲,是否有合乎曲调。”蓝玉寒说道。 烟雨楼?陈风随口说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蓝姑娘的烟雨楼,是否出自这句诗啊?江南烟雨蒙蒙,楼台景色,更是神奇迷离,别有一番情趣,这次能够去烟雨楼一聚,定是一番别有风味的景色。” 如果在原来的时候,只是以为那首曲子是所谓的某位神秘老人的作品的话,那么现在,陈风随口说出的话,就足够让蓝玉寒坚信,自己来找陈风,绝对是没错的。 问哪个市井上的人物,能够说出这首诗来?鹅鹅鹅这诗谁都会,但是,其他的诗,能够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陈风虽然出身市井,但是绝对不平凡,据说他是盐商陈家的后人,只是一直未被认过,但是现在看来,陈风肯定是受到过教育的。 “风哥真是一语中的,烟雨楼就是取自这里。”蓝玉寒说道:“请风哥上轿。” “陈风平时两脚走着惯了,不用坐轿子,蓝姑娘,还是你上轿吧,这位姐姐,请带路。”陈风向旁边的小翠说道。 陈风正想甩开两条腿,就听到小翠说道:“陈公子,不用客气,我们还有一顶轿子,马上就过来了。” 正说着,街头拐角处,另一顶轿子,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这年头,坐轿子可是高档人才有的生活,比后世的轿车还要高档,毕竟,轿车最多雇个司机开就可以了,而轿子至少得四个人抬。要是临时雇佣的,就好比打出租,贵点也能接受了。而要是私家车,那还得养四个抬轿子的闲人,这可是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烟雨楼走的是高档的路线,轿子就有两顶,这次蓝玉寒来请陈风,算是给足了面子的。 陈风一看这架势,很明显,这顶轿子是蓝玉寒自己的,那就好比是女子的闺房一样,自己还是算了吧。 “那我坐后面那顶吧。”陈风说道:“不过,我这衣服上都是油,恐怕会弄脏了你的轿子。” “风哥不用客气,请上轿吧。”蓝玉寒说道。 既然这样,陈风那就真的不客气了,他上了前面的那顶轿子。 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椅子,轿子四周,插着几朵百合花,清香扑鼻,陈风坐了上去,就感觉到身子一轻,整个轿子,已经被抬了起来。 接着,在有节奏的颤音中,轿子开始向前走去。 “小姐,我们有必要,对他这么客气吗?”小翠问道。 “当初刘备可以三往茅庐,我们做这些,又有什么为过?”蓝玉寒说道。 刘备三顾茅庐,小翠也是知道的,这并不是因为她读过三国志,而是小姐曾经表演过的杂剧,马致远的荐福碑第一折里,就有这个故事。 难道,这个人是个像诸葛孔明那样的天才人物? 蓝玉寒上了轿子,心中其实也有问号,自己这样做,其实已经够唐突了,希望能够有所收获才好。 “小雪,你发什么呆呢?快点干活!”韩娥看着呆呆地望着那两顶轿子远去的方向,立刻提醒道。 其实,所有的客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他们有的人见过,有的人只是听说,这位烤羊肉串的小老板,身后的光环简直是让人啧啧称奇,这不是,又一个让人不敢想象的奇迹发生了,他居然受到了烟雨楼的当家,蓝玉寒的亲睐,主动前来相邀一聚,这个花边新闻,回去了可以大肆地宣扬一番了。 韩雪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虽然她自己觉得,在相貌上,并不输于那个女人,但是,在气质上,自己还少了些什么。 自己为什么要和那个女子比?哼,她只是个烟花女子而已,韩雪在心里面想到,同时,摸了摸胸前的那本小册子,风哥,你走了挺好,最好今天晚上也不要回来了,自己可以完全把这本小册子誊模下来,这样,自己也就能够学到武功了。 其实,按照练武人的要求,她已经算是犯了大忌,偷学武功,那可是最忌讳了,仅仅次于欺师灭祖,不过,她虽然学过武功,都是和父亲学的,对于这种江湖门派上的讲究,并不太懂。而且,即使是懂,她也刻意忽略掉了。 即使这样想,韩雪的心里,依旧酸溜溜的,今天干活,也就总是那么粗心大意。 轿子里,这次事件的主角,陈风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在元代,杂剧已经广泛地出现在了广大人民的生活之中,更涌现出了一大批王实甫,马致远等戏曲创作的名家,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好看,但是,仍然与人民的生活层次上有差异。 所以,需要更加通俗一点,也就是后世的那些形式。 蓝玉寒这样的形象,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陈风在脑海里,就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印象,只是还不明显,现在,坐在吱吱呀呀的轿子里,陈风的那些后世的回忆,突然如潮水涌现出来。 蓝玉寒,就和聂小倩一模一样。 虽然陈风算是个标准的九零后,但是,对之前的电影,还是比较喜欢看的,尤其是张国荣的经典之左,倩女幽魂。 风华绝代张国荣、倾国倾城王祖贤,这部电影,成功地将宁采臣和聂小倩这对书生与女鬼的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而这部电影获得的成功,说明了它绝对是广受好评的,是永恒的经典。 而几首插曲,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第37章倩女幽魂 倩女幽魂,改编自蒲松龄的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而他是清朝人,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聂小倩的传说还是不被人知的一个故事,而那些艺术家们,在创作的时候,也没有向鬼怪方面考虑过,这是相当新颖,也相当有勇气才敢闯的一个禁区。 如果是在明朝,说不定什么都管的朱八八会管管,但是现在,肯定是没有人会过问这种民间的艺术的,所以,陈风的脑海里,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包装一下蓝玉寒,让她来个倩女幽魂的元朝版?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陈风甩了甩这个想法。趁着现在的机会,还是平静下心来,运气练功吧,昨晚练功的效果不是很好,今天现在这样,也算是隔绝了地气了吧? 四个轿夫,猛然感觉轿子一沉,相视望了一眼,有些纳闷,继续抬了下去。 气流在身体里运行了三个周天,陈风就听到外面的一声清脆的声音:“陈公子,到了。” 陈风神清气爽,下了轿子,这座坐落在保扬湖边的典雅小楼,就出现在了面前。 脚下是青石铺成的小路,虽然还没有走进,陈风就想到了一个词,曲径通幽,不错,就是这个词,小楼后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处就是保扬湖上优美的风光,也就是后世的瘦西湖啊。 “风哥,请随我来。”蓝玉寒说道。 跟随在蓝玉寒的身后,陈风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不错,就连走路的姿势,也都有一种神韵,活脱脱的又一个聂小倩啊。 走在陈风身后的小翠,看着陈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蓝玉寒的身上扫过,不由得蹙了蹙眉,一会儿,如果他要是提出什么特殊的要求了,可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来到二楼,打开窗户,窗外的美景尽收眼底,现在已经是正午,如果是早上的时候,肯定还会看到远处雾蒙蒙的一片,而远处的那些寺庙,也都会笼罩在晨雾之中,多少楼台烟雨中啊。 “风哥,请宽坐,小女子扶筝弹奏那首笑傲江湖曲,请您品赏一下,看是否合乎曲调。”蓝玉寒说道。“小翠,上茶。” 看到前面的那个小茶几,以及小茶几后面的那个好似榻榻米的东西,陈风就有些头疼。 虽然在市井凡夫家里早已经用凳子作为常用的坐的器具,但是,在高雅的士子之家,正规待客的时候,仍然是使用这种传统的席地而坐矮几奉茶的形势。 而且,这种坐,也是跪坐,这是一种很高雅的形式,不过,陈风却不怎么喜欢。 看到小翠把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虽然还没有打开盖,里面就有茶香冒出,是上好的龙井。 在小翠惊讶的眼睛中,陈风两条腿一盘,坐在了那个榻榻米上面。 小翠一扭头,掩口一笑,这个人,怎么连这种规矩都不懂? 在另一侧,蓝玉寒仿佛没有看到一样,调了调古筝的音调,开始弹了起来。 陈风将手放在茶几上,看似随意,却跟随着节奏,敲打了起来,油乎乎的手,在茶几上留下了片片指纹。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蓝玉寒嗓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唱了起来。 只听了一遍,就能够把词和曲调全部记住,蓝玉寒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 而且,不仅仅如此,在陈风所唱的时候,毕竟只是业余的,所以,唱起来有几个发音不准的地方,也都被蓝玉寒修改了。 所有的乐器中,陈风并不像其他的音乐狂那样喜欢架子鼓,喜欢电吉他,他最喜欢的,反而是古筝这种古老的乐器,伯牙摔琴的故事,让他对这种乐器痴迷,他搜集历史资料,也还是没有找到高山流水这样古典的曲子。 而蓝玉寒的嗓音清丽,更是让他听得痴了。 一曲终了,蓝玉寒停下了手指,却发现陈风依旧在那里静静地坐着,似乎依旧在回味。 “风哥,风哥。”蓝玉寒喊了两声,陈风才回过了神来。 “蓝姑娘,你真是聪明过人,只听了一遍,就能够完整地演奏下来,而姑娘的琴声,更是美妙动听,这歌声和伴奏,出神入化,将这首曲子的神韵,也完全展现了出来,我刚才在听歌声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一个孤独的江湖侠客,纵情江湖之上的场景。”陈风说道。 陈风说完,蓝玉寒眸子里,有种惊喜的感觉,其实,在她刚才弹奏的过程中,也是幻想着这番情景的。也就是说,自己和眼前的这位公子,能够算得上是知音了。 自古,知音难寻。 “风哥,承蒙抬爱,如果没有您的这首曲子,玉寒也弹不出这样的效果来。”蓝玉寒说道:“我们烟雨楼,一晃间三年已过,这首曲子,却是我弹奏得最为满意的一首。” “蓝姑娘,烟雨楼有了你,是一片蒸蒸日上的景象啊,什么时候开戏,可得给我个免费的座位。”陈风说道。 陈风这句话,更多的只是一句玩笑而已,蓝玉寒找自己来,究竟有什么目的,自己还不知道。 谁知,他说完这句话,却听到了蓝玉寒的一声叹息声,这声叹息,仿佛能勾走了人的魂魄一样。 “怎么了?蓝姑娘?”陈风问道。 “风哥,你有所不知,在半年前,我这里,还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但是,自从百花楼出现之后,江南士子,都已经改投那里了,这半年来,我们烟雨楼,怎惨淡两个字了得。”蓝玉寒说道。 百花楼?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竞争了啊!陈风很侥幸,没有人山寨了他的羊肉串生意,然后和他竞争。 扬州,虽然不是元朝的大都,但是,这里自古就是盐运的中心,所以,繁华程度,并不次于大都,而且,由于是汉人居主,所以,对于享乐这一套,就更加流行了。 妓院,只是一种低等的娱乐形式,只追求肉体上的欢愉,那是最低等的档次,高级的,都是靠艺术来吸引人的,这就是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了。而这里更是文人骚客们流连忘返的原因。 百花楼和烟雨楼,无疑就是处于这种娱乐业最顶尖的所在了,蓝玉寒,也就相当于是一线的大明星。可惜,是个已经被粉嫩新人给顶下去的人。 “风哥,我们烟雨楼,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是进多出少,如果要是再没什么起色,恐怕只能成为过去了。”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给陈风的印象,简直就是多方面的,这个一个漂亮的女子,漂亮的女子,陈风见过很多,后世大部分都属于胸大无脑类型的,只要凭着自己漂亮的脸蛋,就能够傍上大款。而漂亮,又很聪明的女人,都会成为女强人,比如现在的蓝玉寒,就是这样一种人。 烟雨楼,是蓝玉寒一手操持起来的,既做一线明星,又做经纪人,这就太难为她了。 虽然她是女强人,但是,依旧有柔弱的一面,这是女人的天性。 而现在,就是蓝玉寒柔弱的时候了,遇到困难,她绝对不低头,而是在想尽办法,希望能够重新恢复巅峰的时候,几次拜访施先生,就是连一个会哼曲子的烤羊肉串的伙计,都不放弃。 陈风想到这里,心里就多了一种爱怜的情愫,这样的女子,应该有一位能够为她挡风避雨的人陪在身边啊。 “蓝姑娘,刚才在上楼的时候,我就在观察您的背影,您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故事。”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异样的光彩,长长的睫毛下,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陈风,期待着陈风嘴里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书生,叫做宁采臣,他有一次,出门遇雨,到一座荒无人烟的兰若寺避雨,遇到了一名和他相同的叫做燕赤霞的侠客。两人分房而住。晚上的时候,他被一阵美妙的琴音打动,只看到一名模样端庄秀丽的女子正在弹琴,他于是就和这名女子交流起来,两人互生爱慕之情。” 本来,听到陈风讲故事,连守在一旁的小翠,也有些感兴趣,但是,听了一半,以为陈风是有所指,不由得有些鄙夷。 陈风没有看两人的表情,他继续说下去,他在叙述一个故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名叫做聂小倩的女子,主动向宁采臣坦白,自己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女鬼。” 女鬼!小翠顿时脸色一白,这个时代的人,提起鬼来,自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这个女鬼告诉宁采臣,自己来这里,本来是想要引诱他,然后吸取他的阳元的,但是,聂小倩并没有这么做,实际上,聂小倩根本就不是一个狠心的女鬼,她完全是因为受到了她的姥姥,也就是这里的一个千年树妖的控制,才不得不这么做的。聂小倩十八岁的时候死去,骸骨被葬在了这棵古树之下,于是,就不得不受到树妖的摆布。”陈风继续说道。 第38章人生里,梦如路长 这个故事,情节曲折,引人入胜。蓝玉寒听得痴了,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树妖控制,不得不做坏事,但是却并非本意的那个女鬼。 “接着,燕赤霞闯了进来,想要杀掉这个祸害人的女鬼,宁采臣及时拦住了他,讲述了事情的缘由,燕赤霞也被感动了,他动用了自己的全部法术,拖住了这只千年树妖,让宁采臣挖掘出了聂小倩的骸骨,带出了兰若寺,救出了聂小倩。” “这是一部描述人鬼情的故事。它表现了游魂聂小倩与书生宁采臣及侠客燕赤霞的爱情与友谊,表达了扬善惩恶的美好愿望。亦鬼亦人聂小倩、侠肝义胆燕赤霞、心地善良宁采臣,人物虽少,情节却非常动人。”蓝玉寒说道。 在现在,提起女鬼来,大部分人,都是会认为,那是会害人的东西,这个故事,打破了常规,肯定会造成轰动的效应,更加美妙的是,这是一个书生与女鬼的故事,而不论烟雨楼还是百花楼,他们的顾客,始终是青年才俊占多数,其中大部分,都是书生。 这更加能够给那些书生们一种鼓舞,蓝玉寒想到了这里面的种种考虑,的确是有足够的吸引力,她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小翠,吩咐厨房,备一桌小菜。”蓝玉寒说道。说了一遍,却没有听见动静。 一抬头,看到小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是也被这个情节吸引住了。 “小翠!”蓝玉寒声音稍稍地提高了一下。 “是,小姐。”小翠说着,刚要扭头,却又不得不再次问了一句:“小姐,有什么吩咐?“ “备一桌小菜,我要请风哥小酌几杯。”蓝玉寒说道。 “蓝姑娘,不必客气了。”陈风说道:“我只是偶然想起了这些而已。” 能够把人联想成了鬼,如果换作另一个人,恐怕就要暴怒了,但是,此时蓝玉寒笑意盈盈:“风哥,你也不要再叫奴家蓝姑娘了,这样叫得太生疏了,就叫奴家玉寒可以吗?”蓝玉寒说着,站起来,做了个万福:“感谢风哥给玉寒讲了这么一个故事,玉寒希望可以把它改成一出戏。”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版权的说法,但是,蓝玉寒想要将这个故事演出,自然还是要过问一下陈风。 蓝玉寒也算是个才女,她所缺的,只是一个思路,一个情节而已。去拜访施先生,自然也是为此,有了故事,她可以自己改编成剧本了,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这些东西。 一袭白纱,笼罩着蓝玉寒诱人的身姿,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一弯腰,陈风几乎都可以感觉到里面的肚兜下,那两个洁白坚挺的肉球。 一句奴家叫得,更是让陈风感觉到耳朵都要融化掉了。 这也不能怪蓝玉寒,她从未想过,要用什么来诱惑陈风,这些都是她在得到了灵感之后的一种感激之情,而且,元朝时期,女子在服饰上,已经更加开放,蓝玉寒如此穿着,也算正常。 不过,陈风的意志,还算是非常坚定的。 即使是在后世,两人没有情投意合,互不相识,只是相互在网上联系,就可以约上一炮,那也是要担负很大风险的。美女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床的。 不过,叫声玉寒,倒不妨碍什么。 “玉寒,你如果能够把它改编成一出戏,那是最好的了,而且,我还想起了一首曲子。”陈风说道。 既然要改编,那么,经典的歌曲,自然也不能落下啊。 听到了陈风又要说曲子,蓝玉寒立刻又来了精神:“风哥,玉寒洗耳恭听。” 上次的歌声,就让蓝玉寒有种独特的感觉,闻所未闻,又那么悠扬动听,简直比所有的剧本里的歌声都要好听,现在,陈风又要唱歌,蓝玉寒的眼神中,已经多了某种迷离的意味。 虽然是首老歌,但是,陈风依旧记忆清晰,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人生里,梦如路长;让那风霜,风霜留面上;红尘里,美梦有多少方向;找痴痴梦幻的心爱,路随人茫茫。”陈风唱的,正是倩女幽魂的主题曲,这首歌悠扬,动听,更有一种感人的情愫。 唱完了前面的曲子,陈风就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古筝声蓝玉寒虽然只听了刚才一遍,就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曲调,立刻纤纤十指在古筝上拨动,和上了陈风的歌曲。 这个配乐,让陈风一阵激动,没想到,这个蓝玉寒,居然聪明到了如此的地步,同时,他居然在心底,也有了一丝觅到知音的感觉。 蓝玉寒完全是用心在感觉的,音乐没有国界,也不分时间和空间,她已经感觉到了这首曲子的作者想要表达的那种含义,不知觉间,就已经轻轻地和上了陈风的节奏。 “人生是,梦的延长;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觅我心中方向;风幽幽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陈风继续唱道:“人间路,快乐少年郎;在那崎岖,崎岖中看阳光;红尘里,快乐有多少方向;一丝丝像梦的风雨,路随人茫茫。”其实戏曲的几折,也是同样的反复,所以,蓝玉寒跟着节奏,重复了两边,直到最后不同之处,也就是高潮部分,陈风继续唱道,丝丝像梦的风雨,路随人茫茫。蓝玉寒手指急转,也同时跟上了陈风的节奏。 这简直比后世的同声翻译还要绝。而蓝玉寒也是第一次如此弹奏,她发挥出了最高的水平,完全是因为,她已经懂了作曲人的心声。 而在这里,也就是她似乎已经懂了陈风的心一样。 一曲中了,旁边的小翠,已经率先拍起了手来:“小姐,这首歌真好听,调子虽然从来没有听过,却感觉到现在,还在耳边回响一样,简直是太奇妙了。” 就连蓝玉寒身边的丫鬟都听出了这首曲子的美妙,这代表着这首曲子,比那首笑傲江湖曲还要受欢迎。 笑傲江湖曲,是一种粗犷,而这首曲子,更加委婉动听,跟那个故事,意境相通。 蓝玉寒的眼神里,有一种含情脉脉,望着陈风。 刚才在弹奏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知音难觅,而陈风,这个手上还油乎乎的知己,手里正拿着一把放在茶几上的折扇,没有打开,而是用手撰着放在了嘴边,刚才她在专心弹琴,也没有注意到陈风的这个动作,从唱第二折时就开始了。 没办法,后世K歌的时候养成的这个毛病,唱到动情处,恨不得把话筒塞到嘴里去。而现在,没有话筒,总觉得怕跑调,陈风就拿起了折扇当话筒。 看到了蓝玉寒的眼神,陈风将折扇放下,折扇上,已经多了几个油乎乎的指纹。 “风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蓝玉寒问道。 “这首叫做倩女幽魂。”陈风说道。可惜这里的人听不懂粤语,其实用粤语演唱的版本,听起来才是最入神的。 “这首,可否也是那位山间老者所著?”蓝玉寒问道。 这么一问,陈风才知道,自己似乎露出了很多破绽,上次自己说只会那一首笑傲江湖曲,现在,又多了一首,那上次就是骗人了。而如果这首是那位不存在的老者所著的话,那么,老者怎么会著出这样的曲子来?难道是老者年轻的时候所著?还有,这个故事呢?也是从老者那里所来吗? 陈风还没有回答,就看到小翠向后望了一眼,说道:“小姐,菜来了。” 烟雨楼能够在当初异军突起,除了演出戏剧之外,邀请名人士子前来吟诗作词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既然邀请人来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吧,所以,很多时候,也都会捎带着管饭。 烟雨楼既然走的是高端路线,那么,做出的饭菜,自然也得是有滋有味才行。而现在,扬州菜,已经成为了一个独特的菜系,烟雨楼请到的,也是扬州有名的坑饪。手脚自然也非常麻利,在小翠送出了蓝玉寒的要求之后,很快几样精致的扬州特色菜,就上了桌。 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琵琶对虾,虽然陈风能够叫得出名字来,但是,依旧为这味道感觉到食欲大开。 “风哥,几样小菜,比不得你的羊肉串的味道鲜美,玉寒先为您满上一杯,感谢您能够光临烟雨楼,让烟雨楼蓬荜生辉。”蓝玉寒说着,将陈风面前的酒杯慢慢地斟上了。 刚才两人研讨,分开而坐也就罢了,现在算是蓝玉寒请自己吃饭,但是看这架势,也是各吃各的,蓝玉寒的小几上也有几样食物,蓝玉寒款款而来,给陈风敬酒之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种古代的高雅,陈风可没有研究过太多,陈风更喜欢在一张桌子上,你夹一口,我夹一口的吃法。 不过,这酒的味道,闻起来非常醇厚。 第39章一夜未归 蓝玉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之后,也举起了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 既然如此,陈风也不能再推辞了,他向着蓝玉寒,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蓝玉寒浅笑着,用衣袖捂着嘴,将这杯酒慢慢地送入自己的嘴里。 蓝玉寒其实很少陪人喝酒的,如果她能够像薛婉瑜那样,赴各种的宴会的话,恐怕也不至于如此门庭冷落。 不过,今天,她却喝了,还喝得非常开心,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陈风也是一饮而尽。 一杯酒入口,比自己卖的那些黄酒更加醇厚,一点也不感觉辣,还有种满口甜润的感觉,入口微甜,訫入心脾。 这个年代的酒,都是用粮食酿造的,要比后世的酒精勾兑出来的那些酒,好喝很多,陈风喝了一口,浑身舒服,继续动下了筷子。 再看着前面那叠下面垫着两块绿叶的狮子头,陈风很不客气地下了筷子。 这是扬州名菜,陈风咀嚼了一下,比后世的好吃多了,肥嫩异常,蟹粉鲜香,咽进肚之后,依旧清香满口。 看着陈风的那副吃相,和刚才附琴高歌完全不同,没有一丝的高雅,还是一个活脱脱的市井小民的形象。 蓝玉寒一直都很好奇,这个陈公子,简直就是多种人物性格的一个综合体。 自从来到这里,陈风一直都是粗茶淡饭,如果不是继承了今世的陈风的记忆,他根本就无法适应现在的生活。想起在大学的时候那些吃剩的饭菜,都会感觉到有些浪费了。 而今天,终于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菜,陈风自然是食欲大开,而这段时间练功,已经感觉有些缺乏营养了,正好补一补。 夜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韩雪无奈地拿起了门匝,将外面的门挡上,今天一天的生意结束了,但是,陈风却没有回来。 韩雪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上次陈风一夜未归,那是去陪蒙古人,韩雪还没什么知觉,而这次,跟着那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出去,还是风花雪月场所里的那种女子,韩雪就有些不舒服了。 风哥,不会跟那个女子,发生点什么吧?韩雪有些担心。 “小雪,怎么了?”柳四娘看出了韩雪有些异样,问道。 “没事,我没什么事,可能今天有些累了。”韩雪说道。 今天韩雪不仅仅是招呼客人,甚至跟着柳四娘给搭了把手,在烤羊肉串的炉子上烤起了羊肉串,干的活儿的确是不少。 “嗯,那就早点休息吧。”柳四娘说道。 “四娘,反正今天风哥也不回来了,不如,你和小娥姐睡一间屋,我睡在这里就行了。”韩雪说道。 “那怎么行,这些光秃秃的桌子,睡起来不舒服。”柳四娘说道。 “没事,这也比我们姐妹俩前段时间,睡在破庙里要舒服得多了。”韩雪说得非常坚持。 “好吧,那你插好门。”柳四娘说道。 在城外住的时候,晚上会听到四周原野上的青蛙的叫声,以及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但是在这里,夜色黑了下来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就安静下来,隔一两个时辰,还会听到外面巡逻的士兵的脚步声。 韩雪听着外面的动静停止了,从胸前,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月光清幽,韩雪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小册子上的字,立刻一阵激动,玄功要诀!不错,是本专门炼内功的心法。 哼,风哥,你会的东西,我都要会,韩雪在心理面想着,已经将陈风跑去烟雨楼还在那里过夜的不愉快忘到脑后了,她需要在这一晚上,将这本内功心法完全地背过,然后再开始修炼。 临摹下来,韩雪也想过,但是,她现在还在陈风的眼皮子下面活动着,万一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将这小册子掉了出来,被陈风看到,那就无法解释了。 柳四娘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用韩雪跟着挤着了,床上也显得空旷了,按说应该会睡得舒服,但是,她想起风儿的事情来,想起早晨在寺庙里那位大师的话,简直是太灵验了。 虽然对于陈风一夜未归,而且没有提前打招呼,柳四娘有些不满,但是,那个闺女长得挺俊,又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所以,陈风跑到那里去过夜,柳四娘也不会因此真的和陈风生气,而且,说不定,陈风肯定是有某些原因,暂时回不来而已。 柳四娘只是在想,给风儿操办的婚礼,也不能太寒酸了,不能委屈了人家啊。可惜,如果风儿肯回陈家,那一切就都好说了,哪怕是老爷再怎么不情愿,既然认了这个儿子,婚事总不能太随便吧? 韩娥也没有睡着,她们兄妹俩一直都是心有灵犀,今天她感觉到,从早晨开始,韩雪就有些和往常不同了,似乎韩雪有什么事,一直都在瞒着自己一样。 韩雪晚上又没有和她们同住,难道是有什么秘密?韩娥暗暗下了决心,等到一会儿柳四娘睡着了之后,得出去看个究竟。 但是,柳四娘却一直睡不着,韩娥只能一直装睡,好辛苦。 四更敲过。 陈风感觉到头还有一些疼,都说好酒不上头,看来也不对啊。 不管好酒还是孬酒,都含有乙醇,进入人体之后,会通过吸收,参加人体内的血液循环,那么,肯定会流过大脑。而大脑是非常需要新鲜血液的一个器官,被含有乙醇的血液渗透之后,被麻醉,都是有可能的。 大脑被麻醉了,那就是头疼啊。 该死,自己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喉咙干得厉害,陈风动了动,不由得发出了一个声音:“水,水。” 刚说了两遍,就感觉到一个人走来,接着,一个小勺,就挨到了自己的嘴唇边。 一股清流,流入了喉咙,陈风这才感觉到舒服了很多,同时,一股处子的体香传了过来。陈风睁开眼睛,一个清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糟糕,陈风脑海里突然惊醒,再使劲睁眼,不错,就是蓝玉寒,怎么会是她?自己是在哪里? 再伸手一摸,光光滑滑的,可不是自己盖的那床破被子,而是一床丝绸被,细软,光滑,如女人的肌肤一般,睡在里面,甭提多舒服了。 陈风的手向裤裆里一摸,还好,自己只是去除了外衣,内衣还是在身上穿着的,尤其是自己特制的那个粗布内裤,好端端地套在小弟弟的外面,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的脑子在思考着,将那些记忆片段,慢慢地连成了一个完整的内容,自己受到烟雨楼的招牌小姐蓝玉寒姑娘的邀请,到烟雨楼来做客,谈起了倩女幽魂的故事,还唱了一首曲子,接着,他们就喝了酒,陈风吃得非常爽快,酒就不觉得多喝了几杯,没有想到,就此醉了。 而醉了之后,再怎么上床,脱去了外衣,这就完全不清楚了。 而蓝玉寒,好像喝得不比自己少,她怎么什么事也没有?还能够照顾自己? 想起蓝玉寒,他再次睁开了眼,蓝玉寒就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 “蓝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陈风问道。 “现在是寅时,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蓝玉寒说道。 什么?陈风本来以为是下午,只是希望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回柳氏烧烤去,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要睡到天都要亮了? 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外面睡了一夜,唉,贪杯误事啊。 “都怪玉寒,没有提前向风哥说清,这是玉寒家里珍藏了十几年的女儿红,酒力很大,虽然刚喝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过了半个时辰,酒力就发作了。”蓝玉寒说道。 “蓝姑娘,那你怎么没事啊?”陈风酒力显然还没有过去,直接就问出了这么无脑的话来。 听到这话,蓝玉寒脸微微一红,说道:“风哥,奴家只喝了两杯而已,之后,是你一直在自顾着喝啊。还有,难道您已经忘了,叫奴家玉寒就可以了嘛。” 陈风这才想起来,吃了几口之后,胃口大开,他把这酒当作饮料喝了,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似乎,似乎吃相太难看,而且把蓝家妹子给抛到一边去了? 听到了蓝玉寒的这话,陈风才完全清醒过来。 再一看,一床如此干净的被子,被自己的两只油乎乎的大手弄得到处都是,在吃琵琶对虾的时候,陈风直接上手了,这原汁原味,没有任何污染的对虾,吃起来更是格外爽快。 罪过啊,罪过,陈风在心里默念着,撩开了被子,下了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对蓝玉寒的名节不利啊,陈风想到,不管怎样,这个时代还是要避讳的。 “时候太晚了,我只能让小翠她们都去睡了,又怕你半夜酒力发作,因此一直守候在旁边。”蓝玉寒说得倒是很大方,她走到桌子前面,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陈风:“风哥,喝了这杯茶,润润嗓子,酒劲也就全消了。” 皎洁的月光,洒在窗户前面,地面上仿佛铺上了一层白霜。 第40章烟雨楼出书 陈风站了起来,就看到桌子上的茶壶旁边,用砚台压着一摞纸,上面已经用毛笔在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那是什么?陈风好奇地走了过去,就着上面蜡烛的灯光,最上面一张上的几个字,清晰地进入了眼帘,聂小倩。 原来,在等待陈风酒醒的这段时间内,蓝玉寒已经开始构思自己的剧本了,有了思路,构思起来,自然能够事倍功半。 端正好,南吕,迎仙客在每句唱词的前面,都是曲牌名,代表了唱调,到时候伴奏和演唱的时候,都是按照固定的曲调来演奏的。而陈风的那首曲子,被作为了一个新的曲牌名,幽魂,加入到了这里面。 蓝玉寒看到陈风将那些纸拿了起来,走过来,说道:“风哥,都是玉寒临时想起的,就写了下来,你看写得怎么样?” 陈风摇了摇头。 “怎么?写得不好吗?”蓝玉寒有些担心地问道:“那风哥你给点评点评。” 陈风继续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懂。” 不懂?蓝玉寒笑道:“风哥,你的曲子那么动听,深谙音律,怎么可能不懂?” 蓝玉寒几乎已经确信,那个所谓的深山老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这些闻所未闻的曲子,恐怕就是陈风自己创作的。 因此,看到陈风摇头说不懂,蓝玉寒就感觉,这位风哥恐怕是谦虚了。 陈风是真的不懂,比如宋词,陈风能够背出很多首来,但是,在古代,这些可都是唱出来的,怎么唱法,那是后世人谱上的歌谱,恐怕和古代的,有很大的出入。 那么,这些曲子唱出来,究竟怎么样,陈风的确是不清楚。 “玉寒,这些曲子我真的不懂,不敢妄加点评。”陈风说道。 “那,要不玉寒唱出来给你听听?”蓝玉寒说道。 陈风望了眼窗外,柔和的月光,将两人身上罩上了一层白光,他说道:“玉寒,你要是现在唱的话,很多人会睡不着啊!” 蓝玉寒脸微微一红,她太着急了,居然忘了,现在已经是四更时分。 “怎么唱我不懂,不过,关于勾栏上的布置,我倒是有一些想法。”陈风说道。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一些东西。 “愿闻风哥高见。”蓝玉寒说道。 “通过勾栏的布置,可以给看官们更加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他们达到身临其境的效果,让他们感同身受,这样的演出,是最成功的。所以,在小倩出场的时候,除了化妆和造型上之外,一定要有青烟冒出,而在千年树妖出场的时候,又要有黑烟冒出,同时,还要夹杂着阴风。而在演出燕赤霞大战千年树妖的时候,燕赤霞是一定要飞起来的。”陈风一边想,一边说道。 陈风说的,在后世都非常常见,虽然舞台特效上,灯光是最重要的,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发光很强的五颜六色的灯光,而且,即使有,也无法使用,因为,元朝是禁止在夜间活动的,他们需要在白天演出。 这些说法,更加新奇,蓝玉寒眉头微微一皱:“风哥,这烟雾怎么就会出现了?还有,人怎么可以飞起来?” 用干冰啊,烟雾不就出来了啊,人飞起来也容易,用钢丝吊起来呗。陈风正想着,却突然想到,在这个时代里,貌似没有干冰这种东西啊,这是在十九世纪的时候西方的科学家合成的固态的二氧化碳,不过钢丝吊起来肯定没问题。 正说着,就看到小炭炉上,那个小茶壶烧开了,蒸汽滋滋地冒了出来。 不错,就是它了! 不过,这东西在布置的时候,得离人远一点,它可是会烧伤人的,最好是在舞台的前面,和观众之间,布置一下,也能够起到相同的效果,烟雾朦朦,那多有感觉啊。 蓝玉寒顺着陈风的视线,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风哥,你,愿意留下来帮助我吗?”蓝玉寒鼓足了勇气,突然说道。 其实,烟雨楼早就被很多人垂涎了,不过,蓝玉寒从来都没有把烟雨楼出让,也不允许其他人插足。而现在,蓝玉寒却突然感觉累了,自己需要一个宁静的港湾来停泊了。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唐突,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和一个只见了两面的人,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蓝玉寒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 “玉寒,我有自家羊肉串的生意要打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脸上依旧荡漾着笑容,却已经稍稍有些生硬。 “不过,我在空闲的时候,可以过来给你帮忙。”陈风说道:“而且,我又有了点新的想法。” 这句话,让蓝玉寒眼神中再次充满了感动。她知道,陈风这么说,其中包涵着的对她的支持和爱护。 “什么想法?”蓝玉寒问道。 “我们可以到楼顶上去说啊。”陈风说道:“正好,我们可以在那里,看一看保扬湖上的日出。” 看日出?这个想法真奇特,蓝玉寒点头同意了。 ……… 终于,柳四娘睡熟了,韩娥慢慢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 出了卧房,趟过小院,来到了前面的店铺外面。韩娥捅开了窗户纸,向里面看去。 里面,一个人的背影,正站立在另一侧的窗户前面,月光将她的人影拉长,依旧苗条婀娜,正是自己的妹妹,韩雪。 果然,她没有睡觉,而是在抱着一本小册子。 韩娥慢慢地用自己的匕首,挑开了从里面关住的门匝。 韩雪虽然正在专心地研读玄功要诀,但是,依旧耳目清晰,她听到了后门转动的声音,手一扬,几枚绣花针,就已经飞了过去。 接着,她的头才转了过去,就看到那个用手将自己掷出的绣花针接住了的人,正是自己的姐姐,韩娥。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韩雪不解地问道。 “小雪,你在看什么?”韩娥问道。 韩雪这才将手中的小册子用手一塞,进入了胸前,说道:“没什么,半夜睡不着,读一读佛经。” 佛经?骗谁呢,韩娥只要一看韩雪的眼神,畏畏缩缩,不敢直视自己,就知道有问题。 “小雪,你还记得,爹爹是怎么教育我们的吗?”韩娥说道:“我们在逃难来的一路上,哪怕就是饿着,也没有偷盗过半个馒头。” 听到韩娥这么说,韩雪说道:“我没有偷盗,这就是一本普通的佛经。” “拿来我看看。”韩娥说道。 说着,韩娥的手,放到了韩雪的面前。 韩雪犹豫了两下,才从胸前将小册子掏了出来,说道:“本来,风哥是不让我告诉你的,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只好实说了,这是风哥借阅我看的,明天就还他。” 就知道你没有说实话,韩娥拿过来,翻看了一下,玄功要诀,这分明就是一本武功秘籍。 “真的是风哥借给你看的?”韩娥问道。 “当然了,风哥叫我保密的,你也不能泄露哦。”韩雪说道。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干活儿呢。”韩娥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熟悉得像一个人。韩娥知道,韩雪没有说真话,还瞒着她,而韩雪也知道,自己的话,恐怕这个姐姐没有全信,但是,她仍然在纵容着自己。 姐姐,等我炼好了武功,再把这套武功传授给你,韩雪在心里面想到。 韩娥慢慢地走回来,她也知道,陈风最近武功突飞猛进,和彭和尚的传授武艺是分不开的,既然韩雪说那本武功秘籍是陈风给她的,那么,自己也就暂时当作不知道。 毕竟,妹妹如果能够多学一样武功,也就多了一份自保的能力,在逃荒来的道路上,她们如果没有武功,恐怕早就被玷污了。 柳四娘还睡在床上,睡得很香甜,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开始在扬州这座城市内,逐渐壮大起来。 这个小店,只是以后她家产业里很小的一部分。 韩娥慢慢地挨着她,躺下,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 三层楼顶上,青瓦琉璃,两个人影,正坐在那里。 蓝玉寒的手心还有些发烫,陈风即使是有绝世武功,也不可能有那么高明的轻功,一跳就上来了,他们是从三楼的梯子上爬上来的。而为了避免蓝玉寒脚下出什么差错,陈风拉着蓝玉寒的手,在楼顶上坐了下来。 此时,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稍稍发亮,四周的大树,前方的保扬湖,湖东的石桥,一切都还在沉睡中。 “风哥,你还有什么想法?”蓝玉寒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 “我们要让烟雨楼出名,让整个江南,整个中原,都知道我们烟雨楼的名号,所以,我们就要有响当当的一个可以拿出的东西来,我已经想好了一个长篇故事,我们可以用连载的方式,分批次印刷出来,前几本免费,后面的,就要加价了。”陈风说道。 虽然蓝玉寒知道,陈风口中出来的话,必然是很新鲜的名堂,这个说法,果然是耳目一新,不过,蓝玉寒也知道,这印书,弄不好,是要印出乱子来的。 “风哥,在各个朝代里,关于文字狱的冤案,可着实不少啊。”蓝玉寒小心地说法。 “放心,咱们朝中有人,爱搞文字狱,打压我们南人的伯颜已经去了,而我们出的书,与历史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没问题。”陈风拍了拍胸脯,眼前出现了那个人影来。 第41章君要臣死 “也先,情况到底怎样?”回到了大都,脱脱见到了弟弟也先帖木儿,立刻问道。 脱脱这次出去,弟弟也先帖木儿仍然留在大都,和阿布马札儿台一同辅佐皇上,阿布被弹劾,也先帖木儿应该最为清楚。 “都是右丞相别儿怯不花,敌视我们家在朝廷的地位,在皇上面前,谗言中伤阿布,阿哈,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要向皇上重新进言,请他收回皇命。”也先帖木儿说道。 和脱脱比起来,也先帖木儿的能力不是简单的差,而是非常差,在后世的历史上,他带领数万军队出去平叛,结果,半夜一个炸营,整个队伍就没了。 也先帖木儿没有发起任何反击,就这样等待着脱脱回来,脱脱才是他们家的主心骨。 “是啊,阿布,我们该向皇上进言,让他收回皇命。”三宝奴也说道。 他们这一路上,马不停蹄,赶了回来,难道就是回来等待这个结果的吗?不!凭着脱脱在朝廷中的地位,完全可以当面进言,请皇上收回这道命令,要是没有脱脱,皇上现在还在受着伯颜的把持朝政呢。 脱脱看着家人,听着他们的急切的话语,心中犹豫了一下,难道,真的要去找皇上评理去吗?在朝堂上,和别儿怯不花他们斗一斗? 脱脱也知道,在朝廷内,别儿怯不花一向和他们家族有怨,而且,别儿怯不花还有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韩嘉纳、右丞秃满迭儿等人作为死党,否则,皇上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下了旨意。 脱脱并不是怕那些死党,他只是不愿意去为这个事情向皇上求情。 脱脱目光转了一下,看到了旁边一直都没有发言的幕僚吴行可,问道:“老师,学生请求指点迷津。” 名儒吴直方,字行可,儒学大师,曾与方凤、谢翱、吴思齐等知名大师交游过。十几年前,马札儿台就对吴行可的智谋大加赞赏,请入府中教两个儿子脱脱和也先帖木儿。现在,他成为脱脱的心腹幕僚。 吴行可作为汉人中的名儒,一直都在谆谆善诱的教导脱脱接受了儒家文化,更是习惯用儒家标准做人,日记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终身。也正是因为吴行可的教育,脱脱才成了元末最后一个能够挽救朝廷的正面人物,虽然是蒙古人,却没有蒙古人身上的那种残暴,第一次更化,就大大缓和了蒙古人和汉人的矛盾。 脱脱还记得,当初的时候,伯父伯颜嚣张跋扈,他非常担心于是和马札儿台说:“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 但是,马札儿台并不可置否。 于是,脱脱又问吴行可,吴行可说道:“《传》有之:‘大义灭亲。’大夫知有朝廷耳,家固不宜恤。”脱脱又问道:“事不成奈何?”吴行可继续说道:“事不成天也,一死复何惜。即死亦不失为忠义耳。” 吴行可的话,让脱脱下了铲除伯颜的决心。 这次,又相当于是一个重要的选择,脱脱向吴行可征询意见。 “大人,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忠君之道,万不可有差池。”吴行可说道。 听到吴行可的话,其余几个人脸色一变,这就是说,皇上哪怕是要杀他们全家,他们也得伸脖子过去了? 蒙古人和汉人不同,汉人为了统治的需要,向来都是灌输忠君之道,哪怕就是昏君,他们也应该尽力辅佐,让他走上正途,君为臣纲,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蒙古人就不同了,蒙古人之所以强大,那就是一个原因,竞争,在草原上的部落之间,当初的成吉思汗能够起来,就是杀出来的。而即使是到了现在,蒙古高层之间,为了皇位,经常会上演手足相残的景象,政权的更迭都十分凶险。 所以,听到了吴行可的话,其他的人都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关键是,脱脱听得进去,脱脱也算是受到了儒家思想的荼毒了,吴行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皇上要将阿布贬谪,那么,自己就不能再去向皇上提出请求,要求收回命令,这不成了逼宫了吗? “是,老师,学生知道了。”脱脱说道。 “大人,皇上宣您入宫,传旨的太监已经到了。”正在这时,一名管家进来说道。 皇上这么快就召见自己了? “来人,更衣,准备入宫。”脱脱说道。 金銮殿内,元惠宗妥欢帖木儿坐在上面,胖乎乎的脸蛋上,两颗眼珠子望着下面的大臣。 “皇上,这次脱脱大人来,一定会请求您改变旨意,他留在家里养病就足够了,无须再来朝廷。”一个声音说道,正是右丞相别儿怯不花。 “是啊,皇上,脱脱大人借着曾经辅助圣上有功,定会居功自傲,皇上一定不能答应他的要求,皇上金口一开,就是圣旨,是不能再改变的。如果因为是脱脱大人来求情,皇上就改变了主意,那么,难保脱脱大人不会重新走上伯颜的老路。”左丞相太平也说道。 朝廷里,已经几乎都是他们的势力,只要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将脱脱赶走,那么,他们就能够在朝廷内如鱼得水了。 脱脱那么急匆匆地回来,肯定是想要来向皇上求情的,只要脱脱一开口求情,那么,正好中了他们的计策。 作为皇上,最怕的是什么?当然就是被人夺权,自己的权力被架空了。越是功劳大的人,就越危险啊。 听到这些话,妥欢帖木儿眉头一皱,不错,如果脱脱要是走上伯颜的老路,那是最可怕的。 就在这时,位列下方的殿中侍御史哈麻说道:“皇上,脱脱大人自幼受到儒家教义,最奉圣的就是忠君之道,如果他有野心,当初也不会帮助皇上,罢黜伯颜了。而且,脱脱大人并不贪恋权力,否则,怎么会辞去相位?请皇上明察。” 听到这话,妥欢帖木儿心念又转了过来,不错,就是啊,脱脱和伯颜,完全是两路人,如果说朝廷内,他最信任得过的,就是脱脱啊。 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要把马札儿台发配到甘州去了,他们父子,也算是为朝廷尽过力的。 听到了哈麻的话,别儿怯不花心头暗怒,在朝廷内,只有哈麻兄弟,还在一直为脱脱辩护,他早就想连同哈麻兄弟全部赶走了,只可惜,哈麻兄弟受到皇上的宠幸,暂时还动不了他们。 在脱脱辞相之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别儿怯不花等人,一直都在皇上面前谗言脱脱,但是,哈麻兄弟,却一直都在为脱脱辩护,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脱脱已经彻底失势了吗? 再忍忍,在朝廷内,忍是必须要学会的。 得到脱脱回大都的消息之后,他们就紧急报告了皇上,让皇上召见脱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脱脱来了之后,肯定会向皇上求情,这样,他们就更有足够的理由来攻击脱脱了。 再等片刻,看把脱脱的罪名如何坐实了! 正议论着,外面的太监就进来报告,脱脱大人到了。 群臣向后扭头,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脚步沉重。 脱脱亦文亦武,文能作为治世之臣,武能带兵打仗,他臂力过人,能挽劲弓,身材也是高大魁梧。 脱脱走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已经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了众人。 他已经感觉到,当初自己辞去相位,是个错误的选择,皇上受到了这些小人的蛊惑,排挤贤臣。 皇上身边,需要正直的人来辅佐,为了帮助皇上治理这个国家,让皇上远离奸佞,自己一定要再回到这朝堂之上! “微臣脱脱,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脱脱郑重地拜见了妥欢帖木儿。 见到脱脱恭敬的样子,妥欢帖木儿从心里感觉到了一股欢喜,这是发自内心的,任凭任何谗言,都抵消不了曾经脱脱的功劳,不管任何时代,发小的威力都是巨大的。 “平身。”妥欢帖木儿说道。 原本只需要喊一声拜见大汉就可以了,进入了中原之后,他们也已经继承了汉人的这一套制度,这才有当皇上的感觉。 “皇上,”脱脱站起了身子来,之后,说道:“太师马札儿台大人置榻坊,开酒馆、糟坊,贩运长芦、淮南盐、有违国家法纪,微臣没有及时制止,深感不安。” 脱脱的话,顿时让别儿怯不花等人心中暗叫不好,有这样说自己阿布的吗?脱脱还真狠心啊。 妥欢帖木儿却是心中一阵高兴,在阿布和自己面前,脱脱还是选择了自己。 脱脱只说了马札儿台的这些罪证,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在大都内,哪个皇亲贵戚不是在大肆地敛财?马札儿台又没有收受贿赂,这根本就不足以受到那样的惩罚。 而其余的罪证,脱脱没有提,那些都是污蔑来的,是莫须有的。 “马札儿台大人毕竟是臣的阿布,甘州偏远,微臣希望能够同行,以尽孝道。”脱脱接着说道。 第42章空中飞人 “脱脱这一招,做得真漂亮啊。”从朝堂上回来,别儿怯不花在内心感叹道。 脱脱没有提一句要皇上从轻发落马札儿台的话,这获得了皇上的完全信任,原来做的一切,都全白费了,而脱脱请求跟随马札儿台同去甘州,更是一招妙棋,既尽了忠君之道,又尽了孝道。 现在,朝堂上都在赞叹脱脱的美德。 想要扳倒脱脱,恐怕就难了。别儿怯不花在心里有一种忧虑,朝堂之争,表面上看不到什么,但是,一脚不慎,就会是淹没脑袋的陷阱啊。 ……… 陈风坐着嘎吱嘎吱的轿子,返回了柳氏烧烤。 在轿子上,陈风已经有些睡意,凌晨的时候,又是一通折腾,让他非常兴奋。 他答应了帮助蓝玉寒,帮助烟雨楼,同时,蓝玉寒也承诺了将烟雨楼两成的利润分给陈风作为报答。 不过,陈风借助烟雨楼,发行的长篇连载,是要占八成的收入的。 陈风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实现了事业的再上一个台阶,他已经迈开步伐,进军元末短暂的娱乐业了,这究竟是喜,还是忧? 同时,陈风也能够感受到,蓝玉寒对自己,已经动心了。 爱情迸发得那么突然,才女最爱翩翩书生,可惜,自己是个屠夫啊。 陈风刻意忽视了蓝玉寒的这份情愫,对于他来说,现在就追求爱情,还有点早啊。 当然,从年龄上,陈风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而陈风的心理年龄,更是高了,只是,陈风刚刚来这里,还没有真正地安定下来,并不想有太多累赘和负担。 不过,美人在眼前,想要不动心,那就不是男人了。陈风刻意保持了距离。 本来打算走着回来,蓝玉寒非得要用轿子把他送回来,反正轿夫养着,不抬轿子也是一样开工钱,陈风就同意了。 “看,英雄回来了。”韩雪在门口,看到了陈风回来,立刻说道。 英雄?陈风有些奇怪地看着韩雪,说道:“小雪,昨晚没有睡觉吗?怎么两眼通红?”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有睡觉?”韩雪反问道。 “也是,我昨晚没有回来。”陈风说道,刚想开句玩笑,即使是我在这里,又没有见到你钻被窝,那也不能证明你睡没睡觉啊,不过,想想这个朝代,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心。”韩雪突然说道。 陈风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一只脚踢到了门槛上,就要向前扑倒。 当然,以陈风的身手,随机应变就已经足够了,他右腿向前,左掌反着挥出,就能够再次保持身体的平衡。 “啪!”就在这时,陈风却感觉到左掌拍到了什么,就听到“啊”的一声。 韩雪看到陈风要倒,立刻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拉他,结果,被陈风的左掌结结实实地拍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陈风感觉到,胸前一动,再一看,一本小册子掉到了地上。 糟糕,秘籍露出来了。 陈风第一反应,先拾起了小册子,塞回胸前。接着,再转身一看,韩雪已经捂着胳膊,眼圈红红的,仿佛随时眼泪都能够掉下来。 “小雪,我不是故意的。”陈风说道。 小雪眼珠子瞪了他一下,嘴里却在不停地啧啧,显然是很疼。 陈风知道,修习了内功之后,不知觉间,他的动作中,就充满了力道。韩雪被误伤了。 在一旁的韩娥,已经看得真切,过来说道:“小雪,你没事吧?” “姐姐,风哥他打我。” 糟糕,陈风感觉,此时自己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而且,姆妈也走过来了。 正在这时,陈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狗儿哥今天来不了,我得去集市上买羊肉。”说完,他先跑了。 女人,可是世界上最难缠的一种动物,对付她们的方法,那就是一字宝典,拖! 等自己买完羊肉回去,这件事也就过去了。陈风已经隐隐感觉到,刚才韩雪的表现,那是在对自己彻夜未归的一种不满,难道,小雪是在吃醋? 算了,不去想这些问题了,昨天晚上没有练功,今天晚上,得加倍补上了。 以前摆摊的时候,陈风每天都张罗着出摊,现在,生意扩大了,有了正规的店铺,其他几人却突然发现,陈风变懒了。 每天也跟着卖羊肉串,但是,已经是由柳四娘主持烧烤了,韩娥也跟着学得越来越熟练。而陈风,经常就不见踪影了。 陈风没有说什么,柳四娘也没有过问,不过,从陈风的样子上来看,肯定是奔烟雨楼去了。数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 烟雨楼成功了之后,利润会是现在的柳氏烧烤的几百倍,陈风的性格,要么不做,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 烟雨楼需要准备两个月,然后,一鸣惊人! 烟雨楼后面的勾栏内,正在进行着新的搭建。 顶棚上,几组滑轮,按照陈风所设计的,被布置了起来。 “东杰,这个绑带,一定要系紧了,否则,会出大事。”陈风向着一名男子说道,他是一名外末,手脚工夫最好,因此,将在这出戏里面扮演燕赤霞的角色。 元杂剧中,分成了四类人物,旦、末、净、杂。旦包括正旦、外旦、小旦、大旦、老旦、搽旦。都是女性扮演,其中正旦就是主要女演员。末包括正末、小末、冲末、副末。正末是主要男演员,外末、副末是次要的男演员。冲末是首次上场的男演员。净是地位低下的喜剧性人物。杂是除以上三类外的演员。 这出戏里面,只有四个人物,蓝玉寒是当之无愧的聂小倩,而这个东杰,扮演其中的燕赤霞。 燕赤霞,重点就是武艺突出,为了营造出这个手法来,那么,燕赤霞就必须要会飞。 飞!这在现在来说,还完全是空白,哪怕是再高强的武功大师,也不可能平地拔葱,飞起几丈高来,而现在的燕赤霞就可以,这样,完全能够起到足够的震撼效果,吸引观众。 对于这个来说,陈风也是外行,他是历史系的,不是表演系的,不过,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基本原理,他还是懂的。 几根光溜溜的木棍,充当了滑轮,被精细地连接起来,表面光滑的牛筋,充当了拉绳,这是陈风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 普通的绳子太粗,钢丝绳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所以,因地制宜,这种结实又细小的牛筋绳,被应用到了这里。 东杰的身上,穿着横竖各四根牛皮制成的绑带,下面还有两个与大腿根部相连,同时,在背部的绑带上,结结实实地缝了个扣,和上面的牛筋绳用一个精铁打造的小钩子相连,解脱方便。 说实话,东杰此时心里没什么信心,但是,烟雨楼现在的处境,他们也非常清楚,想要拿出一部吸引人的戏曲来,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作为戏子,除了演戏之外,他们没有其他的长处,烟雨楼,就是他们的家。 “听我口令。”陈风喊道。 蓝玉寒也在一旁看着,心中同样紧张,这玩意儿,靠谱吗? 其实,陈风也没有信心,不过,必须要实验才能确定,而且,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如果东杰掉下来,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接住。 “一,二,三!”陈风刚一说完,在勾栏后面的几名小伙子,开始拉着牛筋绳,向后面跑去,一步,两步,三步! 东杰感觉到身体顿时被那几根牛皮做成的绑带勒紧,接着,身体就飞了起来,轻飘飘的,到了一丈高的地方,停留在了那里。 完全成功! 如果从勾栏下面的观众的位置上看去,就可以看到,这位燕赤霞,那是平地飞起来的,再配合上动作,那就更完美了。 “第二步,继续,一,二,三!”陈风一喊,另外三名小伙子,开始拉动另一套牛筋绳,只见燕赤霞,在空中横着向前飞去。 “最后一步,一,二,三。”陈风也非常高兴。 开始的那几名小伙子,开始向回退。 “哎呦。”正在这时,燕赤霞嘴里怪叫了一声。 放得太快了,燕赤霞摔了下来,还好他反应敏捷,就地打了个滚,化解了坠落的力道。 几个人跑过去,燕赤霞又站了起来,没什么大事。 “看来,还得多加练习。”陈风说道。 蓝玉寒已经非常满意了,陈风妙招不断,这样,当正式演出的时候,勾栏下面,一定会是一种惊讶,疑惑,然后是赞叹! “风哥,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蓝玉寒说道:“就这一点,百花楼就绝对做不到。” “雕虫小技而已。”陈风说道:“嗯,我们再看看烟雾的效果。” 没有干冰,这个白色的烟雾可是个很难搞到的,黑烟倒是容易,烧点火,浇上水,就成黑烟了,不过,有些呛人。 所以,只能是在勾栏两侧远处,烧起两大锅水,锅盖被密封,粘在了锅上,然后,通过中空的竹管,被输送到了舞台前面。 这可是需要准确的火候的。 第43章盗版书 烟雾的效果,让陈风也非常满意,这些虽然都只起到点缀的作用,但是,绝对可以得到轰动的效应。 唱词也非常重要,这点就全部交给蓝玉寒了。 离开勾栏,回到了烟雨楼上,蓝玉寒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哀愁,眸子里的,都是希望。 唱词,唱腔,她绝对都不比薛婉瑜差,她所差的,只是一个机遇而已,而现在,这个机会,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她自然是要把握好的。 因为陈风经常过来,所以,虽然陈风并不在这里过夜,蓝玉寒还是让人收拾出了专门的一间屋子,留给陈风使用。 陈风也的确是需要这样的一间专门的屋子,现在,这个屋子里,已经装满了他的各种物品,都是最近买来的。 一进房间,蓝玉寒就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丫鬟小蝶,正匍匐在桌子前面,用一支笔一样的东西,在桌子上面比划着。 待走近一看,蓝玉寒才发现,小蝶的那支笔,笔头并不是软软的动物毛发,而是尖尖的,像是嵌入了一支较粗的针一样,而她写的字,也不是在普通的纸上,而是蜡纸。 “小姐,少爷。”见到两人进来了,小蝶起身拜见。 “免礼,小蝶,以后不要再叫我少爷了,叫我风哥就行了。”陈风说道。自己哪里是什么少爷,现在也只是一枚屌丝而已。 “小蝶,你这做的是什么?”蓝玉寒好奇地问道。 “刻字。”小蝶说道:“少爷吩咐小蝶,将这些字刻在这张蜡纸上。 蓝玉寒拿起旁边的小蝶誊写的原版,只见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 第一回灭门。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进门处两排长凳,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只看了这一段,蓝玉寒就感觉,与原来读过的,都完全不同,没有之乎者也,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在需要断句的地方,都出现了一个个的小蝌蚪,或者是小圆圈。 陈风得意洋洋地看着蓝玉寒目不转睛地阅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作品,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满足。 在后世,陈风对于金老前辈的作品,那是爱不释手,在他的书架上,有三种不同版本的金老前辈的作品集,包括最开始的没有修改过的第一个版本。 金老前辈之后,再无武侠,哪怕就是流传广泛的网络小说,也没有纯粹的武侠,而是仙侠,因为金老前辈,已经将武侠发展到了顶峰。 而作为一个金老前辈的忠实粉丝,陈风对于这些武侠小说,更是爱不释手,反复品读过多遍,印象之深刻,已经到了可以说不上倒背如流,也可以仅仅数字之差地默写出来。 这也是陈风的终极武器了,把这些小说,拿到这个世界上来,推广开,让广大的读书人,都成为风迷,(拿到这里,自然就是他陈风的作品了,还好这个世上没人追究盗版。) 陈风选择的第一个作品,就是笑傲江湖,因为,这部作品,是一部几乎不涉及到历史,只涉及到江湖的小说,要是拿出韦小宝来,整天鞑子鞑子的喊,蒙古人肯定不高兴,要是射雕三部曲,那更是直接打鞑子耳光的,这些都不行。而且,里面的令狐冲,爱憎分明,又有与魔教女子任盈盈的感情纠葛,最容易打动人。 随着这部小说的流传,烟雨楼,也就会在整个中原打出自己的名号。 陈风为了烟雨楼的发展,可谓苦心积虑啊。 只是,现在,看着蓝玉寒的表情,怎么那么特别? 总共五张纸,第一回的内容算是结束了。看完这第一回,蓝玉寒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陈风问道。 “风哥,这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号,肯定是非你莫属了啊。”蓝玉寒说道。 听到这里,陈风心中一阵窃喜,那是当然,金老前辈,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集大成者。 “只是字写得相当难看,而且,这些小蝌蚪又是什么?”蓝玉寒接着问道。 那些字,当然是陈风写的了,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陈风研究过书法,不过,一直也没有达到一个足够高的水平。虽然字写得难看,但是,陈风完全是用繁体字来写的,否则,简体字恐怕没有人能够看懂。 但是,说到这些小蝌蚪,陈风就一阵自豪了。在这个时代,还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所以,断句,全部靠读书人自己的领悟,这也才有了很多趣事,据说有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去朋友家做客,恰逢下雨,于是赖着不走,朋友提了首句子道: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而朋友一看,立刻读道,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没有标点,那太落后了,陈风先引入了逗号和句号,以后逐步再加其他的标点符号。 “那么,你有没有觉得,加入了这些符号,读起来更加容易了?”陈风问道。 蓝玉寒点点头:“是的,文章很平淡,但是读起来很容易,朗朗上口,断句清晰,是篇好文章,不过,看起来只是个开头啊。” “是的,这部小说,一共四十回,我们每十天出一回,这样,就可以出一年多的时间,而且,前四回是免费的,后三十六回,我们就要逐步提高价格了。”陈风说道。 先让那些人看上瘾,然后,就可以赚钱了,这可是非常简单又有效的方法。 “那么,我们需要将这些拿去印刷了?”蓝玉寒说道。 在元代,印刷术已经非常广泛流行起来了,当北宋人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之后,印刷的成本就下降了下来,除了官方之外,民间也开始印刷,比如民间印制的历法,比官方的版本还有出现得更早,除了泥土烧制的活字,还有木制的,甚至是铜制的活字。 因此,听到了陈风说要出书,蓝玉寒就说道,是否要将这第一回拿去印了。 谁知,陈风摇了摇头,说道:“拿出去印,还是太浪费资金,我们自己印。” 自己印?蓝玉寒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自己印的话,需要准备活字,增加人手,成本就更高了,现在,烟雨楼的开销很大,在新的戏曲打响之前,他们几乎不会有什么新的资金来源,自己印,恐怕不合适啊。 不过,既然陈风说了,她也不愿意推辞,于是说道:“风哥,那我去请工人,准备活字。” 陈风摇了摇头:“玉寒,不用那些,准备工作,我们都已经做好了。” 做好了?蓝玉寒不解地看着陈风,虽然最近他的屋子里进来了很多东西,但是,活字却一个都没有看到啊。 想起了刚才小蝶的举动,蓝玉寒拿起了刚才小蝶用钢针笔刻画的蜡纸,这一看,就很清楚了,上面,是和刚才那份原版上一样的字迹。 在这个时代,蜡纸早已经广泛使用了,不过,它却主要是用来做防水,防潮的用途的,比如,陆游就曾经作诗,成都城中秋夜长,灯笼蜡纸明空堂。 不过,将好端端的蜡纸,用钢针划出一个个的字来,蓝玉寒还没有见过。 而在蜡纸的下面,垫着的一块有着横竖条纹的钢板,这块钢板,算是费了陈风很大的力气,才让铁匠磨制成功的。 上面用钢针,下面用磨砂的钢板,轻易地将蜡纸上,刻下了一个个的字。 “风哥,这块蜡纸,有什么用?”蓝玉寒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大有用处,看我的。”陈风将旁边的一个大木箱子,打开了盖子。 蓝玉寒看着陈风的举动,不知道他要搞什么。 也难怪她不懂,这个时代的人,提起印书,最多也就是想到在版上面刷墨汁,然后将纸放在上面,就可以印出字来了,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方法。 陈风的这个方法,也是很原始的,不过,相对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先进,因为,他要使用的方法,是油印! 哪怕是活字印刷,效率仍然是相当低的,排版,印刷,再将版放开,将字送回原位,这一切,都需要浪费时间。 而采用油印,虽然没有自动的印刷机,只是手工印制,也大大简化了流程,将版,也就是蜡纸,刻制出来之后,直接就可以手工印刷了。 陈风是搞历史的,对于印刷的历史,也很熟悉,而这种油印机,他也在历史书上见过,因此,照瓢画葫芦,将这种油印机做了出来。 蓝玉寒看着陈风的举动,将那张蜡纸,绷紧固定在了那个木框上,而在下面,已经有厚厚的一摞纸固定好了。 第44章胡公子相邀 陈风打开旁边的一个陶罐,里面是他走遍了整个市场,购买了多种原料之后,混合而成的一种东西。 蓝玉寒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黏黏的,黑黑的,好像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那是什么东西? 陈风用铁铲将里面的东西铲到了旁边的一个木板上,接着,拿起了一个磙子。 磙子是用木制的,中间穿了根铁棍,后面有握把,就和后世刷墙的磙子外观一样,它的宽度,和那个蜡纸一样。 接着,陈风将磙子,在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里面来回推了一下,就全部沾满了。 接着,陈风将已经固定好的蜡纸的木架子,向下一压,紧密地挨在了下面的纸张上,再用磙子从前向后推了一下,又向回推了推。 木架子被抬了起来,再一看,下面刚才空白的纸上,已经全部都是黑色的字迹。 “这…”蓝玉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就印好了? 小蝶在旁边,将纸抽了出来,递给了蓝玉寒。 字迹清晰,和那张蜡纸上的字迹完全一样,这种印刷非常成功,唯一的瑕疵,那就是因为是用钢针划上去的,所以,不像毛笔写上去的那样刚劲有力,比划非常细。 “小蝶,这个活儿就交给你了。”陈风说道:“先印三百份就足够了。” 小蝶心灵手巧,接过了陈风递来的磙子,只是忌怕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弄脏了自己,才做得小心翼翼。 “风哥,这是怎么出来的?”蓝玉寒问道。 “嘘!”陈风用手在嘴上一放,向着蓝玉寒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这个手势古今通用,蓝玉寒立刻低下了声音,期待着陈风的回答。 谁知,却听到了陈风两个字:“秘密。” “哧!”旁边拿起磙子印刷的小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段时间以来,陈风经常在烟雨楼里面活动,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陈风的性格,幽默风趣,从来都没有架子,这样的主子,他们更喜欢。 谁都能看出来,蓝小姐对这个风少爷有意,以后肯定是他们烟雨楼的男主子了。 这一笑不要紧,磙子上的一滴墨,滴到了下面还没有印的纸上。 “小蝶,这几张纸浪费了,从你的工钱里面扣。”蓝玉寒佯怒道。 “是,小姐。”小蝶一听这话,知道是小姐不满意了,立刻止住了笑。 “玉寒,这印刷其实非常简单,但是,这个秘密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作为我们烟雨楼的产业,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分离出去一个,专门做印刷。”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要讲,蓝玉寒睫毛一动不动地等着,听陈风的解释。 “这个蜡纸,是透不过油去的,所以,我的这个油墨,就是专门用来印刷的,里面加入了很多油,所以,蜡纸透不过去,但是,那些被刻掉了蜡的地方,油墨就能够通过,这样,字迹就印上去了。”陈风解释道。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该过的过去,不该过的留下,这不就行了吗? “风哥,这个印刷的方法的确非常巧妙,只是,上面的字迹不如书写得有力,而且,也不如活字印刷出来的美观。”蓝玉寒说道。 这些字,是小蝶写上去的,小蝶算是蓝玉寒手下写字漂亮的了,但是,用这根钢尖笔写字,毕竟不熟练。 “这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们会有和活字印刷相同的效果。”陈风说道。 只差一个打字机而已,等到以后有工夫了,做出一大批铅字来,然后弄个机括,需要哪个字,就把哪个字弹出去,打在蜡纸上,这样,就有不错的效果了。 ………… “好,唱得真是太棒了!”一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手里扣了扣茶杯,望着台上的正旦,眼神中充满了欢喜。 谁知,一仰头,杯子已经空了。 “大人,再添点水吧。”旁边一人适时地提起茶壶给他添水,正是百花楼的钟老板。 这场表演,他们请到了扬州路总管李大人,前来捧场,由薛婉瑜再次表演了霓裳羽衣舞,果然,获得了李大人的赞赏。 只要李大人喜欢,以后可以多邀几次,这样,对于增加百花楼的知名度,增加己方的背景,都是有好处的。 现在的烟雨楼,已经几个月没有演出了,他们没有演出,也就没有了收入,拿什么来和百花楼竞争?挤垮了烟雨楼,百花楼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了。 一曲舞罢,薛婉瑜回到后台换装。 “小姐,那个胡公子,又来相邀。”小凤撅着嘴说道。 这次的那个胡公子,还是免费来的,是跟着李大人的手下进来的,所以,外面人也没有阻拦。 百花楼是赚钱的,这种不花银子前来的人,根本就不受欢迎,上次被打发了,这次还死皮赖脸地前来。 不过,这次钟老板没有在旁边。 薛婉瑜想了想,说道:“让他在外面候着吧。” “喂,我们小姐说了,你在外面候着吧。”小凤出来,和胡公子说道。 “是,那小生就在此相侯了。”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是定远人,家道早已经没落,祖父曾经是个秀才,他这次来扬州,是准备八月份的乡试的,只是,自从在百花楼外面路过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歌声,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他驻足在百花楼外面,想着如何能够与这个歌声的主人见一面。 之后,他知道了,那是这里面的正旦,当红的薛婉瑜的歌声,接着,有幸进入一次,观看了薛婉瑜的舞姿,仿佛一股魔力,让他觉得,如果今生没有薛婉瑜在身边,那活着也就没有了什么意义。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传说中的霓裳羽衣舞,他也相信,自己的声音嘹亮,传入了薛小姐的耳朵里,一定对他有了印象。但是,上次求见被拒绝了。 来这里,胡惟庸身边总共带了五十两银子,他虽然想念薛婉瑜,但是,却也是非常有头脑的,那种脑子狂热,一下把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部投给如玉红颜的做法,他是不会去干的。 相反,胡惟庸非常有远见,在百花楼外面等候的时候,他也在经常打探烟雨楼的动向,想要获得薛婉瑜的倾心,需要多方面下手。 他的一个老乡,正好在李大人手下当差,于是,这次又跟在李大人的队伍里,混进了百花楼。 上次直接被拒绝了,这次改成了让自己相侯,那就是已经有进步了,哪怕是等上两个时辰,自己也愿意。 薛婉瑜慢慢地卸了妆,铜镜内,那个绝世的容颜,让自己也非常沉醉,可惜,她却一直都没有遇到一个让她动心的男子。 戏曲看完了,百花楼还有许多项目,比如,年轻才俊们可以在一起吟诗作词,他们讨论的,更多是今年乡试的问题。 而李大人,也被钟老板请到了三楼,这里的位置最雅观,可以观赏到外面的风景,然后,再品尝一下佳肴,当然,还是要有美人来作陪的。 傍上了李大人,那可就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谁知,催促了两遍,酒菜都已经上了,还是不见薛婉瑜过来。 钟老板着急了,赔了个罪,下楼来找自己的干女儿。 “胡公子,几次约见婉瑜,可否有什么事吗?”薛婉瑜刚刚收拾妥当,出来了,就看到了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的胡惟庸。 “见过小姐了。”胡惟庸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听到了小姐的歌声,看到了小姐的舞姿,就感觉到赏心悦目,小生回去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只希望多见到小姐一面。” “哧…”旁边的小凤听到了胡惟庸的话,先笑了出来,替薛婉瑜答道:“我们百花楼的演出两天一场,如果胡公子想见我们小姐,每两天都能来一次,怎么始终未见啊?” 小凤的话语里,讽刺的意味已经十足了。 胡惟庸听到,仿佛就和没听到一样,自己要是有银子,肯定每天都来,这还用说啊! “小生倒是每天都想来,只是,小生最近忙于乡试,所以…”胡惟庸说道:“小生很有信心,能够在各贡生之中,脱颖而出。” “那胡公子怎么还有时间前来?”听到这话,薛婉瑜也觉得此人有些讨厌,对于说大话的人,薛婉瑜非常瞧不起,眼前的人,仿佛能高中举人一样。 “小生最近听到了某些消息,所以,特意前来通知小姐。”胡惟庸倒是没有任何异样,继续说道。 “什么消息?”薛婉瑜问道。 “是关于烟雨楼的。”胡惟庸说道。 烟雨楼?听到这话,薛婉瑜正色了。烟雨楼是百花楼的竞争对手,现在,烟雨楼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他们现在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也是很正常的。 正在这时,就看到钟老板几乎脚底生风地走了过来,见到薛婉瑜正在和胡惟庸聊天,脸上更加不悦:“婉瑜,李大人在那里等了半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和无关的人闲聊,干爹是怎么教你的?” 第45章八月十五 无关的人?听到这话,胡惟庸心头虽怒,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来。 “干爹,这位胡公子,已经打探到了烟雨楼的动向。”薛婉瑜赶忙解释道。 是吗?钟老板这才正视了胡惟庸一眼,说道:“小凤,带他到一楼休息一下,等李大人走了我们再交谈。” 说完,也没有和胡惟庸说任何话,带着薛婉瑜,匆匆向前面楼上走去。 哼,这百花楼,迟早也是我的,钟老板,我要让你滚回自己的老家去,胡惟庸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薛婉瑜看了胡惟庸一眼,跟着钟老板向前面走去。 胡惟庸知道,自己现在是被无视了,这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也暗暗地下定了决定,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官,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被无视! 不过,这样等着也好,最好是等到天黑,那到时候,自己就有理由在这百花楼里面,借宿一晚了。 胡惟庸踏入一楼,里面正有着许多士子在交流,这里,也是发挥自己才智的一个空间。 ……… “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打响。”陈风说道:“所以,我们定在八月十五,开始我们的这场演出,同时,我们要广邀士子,最好将整个扬州的知名人士全部请到。” “这可不容易啊。”蓝玉寒说道:“现在,百花楼吸引了很多人,那些知名人士,都在那里流连忘返,据说薛婉瑜跳了一段唐朝的霓裳羽衣舞,让他们百看不厌。” “是啊,我们要是不施加点特殊的手段,恐怕是吸引不过人来的。”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就知道,陈风一定是有什么主意。 陈风其实没什么高明的主意,如果是针对普通百姓,那么就大做宣传,将蓝玉寒的画像高高地树立起来,宣传出什么空中飞人,千年树妖,以及聂小倩与宁采臣的人鬼情未了来,吸引人们的眼球。 但是,烟雨楼走的是高端路线,他们的服务对象,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些兜里充满了银子的富商子弟以及所谓的文人骚客。这样的话,这些手段就没用了。 不过,陈风还有另一条路没有走。 陈风还记得,上次在陈家的时候,那个总管李大人,对自己的印象,可是非常不错的。自己救了脱脱大人女儿的事情,李大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自己恰到好处地拍了脱脱大人的马屁,李大人也是跟在一旁掺和着的,这个李大人,可谓是自己的隐形的后台,上次受到李铁牛等人的勒索的时候,他就是抬出李大人这尊大佛的。 现在,自己也该去拜访一下这位李大人了,顺便,邀请他来观看一下烟雨楼的演出,应该不为过吧? 想到这里,他向蓝玉寒说道:“玉寒,借你的轿子用一下。” “风哥,你只管招呼就可以了。”蓝玉寒说道,说完,她又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总管府。”陈风说道。 总管府!蓝玉寒也吓了一跳,自己的这位风哥,只是个在闹市上摆摊卖羊肉串的市井之人,居然认识总管府的人! 元代区域,将地方分为了行省,路,府几种行政机构,而扬州路属于上路。乃十万户之上者为上路,十万户之下者为下路,当冲要者,虽不及十万户亦为上路。这些条件,扬州全部都具备,所以,扬州路是上路。而在官制上,上路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兼管劝农事,江北则兼诸军奥鲁,同知、治中、判官各一员。 也就是说,扬州路的总管,那是正三品的大官。 “风哥,你是要去见我们扬州路的总管吗?”蓝玉寒问道,在问这话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底气,毕竟,那可是三品大员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没有见过,每次出场,那都是官差开路,回避之声不绝于耳。 李大人去百花楼,那是因为李大人的公子,李公子看到了薛婉瑜的表演之后,非常兴奋,而且,又宴请到了薛婉瑜。而在回去之后,向喜欢听戏曲的老爹说了很多好话,李大人才肯赏脸到百花楼,这可是百花楼莫大的荣耀。 至于烟雨楼,曾经李公子也来过,但是,蓝玉寒拒绝了李公子的邀请,没有赴宴,所以,也就没有了下文。 现在,陈风说道要去总管府,所以,蓝玉寒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要邀请总管李大人? “是啊,只要我们邀请到了李大人,那么,其他的士子,还不闻风而来吗?我们的入场费,要收十两银子。”陈风说道。 听到了陈风的说法,蓝玉寒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的确如此,不想做官的士子不是好士子,只要邀请到了李大人,其他的士子,肯定会闻风而来。哪怕只来一百人,每人十两银子,这可是一千两! 而且,她知道,不管她相信不相信,只要风哥说出来的话,那就一定能办到。 “风哥,这十两银子,是不是有些高啊?”蓝玉寒问道。 “不高,十两还高啊,百花楼还五两呢,我们烟雨楼,档次可是远远地高过百花楼的。”陈风说道。 “风哥,你要去见李大人,穿这一身可不行。”蓝玉寒说道。 陈风一直以来,都懒散惯了,后世一直都喜欢穿牛仔,但是到了这里,是没有这种衣服的,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上面还被柳四娘缝了几个补丁。 这身行头,陈风低头一看,也觉得不合适。 “小翠,去把我房里的那身藏青色的衣服拿来。”蓝玉寒说道。 “是,小姐。”小翠很快,就将那身衣服拿来了。 “这是我最近在闲了的时候,为你做的,风哥,你穿上试试,看是否合体。”蓝玉寒说道。 难怪最近她在房里的时候有些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给自己做衣服啊。陈风倒还真有些感动了。 这是一身稠制的衣服,看上去就有一种高档的感觉,拿在手里,更是细滑,仿佛,就像是女人的皮肤一样。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陈风说道。陈风可没那么扭捏,自己需要,又有合适的,当然要不客气了。而且,自己这也不是在替烟雨楼办事吗? 他眼角一转,看到了蓝玉寒嘴边的一丝微笑。 随着嘎吱嘎吱响的轿子,陈风向总管府的方向去了,身上的衣服,柔滑地贴在肌肤上,就好像蓝玉寒的手在温暖地抚摸着他一样。 辣块妈妈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龌龊!陈风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 在轿子上也无事,干脆,再将第二层功法练一遍吧。 …………… “李大人,这双麻酥饼,是我们百花楼特制的,味道鲜美,您尝一尝。”钟老板笑呵呵地说着,向旁边的薛婉瑜使了个眼色。 “是啊,李大人,您这次来到我们百花楼,蓬荜生辉,婉瑜向您敬一杯。”说着,端起酒壶,向着李大人的酒杯斟去,同时,心里有一些忐忑,希望这位手掌大权的人,不要是个色鬼。如果在自己斟酒的过程中,他也伸出手来摸自己的手,自己是该退缩,还是假装一抖,将酒斟到他的身上? 上次在赴李公子的宴会上,她就是这么做的。 但是,薛婉瑜知道,这次不行,她只能忍着。 这也是她的无奈,不管在台上如何风光,她,只是一个戏子而已,根本就没有把握自己的命运,她只能期待,自己遇到的,是一位好人。 用眼睛的余光,她感觉着这位大人,还算是比较正派,没有那种色迷迷的眼神透露出来。 “李大人,再过半个月,就是八月十五了,我们精心准备了一场演出,作为这个节日的庆祝,不知,您能否赏脸,在那天来我们百花楼做客?”钟老板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 八月十五,这可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而在这一天里,能够将扬州路的总管大人邀请到自己这里,观赏节目,那消息传出去,更会让百花楼出名。 机会都是争取来的,如果不争取,那么,永远都没有可能。钟老板是深知这个道理的。 李大人两眼望着窗外,此时,午后的阳光,正柔和地撒在保扬湖上,波光粼粼的湖面,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非常美丽。 八月十五?李大人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那个时候,自己的确是没什么事,不过,要让自己来这里,似乎还少了点什么啊。 “李大人,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请笑纳。”钟老板的贴身仆人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是一叠银票。 李大人只是用眼一扫,就知道,这恐怕有上千两银子。 这还差不多,李大人正想点头答应,却看到自己的随从,福寿匆匆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在自己耳朵边说了句话。 “是吗?好,我们立刻回去。”李大人说道。 钟老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看着这位李大人要答应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李大人,公务要紧,小人恭送您一下。”钟老板反应迅速,立刻说道。 第46章邀请李大人 送走了李大人,钟老板眼神里还是有些迷惑,有些不甘,还有些,有些异常。 他转过身,想起了那位等候着的胡公子,说道:“请胡公子到我房里来。” 坐在轿子里,李大人思路很清楚。官做到他这个份上,一定的酒量,那是必须的。否则,根本就无法和扬州路的达鲁花赤搞好关系。蒙古人,个个都能喝酒。 刚才,随从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风少侠求见。 风少侠,他立刻就想到了,当初在陈家的那天,脱脱大人对敏敏郡主的疼爱,以及这位风少侠仗义救下了敏敏郡主的经过,历历在目。 在脱脱大人的眼里,李大人也看到了对这位风少侠的重视,这是最难得的。 脱脱大人,是朝廷内的一个清官,不收受贿赂,而且,帮助皇上夺取权力有功,所以,谁攀上了脱脱大人,谁的权力之路就更加光明。 这次,脱脱大人走得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次想起这位风少侠来了,凭借着在权力之中嗅到的味道,李大人知道,自己不用向风少侠低头,但是,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风少侠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风少侠,能够爬到自己的头上去。那个敏敏郡主,也貌似对风少侠有意啊。 此时,虽然脱脱大人离开了大都,跑到甘州陪父亲去了,但是,朝堂之上,对脱脱大人的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据说皇上有意,再次启用脱脱大人。 所以,李大人得到了风少侠来见他的消息后,就立刻决定回府,这个时候,给了风少侠一个面子,给了他帮助,说不定,以后得到的报答就更多了。 陈风能有什么面子,完全是看在了脱脱大人的面子上。陈风上次勇救敏敏,是他来这个世界上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否则,一介草民而已! 陈风这次也算是非常走运,普通人,哪怕是穿着多么光整,坐着多么大的轿子,始终都是平常人,去拜见三品大员,吃闭门羹的可能太大了。 而陈风去拜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前去总管府衙的扬州路同知赵大人。这名同知赵大人也是机灵人,立刻就认出了陈风,风少侠勇救敏敏郡主的事,虽然没有大肆宣扬,这些扬州路的高层人士,个个都是深谙做官之道的,对于这位少侠,那自然是非常亲热。 于是,在那几名轿夫的惊讶的眼神里,同知拉着陈风的手,进了总管府衙,同时,总管府的下人也跑去通知了李大人。 “风少侠,你的那个烤羊肉串,味道真的是非常鲜美,上次我的人买了一把羊肉串,让我吃得是回味深长啊!”赵大人说道。 官商自古勾结,他们和陈家的关系,都还很要好,陈风的身份,他们也都知道得很清楚,这个私生子,不愿意会陈家,继承庞大的家产,反而自己在闹市上开了个羊肉串的摊子,这让他们都对这个陈风产生了好奇心。救了敏敏郡主,立了大功的年轻人,喜欢抛头露面,做些市井之人的营生。 结果,在吃了几串羊肉串之后,赵大人对于陈风的手艺,也开始有些感叹了。 “赵大人,如果你想吃,只需要说一声,小人到您的府上,支起烤箱,给您现场烤制,那味道就更美了。”陈风说得很下气。 人,是贵在有自知之明的,如果没有救敏敏的那件事,陈风现在还只是一个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下人而已,人家现在高抬自己,自己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对。 毕竟,没有一个当官的,喜欢捧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倒是喜欢捧一个对自己恭敬的人,那样,会以为,这个人是他的一派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果然,赵大人眼睛里露出了微笑。 “风少侠,那哪里好意思啊!”赵大人说道。 “赵大人,不用客气,改天您有时间了通知小人,小人亲自去府上为您现场烤制,只要您不嫌弃就行。” “这…,那我可就改天要请你了哦。”赵大人说道。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通报,李大人回来了。 因为都是私下交往,李大人又是从百花楼回来的。所以,李大人并没有穿官服,只穿了一身灰色的长袍,不过,哪怕只从走路的姿势,也能够立刻从人群里把李大人找出来,毕竟,那股气势,是一般人模仿不出来的。 “下官拜见李大人。” “草民陈风,拜见李大人。” “两位不必多礼。”李大人说道:“风少侠,上次你勇救敏敏郡主的义举,乃是我们整个扬州路青年才俊的楷模,早就想登门拜访,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来啊。” “李大人客气了,当时那种时刻,看着歹人用刀来指着小人的顾客,小人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是想要帮助顾客脱离危险,不能让歹人得逞。”陈风说道:“其他的,小人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事后想起来,还是有一些后怕。” 陈风这么说,旁边的赵大人想到,这话说得够实在,这个小子,运气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而李大人也非常高兴,当时的情况,他们作为老油条,一想就明白了,陈风只是踩着狗屎了而已。而让他高兴的,就是这个陈风非常实在,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没有刻意地宣扬自己的高大形象,这种说法,更容易让李大人感觉到,孺子可教。 “哪里啊。”李大人说道:“风少侠,不管怎样,你那么做,算是在我们扬州路立下了一件大功。” 说到这里,李大人突然想起:“唉,人老了,有些糊涂了,风少侠,这次来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这个陈风连自己的老爹都不尿,一心想自立门户,现在跑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只要不是太出格的,自己就答应他好了。比如,要是他想贩盐,那自己就帮他拿一些盐引。 有事说事,对于这些地方的父母官,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陈风说道:“李大人,小人这次冒昧前来,是有一件事,希望大人成全。” 听到这话,李大人在心里想到,难道是想要大量的盐引?那可得去找两淮盐运司的那些家伙们了,卖自己个面子,不过,要是这样,就会打破原来的利益均衡,其余的盐商,该怎么安抚? 扬州之所以能够发展成为现在的这样一个大城市,完全离不开一个字,盐!扬州城因盐而出现,因为盐,而发展,后世,也因为盐,而衰落。 “大人,小人想邀大人,在八月十五的时候,到保扬湖上烟雨楼一聚,观赏一个独特的戏曲演出,不知李大人能否捧场。”陈风说道。 说了半天,原来就是请自己去看戏啊!李大人将刚才的考虑抛到了脑后,今天看的戏,就非常不错,这再看一场戏,又有何不可? 烟雨楼?这个名字,原来也听说过,听说和百花楼不合,这里面,恐怕是两家在竞争吧? 百花楼的老板想要邀请自己,而现在,烟雨楼又在邀请自己,一边是白银无数,一边,只是一张嘴。 陈风不是不想来点贿赂,只是,以烟雨楼现在的实力,这场演出的投资,已经让他们捉襟见肘,而拿出来的少了,这些官老爷,根本就看不上。 所以,陈风只好不顾自己还年轻的薄薄的脸皮,亲自来邀请对方参加,只是一张嘴而已。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他就知道,这位李大人,恐怕是不会拒绝的。 “风少侠,你的这个请求,让老夫无法拒绝啊。”李大人说道:“你怎么知道老夫喜欢看戏啊?” “李大人,这场戏和原来的戏都不同,所以,小人才想请李大人先一睹风云,感谢李大人成全。”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又向旁边的赵大人说道:“赵大人,不知您能否赏脸。” “你这么说,我倒是也想去看看,风少侠,你能透露一下,这有什么不同吗?” “赵大人,这个曲子的名字,叫做,倩女幽魂。”陈风说道。 倩女幽魂?这不会是个香艳的戏曲吧?赵大人在心里暗暗地寻思道,不管私下里,么放纵,但是,在勾栏里,要是明目张胆地看这样的曲目,恐怕会有不当,不过,以这个风少侠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 “倩女幽魂?”钟老板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书生,说道:“你确信,这是烟雨楼想要拿出来对付我们的一个对策?” “是的,钟老板,我在烟雨楼的一个同乡,告诉我的,他们现在正在不停地演练,准备在八月十五的时候,正式演出。”胡惟庸说道。 这些,是自己打算单独告诉婉瑜的,但是,在钟老板的询问下,自己只能是对着钟老板说了,不过,虽然不是单独告诉,毕竟婉瑜还在身边听着,效果也差不多吧。 胡惟庸看着旁边的婉瑜,跟着,就看到薛婉瑜的红唇微动,一句听得耳朵都要酥了的话出来:“干爹,我倒是记得,有一个倩女离魂,他们是在排练这个吗?” 第47章意乱情迷 倩女离魂,是一出杂剧。 唐代的时候,陈玄祐写了一部传奇小说《离魂记》,这个小说的主人公倩娘,把反抗的矛头直接指向了封建社会的家长制度。而后来,著名的元杂剧家郑光祖,根据这篇小说,改编了一部杂剧,《迷青琐倩女离魂》,简称倩女离魂。 所以,听到了倩女幽魂,薛婉瑜立刻想到了,该不会是把这个倩女离魂,改编了一下,然后拿过来用了吧? “如果是改编了倩女离魂,没什么更多的新意,女儿正在排演新的舞蹈,烟雨楼,根本就没法和我们竞争。”薛婉瑜说道。 胡惟庸一听,她这么一说,自己可就没什么功劳了,这样可不行,他继续说道:“这个恐怕不是,我还听说到,他们的表演项目,与现在的非常不同,据说其中还有空中飞人。能平地飞起几丈高,再向前飞几丈远。” 空中飞人?听到这话,钟老板冷笑道:“胡公子,你酒喝多了吗?” “钟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胡惟庸一股怒气上来。 “老夫这么多年,从来还没有见过有空中飞人,就是武林高手,也做不到,你听到的这些,只是说笑而已。”钟老板说道。 一介书生,还是一介没有脑子的书生,钟老板在心里面想到。 薛婉瑜在心里,也闪过这么一种想法,这是有违常理的,所有的杂剧,都是在勾栏上演出的,而且是简化版,比如,拿一个马鞭,那就是骑马了。 空中飞人?搞什么东东?不论是谁,都是不相信的。 “婉瑜,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胡惟庸说道。 还没说完,就被钟老板打断了:“婉瑜这个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哪怕涵养再好,胡惟庸也忍不住了,一直都很卑微,一直都被鄙视,但是,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被鄙视,他就已经忍无可忍了。 “对不起,在下告辞了。”胡惟庸没有看钟老板的脸色,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望了一眼薛婉瑜,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望着胡公子远去的背影,薛婉瑜眼神中有一丝忧色,她向钟老板说道:“干爹,刚才说的话,是否有些过了?” “怎么就过了?这个胡公子,口袋里没几两银子,我们百花楼,是不欢迎这样的客人的,他最好不要来了,为了亲近你,居然想出这些方法来,还空中飞人,亏他想得出来!他以为,我钟某的干女儿,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打动的吗?” 听到这里,薛婉瑜脸色一红:“干爹,你在说什么!” 钟老板突然发觉,自己刚才说的是有些过了,刚才的话,怎么没经过大脑?一定是刚才李大人的事,自己还有些生气,一定要小心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管理不好百花楼的。 不过,烟雨楼,是没法和自己竞争的,他们就等着卷起铺盖卷滚蛋吧,不过,要是烟雨楼认输,自己把烟雨楼的产业也买过来,这还差不多。 ………… 一个小道消息,开始在扬州士子之间传开,扬州路的总管李大人,同知赵大人等人,准备在八月十五的时候,到烟雨楼观赏一次戏曲演出,得到这个消息,他们立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上次李大人到百花楼去,只有少数人沾光,在李大人面前露了一下脸,他们在一楼高谈阔论,肯定被李大人听到了,但是,很多的人都没有去成,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次,消息已经有了,李大人要到烟雨楼去,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如果在那里,被李大人赏识了的话,那前途就很远大了。 不约而同地,他们都跑去烟雨楼,希望能够在八月十五的时候,观看烟雨楼的这场演出,这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当他们过去的时候,还稍稍肉痛了一下,居然要十两银子!这相当于一个普通的仆人一年的工钱。 不过,花十两银子,得看做什么了,与其在妓院里消耗掉,倒不如,在这烟雨楼里观看一次演出划算,毕竟,能够这么近距离地仰望李大人,这可是难得的一个机会。 值! 于是,烟雨楼的一百个席位,很快就卖完了,而后续人想要买,那就只有一个机会:再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有几个头脑机灵的,居然在这个时候,当起了票贩子。 烟雨楼有一个很大的勾栏,除了在最中央,效果最好的位置,为李大人,赵大人等人留下了宽阔的空间之外,两边还可以摆放一百个席位,除了士子,不少富商也都拿到了位置,而没有拿到的,下手晚了,感觉非常惋惜。 “风哥,没有想到,你这个方法,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蓝玉寒向着正在伏案工作的陈风说道。 “那是当然,只要请动了李大人这尊佛,其他的观众,那我们可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陈风说道:“这第一次演出,取得了轰动的效应之后,我们烟雨楼的招牌,那就彻底响了。” 陈风一边说,一边仍然在低头工作着。蓝玉寒看了看陈风亲自动手,用钢笔在蜡纸上来回划动着,不禁低头看了下去。 一个个的线条,歪歪扭扭,逐渐地,一个活灵活现的图案,就出现了,那是一个古装女子。 陈风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用笔在纸上画简笔画,寥寥数笔,却能将系花画得活灵活现,有形有神。 现在,跟蓝玉寒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是没有临摹,仅仅凭记忆,也能画得惟妙惟肖。 “好,完成了。”陈风一抬头,只感觉不妙。 头顶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虽然软,但是,感觉到还很有弹性。 接着,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迷人的香味。 不好!陈风在心里暗暗地叫道。 刚才刻得太专心了,因此,居然没有发现,这位蓝姑娘已经匍匐到了自己的旁边,看着自己干活儿,刚才一抬头,结果,正好撞到了对方的胸前的两个玉峰上! 幸好,蓝玉寒虽然吃痛,却没有叫出来。 蓝玉寒看着图上的那个女子,居然有八分像自己,风哥会唱歌,会讲故事,居然画也画得这么好。看得太入神,她也没有发现,陈风突然抬起头来,结果,刚好顶到了自己胸前的两个玉峰上。 这一顶,猝不及防之下,力道似乎还很大,上面的两颗玛瑙,正好被搓揉了一下,好痛! 她皱着眉,如果是别人,她哪怕再矜持,也已经要怒了,但是,对方是陈风,是帮助了自己的人,而且,自己还对他怀有某种特殊的感觉。蓝玉寒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看着蓝玉寒蹙眉的样子,陈风就已经知道,刚才这种无意的碰撞,确实弄痛了蓝玉寒。 “对不起,我,我…”陈风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有些手忙脚乱:“你一定很痛吧?要不,我给你揉揉吧,揉揉就不疼了。” 说着,陈风就伸出了手。 陈风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就是有些怜香惜玉,对于他来说,蓝玉寒就像是他的亲妹妹一样,而身体某个部位痛了,揉一揉,确实能够减轻疼痛的,要是有冰块,再敷一些冰块就更好了。 看到陈风的手伸了过来,蓝玉寒直觉上,就要想将身子向后一退,但是,不知为何,仿佛被一块磁铁吸引住,她不但没有向后退,反而还向前挪了挪。 蓝玉寒穿了一件鹅黄绸衫,衣服非常宽松,这是一件家居的很随意的衣服。此时,两人的距离非常近,陈风可以看到里面的合欢襟,左侧的吊带已经开了,还在不停地起伏着,蓝玉寒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陈风的手,轻柔地放在了上面,慢慢地揉捏了一下,然后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软软的,手感十足,陈风已经不知觉中,将气运到了手掌上,手心开始发烫,这对于治疗蓝玉寒的撞伤,是有帮助的。 此时的陈风的气功,就已经比后世的那些所谓的气功大师的级别还要高了。 陈风很自然,但是,蓝玉寒已经感觉自己站立不稳,两腿一软,就要摔倒。 “小心!”陈风的手,顺其自然地搂住了蓝玉寒,如果不动手,蓝玉寒恐怕就已经掉到地上了。 而他这一用力,结果,蓝玉寒重心没有把握好,恰到好处地坐在了陈风的腿上。 处子的特有的体香,传到了陈风的鼻子里,条件反射地,陈风感觉到自己小陈风,已经蠢蠢欲动。 “风哥…”蓝玉寒话语未落,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一股异样的感觉,已经充斥了全身。 第48章观音 这个时代的人,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才会不停地床上肉搏,导致的结果,就是女人生孩子一个接一个,一家人,就会有十几个小孩。反正,家里多一个人,也就是饭桌上多双筷子而已。 而此时还不到傍晚,这个时候,正是很多人忙碌的时候,现在,陈风也在忙碌着。 这还是陈风的第一次,不过,虽然没有真刀实枪地操作过,作为一个大学生,这方面的知识还是很丰富的,苍老师就是大家的启蒙老师。 此时,虽然两人还没有任何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激情似火,水乳交融,他们暂时已经结合在了一起。 小陈风昂扬挺立着,迎来了它幸福的时光。 蓝玉寒感觉到浑身发热,喉咙里像是有团火在燃烧,不由得哼出了声音来。 千湖裙被撩起,里面的开档亵裤,已经被小陈风入侵了。 坚实的椅子,也跟着两人的动作,吱嘎吱嘎地响了起来。 人生四大乐事,第一就是洞房花烛夜啊!虽然现在不是夜晚,但是,更胜夜晚。 而且,更让陈风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出现那种初次的情侣最容易碰到的两分钟问题,现在,至少都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小陈风还坚挺着。 难道是自己的身体经过了穿越之后,被改造了?顺带着,连小陈风也改造了?陈风心中暗喜。 从椅子上,陈风抱着蓝玉寒,向床上走去,既然小陈风这么给面子,那就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 “咔嚓…”外面一个雷打了下来,接着,大雨就倾盆而至。 韩雪望了望外面,天色已晚,现在,又打雷了,看来,这个风哥,肯定是又不回来了。 “四娘,现在也没客人了,不如,我们关门吧。”韩雪说道。 “小雪,这离打样还有半个时辰呢,再说,风哥还没有回来呢。”小娥说道。 “回来?风哥今天,肯定又得住在烟雨楼了。他最近,总是往那里跑,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韩雪说道,心里又加了一句,肯定是看上那个蓝玉寒了呗,正经的生意也不做了。 听到了韩雪的话,柳四娘也在心里面又一些不满,是啊,风儿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边的生意,似乎全都交给自己和韩家两姐妹以及刘狗儿了,整天出去乱跑。 开始的时候,柳四娘还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上天撮合的姻缘,但是,也没有这么办事的吧? 看来,下次风儿回来的时候,自己得教育他一番了。 “看来也没人了,我们关门吧。”柳四娘说道。 “嗯,今晚风哥也不回来,我就继续睡在这里就行了。”韩雪说道。 陈风不回来,对韩雪来说,反倒有好处,因为,她就可以继续练功了。 凭借着默记下来的那本玄功要诀,韩雪现在一直都在炼第一层,这一个多月来,感觉到的变化非常明显,外功配合内功,让她的武功更进了一步。 不过,她的进步,和陈风是没法比的,陈风各种机缘巧合,练武也是妖孽。 大雨下了一个多时辰,但是,之后并没有停,又开始了朦朦的细雨。 如果是以前,那么,羊肉串的摊子又无法营业了,而且,雨下得这么急,他们收了摊子,也会被淋在路上。而现在有了这个店铺,一切都很方便了。 听着外面的细雨朦朦,劳累了一天的柳四娘,很快就睡着了。 韩雪插好了门,继续开始了练习玄功要诀。 “风哥,恐怕奴家明天也起不来了。”躺在陈风的床上,蓝玉寒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风躺在她的身边,同样也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恐怕起不来了。干脆,我们就这么憋一天不出门好了。” “那怎么行,明天还得排练呢,八月十五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一定要做到艺惊全场。”蓝玉寒说道。 说完了这些,蓝玉寒才想到了自己刚进房时看到的图画,问道:“风哥,你画的那幅画是什么啊?” 蓝玉寒一问,陈风也才想起自己的那幅画,说道:“那是我们要连载的小说中的一幅插图,我最近没事可干,就先把这几幅图画出来了。” “那怎么画了个女子啊?”蓝玉寒继续问道。 “那是笑傲江湖中的正旦啊,任盈盈。”陈风说道。 “但是,奴家怎么感觉,与奴家有几分相像?”蓝玉寒问道。 “不是相象,而是本来就是。”陈风说道,“只是我的画工还不够,画不出神韵来啊。” 听到陈风的说法,蓝玉寒心中顿时甜蜜了起来,两情相悦,不就是如此吗? “风哥,那你给奴家讲一下这个任盈盈的故事吧。”蓝玉寒说道。 “这个暂时得保密,是连载的。”陈风说道:“后面的内容,不能泄露出去。” “风哥…”蓝玉寒在陈风的耳朵边上娇羞道:“就和奴家说一下吧。” “好吧,”陈风说道:“这个任盈盈,那可是魔教的圣姑,魔教,就是日月神教,不过,这还得从那个不男不女的会用绣花针杀人的东方不败说起…” 小翠在蓝玉寒的房间内,守候到了深夜,也不见归来,来到了风少爷的房间外,听到了里面的话语,她蹑手蹑脚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小翠跟着蓝玉寒,已经有近五年了,一直都在做蓝玉寒的丫鬟,同时,也偶尔在想着,蓝小姐的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谜底已经揭晓了,是一个身世更加奇特,做法也都非常奇特的风少爷。 第二天,雨还在下着,柳氏烧烤里的客人不多。 小娥站在烤箱前,给仅有的几名顾客烤剩下的二十多串羊肉串,现在,小娥已经有了十分的火候,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完全把店子撑起来。 而小雪,那还是老样子,能够招呼客人,同时收好客人的钱,就已经不错了,至于烤羊肉串,在旁边看着,提醒一声烤糊了还行,而要是让她亲自去烤,不是糊了,就是不熟。 柳四娘站在店门口,由于昨天小雪的抱怨,柳四娘也有些不满自己这个儿子最近的举动了,作为家里的主心骨,出去帮助别人可以,但是,要分清主次,现在,风儿明显把副业当作主业了。 “哎呀,听说了没有?烟雨楼要进行一次特殊的演出,据说与以前的杂剧都不同啊。”这时,里面的一名顾客吃着羊肉串,一边说道。 “是啊,听说就连总管李大人,到时候都要去捧场,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没有机会啊,据说烟雨楼的当家花旦蓝玉寒,那可是个美人。让我看上一面,哪怕少活几年,那都值了。” “见上一面?想要进烟雨楼,那可需要十两银子,你有吗?” “哪里是十两!现在想要买到一张入场的资格,没有五十两都下不来!李头,你这一辈子,赚得了五十两银子吗?” “你们两个,只能说是运气太差了,一个多月前,那个蓝姑娘,可是在这里出现过。” “真的假的?” “你以为呢?没见我自打那以后,经常来这里吃烤羊肉串吗?” 听到这几个人的谈话,韩雪肚子里的怒气,渐渐地上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火气,总之,就是想把这几名顾客骂一通。 但是,自己在这里,只是个来帮忙的伙计而已,韩雪忍住了。 这几个人的话,听得柳四娘满脑子也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四娘也知道,最近风儿一直都在烟雨楼里面忙活,也在跟那个叫做蓝玉寒的姑娘在一起,不过,究竟干什么,风儿一直都没有说过。 烟雨楼,怎么连总管李大人都要去捧场? 正满腹疑窦,就看到蒙蒙细雨里,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 柳四娘两眼一直,那个在雨中走来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风儿! 第49章施老先生 “风儿,你可回来了。”柳四娘说道。 “是啊,大英雄回来了。”韩雪在一旁说道。 对于韩雪的这种异常的腔调,陈风已经习以为常了,多个拌嘴的丫头,何乐而不为啊。 “是啊,回来了。”陈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油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了韩雪:“这是给你们姐妹俩的。” “什么?”韩雪一边问,一边毫不客气地解开,心里嘀咕着,不会是从烟雨楼拿来的被人家要丢掉的东西,拿来糊弄两人吧? “哗啦!”打开了油布,里面是两套崭新的衣服,不错,绝对是崭新的,而且,看质地,还是苏杭出产的面料,手感舒适,比两人身上现在穿着的这套,要好得多。 只是,这样式,有些奇特。 看到陈风出手,给两姐妹做了一套衣服,连柳四娘也楞了一下。 “风儿,这怎么回事?”柳四娘问道。 “姆妈,这是我们柳氏烧烤的制服,以后,我们再招收的新人,也都要穿着这样的衣服,刘狗儿的和您的,我明天就拿来了。” 柳氏烧烤,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一家店,这家店生意的火爆,陈风已经想到,要在城西,再开一家柳氏烧烤了。 而作为店内的雇员,着统一整齐的服装,这也是店的一个招牌,而且,韩家两姐妹现在穿的衣服也都有些旧了,所以,陈风就帮助她们做了一套。 听到陈风的话,刚刚还见到了新衣服,非常高兴的韩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这套衣服,原来是为了店里,才给她们做的啊!而且,以后还要和其他的新招收上来的人穿相同的衣服,这,这算怎么一回事? “风哥,这衣服是谁做的啊?我们姐妹俩也没有量身子,这尺寸上,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这颜色,也不大合适啊。”韩雪说道。 韩娥这时也将剩余的几串羊肉串烤完了,给顾客递了过去,才走了过来,看到这衣服,只看到料子,就说道:“小雪,这衣服不错啊。” “姐姐!”韩雪嘴里还不乐意,说道:“量体裁衣,我们俩都不知道,这衣服就做好了,要是穿得不合适…” “那我们自己改一改就行了。”韩娥说着,拿起衣服,拉着韩雪的手,说道:“走,我们去后房试试。” 柳四娘望着韩雪这丫头的背影,似乎还有一丝不情愿的样子,只能笑了笑。两姐妹虽然外貌一样,脾气却不同。 而韩雪,虽然在和他们习惯了之后,爱绊个嘴,这也只是小丫头正常的反应,对于柳四娘来说,韩雪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女儿一样,使使性子,也就随她去了。 看着还在吃羊肉串的几个顾客,柳四娘的问话也没有出口。 很快,韩家姐妹两人就出来了,身上的衣服,正合身。尤其是,除了衣服,两人还各戴了一顶帽子。 帽子将两人的秀发完全遮住,这样,在烤羊肉串的时候,就不用担心,偶尔可能出现的连自己的头发也被烤了的情况了。 看起来,韩雪对这套衣服,还算是满意。 “风哥,这是哪里的裁缝做的,怎么这么合身啊?”韩娥问道。 “烟雨楼。”陈风随口说道,这一说完,才猛地想起,韩雪又该挑刺了。 听到烟雨楼几个字,一边的食客,都向他们这里投来了目光。 不待韩雪说话,陈风又说道:“现在这身先穿着,等过段时间,就该换新的了。” 果然,这句话说完,本来还想挑刺的韩雪,立刻就将刚才的话咽下去了。 在逃荒之前,或者说家道还没有衰落之前,韩家两姐妹,也就每年一身新衣服。而普通人家,一身衣服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现在,她们刚得了新衣服,又会又新衣服穿?这种料子的衣服,恐怕一身得一吊钱。 看到韩雪的表情,陈风在心里得意了一下,然后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们就会在城西再开一家分店,自然,那里还需要一个老板,作为老板,这衣服,自然和伙计的衣服是不同的,具体的样式,明天姆妈穿上的时候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韩雪这才听明白,想要换新衣服,那得是成了老板才能换。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几名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名老者,还在那里巴兹巴兹地嚼得起劲。 这名老者,看上去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是,究竟有多大,却不好估计出来,脸上没有皱纹,身体状态也很好,就是说他三十岁,恐怕也有人信,但是,从举手投足之间来看,似乎却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 他拿起一串来,用牙齿一撕,很明显,牙口还很好。接着,就大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还闭着眼,似乎在享受着这道美味。 当他一边吃,一边再伸手拿的时候,却发现,旁边的竹签子,已经全部都是空的了。 “再来十串。”老者喊道。 “我来吧。”陈风说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也没怎么料理这里的生意,今天回来得早,帮忙烤几串,也是应该的。也不是帮忙,本来就是自己的活儿啊。 陈风几步走到烤箱前面,拿起了旁边穿好的羊肉串,烤了起来。 一边烤,陈风一边感觉到了,那名老者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一直向自己这边瞅来,也许是着急吃烤羊肉串吧! 陈风技术熟练地将这些烤好了,放在盘子里,端了过去。 “小兄弟是刚从烟雨楼回来吗?”老者看着陈风放下盘子,拿起一串羊肉串来,同时嘴里迸发出这几个字。 陈风并不知道,刚才几名食客,都一直在谈论烟雨楼的事情,烟雨楼的事,已经传得越来越邪乎了,不过,这也是陈风想要达到的效果。 而刚才陈风和小娥小雪说话的时候,提到了烟雨楼,被老者听到了,老者心里突然也痒痒了,于是问道。 “敢问老先生,可否也想到烟雨楼去凑热闹?”陈风问道。 “老夫倒是想去,可惜啊,老夫凑不出五十两银子啊,而且,老夫几次拒绝了蓝丫头,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找蓝丫头了。”老者说道。 这老头有意思,陈风想到,提起蓝玉寒来,居然叫起蓝丫头,他和她很熟吗? 而转瞬间,陈风却又想起了其他一些事情,于是,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您可是施老先生?” 老头儿正拿起了两串羊肉串,左右开弓,听到陈风的问话,嘴里没有停顿,一边吃,一边说道:“老夫正是施彦端,老先生几个字,就免了吧。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施彦端!这个名字,后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提起施耐庵,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吧?如果不知道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的作者,那只能说是上学的时候太顽劣了。 施耐庵这个名字,是后来才有的,据说施彦端某天面对和尚的木鱼,突然开悟,要耐得住寂寞,于是,自称为了耐庵先生,再后来,本名没人知道,施耐庵倒是传开了。 按照史书记载,施耐庵现在,应该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后世,他可是一直活到了明朝建立之后,而且,屡次被朱八八邀请,就是不出山。这个人的名气,那也是很大的。 而关于施彦端的行踪,史书记载却很少,而且,有的还自相矛盾,比如,关于施彦端少时生活地,就有兴化和苏州两个说法。 现在,施彦端怎么在扬州城了? 陈风知道,施彦端拒绝蓝玉寒的几次求见,这倒是真的,这也是听到了他说拒绝了蓝丫头,陈风就猜出了,这个老者是施彦端的原因。 而且,看现在这位老者的样子,有些瘦削的脸庞,嘴唇上的胡子,和下巴上的山羊胡,和后世的画像,还是满像的。 自己怎么知道的?听到老者问话,陈风说道:“施老先生在扬州鼎鼎大名,谁人不知啊,今日得闻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说得,施彦端两手满是油,正在把羊肉串塞到嘴里,这也叫名不虚传?他知道,这是这个小兄弟在恭维自己。 施彦端虽然潜心写书,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这个柳氏烧烤的美味,以及少年老板的各种传说,心念一动,就在这雨天,来到了这里,品尝一下风味,同时,也为自己的书搜集一些素材。 他不愿意见蓝丫头,那纯粹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烟雨楼和百花楼之间的关系,他和百花楼的钟老板,之间有某种关系;而且,写杂剧,他真的不在行。博古通今,词章诗歌,天文、地理、医卜、星象等,他无不精通,就是对杂剧不感冒。 但是,听到了那几名食客的说法,他倒是非常期待,能够去烟雨楼里看看,这花五十两银子才能够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 “小兄弟是否能带老夫,在八月十五的时候,到烟雨楼去看看,蓝丫头到底搞出了什么新花样?”施彦端问道。 第50章中秋节 说完,他就看着陈风的脸,他也会观相,其实也就是心理学,从脸上,可以得到很多信息。 陈风此时的脸上,显露出来的,是思考的表情。 陈风当然是在思考了,这老家伙,当初求他的时候,爱理不理,等到现在要放大卫星了,才厚着脸皮让自己带着他,去烟雨楼看看?现在,哪怕就是他花五十两银子,都买不到进场的资格了,自己带他进去,倒是完全没问题,但是,想要轻易地进去,却没那么容易。 施彦端看着陈风脸上的表情,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小兄弟和烟雨楼的蓝丫头的关系,据说是非常要好的,带进老夫去,有问题吗?”施彦端说道。 据说当初白驹盐场的张九四,请施彦端出山的时候,和三顾茅庐差不多,这些恃才傲物的读书人,骨子里都有一种独特的酸气。而这位老先生,似乎又多了点什么。 当然,陈风应该高兴才对,这说明了,烟雨楼的宣传是非常成功的,无声胜有声,连老家伙都忍不住了。 “好吧,”陈风说道:“带老先生进去,问题不大,但是,要委屈一下老先生了。” 委屈?施彦端说道:“没问题,只要能进去,有什么委屈的?” “在八月十五那天,烟雨楼邀请我们柳氏烧烤,现场为看官们烤制羊肉串,如果老先生想去,那就只能是混入我们烤羊肉串的队伍里。”陈风说道。 早不拿,晚不拿,偏偏这个时候拿来了新衣服,陈风当然是有别的用意的,在勾栏旁边,支起个烤羊肉串的摊子,为每位看官现场烤制五串羊肉串,作为他们花大价钱来看戏的一种福利,同时,也是对柳氏烧烤的一个宣传,陈风打的主意,那可是非常精明的。统一制服,展现一下柳氏烧烤的光辉形象。 “好好好,没问题。”施彦端倒是痛快地答应了。 看来,也得给这个老家伙准备一身制服了,准备个女仆装怎么样? 又渍了一两黄酒,施彦端酒足饭饱,也没有打伞,就着细雨,漫步走了。 陈风也知道,这个老家伙,年过半百,身子骨还很硬朗,那也是长期练武的结果,鲁智深在大相国寺降伏众泼皮的情节,其实就是施彦端的亲身经历。 关上了门,柳氏烧烤打样了。 “风儿,你跟我过来。”柳四娘说着,向后面的卧房走去。 韩家两姐妹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收拾桌子,把竹签子收集起来,打扫卫生。 陈风一头雾水,难道是姆妈嫌自己乱花钱了?一身衣服而已嘛。 跟在柳四娘的后面,陈风慢慢地走进了房。 “风儿,这几天,累着了吧?”柳四娘问道。 昨天是有些累,不过,这副身子板还结实,没什么事啊。陈风说道:“姆妈,不累。” “那你都在烟雨楼忙些什么啊?”柳四娘继续问道:“这段时间,你总是在那里帮忙了。” 柳四娘这么一说,陈风才恍然大悟,姆妈以为自己天天出去泡妞,耽误了正业了啊。 “姆妈,这段时间总向外跑,也没和您说清楚。”陈风知道,现在该和姆妈坦白的时候了。 突然,陈风耳根动了一下,外面有人! 随着陈风不断地练习武功,感觉到耳朵也比原来更灵敏了。哪怕是外面风吹树梢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稍后,他就听出来了,是两姐妹。她们也是关心自己。听就听吧,这些让她们听到了,也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把事业发扬光大,前途光明啊。 “我曾经和您说过,离开了陈家,我们照样能够活得很好,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店铺,我们有了比在陈家高出百倍的收入。风儿说过的话,已经做到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柳四娘心头也是感触,的确如此,现在的生活,她原来的时候,想都不敢想。 “但是,我们现在的小店,只能是我们的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在年底之前,我们要再开一家分店,从韩娥和韩雪两人里,选出一个,去分店那边打理,等到明年,或者后年的时候,我们就要进一步派人,去平江,苏州这些大地方,继续开分店,就像是钱庄一样,开遍多个城市。而小娥小雪她们,不是本来打算就是去平江投奔亲戚的吗?到时候,她们也可以风光地回去。”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在外面的韩娥和韩雪两人,胸中涌过一阵感动,她们没有想到,陈风虽然年纪很小,考量却是这么周密贴心。 韩雪甚至已经开始有一阵内疚,自己不该偷学风哥的武功啊,风哥对她们两姐妹,实在是太好了。 她们当然不知道,陈风早就知道她们俩在外面了,这话,更多地就是说给她们俩听的,没费什么劲,就得到了两人的绝对忠心,论起收买人心的手段,陈风甚至比朱八八还要出色。 听到了陈风的话,柳四娘也是感慨万千:“是啊,小娥小雪两姐妹,也是该回平江去。” “姆妈,烧烤的事情,您打理得很好,所以,我才决定了继续向其他方面发展,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烟雨楼忙活,希望能够让烟雨楼发展成为扬州最出名的地方,因为,烟雨楼的利润,我要占两成。”陈风说道。 蓝玉寒都是自己的了,虽然当初的时候,说好的是两成,实际上,整个烟雨楼,不都是自己的吗? 柳四娘的眼直了,风儿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需要自己的呵护,现在,已经能够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自己错怪风儿了。 烟雨楼,两成收入,那也是相当高的了,风儿是怎么做到的?不会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情了吧? “姆妈,你放心,我是用自己的头脑,帮助她们而已。”陈风说道:“还有,姆妈,八月十五那天,我们店里关门,去烟雨楼,咱们一边烧烤,一边看精彩的表演,您还从来没有看过戏呢吧?” 说到看戏,柳四娘想起了很多,她只看过一次,那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当她还是内院的一个丫鬟的时候,曾经在陈家见过请来的戏班子,唱的好像是西厢记。 不知觉中,自己老了,而风儿,已经慢慢地出息了。 ……… 八月十五,是中原的一个重要的节日。而这个节日,还得上溯到古代,帝王祭月的节期为农历八月十五,时日恰逢三秋之半,故名“中秋节”,在唐朝,中秋节还被称为“端正月”。不过,中秋节的兴盛,始于宋朝,到了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民间的主要节日。 这样的一个节日,在扬州也是非常隆重的,家家户户都买好了月饼,准备晚上的赏月和吃月饼,元朝的夜间禁止活动的禁令,只有这一晚上是放开的。 不过,这些活动,主要还是在晚上举行,而在白天,那就没有太多的活动了,除了在外的人赶回家之外,家里的人,更多的是休息一下,毕竟,这是一个仅次于春节的重大节日。 但是今年,扬州城里面多了一样活动,也多了一项被人谈论的内容,那就是烟雨楼。 总管李大人,同知赵大人等扬州路的大人物,都去了烟雨楼,观看一场杂剧表演,这可是头一次,烟雨楼的名声大噪。 扬州路的达鲁花赤没有去,这让陈风倒是松了一口气。蒙古人可不是好相与的,陈风可不想发生点什么不愉快。达鲁花赤对这种花拳绣腿不感兴趣,那倒是更好。 烟雨楼从楼顶上,伸出了几根麻绳,一直到最底端,在每个绳子上,都挂满了彩旗,微风吹来,彩旗飘扬,更加增添了节日的气氛。 “李大人,请上座。”陈风向着李大人说道。 李大人两脚踏上了台阶,为了这些官老爷,烟雨楼特意地在勾栏正前方的空地上,搭起了台子,上面还有乘凉用的伞,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凉快了,但日头还是有些毒。 这里视界开阔,与勾栏几乎同高,欣赏起来,更加方便。 在台子的旁边,一圈都围着卫兵,显得更加有威风。 李大人坐上了椅子,跟着,其他的大人,也都跟着上来,分主次坐定。 其他的花了高价来看的人,则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大多数,都只能仰着脖子,观看着台上,好位置被占了,他们只能是在旁边侧视,不过,他们可没什么不满,因为,能够远远地望见那些大人们,他们就已经喜笑颜开了。 哪怕是无法获得大人们的赏识,回去的时候,说一句,我曾经和扬州路的总管大人一同看过戏,那也够炫耀的资本了。 更何况,刚刚坐定,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有的人,已经是非常熟悉的感觉了。 那是柳氏烧烤的羊肉串! 很快,每人手里就免费拿到了一串,在开场之前,先过过嘴瘾,也是不错的。 烟雨楼还算是厚道。 第51章辉煌演出(一) 这些花了高价来看的人,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当他们看完了演出之后,才突然发觉,哪怕就是没有李大人等人,来这里看的这场戏,也完全值了。 在戏刚刚要开始的时候,陈风离开了看台,他还有很多事要忙活,除了维持这里的秩序,后天方面也要多照看,防止出现问题。 当他走到勾栏后面的时候,却听到后门那里,传来了一阵争吵。 “胡公子,您没有入场资格,不能进去。” “我不是要进去看你们演出,我是要进去找人。” “找人也不行,等到演出完了,散场之后,你再来吧。” “这…,我是有急事。” 什么时候都有蹭的,这是中国五千年优秀文化传统的积淀。这肯定是个没有买到门票,然后又想要来蹭着看的人。 陈风摇了摇头,向后台走去,不知道蓝玉寒的妆画好了没有。 “胡惟庸,你真是没用,没有银子,也想闯进来,这可不行!我们这里不是百花楼!”这时,另一个声音急促地说道,好像是这个胡公子想要用强了。 听到了这个名字,陈风脚步一停,胡惟庸,不就是后世权倾朝野的那个人吗?真没想到,发迹之前,还有这么落魄的时候,而且,也正符合这个人的性格,似乎有点贪得无厌的倾向。 不过,不要脸,那可是一种强大的资本,如果刘邦要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得了天下? 这次,就卖他一个好处。 陈风想着,快步向门口走去。 果然,门口上,两名烟雨楼的家丁,正在那里揪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看样子二十出头,模样倒是很正派,此时,正在全身向前倾,似乎要闯进来的样子。 “住手。”陈风说道。 在烟雨楼,没有人不认识陈风,也没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听到陈风的话,两名家丁立刻住了手。 胡惟庸正了正衣襟,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 “敢问公子贵姓?”陈风说道,刚才听到了是叫胡惟庸,但是,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鄙人定远胡惟庸。敢问可是风少侠?”胡惟庸早就将烟雨楼的情况打探清楚,眼前的人,无疑就是那个叫做陈风的传奇少年了。 果然不错!陈风猜得不错,受到朱重八信任的,永远都是老乡们。 “胡公子,刚才多有得罪。”陈风说道:“这样吧,我先在勾栏之外,给你找个位子,现在里面比较乱,你要找人也不方便,等到散了之后,你再去找人,怎么样?” 不管怎样,既然遇到了这个人,那就先卖给对方点好处,反正只是举手之劳。 “那就感谢风少侠了。”胡惟庸一听,大为高兴。 被从百花楼里赶出来之后,胡惟庸心中,各种滋味都涌上了心头,他痛恨钟老板的利欲熏心,除了银子,什么都看不在眼里,同时,脑海里也隐隐冒出了另一个想法:要是百花楼倒了,看钟老板还能不能高高地站着鄙视自己! 因此,来这里,除了想要看看这场戏是否真的比百花楼的还要好,他倒还想来交好,但是,衣兜里面瘪瘪的,干什么事都不方便。 这位风少侠,还真是慧眼识人,对自己的态度挺不错,胡惟庸满意地跟在陈风的后面,进入了百花楼。 陈风带着他,从小路,来到了离勾栏几十丈的地方,那里,香气扑鼻,正是柳氏烧烤所在的位置。 这里虽然远,但是,角度合适,也能够看清勾栏上的演出。 此时,因为即将开始,烤箱上几块火炭还在燃烧着,但是,烟已经没有了,几个人正坐在马扎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一名四十多岁的大婶,等等,这位蓄着山羊胡子,胸前系着围裙的老者,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胡惟庸在脑海里仔细地思索着,突然,他想起了在前年的时候,去拜会过的一位施老先生,不正是这幅模样吗? 但是,如果真的是施老先生,怎么会和她们几个混在一起? 越看越像,胡惟庸终于确信了。这位老先生的架子是很大的,能够在这里,见到老先生,听他指点几句,那就会终身受益。再说,八月二十,乡试就要开始了,正是时候。 想到这里,胡惟庸恭敬地供着拳,向老者说道:“施老先生,学生胡惟庸,能够在这里见到您老人家…” “啪!”话还没有说完,老者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个马扎,往旁边一放,眼也没有看他,说道:“休得聒噪,坐下来看。” 胡惟庸喜怒不得,被人如此轻视,看都不看一眼,就说是聒噪,他是非常不满意的,但是,这位施老先生把马扎放在身边,那就是要自己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了,这又是在高抬自己了。 方圆百里的读书人,谁敢和施老先生并排坐在一起?谁有机会和他老人家并排坐在一起? 胡惟庸没有继续说话,把马扎向后挪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台上,已经开始了。 作为元杂剧的常规,在开幕之后,首先是旦上场,说几句话,交代一下情节,某些知道倩女离魂的书生,已经在想,开始是不是也来这一段。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休道黄金贵,安乐最值钱。老身姓李,夫主姓张,早年间亡化已过。止有一个女孩儿,小字倩女,年长一十七岁。孩儿针指女工,饮食茶水,无所不会。先夫在日,曾与王同知家指腹成亲,王家生的是男,名唤王文举。此生年纪今长成了,闻他满腹文章,尚未娶妻。老身也曾数次寄书去,孩儿说要来探望老身,就成此亲事。下次小的每,门首看者,若孩儿来时,报的我知道。” 如果也是这样一段,那就毫无新意,不就是倩女离魂吗?改了一个字,改成了倩女幽魂了。 熟料,伴奏声开始响起,一位身穿着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的女子,从两丈高的地方,轻盈地飞了过来。 没错,就是飞了过来!她就那么在空中,摆出一个优美的姿态,从侧面,慢慢地向勾栏的正中间,飞了过来。 这一下,就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这位女子及腰长发,只用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其余的,就那样飘在身后。蓝色的衣裙,白色的轻纱,仿佛就是仙女下凡。 她到了正中间的时候,缓缓地降落,落到了勾栏的正中央。 接着,伴随着乐曲,这位女子婉转的歌喉,开始发出甜美的歌声。 “人生里,梦如路长;让那风霜,风霜留面上;红尘里,美梦有多少方向;找痴痴梦幻的心爱,路随人茫茫。” 这是什么曲牌?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曲调,但是,更加婉转,动听,柔美。 正中央的李大人等人,眼神已经直了,他也算是个杂剧迷了,对这种艺术也比较喜爱,但是,今天的这个开场,与众不同,完全让他沉醉在了这曲目之中。 其他的人,也都是痴痴的眼神。 这是仙女!仙女下凡! 唱了四折,蓝玉寒没有分心,直到站在了那个特殊的地方,她才松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心中非常满意。 那些人的眼神告诉她,这次演出,将是非常成功的一次。 “下去了,仙子怎么下去了?”这时,一个书生忍不住地说道。 只见台上的那名绿衣仙子,正在从台子中央,慢慢地,慢慢地落入了台子里面。 下面的人,只是看到绿衣仙子,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而坐在高处的官老爷们,看清了,那是演出者脚下的一块板是活动的,它正在不停地下降,于是,演出者就跟着慢慢隐入了勾栏之下。 “不错,不错啊。”李大人赞叹道。 这个开场,别出心裁,气派,神秘,又美妙,烟雨楼只凭借这一个,就已经是之后整个扬州城谈论的话题了。 而对于陈风来说,这太平常了,看电视剧,不是得来一个片头曲啊,这就是个开场而已。 首先由蓝玉寒上场,而且,是最有视觉轰动效应的空中入场,唱出那首经典的倩女幽魂,唱完,再用升降台退场,效果是最好的。 就这么简单的舞台特效,就已经把百花楼的那个霓裳羽衣舞完全地比下去了。 施彦端也痴了,活了五十多年,从未听到过这样婉转,凄切,而又动情的曲子,唱词也富有深意。尤其是第三折,他跟随在心里默念道,人间路,快乐少年郎;在那崎岖中看阳光;红尘里,快乐有多少方向;一丝丝像梦的风雨,路随人茫茫。 施彦端早年中了举人,但是,仕途崎岖,这些唱词,勾起了他的很多回忆。 而身后的胡惟庸,则是一直在看,在思考,他知道,这空中飞人,一定有机关,可惜,离得有些远,看不到。 第52章辉煌演出(二) 唱曲终了,故事正式登场。 首先上场的,是一个白面书生,穿着白色的长袍,背着一个木箱子,木箱子上面,伸出了两根木棍,木棍上搭着一块白布,那是走路时候的遮阳伞。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装扮,下面的人,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 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凉飕飕的。尤其是离勾栏越近的人,越能够感觉到,起风了吗? 台上的书生,做出了一个用手捂着头的举动,风很大,他低着头,艰难地向前走。 接着,响起了几声咔嚓咔嚓的声音,雨点声就跟着砸了下来。 书生向前跑去,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兰若寺。 看官完全融入进去了,元杂剧,很多地方都是抽象的,比如,用马鞭来代替骑马。但是,这出戏,很多都是真实的,比如,兰若寺里面的那个到处都是灰尘的房间,书生进去了之后,打扫了一下,接着,打开了一本书,读了起来。 在大雨中,另一名副末登场了, 和柔弱的书生比起来,这第二名演员,就要看起来威风了,他做道士打扮,快步走进了兰若寺。 这时,后面有两个人,举着牌子闪了过去,第一个,举的是个圆圆的牌子,第二个,举着弯弯的牌子,第一个人一闪而过,第二个却举了半天。 “噗嗤!”下面有人笑了,他已经看懂了,这代表着,太阳落山了,月亮上来了,已经是晚上了! 有趣,真有趣。 “梆梆,梆梆。”又有更夫的声音,代表已经是三更天。 慢着,这里面有问题,看样子,是在一个荒山野岭,废弃的寺庙里,哪里有更夫?一个书生猛地想到。 接着,就看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手里拿着梆子,绕着勾栏,走了一周。 小鬼!看到那个角色,所有的人,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是什么?那不是鬼吗? 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鬼,始终是让他们惧怕的角色。 这个角色出场,让所有人的心里,一阵压抑。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小鬼还没有下去,他们就听到了一阵瑟瑟声,那是古筝在弹奏的声音。 敏感的人,已经听出了,那是刚才演唱的那首开篇的曲调,依旧动听。 听到了这琴声,依旧在读书的书生,推门走了出去,就看到了另一个屋子里,灯光闪亮,他轻轻地敲门,走了进去。 看清了这个人,台下甚至有了一阵轻轻的惊呼,正是刚才那个由天而降的仙女! 书生和才女,这是自古不变的话题,书中自有颜如玉,每一个书生,都向往着有一段美丽的邂逅,接下去的情节,似乎正中他们下怀。 就在这时,更奇异的是,此时的勾栏上,慢慢地出现了一股白雾,在雾色朦朦之中,更有一种人在仙境中的感觉。 书生和仙女,踏着脚下的白雾,两人各唱了几段,相互之间,似乎就已经情定终身。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鸡叫,仙女有些慌乱地望了望窗外,接着,与书生告别,约定晚上再见。 这一场结束,中间休息了一刻。 这一出,就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中间休息一下,看官们该去活动一下,舒展舒展腰肢,尿急的去方便一下,同时,后台也继续准备下一场戏。 当然,很多人,都开始讨论起这出戏来了,尤其是,那个飞过来的仙女,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那个仙女,是武功高手? 其他的之前看过演出的,知道那个仙女,就是烟雨楼的当家花旦蓝玉寒,但是,却从来都没有看过蓝玉寒有这个功力。 借着这个机会,胡惟庸起身假装去方便,却慢慢地踱着步子,向后台走去。 还没有走近,就已经被两名男子拦住,其中一人,正是在开场的时候,拦着不让他进的人。 胡惟庸没有再多纠缠,这样会被注意的。这里虽然离台子还很远,但是,已经能够让他看清楚,那一根特殊的从勾栏顶部下来的绳,绳的尽头,有几名男子。 原来如此! 胡惟庸一边向回走,一边不住地联想,原来如此,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那人是怎么飞起来的?其实就是被绳子吊在空中的。 胡惟庸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当他看完了这一场的时候,他就知道,烟雨楼这场戏,完全具有了轰动作用,那些台下的士子,名流,富商,一宣传出去,肯定后续的演出连绵不断。百花楼会再次被烟雨楼比下去。 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钟老板郁闷去吧,那个时候,自己再把这些机关告诉婉瑜,婉瑜肯定会感激自己的,这可是其中最出彩的地方,空中飞人! 胡惟庸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韩雪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有问题。 锣声响起了之后,帷幕再次拉开。 这次,又让看官们心中一紧。 只见勾栏上,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脑袋的长发扎成了两个相对的弯月的人,飘了过来。 也不能说是飘了过来,因为,他的脚还在地上,但是,他的腿没有动,腿没动,身子却在动,这样的,只能有一种,那就是妖怪! 他们想起了上一场里面的那个小鬼,该不会,这里是个鬼窝吧? 就这样飘着来到了舞台的正中央,背后又亮起了一个大牌子,众人看过去,四个大字,千年树妖。 这也是唯一的一个需要介绍身份的角色,这是考虑到了观众的承受力和理解力,如果把观众吓跑了,那就起到了反作用。 所以,这样一介绍,已经融入到剧情里的人就会反应过来,这是在演戏,上面的树妖是假的,省的晚上回去做噩梦。 这只是一瞬,接着,就是刚才的那个仙女,和其他几名女子走了过来,和这样一个树妖,对唱起来。 下面的书生中,许多脸上露出了异样的表情,一直都以为,这是个仙女,直到现在,才终于知道,这是个女鬼。 这个女鬼,生前刚刚活到二八,就病故了,骸骨被埋在了这个兰若寺,从此,魂魄被千年树妖所控制,勾引男子,吸取对方的阳元,来供这个树妖使用。 那么,昨天她怎么没有吸取那个书生的阳元? 许多人的心中,打了个问号。 还好,稍后,场景再次切换,书生和仙女,再次在夜晚相遇。 很多看官心中紧张,看来,书生被吸取阳元,是不可避免的了。 结果,只看到两个人怎么大秀恩爱,卿卿我我了,唱腔委婉。 在公鸡再次啼鸣的时候,激动人心的时候,终于来到了。 仙女幽幽的唱腔,告诉了书生自己的身世,自己是一名女鬼,由于骸骨被埋在了树妖所在的那棵老树下,结果,魂魄被树妖控制,不得已,只能帮助树妖,吸取男子的阳元。 听到这话,书生大惊,接连后退了几步。 书生的反应,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不论是谁,在得知了眼前的人是鬼的时候,恐怕都不能坦然面对吧,他们都在想,如果是自己,此时该怎么选择? 自然是英雄救美了!虽然是书生,但是,照样有一腔热血! 书生郑重地告诉仙女,自己要救她,脱离这里! 仙女告诉书生,她的骸骨,埋在树下,只要在正午的时候,将她的骸骨挖出来,带走就行了,但是,树妖法力高强,虽然正午妖气最弱,也不是书生能够抵抗的。 还必须借助另一个人的帮助,也就是那个道士!那个道士,是一名专门降妖伏魔的异士。 公鸡叫了三遍,仙女终于匆匆而走。 仙女的戏结束了,而最具有震撼力的打斗场面,上演了。 那名叫做燕赤霞的道士,仗义伸出了双手,帮助了这对书生女鬼。 就在书生在那棵道具树下挖骸骨的时候,千年树妖再次出现。 他的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直扑向了挖骸骨的书生。 “啊…”几个人这次是真的惊呼起来,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当然,呼完了之后,看到旁边鄙夷的目光,再看看台上的那些大人物,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只是出戏而已,至于这么害怕吗? 就在这时,燕赤霞飞了过来,不错,还是飞了过来。 众人顿时集中了精神,这飞过来,学问很大。 不仅仅是飞过来,而且,飞到一半的时候,燕赤霞背部突然出现了一柄飞剑,这剑向前飞去,直接将树妖的舌头,砍做了几截。 树妖顿时狂怒了。 树妖的两只胳膊,突然变长,变长,飞到了燕赤霞的所在位置,抓了过去,似乎要将燕赤霞活生生地掐死。 太诡异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燕赤霞却以矫捷的身手,躲了过去,接着,凌空飞起一脚,踩在了树妖的一只胳膊上。 当燕赤霞再度飞起来的时候,那里突然轰的一下,接着,那只胳膊所在处,腾起了一股烟雾,烟雾过后,胳膊就掉了下来。 紧张,惊险,刺激! “保护大人!”就在这时,却听到下面台子上守护那些大人物的一名护卫说道。 第53章原来如此 听到这一声命令,所有的卫兵,顿时亮出了自己的兵刃,同时向台上靠拢,将李大人等人,紧密地保护起来。 “张勇,怎么回事?”李大人脸色有些不悦。叫做张勇的,正是他的贴身护卫。 “禀报大人,属下看那柄飞剑飞来飞去,怕有什么闪失,飞到这边来。”张勇答道。 刚才,他们也被吸引住了,看着勾栏上的表演,扣人心弦,打斗场面,虎虎生威,哪里还管什么人和妖,看得过瘾就行。 但是,看到一半,张勇猛地后背上露出汗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大人,那柄飞剑太诡异了,如果要是飞到这边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张勇立刻大喊了一声。 谁知,李大人不领情:“让开,让开,有什么可怕的?”李大人说道:“要真的是飞剑过来了,你挡得住吗?” 李大人不是勇敢,而是有判断力,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些飞剑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他知道,绝对不是来刺杀他的。 这场戏,那是自己卖了陈风一个面子才来的,陈风有什么理由,来谋害自己?他能请动自己,那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而烟雨楼,也是为了借助这个机会,能够打出名声。那柄飞剑虽然厉害,但是,肯定是里面有机关,想要飞到这边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些护卫将自己围住,那这戏就看不到了,他当然不满意了。 听到李大人的命令,张勇终于退到了一边。 这个插曲,自然被下面的人看到了,虽然大部分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往外说,但是,也有少数好事者,把这件事也宣扬了出去,人们都知道,这场打斗太精彩了,精彩到,连总管大人的护卫也紧张了! 等到张勇退到了一边,台上的打斗已经结束了,树妖被燕赤霞消灭,而书生抱着的骸骨,突然再次变成了那个仙女,两人缠绵而退。 这场戏,算是取得了圆满的结果。 李大人拿起了茶碗,扣了扣盖,喝了一口。 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可是给了陈风很大的面子才来的,而这个陈风,怎么半天都不过来招呼自己?这不是冷落了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有些不满意。 不过,稍后,台上又出现了一个刚才没有见过的身影,不是书生,不是仙女,也不是道士,而是,而是那个陈风! 他穿着一身奇装异服,上身只有一个类似肚兜,又不是肚兜的东西。(这个时代,男子也是穿肚兜的)。前后两片,将上身紧紧地包裹在一起,露出了胳膊和肩膀。而且,这个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制成的,还是因为衣服有些小,总之,穿在陈风的身上,有些紧绷绷的,露出了他身上的那些肌肉的轮廓。 而下身,则是一条紧身的裤子。 他上去干什么? 烤羊肉的地方离台子比较远,柳四娘有些眼花,没有看清出,但是,韩娥和韩雪两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风哥上去干什么? 稍后,后面劲爆的音乐就响起来了,不错,就是劲爆两个词。 排箫、箜篌、筝、笛子、筚篥、琵琶这些本来以古典悠扬健称的乐器,现在居然变得如此张扬,富有动感。 随着这个音乐,陈风的身体,突然变得仿佛,仿佛是被蛇咬了一样,四下毫无任何征召地动了起来。 身体不停地扭动,手舞足蹈,扭动的幅度,是超乎想象的。一只脚离地,原地转半圈,甚至,身子一翻,只用一只手在地上拄着,全身悬空,接着,又动起了脖子… 几名懂音律的人先看懂了,这种杂乱无章的舞蹈,其实,完全是合乎刚才音乐的节奏的。 欢快,明朗,充满了蓬勃的朝气,这种舞蹈…胡惟庸远远地看着,却不知,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演化过来的。 施彦端捋了捋山羊胡子,赞叹道:“好啊,跳得不错,要是老夫年轻三十年,也要上去,一同去跳一跳。” 施彦端是个全才,除了写书,当过举人之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星象,五学奇术,无所不通。 他看到了这个舞蹈,顿时也感了兴趣。 台上的陈风,此时表演的淋漓尽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表演的究竟是什么。这就是后世从霹雳舞演化过来的街舞。 作为一名喜爱社交的大学生,街舞也是他们喜欢的一项活动,随着节奏,随意舞动,自我创造各种动作,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只是在后世,因为身体条件,最多跳上十分钟,陈风就已经气喘吁吁了。而现在,来到了这个时代,本来人的体力,耐力就要高,再加上修炼了玄功要诀,因此,他尽情发挥,足足跳了半个时辰。 当节奏慢了下来的时候,蓝玉寒再次上场,这是最后的片尾曲了。 “黎明请你不要来,就让梦幻今晚永远存在,留此刻的一片真,伴倾心的这份爱,命令灵魂迎入进来;请你唤黎明不要再不要来,现在浪漫感觉放我浮世外,而清风的温馨,在冷雨中送热爱,默默让痴情突破障碍;不许红日,教人分开,悠悠良夜不要变改,请你命黎明不必要再显姿彩,现在梦幻诗意永远难替代…” 曲子还是和以往的完全不同,但是,依旧婉转,动听,让人听完了之后,回味深长。 已经正午时刻,烟雨楼的这场戏,缓缓落下帷幕。 台下的看官,提前被请到了烟雨楼的一楼,在那里,享用了午餐之后,下午可以一同吟诗作画,天黑之前再回去。 陈风快步走上看台,额头上,还有密麻麻的汗珠。 “大人,刚才一直都在后面忙活,没有过来招呼您,请恕罪。”陈风讨好地向着李大人说道。 “哪里,哪里。”李大人说道:“风少侠,老夫这次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你那段舞,跳得真不错,叫什么名字啊?” 街舞呗,陈风正想说,忽然冒起一个念头:“这是小人刚刚临场发挥的,还没有取名字,请大人给取个名字吧。” “皓日当空,如雷如风,就叫皓雷舞吧!”李大人说道。 幸亏不是日雷舞,陈风在心里想到,嘴上却说道:“感谢李大人赋名。” 旁边的赵大人凑了过来,说道:“风少侠,刚才老夫等人,都看得非常奇怪,那个空中飞来飞去的人,还有剑,是怎么出现的?是他们武功高强吗?” 就知道要这么问!陈风说道:“各位大人,如果想要知道究竟,那么,小人可以带各位大人去看一看,不过,小人恳请各位大人能够保密,因为,这是祖传下来的不传之秘。” 这飞人和飞剑,需要向他们解释清楚,否则,随时都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他们********的牺牲品,毕竟,能够飞来飞去,这对朝廷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比如,要是传到大都里的那个妥欢帖木儿耳朵里去了,知道他们能够在天上飞来飞去,还能够操作飞剑,那么,随时都能够要了他的老命。妥欢帖木儿要是不派蒙古兵把这里给封了,那才怪呢。 李大人点了点头:“嗯,老夫也想去看看,空中飞人是怎么出现的。” “各位大人,请。”陈风说道。 顺着台阶,他们从看台上下来,上了勾栏。 此时,整个勾栏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陈风引导着李大人等人,来到了舞台中央,然后,指着上面说道:“各位大人,机关就在上面。” 他们抬头向上看,就看到了顶棚上面,那些像蜘蛛丝一样的绳子,在顶部穿梭。 “就是这些吗?”赵大人问道。 “是的,”陈风说着,拍了两下手掌,就看到上面绳索动作,一个钩子,就伸了出来。 “将这个钩子,挂在衣服上,后面有人在操作绳索,这样,人就被这个绳子,吊起来了。”陈风说道。“在空中移动,也是同样的道理。” 陈风这么一说,就看到各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眼神来。 李大人心头一阵轻松,刚才虽然他看戏看得很入味,知道不可能谋害自己,但是,要是真的有这种武功存在,那么,绝对是对他们的一种威胁。 而现在,他们知道了,这些,都是把戏而已,空中来回飞动的人,那怎么可能! 当然,对于外界来说,仍然是神秘的,而且,陈风虽然将这些介绍给了这些官老爷,也做好了泄密的准备。 但是,即使是泄密了,最多也就是被得知,是用绳子吊起来的,但是,具体如何操作,只要没有仔细研究这里的布局,仍然对外界来说是个迷,这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山寨的。贸然模仿,很容易发生危险。 烟雨楼,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摸索和排练,才达到了现在的效果。 比如,在腾空而起时候,后面人员和前面的配合,以及前面演员的肢体动作,都是非常讲究的。 第54章明年,就需要切五块了 太阳慢慢地落下了山,一轮圆月缓缓地爬上了天空。 吃月饼,赏月,这已经是传统了。 “今天,我们烟雨楼的演出,取得了圆满的成功,这一切,我们得感谢陈公子。”蓝玉寒亭亭玉立地站在桌子前,向人们说道。 在勾栏上,满满地摆了六个大桌子,烟雨楼所有的人员,包括演员,包括打杂的,还包括下人,按照次序,坐在了这里。 这也是陈风想出来的主意,趁着这个机会,提高烟雨楼的这个团队的所有人员的凝聚力,哪怕是个下人,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力了。而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让他们胸中腾起一股自豪感和自信心,以后,就会继续地为烟雨楼卖命。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很淳朴的,陈风已经看到了,那些下人们,打杂的,情绪都很激动,能够在这里吃一顿饭,那绝对是第一次。 尊卑次序还是要分,但是今晚,他们是一家人。 今天能够如此成功,陈风是当之无愧的功臣,他给烟雨楼出谋划策,完整地策划了这场演出,勾栏的布置,演员的服装,唱词,处处浸透着陈风的心血,而在最后,陈风还当场表演了一段独特的舞蹈。 最后,当客人们都离去的时候,每人获得了一个小册子,那是陈风所著的小说,笑傲江湖的前两回。 如果只印一回,可能还不够吸引人,所以,陈风将前两回一同免费发给了那些人,只要他们来了兴趣,再看几回,看上瘾来了,何愁不花钱买! 听到了蓝玉寒的话,其他的人都跟着向陈风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我们这次成功,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大家都是烟雨楼的一分子,都为了烟雨楼的成功,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希望大家能够继续保持这种干劲,我们共同努力,将我们的烟雨楼,发展成为整个杭州,整个中原的第一!”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让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胸中充满了一股豪气。 接下来的话,更让所有人高兴:“今天,大家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吃好,喝好!” 所有的人,在这里,都体验到了家的感觉。 场面越来越热闹了,陈风却慢慢地退了出去。 “风哥,你要去哪里?”蓝玉寒追出来问道。 烟雨楼已经买好了一个特大号的月饼,等到一会儿吃完了饭,每个人会分一角月饼,看到陈风要走,蓝玉寒跟在了陈风后面,问道。 “当然是回家了。”陈风说道。 今天可是中秋节,都是家里团聚的日子,家里的姆妈等人,都在等着自己呢。 蓝玉寒听到了陈风的话,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在她的心里,已经把这里,当作了陈风的家了。 陈风这么一说,才让蓝玉寒意识到,不管她和陈风多么亲密,这里,始终还不是陈风的家。 “玉寒,姆妈在等着我呢,我必须要回家去了,同时,我也会向姆妈,说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心中窃喜。 陈风知道,这个年代的女子,还是非常重视自己的贞洁的。(貌似在宋朝之前,女子不是很重视这个东西?穿越到那些朝代的猪脚们性福了。) 而在后世,有一种说法非常有代表性,就是汉人女子的***,是要由蒙古人来占有的,所以,汉人女子的头一胎小孩,生下来之后,就要被摔死,因为这个小孩,很可能是蒙古人的种。 但是,这种说法,其实是野史,在正史中,没有任何记载。所谓的***都来自清朝的《烬余录》这一本书。而现在,陈风到了这里之后,更加证明了这个论断,想想也不可能,蒙古人的数目远少于汉人,虽然蒙古人喜欢屠杀汉人,但是,杀来杀去,汉人还是多。如果真的是***给了蒙古人,那么,蒙古人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全部都得精尽而亡。 至少,蒙古鞑子,大部分都集中在北方,在南方,鞑子的数量并不多。 只是,蒙古人作为黄金族,嚣张跋扈,看上了哪家的女子,很难逃脱毒手倒是真的。不过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矛盾,已经在缓和了。 所以,陈风倒不是担心如果和蓝玉寒结婚,会面临着蒙古鞑子的这个问题。自从上次和蓝玉寒有了肌肤之亲之后,陈风就已经意识到了,作为男人,他该负起自己的责任来。虽然他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但是,这个时代,男子十六岁就已经可以结婚了。而他经过体验,那方面的功能也完全良好。这肯定没问题,在后世,初中生偷尝禁果的就大有人在了。 前面是因为策划烟雨楼的这场翻身仗,所以,一直都没有顾得上,现在,松了口气,也该向姆妈坦诚两人之间的关系了,请媒婆说媒,送聘礼,这些事,也该做了。 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心中一喜,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情不自禁中发生了重大的进展,之后,陈风一直没有提过,蓝玉寒也没有向陈风追问过,虽然她的心底,隐隐地有一些担心。 自己是烟雨楼的当家,但是,也只是一个戏子而已。戏子,逢场作戏。风哥,认真对待过吗? 现在,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蓝玉寒感觉到,心头仿佛像吃了蜜一样,很甜。 ………… 院子当中,摆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八种水果,而在水果盘子的中央,是一块大大的月饼。 头顶上,圆圆的月亮,仿佛一个玉盘,高悬在天空,月光撒向了大地,整个地面,都变得迷离起来。 桌子上,三个人在那里坐着,看起来却有些索然。 良久,一名女子说道:“四娘,看来,风哥今晚又不回来了。” “姐姐,我都说了,风哥肯定不回来了,今晚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是与人家共度良宵了。”另一个和她长得完全一样的女子说道。 说话的,正是韩家两姐妹。 听到了她们俩的话,柳四娘的脸上,也有许多的不高兴。 平时怎么样,柳四娘都能够接受,但是,今天可是中秋节,晚上居然还不回家,这就绝对地说不过去了。 她们白天的时候,也跟着去了烟雨楼,看了那场演出,不过,在演出完成了之后,也就是正午的时候,她们就回家了。 下午在家里收拾了一下午,从天黑,就开始等着,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人影。 柳四娘也有气,白天看陈风在台上扭来扭去,简直就像是个小丑,她可不会欣赏什么艺术,只是知道,陈风跳得很难看。 已经预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 这怎么能让柳四娘不气。 于是,三个人,对着满桌子的东西,谁都没有动手。 中秋之夜,赏月,吃月饼,这已经是传统,在以前的时候,家里虽然穷,柳四娘还是买一个最小的月饼,分成了两份,和陈风两人吃,而现在,家里有钱了,终于可以买一个大的月饼,而且分成了四角,多了韩家两姐妹。但是,风儿却没回来。 对于柳四娘来说,其实,她并不在乎风儿有多出息,也不在乎家里的产业有多大,她只是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四娘,我去烟雨楼,把风哥给找回来。”这时,韩雪站起来说道。 不知为什么,当今天看到了陈风在台上跳舞,而蓝玉寒在一旁清唱的时候,韩雪就感觉到胸中有莫名的感觉涌上来,酸酸的。 “算了,他要是不想回来,那就由他去吧。”柳四娘说道。 正说着,就听到了外面一个声音:“姆妈,小娥,小雪,我回来了。” 柳四娘刚才还很生气,但是,听到了这个声音,仿佛气一下子就全消了。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姆妈,我一直都惦记着回来的,但是,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耽误了一会儿。”陈风说道。 哼,你能有什么事,小雪在心里想到,她肚子里的醋意,还没有完全消融。 陈风也不等柳四娘说话,看到了桌子上的月饼,接着说道:“姆妈,我们吃月饼吧!” 说完,拿起一块,递给了柳四娘。 第二块,递给了韩娥。 第三块,递给了韩雪。 韩雪扫了一眼陈风,也接了过去。 陈风拿起最后一块,这是他最爱吃的五仁馅的,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喜欢吃这个味道的,最正宗。只是,在这个世上的印象,很多时候,他只能看着别人吃,流口水而已。 轻轻地咬了一口,满嘴都是甜甜的,他慢慢地咀嚼着,用一只手捧在嘴巴下方,生怕掉下渣来,这可是糟蹋粮食的行为。 天上,月亮仿佛也向他露出了微笑。 “姆妈,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切五块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韩雪的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松,月饼就掉到了地上。 第55章胡公子求见 “哦,对不起。”韩雪从地上赶忙拿起了月饼,却感觉到,手似乎在发抖一样。 女人天生都是很敏感的动物,而在现在的这件事上,韩雪更加敏感。刚才陈风一说,韩雪就仿佛猜出了什么意思。 韩雪的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将食物掉到了地上,这是很正常的,捡起来,吹吹土,继续吃就可以了。 “风儿,你说这五块,那第五块给谁啊?”柳四娘问道。 “姆妈,风儿想让您去请城东的王婆给风儿去提一门亲事。”陈风说道。 亲事!听到陈风的这话,韩雪仿佛感觉到脑袋里面,顿时像是炸了一样,两个字在不停地回响着,亲事,亲事! “我身体不舒服,先回房去了。”韩雪说道。 陈风既然来了,韩雪就继续和柳四娘以及韩娥挤在一间房里面,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等到在城西的分店再开了之后,她们就有另外的住地了。 韩雪没有搭理其他的人,说完了这句话,低头返回了房间。 ?怎么回事?陈风看着韩雪的背影,该不会,这个丫头对自己有意思吧? 陈风努力地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这怎么可能,这个丫头,平时和自己拌嘴的时候最多了,一点都不记得,当初她们落魄的时候,是自己把她们解救出来的。 可能是小丫头不喜欢吃这种馅的月饼?所以故意掉了,然后又故意离开?不会是蛀牙,怕吃甜食吧? 韩娥看着自己妹妹向卧房内走去的背影,闪过无数的疑惑。 柳四娘也没有多想,刚才陈风的话,已经全部占据了她的大脑。 “风儿,你要和谁去提亲?”柳四娘问道。 “就是今天您看到的那个歌喉很美的仙女啊。”陈风说道:“烟雨楼的蓝玉寒小姐。” 果然是蓝姑娘!看来,上次的那个大师的预言非常地准确啊。柳四娘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风儿,那个蓝姑娘,人长得那么漂亮,而且,整个烟雨楼的产业都是她的,我们去提亲,是高攀了她了吧?她会同意吗?还有,我们得准备多少聘礼啊?” 结婚,也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蓝玉寒身家要高很多,如果去提亲,聘礼少了,是拿不出手的,而聘礼要是多的话,柳氏烧烤现在也拿不出太多的钱来,这段时间赚的钱,还了借李铁牛等人的钱之后,就攒着准备在城西盘下店铺了。 “姆妈,这些你放心,您只要去找王婆提亲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聘礼,陈风倒是没想那么多,烟雨楼,现在可有自己两成的股份,从今天开始,利润就将源源不断而来,赚钱,很难,也很简单。 给多少聘礼都无所谓,反正,蓝玉寒是自家人,给了多少,不还是自己的吗? “那么,蓝姑娘有长辈吗?”柳四娘问道。 “这个…风儿不知道。”陈风突然想起,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一直以来,烟雨楼里蓝玉寒都是老大,陈风也没有见过其他蓝家的人,而来自后世的他,恰恰忘了这一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长辈,向谁提亲去?总不能向蓝玉寒自己提亲去吧? 这没法提亲,又怎么结婚? 这可是个难题。 ………… “干爹,您不要生气,烟雨楼这些,都是奇巧之术,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功底,这根本就不算杂剧。我们不用担心。”薛婉瑜看着脸色很差的钟老板,说道。 钟老板脸色铁青。 作为竞争对手,钟老板可不像蓝玉寒那样束手无策,他一直都在关注着烟雨楼的举动,而这次烟雨楼的演出,他已经提前花了二十两银子,拿到了两个位子,两个亲信进去之后,将烟雨楼的这次演出,完全地复述给了钟老板。 包括勾栏上的动作,也包括下面的反应。 其实,在当他听到李大人在这天去观看这场表演,就已经是有些难以置信了,烟雨楼,什么时候请得动李大人了?而且,不仅仅是李大人,许多扬州路的大官都去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给烟雨楼面子了? 这里面,恐怕有问题! 本来,百花楼是打算在这一天,请李大人前来捧场的,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风头被夺去了。 今天百花楼上午也演出了一场,也是相当精彩,只是,预期的很多观众都没有出现,他们跑去烟雨楼了。 而在看完了烟雨楼的演出之后,所有的看官,都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太精彩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别出心裁的杂剧! 视觉效应最强烈的,就是那个空中飞人,无论是谁,在回家了之后,似乎眼前,还能够出现那个在空中飞舞的人。 当然,只有很少的看官把这个人回忆成那个燕赤霞,大多数的人,都是在回想着那个首先出场的仙女。 在他们眼里,那根本就不是女鬼,而是仙女。理由很简单,怎么有那么漂亮的女鬼?那么温柔的女鬼?其实,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期待,发生一场可歌可泣的人鬼之恋了。 除了视觉上的,那开场的歌曲,也非常打动他们。旋律优美,歌词寓意深刻,发人联想。 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当天下午,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扬州城。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希望在后续演出的时候,可以观看一次,空中飞人,书生女鬼,让没有看到的人浮想联翩。 而在临走的时候,每人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上面的那个故事,虽然只有短短两回,却也让人看得爱不释手。 听说,第三回下一次去的时候,会免费赠送,这也让不少人有了第二次观看演出的冲动。 这本小册子,虽然只有两回,已经把里面的主要人物,全部印出来了,那个叫做任盈盈的女子,最为漂亮。 这些反应,都是钟老板最不愿意看到的。 一直都在打压烟雨楼,在他的努力下,那些人,已经很久不去烟雨楼了,烟雨楼也很久没有演出了,而现在,却突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转折,这让钟老板心中窝火。 不行,得想想办法! “小姐,外面那位胡公子求见。”正在这时,小凤走进来说道。 胡公子?钟老板想起这个人来,就非常反感,一个穷酸的书生,总想着来见薛婉瑜,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薛婉瑜也觉得,现在胡公子来,确实时间上不大合适。 他来干什么? “不见。”钟老板替薛婉瑜回应道。 “这位胡公子,说已经看破了空中飞人的机关。”小凤接着说道。这次,这个姓胡的还算是识相,给了自己半吊钱,否则,这些话,自己才懒得说呢,就是通报,也不会给他通报。 什么空中飞人?此时,消息还没有传到百花楼的下人们耳朵中,她们并不知道烟雨楼的精彩演出。 “让他进来。”钟老板说道。 他想起,上次就是这个胡公子,率先和他讲了烟雨楼的空中飞人,那时,他只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场却的的确确发生了,包括就是那支道具剑,都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 这其中,一定是有机关的。 所以,这个胡公子既然说,已经看破了空中飞人的机关,那么,倒不妨,让他进来讲述一下。 “胡公子,进来吧。”小凤来到了门外,向胡惟庸说道。 “有劳妹妹带路。”胡惟庸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凭借着这个,那个钟老板,也得见见自己。 本来,他已经打算,在乡试之前,不再见薛婉瑜了,但是,今天的这件事情,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对于他来说,始终无法忘记薛婉瑜,能够有机会见她一面,那是最好的,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去创造机会。 “钟老板,薛小姐。”胡惟庸在百花楼的三楼,见到了两人。 “胡公子,今天烟雨楼的演出看官里,好像没有你吧?烟雨楼一共一百个席位,你没有在其中。”钟老板问道。 都谁去烟雨楼了,钟老板早就打探得清清楚楚,胡惟庸根本就拿不出十两银子,他怎么会知道空中飞人的事?该不会是这个胡公子胡扯吧?所以,上来钟老板先问道。 “钟老板,李大人,赵大人等人,也在这一百个席位里吗?”胡惟庸问道。 这么一问,钟老板倒是觉得,这个胡公子,倒有可能是真的去了,但是,被人这么反问,这还是第一次。 “那么,你是在中间的看台上了?在李大人的身后吗?”钟老板反问道,如果胡惟庸有那么大的能量,怎么可能穷成了这样。 “钟老板,你应该知道,烟雨楼这场演出,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 “陈风。”薛婉瑜在旁边发话了。 “对!而我,和陈公子是朋友,所以,我只要想去,随时都可以进去。”胡惟庸想起白天的时候,那个陈风听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对自己非常客气,看来,自己的名号还是很响的。和陈风交朋友,算是卖了他一个面子。 第56章夜探 在后世,胡惟庸能够一步步地走上权力的高峰,和他的对局势的透彻分析,善于使用谋略,能够抓住机会等各方面的优点,都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同时,他的性格中,也有张狂和清高的缺陷,正是这些缺陷,最后断送了他。 虽然不知道陈风为什么对自己客气,但是,胡惟庸就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可以利用,这么说自己和陈风是好朋友,恐怕就是陈风自己,也不会反对。 “是吗?”钟老板问道:“那你这么总往我们百花楼跑,是何用意?”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自然就是在说,难道你是替烟雨楼来打探消息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种人,百花楼可就更不欢迎了。 胡惟庸如何不懂钟老板的意思,他定定地看了薛婉瑜一眼,此时,外面的月光,透过了窗子,正撒在薛婉瑜的身上,说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这是诗经里的句子,意思是说,多么皎洁的月光,照见你娇美的脸庞,你娴雅苗条的倩影,牵动我深情的愁肠! 此情,此景,让胡惟庸顾不得害臊,张口而出了这样的句子。 后面还有两句,还没有等胡惟庸出口,薛婉瑜就打断了他:“胡公子,你知道烟雨楼,是如何做到像仙女一样,在空中飞舞的吗?” 早就看出来了,这位胡公子对自己有情意,但是,在钟老板面前,胡公子就这样口无遮拦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还是让人难以承受,因此,薛婉瑜立刻打断了胡惟庸的话。 “是的,”胡惟庸已经达到了目的,表露了自己的心意,而且,这位钟老板,似乎还没有什么反应,听到了婉瑜的问话,他立刻说道:“烟雨楼,能够空中飞人,那不是因为表演者的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他们的机关巧妙。” 就知道不是武功高,武功再高者,也不能在空中停留着不动,又没有长翅膀。 “那是什么?”薛婉瑜问道。 能够多听婉瑜说几句话,他就已经满足了。刚才自己那么说,就是为了引薛婉瑜再问自己一句。 “他们的勾栏顶部有机关,上面有绳子,绳子吊在表演者的身后,这样,表演者飞起来,那是被绳子吊起来的。”胡惟庸说道。 寥寥数语,就已经说明白了。 钟老板也是明白人,在眼前立刻浮现出了这幅景象,一根绳子,通过顶部,直到后台,在后台,有几名汉子一拉,这边,人就已经飞起来了。只要拽着绳子不动,那么,空中的人就一直在天空中呆着不动。 表演者穿着宽大的衣服,其实也是为了遮住身后的绳子。 那么,向前飞呢? “他们的顶部,一定非常巧妙,拉的绳子,不止一组,这个绳子也能动,人就能够前后移动了。”这点,完全是胡惟庸猜出来的,接着,他又加了一句:“虽然是好朋友,我也没有问得太多,不过,我相信,钟老板一定可以想出方法来。” 这个怎么前后移动,胡惟庸只能猜这么多,所以,这样和钟老板说,故弄玄虚,就好像胡惟庸其实知道得更多,但是,绝对不会一次性说出来一样。 “多谢胡公子指点。”钟老板说道:“夜色已经很深了,胡公子,先请回吧。” 胡惟庸不相信地听到了这句话,他本来以为,钟老板会非常感兴趣,但是现在,这位钟老板,好像,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啊。 “那我告辞了。”胡惟庸说道。 “干爹,你不打算多问几句吗?”看着胡惟庸不甘心地远去的背影,薛婉瑜问道。 “哼。”钟老板在鼻子里发出这个声音,说道:“婉瑜,他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告诉我们烟雨楼的那些机关。” “那他来是为什么?”薛婉瑜好奇地问道,不过,刚刚问完,她就突然清楚了。刚才那句诗经,不就已经透露出他的本意来了吗? 钟老板没有回答,薛婉瑜这么聪明,应该立刻也就猜到了。 “不过,干爹,这对我们来说,也太有价值了,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空中飞人是怎么做到的。”薛婉瑜说道。 “只是知道一个皮毛而已。”钟老板说道。 只知道怎么飞起来,怎么往前飞,还有其他的呢?还有,这个胡公子说得究竟准确不准备,还不清楚。 “那我们…”薛婉瑜问道。 “没什么事了,婉瑜,时间很晚了,你休息去吧。”钟老板说道。 “那,干爹,女儿告退了。”薛婉瑜虽然心中还有疑惑,还是慢慢地退出了房门,返回自己的卧房。 钟老板也望着窗外的月光,定定地出神。 忽然,他一运气,已经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这可是三楼啊!难道是钟老板羞愧难当,跳楼自杀了? 当然不是,如果有人在远处,就可以看到,有一个飘逸的人影,仿佛是鬼魅一样,抓住了二楼顶部突出的房檐,接着,又向下跃到了一楼的琉璃瓦上,再一跃,已经上了围墙。 谁都不知道,钟老板,其实也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 勾栏上的空中飞人,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管武功多高,都不可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凭空而起,提前没有跃起的动作,只是一做造型,就飞起来了。 而现在,像他这样,也算是飞了,这却是很正常的,这里的结构他已经非常熟悉,落脚点都已经选择好了,借助下坠的力道,改变方向,看起来也算是飞行了。 想要演杂剧,那么,就会有各式人物,其中,也有很多打斗的场面,所以,必要的武功,是必须的。而钟老板作为当家的,武功高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没有武功,钟老板怎么把百花楼建起来,又怎么发扬光大?初始投入的很多资金,其实都是钟老板靠这样的方式得到的。 只是,在百花楼成功了之后,钟老板已经金盆洗手,从此正当地赚钱了,他的武功,也就从来都没有暴露过。 但是今天,他要是不动手,恐怕就不行了。 那个叫做胡惟庸的家伙,哪怕就是说清楚了,也不如自己亲自去打探一下,看得清楚点,更好。 钟老板没有走门口,因为那里还有看门的在守候,他不能惊动任何人。 月光依旧清幽,在黑暗的巷子里,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都是在保扬湖边,两座小楼,只隔了五里地而已。 钟老板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百花楼后面的勾围墙之外。 翻墙而入,是有技巧的。 钟老板脚下生风,快跑几步,猛地向上一跃,这一脚,踩在了墙一半的位置上,脚下用力,算是一个借力点,身子再次感觉到一轻,两只手,已经放到了围墙上。 只要手能够接触到围墙顶端,接着,两只胳膊用力,将身子拄起来,腿也就跟着上来了。 这个方法,可以说是最正规的方法,军队练习的时候,也是在前面当作围墙的木板上,采用这种方式越过,那个中间蹬脚的位置,时间长了,能够被踩出个窟窿来。而在夜间工作的特殊人群,大致也采用这个方法。 钟老板早就老道了,但是,这次却失算了。 因为,两只手刚刚上了围墙顶端,还没有用力,就已经感觉到,两只手上,一阵剧痛啊!无数个像针一样的东西,扎进了肉里。 荆棘!这么卑鄙,居然在围墙顶上,全部铺了一层荆棘! 钟老板没有练过黑砂掌一类的硬工夫,而几年的养尊处优,手掌上的茧子,早就没了,也已经变得嫩了,这突然被荆棘一扎,顿时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不过还好,他已经是老江湖了,随机应变的能力非常强,两手一松,脚先着地了。 屁股也没有坐在地上,他稳住了身子,咬牙将几个已经嵌入了手掌内的刺拔了出来。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围墙上有这东西,怎么突然出现了?难道是预防自己要来? 陈风不是神,当然不知道钟老板要来,否则,就不是这么招呼他了,而是在围墙下放大便池了。 只是在白天的演出之前,因为知道演出的轰动效应,所以,陈风临时起意,让人在围墙上加了一圈这东西,以防止那些不花钱的主翻围墙进来了。 他们这是高档消费场所,至于那些普通人,对不起,演出很费钱的,陈风可没有打算免费提高普通市民的精神文化生活。 白天没起什么作用,不过,晚上倒意外起了作用。 两手上多了十几个针眼大小的窟窿,正在不停地向外渗血,刚才的时候,由于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到了两只手上,所以,扎得非常深。 自从出道以来,不对,金盆洗手之前,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挫折。 钟老板当然不会被这点小伤就吓回去了,他忍着手上的疼痛,十指连心,同时,慢慢地,悄悄地绕着围墙走动。 外面一圈,都有荆棘,看来,只能是从后门进入了。 第57章一块布头 他悄悄来到了后门这里,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从脚下的靴子里,拔出了一个匕首,向里面捅去。 只两下,门匝就开了。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又慢慢地关上。 月圆之夜,所有人都吃得非常尽兴,又喝了酒,所以,此时的烟雨楼,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甬道上,一个人躺在那里,正在打着呼噜。 钟老板看了一眼,终于大胆起来。 今天是烟雨楼最风光的一天了,所有的人都放松了,看来他们庆祝得不错,玩累了,现在个个跟死猪一样。 几步跑去,钟老板就上了勾栏。 所有的机关,都在这里了? 这里肯定是没有荆棘的,他几下爬上了勾栏的顶部,那些绳索,轨道,圆木,看了个清清楚楚,同时,默记了下来。 这最精彩的部分,无疑就是空中飞人了,其实,就是一些绳索牵引着的啊。钟老板算是完全看懂了。 怎么升起,怎么空中飞行,在钟老板的脑海里,瞬间就完全想明白了。 大功告成,走! 钟老板刚想要跳下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拿起匕首,他将其中的一根绳,深深地割了下去。 割断了一半,他满意地收起了匕首,顺着柱子,滑了下去。 天空上,圆月依旧,照着一个人影,慢慢地离开了勾栏,离开了烟雨楼。 天色渐渐地亮了,烟雨楼的伙计,从地上爬起来,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摇了摇头,使劲清醒了一下,他坐了起来。 以后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得好好给蓝小姐干活,她对待大家不薄,大家也不能松懈。 他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睁开眼一看,顿时清醒了。 昨晚大意了,居然忘了关后门! 对于小偷来说,可以将门匝从门外用匕首弄开,但是,绝对关不上的。所以,昨晚钟老板走的时候,只是将门对上了,没有关,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任务。 不过,伙计没有多想,他只是以为,昨晚是自己忘了关了而已。 由于烟雨楼里有许多秘密,尤其是勾栏内部的构造,所以,他们必须要遵守保密原则,不能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哪怕是白天,这门也是要关上的,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 …… “干爹,你的手怎么了?”薛婉瑜看到了钟老板的手上,缠着一些纱布,问道。 “没什么,昨天晚上一不小心,把手磕破了。”钟老板说道。 “这里,在这里,锯出一个槽来。”钟老板接着用手指着上面某个位置说道。 空中飞人,那可不仅仅是烟雨楼会,百花楼也会,而且,百花楼的花样更多。 昨晚钟老板没有睡觉,回来了之后,就开始冥想改造自己的勾栏,而且,在想着更加新奇的主意。 对于烟雨楼来说,他们利用这些绳子,只是完成了飞起来的动作,而钟老板,已经想到了更加复杂的,也更加有吸引力的花样,那就是,在空中,表演舞蹈! 想想,仿佛仙子一样,在空中欢乐地舞蹈,那将是多么吸引人的场面!只要这个节目一出,肯定还能够压过烟雨楼去! 钟老板已经迫不及待了,一大早,就开始让人,改造勾栏。 关键就是在顶部,加装绳索。 那个胡公子,只是说绳索而已,绳索具体是怎么布置的,他根本就说不明白,还是自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比如,想要让绳索按照自己的需要的方位运动,那么,就需要将绳索固定住,既要固定住,又需要移动,而在顶部的圆木上,挖出一条槽来,这样,绳索就可以在槽里面移动了,不会偏离位置。 钟老板是看清楚了,但是,他只是看清楚了不动的时候的状态,并没有看清楚,当它动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烟雨楼的布置,那些圆木,是当作定滑轮的,在绳索动的时候,圆木也会跟着转动,这样,就大大减轻了阻力,同时,减少了绳索的损耗。 但是,钟老板的布置,绳索不会偏移位置,但是,依旧会有很大的阻力,这样,需要后面拉绳的人就更多了,拉绳的人越多,那么,出现问题的机会也就越多,而且,绳的磨损,会加大。 现在的钟老板,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技巧,从容地指挥起来进行改造。 “干爹,这是在做什么?”薛婉瑜问道。 “婉瑜,昨天干爹想了一个晚上,已经设计出来了我们自己的机关,我们百花楼,也是可以表演空中飞人的。婉瑜,辛苦你了,你需要设计一套新的舞蹈,是在空中表演的。”钟老板说道。 “干爹,您昨晚只听了胡公子的话,就设计出来了这套机关,您的才智,太让女儿佩服了。”薛婉瑜说道。 虽然这样说,但是,联想到了钟老板两手的纱布,她心里,似乎有些纳闷。 随着钟老板的偷师,百花楼的反击也开始了。 但是,钟老板不知道,自己这种方式,其实,根本就没有可行性。 在后世,吊钢丝的技术早已经非常普遍了,但是,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在吊钢丝的过程中跳舞,那比杂技还要杂技。 陈风在家里睡醒了之后,想起了昨晚和姆妈的对话,还是决定,先到烟雨楼去一趟,问问蓝玉寒,除了她自己之外,家里还有什么人。 在最开始的时候,陈风非常好奇,烟雨楼这么大的摊子,蓝玉寒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支撑过来的。哪怕她再有心机,现在也只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而已。 不过,随着陈风和蓝玉寒的接触,慢慢地熟悉起来。 烟雨楼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而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是一个戏班子了,所有的人,都非常团结。而蓝玉寒,也绝对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柔弱,除了作为一名正旦必备的琴棋书画,吹啦弹唱之外,处理各种事务,手法也非常老道。蓝玉寒,不仅仅是演员,连经纪人,制片人的角色,都一起干了。 烟雨楼在她的打理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就从这一点上,百花楼的薛婉瑜,就远远不如,加上昨天的成功,烟雨楼的重新崛起,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蓝玉寒有什么样的个人经历?才让她能够成长成这样一个女子?而她的亲人,究竟有没有? 陈风知道,这些会涉及到蓝玉寒的隐私,很可能,是蓝玉寒心底的伤疤,他不愿意去揭开,但是,现在,他又必须去触及了,因为,蓝玉寒,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她的过去,总得向自己坦白了吧? 陈风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慢慢地来到了烟雨楼。 他是自己从小路走的,所以,从后门进,更加方便一点。 还没有走到门口,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围墙的荆棘上面,挂了一缕布条。 那是什么?他一下就想明白了,那肯定是昨天有人想要翻墙进来。 但是,稍一思索,又觉得不对,因为,昨天有李大人等人来,守卫是很严密的,墙外也有士兵把守,所以,根本就不是昨天白天。 那么,只能是昨天夜晚! 而在晚上进来的,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向前猛跑两步,气运两腿,接着,猛地向上一跃,这一下,比乔丹跨栏跃起的还要高。 再坠下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将那块布头拿到。 绸制的,不是普通人穿的。而衣服料子的颜色,配合中年男子比较合身。 不过,看样子,这个人并没有得逞,想要翻过荆棘围起来的那么高的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风一边拿着这块布头,一边敲门。 里面的伙计,应声出来开门。 “吱嘎。”门开了。 陈风扫了一眼,门匝上,有几个细小的划痕。 “昨晚这里有什么意外发生吗?”陈风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陈公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说完了,伙计还有些心虚,看着陈风的目光,终于继续说道:“就是作为我喝多了,结果忘记插门了。” 虽然从身份上说,陈风要高过他们,但是,陈风从来都没有摆什么架子,在这些伙计心中,印象也是非常好的,所以,他才敢这么说,否则,他哪里愿意找事。 忘记插门了?陈风一把拿过了那根插门的木棍,上面的几个细细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绝对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那你确定,你昨晚没有插门吗?”陈风问道。 伙计仔细地回想着,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陈公子,小人确实想不起来,昨晚是否关上了门,不过,今天早晨起来,门的确是开着的。”伙计说道。 有问题啊,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如果不是惦记着蓝玉寒的身世,本来今天,陈风应该是到城西,商谈租下另一个店面做烤羊肉串摊子的。也幸亏,陈风先来到了这里,发现了蛛丝马迹,否则,昨晚让人进来了,都还不知道呢。 “召集人手,检查我们的勾栏装备。”陈风说道。 ……… “干爹,您的衣服破了?”薛婉瑜突然发现了钟老板的衣服袖口上,少了一块儿。 听到了薛婉瑜的话,钟老板才顾得上看了已经袖口一眼,的确,少了一块。他心里暗叫不好,一定是在翻墙的过程中,挂在荆棘上了。 看来,好久不行动了,手脚生疏了啊。 第58章长辈 吊绳,那可是一项危险性很高的表演活动,就是在后世,已经非常成熟了的时候,还是会发生某些危险。 而现在,没有钢丝绳,使用的是高强度的牛筋绳,牛筋绳虽然强度够了,硬度却不够,抗磨损能力更是差远了,所以,陈风一直都非常重视安全的问题。 如果有人想要搞破坏,那么,只需要在绳上动手脚,就可以让他们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所以,这可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陈风在发现了可能有人进来了之后,立刻先让检查最关键的空中飞人的装置。 “这里,绳被割开了一半。”一个人说道。 陈风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果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根绳被割断了一半,看那断口,绝对是最锋利的刀子割开的。 如果不是这次发现了,那么,在下次演出的时候,人会被拉起来,但是,却会在空中表演的时候,绳子会突然断裂,到时候,就会发生悲剧。 发现了这里被割的痕迹,所有人心里都紧张起来,这是有人在蓄意破坏! 他们仔细地将其他方面都检查了,没有发现其他的地方出现问题。 被割的只有这一处。 本来,顶部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尘,但是,在陈风改造勾栏的时候,上面进行了大工程,所有的地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所以,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找不到脚印,找不到手印。 而那个被割的线,却又说明了,这里,真的曾经有人来过。 由于绳索需要牵引,那些地方不能系疙瘩,所以,只要有一处地方断裂,那么,整条绳都需要换掉。 “风哥。”蓝玉寒也来了,看着从上面下来的陈风,脸色也很严肃。 “走,我们上楼说吧。”陈风说道。 来到了蓝玉寒的屋子,蓝玉寒首先说道:“风哥,确定昨晚有人来过?” “是的,这次来的人,纯粹是来给我们捣乱的。”陈风说着,望向了南面的窗户。 “百花楼?“蓝玉寒问道。其实,在心底,她也已经有了这个答案。 “从种种迹象和分析上来看,只有百花楼,才有给我们搞破坏的动机。”陈风说道:“我们这次演出这么出彩,百花楼是绝对不希望看到的,因此,故意给我们搞破坏,希望我们出事之后,一蹶不振,他们就能够重整旗鼓了。” “而且,他们这次来,恐怕不单单是搞破坏。”蓝玉寒说道:“我猜测,有很大可能,他们是想来解开我们的秘密,而施加破坏,只是随手的事。” “此话怎讲?”陈风问道。 “如果他们要破坏,那么,绝对不单单破坏一处,至少也得数处,破坏,是次要的。偷学我们的秘密,才是主要的。”蓝玉寒说道。 这次,烟雨楼的演出,取得了轰动的效应,百花楼夜间前来,来偷窥秘密的可能性更大。 陈风听到蓝玉寒一分析,果然非常正确,不由得对蓝玉寒更加佩服。 “玉寒,你天资聪慧,能够娶你,是我的福气啊。”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脸上露出了红润的光泽,细声说道:“风哥,昨晚和伯母提了订婚的事情了么?“ 陈风一拍脑门,自己忙了半天,反而把来的目的给忘了。 “玉寒,姆妈非常赞同我们的婚事,只是,还有一个难题。”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心中一阵紧张:“风哥,有什么难题?”她最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自己都已经是风哥的人了,如果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那将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玉寒,昨日和姆妈说了之后,已经提及提亲之事,媒婆也已经找定,但是,向谁提亲?”陈风问道。 听到前面的话,蓝玉寒一直都比较兴奋,听到最后的话,却稍稍有些不满:“风哥,自然是向我提亲了,难道还有别人吗?” “玉寒,姆妈的意思是说,提亲,得向你的长辈提亲。”陈风说道。 话随口就说出来了,接着,陈风却看到蓝玉寒的反应,有些不寻常。 她的身体,明显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提起了什么她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蓝玉寒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提亲,需要向长辈提亲,在这方面,她也是想得太简单了。 “玉寒,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无须告诉我了。”陈风说道。 “风哥,这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蓝玉寒说道:“我从小是被叔父抚养长大的,而叔父,就是这个杂剧班子的头领。打我记事起,就跟随叔父学习杂剧,同时学习各种琴棋书画。在四年前,叔父去世之后,我带领着整个杂剧班子,从老家来到了这里,将叔父多年来积攒下的银子,投入到了这个烟雨楼之中,就有了现在。” 蓝玉寒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仿佛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是,陈风听出了故事中的那股莫名的悲伤以及一种对世事变迁的无奈。 “玉寒,我知道了。你以后,不会再孤独了。”陈风说着,搂过了蓝玉寒的腰肢,那个清秀的脸庞上,眼圈似乎已经红了。 “小姐…”正在这时,小翠走了进来。 看到了这场景,小翠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对不起,小翠先告退了。” “进来吧。”蓝玉寒已经恢复了常态,向她说道。 “什么事?”陈风也问道。 “小姐,公子,外面有一名老者求见,四五十岁,自称姓施。”小翠说道。 施老先生?陈风和蓝玉寒两人在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不会是施彦端吧? 看小翠的眼神,陈风也知道,这个老家伙,恐怕是不受烟雨楼欢迎的了。 想想也是,当初倚老卖老,任凭蓝玉寒和小翠几次去请,都不见,而现在,烟雨楼已经不需要他了,却有主动上门,就算是锦上添花,怎么着也不如雪中送炭啊。 小翠的表情,有些气鼓鼓的,仿佛就是向蓝玉寒暗示,小姐,不要见他,让他也吃闭门羹! 因为几次去,都没有见到过,所以,小翠也不能确信,究竟是不是她们去请的那位施老先生,而上次虽然陈风把他们带进来了,但是,那是和柳氏烧烤的人在一块儿,也不引人注意。因此,小翠也只是凭空猜测,不过,多半错不了。 “小翠,请他进来吧。”蓝玉寒说道。不管怎样,施老先生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在江南士子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哪怕就是扬州城内,也有很多人都希望拜施老先生为师的,要是怠慢了这位老先生,宣扬出去,恐怕对烟雨楼的影响不好。 再看看陈风,蓝玉寒突然想到了刚才的难题,一股灵感涌现出来。 “风哥,刚才不是说到提亲需要有长辈的问题吗?”蓝玉寒说道。 “是啊,但是现在的情形特殊,那就得特殊对待了。”陈风说道。 没有长辈,那总不能不提亲吧?只是仪式就没了,怕有些怠慢了蓝玉寒而已,毕竟,蓝玉寒现在可是烟雨楼的当家。太寒酸了,怕说不过去。 “是啊,风哥,所以,我就想,要是让施老先生来当我的长辈,你看怎么样?”蓝玉寒说道。 让施老先生来当长辈?这个主意,那当然高明了!陈风眼前一亮,当然,他想到的,首先是会更加提高烟雨楼的知名度。 施老先生,他本身就是一个招牌,张九四,朱八八,都邀请过他出山,张九四成功了,可惜没有真正地重视施老先生,朱八八,没有成功,施老先生选择了隐居。 现在,施老先生能够在烟雨楼哪怕呆上几个月,那烟雨楼,可就每天都门庭若市了。 不过,这个老家伙是个鬼头,他肯吗? 有难度,难度系数还很高。 不过,今天这个老家伙来干吗了? 施彦端承认,自己的心里,被某个人挠痒痒了。 这次来扬州,最多打算住一两个月,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了常住的打算。 常住下去,干什么? 等着那本笑傲江湖的下一回啊! 在这个时代上,包括以前的时代,也包括以后的时代,所有的作者,都是穷一生之力,写完了一本书,然后,自己死了,这本书却流芳百世。 四大名著,都是这个样子。 没有一个人,会想出烟雨楼的方法来,居然只出两回!他们要干什么?据说,要按照日子,逐步地发行后面的部分,搞什么连载? 施彦端有些后悔来烟雨楼蹭这场戏看了,戏固然非常精彩,但是,看完了,也就完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但是,在看完之后,他也得到了一本印刷得不怎么高的小册子,里面,是一部小说的前两回。 施彦端是怀着批判的态度看的,但是,看完了第一页,就完全被吸引住了。这部小说,似乎也和白天的戏一样,完全打破了常规。 没有什么之乎者也,完全就和普通人说白话一样,似乎就是糟粕,但是,内容却是相当的精彩。 第59章著书 笑傲江湖,这的确是一部佳作!那么,后面的情节呢? 好比正在啃着一支香香的鸡腿,但是,只咬了一口,就被人把剩下的拿走了,施彦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下面的部分。 只能去找一个人! 陈风! 施彦端先去了柳氏烧烤,没有在,那么,就一定在烟雨楼! 于是,施彦端厚着脸皮,从柳氏烧烤,跑到了烟雨楼来了。 如果是为别的事,比如看戏,或者是吃烧烤,施彦端都不会这么尽力,但是,这次是为了书! 如果说施彦端一生之中,最希望做成的事是什么,那自然就是要写一部佳作,流芳千古。 而写书,自然是不能闭门造车,如果没有各种生活经历,没有各种素材,那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看到了陈风的小说,施彦端的很多思路,都豁然开朗,小说,还可以这么写!所以,施彦端顾不得自己曾经拒绝过蓝丫头,兴奋地跑到烟雨楼来找陈风了。 当然,施彦端也有准备,可能会被蓝丫头拒绝。 在门外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那个叫做小翠的丫鬟,走过来向自己说道:“施先生,我家小姐有请。” 不过,看这个丫鬟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好看,施彦端也不在意,立刻走上了烟雨楼。 上了三楼,施彦端眼前一亮,蓝丫头和陈风都在。 “玉寒见过施老先生。”蓝玉寒做了个万福。 “晚辈见过施老先生。”陈风也说道。 “两位不用客气,这次老夫来,是有事相求。”施彦端说道。 这么着急,进门连个寒暄都没有,就说有事相求?这老头子有什么事,还能求得着两人?陈风和蓝玉寒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蓝玉寒说道:“老先生,相求说不上,但凡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帮助。” “蓝丫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施彦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册子来:“这本笑傲江湖,怎么只有前两回?老夫想提前看看后面的部分,不知可行否?” 原来如此,这是个老书痴啊!看着施彦端在椅子上坐着也不踏实,陈风知道,他这次来,的确是得失望了。 施彦端说完,看了看陈风,又看了看蓝玉寒,从两人的表情中,就可以透露出许多信息来。 只可惜,这次他没有看出来,因为,两人没有任何表情。 “风兄弟。”施彦端连个风贤侄都没叫,反而叫了兄弟。“老夫看了前两回之后,就夜不能寐,一直在想着后面会有什么样的情节,还有那几幅插图,画得惟妙惟肖,老夫很想看到,这任盈盈什么时候出场啊?” “咳,咳。”陈风咳嗽了两下,向施彦端说道:“施老先生,这幅书稿所写之人,是个脾气古怪之人,他每十天,给烟雨楼一回,然后由烟雨楼印刷,直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有拿到第三回,所以,您的这个要求…” “风兄弟,这个书稿,不是烟雨楼所书吗?”施彦端问道:“老夫一直以为,这书稿是你写的呢。” “老先生何出此言?”蓝玉寒在一旁问道。 “因为这个笔锋和文体,都和风兄弟相近,写书,更重要的,就是意境相通啊。”施彦端说道:“而且,这前两回,绝对不是受过儒家学术的人所写。” 上来第一回,就是灭门,这种小说,绝对不是受到过正规教育的人所写,只能是像陈风这种半路出家的人所写。而且,没有用文言体,这也是因为写书人的水平不高啊。 “那老先生,对这幅书稿的评价不高了?”陈风问道。 “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如此,这本书的流通性更广,贩夫走卒,只要识字的,都可以看懂。而且,又加了这蝌蚪和圆圈,更是增加了可读性。昔年诗仙作诗的时候,先要念给老嬷嬷听,能够让除了读书人之外的人也能够读懂,那才是真正的好书。”施彦端说道。 “施老先生谬赞,晚辈惶恐。”陈风听到施彦端这么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书,就是你写的了?”施彦端问道。不要杜撰出一个绝世高人来欺骗我老头子了。 其实,蓝玉寒也有同感,在最开始的时候,陈风也是拿什么不问世事的高人来搪塞自己的。而现在,各方面的表现都显示,其实,就是陈风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绝世高人。 这样,倒让蓝玉寒更加景仰陈风了,江南那么多才子,都是自封的,论水平,谁都赶不上自己的风哥。 想起自己的风哥,蓝玉寒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有向施老先生闻讯呢。 “这本书是晚辈构思的,不过,只写了两回,晚辈正在写第三回。所以,施老先生现在要读,的确是没有。”陈风说道:“但是,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施老先生答应。” “说吧。”施彦端缕了缕山羊胡子,说道。 “这本书晚辈一个人写下去,有些吃力,如果晚辈在写的过程中,能够得到一些老先生的指点,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晚辈想恳请施老先生搬进烟雨楼来住,这样,晚辈就能就这些问题,随时请教施老先生。那么,这本书稿的写作进度,也就会大大地加快。”陈风说道:“晚辈写得快,您就看得越快,老先生,您肯定是第一个看这本笑傲江湖的人。而且,烟雨楼风景优雅,僻静。这个环境非常不错,老先生留在这里,也可以自己继续著书立说,写一本可以传述后世的好书。”陈风继续说道。 元末的历史,是非常混乱的,哪怕就是以酷爱研究历史的陈风,也只考究到了两点,有的说法,是施耐庵在张士诚起义之前,就已经开始写水浒传了,也有的说是在明朝建立之后,施耐庵为了避免遭到朱元璋的清算,才开始写的水浒传。 所以,陈风并没有说要施彦端写什么江湖豪客传,不过他知道,施彦端喜欢写书倒是真的。否则,也不会因为自己写了这两回笑傲江湖,就干巴巴地跑过来问自己要剩下的稿子。 就冲着这一点,陈风就知道,施彦端肯定不会拒绝的。 果然,施彦端拿起旁边小翠端上来的茶碗,喝了两口茶,说道:“如此,那就叨扰了。” 能够有这样一位算是江南士子中的文学泰斗坐镇,烟雨楼的名声,那就更响了。听到施彦端答应了,蓝玉寒心中窃喜。 “施老先生肯来烟雨楼,那是我们烟雨楼的福气。”蓝玉寒说道:“施老先生,小女子还有一个请求,希望老先生能够答应。” 施彦端腆着老脸来了,结果,证实自己还是很有价值的,他听着蓝玉寒的话,这个蓝丫头,能有什么大要求? 抬起头来,却看到蓝玉寒的脸微微泛红。 “说吧,只要是老夫能够办到的。”施彦端说道。 “老先生,风哥已经打算向我提亲了,但是,小女子孤苦伶仃,家中没有长辈,所以,希望在小女子的婚事上,由老先生来做小女子的长辈,这样,在各种礼数上,都可以合乎民俗了。”蓝玉寒说道。 两人的婚事? “原来,老夫今天来,是打扰了两人商议婚事了啊。不错啊,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啊。”施彦端说道:“没问题,蓝丫头,风兄弟要是敢欺负你,老夫给你做主。”施彦端答应得这个倒是足够爽快。 听到施彦端的话,蓝玉寒脸更红了。 “小翠,去给老先生收拾一间客房。”陈风吩咐道,接着,说道:“施老先生,您就不用回去了,您现在所住地方的东西,我会帮你拿来的。” 大张旗鼓地把他的行李拿来,那自然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了。 又解决了一个问题! 陈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这笑傲江湖,也得加快写了,刚刚答应了老头子,最晚后天,就要将这第三回的草稿,拿给施彦端看看。 陈风非常有信心,金庸大师的书,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境界,根本就不需要修改,而现在这个老头子,只是希望先睹为快而已。 看来,自己的这个模式是非常成功的,就连这个施耐庵都动心了,更何况别人呢? “风哥。”蓝玉寒说道:“百花楼的事情,我们怎么处理?” “我们先得确认,究竟是不是百花楼所为。”陈风说道:“如果真的是百花楼干的,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以德报怨,只会令对手更加张狂。” 如果双方都正当地竞争,那么,陈风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来,割坏吊绳,这是要害死人的行为,这就已经超出了陈风能够容忍的底线来了。 现在,需要确信,是否真的是百花楼干的,如果是的话,陈风也不介意,使用其他的手段来对付百花楼。 蓝玉寒看着陈风此时的神情,就知道,从此以后,不用自己这样一个弱女子,扛起烟雨楼的这副重担来了,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自己选对了一个郎君。 第60章胡公子相助 “注意,我们要开始了。”钟老板说道。 这空中飞人,究竟能否成功,钟老板还是非常保守的,所以,他没有先让薛婉瑜上,也没有让其他人上,而是先在绳子上,拴住了一个和人的重量差不多的木块。 “起!”钟老板说完,后面的几个人,就开始用力拉绳子。 只看到那个木块,跟着就被拉了起来。 “飞!”钟老板继续说道。 另外几个人,拉动另一根绳索,就看到了这个木块,水平地向前飞去。 “落!” 开始的几个人缓慢松绳子,木块又再次落到了勾栏的另一个位置。 如此简单,不就是这样的吗? 本来就不屑于做这些动作,现在只是为了要证明,百花楼,绝对不比烟雨楼差,烟雨楼会的,百花楼也完全会。 “干爹,我们成功了。”薛婉瑜说道。 钟老板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换女儿试试吧。”薛婉瑜继续说道。 既然木块没问题,那人也就没问题了。 “不,你先来!”钟老板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正末。 “是。”这名男子听到了钟老板的命令,立刻开始准备,将那个钩子,挂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起!”钟老板说道。 “撕拉!”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再一看,那名实验的男子,衣服被钩子扯下了一大块,露出了背部的肌肉。 头顶上,那个钩子,扯着衣服,晃来晃去。 薛婉瑜心中一阵恶寒,刚才幸亏不是自己,否则,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个大洞,露出了肌肤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出问题了。 钟老板紧皱眉头。 他忽视了这个看起来简单,但是,其实却非常有讲究的问题。 那天晚上,他将整个勾栏上的构造全部看懂了,但是,毕竟没有看表演的全过程,所以,出现了这个遗漏。 钩子直接挂在衣服上,那是绝对不行的。结果现在已经出来了,人不会飞起来,衣服会飞起来。 这里面,肯定还有机关! 这里面的学问,当然很大了。钩子的着力点,需要承担整个人身体的重量,而且,还需要找到人的重心所在的位置。 陈风解决的问题,就是在里面穿一件特殊的牛皮制成的背心,这件背心是连体的,包括大腿根部,都有两条牛皮绑带,这样,可以将力分散开,而在重点的地方,比如说钩子所在的位置,是两层牛皮加厚的地方,这样,才满足了受力要求,让人在空中感觉到不那么难受。 而这点,钟老板是不知道的,他并没有去后台看道具,再说,即使看也看不到,这种东西,需要完全贴身,也就是说,需要飞的人每人一件,都是量身制作的。 他们一般都把这个宝贝放在自己的卧房里,不愿意放到后台,而且,这衣服是穿在最里面的,所以,在需要表演的当天,就已经穿到身上了。 这个问题,成了摆在钟老板面前的拦路虎。 不过,稍后,他就想出了办法。 像刚才的那个木块一样,绑起来不就行了? 这次,换了个丑角,动作还算是灵活,用一根绳子,拴在了他的腰间,再将钩子,挂在他的身上。 实验又要开始了,只是这次,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捏着一把汗。 “起!”钟老板再次下了命令,他也在担心,但是,这一关,是必须要闯过的。 “啊…”这个丑角嘴里大叫一声,身体起来了。 成功了!钟老板看着脚离开了地面,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出来,就再次凝固了。 “啊…啊…。”由于恐惧,那个倒霉的家伙还在叫着。 这次是起来了,但是,刚一起来,他就感觉到头重脚轻,接着,身体就转了九十度,刚才是竖着的,现在是横着的。 肚子上,那根绳勒进了肉里,让他根本就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更何况,如果是简简单单地吊着,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在转着。 如果从下往上看,简直就和后世龟速的吊扇一样。 肚子,很痛,头,转晕了,嗓子,也喊哑了。 钟老板,走了。 他郁闷地走了,不顾头顶上那个还在转着的家伙。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自己还要再去一探究竟? 钟老板手上的纱布已经去掉了,那些小洞,有的时候还是会钻心一样的疼痛。 薛婉瑜没有走,她在沉思着,既然烟雨楼能够做到的,她们也完全能做到! “小姐,胡公子求见。”小凤走了进来,向薛婉瑜说道。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对了,再过一个时辰,不是就该乡试了吗? 薛婉瑜在脑海里闪过多个念头,最后,还是说道:“让他来书房找我吧。” 其实,胡公子给薛婉瑜的印象,并不坏,至少,薛婉瑜感觉到,这个落魄的公子,对自己其实还是非常真心的。 只可惜,没有钱,只有真心,有用吗? 对于百花楼后续的事情,胡公子并不知道,他虽然数次受到钟老板的冷落,但是,仿佛打不死的小强,还是希望能够多见薛婉瑜一面。 马上就要去乡试了,胡公子的说服自己,到这里来,再见薛婉瑜一面。 同时,胡公子的手里,还拿着一幅画,这幅画,是他在客栈里,想了几天之后,突然顿悟出来的一个东西。 所以,他要将这个东西,讲给薛婉瑜。 “胡公子,乡试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去吗?”见到了胡惟庸,薛婉瑜问道。 “婉瑜,对于乡试,我已经非常有把握。功名肯定会有的。”胡惟庸说道。 这句话,不知是该叫自信,还是叫做自负?薛婉瑜继续问道:“胡公子,那么,你在这个时候来找婉瑜,有什么事吗?”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着关于空中飞人的事,幸好,在乡试之前,已经把整个构造全部想出来了,画成了一张图纸,想拿给婉瑜看,希望没有耽误了事。”胡惟庸说道。 能够成为历史上最后的丞相,胡惟庸也绝对不是常人,回去之后,思考了几天,就将这些东西全部设计出来了。 虽然是搞文学的,而这些朝代里,对于那些奇巧之术,都不是怎么看重,但是,能够在那些文学上脱颖而出的人,智商都是非常高的。所以,对于这些机关,胡惟庸居然自己把它想出来了。而且,想得还跟陈风设计的,出入不大。 听到这位胡公子在现在这种最重要的时刻,居然花费宝贵的时间,来帮助她想这些东西,不由得也感动了。 “请公子打开,让我看看。”薛婉瑜说道。 胡惟庸心喜,立刻将自己所画的图纸展开在薛婉瑜的面前,然后,准备开始给薛婉瑜解说一下。 一条条的线条,非常清楚,薛婉瑜也看懂了,这个和干爹已经做好的那个结构,非常相似。 殊途同归。 她的眼睛向下扫去,只看到了勾栏正中央的那个人,画得和自己惟妙惟肖。 看到这里,薛婉瑜的心中一阵会怒,这个画上的那个女子,居然,居然,居然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 没有翩翩的裙摆,也没有宽大的袖口,身体的各个线条,反倒画得淋漓尽致。 瞬间,她的脸上,满是怒色。 不知现在这个世上是否有意-淫这个词,但是浮现在薛婉瑜的脑海里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谁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胡公子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肯定离不了肉体上的欢愉。 但是,这个胡公子,好像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么色来吧? 薛婉瑜想到这里,睁开眼睛,定睛地又看了一眼,这下才看清楚了,画中的女子不是全裸,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 薛婉瑜的表情,没有逃过胡惟庸的眼神,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理直气壮啊! “婉瑜,我认为,这套机关的关键,还在于要表演的人,绳可以把人拉起来,但是,这个绳用力的部位,应该是非常讲究的,这个如果选择的不好,那么,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各种问题。所以,表演的人,需要穿上一身特制的衣服。 说完,胡惟庸的手,直接向画中那个近乎裸体的女子身上指了过去:“用牛皮,做一个无领对襟坎肩,这个要做得非常合身,同时要非常结实,后背上,缝两块牛皮加厚,绳头就和这块牛皮拴在一起,这样,是最为稳妥的。” 这个及时雨,立刻滋润了薛婉瑜的心田,吹散了头顶上的乌云,的确如此,胡公子考虑得如此周到,解决了她们的难题。 “胡公子,婉瑜代表整个百花楼,感谢您的这次相助。”薛婉瑜向胡惟庸说道。 “婉瑜,我的心意,你也知道吧?”胡惟庸知道,不趁着这个机会,恐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所以,他抓住机会,说道。 “胡公子,这乡试的时间,恐怕快到了吧?”薛婉瑜好意地提醒道。 提到这个,胡惟庸才猛地想起来,的确是,时候不早了,自己得赶紧走了。 第61章聘礼 陈风这两天很忙。 虽然柳氏烧烤的生意,几乎全部都交给姆妈去打理了,但是,像开分店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陈风来操作的。 而在分店的人选上,陈风也很头大。 论烧烤的技术,应该是韩娥已经达到要求了,但是,韩雪却在不停地向陈风和柳四娘等人诉苦,两姐妹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所以,要是韩娥过去了,她必须也得跟着过去才行。 这样,经过陈风的慎重考虑,终于同意了,让韩家两姐妹另起炉灶,打出一番天地来。 对于韩家两姐妹,在人品上,陈风是完全放心的,再说,将来分店开遍中原,陈风不可能面面俱到,市场运作肯定是要逐步放开的。 店面扩大,自然还要再招收人手,这些,就已经让陈风东跑西颠了。 而另一个方面,还有陈风和蓝玉寒的婚事。 柳四娘已经去找过算命先生,将两人的八字一合,得到的结论,却是今年不宜结婚。 结婚,需要在明年。不过,婚前的各种准备,却已经要开始了。 既然家境已经殷实,那么,结婚需要的被褥等等,柳四娘都要亲自去操持。 由于陈风的坚持,这些事情,没有让陈家知道。 不过,陈风不说,不代表陈家就不知道。 陈风所作的一切,确实已经让陈家老爷子开眼了。 如果在最开始,陈风卖个烤羊肉串,算是个下等的营生。而之后,救了敏敏郡主,也完全是踩着了狗屎。 但是之后继续的发展,就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了。 陈风能够租下店铺,也有陈家在暗中操作。这也可以说在陈家老爷子的意料之中。而最近在扬州城内发生的事,完全已经让陈祖旺看出来了,论起做生意,陈风也更加有实力啊。年纪虽然不大,阅历也不丰富,已经得到了做生意的真谛:善于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为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对于陈家看来,如果不是陈风使了什么手段,怎么可能被烟雨楼的蓝玉寒看上,而且,两人还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盐商都是很注重享受的,有了资本,生活水平,那自然要相当高才对,陈祖旺也曾几次去过烟雨楼,观看过杂剧。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 这是一朵鲜花,就插在陈风头上。 近一年来,烟雨楼都在百花楼的打压下,抬不起头来。但是,中秋节的那场戏,再次让全扬州城,都知道了烟雨楼的名号,据说,这场戏,是陈风一手策划的。这样的话,陈风的能力,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哪怕是没有了上次的敏敏事件,陈祖旺也是不会放过陈风的,生意人,当然要看重人才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陈风的爹,这点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陈家现在只是盐业,而在其他方面,都还没有涉及,要是像苏州沈家那样,各方面都有发展,那么,陈家的家业,肯定会更大。 陈祖旺已经下定决心,陈风这个儿子,是一定要相认了的。 现在,陈风要结婚了,这种大事,怎么离得了陈家? “施先生,这些聘礼,只是临时仓促凑的,等到婚期确定之后,我们会再准备一份完整的聘礼。”陈守道说道。 恰好,陈守道这次运盐回来,所以,听从陈祖旺的要求,将这些礼物,给烟雨楼送来了。 既然施彦端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当作了蓝玉寒的长辈,那么,这些事情,自然是要和施老先生来谈的。 这些临时仓促凑来的?看着十几个挑夫挑来的礼物,将整个大厅摆得满满当当的,如果这还只是临时的聘礼,还有正式规格的礼物的话,真不知道,这一个大厅,是否摆放得下。 这份聘礼,施老先生已经非常满意了。 “陈公子,这些聘礼,就已经足够了。”施老先生只是代劳,这些聘礼,当然还是要给蓝玉寒的,不过,他也没有打算要更多,这些,的确就已经足够了。 “风弟是我们陈家的少爷,他的婚事,绝对不能太寒酸了,要显示出我们陈家的气派来,我们已经在家里腾出了房子来,装饰得喜气洋洋,准备给风弟大婚。”陈守道说道。 “大公子,现在还有些早吧?”施老先生不解地问道。 “施老先生,此话怎讲?”陈守道一愣。 “婚事在明年才办呢,现在就布置婚房,不是有些太早吗?”施彦端也不解。 “怎么这么晚?”陈守道问道。 “两人生辰八字一合,今年是万万不能完婚的。”施彦端说道:“怎么,婚期不是你们陈家确定的吗?” “哦,是,这个,我刚刚从外地回来,不是很清楚。”陈守道说道。 “大公子为了陈家的生意,四处奔波,真是让人钦佩啊。”施彦端说道。 “还好,风弟也会逐渐地帮忙。”陈守道说道。 和施彦端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这么多聘礼?”正在这时,从勾栏内排练完新的节目,回到了烟雨楼的蓝玉寒,看到了满厅的大箱子,里面全部都是聘礼,顿时呆住了。 没有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女孩子来说,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蓝玉寒对于自己的婚礼,要求得并不多,她看重的是风哥这个人,哪怕风哥就是一个穷光蛋,她也义无反顾。 而且,她也知道,风哥暂时还没有多少银子,因此,她的要求也不高。但是现在,看到这么多东西,感觉到心底,一团暖流涌来。 “这些都是陈家大少爷送来的。”施彦端说道:“陈风装得真相啊,老夫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是陈家的三少爷啊。” 听到施彦端这样一说,蓝玉寒心里却猛地一凉。 施老先生不了解内幕,蓝玉寒可是清楚的,自己的夫君,自己当然要调查得清清楚楚了。陈风的身世,蓝玉寒是知道的,陈风的信念,蓝玉寒也更加清楚。 陈风在陈家憋屈地生活了十几年,对于他来说,那是一段不愿意去回想,也不愿意去面对的往事。陈风没有背靠着陈家,完全是自己一步步地闯出来的。 现在,陈风和自己的婚事,陈风是不打算通过陈家的,一直都是陈风自己在忙活。 看到这些东西,陈风会怎么想? “玉寒,聘礼我送来了。”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把这些快藏起来!这是蓝玉寒的第一个想法,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陈风,已经撩开帘子进来了。 陈风的身后,跟着刘狗儿,扁担两头挑着两个箱子,这份聘礼,耗费了陈风很多心意。 但是,一进来,陈风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地面上的那些箱子,又是什么? 尤其是,上面还挽着红花。还用篆体写着什么百年好合之类的。 “这些是谁送来的?”陈风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了几丝乌云。 ………… “唰,唰。”薛婉瑜将特制的牛皮,穿在自己的身上,是贴身穿的,不过,里面还是有一个亵衣,没有直接穿到自己的肌肤上。她将带子绑好,在外面,又穿了一身宽松的衣服。 “小凤,我们过去吧。”薛婉瑜说道。 “是,小姐。”小凤跟在薛婉瑜的身后,慢慢地向后面的勾栏走去。 走到一半,还是憋不住了。 “小姐,您真的不打算通知钟老板吗?” “我这只是试试,等到成功了,再通知干爹也不迟。”薛婉瑜说道。 小凤没有多说话,只能继续跟着薛婉瑜闷头走路。 薛婉瑜用两天的时间,做好了这个特殊的坎肩,完全是按照胡公子的设计来做的。穿上它,薛婉瑜决定,自己去进行一次空中飞人。 有了前两次失败的场面,小凤是非常担心的,小姐这样亲身犯险,太不值了,先找个别人来实验一下,不是更好吗? 但是,薛婉瑜执意如此,她也想明白了前两次失败的原因,吸收了前面的教训,进行了改进,应该十拿九稳。 而且,这个特制的坎肩,需要完全贴身才行,她已经很多次地亲身比量了,才做得非常合身。除了自己能把自己的衣服做得这么合适,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这两天,干爹一直呆在房里,不知在想什么,薛婉瑜知道,干爹是为了这件事着急,所以,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 不就是个空中飞人吗?蓝玉寒能做的,自己也能做,而且,要比他们做得更好。 将绳子系到了身后的那个特殊坎肩上留出来的绳套上,薛婉瑜的头脑,瞬间变得异常冷静。 “起!”薛婉瑜喊道。 随着她的声音,后面的几名伙计,开始将绳子慢慢拉紧,然后,继续用力。 薛婉瑜感觉到坎肩崩紧了,紧挨着皮肤,接着,脚一轻,身子就已经离开了地面。 成功了,成功了! “飞!”薛婉瑜继续喊道。 接着,她就感觉到身子水平地向前飞去,这感觉,真的像是自己长了翅膀,会飞行一样。 “小姐真棒!”下面的小凤已经鼓起了掌来。 但是,随后,小凤尖锐的叫声传来:“小姐,不!…” 第62章孝悌 薛婉瑜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能够像仙女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那是非常浪漫的。而她现在,已经做到了,如果再穿上裙子,裙子就会跟在后面飞翔,那就更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了。 就在向前飞了一丈远的时候,她却突然有了另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向下滑动。 怎么回事?她似乎还听到了,牛皮和身体摩擦,发出的一种吱吱的声音。 糟糕!她立刻心中一阵紧张。 如果此时,就让后面的人立刻动手放下来,她还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他们都刚刚开始,操作并不熟练,而且,在这个时候,薛婉瑜发慌了。 这一慌,薛婉瑜一提气,腰,胸口,都变细了,整个身子,仿佛一条泥鳅一样,从那个贴身的坎肩上,滑落了下来。 胡惟庸不知道,他自己犯了个错误。 烟雨楼的演员,穿的是连体的背心,重要的,就是在大腿根部,各有一条牛皮,这样,在吊起来的过程中,无论如何,人也不会从这里面滑出来。再比如后世修楼房外墙、安装空调的蜘蛛人,穿着的保护用具,也是这个样子的,毕竟,两腿承担起主要的受力,这才是王道。而胡惟庸所设计的,只是兜住了上半身。 刚才在升起的时候,薛婉瑜身上出了点汗,和牛皮之间,起到了一个润滑的作用。而贴身的亵衣,使用的是绸制布料,也很光滑。逐渐地,她的身子就无法继续呆在坎肩里面了。 如果肩膀处所留的窟窿足够小的话,那么,还可以借助肩膀处的力量,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但是,那样会穿着非常不舒服,毕竟牛皮还是很厚的,又是贴身穿。 所以,薛婉瑜的头和两个胳膊,从窟窿里面滑了出来,就仿佛是人在睡觉的时候脱衣服一样,(更像是当女子两个胳膊举起之后,被无耻流氓偷偷脱衣的动作一样)。坎肩很自然地从头顶上被剥离出去,那么,整个身子,只剩下一个结果,那就是,掉下来。 上半身还有贴身亵衣,薛婉瑜的身子,就这样,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掉落了下来。 ……… “那还用说,自然是你们家里送来的了。”施彦端说道。 听到这些话,陈风已经明白过来了,肯定是陈家! 本来,这段时间以来,陈风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几乎已经算是跟陈家没有任何往来,而现在,陈家居然主动出现,再次掺和起了这件事。 “玉寒,这些聘礼,把它们退回去吧。”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和施彦端两人,脑子都在急速地思考。 “风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要这门亲事了?”施彦端首先问道。既然自己给蓝玉寒当长辈,那么,这些事情,自然要自己来出头。 “当然不是。”陈风说道:“我的聘礼,都送来了。”陈风指了指后面已经发呆了的刘狗儿挑着的担子。 “而这些聘礼。”陈风说道:“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跟陈家没有了任何关系。” “此言差矣!”听到陈风这门说,施彦端站了起来,话语中,训斥的味道非常明显,连胡子都立起来了。 “孟子曾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闻也。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施彦端说道。“陈家是你出生之地,你却说和陈家没有任何关系,这简直就是最大的不孝!” “老先生,您消消气。”蓝玉寒一看这样,自己只能是和稀泥了。递给了施彦端茶碗,说道。 对于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一直都受儒家教育的人来说,忠君之道,孝敬之礼,都是随时挂在嘴边,牢记在心里的。施彦端对于陈风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 “是啊,风哥。”看到这情况,刘狗儿也上来说道:“这些聘礼,也都是老爷精心准备的…” “那么,施先生也知道这几句话,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也。”陈风反驳道:“如果陈家真的把我当作了自己的骨肉,怎么会这么多年来,像个下人一样对我们母子俩?陈家老爷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该做的,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孝敬他?对于真正关心我的人,我自然会孝敬,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儿子的人来说,我要仅仅因为这一两次,就会彻底忘记以前的一切吗?” 这个时代的人,愚昧!忠君,哪怕就是个昏君,也照样效忠,就不知道换上个贤能的人吗?孝敬父母,对于禽兽一样的父母,从来没有认过自己的父亲,也要不计前嫌,养老送终?陈风不敢苟同。 “你,你!”施彦端真的动怒了:“不管如何,只要他生过你,养过你,就是你的父亲!哪怕是把你们母子当作下人,但是,也照样给了你们吃喝,如果在外面,说不定,你早就饿死了。而现在,陈家能够做到这一步,送来这么多的聘礼,也是在弥补之前的过失了。即使有天大的错误,那也是你的父亲,孟子有云,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如果你要坚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如果你丝毫也不打算认陈家,那么,我,我这个长辈就不做了!” 说罢,施彦端跺了跺脚,转身出了房门。 “老先生!”蓝玉寒看了看现在这情形,还是先去劝劝施老先生吧,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呢。 施彦端来到烟雨楼,那就是一杆大旗,就连苏杭的士子,都闻风而来。不仅仅是作为蓝玉寒和陈风结婚的长辈了,施彦端已经是烟雨楼不可或缺的一分子。要是把这老爷子气跑了,绝对得不偿失。 看着施彦端的背影,想着刚刚施彦端的话语,陈风矛盾了。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自己所作的,是完全正确的。 自己是陈家老爷子的私生子,所以,一直不被陈家所认同。老爷子没有给自己一个阔少爷的身份,让自己像老二一样,可以没事带着几个狗腿子,出去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自己从小受尽屈辱,过着下人的生活。 既然老爷子不慈,那自己又何必要孝?所以,陈风穿越到这里来了之后,更加坚定,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来重新建立起一个比陈家还要富庶的大家,这里面,有很大的理想,也有一些意气用事的成分。 虽然陈风知道,自己是因为立了功,受到了脱脱的重视,这才从此事事顺利的。陈家才想认自己。但是,毕竟,陈家要认自己了。 陈家做足了姿态,曾经派人去家里说服自己,现在,又送来了这么多聘礼。 不管以前怎样,至少现在,陈家足够地示好了。 也不管原来怎么对待自己,自己始终是姓陈的,这是改变不了的,虽然陈风倒是真的想改姓柳。 这个时代的人,对孝悌,看得非常重要,自己现在这么做,的确是不孝了? “风哥,风哥…”刘狗儿喊道,看着陈风的样子,他有些担心。 陈风抬起头来,看了看刘狗儿,正在关心地望着自己,陈风挺直了背。 “风哥,你要去哪里?” “让我自己走走。”陈风说道。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陈风不愿意违反自己做人的原则,但是,这件事情,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 走到了门口,却看到一个人,正在飞快地跑了过来。 “风哥,可算是找到你了。”李铁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陈风还在思考刚才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风哥,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经全部办妥了。”李铁牛说道:“我在赌场,认识了一个叫做四儿的人,他在百花楼当丑角。” 听到百花楼三个字,陈风才从刚才的思路中转移过来,他拍了拍李铁牛的肩膀,说道:“走,到个僻静的地方,我们再谈。” 上次吊绳被人破坏,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百花楼,所以,陈风开始调查百花楼。 除了八月十五那天,可以在夜间活动之外,其余的时候,夜晚走动,那可是犯大忌的。陈风虽然现在玄功要诀已经炼到了第二层,不过,依旧没有打算去夜探,所以,他找到李铁牛,这种事,有的时候,很好解决。 李铁牛接到了陈风的吩咐,就开始在赌场里,很快就查了出来,有几名百花楼的人,也喜欢在赌场里面赌钱。 赌场里面,混熟了也是很容易的,比如,在对方输钱的时候,借钱给对方,等到对方借得多了,还不上了,那个时候,他还有什么选择? 来到了湖边的小亭子上,四下无人,李铁牛继续说道:“据这名丑角说道,最近,百花楼也在练习空中飞人的动作。”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山寨出来,那么,只能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模板!或者说,他们肯定来看过己方的布置。 那件事,肯定是百花楼干的,这样的话,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陈风在脑海里,顿时冒出了无数种对策,不把百花楼彻底整倒了,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不过,他们没有成功,就在今天上午的时候,还发生了一次意外,据说,百花楼的薛婉瑜,受了伤。”李铁牛继续说道。 第63章下半身瘫痪 薛婉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了一张关切的脸:“小姐,你醒了。” “小凤。”薛婉瑜认了出来,守护在自己身边的,正是贴身丫鬟。 再仔细看周围,是自己的闺房。 “扶我起来。”薛婉瑜说着,两手扶着床沿,就要起来。 “小姐,小心您的腿伤。”小凤说道。 薛婉瑜的腿摔断了,钟老板已经请来了全城最好的大夫,给薛婉瑜接上了骨,并且嘱咐,在最近一两个月之内,都不要动,否则的话,即使长好了,也可能会造成残疾。 所以,看到薛婉瑜要动,小凤立刻制止了。 腿伤?薛婉瑜却并没有感觉到,腿上有什么伤痛传来,而且,她也感觉,刚才本来打算在腿上也使劲的,但是,腿上却没有什么反应? 动一动脚趾总可以吧? 薛婉瑜试着动了动,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的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加没有什么血色。 怎么回事? “小凤,把被子撩开。”薛婉瑜说道。 “小姐,您不能受了寒。” “我叫你撩开!”薛婉瑜几乎抛弃了往常的形象,大声地喊道。 被子撩开,薛婉瑜看到了自己的右腿上,被几块木棍夹住,捆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是能够感觉到疼痛的。 但是,为什么没有反应? 薛婉瑜颤颤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使劲地捏了一下没有受伤的左腿,这一捏,让她的心,彻底地如同死灰。 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小凤看到了薛婉瑜几乎是自残的举动,立刻吓了一跳。 “小凤,把绣花针取来。”薛婉瑜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 “小姐,等您好了之后,再做女红也不迟,您要什么,小凤帮您做。”小凤说道。 “我叫你把绣花针拿过来!”薛婉瑜说道。 今天的小姐,完全跟以前成了两个样子,小凤不敢再说别的,只好将绣花针拿了过来,却发现,小姐突然拿起针,发疯似的向自己的腿上扎去。 “小姐!”小凤不顾自己的身份,立刻拼命地夺下了薛婉瑜手上的针。 她的腿上,已经有几个细细的小孔,露出了殷红的鲜血。 “小凤,我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了。”薛婉瑜两眼空洞地望着帷帐顶部,说道。 对于薛婉瑜来说,这是个致命的打击。 “小姐…”小凤看着薛婉瑜的眼睛,又慢慢地闭上了,眼角中,却流出了泪水。 “嘎吱。”门开了,钟老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怎么样?小姐醒来了吗?”钟老板问道。 “刚刚,醒过来过。”小凤说道。 对于钟老板来说,这里毕竟是干女儿的闺房,他虽然关心,但是,看着放下的帷帐,也不能伸头进去查看,他没有看到里面的薛婉瑜此时的身体微微颤抖,正在悲伤之中。 “小凤,这张纸,是谁送来的?”钟老板已经发现了桌子上的那张纸,打开一看,正是那张胡惟庸设计出来的图纸。 那个坎肩,钟老板已经在研究了,对于薛婉瑜来说,自己是绝对不会想出这个方法来的,一定是有人,有人给薛婉瑜出了主意! 如果不是这个人,婉瑜就不会受伤,现在,婉瑜的腿断了,得休息几个月才行,而且,也不知道能否复原到原来的状态。 整件事,薛婉瑜背着自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罪魁祸首,都是这个人。 “小凤不知。”小凤说道。 “那最近这几天来,有谁找过小姐?”钟老板问道。 “胡公子来过。”小凤可不敢瞒钟老板。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家伙干的!也只有他,才能够想出这种笨方法来!婉瑜是他害的! 现在的情况,还能够瞒着老爷吗?小凤看着薛婉瑜躺在里面,似睡非睡,终于,她向钟老板说道:“老板,小姐的下半身,暂时没有知觉了…” ………… 扬州贡院。 一个油布,挂在号舍的外面,防止下雨湿了试卷。整个号舍,只有四尺之长,左右两壁砖墙在离地一二尺之间,砌出上、下两道砖托,上层木板代替桌案,下层木板为坐凳,就可以坐着答题,想要睡觉,那就取出上层木板并入下层,用来当睡觉的床。可惜,太狭小了,简直连腿都伸不展。 胡惟庸已经在这里窝了五天。 乡试,这是一场很郑重的考试,在伯颜下台之后,脱脱大人上台,重新恢复了科举考试,各地的读书人,都又在胸中燃起了考取功名的想法。 想要能够通过乡试来考中举人,然后赴京赶考,这是需要很大的能力的。 胡惟庸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到了明朝之后,科举只考八股文,而现在,科举还是要更丰富一些,一共考三种,第一是八股文,从四书五经里边选择材料来出题,第二是官场应用文,分上下往来的公文和根据提供案例来撰写司法判文两种,第三考策问,涉及的是具体的国计民生问题,要求考生给出对策和办法。 但是,要考三种,时间也就更长了,九天七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考验,憋在这个号子里,哪里都不能去,就连上个茅房,也不能说话,举起一个写着出恭的大牌子来安静地去。 不过,胡惟庸非常满意,他的第二篇文,也已经写完了。 只待明天,给发了第三篇文之后,他再答完了,就可以圆满地结束这场乡试。 窗外,月色明朗,不知婉瑜怎么样了? 等到有了功名之后,再去找婉瑜,看看那个钟老板,怎么对自己! ……… “郎中,婉瑜的病情怎么样?”钟老板问道。 看着这位扬州城内最有名的郎中,钟老板眼中充满了期待。 郎中抚脉足有两柱香的工夫,才说道:“脉相奇特,虽然虚弱,但是,却有旺盛的生命力,按说,不应该出现下半身没有知觉的情况,恕老夫无知,实在不知。” 这已经是第三位郎中了,而对于薛婉瑜的病情,却说不出一二来。 也是,只凭按脉,想要诊断出坐骨神经受损导致下半身瘫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婉瑜,不要担心,我们再去请名医来。”钟老板说道。 说着,钟老板出了房门。 “老板。”正在这时,被派出的一名伙计回来了,向钟老板说道:“已经查清楚了,那个胡公子,现在在贡院,四十号舍。” 钟老板的眼睛眯缝了,对于这个胡公子,他已经恨之入骨。现在,该让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 “咚,咚,咚。”号舍外面的锣鼓声响起,接着,两名贡院的官差走了进来。 收了第二张卷子,接着发第三张。 没有人说话,轮到谁了,谁就会把自己的卷成卷儿,塞到官差后面的竹篓里,另一名官差,会将卷成卷的卷子投到号舍内。 胡惟庸听着官差的声音走近,也将自己的答卷,卷成了卷,站起身来,将试卷递了过去。 官差接过了试卷,拿起来向后一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纸条,却从试卷里面,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另一名官差已经看到了,立刻弯腰捡了起来。 一张纸条,一张细细地写着小字的纸条。 “来人!”官差喊了一句。 外面的几名挎着腰刀的官差,走了进来。 “四十号舍有问题,带走!” “喂,那张纸不是我的!”胡惟庸急了。 但是,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上来的几名官差,将胡惟庸拖了出去。 “冤枉,我是冤枉的!”胡惟庸看着几个人,将自己绑到了贡院前面的柱子上,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那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纸条,居然,就把自己的功名,全部给毁了。这些人,全部都是不讲道理,不看清事实的人,我不服气! “啪!”一个鸡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飞到了他的脑袋上。 “乡试都要作弊,活该!”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已经围满了人。 “啪!”又是一个绿色的东西飞来,那是臭菜叶子。 很快,胡惟庸的脑袋上,身上,就全部都是脏东西了。 科考,是关系到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任务,是绝对不能作弊的。所以,除了采取各种手段之后,对于已经构成了作弊事实的考生,需要绑在这里,示众两个月。 就是饿,也能把人饿死了。更何况,日晒雨淋,等到两个月之后,即使是死不了,也只剩下一口气。 在贡院前面的一个角落里,钟老板看了一眼那个被绑之后被众人围观的家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他用了五百两银子,贿赂了那个官差,对付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官差自然欣然接受了。 用一张小纸条,诬陷个人,太简单了,原来他们也这么做过。 在这个世上,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到。 婉瑜被这个人害得这么惨,这个人不死,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钟老板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走过一条街,上了自己的轿子。 第64章考查武功 东施效颦!得到了百花楼出事的消息,陈风有种很解气的感觉。薛婉瑜,那是百花楼的花魁,薛婉瑜出事了,那百花楼就肯定要走下坡路了。 尤其是,过了两天,新的消息也到了,薛婉瑜出的事还不小,下半身已经不能动了。 一个靠跳舞展现青春的女子,就这样,唉,可惜了。得到这个消息,陈风还有些兔死狐悲。如果上次要是他们没有发现吊绳被割断了一半,有可能,出事的就是他们。 所以,除了惋惜之外,陈风没有别的话。至于后续的那些招数,报复,打击,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不用陈风下手,百花楼用不了半年,也就得垮了。 到时候,烟雨楼是否要把百花楼也兼并过来? 烟雨楼已经演出了二十多场,场场爆满,由于入场费提高,所以,这二十多场演出,已经赚得比去年整年还要多。 笑傲江湖,也已经发行到了二十五回,除了前六回之外,后面的,都是要银子的,而且,第七回只需要二十文钱,但是,到了第二十五回,已经涨到了二百文。 那些已经入迷的人,一边大骂烟雨楼里的那个叫做陈风的家伙,是个十足的财迷,一面又不得不掏出口袋里的宝钞来,没办法,太喜欢看了。后续的情节,扣人心弦啊,这个令狐冲,真是一个让人羡慕,让人嫉妒,又让人恨的家伙啊。 还有,那个岳灵珊,怎么越到后面,越不像话啊,怎么和林平之这样的小白脸搞到一起去了? 陈风也是不得已的,因为,每次只要一发行出去,用不了几天,盗版的也就出来了,本来,他预计每一回,都能够发行上万份,但是,在发行了一千份都不到,盗版的就已经漫天飞了。 这可不仅仅是扬州城,平江,杭州,甚至据说是大都,都开始翻印这本书。 一方面,说明了这本书的销量好,受到广大人民的喜爱,而另一方面,则说明了,如果不加价,陈风就赚不了多少钱啊。打击盗版,任重道远。 读书人也很冤枉,他们只是想看本书而已,但是,太贵了。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版权的说法,基本上,出书的,都是赔本的买卖,是为了自己出名,光宗耀祖,才出书的。而像陈风这样,要价这么高,有利可图,盗版的自然满天飞了。 施老先生倒是无所谓,反正,最新的一回,都是先送给他过目的,说是要修改,其实,就是先睹为快。 越到后面,施老先生也是看得越过瘾。 上次用自己走来威胁陈风,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陈风算是接受了陈家的这份好意,没有推辞。这让施老先生也感觉到,这个小朋友,孺子可教。在后来,施老先生才彻底了解了陈风与陈家的恩怨,不过,他的态度,仍然是不会改变的。 不管怎么样,陈家老爷子生了他,这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陈家老爷子,就是他的父亲,不管之前做错了什么,总之,既然现在已经悔悟了,那就不允许陈风有什么不仁的事情出来。 施老先生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下了起来。已经是深秋了,雨却一直在下着,去年是大旱,今年,恐怕是要有洪灾了。 贡院的旗杆上,一个已经人不像人的一团模模糊糊的胡惟庸,还被捆在上面。 他已经坚持了四十多天,下雨,刮风,日晒,偶尔顽童们的石块,他都在忍受着。 熬,熬过去这些天,又是一个新的自己!胡惟庸的心中,已经充满了仇恨,假如有一天,自己能够回来,一定要亲自,放火烧了这座贡院!同时,对于朝廷,他再也没有什么幻想。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挨下去,几经雨水,他已经发起了高烧。 而且,现在这个时令,雨水,也是冰冷的,要是天气再差点,说不定,就会变成雪花了。 已经是深夜,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贡院的人,早已经把胡惟庸当作了死人,绑到旗杆上,两个月之后,基本上,已经全部都是死人。 谁都一样。 因此,没有人来关注他。 太可怜了!此时,在贡院所在巷口的拐角处,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再这么下去,这个人肯定没命了,算了,还是自己出手,救了他好了。”这个人在雨中,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胡惟庸虽然在发烧,但是,并不糊涂,他从眼角的缝隙中,看到了由远及近的一个人,正在大踏步地向他走来。 这个时候,街上早已经没有人走动,来的是谁? 胡惟庸在脑子里想着,使劲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对方。 没有头发,是个和尚。 这位和尚,走到了他的跟前,没有用匕首,只是手上一用力,绑着胡惟庸的绳子,就已经断了。 “感谢这位大师相助,敢问大师法号?”胡惟庸的嗓子,几乎已经要说不出话来了,还是用尽自己的力气,向这个和尚问道。 “洒家是谁不重要,绳索已经解开,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努力了,在天亮之前,通过运河,离开扬州城。”和尚说着,大踏步离开。 给他弄开绳子,就已经算是帮他了,这只是顺手的事,想要让自己把他送出扬州去,自己可没有那工夫。 这次来扬州,时间比较紧,如果不是为了见见徒儿,他根本就没有来扬州的打算。 彭和尚撒开腿,向着柳氏烧烤的方向奔去。 虽然彭和尚最近没有来过扬州城,但是,陈风的举动,他却一直都掌握得很清楚,因为,白莲教在扬州城内,眼线也是很多的。 所以,彭和尚没有去之前的运河上的那个破房子,而是直接到柳氏烧烤,如果没有在这里,那么,就需要去城西的分店,还没有,就需要去烟雨楼了。 彭和尚这次来,就是想要考查一下,陈风的武功,最近炼得怎么样了,如果武功炼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就把第二层的内功,对应的一套近身搏斗的擒拿手传授给他。 同时,上次给陈风留下的丹药,恐怕也已经差不多要告罄了,他又配置了一些丹药,一同交给陈风。 严师如父,当初陈风在拜彭和尚为师的时候,有些犹豫,就是因为,多了个严厉的人,时刻管着自己,是很拘束的,不过,在韩雪的劝说下,陈风还是拜了师。 开始的时候,陈风对于练武来说,一直都是非常看重的。每天练习。但是,在后来,插手了烟雨楼的事务之后,陈风就开始松懈了。 也是人之常情,在烟雨楼留宿的时候,身边都有一个美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让陈风离开被窝,跑到树枝上去睡觉,那是需要很强大的毅力的,而且,陈风如果这样做了,怎么和蓝玉寒解释?自己是在树枝上练武吗? 所以,每次想起来,陈风都有些惭愧,这个第二层,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获得突破啊。 如果要是被彭和尚发现,陈风每天沉入了温柔乡,没有勤加练武,那么,陈风即使不挨揍,一顿臭骂,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这次,陈风的运气非常好,因为今天,他没有住在烟雨楼,而是在柳氏烧烤。 外面下着雨,不能到树上去了,不过,为了避地气,陈风是在房梁上睡觉的。 一边睡觉,气流一边在体内运转,睡着睡着,黑暗中的陈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房梁上,传来了轻微的声音,那是踩在房顶的瓦脊上面的声音。 有人!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已经从房顶上的天窗上,落了下来。 陈风一提气,向着黑影下落的方向,跳了下去,右手握成拳头,五行拳的第一式,随时准备攻击对手。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但是,陈风将所有的气都贯注在这一拳上,这下去了,十有八九,立刻就会趴下。 但是,陈风的拳头,没有奏效。 另一只比他拳头大一号的手掌,已经握住了他的拳头,接着向后一缓冲,抵消了他的力道。 随后,一个让他熟悉的声音传来:“风儿,这第二层,你才炼了两成火候!” “师傅!”听到这个声音,陈风立刻就知道,原来是彭和尚到了!他的声音中,满是欢喜。 不过,彭和尚就有些不满了:“风儿,最近是不是偷懒了?这第二层的进度,怎么这么慢啊?” 彭和尚是很严厉的,现在陈风的武功才炼了两成火候,他自然非常不满了,不过,这要是在其他人身上,也绝对够神速的了。 听到彭和尚的抱怨,陈风知道,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师傅,徒儿一直都在勤加练习,一天也不敢偷懒,只是,这第二层,徒儿炼起来,没有第一层顺。”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彭和尚点了点头:“本来打算,你这次炼到五成火候,再将对应的一套擒拿手传授给你,不过,为师的时间不多了,这次就将这套武功传授给你,配合着这套武功,再修习内功,进展会更快。不过,揠苗助长,根基也会不稳,更需要你多用功了。” “是,师傅!”陈风非常高兴。 第65章伯颜忽都 大都,琨德殿。 大都,是元朝的都城,为了更好地治理中原,元朝的都城,从上都搬到了大都来之后,大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蒙古人统治了中原,非常重视享受,大造宫殿,金碧辉煌。 在后来,明朝和清朝继续建造,就形成了后世大多数叫做北漂的人都买不起房子的那个首都。 而琨德殿,居于整个皇城的一角,这里,比较幽静。 不过,和这座宫殿的地位比起来,幽静,就代表着某些没落了,因为,这座宫殿,是元惠宗的正宫皇后所住的宫殿。 弘吉剌氏-伯颜忽都皇后,是武宗宣慈惠圣皇后真哥侄毓德王孛罗帖木儿之女,至元三年三月立为皇后,这一年,伯颜忽都刚刚12岁,一年之后,她生下了皇子真金,可惜,在二岁就夭折了。 (伯颜忽都,与那个篡权的伯颜,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十二岁结婚,在古代太平常了,要是现在,可是要坐牢的。) 但是之后,皇上就又册立了二皇后,漂亮的高丽女子,奇氏-完者忽都,居住在兴圣西宫,元惠宗非常宠幸完者忽都,之后,完者忽都生下一个儿子,爱猷识理达腊,更加赢得了元惠宗的欢心。 总之,伯颜忽都在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候,被皇上冷落了,但是,作为一个贤德的皇后,她从来都不埋怨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就连身边的宫女,都看不惯完者忽都的作为,伯颜忽都依旧一笑了之。 母仪天下,伯颜忽都完全够资格。 窗户外面,是飘飞的落叶,时令已经是初冬,有些寒意。伯颜忽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本书,与之前的书是不同的,它本来是分立的二十多本小册子,伯颜忽都细心地把它用细线穿在了一起,这样,就可以从头直接看到尾了。 这,已经是伯颜忽都地四次翻开这本书看了。 书上的内容,让她浮想联翩。 情节跌宕,很多都是意想不到的,而人物上,更是让人赞叹,虽然不到三十回,里面人物的形象,已经非常鲜明了。 豁达不羁、舍生取义的令狐冲;娇美慧颉、挚情任性的任盈盈;阴鸷狡诈,表里不一的岳不群;桀骜不逊、老谋深算的任我行;冰清玉洁、相思痴恋的仪琳;虚怀若谷,萧条离寄的冲虚以及逃避纷争寄情于各自喜好的“江南四友”,打诨插科的“桃谷六仙”。 从来没有一部书,让伯颜忽都这么入迷,就连她最喜爱的佛经,也没有这么有趣。 只是,让她唯一不满的,就是这部书,总是慢慢地出来,一回又一回地等着,着实让人心急。 “禀告皇后,敏敏郡主来了。”正在这时,一位宫女进来报告道。 敏敏来了?伯颜忽都一喜:“宣!” 一身蒙古服饰打扮的敏敏,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娘娘,敏敏向您请安了。”敏敏做了个动作。 “免礼了。”伯颜忽都说道:“敏敏,那本书,新的一回出来了吗?” “是啊,娘娘,这次敏敏就是专程给您送来的。”敏敏说着,从衣服里面,掏出了新的一本小册子。 接过了小册子,伯颜忽都立刻高雅地翻开了,仔细地品读起来。 二十六回,围寺。 这算是一个高潮了。 敏敏在旁边,看着皇后这目不转睛的样子,知道没有两柱香的时间,皇后是不会搭理自己的,所以,敏敏在房间里,慢慢地踱起了步子,四处转转。 甘州苦寒,所以,虽然脱脱跟随着阿布去了甘州,他只带了三宝奴同去,其他的两名子女,还都留在了大都。虽然敏敏几次央求跟随同去,也没有被脱脱准许。 敏敏呆在大都,百无聊赖,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了在大都,流传出了一本书。 笑傲江湖! 元朝的商业,已经非常发达了,带动着其他方面的进步,也是很大的,烟雨楼推出的这本书,在扬州火了之后,其他地方,都随之印刷了这本小说。 敏敏拿到的,是部盗版的,虽然印刷的质量不如烟雨楼的,但是,内容还是一样的,一下,就看得入迷了。 而敏敏,和皇后的关系是比较近的,在此之前,敏敏就经常进宫,找皇后唠唠家常,她也知道,皇后虽然不说,其实,呆在皇宫里面,是比较闷的。 所以,敏敏把这本书,拿给了皇后,之后,皇后就入迷了。 每次去后宫,皇后都会问问后面的情节出来没有,几次之后,敏敏终于不敢多去了,只有在拿到了新的一回之后,才能够去。 看着桌子上,那本被皇后缝成了一大本的书,敏敏就知道,皇后对这本书,究竟是有多喜爱了。 对于敏敏郡主,其他的宫女也都很熟悉了,所以,没有阻拦敏敏,就这样看着敏敏在房间里四处转悠。 良久,伯颜忽都合上了最后一页,这一回,又看完了,按照惯例,下一回,至少也得三五天之后。 “皇后娘娘为何叹气啊?”敏敏郡主问道。 “敏敏,你还不知吗?”伯颜忽都反问道,这个丫头聪明伶俐,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娘娘,请您再看看这个。”说着,敏敏变戏法似得,再次拿出了一本。 “这是什么?”伯颜忽都问道。 “娘娘自己过目。”敏敏将这本书拿给了伯颜忽都。 封面上,是一座若有若无的山,几棵青松,虽然简单,意境却是深远,在右侧,几个大字,笑傲江湖(上),左侧下方,写着,烟雨楼出品。 这个括号,在这个年代是没有的,陈风引入了逗号和句号之后,顺便着其他标点符号,依次逐步地加入,这个括号,是在这次加进来的。 陈风当然不愿意让盗版横行天下,所以,一思量,决定将前二十回,印刷成上册,等到后二十回完全发布了之后,再印成下。 这一册,卖五两银子,绝对算是相当高的价格了,不过,印刷精美,是那些盗版的无法比拟的,而且,烟雨楼还承诺,只要买了上册,等到整个四十回全部印刷完毕之后,烟雨楼还会再印刷下册,而这个下册,如果单独买,是十两银子,但是,有了上册的,下册是免费赠送的。 所以,这本上册,又取得了很好的销量,总计卖出了四千册。 除了扬州之外,平江,杭州等大都市,甚至包括北方的城市,比如大都,都有不少喜欢这本书的人去买。 而那些盗版者,却无法做出和这本书一模一样的书来,因为,它印刷的字体,图画,比划都非常细。 没有人知道烟雨楼使用了什么样的印刷手法,总之,他们把自己的活字做得再小巧,比划也不会有这么细,那些插图的线条,就更是如此了,比如这个封面上的图画,他们雕版也无法印刷出来。 防伪,这太简单了!对于陈风来说。 用钢针刻字,当然笔画是最细的了。 敏敏也买了两本,其中一本,送到宫里来了。 伯颜忽都拿着这本书,顿时爱不释手,单单是封面,就显示出了一种磅礴气势,又好似风雨江湖。 再看里面,字体娟秀,似乎有一种女性的温柔在里面,这是之前的那些小册子上没有的。 内部的插图,也都是活灵活现,尤其是任盈盈,太漂亮了。 “烟雨楼出品?”伯颜忽都再看着封面,向敏敏问道:“烟雨楼,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娘娘,这个我已经查过了,烟雨楼,并没有在大都,而是在扬州,这部书,是烟雨楼的人撰写的。” “是吗?”伯颜忽都深居宫中,即使是大都之内的那些风花雪月的场所,她都完全不知,而这个烟雨楼,自然就更加不知道了。 是在扬州城内,那这部书,能够传到大都之内,这烟雨楼,也一定很出名了。 而敏敏,已经提前打探了一番,这一打探不要紧,却再次牵动了她的心。 提到烟雨楼,那就要提到一个叫做陈风的人! 陈风是谁,她已经非常熟悉了,那个曾经在街头摆摊的过程中,救了自己一命的那个人!虽然年少,依旧侠义心肠的人。 虽然有可能同名同姓的人,但是,这个陈风的事迹传得那么火,那是绝对不会错的。 短短半年之内,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子,先是烤羊肉串,摊子支遍了扬州城,接着,又把烟雨楼,起死回生,而对手百花楼却倒了。 这本书,是烟雨楼出的,和陈风,绝对有很大的关系,弄不好,这本书,那就是陈风写的。虽然说烟雨楼里面坐镇了施彦端这样一位江南名儒,但是,这么有新意的文字,不会是一个老家伙写的。 “是吗?”伯颜忽都合上了书,说道:“那要是把这个写书之人,请到大都来,让他专心写书,后面的十几回,能不能很快就写完啊?” 第66章练功走火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韩娥盖上了自己的被子,累了一天,她需要早点休息了。 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只有韩雪,还坐在床上,开始运气。 韩雪练功的事,韩娥已经完全知道了,不过,韩娥没有做任何反应,没有阻拦,也没有跟着学,就仿佛,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韩娥故意当作不知道,否则,她还能怎么着? 韩娥早就已经猜出,韩雪的武功,其实是偷炼的,这件事,本来应该完全禁止,只是,自己的这个妹妹的脾气,她也是非常熟悉的,尤其是,她已经隐隐看出,这个妹妹,对陈风来说,怀着莫名的好感,她这样做,似乎是在赌气。 白天的时候,陈风来过这边一趟,不过,韩雪一直都在烤箱前忙活,没有搭理陈风。这段时间以来,韩雪一直都在认真地学做烤羊肉串,进步也很快,如果韩娥不在的话,韩雪也完全应付得来。 韩雪很郁闷。 当她听到陈风和蓝玉寒订婚的消息之后,她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性格上却完全变了,以前还和陈风斗斗嘴,现在,连斗嘴都免了。 韩雪坐立,按照自己背下来的口诀,开始运气。 气流在身体里流转,这段时间以来,虽然韩雪一直都是在炼第一层,但是,已经感觉到,武功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气功和外功配合,才是练武者的正途。 韩雪注意力集中,几乎都可以感觉到那股气流,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在她感觉,这第一层武功,已经有了很大进展,所以,今天她尝试着,开始修炼第二层。她不知,这无异于空中楼阁,非常危险。没有完成筑基期,没有配合的丹药,也没有避开地气,就这样,尝试着修炼第二层,而且,她又犯了一个更严重的错误。 韩雪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陈风的身影,这个身影,让韩雪心念一动,这个男子,已经让自己动心了。 风哥,你在哪里? 接着,却是另一个倩丽的身影。 蓝玉寒! 对于蓝玉寒,韩雪心中,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嫉妒,仇恨,还是羡慕?是她把风哥抢走的! 把风哥还给我! 韩雪心中一急,突然感觉,那股气流,在左腿环跳穴上,胡乱冲撞起来。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韩雪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心中有些害怕,这股气流,似乎在找一个宣泄口,但是,就是找不到,于是,气流就这样不停地冲撞,接着,她就感觉到,环跳穴以下,都开始发麻,再也无法动弹。 环跳穴,是位于臀部上的一个穴位,这个穴位,联系着整条腿。 那股气流,终于没有了,韩雪欲哭无泪。整条左腿,都无法动弹了,怎么办? 虽然平时韩雪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实际上,她的心灵,却是无比的脆弱。 幸好,现在姐姐在她身边。 “姐姐,姐姐。”韩雪喊道。 “好困,睡觉吧。”韩娥半睡半醒地答道。 睡觉?自己马上要成残废了。韩雪只好继续说道:“姐姐,我左腿无法动弹了,失去了知觉,我不要和那个百花楼的薛婉瑜一样!” 韩娥猛地惊醒,一骨碌坐了起来:“小雪,你怎么了?” “刚才练功的时候,出了岔子,结果,左腿就不能动弹了。”韩雪说道。 韩娥用手捏了捏韩雪的左腿,韩雪没有任何反应。 韩娥的心也沉了下去,早知道,自己就该阻止韩雪了,现在怎么办? 她曾经听说过,在炼气功的时候,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否则,气流出了岔子,就会走火入魔,本来以为只是说笑,结果,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绝对不能让韩雪像那样薛婉瑜一样!韩娥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知道,自己只有一个选择了。 “小雪,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去把风哥给你找来。“韩娥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雪是练功出的岔子,那么,能解救她的,只有炼同样正宗的气功的陈风了。 虽然她没有十足的把握,陈风可以应对这种情况,但是,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至于禁止夜行的命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身手敏捷,即使是遇到了巡夜的士兵,也可以提前躲避开。 “姐姐,我不想让风哥看到我这样。”小雪说道。 “不管怎样,治好你的腿上的伤,才是最重要的。”韩娥说着,轻轻地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翻过墙头,从城西,韩娥冒着危险,向城动赶去。 韩娥知道,像小雪这种情况,治得越早,那就恢复得越快,如果治得晚了,有可能,永远都无法恢复过来了。 为了小雪,冒多大的风险,也都是值得的。 “风儿,这三十六路擒拿手,可否记住了?”彭莹玉问道。 他刚刚演示了一遍,又和陈风拆招了一遍,讲了各个擒拿手的用法,再问陈风,自然是期待着陈风的回答。 自己又不是练武奇才张无忌,张三丰演练了一遍,就忘记了一部分,演练了三遍,就全忘记了。陈风现在,能够记住一半,就已经不错了。 “师傅,徒儿记住了…一半。”陈风说道。 听到前半截,彭莹玉还想夸奖一下,但是,听到了后半句,彭莹玉就要责备他了。 正在这时,彭莹玉突然止住了,他的耳朵,已经听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陈风,只见陈风的表情,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声音。 一个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难道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不可能,要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来的肯定是大批的鞑子,不可能是一个。 那又是谁呢? 此时,却看到陈风露出古怪的表情,嘴里还在嘟囔着:“半夜三更的,小娥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接着,他向前几步,打开了房门。 这一下,把匆匆而来的韩娥惊住了。就在自己即将要到的时候,柳氏烧烤的门就开了,来欢迎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己过来了? “小娥,怎么了?”陈风向着迈步进入柳氏烧烤的韩娥问道。 韩娥没有注意房内,没看到躲避在暗中的彭莹玉。 “风哥,小雪突然下腿麻木,无法动弹,你快过去帮忙吧!”韩娥说道。 小雪,下腿麻木,无法动弹?难道是抽筋了?陈风没有反应过来,这,需要自己去帮忙吗? “小雪下腿,怎么会突然麻木?”这时,后面的彭莹玉发话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韩娥一大跳,接着,她就看到了那个胖乎乎的和尚,正是上次遇到的传授武功给陈风的彭莹玉。 “这…”韩娥知道,小雪偷炼武功的事情,让陈风知道了还好说,要是让彭莹玉知道了,那后果可就大了,就是彭和尚当下和她们翻脸,甚至是要废了韩雪的武功,都是有可能的。 糟糕,自己怎么没有提前发现,原来这屋里还藏着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我们姐妹俩正在休息,结果,小雪就感觉到不对劲,发现是腿不能动了。”韩娥只好这样说道。 难道是脑血栓?不可能,脑血栓那是要不动,两条腿都不动,而且,那是老年人得的病,没有听说过年纪还不到二八的小姑娘也能得这种病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后面的彭莹玉说道。 没有多想,陈风和彭和尚,带着韩娥,一同向城西夜行。 一路上,遇到过两次巡夜的士兵,扬州城内管理得还是比较严的。不过,他们三人,都很轻松地就躲过去了。 直到快要接近城西的烧烤店的时候,陈风才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从来都不知道,韩娥居然会武功! 韩娥如果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在晚上行走在扬州城内?而且,很多时候,都能够跟随着两人,几乎同时就知道前面有巡夜的士兵。 韩娥会武功,那么韩雪呢?韩雪的下腿麻木,是怎么造成的?他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而彭莹玉,刚才的怀疑,却慢慢地放下了。 他告诫过陈风,自己传授给他的武功,未经许可,是不能传授给其他人的。 而陈风身边,就是这对姐妹,彭莹玉听着韩娥的呼吸,就知道她,没有得到自己的玄功要诀的心法。至于韩娥会武功的事,上次她们在外面偷听自己和风儿的对话的时候,彭莹玉就已经知道了。 风儿做得不错,那么,韩雪下腿麻木,也就不应该是偷学武功造成的了。 而韩娥,内心一直在犹豫和后怕,她知道韩雪是练武出岔子,有陈风,可能还不够,但是,有了彭和尚,那绝对就很容易了。但是,她却害怕,彭和尚知道了韩雪偷学了武功,会是什么反应。 三个人,各怀心事,来到了城西。 已经是后半夜,月亮升了起来,雨,早已经停了。 “彭祖,风哥,请你们先等一下,我先进去一下。”韩娥说着,先跳上了墙头。 出来的时候,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走的是墙头,而现在,回来了,肯定还得采用同样的方式,反正,韩娥已经感觉到,他们知道自己有武功了,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计较更多了,下来再向风哥解释好了。 进去了之后,看了看小雪,和离开的时候一样痛苦,韩娥招呼两人进来了。 第67章气功疗伤 下腿麻木了,那是感觉不到痛苦的,这个痛苦,来自心灵的压力。 没有一个女子,愿意自己残废,两条腿不能动了,那简直生不如死,而一条腿不能动了,那也是痛苦欲绝。 韩雪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如果再让她选择,她宁可不去偷学这份武功,也不愿意变成现在这样。 而韩娥去找陈风,更是让她在内心中担忧,她不愿意这个样子见陈风。 她没有想到的是,彭和尚也跟着来了。 虽然在晚上,闯入女子的闺房之中,这件事不怎么好,但是,现在来说,韩雪是病人,而韩家两兄妹在扬州又没有什么亲戚,能够帮助她们的,也就只有陈风了。 陈风和彭和尚走进了卧房,里面,韩雪已经穿戴整齐,在韩娥的帮助下,坐到了凳子上。 “小雪睡觉的过程中,忽然感觉到左腿环跳穴,火辣辣的,似乎有一股气流,在那里四处乱撞,接着,整条腿就无法动弹了。”韩雪说道。 想要让医生治病,那就需要告诉医生自己的感受,这样医生才能对症治病。而韩雪,肯定是无法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陈风的,所以,只能推脱,是睡觉的过程中,突发的意外,当然,环跳穴这个位置,是必须要告诉他们的,否则,不知道了病因所在,怎么诊治? 让韩雪想不到的是,这个睡觉中出的意外,却是歪打正着,要知道,彭和尚的武功,能够在睡觉的过程中,自己修习,那可是练功的最高境界。 如果这样的话,那韩雪就是和陈风一样的适合炼彭和尚武功的人了。 所以,听到韩雪这样说,两人都是一怔。 陈风:自己可是谨遵师命,从来都没有把师傅的武功暗中传授给别人的。再说,自己也没有时间啊,就是自己现在修炼武功,都有些不专心了。 彭和尚:这个女娃呼吸有些急促,似乎炼过自己的入门气功,又似乎没有炼过。难道,这个女娃,是自己悟出的某些气功道理? 由于韩雪才刚刚练习,这个筑基期,她要比陈风慢得多,没有两年的时间,是无法获得突破的,所以,她这点,连入门都算不上,如果要是再炼的时间长了,也许,彭和尚就完全能够确认了。 当初的时候,其实彭和尚曾经有意,要把这个玄功要诀传授给韩雪,阴阳双修,可以让陈风的功力进展神速。但是,随后才发现,韩家姐妹,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彭和尚立刻打断了这个念头。 传授给一个女子还行,要是两姐妹都想要修炼,怎么办?两女事一夫?阿弥陀佛,彭和尚可不愿意干这种事。 但是,如果彭和尚要是发觉,那是韩雪私自修炼,就是另一种结果了。还好,彭和尚无法确定。 而现在,这种情况下,彭和尚知道,想要让韩雪恢复过来,那么,有一个方法,是非常简单的。 把自己的玄功要诀,传授给韩雪,让她在体内引导气流,同时,再由另一个人,在体外,气流灌注手掌,在环跳穴的位置上发功,内外结合,把气流在体内重新引导原路,运行三周天,就能够让她的腿复原。 但是,这样的话,就会有另一个问题,谁来发功? 要是其他的位置,也就算了,环跳穴,那是在女人的臀部啊,发功,那不能透过衣服,得用手掌紧贴着臀部,自己可不能来。 难道,这就是天意? 看到彭和尚一会儿摇头,又一会儿点头,其他几个人,都非常奇怪。 “师傅,您已经想到了救小雪的办法了?”陈风问道。 “嗯。”彭和尚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快点吧!”韩娥也说道。 “不过,这个方法,又恐怕行不通。”彭和尚说道。 “师傅,这么要紧的关头,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动手吧。”陈风说道。这个师傅,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怎么今晚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小雪的腿,是因为气流出岔造成的,所以,想要恢复过来,那么,第一,就得把玄功要诀的筑基功夫,传授给小雪,让小雪自己,能够引导体内的气流。”彭和尚说道。 彭和尚这么一说,陈风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傅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毕竟,是需要传授武功,这可不是说传授就传授的,上次,师傅不是说了,自己已经是他的关门弟子了吗? 而且,这还是第一,那第二是什么? “第二,就是即使是小雪得到了我的气功心法,但是,她现在体内真气几乎没有,得需要外界,给她提供真气,能够提供真气的,现在只有我和风儿,不过,这个真气,得从环跳穴输入,两者紧挨,中间不能有任何间隔。” 听到彭和尚说第一条的时候,韩雪还在心中有一阵窃喜,这算是光明正大地得到了彭祖的武功传授吗?但是,在听到了第二条之后,脸却瞬间就红了,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风哥的手掌,紧贴在自己的臀部吗?这怎么可以! 韩雪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一个男子用大手抚摸自己的臀部,那她以后也无法做人了。 听到彭和尚的话,陈风也是心中一紧,这,怎么会这样? 现在,能够发功的只有两个人了,彭和尚肯定是不会干的,那就只剩下自己了。 “师傅,没有其他的方法吗?”陈风问道。 彭和尚摇了摇头:“气流走岔,幸好是在环跳穴,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比如太阳穴,那可就会立刻毙命,风儿,修习武功的时候,一定要认真,一旦气流走岔,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小雪只是偶然发生的,如果不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帮助小雪打通血脉,那么,小雪这条腿,以后即使是复原了,也有可能会留下某些遗憾。” 彭和尚说完了,没有再说其他的,而是迈开步子,走出了房门。 韩娥看了看这情况,没有说什么,也慢慢地离开了房门。 陈风无语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师傅武功那么高,让他隔空发力不行吗?非得要让自己出丑吗? 在后世,电视上经常有看到用双手抵着对方的肩膀这样来给对方运功疗伤的。不过,这种方法,有点太邪乎了。 不过,也有气功大师,宣称自己可以运功,为人疗伤,对于这些,陈风没有研究过,不知道真假。 不过,既然师傅说了,那么,一定就是可以的,而在现场,最合适的人,就是自己了。 师傅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晚了,即使是能够治疗,也会留下某些遗憾。 虽然小雪经常和自己斗嘴,不过,在陈风看来,小雪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如果她要是变成了瘸子,陈风肯定会过意不去的。 “小雪,事情紧急,请你原谅。”陈风说着,就要准备过去了。 “不,你不要过来!”韩雪说道:“风哥,小雪就是这条腿永远也好不了了,也不能让你接触小雪的环跳穴。” 韩雪说得非常坚决,这怎么可以,自己的屁股被人家摸到了,人家又不会娶自己,自己以后还怎么嫁人! “小雪,如果你的腿现在不治的话,以后就无法恢复了。”陈风说道。“你就不要使性子了。” 听着里面两人的话,彭和尚叹了口气,这事,自己的确帮不上忙啊。 由于来得急,所以,彭和尚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已经有了婚期。 韩娥也在心里暗暗地感叹,这件事,既然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那她也无能为力了。妹妹如果不接受陈风的气功治疗,那就会变成残疾。而如果接受了,那么,女子最重要的清白,就会丧失了。 当然,也有解决的办法,比如,要是让风哥娶了小雪,那就问题全部解决了。要是在以前,这还差不多,但是现在,风哥已经有了蓝玉寒,即使是小雪肯做小,蓝玉寒会同意吗? 小雪也是在赌气,就让自己成残废好了,总之,就是不让陈风碰自己的身体。 如果换作一种情况,陈风可以一拳打晕了小雪,但是现在不行了,他的任务,是将自己的真气输送进去,而小雪,还需要在体内,引导这股真气,这需要两人配合才行。 听到里面的声音,彭和尚终于忍耐不住了,进去说道:“干脆这样,由师傅做主,风儿,你就娶了小雪,这样,成了夫妻,这总没问题了吧?” 彭和尚也记得,上次小雪一劝说,陈风就同意拜他为师了。那个时候,彭和尚就看出来了,这个韩雪,对陈风有好感。 既然有,那就干脆做夫妻好了,刚才说道,要救韩雪,那就需要把玄功要诀的第一层,传授给韩雪,而两人成了夫妻,再阴阳双修,武功进步,那就更快了。 谁知,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听到了两个声音都在说道:“不!” 说完,陈风和韩雪,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听到了刚才对方嘴里的那个不字,喊得非常坚决。 第68章臀部的两只手 而他们喊出了不字,都是因为一个原因:陈风已经有了婚约。 虽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但是,在陈风的心里,仍然是坚定一夫一妻制的,所以,已经有了蓝玉寒,那就不能再有其他人了,如果再娶了韩雪,那算是什么?那就是对蓝玉寒的背叛了,陈风不愿意成为了那样的人。 而对于韩雪来说,她不愿意趁人之危,虽然这个人是她自己,她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逼迫陈风娶自己,自己虽然没有蓝玉寒那样能歌善舞,但是,也出落得水灵温柔,只要自己愿意,找个婆家嫁出去,根本就不是难事。 所以,韩雪虽然在内心深处,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就是陈风,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但是随后,听到了陈风嘴里的那个不字之后,韩雪瞪了陈风一眼,陈风喊得那么坚决,她不由得再次气极。 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来了一股气流,这股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气流,在她的全身游走,接着,聚集在了右侧的环跳穴上。 有了上次的经历,韩雪立刻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了,要是右侧的环跳穴再出了意外,自己的右腿,也就要瘫痪了。 “啊…”韩雪忍不住叫了出来。 “小雪…”韩娥立刻关心地问道。 “姐姐,我的右侧血脉,也有气流在乱走,恐怕,右侧的环跳穴…” “自然盘坐,身体正直,颈直、头顶悬、收腹塌腰、两肩微张,脊椎挺直,头顶梵穴正对天空,微微提肛,两手掌心向上放在膝盖上,放松天目穴,自然呼吸,气沉小腹,如此静坐,心无杂念。”陈风知道,此时没有选择了,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小雪右腿也动不了了,这可不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韩雪也吓坏了,她感觉到那股气流的冲撞,脑海里,也是乱糟糟的。 接着,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把自己抱到了床上,身边有男子呼吸的气息,正是陈风。 “让气流,前后运行大周天。”陈风说道。 很奇怪,陈风把她抱起来的一瞬间,她似乎突然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心也随之静了下来,她已经可以感觉到,那股不受控制的气流,也变得温顺起来。 陈风也是心无杂念,将韩雪放到了床上,让她盘坐,自己调理呼吸,同时,陈风也盘坐在了韩雪的身后。 环跳穴啊! 陈风撩开了韩雪的上衣,两只手,已经伸入了韩雪的衣服下光滑的肌肤上去了,接着,他两手下移,已经摸到了两个坚挺的臀部。 丹田内,一股热流涌动,这股热流,顺着周身穴位,流到了两只手上。 顿时,韩雪感觉到臀部,两股火辣辣的热流传来,这两股热流,通过她的肌肤,从环跳穴,直接进入了她的体内。 韩雪没有多想,引导着这股气流,在体内运行,所到之处,百骸都懒洋洋的。 运转一周,刚才的那股乱流,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接着,环跳穴的位置,也变得舒服起来,有些像是小猫被主人温柔地抚摸一样,她放松开,享受着。 房间内,彭和尚和韩娥,已经悄悄地退了出去。 望着外面的繁星,韩娥小声地向彭和尚说道:“彭祖,您是不是还不知道,风哥已经有了婚约?” “是吗?”彭和尚还真是不知道:“和谁啊?” “烟雨楼的蓝玉寒。”韩娥说道。 “难怪刚才风儿不同意呢。“彭和尚说道。刚才听到陈风居然敢向他喊不,难道不知道,师命不可违吗?原来是风儿已经有了婚约,这让他有些更加喜欢自己的这个徒弟,这个世界上,用情专一的男子很少,而这样的男子,作风一定是正派的。 但是,这次,陈风摸了韩雪的臀部,那么,恐怕,他也得对此负责了啊。 “但是,这次…“韩娥也有些叹气,现在情况,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但是,谁都怨不着。 “既然风儿是负责任的人,那么,风儿就应该娶小雪。”彭和尚说道。 听到彭和尚这么说,韩娥心头也是一阵高兴,脸上却依旧有些愁色:“那蓝玉寒怎么办?” “两个同时娶就行了,蓝玉寒做大,韩雪做小,否则,还能怎么样?”彭和尚说道。 彭和尚已经有些后悔了,陈风动手太快了。 如果只是刚才的情况,那么,彭和尚的疗伤方法,是唯一的。但是,在韩雪的体内,再次出现了新的气流之后,其实,只需要彭和尚将玄功要诀第二层的修炼方法告诉韩雪,让韩雪知道如何控制这股气流,利用这股气流,改变方向,去治好左腿的环跳穴,同时,彭和尚在用中指,抵住韩雪的天灵盖,在那里输入自己的功力,就可以解决了。 但是,陈风担心韩雪的安危,居然,居然动用了两只手,抚摸了韩雪的两瓣屁股,不对,是对两侧的环跳穴运功。 如果此时从帷帐外面看,可以看到一男一女,正盘坐在一起,后面的男子的两只手,就那样伸到了女子的臀部,似乎就是进行活塞运动的前戏,场面说不出的香艳。 由于陈风的气功是直接从环跳穴进入的,而且,虽然陈风才炼到第二层,但是,已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功力已经不弱。在他的帮助下,韩雪引导着这股气流,刚才受损的环跳穴,在慢慢地复原。 脚部的玉指,慢慢地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韩雪惊讶地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控制脚趾了。 接着,腿上也传来了感觉。 接着,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臀部,被两只温暖的,炽热的手所抓着。 气愤,怎么可以这样!韩雪刚刚一想,就感觉到体内的气流,再次想要乱窜起来,她只能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全心全意地疗伤。 月光下,踉踉跄跄地行走着另一个人。 在这个年代里,人命如草芥,几年灾荒,饿死无数。在官府的眼里,饿死就饿死了,还少了口粮。 但是,这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只有真正地身处到生死的边缘,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在垃圾堆里,胡惟庸捡到了半个灌汤包,立刻毫不犹豫地把它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他早已经没有了力气,但是,依旧在鼓起勇气,奋力地前行着。 胡惟庸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不在天亮前,离开扬州城,那么,他只有更加悲惨地死去,他要活下去! 支持着胡惟庸走下去的,就是这种求生的意志!同时,他对元朝,已经彻底地失望了。 胡惟庸的心里,有仇必报,是他的坚定的信条,所以,这次乡试的经历,让他的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已经开始慢慢发芽。 其实,不管元朝统治者,对于普通民众的死活怎么样不关心,但是,他们也知道,想要统治好这个庞大的疆土,江南的士子阶层,是需要拉拢的。尤其是铲除了伯颜之后,恢复了科举,对于普通人来说,造反是要杀头的,能够站到朝廷的队伍里,也是未尝不可的。所以,参加科举考试的人,还是不少的。 人,都是习惯于逆来顺受的,不到了绝对生活不下去的时候,鼓不起反抗的勇气来。 胡惟庸的意志,已经变得无比坚定。 能够躲过巡逻的士兵,也得说他的运气,足够好了。 在快到城墙之前,胡惟庸鼓足最后的勇气,跳进了冰冷的运河水中。 天色,慢慢地亮了。 韩雪睁开眼睛,身上盖着的,是暖和的被子,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昨天,随着陈风不断地运气,韩雪感觉到身上暖洋洋的,不知不觉中,最后就睡着了。 韩雪不知道,经过昨天,她对于玄功要诀,算是真的入门了,在睡觉之中,气流依旧在身体内运转着。 因祸得福,这究竟算是祸,还算是福? 韩雪试着动了一个腿,两只腿都随着她的想法,蜷缩了起来。没有问题,已经恢复了。 但是,想起昨晚自己的臀部被一双手就那样蹂躏了,自己,自己以后怎么办? 韩雪犹豫着,彷徨着。 昨天的事,风哥是在帮助自己,韩雪知道,风哥没有半点错误,错误的是自己,不该偷学武功,不该在练武的时候,想其他的事… 自己最隐秘的地方,已经被风哥摸过了,自己还有脸呆在这里吗? 干脆,自己去平江算了。 走在街上,陈风的脚底有些发虚。 给人用气治病,也是要消耗自己的体力和精力的,陈风昨晚算是有些透支了。 在治好了韩雪的腿之后,韩雪已经睡着,一切交给了韩娥,陈风和彭和尚就出来了。 半路上,彭和尚交给了陈风新的药丸,就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陈风还是得到了彭和尚一个肯定的答复。 玄功要诀,只要达到了第三层,那么,就可以不需要对方运气,自己也可以给对方通过气功治病,比如,下半身瘫痪,也有治愈的可能。 第69章同时娶两个? 早知道如此,师傅,你为啥不给韩雪治病?非要自己陷入了这么难堪的境地?陈风在心里顿时闪过了疑问。 师傅不会是故意整自己吧?这也太损了吧? 果然,彭和尚告诉他,既然已经损了人家的清白,那么,作为一个男子汉,陈风需要为对方考虑一下了,彭和尚非常支持,他同时迎娶蓝玉寒和韩雪。 望着彭和尚远去的背影,陈风咬牙切齿,师傅,不要这么害徒儿啊! 彭和尚去得潇洒自如,做得也坦坦荡荡。 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有徒弟在,总不能让师傅动手吧,再说,当时以韩雪的情况,是自己伤了关键穴位,必须要采用那种方式的。 至于韩雪究竟是怎么伤的,彭和尚已经不愿意再去多想了,总之,现在的情况,是韩雪已经学了玄功要诀,所以,不论从哪一点上,彭和尚都是力主让韩雪嫁给陈风的。 这样,也可以促进陈风的功力,对陈风是有好处的。 要不是有急事,彭和尚也就多呆几天了,只可惜,这次只是路过而已。 彭和尚走了,陈风算是遭难了。 “什么?你要娶小雪?”柳氏烧烤的店门刚刚开了,柳四娘就看到半夜失踪的儿子回来了,接着,向她说出了这样一个让她简直不敢相信的消息。 现在,为陈风的婚事,准备的都已经齐全了,只待明年的时候,水到渠成,完婚就可以了。而这时,突然又杀出了这么一桩事来。 “你要是娶了小雪,那蓝姑娘怎么办?”柳四娘问道。 对于柳四娘来说,她心中认定的儿媳妇,就是蓝玉寒,没办法,蓝玉寒出现得太凑巧了,在寺庙里求了姻缘,算了褂,按照佛祖的安排,蓝玉寒就是她家的儿媳妇。 “风儿并没有说要悔婚。”陈风说道。 “什么?”听到陈风的话,柳四娘更加无语了:“怎么,给你讨一房媳妇,你还不行,还非得要两个?风儿!娘不知道,你居然,居然有这种想法!” 柳四娘由于自己的经历,对于用情不专的男子,是极度的不满的,更没有想到,风儿居然会这样。 “不是,姆妈,这件事情是很复杂的,”陈风说道:“本来,风儿也只想娶玉寒一个人的,但是,风儿和小雪有了肌肤之亲,所以,风儿要负责任,就必须要娶小雪,但是,风儿又不能辜负了玉寒,这种情况下,风儿不得不出此下策。” 肌肤之亲,陈风指的是他的手,触碰过韩雪的臀部,这当然算是肌肤之亲。不过,一般来说,这个肌肤之亲,指的可是另一种含义,其实也是相同的,肌肤都挨到一起了,那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到了陈风,居然和小雪有了肌肤之亲,顿时,柳四娘怒从中来。 陈风从小一直都是非常听话的。但是,偶尔也免不了有的时候会有孩童应有的顽劣,陈风犯了错,那可是要挨柳四娘的揍的,不过,最近几年,柳四娘已经没有打过他了。 而这次,陈风犯的错误太大了,居然在和蓝玉寒有了婚期之后,还去招惹韩雪,这简直让柳四娘忍无可忍,她的右手,已经伸了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陈风,可不是原来的了,见势不妙,他只能有一个选择:溜! 在柳四娘挥舞起胳膊的时候,陈风已经两腿生风,跑出了柳氏烧烤。 今天和姆妈是解释不清楚了,改天再说吧。 陈风出了柳氏烧烤,头很痛。 和姆妈都解释不通,那么,另一个问题,怎么和玉寒解释? 虽然当初和蓝玉寒发生了关系,那是情不自禁,但是之后,陈风发觉,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蓝玉寒了。她聪明伶俐,很有气质,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样一个才女,能够成为自己的红颜知己,也算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但是,师命难违,而且,昨天既然已经发生了那种事情,自己就得负起责任来。这是陈风做人的原则,不管当时出于什么原因。 要是在后世,这真的不算什么啊,公交车上的色狼多了,要是摸一下pp,就要结婚,那些屌丝们不知该有多高兴。 可惜啊,陈风摇了摇头,慢慢地踱着步子,向烟雨楼走去。 和姆妈解释,陈风是硬着头皮的,而和蓝玉寒解释,那恐怕就更要了陈风的命了。 虽然这个年代,男子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陈风也知道,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和人分享自己的老公。 他几乎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蓝玉寒的清澈的眼神了。 不过,当他来到了烟雨楼的时候,才发现,蓝玉寒居然不在。 蓝玉寒到高冥寺上香许愿去了。 陈风是无神论者,不过,不能拒绝别人相信神灵的保佑,里面很多,都是寄托了某种希望而已。 陈风舒了一口气,没在,那就好。 陈风上了楼,去找施先生,现在,他们倆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样。 没办法,本来施彦端觉得自己的学识够渊博了,他一直都在构思一部经典名著,可以让自己流芳千古,这部书,他已经想好了,叫做江湖豪客传。 而他有意无意地和陈风提起来的时候,施彦端才发现,陈风在很多方面,都和他想的完全一致,同时,也给他提了很多见解。 由后世穿越过来的陈风,优势是非常大的。施彦端所写的水浒传,作为四大名著之一,可是弘扬海内外。 只可惜,陈风喜欢金庸小说,可以倒背如流,而对于水浒传,只是浅显地看过一遍,因此,只能泛泛而谈。 即使这样,施彦端已经觉得非常有收获了,他不知道,陈风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陈风是在山寨他而已。 两人很是投缘。 不过,在另一个问题上,施彦端却对陈风的说法非常不满,就是关于宋江的命运。施彦端希望宋江可以招安,为朝廷效力。而陈风却说道,宋江是否可以推翻朝廷,自己坐皇帝。 忠义两个字,施彦端看得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宋江以谋反起家,是迫不得已,但是最后,还是要回到朝廷来,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陈风只提过一次,两人意见相左,陈风就不再提了。 城西,柳氏烧烤分店。 “小雪,你真的要走吗?”韩娥看着默默收拾东西的韩雪,问道。 “是的,姐姐,这次,我们姐妹俩,可能要真的暂时分开了。”韩雪说道。 陈风的功力虽然不深厚,但是,治得及时,对症,方法也正确,因此,韩雪行动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从被窝里出来之后,韩雪就做出了这个选择,离开扬州! 想起昨晚的事情,韩雪知道,陈风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如果不是陈风,那么,她有可能,就和那个薛婉瑜一样了。那样,真是生不如死。 而且,听韩娥说道,彭祖已经决定,要让陈风娶韩雪了。昨晚陈风已经接触了韩雪隐私的部位,只有娶了她,才算是给了她交代。 彭祖是陈风的师傅,师命是不能违反的,这是每一个练武人都要遵守的原则。 也就是说,陈风一定会来娶她的。 这,其实是韩雪盼望的,她已经知道,自己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是希望和风哥在一起的,在韩娥冒着风险去为她找陈风的时候,韩雪就是知道,只要陈风来了,一定会帮助她康复。 她想要和风哥在一起,但是,她绝对不能用现在的这种方式。 风哥要结婚了,婚期已经定了,聘礼也已经送了,烟雨楼的蓝姑娘,才是风哥的女人。 以前的时候,韩雪羡慕过,嫉妒过,也恨过。但是今天,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相通了。 自己需要离开这里,离开扬州,到平江去。 这里,本来就不属于她,她只是个过客而已。 只有她走了,风哥就不需要为难了,就让他和蓝姑娘成婚吧。 到了平江,即使不投靠姑舅,她也能摆个羊肉串的摊子,像风哥这样,由小做到大。她这段时间以来,已经练习好了烤羊肉串的手艺。 但是,她又不能拉着韩娥,一同离开这里。 毕竟,陈风待她们不错,陈风母子,给了她们家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们在逃难的过程中,最盼望的感觉。 柳氏烧烤的这个分店,全部都靠韩娥来支撑着,如果韩娥也走了,那么,这里就无法继续下去。真这样的话,那就是她们姐妹俩对不起陈风了。 因此,韩雪自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扬州。 韩娥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看似柔弱,某些时候,又非常固执,这种情况下,她想要劝阻,恐怕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情况,就是风哥知道了之后,赶来这里,才能够让小雪回心转意。 但是,她能去吗?这样的话,恐怕还是有逼迫的意味,她不能这样做。 看着韩雪,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囊,将那身柳氏烧烤的制服,留在了衣橱里,最后一眼,留恋地望了望这里,转身离开。 第70章劫杀 “冯大夫,您可是大都城内的名医,不是就连太医,都没有您的医术高明吗?”钟老板望着正在摇头的冯大夫,问道。 “钟老板,实在抱歉。老夫已经尽力了,但是,您也知道,有的病情,哪怕就是华佗转世,也无力回天的。”冯大夫说道。 为了治好薛婉瑜的病,钟老板不惜从大都内请来了名医,路费加上诊费,花了近五百两银子,但是,得到的,却依旧是这样一个答案。 薛婉瑜,已经无法再站起来了。 这几个月来,钟老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不停地从各地请来医生,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希望。 本来,还以为这位从大都过来的名医,能够带给他奇迹,但是,得到的,却是相同的结果。 病床上的薛婉瑜,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从最开始她的彷徨,绝望,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不能跳舞了,她还可以做诗词,还可以弹琴,薛婉瑜即使是有更多的想法,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干爹,算了吧,婉瑜知道,自己的两条腿,恐怕已经无法治愈了。”薛婉瑜说道。 “不,这怎么行!婉瑜,百花楼不能没有你!”钟老板说道。 听到了钟老板的话,薛婉瑜的心一沉,她也知道,这两个月来,百花楼没有赚到一分钱。 而烟雨楼,这段时间,却赚了个盆钵满体,他们每两天,就演出一次,而且,场场爆满,就连平江等地的人,都前来欣赏空中飞人的场面,他们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出去了。 为了给薛婉瑜治病,钟老板到处请名医,更是花钱如流水。现在的百花楼,为了缩减开支,已经辞去了十几个打杂的人。 送走了冯大夫,钟老板定定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已经凋零了的树枝,悲切之情,涌上心头。 百花楼,绝对不能这么倒下去! 对,绝对不能!如果没有烟雨楼,那么,百花楼即使暂时没有了薛婉瑜,还是可以继续演出的。 想到这里,又一个想法,涌上了钟老板的心头。 就像是百花楼需要薛婉瑜这个正旦一样,烟雨楼,也是需要蓝玉寒的。只要蓝玉寒从烟雨楼消失了,那么,烟雨楼,也就走下坡路了。 烟雨楼!蓝玉寒!钟老板的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 但是,要是在烟雨楼内动手,那是绝对不行的。毕竟,钟老板只有贴身的两个可以信任的人,做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也不能在扬州城内动手,那个陈风,和扬州路的各个官员,不知怎地,都拉上了关系,要是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搞的,那百花楼,一定会受到陈风的报复。 最好是在扬州城外动手。 “老板,今天烟雨楼没有演出。”正在这时,一个负责监督烟雨楼的伙计上来说道。 “按照时间,今天不是该演出了吗?”钟老板问道。 “听说是烟雨楼的蓝玉寒,到高冥寺上香去了。”伙计说道。 高冥寺!听到了这个消息,钟老板眼睛内,寒光一现。 这可绝对是个好机会! 高冥寺在扬州城南,比天宁寺更靠南,离扬州城有十几里地,在扬州运河的一段“三汊河”口西南岸上。 去那里上香,回来就是午后了,正是人少的时候,在一处僻静之处,将蓝玉寒干掉,尸体往运河里一扔,干干净净。 没有了蓝玉寒,看烟雨楼还怎么和自己斗!自己到时候,再从平江等地,物色一个合适的正旦过来,代替薛婉瑜就可以了。 本来,钟老板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干女儿的,毕竟培养了这么久,但是,自己找了这么多名医,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为了达到目的,钟老板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当初干的就是无本的买卖,现在只是重操旧业而已。 “叫****和六六过来。”钟老板说道。 ****和六六,就是他最忠心的两个手下,最早跟随钟老板的两兄弟。 (关于元代人的名字,争议很大,有的说,元朝不准汉人起名字,只能用这种数字的结合。但是,这种说法,正史上没有任何记载,不过,在这个时候,这种数字名字和工整的名字,结合使用,应该符合事实吧?在历史里,元代的历史,真是混乱不堪。) 很快,三个人,从百花楼里面出来。 烟雨楼一直都在步步高升之中,现在,烟雨楼不仅仅在扬州,在整个江南都已经非常有名了,在这种情况下,蓝玉寒,却渐渐地心中有些不安起来,究其原因,却并未可知,尤其是昨晚,蓝玉寒更是感觉到不踏实,预感着有什么事会发生。 不管相信不相信,第六感觉,有的时候真实存在,昨晚蓝玉寒在睡梦中,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风哥似乎在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所以,今天蓝玉寒心神不宁,这样,演出也就会有很大危险。在上次百花楼出事之后,陈风就帮助蓝玉寒定下了一个规矩,在状态不佳的时候,演出需要暂停。而且,每次演出,都需要检查一遍装备。 早晨起来,在烟雨楼呆了半个时辰,蓝玉寒就决定,出来到高冥寺上香。 一直都紧绷着弦,现在,也该放松一下了。 虽然蓝玉寒更想和陈风一同去上香,但是,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陈风的影子,于是,只好带着小翠,坐着轿子,从烟雨楼里出来,向高冥寺而去。 在佛祖面前上了香,许了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现在的天气,已经是初冬,到处透着一股寒意,蓝玉寒在轿子里,放下了帘子。 随着轿子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蓝玉寒在想着刚才上完香之后,旁边的大师,送给了自己十六个字,吃苦了苦,苦尽甘来;享福了福,福尽悲来。 这是什么意思? 蓝玉寒的柳叶眉之间,蹙起一朵愁云。 四名轿夫,抬着轿子,格外地卖力,在烟雨楼的火爆起来之后,他们也随着感受到了好处,他们的例钱,也涨了二百文。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卖苦力的他们来说,着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他们干得就更起劲了。 小翠在旁边跟着,这次出来得晚了,她的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不过,这也得等到回了烟雨楼,才能够吃饭。 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翠也发现了,今天小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难道是因为风公子昨晚没有在烟雨楼过夜? 别人不知道,蓝玉寒的贴身丫鬟,那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小姐现在,已经离不开风公子了。 她们烟雨楼,也离不开风公子,没有陈风的话,她们现在,恐怕已经解散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烟雨楼的再次崛起,和百花楼的凋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老板绝对是不甘心的! “大哥,过来了。”****说道。 他们没有叫钟老板老板,而是叫大哥,这还是以前的称呼。 钟老板也看到了,的确是烟雨楼的轿子,旁边的那个丫鬟,就是蓝玉寒身边的贴身丫鬟。 那就是招牌,小丫鬟,轿子,那么,里面的一定是蓝玉寒。 这条路比较僻静,四周没什么人,路的不远处,就是运河,河水离结冰还早着呢,又足够凉。 蓝玉寒,这可不能怪我钟某了,钟老板在心里想到,从胸前拿出了一块黑布,系在自己的脸上。 接着,从腿上,各自抽出了一把匕首来。 在元朝,私自拥有兵刃,那绝对是造反的行为,现在钟老板早已经改邪归正了,所以,刀枪这些武器,早都藏起来了,而匕首,便于携带,是他们一直都使用的家伙。 用匕首来对付官差,那是找死,但是,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人,这再也轻松不过了。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轿子,他们的呼吸,也逐渐地紧张起来。 “嘎吱,嘎吱。”四名轿夫,就着节奏,抬着轿子,沿着道路,走得很有劲。 突然,侧面传来了一阵动静,他们用眼睛的余光扫去,顿时一怔,三名蒙面的匪徒,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了眼前。 四名轿夫的脑子里,轰地一下,糟糕,有人打劫来了! 这个世道,并不太平,由于灾荒,不少人活不下去,当了流民,而在流民中,也有少数,就成了劫匪。 不管从什么角度上看,他们这行人,都绝对像是有钱人,只是没有想到,在离扬州城这么近的地方,还有人敢来打劫。 不过,他们还是猜错了,来人不是打劫的,而是杀人的。 “快跑!”就在这时,领头的轿夫说道。 顿时,他们脚下生风,这个时候,虽然知道跑不掉了,但是,本能还是让他们向前跑去。 轿子跟着晃动得更加剧烈了。 “怎么回事?”左摇右晃的轿子里的蓝玉寒,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问道。 “小姐,是打劫的!”小翠倒也机灵,跟着边跑边说道。 “啊!”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了一个痛苦的声音。 第71章飞针 四个人抬个轿子,想要跑,那怎么可能! 六六拔腿上前,两步就跟上了,一把匕首,已经插入了最后那名轿夫的后背。 轿夫大叫一声,身体已经无力地倒了下去。 前后各两个轿夫,每两人一根杠,两手扶着轿子的横杆,才能够抬着轿子向前走。 而最后的轿夫,被捅了一刀,身子倒了下去,顿时,他前面的轿夫肩膀上的杠,翻了下去,而轿子后面一下子成了没有人抬的局面。 “轰!”的一声,轿子的后面,掉落到了地上。 蓝玉寒在里面,顿时被震得感觉五腹六脏都要出来了。 “怎么回事?”前面的两人还在抬着,轿子就这样被拖着前行,最前面的一个人紧张地问道。 “没事!”后面的轿夫知道,现在说那些没用,还会增加小姐的恐慌,他两只胳膊,似乎突然充满了力量,硬生生地将轿子的两根横杆用双手提了起来,继续向前跑去。 轿子复原了,蓝玉寒在里面,紧张得心咚咚直跳,这难道就是福尽悲来吗? 在这种时候,蓝玉寒的轿夫用自己的生命,在为蓝玉寒争取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没有用。他们再跑,也没有劫匪的速度快。 后面的轿夫突然感觉后心一凉,他的两只胳膊,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轰!”轿子再次向后落去,这次,前面的两个人没有防住,他们还在向前跑,结果,轿子被他们一拖,猛地向旁边翻到过去。就好像是高速公路上失事的轿车一样。 蓝玉寒在里面,也被摔得七荤八素。 不过,面临现在的这个场面,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她还没有看到劫匪的样子,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那就是,离开这里! 蓝玉寒挣扎地从轿子里爬出来,她已经看到了,那个围上来的三个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看到轿子里出来的正是蓝玉寒,立刻喜出望外。 “小姐,快走!”正在这时,已经被打倒在地的小翠,用力抱住了其中一名蒙面男子的腿。 而前面的两名轿夫,刚才也摔倒在地,现在,他们也爬了起来,其中一人拿着刚才抬轿子的杠,另一人拿着轿子里面的摔掉了的椅子腿,准备拦住这三个蒙面人。 再向后面,是两名已经躺在地上的轿夫,不知死活。 蓝玉寒心中猛地一沉。 很明显,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而他们为了抓自己,是不介意杀人的。 难道,自己要独自逃跑,而让这三人,死在对方的手里吗? 不! 蓝玉寒刚才还是非常害怕的,但是现在,却在胸中鼓起了勇气。 被小翠抓住了腿的那名蒙面人,很不耐烦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要向小翠的身上捅去。 “住手!”蓝玉寒喝道:“放开她,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吧!我跟你们走!” “小姐,不能啊,他们会杀了你的。”小翠在下面喊道:“他们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你要是不走,就没人给我们报仇了。” 在任何劫杀的场面中,对话其实都是很少的,既然下了杀手,哪里有那么婆婆妈妈,该下手就下手。 钟老板原来也干过这种事,不过,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让人感动啊! 被小翠抓住了腿的,正是钟老板,听到了小翠这么明事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说道:“不错!你们几个人,都得死!” 蓝玉寒怔住了,这个声音,是百花楼的钟老板的声音! 钟老板说完,匕首再次下落,就要****小翠的身体里。 “住手!”蓝玉寒急中生智,说道:“薛婉瑜的腿,风哥能治!” “啊…”小翠感觉到后背上,火辣辣的感觉传来,对方的匕首,已经刺入了肌肤之中,不过,却又硬生生地收住了,因此,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蓝玉寒的声音,钟老板猛地收住了手,他来这里,想要劫杀蓝玉寒,泄愤的动机更大,虽然能够打倒烟雨楼,但是,对于百花楼来说,没有十足的好处。 而听到蓝玉寒的话,钟老板的希望又有了,如果薛婉瑜的腿能够治好,那么,百花楼就能够再次起来! 看到了钟老板的手停住了,蓝玉寒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她继续说道:“只要你放了我们,回去之后,我叫风哥去趟百花楼。” 说到这里,蓝玉寒突然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果然,蒙面人摘下了面罩来,正是钟老板,他说道:“蓝小姐,你果然聪明,不过,你以为,我真的会天真地听了你的话?今天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本来,是打算连你一同做掉,不过现在,只能是先把你抓起来,然后,用你为诱饵,什么时候陈风将婉瑜的腿治好了,也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手掌一推,就打算将匕首,继续深深地插入小翠的身体内。 “小姐快跑!”剩余的两名轿夫,拿着手里的木棍,已经要冲了上去,他们知道,无论如何,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为小姐争取活着的希望。 另外两名蒙面人,虽然只拿着匕首,身体却熟练地一转,就将匕首避开了,接着,两手一回转,就要将匕首,捅入对方的后心窝。 练过武,杀过人的****和六六,对付两个那木棍当武器的轿夫,如果也对付不了的话,那干脆就不要混了。 不过,就在匕首即将刺入的时候,他们却感觉到,自己握着匕首的手,一阵疼痛,针刺般的疼痛。 虽然手很痛,但是,他们依旧忍着,同时,用左手将匕首接了过来。 再一看,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插上了一根绣花针。 两名轿夫趁着这个机会,死里逃生,跑出了三尺开外。 小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虽然匕首还插在身上,却站了起来,向前跑了两步,后面的匕首,掉了出去,毕竟插得不深。 平时的时候,要是兵刃****肉体内,由于血肉的挤压,拔出来还得用很大的力气,而且,跟随着兵刃,出来的是如注的血流。 这也是很多兵器都开有放血槽的原因。 不过,小翠背上的匕首,根本就插得不深,一跑,伤口裂开,自然就掉下来了。 钟老板没有注意小翠,因为,本来空荡的道路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来人是个女子,虽然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不施粉黛,但也可以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峨眉淡淡,青丝如墨。 “钟老板,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如此卑鄙的人。”来人的话语里,气势森严。 蓝玉寒转过头来,这个人她认识,不是柳氏烧烤里的那个双胞胎姐妹吗?不过,是姐姐还是妹妹,她也分辨不出来。 来人正是韩雪。 她在内心里犹豫和挣扎了很久,终于决定,离开扬州,收拾好了行装,没有向柳四娘告辞,只和姐姐拜别,就悄悄地走了。 和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同了,原来只是逃难,而现在,她的背囊里,已经有了足够的盘缠。 而且,也不需要一直走下去了,只要在渡口,搭乘船只,就可以直接到达平江,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所以,她一路向南,准备在三汊河渡口,搭乘船只。 谁知,刚刚走到这里,就赶上了这么一桩。 韩雪只是个女子,孤身一人,没有姐姐在身边,又不是什么以江湖为己任的侠客,所以,这种事,她并不想多插手。 因此,韩雪只是在远处观望而已。 钟老板如果没那么多废话,上来一通刺杀,那此时,就已经是满地的尸体了,再扔到运河里去,万事大吉。 但是,当她听到,那个劫匪头目是钟老板,而轿子里的人,远远看清了是蓝玉寒的时候,韩雪知道,不能袖手旁观了。 虽然韩雪对于蓝玉寒,那可是羡慕嫉妒恨,而且,两人可以说是情敌了。 但是,现在韩雪既然选择了离开了扬州,那就是代表着,她已经放弃了,把陈风让给了蓝玉寒。 韩雪也知道,在陈风的心里,蓝玉寒的地位,究竟有多高,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订婚了。 如果蓝玉寒在这里出事了,那么,风哥一定会痛不欲生,韩雪是不愿意陈风受到这样的打击的。 所以,她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韩雪也携带了一柄匕首,不过现在,匕首离得有些远,另一种武器,就是绣花针。 用这种东西来当作暗器,是韩雪的一种必杀器。 只是,本来韩雪只有把握将绣花针掷出两丈远,但是现在,距离有四丈有余。在这种距离上,韩雪没有把握,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对方举起的匕首,就要插入另外两人的后胸。 韩雪右手甩出了两根,射向了那两人的手背。 即使是不能击中对方,也能够让对方不得不分心,待自己走近了,再掷出两根,把握就大了。 谁知,刚掷出去,韩雪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功力,似乎深厚了很多。 第72章一敌三 一路走来,韩雪也没有感觉到太过疲倦,体内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韩雪不知道,就在昨晚,陈风运功为她疗伤之后,除了直接给她输送了功力之外,还帮助她将原本就在体内的这段时间修炼的气流缕顺,海纳百川,让她的功力,增加了半年的修炼效果,这样,她的筑基期,再有一年就能够突破。 而刚才在投掷飞针的时候,韩雪虽然没有刻意去运功,但是,手上已经灌注了气流,因此,投掷出去的飞针,就有了更大的杀伤力。 那两根飞针,准确地击中了对方的手背,入肉三分。 这一招,彻底把对方几个人震住了。 接着,她说道:“钟老板,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如此卑鄙的人。” 韩雪其实并没有见过钟老板,但是,她也知道百花楼和烟雨楼之间的竞争,而刚才蓝玉寒又叫对方为钟老板,所以,韩雪知道,那个人就是钟老板。 蓝玉寒,两个轿夫,以及小翠,都站到了韩雪的一侧。 半路上,突然杀出个女程咬金,钟老板看着现在这情况,自己已经暴露了,现在,必须要把他们干掉才行! 动手! 钟老板虽然匕首掉了,但是,手脚工夫还是不低的,他立刻向韩雪冲了上去。 ****和六六两人,咬牙拔掉了手背上的绣花针,用另一只手拿匕首,也冲了上来,三人一同向韩雪围了过来。 其余几个,都不足为惧,先干掉这个管闲事的再说。 那可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韩雪掏出一把绣花针来,向着扑来的这三个人,全扔了过去,接着,一弯腰,一把匕首,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了。 “啊!”****惨叫一声,刚才用匕首拨开了几枚绣花针,还是有两枚没有避开,而这两枚,正好飞向了两眼。 绣花针的杀伤力不大,即使是被扎中了,忍着痛拔下来就行了。但是,那要看在什么地方,两眼被击中,那眼角膜肯定是保不住了,眼角膜保不住,那可就是失明的结果。 刚才韩雪撒那一把绣花针,也没有准头,纯粹就是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而已,她知道,想要拉着蓝玉寒跑掉,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两个轿夫,也差不多能跑掉,但是,那个受伤的丫鬟,那可就不好说了。 因此,她也不得不冒险,以一敌三,其实韩雪也没什么把握。 让一个人丧失战斗力,那也可以说是赚到了。 还剩了两个! 危急关头,体内的气流,源源不断地在流淌,韩雪感觉到身子似乎轻盈和迅速了很多,她接着对方躲避的工夫,手上的匕首,已经划过了另一个蒙面人的手腕,接着,噗通一声,对方的匕首,就掉到了地上。 韩雪的这一下,就划断了对方的手筋,这只手,以后就废了。 不过,钟老板毕竟也是老江湖,他就地一滚,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抵在了韩雪的后背上。 而此时,韩雪的匕首,也抵在了被她划断手筋的那个家伙的脖子上。 还是慢了一步,如果再转回身来,应该将匕首抵在韩老板的脖子上才行,韩雪毕竟缺乏真正临敌的经验,反应一慢,就落了下风,不过,也不算是落下风,毕竟,韩雪也威胁着钟老板的兄弟。 “钟老板,把你的匕首拿开,要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兄弟。”韩雪说道。 “这位侠女,你先把匕首拿开,否则,我就杀了你。”钟老板也威胁道。 钟老板的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的两个兄弟,都已经被韩雪废了,如果自己不能杀了韩雪,杀了现场的这几个人,那么,自己就无法在扬州再呆下去了。 因此,必须要杀了韩雪! 钟老板并不知道韩雪是谁,对于她,当然是恨之入骨。 不过,他的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来,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同时将匕首撤了,怎么样?你们走你们的路,我带着我的兄弟离开。” 韩雪的江湖经验毕竟很浅,听钟老板这么一说,答道:“好!” 感觉到钟老板的匕首,离开了自己的后背,韩雪也慢慢地将自己的匕首,离开了地上那个已经被废了手掌的家伙的脖子。 “小心!”突然,后面发生了一阵惊呼。 韩雪听到,是蓝玉寒的声音,立刻知道,自己上了这个钟老板的当了,她没有向后回头,而是立刻将身子,向着一边猛地侧了过去。 还是慢了一步。 韩雪感觉到了锋利的匕首尖,划破了自己的后背,接着,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很痛。 她不知道,就在这时,自己所炼的气功,加上昨晚陈风输给她的气流,再次起了作用,似乎自动地在伤口处流转,伤口被紧紧地压制住,匕首就继续刺不进来。 韩雪忍着痛,用匕首割断了地上那个家伙的喉咙,接着,回过头来,却再也无力向钟老板举起匕首了。 “咣啷!”匕首掉到了地上,接着,韩雪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失血有些多,伤口并无大碍,看来,得多休息一些日子了,老夫再开一些调理的药方,按时给韩姑娘服用就可以了。”一个声音说道。 “施老先生,她都昏迷了三天了,一直也没有转醒,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另一个声音说道,是个温婉的女声。 “怎么,你还不相信老夫的医道吗?”这个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不高兴。 “施老先生,小雪缺血比较多,你再多加入一些补血的,比如红枣,桂圆,枸杞等,就更好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这个声音一出,韩雪心念一动,她已经听出来了,是陈风的声音。 韩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柳氏烧烤,也不是分店,难道是在烟雨楼? 接着,她转过头,就看到屋子中央的桌子旁,三个人在那里正在就药方的问题讨论。 其中一个身影,她非常熟悉,就是陈风。而另外一个,是蓝玉寒,至于那个坐着的正在挥笔的人,听刚才的话语,似乎就是坐镇到烟雨楼的施彦端了,两个月前,施彦端曾经到过柳氏烧烤吃烤羊肉串,声音非常相似。 “小姐,韩姑娘她醒了。”就在这时,守候在床边的丫鬟小蝶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同时向韩雪的床边走了过来。 “小雪,你醒了。”陈风说道。 “风哥,这是哪里?”韩雪问道。 陈风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说道:“小雪,太危险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这么冲动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和你的姐姐交代啊?” “韩姑娘,这次是你救了我,却害你差点送命…”蓝玉寒感激地说道,声音中,已经有些哽咽。 “韩姑娘刚刚醒来,需要休息,咱们先都出去吧!”施彦端说道,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自豪。 怎么样?刚才还在怀疑自己的医术,现在,病人就醒了吧? 施彦端所学甚多,对于自己的医术,也是很自负的,可不能在这里丢了人。 看着这三个人都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小蝶,韩雪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韩雪被钟老板的匕首捅倒了之后,钟老板没有来得及拔出匕首,就看到了六六正在痛苦地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和六六都是跟随钟老板多年的兄弟,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有想到,在这个阴沟里翻了船。 ****瞎了,六六被割了喉咙,正在不停地想要呼吸,却又无法呼吸,眼看就不能活了。 钟老板也急了,扑在六六的身边,想要听六六说出最后的几个字来。 本来自己捅了韩雪之后,有足够的时间给六六反应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侠客反应这么快,也没有想到,六六居然没有躲开! 钟老板没有管蓝玉寒等人,对他来说,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对他来说,那些人,已经是死人了。 但是,他错了,就在他搂起六六,摘下他的面罩,想要让他能呼吸的时候,后脑勺上,却传来了重重的一击。 拿着杠的轿夫,此时显示出了更加的大无畏的精神,而且,居然如此顺利地就把那个钟老板给放倒了。 怕他不死,轿夫又继续地在脑袋上给了两下。 他们这才扶起韩雪,拆开破损的轿子,做了个担架,将韩雪抬了回去。 而那开始被刺的两名轿夫,都已经断气。所以,他们只能先顾韩雪,两个兄弟的尸体,稍后再来安置。 走进了天宁门之后,正赶上陈风,陈风见蓝玉寒久久未归,出来相迎,双方正好相遇。 救人要紧,陈风帮助抬着韩雪,回到烟雨楼,施彦端老当益壮,亲自出手救治。 陈风将这件事,禀报了总管李大人,李大人立刻派人,查封百花楼,而出去寻找钟老板尸体的人,却只发现了两具轿夫的尸体,钟老板等人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 即使如此,仍然证据确凿,百花楼的钟老板私藏兵刃,半路谋杀,定做死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大人很给力,他的手里,还拿着大都下来的公文,指明要求陈风北上大都。 不用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脱脱大人的提拔了。 第73章大都的公文 在此之前,陈风并不知道,韩雪会武功。直到听到蓝玉寒的叙述之后,陈风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经验,还真的少得可怜。或者说,是自己大意了。 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的人,韩家两个温柔可爱的孪生姐妹,自己居然不知道,她们竟然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 飞针当暗器,匕首当武器,两姐妹绝对是从小学武的人。 那么,上次自己为韩雪疗伤,那绝对不是什么意外,而是韩雪在练功的过程中,受的伤。这也就解释了,韩娥可以在大晚上,跨越半个扬州城去找他,因为韩娥也会武功。 所有的发生的这些事情,陈风慢慢地联系了起来,当然,陈风并不怪她们,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她们,是否会武功。而且,陈风已经知道,韩雪之所以出现在那个地方,是因为韩雪想要离开扬州,到平江去,她这么做,只是不希望自己难堪。 虽然从平时上看,韩雪似乎有种大大咧咧的倾向,总喜欢和自己抬杠,但是,她的内心,依旧是温柔和体贴人的,她知道自己有婚约,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而明知道蓝玉寒是她的“情敌”了,还是出手相救。结果,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陈风心里满是感动,如果没有韩雪出手,那么,此时恐怕蓝玉寒已经是凶多吉少。 万幸之中,在危急关头,韩雪身子侧了一下,所以,钟老板的匕首没有扎中要害位置。而且,扎得也不够深,只是流了很多血。在施彦端的诊治下,韩雪今天终于醒过来了,只是还是很虚弱。 “风哥,这次如果没有韩姑娘,玉寒恐怕就遭歹人之手了。”蓝玉寒说道:“现在,韩姑娘也醒了,我这才安心了。风哥,我想和韩姑娘,结拜为姐妹,你看可以吗?” 蓝玉寒对韩雪,非常感激,这几天就在想着怎么报答她。让韩雪呆在陈风的烤羊肉的店里,有些委屈她了。不如,让她来烟雨楼,她的身手那么好,表演起来,也更加有把握。这是蓝玉寒觉得,自己能够报答韩雪的方式。 姐妹?听到了蓝玉寒的话,陈风知道,有些事,自己还是要和蓝玉寒说清楚的。 不过,这次陈风吸取了教训,并没有接着说要娶韩雪的话,而是原原本本地将故事,讲给了蓝玉寒听。 从陈风在摆摊回来的时候,遇到的两名逃荒的姐妹,再到让她们帮助自己卖烤羊肉串,最后,再到了那天晚上的事。 当然,彭和尚的事,被陈风简化为了师傅两个字,蓝玉寒知道陈风有师傅就行了,师傅是谁,暂时还是要保密的。 蓝玉寒听得很入神,她只知道陈风的经历很曲折,但是,具体怎么个曲折法,还不是很清楚,现在,听着陈风的平静的话语里的波澜,蓝玉寒入神了。 当然,蓝玉寒是个聪明人,她也知道,陈风把这些事摆出来,那么,要陈风做什么选择,或者说,是需要自己做什么样的选择。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蓝玉寒是绝对不愿意的,毕竟,她和陈风的婚事还没有真正地举行,陈风就算是收了个二房,这怎么可以? 但是,在知道韩雪是为了不让陈风难堪,才决定离开这里,而远赴平江的。在路上,遇到了她被打劫,又仗义出手,蓝玉寒也感动了。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这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只能说是命运的使然,如果蓝玉寒再阻止,那么,就连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自私。 难道,要等着韩雪伤好了,再让她去平江吗?这对于韩雪来说,那就太过残忍了,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风哥,玉寒和韩姑娘,永远都是好姐妹,风哥和韩姑娘的事,玉寒没有半点意见。”终于,蓝玉寒下定了决心,向陈风说道。 “谢谢你,玉寒。”陈风说道,他知道,玉寒这么做,也是付出了很大的牺牲的,凡事,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啊。 陈风的胳膊,温柔地环抱着蓝玉寒的腰肢,这几天来,蓝玉寒关心韩雪的伤势,也消瘦了不少。 “小姐,门外来了几名官府的人。”正在这时,小翠走了进来。 小翠的伤势不重,休息几天,伤口已经好了,而小蝶主要照顾了韩雪,所以,小翠还是尽自己的本分,照顾蓝玉寒的起居。 门外来了官府的人,小翠得到报告,立刻来通报蓝玉寒。 听到官府来人,一般人的表现,都是避而远之。不过,陈风听到,立刻一阵高兴,该不会是钟老板的尸体被找到了吧? 他们当时只顾着抢救韩雪,没有来得及到城外处理钟老板等人的尸体,结果,尸体不见了。 李大人卖了自己很大一个人情,这份债,陈风还不知该怎样去还呢;现在,又主动上门,来给自己通报消息了? “玉寒,我们立刻到门口去迎接。”陈风说道。 现在自己的身份都还是平民,对方主动来,那是高抬自己,自然要更恭敬一点。 出门一看,是赵大人。 李大人作为总管,那是扬州最大的父母官,自然不可能亲自前来,有赵大人前来,那规格就已经不低了。 “赵大人,小人不知是您前来,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陈风说道。 “哪里啊,陈兄弟,你客气了。”赵大人说道,话语中,仿佛两人是好兄弟一样。 “赵大人,里面请。”蓝玉寒也说道。 赵大人看了蓝玉寒一眼,踱着步子,走进了烟雨楼。 “赵大人,为了小女子上次遇刺的事,还有劳您亲自跑一趟。”蓝玉寒继续说道。 遇刺?如果只是这件事,需要自己亲自跑一趟吗?赵大人在心里想道,唉,自己怎么就遇不上贵人呢? 到了客房内,小翠端上来茶水,退了下去。 “赵大人,请喝茶。”陈风说道。 “陈兄弟,以后你发达了,可要记得,提拔一下赵兄弟我啊。”赵大人一边扣了扣茶盖,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陈风倒是一楞:“赵大人,您就不要说笑了。小人只是一介布衣而已。承蒙李大人,赵大人您等人的关照,小人一直感激不尽。” 陈风说得很诚恳,赵大人听起来,也比较顺耳。他说道:“陈兄弟,大都方面的公文下来了,请你到大都公干。” 大都?听到这两个字,陈风也是心中一惊。 大元朝幅员辽阔,虽然中原人口被杀了不少,现在也有八千多万人,在这些人里面,陈风就是淹没在众生中的一只蝼蚁而已。但是,就这样的一只蝼蚁,却被大都惦记上了? 其实,陈风现在做的这些事,就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宁愿不去救那个敏敏郡主,不去和蒙古人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哪怕还只是在街头摆他的羊肉串摊子,受着李铁牛等人的欺凌,像个普通的汉人一样。 因为,现在是至正七年,而再过四年,也就是至正十一年,天下就会大乱了。各路英雄豪杰,开始了反抗元朝的起义烈火。最终,元惠宗被赶走了,蒙古人的统治,也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蒙古人就是秋后的蚂蚱,陈风应该躲得越远越好,免得以后朱重八当了皇上,清算自己。 但是现在,这一件件的事情,却在让自己和蒙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赵大人的表情,陈风就知道,此时赵大人对自己,恐怕也是羡慕得很。到大都公干,有多少人盼着这个机会啊。 陈风不想要,但是,自己能够推辞吗? 陈风拿过赵大人递来的公文,这一看,更是心惊,这份公文,是从大都内的皇宫发来的。 兹调扬州士子陈风,前赴大都公干。 落款,是伯颜忽都,这个人是谁,恐怕做官的人都知道。 怪不得赵大人这么羡慕,还不是脱脱大人,这次是皇后娘娘直接找上来了。 伯颜忽都不是张扬的人,所以,发出的旨意,也只有寥寥数语。 即使如此,这也够陈风吃惊的了,什么时候,皇后都知道自己这个人了? 陈风不仅仅是跟脱脱拉上了关系,更是直接把关系拉到了皇室内,皇后娘娘啊! 陈风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皇后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么个人,难道是敏敏那个妮子搞的鬼? “赵大人,这个,不会是弄错了吧?”陈风问道。 就这么一句话,扬州可不止自己叫做陈风吧? 听到陈风这么说,赵大人倒是乐了,要是自己叫陈风,肯定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扬州士子里面,只有你一个叫陈风,还有,附加的吏部的公文里面,已经指明了就是烟雨楼里的陈风,你们烟雨楼里,还有第二个吗?”赵大人说道:“恭喜啊,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够受到娘娘的召见,以后的前途,无可限量啊!” 以后前途没亮还差不多,陈风在心里想到,嘴上说道:“赵大人,烟雨楼最近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了,我这个,暂时恐怕还脱不了身,要是晚个几天,可以吗?” “陈兄弟,我们作为臣子的,娘娘召见,那应该立刻前去才对。”赵大人说道:“不过,这沿途道路难行,又恐遇上劫匪,所以,路上耽搁些时间,也是有情可原的。” 第74章额布格的仇,一定要报 陈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出名,居然受到了皇后娘娘的召见。 伴君如伴虎,受皇后娘娘召见,是福是祸,都是未知。 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陈风除了喜欢研究正史之外,野史也涉猎很多。元朝之所以那么短暂就灭亡了,除了残暴之外,高层的斗争,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宫廷内的斗争,也是如此,皇后娘娘是个温柔的女人,但是,二皇后不是啊,那个完者忽都,仗着自己的儿子成了太子,甚至要逼元惠宗退位,让位给太子。 这种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陈风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他只是一介布衣而已,随时都会被人给整死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谁知到会压死多少人,可恨的是,陈风不由自主地被逼到了车辙里面去。 送走了赵大人,陈风脸色蜡黄。 “风哥,你什么时候,和皇后娘娘拉上了关系?”蓝玉寒问道,这话里面,各种味道都有。 “我怎么知道!”陈风的心情非常不好。 看到陈风这样,蓝玉寒也非常不解,按说,受到皇后娘娘的召见,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怎么风哥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啊? 她又想起了上次在寺庙里的和尚的几句禅言,难道,真的是福兮,祸之所伏? “风哥,玉寒怕你一个人在路上以及在大都里没什么照应,如果你要是同意的话,玉寒想和你一同去…”蓝玉寒说道。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风打断了:“不行,你不能去。” 蓝玉寒本来还想说,烟雨楼也可以继续在大都发展,那样就更有前途了。但是,听到了陈风的话,从来都没有受过他这样的态度,顿时,蓝玉寒感觉到鼻子尖居然酸酸的,眼睛里,就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蓝玉寒是个坚强的人,不过,这次却有种受气的感觉,这还没过门呢,陈风就开始这样对待自己?一时间,有些小性子了。 感觉到了蓝玉寒的身体微微颤抖,陈风这才发现,蓝玉寒居然哭了? 不会吧? 作为男人,哪怕面对枪林弹雨,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哭泣的女人,陈风这才反应过来,也许自己刚刚对待蓝玉寒的态度不太好。 再一想,在赵大人来之前,自己刚刚和蓝玉寒谈了要她接受韩雪的事。其实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是对蓝玉寒有些不公平的,毕竟,主动帮助夫君纳妾的妻子,少之又少,大部分的,可都是河东狮。蓝玉寒能够接受韩雪,包容,大度,还有自我牺牲。 想到这里,陈风说道:“玉寒,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好。” “风哥,玉寒不是为你的态度,而是你这次大都之行,不知要去多久,想到要和你分开,无法再照顾你,就有些不舍。”蓝玉寒说道:“想要跟你一同去,但是,你又不同意。” “玉寒。”陈风说道:“大都和扬州不同,现在即将进入冬季,那里会异常寒冷,而现在,烟雨楼正在蓬勃地发展之中,你要是走了,烟雨楼的演出怎么办?” “烟雨楼可以到大都去。” “不行,烟雨楼的根在这里,在扬州城,接下来的发展目标,是江南,比如平江,松江等地。我们在最近十年,都不能考虑向大都发展。”陈风说道。 “为什么?”蓝玉寒不解。大都,那可是元朝的都城,论起繁华程度来,并不比扬州差,去大都,有何不可? 为什么?再过几年,就是在这里,他们都得东躲西藏,投奔合适的人去,而要是在大都,那以后,还要跟着元惠宗跑到上都去吗? 这队,可是不能站错了的。 不过,这些话,暂时是不能和蓝玉寒说的,那样的话,自己不是就成了预言帝了吗? “玉寒,暂时这个理由,还不能说,不过,我希望你知道,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整个烟雨楼好。”陈风说道。“这也是为了你好。” 蓝玉寒知道,陈风有惊人的判断力,既然陈风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因此,蓝玉寒只能幽幽地说道:“风哥,那玉寒就要与你暂时分开了吗?” “玉寒,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陈风说道。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这一个来回,恐怕得数月,甚至是半年。”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这么一说,陈风才想起,的确如此,这又不是后世,坐火车,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即使是官道,也不怎么好走,何况,他又没有官兵开道,没有半年,真是回不来。 可恶的婆娘,自己在扬州城呆得好好的,为啥非要让自己跑到大都去?这不是要害死自己吗? “阿嚏!”大都城内,敏敏猛地打了个喷嚏,此时的她,已经是一身狐裘大衣,温暖地裹在里面,昨天的时候,降了第一场雪。 都说打喷嚏,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敏敏望了望还挂着雪花的树枝,踩着脚下咯吱咯吱的雪,有些郁闷地想到。 该不会是陈风那个家伙吧? 半年了,敏敏时不时地想起了羊肉串的香味来,就想要流口水了,可惜啊,她自己也在家里做过,但是,总是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不过,要是自己直言,是因为想吃那个羊肉串,但是,现在又无法离身,只能是将陈风喊到大都来,陈风会答应吗? 他肯定会答应,但是,他一定不满意。敏敏深知这一点。 所以,在当她秘密得知,原来那本已经流传到了大都的贵族都人手一本的笑傲江湖里,居然出自扬州的烟雨楼,而烟雨楼又是陈风当家的时候,敏敏就知道,自己有办法了。 独守深宫,寂寞无聊的皇后娘娘,也对这本书非常入迷,既然这样,就着这次机会,敏敏终于成功地让皇后娘娘下旨,将这位民间艺人,招到大都来。 皇后娘娘的旨意,那可比她的话管用多了。 敏敏之所以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当然,这个目的,她心里也并不确定,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想。 这个陈风,要结婚了,和那个烟雨楼的蓝玉寒,听说烟雨楼演出的杂剧,非常精彩,尤其是还有什么空中飞人。 这些更有意思的事,敏敏可没有和皇后娘娘说,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肯定会把蓝玉寒也召过来。 在陈风的婚期之前,将陈风弄到大都来,这一来,怎么着,也得让他呆个两三年吧,什么时候,自己的羊肉串吃腻了,再放他回去吧。 敏敏在心里无聊地想着,就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 这是谁,这么大胆?敏敏不由得眉头一皱。 虽然雪早就停了,但是,地面上依旧还有雪,很滑。这种时候,纵马飞奔,虽然很爽快,但是,也很危险,稍不留神,马失前蹄,折断了马腿还是小事,马上的骑手,还有很大的危险。 敏敏向外面走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马上的人向门口的家丁说道:“好消息,大人马上就要回府了!” 听声音,应该是扩廓大哥的。 阿布要回来了?敏敏心中一阵激动,昨天传回的消息,是阿布走到了快到房山的时候,遭遇大雪,无法继续前行,没有想到,阿布居然赶回来了? 敏敏立刻向外面跑去。 一出门,就看到扩廓帖木儿已经下马,马的鼻子里,还在不停地喘着白气,扩廓的额头上的那一绺头发,已经湿淋淋的,似乎立刻能结成了冰似的。 “扩廓大哥,阿布在哪里?”敏敏问道。 “小姐,叫在下扩廓就可以了,大哥两个字,千万不要再加了。脱脱大人已经进了城,先要觐见了皇上,就会回府了,特地让我先来通知准备。马札儿台大人的灵柩,由也先大人守候,准备葬在上都。”扩廓说道。 他一抬头,看到了大门的两边,都挂着白色的绸带。 “额布格的仇,一定要报!”敏敏说道。 “小姐,不要乱说话!”扩廓望了望四周,除了自家的两个家丁,幸好没有外人。 这个仇,脱脱大人当然会报的。但是,明面上,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连扩廓都知道这个道理。 以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为首,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韩嘉纳、右丞秃满迭儿等人,不断地在皇上面前谗言。结果,脱脱的阿布,敏敏的额布格,马札儿台被皇上发配到了甘州。 脱脱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返回大都,请求同去甘州,照顾阿布。即使如此,马札儿台在已经老了的时候,阴沟里面翻船,气愤不过,几个月后,就郁郁而终了。 马札儿台去了,脱脱的使命也完成了,他带着马札儿台的灵柩,返回了大都。由于祖坟是在上都,所以,需要在上都安葬了阿布。 朝廷内,不论是谁,都已经看了出来,马札儿台死了,而脱脱依旧受到皇上的信任,大都内,恐怕要有一番风浪了。 在这种时候,还是在一旁观望比较好。 第75章陪风哥去大都 虽然已经接到了公文,但是,陈风并没有打算立刻就走,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办。比如,韩雪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好韩雪只是背上扎了一下,没有进入得太深,因此,五天之后,伤口就已经结疤了,只是气色还很弱。 韩娥每天都过来看一下,在她不在分店的时候,刘狗儿已经可以动手支撑一会儿了。刘狗儿是最笨的一个,不过,也是最用心的一个,他的手艺,虽然还欠点火候,不过,应付一般的客人,已经没问题了。 不得不说,施彦端的医术还不错,韩雪的身子,在他的调理下,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韩雪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不见一片树叶,保扬湖上,早就一片萧瑟,画舫游船不见踪影。 冬天,已经到了。 “小雪,不要到窗户边上,那里风大。”陈风进来说道。 听到声音,小雪就知道,是陈风进来了。 “风哥,小雪的身子早就好了,小雪没那么娇贵。”韩雪扭过头来说道。 这几天,韩雪感觉到,似乎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几天,因为风哥,一直都对她非常关心。不过,韩雪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呆。 韩雪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是客卿。 “风哥,小雪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明天,小雪想回平江去。”韩雪说道。 回平江,这个回字,还是透露出了韩雪坚定的信念。虽然陈风已经明确表示,将会在娶完了蓝玉寒之后,也把她迎娶进门。但是,韩雪还是谢绝了陈风的好意。 虽然如果说,这样是风哥对自己的施舍,有些太伤人的自尊,不过,在韩雪的心里,还是有这种感觉。 如果风哥的心里,只有蓝姑娘的话,自己即使是嫁给了风哥,那又有什么乐趣可言?韩雪现在,已经越来越想开了,得不到的,那就要坚定地放下。 在她心里,平江,那是她必须要去的地方。 “小雪,你就安心留在扬州吧。”陈风说道:“小娥也在扬州,你们姐妹俩,相互之间,可以照应一下,等到明年或者后年,我们的生意,做到了平江之后,你再去平江也不迟啊。” “风哥,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韩雪说道:“我的包袱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就走。” “韩姑娘,风哥的许多事,都还需要你帮忙。”正在这时,蓝玉寒走了进来,说道。 “风哥的事情,其他人也都能够帮上忙,我在这里,是多余的。”韩雪说道。 蓝玉寒已经知道了韩雪的脾气,虽然经常喜欢拌嘴,但是心地绝对是善良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出手相救了。 作为女人,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蓝玉寒自然知道韩雪的心事。 韩雪在这里,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烧烤店,她不去也可以正常运转,而这烟雨楼,韩雪更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因此,韩雪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是该她离开的时候了。 “韩姑娘,风哥有一件事,是必须要你来帮忙的。”蓝玉寒说道。 听到这里,韩雪眼前一亮,风哥真的需要自己? 听到这句话,陈风也楞了一下,玉寒想要说什么? “韩姑娘,风哥即将出发去大都了。但是,只有他一个人,路上没有人照应,你可以陪同风哥,一起去大都吗?”蓝玉寒问道。 在这里,韩雪的确是没什么事情干,不过,现在还缺少一个人,来照顾陈风去大都的旅途。 蓝玉寒自己倒是非常想去,但是,她是烟雨楼的当家,在陈风拒绝了烟雨楼进军大都的计划之后,蓝玉寒就知道,自己即使想去,也已经不可能了。 而除了她,韩雪是个不错的人选。韩雪本来是经营烧烤店的,但是现在由韩娥经营,就已经能够应付过来了。而韩雪又有一身武功,除了可以照顾陈风在旅途中的衣食住行之外,还可以在出现危险的时候,多一个帮手。 虽然蓝玉寒已经知道,陈风也有武功,但是,究竟有多厉害,却不知道;这一路上,会出什么事,还不知道。尤其是,那个钟老板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而薛婉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蓝玉寒却一直都不愿意提起这个想法,她知道,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她怎么愿意,让韩雪陪在陈风的身边,而自己却只能独守空房地等待? 但是,看到现在的情况,韩雪去意已决,如果不再说出有信服力的借口,那么,韩雪肯定是要走的。 蓝玉寒相信,这个理由,是足够的。 果然,听到了蓝玉寒的话,韩雪眼神变了。 韩雪一直都在养伤,因此,陈风要去大都的事情,都没有和韩雪讲过。 “风哥,你要去大都?”韩雪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在纳闷,玉寒这么主动地说,要小雪陪自己去?这,也有点太大公无私了吧? 陈风一直都在想着独自去,这样,有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也好脱身。但是,蓝玉寒的提议,瞬间在他脑子里就想到了同样的好处,不错,这是个留下韩雪的好方法。 “是的,皇后娘娘召见,我已经拖延了几日,终于也得动身了。”陈风说道。 “拖延几日,为什么?”韩雪问道,不过,刚问完,她也就明白了:风哥不会是为了自己吧?因为自己的伤还没有好,所以,风哥不敢远行。 皇后娘娘召见,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风哥能应付过来吗?自己的武功虽然不如风哥高,也算是一个帮手。 而且,如果真的是风哥一个人前行的话,路上的许多事情,都不方便,自己可以给他帮很大的忙。毕竟,风哥貌似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自己也算是有了经验。(逃荒过来,一路上,经验丰富啊。) “好吧,如果是风哥需要,那么,小雪愿意陪风哥去大都。”韩雪犹豫了一下,终于同意了。这样,才可以显示出了自己的重要来啊。 ………… “皇上,臣侍父四月,臣父薨,臣心中悲痛,望皇上允许,丁吾父忧。” 在大殿上,向着上面的妥欢帖木儿,脱脱静静地说道。 听到脱脱这么说,一旁的别儿怯不花在心头一阵欣喜,还以为你这次一回来,就是要夺权的,没想要,继承了这么多汉人的臭规矩,好啊,赶紧走吧。 丁忧,是指朝廷官员的父母亲如若死去,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就是尽孝。 在汉朝的时候,丁忧非常流行,不仅仅是父母,哪怕就是兄弟姐妹死了,也要丁忧,这样一来,要是家里连着有人去世,那就什么都不用干了。毕竟,一个大家族里,父母只有一对,兄弟姐妹那可是相当多的。 蒙古人可不流行这个。而脱脱,一向都是崇尚汉族文化,推行汉法的,他要带头搞这么一出,好啊。 再去守灵三年,自己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彻底将脱脱搞臭。别儿怯不花在心里暗暗地寻思道。 “皇上,脱脱大人如此孝道,真是我朝人人敬仰的榜样。据说民间,都在称赞脱脱大人的孝心,称赞我朝的仁义。”别儿怯不花说道。坐实了这件事,赶紧让皇上同意,脱脱在大都呆不了两天,再滚回上都去吧。 听到这话,哈麻却是大吃一惊,他和别儿怯不花不是一路,所以,才力保脱脱,这次马札儿台死了,他舒了一口气,大都的权力斗争这么厉害,现在又是关键时候,脱脱大人,你想置身事外,这不是要害死保你的这些人吗? 该死。 “皇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脱脱大人远赴甘州,已经算是尽了孝道,现在,国内灾荒频繁,四处流民遍野,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脱脱大人是我朝人人敬仰,人人佩服的清廉孝道之人,这个时候,请皇上夺情,只有脱脱大人,才能够解决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 夺情,就是指朝廷根据需要,不许在职官员丁忧守制,称夺情。或有的守制未满,而应朝廷之召出来应职者,称起复。 说话的人,是左司郎中汝中柏。 汝中柏,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没有反对别儿怯不花。而这个时候,却提出了这个建议来,用实际行动,战立在了脱脱的一边。 “皇上,现在皇子年幼,但是,为皇子选择太傅一事,也不能再拖了。”在群臣最末的哈麻说道。 听到这里,一直都没有发话的皇座上的妥欢帖木儿终于发话了:“不错,脱脱,如今国事堪忧,朕需要你的帮助。皇子年幼,朕命你为太傅,提调宫傅,综理东宫之事。至于丁忧,准许也先赴上都一行。” 妥欢帖木儿非常欣慰,这是他对脱脱的又一次考验,马札儿台如果没有自己下令,贬谪甘州的话,也不会这样早逝。但是脱脱没有急着索要权力,而是继续尽孝道。看来,脱脱是自己最放心的人。自己身边,最缺乏的,就是这种人啊。 第76章北去 至正七年十一月十五日,脱脱大人回到大都,担任了东宫太傅,这标志着,脱脱大人再次回到了元朝的权力核心,似乎有些根基不稳的元朝,开始向着光明的方向前进。 脱脱成为太傅,也是非常正常的。皇子爱猷识理达腊幼年就是在脱脱家渡过的,脱脱对待他,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进。有一次,帝尝驻跸云州,遇烈风暴雨,山水大至,车马人畜皆漂溺,脱脱抱皇子单骑登山,乃免。 而就在这一天,一个卑微的小人物,扬州城内本来活的连猪狗不如的私生子,也开始了他的新一段的人生旅途。 这一天,在扬州的北门外,陈风和送别自己的人依依惜别,踏上了北去的道路。 本来,陈家正好有几船盐,需要运到中书省去,也算顺路。不过,陈风还是拒绝了好意,现在是冬季,吹的可是北风,向北去大都,那一路逆风,在运河里,大部分时间都得靠纤夫,那得拉到什么时候去。 本来出发得就晚了,要是到大都的时间太晚的话,谁知道那个皇后娘娘会不会发怒?还是走官道,还能快一点。 可惜啊,笑傲江湖还有十回没有发表呢,现在陈风一走,只能是断更了。 全写出来,交给施彦端?陈风摇了摇头,施彦端能留在烟雨楼,和他对笑傲江湖的爱好是有很大关系的,要是他把这本书看完了,又没事了,走了怎么办? 等去了大都,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没有网络,陈风的这次断更,会不会让那些等着看的人发疯? 不过,陈风已经暗中把三十一和三十二两回交给了蓝玉寒,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拿来应急。 此时的陈风,骑马已经非常熟练了,而旁边的韩雪,也骑着马,她的手脚功夫,越来越好了。 “风哥,我们脚程快一点的话,今天能够赶到高邮府,在高邮府住宿一晚。”韩雪说道。 “不急,小雪。”陈风说道:“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利索,我们还是慢一点。” 这个年代,走路是对人一个很大的考验,脱脱的老爹被发配甘州,那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路劳累,结果,去了就病倒了,没多久,就一命呜呼。 所以,不要急着赶路,一边走,一边看看沿途的风景,当作旅游,这不是更好吗? 扬州,高邮等东部地区,水网发达,这里的旱灾不是很严重,而且,现在已经是冬季,那些流民,已经越来越少了。 但是,在行了数日,快到黄河的时候,灾民却逐渐多了起来。 扬州城内,靠着盐业,大部分的人,就是给富商干活,也可以养活自己,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要靠天吃饭的,连年旱灾,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洪灾,让元朝末年的灾民越来越多。 而灾民多了,没有粮食吃,那就只能去偷,去抢,这样,就会逐渐演化成起义。而彻底撼动元朝统治的,就是从修黄河的时候的韩山童,刘福通的起义开始的。 在这乱世中,陈风倒是很想也揭竿而起,做一个轰轰烈烈的大英雄。可惜,他的前世,不是什么特种兵,更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也没有穿越带来的金手指,比如后世的各种先进武器。他现在也在练武,却只是为了自保。 现在陈风所做的,只是为了积累资本,到时候可以有充足的能力来应付各种变化,他只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者。 “风哥,要是没有雪的话,再有几日,我们就能够到大都了。”韩雪说道。 此时两人,都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在接到了来大都的公文后,陈风就开始准备了,在北方,棉衣还是最暖和的一种,将身子裹在棉衣里,感觉到外面的风也小了。 韩雪也是一样,她身上的衣服,是蓝玉寒等人为她赶制的,虽然没有提前比量,穿上却是正合适。 越向北,气候就越寒冷,现在,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也就是寒冬腊月了,这个时候,可是一年之中最冷的了。 不是陈风不想穿身皮衣,皮衣更加轻便,可惜,那是北方才有的。在扬州等地,要是开个皮衣店,恐怕一年也卖不出去两套,雨水又足,全部得生了虫子。 头顶上,是呼呼的风声,陈风在前世,到过首都,知道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是有多么的厉害。而现在,和后世几乎一样,虽然没有轻薄的羽绒服,棉衣却是最舒服的,只是有些臃肿而已。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们恐怕是要错过客栈了。”陈风说道。 顶着犀利的北风,马脚下是半尺厚的雪,这前进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昨天的时候,又降了一场大雪,现在,雪已经不下了,可是这道路,却着实难走了起来。 韩雪的小脸,冻得通红。 刚才说了一句话,结果,嘴里就灌进了一口冷风,肚子里感觉都是凉气。 该死的皇后娘娘,下什么旨意啊,让风哥到大都去干什么? 历代的都城,都是在南方,这也是有很大的原因的。江南自古富庶,而且,气候温和,北方就异常暴躁了。对于蒙古人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们已经习惯了,但是,对于习惯了南方气候的人来说,冬季在北方居住,着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当初朱棣迁都到了北方,那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 而在北方,蒙古人,色目人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跨,跨。”两人正在艰难地前行,就听到了前面传来了马蹄声,还不止一匹。 听到声音,两人立刻将马赶到了路边慢慢行走,这种时候,能够纵马飞奔的,一定是蒙古人。 果然,近了之后,他们就看到,那是四名蒙古骑兵。 雪天骑马,还这么快,赶着奔丧去吗?陈风在心里暗暗地想到,当然,他这么想,更多的原因,还是羡慕,要是自己也能这么跑,早就到大都了。 正想着,对方就靠近,却听到为首的一人嘴里发出了一声“吁…”接着拉住了马头。 “敢问前面可是风少侠?”马上的人问道。 听到这话,陈风抬起头来,来人自己并不认识,而且,蒙古人,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地说话了? “在下陈风,从扬州而来。”陈风说道。 “那就对了。”来人说道:“在下拙赤,奉了敏敏郡主之令,在这里,迎接风少侠的到来。” 奉敏敏郡主之命?一听这话,多日来的疑惑终于被证实了,这次自己被弄到大都来,果然和这个郡主有很大的关系! 陈风在心里开始问候这位郡主了,嘴上也是:“拙赤将军,风大雪厚,有劳各位远来迎接,真是过意不去。” “风少侠,您见义勇为,勇救敏敏郡主,我们为属下的,都非常敬佩您,只是要务在身,否则,应该亲到扬州前去接应的。”拙赤说道。 拙赤是脱脱府上的一名家将,自幼受到脱脱恩惠,因此,对脱脱一家都非常忠心。只是上次扬州之行,他并没有跟随。 敏敏在家里一直等待,一直到陈风进了中书省,才从沿途驿站得到了消息,北方气候严寒,敏敏怕陈风不适应,因此,派了拙赤前来迎接。 拙赤沿着官道,一路向南,每遇到南人,都要问一下。虽然南人和北人没有在脸上写着,但是,一看那被风雪冻着的表情,他们就知道了。 终于,在定州境内,他们遇到这两名骑马慢悠悠前行的人,一问,正是陈风。 “风少侠,叫在下拙赤就可以了,将军两个字,在下只是个家丁而已,还谈不上将军。”拙赤说道。 “拙赤安答,那也不要叫我风少侠了,叫我陈风就可以了。”陈风说道。 “风少侠够爽快!我拙赤,就喜欢这样的安答!”拙赤一听,非常高兴。安答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加的。拙赤也是爽快人,虽然陈风是汉人,两人一说话,却非常投缘。 两路人汇合,向北走去。 本来陈风还想着独自到了大都,可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熟悉熟悉。这下不用了,有了这几个蒙古人,之后几天的旅途,也就非常顺利了。 风继续在刮着,向北走,是迎风,更是难走,凛冽的寒风下,人会不由自主地倒退,走一步,能退回三步去。 “陈风安答,今天风大,看样子我们是无法继续前进了,前面有个废弃的瓷场,我们先到那里,暂避一晚上,明天风小了,我们再赶路吧!”拙赤说道。 这个时候可不比后世,沿着公路两边不是饭馆就是旅馆。现在,大部分的官道,连后世的村村通都不。两边都是荒野,现在又是冬季,因此,找个避风的地方,也是不容易的。 风大雪深,怎么看都有些林冲雪夜上梁山的味道。 一行人,骑马向瓷场的方向而去。 一路过来,陈风只想着自己的目的地,尤其是,接近了大都,考虑得更多。跟着拙赤,远远地望见了那些瓷窑,陈风突然才想起,这不是有名的定窑吗? 怎么远远看去,有一个瓷窑,似乎在冒着烟? 第77章定窑 提起定窑来,那在历史上,可算是鼎鼎有名,它是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创立于唐代,在北宋时期,更是烧制了宫廷用瓷而享誉全国。但是,在北宋末年“靖康之变”后,由于连年兵灾,逐渐衰落和废弃。金朝统治中国北方地区后,定窑瓷业很快得到了恢复,有些产品的制作水平不亚于北宋时期。不过,随着蒙古人的入侵,这里的手工业者跑的跑,死的死,定窑逐渐没落。 现在的定窑,早已经是一派破落荒败的景象,那些瓷窑,大多数都已经坍塌。 所以,远远望见冒烟的瓷窑,陈风就知道,这里面,恐怕有古怪。 不用陈风说,拙赤已经做了个手势,随着他的手势,后面的几名蒙古兵,拿出了自己的弓箭。 在后世的历史里,到了元朝末期,蒙古人由于占据了中原,骄奢淫逸,导致了士兵的战斗力急剧下降,这也是他们屡次打败仗的原因。 但是,真的来到了这里,陈风遇到的蒙古人,不管是三宝奴,扩廓帖木儿,还是现在的拙赤,这战技都是相当娴熟,陈风已经怀疑编撰史书的那些家伙,是不是高谈阔论,坐在书房里自己想出来的啊? 他们根本就没有忘记,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他们手中的,仍然是百斤的卡蛮弓,这种弓用牛角和木材制成,是蒙古人争霸天下的利器。 陈风和韩雪两人骑马跟在后面,看着这几名蒙古兵的举动,心里面,已经多少猜到了什么。 很可能,这里是几名落魄的瓷匠在烧制瓷器而已。但是,这也算是触动了朝廷的律令的。因为烧瓷器,那也是要上税的,这样偷偷摸摸地烧,又不用上税,被抓住了,后果也很严重的。 没有人希望过一贫如洗的生活,凭借着自己的双手,靠劳动来致富,或者说,只是为了吃口饭而已。 老刘头已经五十多岁了,祖上一直都是在定窑里烧瓷的匠工,儿子在逃荒的时候不知所踪,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孙子。 这几年,天灾不断,老刘头的家里,早就断粮了,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孙子挨饿,于是,在这个大雪天内,悄悄地跑到了村子外面的废弃的瓷场内,烧制一些普通的碗和盘子之类的,哪怕就是到集市上去卖了,也有钱买些粮食过冬。 反正这种天气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祖孙两人,在这里忙活了几天,今天,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 要是烧制精美的瓷器,那需要很多时间,土坯的成型,上面还要雕刻花纹,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而他们只是烧制普通人使用的大碗和盘子,那就简单多了。 虽然外面雪很大,但是,在瓷窑的外面,还是很暖和的。 “爷爷,我们今天就可以开窑了吗?”刘四二问道。 “是啊,今天我们开了窑,拿出来,明天就到集市上换钱去,有了钱,我们就能买米吃了。”老刘头说道,手里拿着一块鸡骨头,啃了两下。 他们的运气非常好,在这里呆了一天之后,孙子刘四二在雪地里捡到了一只冻僵了的野鸡。这几天,他们靠着这一只野鸡,一直撑到了现在。老刘头将鸡肉大部分都给孙子吃了,自己饿的时候,就啃几下鸡骨头,牙虽然掉了不少,还是能够嗦到鸡肉味,就算是解饿了。 刘四二知道快可以开窑了,心里很高兴,在和爷爷一起拓土坯的时候,刘四二自己做了一个东西,一尺见方的平台,有了这个平台,就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将它铺到炕上用了,家里的炕桌,早就坏掉了。 祖孙两人正在说着话,耳朵尖的刘四二,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独特的声音,再一听,说道:“爷爷,好像是马蹄声。” 老刘头耳朵已经不好使了,听不到远处而来的马蹄声,但是,听到孙子一说,立刻就大吃一惊,他们是偷着烧的,要是被抓住,那就麻烦大了。 老刘头将头从瓷窑旁边的破房子里面探了出来,立刻就看到了那几名只有几十步远的骑手。看服饰,就是很熟悉的蒙古兵! “嗖,嗖。”就在老刘头将头探出来的一瞬间,几枚箭矢已经飞了过来,擦着老刘头的头皮,飞到了对面的墙上,土坯墙居然都扎进了几寸深。 老刘头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晕倒。 这些蒙古人,看样子气势汹汹,今天他们祖孙俩,恐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拙赤纵马在最前,已经看到了从那个破房子里面探出来的人头,顿时弯弓搭箭,而且一下两箭齐发。当然,并没有打算射死那个老头,才故意瞄准了对方的头部,即使如此,还是差点要将老头吓得当场挂掉。 其余几名蒙古兵,分散开,包围了这座破房子,他们已经确定,如果有人,那么,一定都躲在这里。 “各位军爷饶命,我们祖孙俩,只是没粮食吃了,才到这里来,烧制些瓷器,打算拿出去换点粮食。”老刘头率先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他们想要逃掉性命,只能是恳求这几名蒙古人了。 对于拙赤来说,其实这里并不属于他的管辖。看到在地上发抖的老头儿和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拙赤只是想要赶走他们。 蒙古人中,也有好人和坏人的分别,拙赤在脱脱府上,耳濡目染,做事也很是大度。 “你们走吧。”拙赤说道。 听到拙赤的话,地面上的老头感激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小人立刻就走。” 陈风在后面,看到了这一切,也是感叹,如果蒙古人中,大部分都是像拙赤这样的人,那么,之后的轰轰烈烈的汉人大暴动,根本就不会星火燎原。 老刘头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后面的孙子。 谁知,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反而大声地说道:“爷爷,我们的瓷器马上就要烧好了。没有这些瓷器,我们就没有钱换粮食了,家里的米缸,早就空了,我不走。” 听到这话,老刘头脸色又刷地变白。没有了瓷器,再想别的办法,现在,能够保全这条命就不错了。跟蒙古人,能谈条件吗? 果然,听到这话,拙赤脸色也很不好看。 “拙赤安答,我看他们祖孙两人,也确实可怜。”陈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是不说句话,恐怕这祖孙俩就麻烦了。“反正瓷器也烧上了,不如,就让他们祖孙俩把瓷器取出来,等到集市上换了钱,再到官府去交赋税好了。”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这一老一少,也不会在这种大雪的天气里,跑到这里来烧窑。要知道,这烧窑可是个力气和经验都要求很高的活儿,光是烧窑需要的木炭,就要耗费很大的体力。他的心里,也非常同情这两人。 拙赤和这祖孙俩没什么交情,但是,陈风的面子,他却不能不给,听到了陈风的话,知道陈风也是好意,问道:“你们这窑,要烧到什么时候?” “回禀官爷,马上就可以开窑了。”老刘头赶紧说道,虽然再烧两个时辰开窑最好,但是他人老心不糊涂,还是赶紧把瓷器拿出来,走人为妙。说到这里,他感激地看了陈风一眼,他知道,如果没有这年轻人,他们祖孙俩麻烦就大了。 没多说话,赶紧拿起铁锹,刘老头将瓷窑启封。 由于只是少量烧制,所以,他们烧的是最小的一个瓷窑,外面高度不到八尺,里面只有六尺高,能同时烧制一百只碗和盘子左右。 这种小的瓷窑,曾经是用来烧制特制的宫廷用瓷的,而现在,被刘老头用来烧制普通的家什。 瓷窑外面封着的砖坯被打开,顶部和其他的放气孔的砖坯也被打开。 刘四二说道:“爷爷,让我进去吧!” 本来,里面需要通风,冷却几个时辰之后,才能够进去。但是,现在这情况,很明显是不允许的。虽然外面很冷,但是里面是非常热的。刘四二知道爷爷年迈,恐怕受不了里面的高温,因此,主动奋勇地说道。 “还是让爷爷来吧。”老刘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哗的一声,年幼的刘四二,将一桶冰凉的水扣在自己的身上。那桶里放的本来是雪,在窑洞边放着,就化成了水。一桶水下来,刘四二的破衣服全湿透了,他打了个冷战,两手拿着块湿乎乎的布头,接着,就走进了瓷窑里。 这么小个孩子,其实是非常懂事的,刚才这个孩子那句话,难道,也是非常精明的?陈风突然想到,这个小孩是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个面带和善的汉人,才说的那番话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孩子,可完全是个妖孽了。 不过,陈风暂时还没有心思,也没有必要管这些,他只是个匆匆过客而已。 但是,看到了那个孩子满脸通红地从瓷窑里搬出来的东西,他却大吃一惊。 方方正正,一面比较光滑,洁白如玉。 那玩意儿,不是地板砖吗? 第78章地板砖 不是刘四二贪玩,而是他的这个吃饭的桌台,在最外面,只有先把这个东西捣鼓出来,才能够把那些碗,盘子什么的搬出来。 他费力地把这个东西搬出来,丝毫不知道,那个帮了他们祖孙俩的和蔼的青年,此时正在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他手里的宝贝。 地板砖,地板砖! 在这个年代里,穷人家里,能够有个遮风避雨的茅草屋就不错了。至于屋子的地面,那铁定就是普通的泥土地了,比如陈风在扬州运河边上的破房子里,地面就是这样的了。而稍稍好一点的,比如在扬州城内的店面,里面铺的是青砖。 烟雨楼的勾栏台子上,铺的也是青砖。 不过,这些东西,太不上档次。 哪怕就是有品味的人家里,也只是在青砖上面,多铺了一个席子而已。这个席子,曾经风靡一时,很多人也以编织席子为业,比如曾经的刘备,就是个编草席的刘皇叔。 更高级的也有。比如现在,随着丝绸之路的发达,中亚地区的物品,也被带到了中原来。波斯的地毯,成了高雅人士家里的炫耀的一种象征,毕竟,地毯可不是个便宜的东西。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一种能够提高房间的档次的东西。如果地面上铺了地板砖,那么,就能够把家庭装修得更加美轮美奂,而且,不用担心失火的问题。陈风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了这些念头,再看那块东西,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宝钞和银票。 其余几名蒙古人已经在房间内找休息的地方,两名落魄的乡下人,已经不值得他们关心,反正开窑,搬走盘碗之类的东西,这里就安静了。 而拙赤则看着陈风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道:“陈风安答,有什么古怪吗?” “拙赤安答,如果,我要是想把定窑重新恢复过来,阻力会很大吗?”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这问话如此奇特,拙赤楞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接着说道:“陈风安答,有脱脱大人,有敏敏郡主的支持,您想要重新恢复定窑,这有什么难事?只要向定州知州打个招呼就可以了。”说完这句话,拙赤算是终于知道了,传言不假啊。 都说这个风少侠,一门心思地钻到了经商里面去,当初救敏敏郡主的时候,就是在路边摆了个什么烤羊肉串的摊子。本来拙赤还不信,现在,看到了陈风对这个废弃的定窑都这么感兴趣,难道他想要烧制宫廷瓷器? 现在,景德镇的瓷器,已经非常有名了,而定窑,却完全废弃了。定窑靠近大都,如果这里重新恢复过来,那么,再度兴起,也未尝不可,尤其是,有敏敏郡主的关系。 不过,脱脱大人,恐怕就不怎么乐见了。当初,在铲除了伯颜之后,皇上任命马札儿台大人为太师,结果,马札儿台大人热衷经商,置榻坊,开酒馆、糟坊,日至万石,又贩运长芦、淮南盐,脱脱大人看不下去,居然在皇上面前弹劾了马札儿台大人,剥夺了他的权力。 只是,陈风安答毕竟不是脱脱大人的家人,所以,他这么做,也没什么顾忌。 “陈风安答,难道,你想要让定窑重新恢复过来,烧制瓷器?”拙赤想到这里,随口问道。 “是的,我正有此意,不过,可不是烧制瓷器,这里工匠早就跑光了,再怎么烧制,也没法和景德镇的媲美,我要烧制一种简单的,但是市场还是空白的新产品。”陈风说着,走向了还在忙碌的祖孙俩。 什么意思?拙赤没有听明白。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最后一摞碗被从窑里面搬了出来,陈风问道。 那些碗,都是普通的大海碗,而那块地板砖,相反还要更精致一些。 “我叫刘四二。”少年说道。这位刘四二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说话似乎还有些稚气,他的身上,本来已经被那桶水淋湿了,但是,一直进出瓷窑,又几乎被烤干了。 “四二,”陈风说道:“家里已经没粮了吗?” “是的,要不然,也不会和爷爷,跑出来偷偷烧这些碗和盘子了。”刘四二说道:“谢谢你,风哥!” 听到风哥两个字,陈风不由得佩服,这个小家伙,绝对是个机灵鬼。在自己和拙赤的谈话中,已经知道了自己叫陈风,而自己刚才给他们说了好话,他也知道如何拉近和自己的关系,一声风哥叫得,含义深刻啊。 可惜,这么一个家伙,就这样地埋没在了元末的乱世里,说不定,还会被饿死。 “那么,你想不想家里的米缸一直有米,每天都能够吃饱饭,每天都能吃到肉啊?”陈风问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刘老头糊涂了,眼前的这位恩人,他究竟想要说什么?难道,想要给他们祖孙俩一大笔钱?那可不能随便要,刚才的恩,他们就已经无法报答了。 不过稍后,他就听到了答案。 “四二,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陈风指了指那个方方正正的地板砖问道。 “家里的炕桌坏了,我想把这个摆到炕上,用来当炕桌的桌面。”刘四二说道。 在北方,都是习惯于睡炕,用土坯垒成,在里面烧把柴火,炕上热乎乎的,晚上在上面睡觉,简直就和地暖一样。 同样,吃饭也是在炕上,用个小桌子,摆到炕上,这里,就是他们生活的主要场所。 炕桌是木制的,只有这个异想天开的刘四二,才想到用这个烧制的瓷器当炕桌,这不是浪费吗? 刘老头也觉得浪费,不过,这个孙子很小就没了爹娘,刘老头也算是有些疼爱,而刘四二又没有影响他,因此,也就随他去了。 刘老头曾经和刘四二说过一些烧制瓷器的事情,结果,都被刘四二用在了这块炕桌上,上面还有几个花纹,虽然有些粗糙。 而且,想要当桌面,自然比较厚。 炕桌的桌面!听到这个小家伙的话,陈风啼笑皆非,在这个时代,就有发散思维法吗? 他把这个炕桌的桌面拿了过来,掂了掂,厚度足够,强度也足够,就是还不够完全平整。 想了想,陈风从胸前,掏出了几张银票了,数了一下,有一百两,都是大钱庄里面随时能够通兑的银票。 “这个东西,我先需要两千块,不过,质量必须要保证,尤其是,表面要平整,规格要统一,完全都是一尺见方的,差一厘,也是废品。”陈风说道:“这个小瓷窑,肯定不够,我这一百两银子,可以足够将旁边的几个瓷窑,修复过来。也可以多雇几个帮手,两个月之后,我会找人来运走这些货物。如果银票有多余出来的,就都归你们俩人了。” 陈风这次说的时候,是面向老刘头的,手里的银票,也递到了老刘头的手里。 两千块炕桌面?老刘头简直不敢相信,本来,这是孙子随意做出的玩物,居然这么有用?这位客官,眼光可以说是相当独到了。 这两千块地砖,已经足够将整个烟雨楼,全部装修一遍了,那些有头脸的人,看到了烟雨楼这么有特色,一定会竞相效仿。到时候,这里的整个瓷窑,都全部开工,恐怕也不够江南那些富庶之户消耗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水泥,所以,只能是暂时先铺地。如果有了水泥,那么,还可以烧制出墙砖来,把墙砖再粘到墙上,那肯定更加有效果。在后世,随着房地产的兴起,建材商也都赚了大钱,要是把江南人士家里的地面全铺上地板砖,这将是多么大的利润?陈风的眼光,已经锐利地看到了这一点。 这东西,不怕火,又干净,高档的地砖上,还可以烧出美丽的花纹来,陈风就不信,那些有品味的富户,比如扬州的那些盐商,会不喜欢。 所以,陈风才肯花一百两银子,先给祖孙两人投资。在这危难之中,祖孙两人受到自己的恩惠,才算是脱离了贫困,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一定会非常感激自己的,以后产业扩大了,可以重用这两人。 看着一百两的银票,老刘头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对方这么信任自己?就不怕自己拿了这一百两的银票,然后跑路了? “官府方面的关系,我也会打点好,你们俩只要全心在这里为我烧制这些东西就可以了。”陈风说道。 “爷爷,这个比烧碗和盘子还要容易,两个月,我们两人辛苦点,也能够做出来,就是需要买一些烧火的炭。”这时,刘四二反而先开口了:“不需要一百两银子,五十两就足够了。” ?听到这话,陈风倒是有些意外了,这个小家伙,还不见钱眼开,看来,孺子可教啊。 “没事,多余出来的,就是你们祖孙俩的。”陈风说道。 其实,这一百两银子,就已经相当少了,两千块啊,每块才合五十文,也就是一顿羊肉串的钱而已。 等到陈风卖的时候,这一块,至少也得一百文,或者二百文比较合适,这才显得足够高档嘛。连波斯来的地毯,也不如这玩意儿高级。 第79章进大都 突然,老刘头跪下了:“谢谢恩人!” 对于老刘头来说,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真的是他们祖孙俩的恩人。刚才的事就不用说了,而这五十两银子,足够他们祖孙俩省吃俭用地过十来年。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淳朴了。看来,以后等到规模扩大了,重用两人是没什么问题的,陈风扶起了这位老刘头,攀谈了起来。 入夜,风更大了,整整刮了一夜。 而第二天,却放晴了,天空很蓝,只有微风。一行人的速度,顿时快了很多。 又行了两日,远处那座宏大的城池,逐渐地出现在了眼前。 大都到了。 蒙古人在灭了金之后,对金的都城中都不满意。中都的大部分,都在战火中被烧毁了。于是,在中都的东北部,蒙古人另起了一座新城,忽必烈把它命名为大都。 这是一座在荒野上平地建立起来的一座新城,设计者甚至包括了阿拉伯人,有完善的排水设施。皇宫的宫殿在大都的正南,正对着的,就是大都城的南城门。它三重城垣、前朝后市、左祖右社,有着九经九纬的街道和标准的纵街横巷制的街网布局,是元朝最繁华的都市。 总共行了二十多天,陈风终于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在后世,陈风也几次来过这里,这就是中国的首都,北京。不过,这次,可是完全的亲身体验数百年前的首都的风范。 “风哥,那几个人的眼睛很奇特,怎么是淡蓝色的?”还没有进入大都,在大都外面,看到的一个商队,就已经让韩雪惊叹不已了。 那些仿佛天空一样的蓝色的眼睛,让她有一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小雪,这个世界很大。”陈风说道:“那些人,是从很远很远的波斯过来的,不过,他们的鼻梁还不够高,你要是见到金黄色头发,高鼻梁的外国人,那才有趣呢。” 陈风正说着,韩雪的眼睛就直了,前面那个个头奇高的人,不就是金色头发,高鼻梁吗?好像,还是个女子吧? 旁边的拙赤笑了笑,这位风少侠,虽然从来都没有来过大都,但是,似乎知道很多事情,那些长相奇特的外国人,都是来大都做生意的。 宋朝的时候,中原与中亚,南亚和西方的贸易,就已经开始了。而到了元朝,商业依旧很发达,从西方来大都做生意的人也很多,在大都城,可以直接通航大型的海船。海运和陆路,都非常方便。 韩雪感觉自己的两只眼不够用了,而且,她脑子里的某些观念,也在不停地被颠覆着。这个西方大洋马,上半身裹了一件狐裘大衣,下面穿了双靴子。但是,中间的膝盖部分,居然就那样裸露在外面。 她不冷吗?她不知道什么叫做衣不蔽体吗? 本来还很不情愿地来到这里,不过,既然来了,陈风倒是突然想到了些其他的事情,这里的外国人这么多,要是和外国人做生意,那肯定赚得更多。 不过,他现在可没什么拿出手的产品,烤羊肉串,即使流传到了西方去,那也是别人赚钱。而笑傲江湖,外国人恐怕不爱看。 不过,再转头看看大都的城墙,却有些破损不堪。虽然蒙古人对佛教很是崇尚,寺庙到处开花,蒙古人在佛事上,花费无数。但是,蒙古人却没有抽调出银子来,将大都的城墙外面用砖包一层,只是土夯结构,所以,只要一下雨,雨水冲刷,墙就会有破损之处。 而蒙古人采用的方法,就是将城墙外面,用芦苇再包一层,这样,也算是很有特色的蓑衣披城,直到十几年前,才取消了这个方法,改为每年夏天都组织民夫修葺一回。 从西面的和义门进了大都城,也可以看到,这座蒙古人的都城,居然连个瓮城都没有。 瓮城,是请君入瓮的意思。为了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在城门外修建一个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两侧与城墙连在一起建立,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这样,当对方攻城时,先要耗费无数人力来攻打外城,等到攻打完了之后,里面还有一个,而四面的城墙上都是敌人的弓箭,瓮城,那是进攻者的噩梦。 不过,对于蒙古人来说,这也不是问题,因为,以蒙古人的战斗力,只有去攻打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攻打自己首都的情况发生,而蒙古人几次南下,都在宋朝的城池下碰得头破血流,因此,在打下了某些城池之后,甚至下令拆毁了城墙。 在后世,直到南部的起义无法收拾,元惠宗才命人修葺了大都的瓮城,也没有起到作用,当明朝的兵马北上之后,妥欢帖木儿的选择,就是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因此,元惠宗才得了个顺帝的谥号。 “陈风安答,府上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直接先回府,待到郡主通报了皇后娘娘之后,您再和郡主一同进宫。”拙赤说道。 来了这里,那就得听对方安排了,陈风虽然想在这大都城里面转悠转悠,不过,也没那么多的牢骚。 路面仍然是土路,不过,在路的两边,有条石砌成的水渠,那是大都的排水系统了。 西面是大都最热闹的地方,商贾云集。 在拙赤的带路下,一行人向城东走去。 突然,拙赤拉住了马头,接着,翻身下马。 几名蒙古人,也都跟着下马。 远处,传来了几声肃静的声音,以及隐约听到了敲锣的声音。 陈风和韩雪,两人也立刻下马,牵着马的缰绳,向旁边闪了闪。 远远地,就听到了马蹄踩在路面上的声音。 接着,大队的人马出现了。 威风,威武,威严! 一式的阿速卫亲军的服饰,这是蒙古人除了怯薛军之外的一支重要军队,主要是负责守护皇城的安全的。 难道是天子出巡来了? 不过,看这阵仗,又不像,要是皇上出来了,人数又有些少。 前面几队人走完了之后,一辆八匹马拉的大车,呼啸而过。 这就是有权有势的人的好处啊,陈风不住地羡慕着,在后世,那些高干在出去的时候,也是这般威风,前面警车开道,整个道路还都戒严。 飞马而过,沙尘飞扬,陈风拍了拍身上的土,却看到了那个拙赤,几乎在用仇视的目光望着那队离去的人的背影,似乎真想扑上去,把那个八驾马车里的人吃掉一样。 脑海一转,陈风就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这么威风,在大都城,其实也不多,而又让拙赤如此敌视,不用说,这肯定是脱脱的政敌。 其实,就算是别儿怯不花,现在威风凛凛,其实也闹腾不了多久了。 这几年来说,还是脱脱得道的时期。 “拙赤安答,那马车里面坐的是谁啊?就是脱脱大人出巡,也没有看到这么扰民啊?”陈风问道。 一看就不是一路的,脱脱在扬州,可没这么大的架势。 果然,拙赤愤愤地说道:“中书右丞相,别儿怯不花。” 拙赤连个大人两个字都不加,可见恨之入骨。 整个脱脱府上的人,都是痛恨别儿怯不花一派的,毕竟,脱脱的阿布,都是因为这件事而去世的,这可是死仇。 主辱臣死,只要脱脱大人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武器,将那个别儿怯不花以及他的同党剁成肉泥。当初伯颜一手遮天,他们都不怕,现在又怎么会怕一个中书右丞相! 可惜,脱脱大人现在,变得太软弱了,拙赤在心里想到。 一个武将,是不会理解政治上的斗争的,脱脱大人这是大智若愚。 “拙赤安答,脱脱大人,是我们元朝的顶梁柱,皇上一定会醒悟过来的,中书右丞相这个位置,只有脱脱大人,才是最佳的人选。”陈风说道。 只这一句话,拙赤等几名蒙古人,对陈风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现在还是别儿怯不花当道,这些话,要是传到别儿怯不花的耳朵里,那陈风有很大的危险。 “走吧,小姐在府上等着我们呢。”拙赤说道。 ……… “羊肉够新鲜吗?”敏敏亲自来到了厨房,向管事的坑饪问道。 “禀告小姐,这是一个时辰前宰杀的,刚刚清洗干净,余温尚存。”坑饪说道。 “好,其余的配料,木炭,都给我准备好了。”敏敏说着,刚要离开,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竹签,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立刻找支竹竿来,全部削成竹签。”敏敏说道。 “是,小姐。”坑饪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姐又有什么想法,但是,今天小姐看起来很激动,吩咐的事情,可得给办好了。 敏敏是有些激动,陈风快要到了,近半年了,敏敏的嘴里,又是还会浮现出羊肉串的味道,陈风既然来了,那么,这晚上,自然是要吃烤羊肉串了! 对了,自己还得顺便学习一下,以后,自己想吃,随时都可以吃了。不过,把陈风留在大都,自己想吃了,随时把他叫过来,不就行了? 第80章好香 如果陈风知道,自己被招到大都来,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居然是这个馋嘴的敏敏郡主想吃他的烤羊肉串,不知是不是该后悔当初的一次相救。 陈风沿着大都的宽阔的街道,来到了脱脱的府上。 因为脱脱的职务经常变化,所以,府上的牌子也就随之变化,现在挂着的牌子,是太傅府。 门口两侧的大狮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北方的寒气,牙齿上,也有积雪融化,再冻成的冰溜。路另一侧,就是大都著名的积水潭,如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大门口,一个俏丽的佳人,正等在那里。一身白色的狐裘大衣,衬托着整个人,也更加有气质,脸上的肌肤,不如夏天时的白嫩如玉,也有可能是因为天冷,将小脸蛋冻得红扑扑了。红唇之间,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风哥,你终于来大都了。”女子开口道。 “草民陈风,叩见郡主。”陈风立刻向前一步,跪拜下去。 后面的韩雪,也跟着叩了下去,不过,心里却是各种滋味,有些埋怨,对方已经叫风哥了,那摆明是亲近你,你还搞这一套干什么。不过,她也有些欢喜,风哥始终是风哥,是汉人,和蒙古人,还是拉开一些距离比较好。 不过,听到了陈风的话,敏敏脸上就有些不高兴了。只是,看着两边的家丁,后面的拙赤等人,只好摆出了郡主的架子,说道:“陈风,还有那个韩娥还是韩雪,免礼,起来吧。” 敏敏是见过韩家姐妹的,只是分辨不出来这对姐妹花。 说完,敏敏向着后面的拙赤等人说道:“拙赤,这几天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谢郡主。”几个人牵着马,走进了府里。 陈风和韩雪两人,跟在敏敏后面。韩雪在心里,恐怕已经问候郡主的家人了。 走了几步,四下无人,敏敏再次开口了:“风哥,你放心,这个草民两个字,很快就不会加在你头上了,七品以下的官职,不用找阿布,我去找阿巴嘎(叔叔),都可以给你一个。” 陈风听了,顿时骇然,自己可不愿意当蒙古人的官。要是忽必烈时代,还可以勉强同意,现在他当一个即将要灭亡的朝廷的官,不被清算才怪呢。 “郡主,陈风是个闲人,受不了朝廷的约束,这个官,真的当不来。”陈风说道。 “风哥,敏敏真的那么讨厌吗?”敏敏回过头来,看着陈风,语气中,似乎有天大的委屈,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丝毫也不忌讳,旁边还有个韩雪在场。 其实,当听说陈风在扬州有了婚事之后,敏敏就已经有些心中不满了,现在,看着陈风来大都,也带了个女伴,敏敏认识,是给陈风烤羊肉串的伙计,一对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刚才的话,故意有些刻薄了。 这些,敏敏现在都不计较,只要陈风能够来大都,这就足够了。但是,没有想到,陈风居然张口就叫草民,一口一个郡主,叫得如此生分,怎么能让敏敏没气。 于是,敏敏就说道,要给陈风弄个官职,找阿布不好办,找阿巴嘎,也就是也先帖木儿,却好办得很,哪里不能给安置个官职? 不过,陈风居然连官职都不要,这不由得让敏敏有了另一种想法,在婚期还有几个月的时候,自己把陈风从扬州,拉到了大都来,陈风是不是在埋怨自己? 想到这里,敏敏终于向陈风挑明了,问道,是不是陈风在讨厌自己? 听到敏敏这么说,陈风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自己刚才说错了吗?走了一路,陈风的脑子,已经有些愚钝,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时,一旁的韩雪说道:“郡主,您多虑了,这里是大都,是脱脱大人的府上,又是初次相见,风哥必须要正式地拜见您,这是礼数,国有国法,身份高低有别,不能坏了规矩。不过,进了内府,那就是私下的拜会,到时候再改口,才是合乎礼度的。在路上,在我们还没有遇到拙赤将军等人的时候,风哥就说道,到了大都,一定得来拜会一下敏敏郡主,以报答郡主在扬州礼遇的恩情。” 韩雪却听出来了,她记得,在扬州的时候,这位郡主叫风哥的时候,一直都叫风少侠的,而现在,却改口叫成了风哥,这个叫法里面,大有深意。韩雪不愿意多想,也知道现在风哥必须要再亲近点,才能够化解现在的难堪。 虽然韩雪口里的风哥两个字,叫得敏敏心里不爽,但是,听到陈风在路上还在想着到了大都要来拜见自己,敏敏的脸色就已经转变过来了。 “报答绝对谈不上,风哥,只要你在心里能够记挂着敏敏,那就够了。”敏敏说道。 蒙古人作为游牧民族,民风也很粗犷,到了中原之后,才慢慢地随了汉人风俗,变得有些含蓄起来,敏敏虽然也学习儒学,但是,骨子里还是有蒙古人的风格的,刚才的那些话,似乎已经表露了部分心意。 自己在路上,说过敏敏吗?陈风自己不记得了啊?只是在心里面想过,这次来大都,说不定,是敏敏从中策划的而已。 不过,韩雪这样一说,敏敏紧跟着脸色缓和,陈风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自己多叫了郡主两个字,敏敏不高兴了。 这女人心,海底针,难捉摸啊。 “敏敏,这次皇后召我到大都来,你知道有什么事吗?”陈风问道。直接喊出敏敏两个字来,陈风还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的。 听到敏敏两个字,敏敏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风哥,皇后找你来,有什么事,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已经进入腊月,皇宫中有许多事务需要皇后娘娘主持,等她有时间的时候,自然会召见你。在之前的这段时间内,你就暂且住在这里。” “真是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能够效劳的。”陈风说道,看这架势,他是绝对不能再提什么自己找个小旅店住就可以的话来了,因此,只能说这白住不好意思了。 “风哥,当然需要你效劳了,敏敏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敏敏说道。“你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先去洗个澡,睡一觉,等到养足了精神,然后再来做。” 听到敏敏的话,陈风说道:“敏敏,这一路过来,有拙赤安答的安排,根本就没什么劳累的,最近几天,还是住在驿站里,早就休息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那就现在去做吧!” 陈风当然是迫不及待,该干什么干什么,干完了,该去哪里去哪里。 “是吗?”敏敏的眼珠一转,似乎天真之中,又有一丝狡黠:“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敏敏转了个方向,向另一条走廊而去,那里,正是她刚才过来的地方。 韩雪跟在陈风后面,也是满腹疑窦,风哥有什么本事?竟然可以帮助得了敏敏郡主,别人还无法替代? 走到了画廊的尽头,是一座大房子,其实,还没有到的时候,陈风和韩雪两人,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味道,如果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是厨房。 敏敏,你还真是体贴啊,知道俺们俩已经饿了,先领着吃顿饭。不过,也不对啊,怎么说,自己也是客人,又不是下人,怎么能够在厨房里用饭?再说,不是来这里干活的吗? “郡主,都已经准备好了。”看到敏敏走进厨房,里面的总管说道。 陈风进去一看,那个长条形的马槽,再看看旁边的羊肉,竹签子,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风哥,回大都之后,敏敏命人做过几次,不过,这味道却始终不如在扬州时品尝的味道,所以,你既然来了,那就再动一次手,烤些羊肉串吧。”敏敏说道。 我去,原来就是烤羊肉串啊!陈风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郁闷,自己的这个羊肉串,味道的确非常好,才让这位山珍海味都吃遍了的郡主,对这个羊肉串却情有独钟。这是高兴的,自己的这个小吃,看来很对人的胃口。而郁闷的,却是如果这位郡主一直都这么喜欢吃的话,岂不是要将自己长期地留在这里? “只要敏敏爱吃,那风哥立刻就做。”陈风说着,将外面的衣服脱下,这里比较热,接着,就动起手来。 韩雪没有说什么,立刻在一旁,跟着帮忙。 厨房里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却是两只眼睛一直向这里张望。他们都记得,郡主来过这里几次,每次都是因为这个羊肉串,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虽然郡主没有大发雷霆,但是,也让他们捏了一把汗。 现在,两名从扬州来的客人,开始动手做这种东西,他们不由得观察起来。 轻车熟路,韩雪动手简直比陈风还要麻利,切肉,腌肉,串竹签,等到几十串羊肉串做好了,陈风这边的火还没有燃烧起来。 在柳氏烧烤正规化了之后,陈风就已经着手开拓新业务了,对于这些起家的营生,反而有些手生了。 汗颜啊。 幸好有韩雪帮忙,等到木炭着旺了,将串好肉的竹签子,放到了火上。 很快,烤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好香!”这时,从墙外另一个走廊里走过的一名汉人男子自言自语道。 第81章茅塞顿开 想要拯救现在元朝的形势,那么,脱脱大人就必须重新进入权力中枢。当初因病辞相,是一种不得已的方式,也是一招错误的棋子。 现在,脱脱大人已经进入了东宫,成为了太傅。不过,还得帮脱脱大人,让别儿怯不花等人,在皇上面前失势才行。 虽然是儒学大师,讲究中庸之道,但是,吴行可作为脱脱最倚重的幕僚,也知道审时度势,必须要扳倒别儿怯不花一伙才行。 脱脱大人到东宫去了,天黑才会回来。吴行可在太傅府上走来走去,希望能够想出一些办法,就在这时,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种香味,从来都没有闻到过,似乎是烤全羊。但是,又没有烤全羊特有的膻气。四处飘香,究竟是什么? 吴行可的食指微微颤抖,在脱脱的府上,吴行可也是人人尊敬的吴先生。所以,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绕过走廊,来到了香味传出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到靠着窗户的地方,一个马槽一样的东西,正在不停地冒出烟来。上面,是一排竹签穿着的东西,香味就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因为不停地有烟冒出来,所以,才选择了在临窗的位置。也正是如此,香味才随之飘得更远。 这个东西的前面,有一个身影在忙碌着,从衣着上看,并不是府上下人。手指在不停地翻动,从动作上看,应该是个温婉的女子。 “吴老先生,过来坐吧!”就在这时,吴行可听到了旁边发出一个声音。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敏敏! 糟糕,刚刚光顾着盯着那个食物看了,没有看到,郡主居然就在旁边坐着了。还有,坐在郡主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此时两人,手里都在拿着东西,那个用竹签穿着的东西,已经被咬掉了一半,另一个人的嘴里,似乎还在发出滋滋的声音。 在陈风烤好了第一炉,三十多串之后,给了敏敏。正打算再烤第二波,却被敏敏叫着坐到了厨房内的配菜的桌子前。韩雪及时地接了过来,继续给他们烤羊肉串。 就这样,敏敏和陈风,一同坐着,吃了两串,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吴行可。 吴行可进门之后,直盯着羊肉串看,没有发现他们。直到敏敏叫了一声,吴行可才回过神来。 在下人面前,自己露出这幅想吃的神态也就算了,而在敏敏面前表现出这幅样子,吴行可顿时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啊。 “敏敏郡主,老夫不知,原来您也在这里,这位兄弟是?” “在下陈风,是从扬州过来的,敢问老先生,可否是与方凤、谢翱、吴思齐等名儒齐名的吴直方吴老先生?”陈风拱了拱拳说道。 熟读史书,陈风早就知道,脱脱能够在元末的历史上成为几乎要力挽狂澜的人,绝对离不开一个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幕僚,一个他从小就开始灌输儒家思想的吴直方。包括在铲除伯颜的过程中,吴直方都是坚定的支持者。 听到敏敏喊吴老先生,陈风就知道,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吴直方,字行可。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吴行可老脸露出了笑容,这位扬州来的小兄弟,居然都知道自己的名讳?不过,听到陈风两个字,吴行可想起了脱脱去扬州的经历,也就知道这个陈风,就是救过敏敏的那个风少侠。 “风少侠少年英雄,老夫如今已经老了。”吴行可说道。 “吴老先生,请坐。”陈风说着,将旁边的两串羊肉串递了过来,继续说道:“这是小人的独门手艺,请吴老先生尝尝。” 吴行可来这里,就是被这股味道吸引过来的。现在,看到这东西就在自己的眼前,闻着烤焦了的香味,喉头里咽了一下吐沫,说道:“好,那老夫就尝一尝。” 用嘴一咬,外焦里嫩,肥瘦混杂,肥肉流油,满嘴的肉香,妙不可言。 这尝了第一口,就再也忍不住了,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儒雅,甚至不顾胡子也沾上了油,大口地嚼了起来。 一边嚼,一边嘴里说着:“不错,味道不错。”而且,眼神还似乎有意无意地向旁边放羊肉串的盘子瞄去,似乎敏敏郡主拿起一串来,都牵动了他的心。 不过,很快,韩雪就将刚刚烤好的三十多串,拿了上来。 “要是再有点酒,就着就好了。”吴行可说道。 肉和酒,是天生一对。 敏敏一挥手,旁边的厨房管事的坑饪立刻会意,启封了一坛老酒。 厨房里其余的闲杂人,已经慢慢地出去了,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也都准备齐全了晚上的饭菜,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有眼色的。 北方豪爽,南方温婉,这都是和气候有关系的,现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刮起了北风,听着风声,喝着入肚温和的小酒,吃着烤羊肉串,这滋味,妙不可言。 “吴老先生听口音,应该是江浙人士吧?”陈风问道,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现在一问,当然一个准。 “是啊,不过,老夫在青年时,就来到了大都。”吴行可说道:“转眼间,几十年的光阴,就过去了。” “吴老先生就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当初的更化,更是让整个江南士人拍手称快。脱脱大人在这件事上,做得太让人高兴了,吴老先生也在这上面,尽了不少力啊。”陈风说道。 罢黜了伯颜之后,脱脱成了丞相,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元朝开始了改变歧视汉人的政策,恢复了科举,许多汉人都重新开始为官,这一系列的举动,被称为更化,而这更化,吴行可几乎就是总设计师。 史书上说,国有大事、上命,必定于公,公亦慨然以泽被斯民为己任,有知无不言,言之丞相无不行,天下翕然,比后至元之治于前至元,公之功居多。这个公,就是吴行可。也就是只要吴行可说的,脱脱几乎都照办了。 饭桌上,就是能拉近双方关系的。陈风的这些话,虽然有些溜虚,但是,其中也有很大的事实成分在里面。所以,陈风的这些话,说得吴行可非常高兴。 这也是赞赏脱脱大人的话,因此,敏敏听了也非常中听。 至于一旁还在烧烤的韩雪,早已经对于陈风的话习以为常了,有的时候,陈风的话也是不可信的,所以,她倒是没什么感觉。 陈风看着吴行可的脸色,开始很高兴,但是,随后忧色却上来了。 能够让吴行可担忧的,只有一件事了。 陈风在来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办完事了,赶紧回去,尽量少和大都的人接触。但是,来了这里,喝了几盏小酒,头脑一热,就没控制住自己。 “在大都城内,到太傅府之前,我看到了一队人马,阿速卫亲军护卫,八匹马拉的大车,排场真是不错,在下乡野之人,也没有见到过,上次脱脱大人在扬州城,也没有见到这么大排场。” 陈风这么一说,就看到吴行可的脸上变得更难看。那些人,吴行可自然知道,那就是别儿怯不花的手下。他当了朝廷的中书右丞相,自己感觉到很威风,就调动了阿速卫亲军为他出入护卫,还乘坐八匹马拉的大车。很有一种小人得道的感觉。 吴行可想起自己刚才的心事,就是如何替脱脱大人,扳倒这些对朝廷不利的人。 位高权重者,自己看起来似乎很正派,而那些清除绊脚石的工作,都是靠下面的人去做的。吴行可崇尚中庸之道,但是,对于朝廷高层的权力斗争,也知道,这是绝对不能留情的,脱脱大人若是失势,他也肯定会遭到清算。 上次,吴行可教育脱脱要忠君,这是吴行可的一个原则,但是,对于同为臣子中的奸臣,那就没那么好相与的了。 再说,清除奸臣,本来就是身为臣子的一个本分。 但是,现在的别儿怯不花,还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否则,也不会成了中书右丞相。 虽然喝多了酒,吴行可依旧是知道轻重的。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哪怕是再亲切,两人好到了要穿一条裤子,不该说的事情,仍然不能说。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脸上却依旧表露了出来。 “那是别儿怯不花的,他身为朝廷要官,平时不知约束自己的行为,根本就不配做丞相。”敏敏倒是没有吴行可考虑得那么多,对别儿怯不花的不满,表露无疑。 “像脱脱大人这样的好官,朝廷再无第二个人,”陈风说道:“不过皇上忠奸自辨,脱脱大人,这不是再次受到重用了吗?” 陈风说完,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刚才在来之前,远远看到了中心阁的北部,有一座宏伟的宅院,看那样子,似乎比皇城还要高吧?”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或者言者和听者都有意,陈风的这句话说完,顿时在吴行可的脑海里,如电光火花,醍醐灌顶;又如同初春雨水,滋润大地。吴行可脑海中,一计忽现。 第82章醉酒 别儿怯不花是很张扬的,当了朝廷的中书右丞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丞相的权力是非常大的,很多时候,丞相只要有心,甚至能够将皇上的权力架空。这也是到了明朝,朱元璋取消了丞相这个职务的原因。 任用官员,朝廷的各种制度,都是由丞相来决定的,别儿怯不花门庭若市,整个丞相府,也就自然浩大起来了。 别儿怯不花的丞相府,是在中心阁的北部的,和南面的皇城,就隔着中心阁。 中心阁,在整个大都的中心轴线上,而丞相府,在中心阁的北部。这在平时,也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也可以拿来作为一个话柄,儒家里面,北为上啊。而更重要的是,丞相府不断地大兴建筑,最新建造的一座楼宇,比皇城还要高,在这里,可以直观地看到整个大都的景色,也包括能够看到皇城,看到大内的一切。 在皇上的身边盖房子,那是非常可怕的。有多少人,因此掉了脑袋;但是,依旧有多少人乐此不疲。他们只希望把自己的房子盖得更高,可以显示自己的荣耀,殊不知,这是地狱啊。 在后世,为了扳倒别儿怯不花,脱脱一派的人,尽了很多努力,在脱脱成为太傅不久,就已经有御吏弹劾,不过,收效甚微。 但是现在,陈风的一句话,就给了吴行可很大的提示,他脑海急转,一个完整的计策就已经浮现在脑海上。 窗外,风更大了,吴行可举起了酒杯,说道:“风少侠,远来是客,老夫敬你一杯。” “吴老先生,这个敬字,可万万不敢当,您是长辈,在下是晚辈,还是在下敬您。”陈风说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吴行可喝得痛快,居然很快就喝醉了。 陈风也喝高了,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似乎被人扶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就进入了一个水汽熏熏的房间。除去长袍,进入水里,洗去了多日来的旅途的疲劳。最后,又进入了温暖的被窝,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陈风只是觉得,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蓝玉寒,韩雪,敏敏,这些女子的容颜,一直在脑海里打转。最后,居然是蓝天白云,青草之中,陈风和敏敏,两人骑马在草原上奔驰。 一只鸟儿飞来,是一只大雕,敏敏眼疾手快,已经在马上拉弓搭箭,随即,箭矢就飞向了天空,接着,那只大雕就发出惨叫声,掉了下来。 陈风纵马奔过,向那只雕掉下的方向飞去,突然,天边就出现了一朵乌云,乌云飞得很快,仿佛动画片一样,很快就来到了头顶上,如瓢泼一样的大雨,就下了起来,浑身全部湿透了。 几盏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韩雪在桌子上,不住地点头,她太困了,合住眼,就能够睡着,但是,她不敢睡,她得守护在风哥旁边。 她时刻牢记着自己的任务,自己是来保护风哥的。 自从进了这座太傅府,风哥就放松下来。尤其是,旅途劳顿之下,不知道先去休息,居然就开始和那个疯郡主玩起来了,烤羊肉串,明天烤不行吗? 韩雪什么都没说,虽然她心里不满,她牢牢地记着自己的身份,对方是个郡主,自己和对方相差甚远。 于是,她只能心疼风哥,所以才替风哥烤起了羊肉串。没有想到,风哥不自觉,反而和人家一同吃起来了,对方是什么人?那可是郡主,一介草民,和郡主平起平坐,一同吃饭,这绝对是不合乎礼仪的。 韩雪对此几乎无语了,随后,又进来一个老家伙,年龄和施彦端差不多,不过,显然更有种倚老卖老的架势。而风哥,居然和这个从未谋面的老家伙,谈得简直像是亲兄弟一样,不知觉中,就喝多了。 韩雪跟着太傅府上的人,看着他们将风哥抬进了浴池,先给风哥洗了个澡,然后,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其实,这几天跟着拙赤,住的是驿站,每天都可以洗到热水澡了,韩雪怕陈风出什么意外情况,尤其是,怕他随身携带的物品被弄丢了,于是,也是跟着进去的。 对于敏敏等人来说,一直都以为,韩雪就是陈风带来的一个贴身丫鬟,因此,也没有阻拦。 随后,等陈风被像死猪一样在水里由几个丫鬟洗得干干净净,又被送回了房,韩雪就一直守在他身边。 于是,从下午,一直到了半夜,韩雪害怕陈风有什么特殊情况,比如会呕吐之类的,所以,一直也没有走。 看着那堆脏衣服,尤其是陈风的那个贴身穿着盖住重要部位的那个三角的东西,韩雪算是彻底服了陈风了,那是什么?看那针脚,就知道是陈风自己做的,就是为了护住重点部位吗? 想到这里,韩雪居然想笑。 “好大的雨啊,全身都湿透了。”正在这时,韩雪听到了在炕上的陈风,嘴里吐出了模糊不清的这样的几个字。 下雨了?这可是冬天,下雪还差不多。韩雪想着,向后看了陈风一眼,才发现,此时陈风似乎有些不寻常,脸上的皮肤,怎么那么光亮? 再走近一看,只见陈风的额头上、脸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汗珠将蜡烛的灯光,映射了过来。 怎么回事? 韩雪心中一紧,恐怕,只有生病了,才会如此吧? 韩雪试探性地用手摸了摸陈风的额头,果然,有些烫,不对,应该是,非常烫!她脸红了一下,用手又试探性地向被子里的陈风的身体摸了一下,同样汗水很多,也同样很烫。 这绝对是一种怪病!韩雪心里一沉。 平时,如果人出虚汗,那么,身子绝对会发冷。如果身体发烫,那绝对不会出汗,发烧的人,出了汗,烧就会退了。 既发烧,又出汗,韩雪也是第一次见到。 “风哥,风哥…”韩雪叫道。 陈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看到了一个关心的脸庞,刚才不是敏敏吗?怎么换成小雪了? “雨好大,小雪,我的身子都被淋透了,你怎么没有挨淋啊?”陈风慢慢地问道,吐字也不清楚。 糟糕,风哥说胡话了,韩雪心中甚是担心。 这大半夜的,四周又不熟,韩雪转身,想要去找铜盆毛巾,给陈风用毛巾擦一下脸上的汗水。 突然,韩雪感觉到,自己的臀部一热,一只手,正抚摸在了她臀部的位置。 陈风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一只手,只是无意识的,却正好再次接触在韩雪的臀部。 房内比较热,韩雪已经将一身棉衣除去,只剩下贴身穿的一件长袍,陈风这只手,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到韩雪的肌肤,但是,也只隔了两层布而已。 这一接触,韩雪脸上一红,上次自己的臀部被风哥接触到,那是为了治伤,而这次,就不同了。 虽然风哥已经几次说要娶自己,而自己其实也有意于风哥,但是,韩雪却选择了离开,因为她知道,陈风心里面,只有蓝玉寒,而自己,风哥更多的是把自己当作妹妹看待。 她需要风哥的真心。 而现在,面对着陈风的这只大手。她知道,在原则上,她应该将这只手立刻拨开,但是,她心里,又有另一种想法,似乎希望这只手,一直就这样留在那里,让她暂时地陶醉一下。 可恶,自己心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就在韩雪坚定地想要推开陈风的手的时候,另一件事情发生了。 陈风的手,似乎是粘在了韩雪的臀部一样,接着,就有气流,通过韩雪的臀部,直接进入了韩雪的身体。 这情况,简直和上次陈风给韩雪疗伤时一样。 糟糕,自己不能这样吸收风哥的功力! 上次在陈风为韩雪疗伤之后,韩雪投掷飞针,结果,效果扩大了一倍,韩雪发现,这是因为陈风在为她疗伤的时候,给她输入了气流的原因。上次是不得已,而这次,自己可不能在风哥生病的时候,吸收他的功力。 想到这里,韩雪伸出手,想要拨开陈风的手。 但是,没有想到,就在韩雪伸出了手之后,却被陈风的手,猛地向后一拉,韩雪就躺倒到了炕上。 这一倒,韩雪正好将自己的头部,撞在了陈风的胸口上,陈风的两只手,居然已经熟练地摸到了韩雪的衣服的前襟上,不知怎么一弄,前面就开了。 “风哥!”韩雪羞愧难当,合欢襟也开了,自己胸前的两个结实的肉团,已经暴露了出来。她的脸都红了,同时,心里还发出无数个疑问,风哥这是装的吗?就是想要猥亵自己? 但是,再一看,陈风的额头,依旧满是汗水,他的眼睛,似乎也没有睁开,而额头顶着陈风的胸膛,也感觉到那里像火一样,风哥的确是在发着高烧。 韩雪的身体,有些南方女子的小巧,胸前的那两个肉团,很尖挺,但是,还不够大。 虽然不能称之为肉球,不过,它却恰好能够完全地被陈风攥在手里,他的手摩挲过那上面的玛瑙,玛瑙立刻就变硬了。 第83章双修之功 韩雪和陈风都不知道,此时的陈风,正到了一个非常凶险的关头。 这一切,还得怪那个玄功要诀。 玄功要诀,是彭和尚首创的,也是彭和尚传授给陈风的,这个修炼方法,气功和外功同时练习,相互弥补不足,共同进步。 本来,这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陈风的身体太特殊了,他是练武奇材。 原因无他,在陈风穿越过来的时候,身体似乎已经被改造过了一样。总之,玄功要诀的第一层,本来需要两年的时间,却被陈风在短时间内,就突破了。 陈风体内的气流,越来越充盈,再被彭和尚打通了任督二脉,武功虽然没有立刻突飞猛进,却为以后平稳发展奠定了基础。 如果陈风能够按照彭和尚的教诲,每天勤加练习玄功要诀第二层,以及擒拿手,按时服用彭和尚给的药丸,那么,这第二层可以有望缩短一半的时间完成,这已经算是惊世骇俗的成就了。 不过,随后,陈风的精力,全部用在了凡俗事务的处理上,尤其是和蓝玉寒有了肌肤之亲之后,练武就有些跟不上了,不过,体内的气流,仍然在逐渐饱满。 因为,玄功要诀的一个特点,就是只要气路打通,哪怕就是没有刻意练习,也会有小的长进。 陈风不知道,彭和尚也没有说过,因为,彭和尚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一直都在偷懒。 而在陈风北进的这段时间来,自然就更加没有时间练习了,也没有服用丹药,更没有炼擒拿手。 他不知道,自己没有炼,但是,体内的气流依旧在自己增长着。 本来,气流自己运转,陈风也不会多加注意,它也不会出岔。陈风只要抽几个晚上,按照第二层的修炼方法,运行几个周天,这些气流,那就会海纳百川,全部归附了陈风。 但是,陈风一直没有来得及在树上修炼,在来到了太傅府之后,又吃了那么多羊肉串,而且喝了不少酒,酒精会将人的神经暂时麻醉,而那些气流,也就走得不太顺利了。 这也只能怪陈风的体质,虽然练武不错,可惜,喝酒却不行,要是个东北大汉,就是喝一斤白酒,那也该干嘛干嘛。 洗了个澡,水汽又进去了。在这些综合的作用下,陈风体内的气流,走岔路的越来越多,结果,既出汗,又高烧,陈风居然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 如果彭和尚要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感觉到羞愧难当,自己的这套内功,虽然威力无比,但是,修炼起来,居然危险重重。 当然,这一切,也得怪陈风,没有按照操作规程办事,不遵守规矩,那可是要造成事故的。 但是,这些气流,又仿佛是有记忆的一样。在陈风无意将手掌放到了韩雪的臀部之后,它们似乎知道,自己上次来过,结果,这次又跟着走到了原路。 陈风的手被拿开,接着又是一拉,将韩雪拉到了床上,这一切,陈风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对于一个走火入魔的人来说,做事情,是不能以常理来揣度的,这就好比精神病杀人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一样。 而关键的另一点,就是韩雪也炼了玄功要诀。 两个人,男女,修炼了玄功要诀,那么,在他们之间,就会碰撞出某些东西来,就好比磁铁的两极能够相互吸引一样,两人的身体,似乎都知道,借助对方,可以让修炼更加快捷。 所以,此时韩雪的头,靠在了陈风的胸膛上之后,陈风的双手,就在无意识之间,但似乎又很麻利地解开了韩雪的衣服,对两个玉峰,抚摸揉捏了起来。 这一揉捏,彻底地将韩雪的欲火,也激了上来。 韩雪其实也是一名出身不算低的人家的子女了,平时的各种教育之下,是绝对不会做出放荡之事来的。但是,修炼了很陈风体内相同的玄功要诀,平时本来就有好感,而现在,又是如此特殊的情况。 因此,韩雪终于也把持不住了,随着陈风的揉捏,嘴里发出了哼哼的声音。 这一哼哼,彻底将陈风的体内的欲望激发了。 小陈风无意识地,却似乎识路一样。向前一探,就没有任何阻拦地,直接闯到了韩雪的两臀之间。 “啊…”韩雪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后面的小陈风,直接往韩雪的菊花里面钻。 韩雪还是处子之身,从未有过鱼水交融的经验,根本就不知道男女合欢之处。难道真的就是那个地方?她在强忍着痛楚,此时的她,也是浑身火辣辣的,同时感觉到,体内的气流,似乎也在找着宣泄之口。 那个小陈风,再次霸道地闯了进来。但是,和上次不一样的,这次带来的,似乎还有一股气流。 不错,是气流,陈风体内,已经混乱的气流,现在,全部通过小陈风,转移到了韩雪的体内。 上次是陈风将气流,通过手掌上的穴位,输进韩雪体内,这就好比吃中药,疗效慢,而这次,是小陈风直接进入韩雪的体内,这好比打针,效果自然要快得多了。 虽然这两个地方,其实都没有确定的穴位,但是,通过陈风的中级穴,流过的气流,经过韩雪的体内,再通过长强穴,源源不断地进入韩雪的经脉之中。 韩雪已经能够感觉到,体内气流开始充盈,而因为此时她是清醒的,这股气流顺着早已经修炼的气路,最终被韩雪吸收。 虽然菊花很痛,但是,韩雪知道,自己的功力,正在突飞猛进之中。 当然,如果一直这样,那么,是此消彼长,也不能够叫做阴阳双修,叫做采阴补阳,不,采阳补阴更合适。 就在陈风体内的乱流,被韩雪吸收了之后,韩雪体内的气流,也开始缓缓地逆向,流入了陈风的体内。 本来,气流在修炼的过程中,都是在一个人的体内,循环周天。而这次,变成了在两个人的体内,修炼两个周天,也就是一个更大的周天。 这样修炼,效果自然会提升一倍。 梦境中,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火辣辣的。一会儿,就将陈风的衣服,全部烤干了。 微风再次吹过,陈风感觉到,百骸舒服,他刚才仿佛是在草地里睡了一觉,睡得也不踏实,似乎身体还在不断地抖动一样,现在,又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这一睁眼,陈风魂飞魄散。 被子,早已经掉到了地上。两个光溜溜的身体,此时正缠绕在一。,陈风只看到了一个玉背,而自己的两只手,似乎一直都在玩弄着前面的两个玛瑙。 虽然还没有看到脸庞,不过,他已经能够猜出,这是谁了。 而再一感觉下面,就更是让他无法原谅自己了。 自己的那个物事,还在若无其事地在韩雪的菊花内进出着。 作孽,自己真是作孽啊,自己刚刚对小雪干了什么?自己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陈风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陈风当然不知道,刚才的凶险。如果没有韩雪,给了他一个宣泄的渠道,那么,说不定,废掉的,就是陈风自己了。他的那些乱流,先是转化成了韩雪的内力,接着,又反过来,作用给他自己。 虽然是短短的时间,(确实够短了,也就,也就是半个时辰吧。)两人的功力,都有了很大的进展,韩雪已经到达了一层的顶峰,再修炼一段时间,就能进入到第二层。 而陈风,进展更加迅速,他已经突破了第二层,玄功要诀,该炼第三层了。 体内气流充沛,不停地流动着,陈风也感觉到了,这次运行的周天,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通过自己的那个物事,跑到韩雪的体内去了? 难道是自己的功力被韩雪吸走了?不对,体内气流充沛,倒像是武功更进了一步。 陈风再一感觉,才发现,气流也在不断地返回自己的身体内。 他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在看玄功要诀的时候,翻到了后面,上面有一行字,是关于阴阳双修的。 陈风承认,自己是受了后世的武侠小说的毒害了。一看到阴阳双修这几个字,本能上,就把它和采阴补阳之类的武林败类所作的事联系到一起了。所以,从来也没有研究过,究竟这个阴阳双修是怎么回事。 那本小册子,陈风也没有带来,而是放在了烟雨楼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里。北上大都,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东西带在身上,要是丢了,陈风可就没脸去见师傅了。 陈风也没法查看和证实了,现在的这情况,该不会,现在就是阴阳双修吧?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陈风的粗暴已经结束了,那个物事,在自己的菊花内,也变得温柔起来,韩雪终于回过头来,眼睛里还带着几滴泪珠,说道:“风哥,奴家以后,可就是你的人了。” 第84章晋见皇后 小雪,你还不是我的人啊!陈风在心里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随着小雪的话,小雪结实圆润的臀部,挪动了一下,这一挪动,顿时让陈风感觉到说不出的舒服。 开始的那段时间内,陈风的意识,都处于不清醒的状态,所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清楚,下体那种美妙的感觉,也不会通过神经反射弧,反射回大脑。 但是,现在头脑清醒了,搂着一具诱人的胴体,下体还在菊花里面徜徉着。如果陈风还能够镇定自若地和小雪聊一聊国家大事,那就不算是男人了。 陈风将胯下的物事从小雪的菊花内抽了出来,又向前递了递,接着,猛地一用力。 小雪感觉到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塞到了自己前面的地方,不禁有些羞愧,那里是虚虚的啊,刚想要说,风哥,位置错了。 她也是第一次,先入为主,以为陈风刚才的做法都是正确的呢。 不过,稍后,她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一种全身酥软,无力动弹的感觉,陈风的那个物事,刚刚碰到了她的那里,碰到了外面的花蕾上,就已经春水泛动,被陈风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韩雪早就动情了。 陈风没有感觉到什么阻力,一下子,就刺啦地进去了一半。 反正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干脆先享受了再说! 柳下惠坐怀不乱,陈风给他的定义,那就一定是个背背山。所以,对于女子,才会没反应。 窗外,风还在刮着。 ………… 在太傅府,陈风呆了数日,直到腊月二十五,才终于接到了皇后的旨意,进入后宫,面见太后。 一介平民,能够见到皇后,这是非常隆重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沐浴,更衣,斋戒三日,才能够得见。 不过,陈风可就没那么讲究了,他想讲究也不行,这段时间以来,在那间厨房里,经常飘出了羊肉串的香味来。 有的时候,味道正宗,有的时候,就有些糊味儿了。 那位郡主,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么多想法,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缠着陈风,学做烤羊肉串。 陈风倒是乐意教她,教会了她,以后就不用自己了吧?可别再为了这事,把自己从扬州城里抓回来。 看着烤炉上的火苗闪动,看着风哥和那位郡主的身影晃动,韩雪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风哥是她的,但是,她却只能在一旁看着,风哥和这位郡主虚与委蛇,这就是生活。 不过,晚上的时候,风哥就属于她一个人了。 因此,陈风每天嘴里都嚼着羊肉串,有的时候,还要再加上吴行可,三宝奴也时不时地过来。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陈风也倒无忧无虑,只是,有的时候,事情是不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来的。 陈风心里一直有块沉甸甸的石头,皇后召自己来,难道也是为了吃烤羊肉串? 坐在马车上,陈风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向敏敏问道:“敏敏,皇后召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也该和陈风说了。 敏敏拿起身边的一个小册子,扔给了陈风。 在颠簸的马车上,陈风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字体让自己很不满意,但是,内容却很熟悉。 那是笑傲江湖的第三十一回。 这是活字印刷出来的,也就是盗版了。 陈风看了两眼,就合上了小册子,向敏敏问道:“敏敏,这不是烟雨楼出的正品,上面还有不少别字。” “当然是了,烟雨楼的这部书这么畅销,只要一出来,就立刻有不少民间作坊跟风印刷了,而且,他们的动作很快,销路也很广,首先传到大都来的,都是这种书,想要先睹为快,只能是买这种书了。” 敏敏的这种解释,倒也合理,但是,和自己刚才的问话,又有什么关系? 陈风的脑子里,在急速地思索着。后世的记载里,对于这位皇后,评价是非常高的,完全就是一位标准的国母的形象。没有任何后宫中的争风事件,对于那个完者忽都的咄咄逼人的态势,一直都是忍让。 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是要害自己,也没有必要。 独守空房,皇上不知多久才会来一次,后宫都是空虚寂寞的,而派遣寂寞的方式,陈风突然在脑海里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皇后喜欢看这本笑傲江湖吧? 自己的书,居然这么流行,会在元朝的皇室里面,也有粉丝? 陈风只想着赚钱,没有想过会流传得这么广,要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就不好了。 不过,现在他的后台,那可是脱脱大人,在这个时代,脱脱正在重新掌握权力,只有他找别人的麻烦,还没有别人找他的麻烦。 想到这里,陈风才稍稍放下心来,说道:“是皇后娘娘,也非常喜欢看这本书吗?” “那还用说,这本书,偏偏还是一回一回的出,烟雨楼凭借着这本书,恐怕就赚了不少吧?”敏敏说道:“但是,皇后娘娘可是等不及了,因此,才叫了你来。” 原来是要催更啊,陈风在心里想到,嘴上说道:“那这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笑傲江湖,是烟雨楼出品,但是,究竟谁是作者,却没有署名,因此,陈风还想装一装糊涂。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说道:“这还用说吗?这本书,不是你写的吗?” 还真是高看自己啊,郡主,您要是做个调查,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陈风,连私塾都没有进去过,根本就是不识字的,怎么会写书?还写出了全国的书迷? “烟雨楼在你没有去之前,已经几乎要关门了。烟雨楼的才女,蓝玉寒,也已经没有了扭转乾坤的能力。不过,在你去了之后,烟雨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拿出叫做什么倩女幽魂的戏,可算是成为了杂剧中的经典。而这本书,也随之发行,不是你写的,那还是谁啊?” 这些话说得,让陈风已经不仅仅是汗颜了,而是,一种不可思议和感叹。在他的印象里,敏敏只是个官二代中的吃货,喜欢吃,而这吃,不是山珍海味,而是各种经典小吃,与众不同。 而敏敏究竟有什么大的能力,他并没有发现。 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到了,这个敏敏,恐怕是脱脱的子女中,继承了脱脱的才智的一个最优秀的人了,这份分析能力,就是非常难得的。 但是,在后世,为什么没有她的记载? 这些话,让陈风答是也不合适,不是也不合适。而接着,敏敏又说道:“这本书,还有最后八回,你要有准备,皇后很可能,会将这八回让你全部给她。” 陈风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八回,自己还没有誊写出来呢。 坐在车内,陈风看不到外面。不过,他也知道,按照时间来算,皇宫马上就要到了。 陈风的脑子里,在搜索着自己浏览过的关于元朝皇宫的史料。 皇宫在整个大都南部的中央,官城又在皇城的南部。皇宫以太液池为中心,分三个部分,即大内、隆福宫和兴圣宫。 太液池的东部是大内,这是正式的宫城,宫城呈长方形,长有六、七里,方圆二十里,四隅各有一个角楼。宫城的正门为崇天门。 太液池的西部,为隆福宫和兴圣宫两个宫区。隆福宫主要供太后居住,兴圣宫主要供太后、皇后、嫔妃居住。嫔妃能够到这里来住,算是宠遇。女性在蒙古族中的地位高于汉族,皇后可与皇帝并坐临朝,后妃可单独占据一两个宫区,而不象汉族皇宫那样,后妃的住所位于遮拦密匝、无人窥视的后宫深处,不与外人相通。 尤其是,在元代的兴圣宫却有文士往来其间,兴圣宫内有奎章阁,选文翰才俊在奎章阁中任学士兼经筵讲官。 而现在的皇后伯颜忽都,就是住在兴圣宫内东侧的琨德殿内的。 有了敏敏的令牌,又有皇后的旨意,他们从皇宫西面的城门,接受了守卫的怯薛的盘查之后,进入了皇宫之中。 进入之后,就不能坐马车了,陈风和敏敏两人,步行向东走去。 现在是冬季,所以,四周的树已经落下了树叶,变得光秃秃的,不过,各种楼阁,依旧非常精致。 现在的皇城,奠定了以后的基础,明朝,清朝的皇宫,都是在此基础上进行扩建的。 敏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即使没有宫女的带路,她也能用最短的路径,走到琨德殿去。 皇宫内,节日的气氛已经很浓了。毕竟,至正八年的新年,就要快到了。 过春节,在蒙古人和汉人这里,都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节日。 而对于蒙古人来说,春节也是有悠久历史的。 古代蒙古人把农历春节叫“希恩吉尔”,也称“白节”或“白月”的,这与奶食的洁白紧密相关。本来与汉族的春节,是差了一定的时间的。而元朝建立了之后,蒙古人接受了汉族历算法,蒙古的白月与汉族春节正月相符。这样,蒙古人也把春节作为一个重大的节日了。 第85章二皇后 既然是白节,那当然是与白色有关了,陈风可以看到,宫廷里的很多物事,都变成了白色的。 想起这次要去见皇后,陈风心里,又多了些许的激动。也是,毕竟,一介布衣,想要见到皇后,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陈风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不够使唤了。 皇城不是别处,所以,韩雪是不能跟着进来的,除了带路的两个太监,就是陈风和敏敏两人。 如果要是别人,这样四处张望,也会有做贼的嫌疑,当然,有敏敏在身边,两个太监也只是在心里鄙视了陈风一下,没有说别的话。 等等,这,这是什么?陈风猛然看到的某个物事,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尊塑像。 塑像上面,是一对男女,正在行那苟且之事。在路边,这样的塑像,就这么耸立着,这让陈风简直是惊诧到了极点。 雅雍,既雅又雍。 果然如此啊,后世自己在看到这点史料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以为这是野史,没想到,却是真的。 这个塑像,就是尊神与称为明妃的女子合欢,藏语称为雅雍。这种男神与女性配偶合欢的造型,称为双修,就是通过与女性配偶的****来超度自己,从而达到一种修炼的最高境界。 据说从元世祖开始,在蒙古宫廷,以致贵族之间,就非常流行双修,陈风也知道,现在的元惠宗虽然致力于国事,其实,也是非常喜欢这些道道的。 把这些图案,堂而皇之地供着,恐怕也只有元朝能做到。 看到陈风对这些图形产生了兴趣,敏敏这才脸上有些不悦,这个风哥,难道也是好这一口的人?那自己可算是看错人了。 还好,陈风及时地回过神来,看敏敏的目光正在望着自己,咳嗽了一下,说道:“刚才风沙迷了眼睛。” 敏敏望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哪里有风沙? 刚想反驳一句,却看到远处的路上,走来了一队人,前面是四名怯薛,接着是太监和宫女,中间还有一顶轿子。 糟糕,怎么又遇到二皇后了?敏敏在心里暗暗地寻思道。 躲开这条路,已经来不及了,那就只能是在一旁候着过去了。 前面的两个太监,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 “郡主,是二皇后的仪仗,我们暂且侧身相迎。”太监说道。 二皇后,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凡是在后宫里的人,都是知道轻重的。 敏敏侧着身子,陈风见状,也只能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这次进宫,没想到,还没有见到正主伯颜忽都,反而先遇到了跋扈的二皇后完者忽都啊。 十几年前,当时元惠宗的第一任皇后,骄横妄为的答纳失里,没有在皇后的位置上坐几年,就因为兄弟谋反的事情被拖累,被元惠宗赐了毒酒。 那个时候,元惠宗就已经和完者忽都如胶似漆了。 完者忽都,本来是高丽奇氏人家的一个普通子女,后来,被高丽当作贡女,敬献给了元惠宗。 完者忽都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在家里都吃不上饭,而到了这里,虽然不发薪水,却有了一个安身之地,按说已经该满足了。 不过,当完者忽都成为了主供茗饮,也就是给元惠宗倒茶喝水的人,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是一个聪明而且美丽的女人,一来二去,就和元惠宗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个重大转变,成了元惠宗宠幸的人。 此时,皇后又因为谋反而死了,元惠宗就想要立完者忽都为皇后。但是,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人,一跃成了皇后,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遭到了当时的伯颜的反对,元惠宗只能作罢。 可见,当皇上,连换个媳妇,也要受到大臣们的干涉,有的时候,也是很痛苦的。 于是,元惠宗只能立了伯颜忽都为皇后,伯颜忽都母仪天下,生性节俭,无愧于皇后这个称号。 而元惠宗,因为觉得愧对于完者忽都,于是,又立了完者忽都为第二皇后,也就是候补皇后。这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了。 在兴圣宫,伯颜忽都住在东部,完者忽都住在西部,所以,敏敏和陈风两人从西面的宫门进入,自然是要从完者忽都的墙根下经过,平时经过,也没有什么,但是这次,双方正好遭遇了。 二皇后,在皇宫内,除了皇上和正皇后之外,地位比其他的都要高,敏敏自然也需要恭迎了。 “恭迎皇后娘娘。”在轿子过去的时候,旁边候着的几个人同时喊道。 但是,这个声音明显不齐,其中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差了一个节拍。 在皇宫内,一个小的差池,也都会出大问题,敏敏有些担心,这会不会被认为是对二皇后不敬? 果然,轿子里面的帘子被撩开了,里面的人,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停轿。” “停轿。”旁边跟着的太监,立刻大声喊了一声。 整个曲折的三十多人的队伍,就停了下来。 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将帘子撩开,另一只胳膊,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了。 “娘娘,小心。”太监朴不花说道。 这个贴身太监,是完者忽都小时候的邻居,也是这个深宫之中,完者忽都唯一信得过的人。 一身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融合了蒙古,汉人以及高丽人的服装特点,头戴紫金翟凤珠冠,这是一幅招摇的皇后的打扮,完者忽都出来了。 款款几步,后面的一名宫女,就已经上来,将她的后裙拖起。 此时的完者忽都,还不到三十岁,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说不出的魅力,这是成熟女人所特有的。 不过,她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决定了不再是那个端茶递水的小人物,当然,气度虽然小,还没有小到因为喊自己的声音不齐而不满。 她听到了中间的某个女声很陌生,又很熟悉,再一撩帘子,看到了敏敏。 其实,完者忽都对于脱脱一家,还是比较和善的,毕竟,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皇子,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的爱猷识理达腊,从小就受到了脱脱的关心。现在,脱脱又是太傅,是教自己的儿子的,还管理了后宫的事宜。 但是,跟在敏敏身后的那个人,又是谁? “免礼,你们起来吧。”完者忽都走到了几个人的前面,扶起了敏敏,说道:“敏敏,有半年没有见到你了,以后常到宫里来玩吧。” “是,娘娘,您管理后宫诸多事宜,敏敏怕打扰了您。”敏敏说道。 “敏敏,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没事就来吧。”完者忽都说道:“站在你身边的这位青年才俊,是何许人也?” 刚才那个不合群的声音,就是这个青年发出来的。 “草民是扬州陈风。”陈风说道。 听到草民两个字,敏敏心里暗叫糟糕,这个完者忽都,那绝对是个人精,一介草民进宫,那是肯定不同寻常。 “陈风?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完者忽都随口说道。 敏敏很奇怪,完者忽都似乎没有意识到刚才话里的破绽,而是继续同敏敏唠叨了几句家常,就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轿子里。 敏敏松了口气,这也不怪风哥,风哥没有进过权力中枢,怎么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就是在这后宫之中,也处处不得太平啊。 “朴不花,调查一下那名男子的来历,以及敏敏最近的行踪。”回到了宫中,完者忽都立刻向朴不花说道。 “是,娘娘。”朴不花说道。 敏敏一直跟伯颜皇后走得很近,完者忽都平时也没有多留意,但是现在,却发现了敏敏还带了一个草民来,那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她可以利用的机会? 权力,是一个诱人的东西,完者忽都,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善良的高丽女子了。 不管陈风有多么的熟读历史,他始终有自己一个现在还没法克服的缺陷,他没有在权力高层游走的经验。 在这种地方,有的时候,说错一句话,那就是杀生之祸,每一个能够在这个阶层生存下去的人,都是深谙为官之道的老油条,而失败者,下场从来都是很惨的。 敏敏也无法埋怨陈风,刚才陈风的表现,已经够镇定自若的了,普通人,见到了皇后,甚至见到了天子,那绝对都是要有发自内心的一种恐慌的,风哥的心理素质足够好。 而且,他们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用害怕什么。 “启禀娘娘,敏敏郡主和陈风少侠求见。”琨德殿内,伯颜忽都听到了宫女的报告。 “嗯,宣他们进来。”伯颜忽都说道。 端正了一下姿态,桌子上的那本上半册的书被她放了起来,接着,就看到外面走过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敏敏郡主,而后面的那个青年,气宇轩昂,身材中等,步伐之中,有一种沉稳。 “草民陈风,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陈风说着,膝盖弯了下去,没办法,入乡随俗吧,这礼数,可得周到了。 第86章把皇上这头狼给招来了 “免礼。”伯颜忽都说道,声音清脆婉转,却似乎有一股寂寥之音。 陈风这才抬起头来,只扫视了一眼,就再次低下了头。要是目不转睛地看一会儿,恐怕,他就得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了。 虽然只是一眼,陈风也看清楚了,作为正宫皇后,伯颜忽都的穿着,却并不华丽,甚至还有一些朴素,和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完者忽都,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如果不是放到了这里,到了外面,就是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的婆娘,恐怕也有人相信,当然,这只是说穿着。 虽然衣服很朴素,也掩饰不住伯颜忽都的容颜,她还不到二十五岁,十二岁的时候,她就嫁给了元惠宗,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她依然还年轻,而且,很有一种为一国之母的气质,这种气质,是任何其他人学不来的。 就连完者忽都,也没有这种气质,虽然她一直在努力培养着。 “娘娘,这位陈风,就是我说的那位扬州才俊。”敏敏介绍道,当然,这都是客套话,完者忽都也知道,这就是那笑傲江湖的作者。 “陈风少侠,那本笑傲江湖,写得非常不错啊。”伯颜忽都说道。 “娘娘过奖了,小人只是在偶然时候,思路如泉涌,就想写一写江湖上的故事,这也是在听了一位老者唱的笑傲江湖曲之后,才有感而发的。”陈风说道。 “哦?还有这样一首曲子吗?”伯颜忽都来了兴趣。 敏敏其实有所耳闻,据说在烟雨楼的一出叫做倩女幽魂的杂剧里,就穿插了这样一首曲子。不过,敏敏可不希望陈风把烟雨楼的一串子事抖搂出来,要是娘娘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出杂剧,那个烟雨楼,还不得搬到大都来? 敏敏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不愿意让那个叫做蓝玉寒的人来,而陈风更不愿意让来。 看到皇后来了兴趣,敏敏也只能附和道:“陈风少侠,那何不在这里给皇后娘娘清唱一首?” 敏敏打探得很清楚,据说陈风也会唱,而且唱得还很动听,要是陈风根本就是五音不全,敏敏也不会让陈风在这里献丑。 “那在下就献丑了。”陈风说道。 陈风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唱着唱着,陈风似乎感觉到,蓝玉寒在旁边,为自己扶筝伴奏,自己就像是那部笑傲江湖里面的刘正风和曲洋,一正一邪,却通过这首曲子,结成了至交。自己唱歌,蓝玉寒就能够抚筝为自己伴奏,还能够跟上节奏,配合默契,这让陈风在心里,感觉到无比舒畅,这就是知己的感觉,与两情相悦相通。 唱着唱着,陈风想到了蓝玉寒,想到了过去发生的事,浮沉随浪只记今朝,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陈风完全融入到了歌词之中,唱得动了情,声音也越来越大。 在后世,陈风也就是在宿舍内拿着啤酒瓶自己唱几首。而有了在烟雨楼的勾栏的经历,陈风已经习惯了所谓的舞台。虽然身前的人是皇后娘娘,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是,对于陈风来说,那就没什么了。因为,他熟知历史,也知道这里所有人的命运。而且,陈风的心里,可没有什么所谓的忠君之道,即使是忠,那也得忠于朱重八去,在这里,可没什么前途。 陈风唱得很投入,也忽视了周围的举动,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这里,就在他唱歌的过程中,多出了一个人来。 一年都来不了几次的皇上,妥欢帖木儿,居然御驾到了这里来。 本来,皇上进来,是需要有一个太监,远远地就在大门口喊道,皇上驾到。接着,其余人等,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通通地跑出来,跪着接见皇上的到来。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套,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当皇帝的,感觉到当皇帝的乐趣,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皇臣。 但是,妥欢帖木儿没有让太监喊,因为,他听到了里面的歌喉。 自从蒙古人占据了中原之后,安逸享乐,就已经完全地占据了生活的主要部分,作为皇上也不例外。从外面供奉着的阴阳双修的像就可以看出来,在忽必烈的时候,就开始骄奢淫逸了,更不用说后来的皇帝。 现在,妥欢帖木儿仍旧励精图治,希望能够把元朝这个国家搞好。但是,享乐这种事情,是在每个人的骨子内部都存在的。作为皇上,自然可以放纵自己的行为,到了后期,妥欢帖木儿几乎就不理朝政了,想要成为皇上的宠臣,只要教皇上一些有乐趣的事情就行了,当初的哈麻,不就是这样办的吗? 当然,现在的妥欢帖木儿,还没有那么贪图享乐,只是听到了这个从未听过的歌曲,尤其是,唱歌者饱含自己全部感情的曲调,让他也有些入迷。 因此,妥欢帖木儿悄悄地走了进来,没有打断了陈风的歌声。此时,已经唱得入了迷的陈风,满脑子都是自己当初和蓝玉寒一同的快乐,根本不知道,万恶的鞑子皇帝,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陈风唱完,才睁开了眼,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人,怎么都跪下了?就连皇后娘娘,也是那种姿态? 再顺着他们跪的方向看去,陈风犹如五雷轰顶。 头戴外白内黑的皮冠,在皮冠的顶部,有一颗巨大的珍珠,一副典型的蒙古面相,脸盘宽大,两撇小胡子,下面还有撮山羊胡子,额头一绺额发来,两边是小辫子,明黄色的衣服,前胸绣着飞舞的龙,周围红日、白云缭绕。这虽然是蒙古人常见的款式,叫做质孙服,但是,这颜色和图案,却只能一个人穿。 辣块妈妈,敏敏,你这不是要害我吗?让我放声高歌,结果把皇上这头狼给招来了。 “草民陈风,叩见皇上。”陈风赶紧也跪下了。 五官还算是端正,不是在金銮殿上,这个皇上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威严,倒像是一个还算是亲切的大舅哥?陈风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平身,都起来吧。”妥欢帖木儿说道。 “皇上,不知是您前来,臣妾没有前去迎接,是臣妾的失误,臣妾…”伯颜忽都没有起来,刚才看皇上那神态,没有说话,现在,皇上让平身了,她却开始自责起来。 对于这个皇后,妥欢帖木儿也是非常清楚的,因此,没有等到伯颜忽都说完,他就亲自拖起了伯颜忽都的胳膊,将伯颜忽都扶了起来:“皇后,这不是你的错,是朕即兴而来,没有提前通告。” 对于完者忽都,妥欢帖木儿是宠幸,而对于伯颜忽都,妥欢帖木儿是敬重。 看到伯颜忽都站了起来,其余的人,也都才跟着站了起来。 敏敏在看到皇上之后,在跟着跪下的时候,脑海里也在寻思着,皇上平时根本就不来这里,只去二皇后那里,这次皇上突然来了,难道,是二皇后暗中做的手脚? 毕竟,刚才在来的路上,与二皇后相遇来着,二皇后看到了一个草民来了这里,就希望会发生点什么? 敏敏思维敏捷,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不过,现在的情况,对皇后来说,是没什么害处的,只是唱个歌而已。而且,这首歌,看起来皇上也很喜欢。 “陈风,你的这首歌,曲调不同寻常,却有一种苍茫感和萧瑟感,这是什么曲子?”妥欢帖木儿问道。 “禀告皇上,是笑傲江湖曲。”陈风说道。 笑傲江湖曲?妥欢帖木儿一时没有想明白。 “皇上,这位陈风少侠,也是一个人才,他在扬州,写了一本书,叫做笑傲江湖,里面人物都非常有个性,情节也很曲折,现在,在我们大都,这本书也有很多人在品读。”伯颜忽都说道。 听到伯颜忽都的话,敏敏在心里七上八下,这本书,可是自己介绍给皇后的,在私下里品读,不算什么。但是,在皇上面前,那就有很多看法了,会不会有损皇后的形象?这种书籍,只是消磨时间的,不像四书五经那样,是正统书籍。 但是,敏敏也知道,皇后也是非常聪明的人,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目的。 听到伯颜忽都的话,妥欢帖木儿眼神一亮:“是吗?那朕也得看一看。” “皇上,臣妾这里有一册,如果您想看,臣妾可以读给你听。”伯颜忽都说道。 听到这句话,敏敏在心里一乐,皇后没有说,把这本书给皇上,而是说,读给皇上听,只要皇上听得上瘾了,那还不得每天都来吗? 但是,随后,敏敏却又看到皇后将那本书拿了出来,递给了皇上。 唉,真是实在人啊。 笑傲江湖,妥欢帖木儿接过了书,看着上面的封面,突然问道:“什么是江湖?” 我去,皇上,您不会是文盲吧?什么是江湖都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第87章再写书 听到了妥欢帖木儿的问话,连皇后也向陈风看了过来,陈风知道,这是在考校自己了。 毕竟,自己写的那部小说,太通俗了。那么,自己的学识怎么样,这部小说究竟是不是自己写的,这都还是未知的。所以,这个时候,自己的回答,一定要显示出自己的水平来才行。 “说到江湖,是把江河湖泊拆开又合到一起的,最早,出自于《庄子-大宗师》。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之后,又有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引用。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个江湖,就是笑傲江湖里面的江湖,是指民间,指豪杰侠客所闯荡的社会,也就是人生旅途。” 陈风的这段话,引用经典,论据充分,又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样的水平,至少也得算是个秀才了。 陈风说完这些话,在心里叫了句,好险,差点出洋相。要是问别的,自己绝对不会答得这么有水平。 看的书多了,自然也就会有思想,陈风在上大学的某个夜晚,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和室友辩论起来了什么是江湖,室友也是人才,这些绕口的文言说法,其实都是室友所说的。 陈风只知道一句,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是笑傲江湖的电影里,令狐冲所说,希望从此退出江湖,但是向问天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怎么退?而这句话放到这里,却不合适,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就是说,整个天下,都是江湖了?那能够笑傲江湖的,只能是皇上啊。 果然,陈风的这番话说完,所有的人,都非常满意。 妥欢帖木儿虽然是蒙古人,但是受到脱脱影响,其实汉人的说读得也不少,听到陈风的说法,说道:“不错,这个江湖,就是人生旅途,看来,你的这本书,我得看看。” “感谢皇上的恩赐,您能够看这本书,那就是对在下最大的肯定,在下一定会再接再厉,尽快把后面的几回写完。”陈风说道。 皇上看的是什么书?那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如果皇上也喜欢看这本书,那么,自己绝对就出名了。这文化上,可是没有国界,也没有朝代限制的,就是到了明朝,史书上也得记载一笔,至正七年末,扬州烟雨楼一介草民陈风,所著笑傲江湖,广受好评,元顺帝妥欢帖木儿,曾卧榻长读,奉为经典,那多么带劲啊。 而且,这样,还有另一个好处,陈风最怕的,就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搞什么文字狱。虽然这是伯颜喜欢搞出来的玩意儿,但是,朝廷之中,到处都是奸佞之臣,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都会搞出来。但是,这本书如果皇上也爱看,他们就绝对不敢说什么,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这可绝对是皇上的恩赐。 “什么?这本书还没有写完?”妥欢帖木儿问道,这大大超乎他的意料,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书若是没有写完,怎么会流传出来? “回皇上,这本书,小人是分章回写的,每写完一回,就付之印刷,现在刚刚写到三十多回,还有近十回没有完成。”陈风说道:“因为这本书,太受欢迎了,而小人想把它写完再发,江南士子,都在催促。” 连皇后都催了,自己这么说,也不算是自夸吧? “皇上,臣妾这本,是上半册合在一起的,等到皇上读完,下半册,也应该全部出来了。”伯颜忽都说道。 妥欢帖木儿打开一看,眼睛眯缝了一下,这上面的字迹,比划太细了,本来刚才看到封面,上面的图画,线条就非常细,他还以为是刻版的时候,刀工深厚呢,但是,这里面的字迹,也这么清秀,而且娟细,这是怎么出来的? 妥欢帖木儿看了几行字,就感觉被吸引住了。上来就是灭门,好啊,这可符合他们蒙古人的风格,不错,是本好书! 虽然还不知道上面的小蝌蚪是干什么的,不过,等到了小蝌蚪的地方,自然就停顿了一下,读起来,就更顺畅了。 “皇上,这位陈风少侠,这本书写得如此精彩,受到了民间许多人士的喜爱。我在想,是否可以让他写一本新书,类型一样,而内容,是与我们大元朝的建立有关。这样,可以让我们的子民,知道当初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开创帝业的艰难,知道我们的前辈能征善战。同时,也可以缓和与汉人的矛盾。”伯颜忽都说道。 如果说,伯颜忽都仅仅为了催更,就把陈风召到大都来,那么,就太小看了这位皇后的胸襟了,她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伯颜忽都其实是在想另一件事。虽然她在深宫,却也关心国家大事,只是从来都放在心里不说而已。她已经知道,现在蒙古人的军队,战斗力已经开始变得很差,再也没有当初成吉思汗手下的军队精锐,这是非常危险的。而蒙古高层,奢靡之风盛行,贪图享乐。 如果有一本书,不是那种四书五经之类乏味的书,而是精彩的故事,能够让他们喜欢去读,而这本书的内容,又是介绍当初铁木真大汗如何通过努力,开创下万世基业的,这是非常有用的。可以让这些人,受到教育,受到鼓舞,不无裨益。 同时,汉人也喜欢读这本书,这样,对于帮助汉人了解蒙古人,帮助蒙古人了解汉人,都有作用,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让蒙汉矛盾进一步减小。 这就是伯颜忽都一直都在考虑的事情,今天,恰逢皇上也在,她就提了出来。 她这一提,顿时让陈风心惊,辣块妈妈的,这不是想要搞死我吗?法天启运圣武皇帝,这几个字有些绕口,说得简单点,那不就是成吉思汗吗? 本来,看到皇上的表情,陈风就有些不详的预感了,要是皇上这么赏识自己,给自己一个官做,自己该怎么推辞?这就够挠头的了。 谁知道,这位皇后,居然出了一个更加让他葬身火海的难题。 再写本书,写当初的成吉思汗?写蒙古人是怎么开创基业的? 你开创基业,那可是打汉人啊!还要缓和与汉人的矛盾,你当汉人都是傻子吗? 这,这可怎么写?自己要是推辞了,那恐怕不行;但是写,恐怕又写不好。此时的心情,恐怕和后世给朱元璋画像的那些画师们,是同样的遭遇吧?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能有一部作品流芳千古,那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后世那样高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陈风看来,只能以这个理由来说了,自己已经江郎才尽了,把这本书写完,给广大的读者有个交代,那就仁义尽致了,再写一部,实在有心无力啊。 想到这里,陈风抬起头来,嘴刚刚要动,就听到了那个已经沉浸到了书里的皇上头也不抬地说道:“皇后此言,甚合朕意,朕下旨,命那个谁,再写一部!” 妥欢帖木儿还没有记住陈风的名字,也不在乎自己说的话不像个君主说的话了。说完,他就用手,从嘴里蘸了一口吐沫,接着翻了一页。 陈风脸上刚刚堆起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下旨,什么叫下旨?那就是皇上的命令啊,这必须答应,否则的话,那就是抗旨不尊,那就是杀头的罪名。 他再向旁边扭了一下脸,就看到了敏敏正在不停地向自己暗示,虽然从来没有练习过,陈风也知道那个暗示的意思。 他不得不再次跪了下来:“是,草民遵旨,谢主隆恩!” “皇上,您这样看,舒服吗?不如,臣妾读给您听吧。”伯颜忽都说道。 “好,那你读给朕听吧。”妥欢帖木儿不舍地将书给了伯颜忽都。 ………… 马车走得很平稳,很缓慢。 “风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敏敏小心翼翼地问道。 从皇后的琨德殿里面出来,陈风一直就是这种表情,这让敏敏有些担心。 陈风心里很乱,很乱,这个时候,也不管前面坐着的,那可是位郡主了,他说道:“敏敏,皇后深居宫中,怎么会看笑傲江湖这本书?一定是有人带给她的吧?” “那还用说,皇后整天在琨德殿端坐,实在是太闷了,所以,我就带着这本在大都里流传得很广的书,给了她看,给她找些乐趣。”敏敏说道。 “敏敏,你把我害惨了。”陈风说道。 “风哥,当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本书是你写的,上面只写着烟雨楼出品。”敏敏赶忙辩解道:“直到皇后娘娘看上瘾来,我才发现,原来烟雨楼,已经全都是你的了。” 说起全都是这几个字,明显含义深刻,不过,陈风此时已经不愿意去纠正什么了。 “但是,现在皇后要我写本新的小说啊。”陈风说道。 “怎么,风哥,你写的这本书,畅销整个中原,难道江郎才尽了,写不出下一本了?”敏敏问道。 第88章射雕英雄传 “那当然不是了。”陈风说道:“但是,现在皇后让写的,是法天启运圣武皇帝的故事。” “那又怎么了?”敏敏问道:“你写令狐冲可以,写当初铁木真大汗四处征战的故事,又有何不可?” 这…陈风真不知道敏敏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让我写大汗四处征战,那写不写南宋和蒙古人的战事?写一写当初的襄阳? 事后,陈风冷静地一分析,才想起了原委,恐怕,敏敏,甚至加上皇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汉人。 她们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的,他们只想到了大蒙古的建立,想到了他们蒙古人的荣耀,但是,这份荣耀,却让自己这个汉人来写。 如果换作另一个人,巴不得这个机会呢,这可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事,借着这个机会,飞黄腾达,太简单了。 但是,陈风可不愿意这么做,要真是恬不知耻地写了一篇歌颂成吉思汗功德的小说,到时候,朱重八绝对会把自己看做是蒙古人的铁杆,肯定会清算自己。 但是,要是不写,当下就会被妥欢帖木儿给拉出午门之外了。 头疼啊,要不是敏敏,自己现在正悠闲地呆在烟雨楼里,或者柳氏烧烤里,等待着过一个舒服的新年呢。 可惜啊,敏敏从她的角度来看,并没有做错,但是,自己却被敏敏害惨了。 无语中,只听到外面马蹄的声音。 良久,敏敏继续说道:“风哥,大汗是我们蒙古族的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他之前,我们只是在蒙古草原上的一个部落而已。但是,他打败了蔑儿乞人强大的克烈部,占据了水草丰美呼伦贝尔草原。屡创西夏军主力,迫西夏国王乞降,征讨花剌子模,攻打金朝。虽然最后病逝,依旧留下了消灭金朝的方针政策。” 听到了敏敏的话,陈风恍然大悟。 对啊,自己刚才一听说要写蒙古人的小说,就想到了蒙汉之间的矛盾,也就是说,自己作为一个汉人,去歌颂自己的死对头怎么侵略自己,这绝对是汉奸的行为。要是写汉人怎么反抗,那又会让蒙古人不满。 不过,要是抛开这段历史不写,只写成吉思汗怎么打金朝,怎么打花剌子模,这不就行了? 而且,要是让陈风写别的,他还根本就没有那种能力,写出来,比笑傲江湖差得太远,那么,还是无法让皇上满意。但是,现成的在脑海里,自己只需要把射雕英雄传,写出来不是就行了? 金庸老前辈,一共写了十部巨著,而其中最著名的,恐怕就是射雕三部曲了。 而射雕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也就是射雕英雄传,描写的,不正是那个时代的故事吗? 这部书,从南宋写起,南宋之所以被灭,和当时政治上的腐败也是有很大关系的。而当时的矛盾重点,并不是蒙古,而是金国,它是蒙古和南宋共同的敌人。这时的主人公,也就是郭靖,在大漠之中长大,和大汗之间关系良好,也正好在双方之间,找到了一个折中点。 只要把最后面的那个大汗定下征讨南宋计策,改变一下,整个小说,也可以几乎原封不动地拿来用了。 想到这里,陈风脸上,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要知道,《射雕英雄传》可是金庸老前辈中期武侠小说创作的代表作品,也是直到后代拥有读者最多的作品,它的发表确立了金庸老前辈“武林至尊”的地位。这部小说场景纷繁,气势宏伟,具有鲜明的“英雄史诗”风格,而郭靖和黄蓉之间的爱情故事,更是可歌可泣,让无数痴情男女动心。 在开始的时候,陈风由几乎没有任何历史背景的笑傲江湖写起,是怕被朝廷怀疑自己的书里面有反意,害怕文字狱。所以,射雕三部曲,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现在,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他写这部小说,那就是奉旨行事了,这就完全不同了。这个时候,射雕英雄传,可是为皇上的旨意量身定做的一本小说了。 陈风信心满满,凭借着他的记忆,这部经典的小说,还是可以几乎原封不动地默写出来的。 “风哥,你有思路了?”敏敏察言观色,陈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沮丧。 陈风点了点头。 “是吗?那太好了!”敏敏说道:“风哥,你只要这部小说写完了,肯定能受到皇上重用,到时候,四品的官职,绝对没问题,即使是现在,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进入宣文阁。” 宣文阁,是大内的一座重要建筑。在文宗帝时兴建,当时叫做奎章阁,陈列珍玩,储藏书籍,汇集了当时著名学者文士,精英荟萃,文采焕然。但是,在文宗死后,伯颜篡权,他是非常排斥汉人的文化的。所以,奎章阁就废弃了。直到脱脱执政后,改奎章阁为宣文阁,在经筵教育、修撰三史、翻译古籍、编撰史书等方面起了不少好作用,而现在的文人,也都以能够进入这里为容。 宣文阁?自己可没有兴趣。陈风想到这里,脸上又暗淡起来,本来,他根本不想和蒙古人的关系太过亲密,但是,现实却是,他和蒙古人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近了。 陈风本来是绝对不相信什么天意的,但是现在,却越来越感觉到,老天爷似乎一直都在玩他,一直都让他走钢丝啊。 ………… 铜镜前,一个女人,正在精心地打理着自己的容颜,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风华依旧。 想着自己的身世,她也有些感慨,曾经,她只是一个高丽国普通的人家的女儿,曾经,她被高丽国作为贡女,献给了元朝的皇帝。 无数人慨叹命运的不公,而她,则能够紧紧地抓住命运之手,让自己,由一个卑微的女子,变成了这个国家的一个呼风唤雨的人。 她,就是完者忽都! 自己所生的皇子,以后肯定会成为太子,而接着,也就会成为皇帝,而自己,就是皇太后,这可是普天之下的女子之中,最大地位的了。 完者忽都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憾了。 但是,皇宫之中,依旧有她的敌人,她直到现在,仍然是二皇后,在她的头上,还有一个人。 伯颜忽都,这名比她小几岁的皇后,在当初皇上要立她为皇后的时候,遭到了伯颜的反对,立了一个跟皇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受皇上宠幸的人,作为了正宫皇后。 而且,在一年之后,伯颜忽都就有了皇子,这样,名正言顺,绝对会成为以后的太子的。 这些,是完者忽都不能容忍的,所以,在她的策划下,那名叫做真金的皇子,在两年之后,就不幸夭折了。 而她自己的骨肉,也在慢慢长大,这时的她,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让脱脱,这位皇上最信任的人,来教导自己的皇子。 有了脱脱的支持,那么,自己的皇子,就一定能够成为太子。 机关算尽,完者忽都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 “娘娘。”正在这时,传来了一名太监的声音。 听声音,完者忽都就知道,是朴不花来了。 在宫中,完者忽都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朴不花,这是她从小的玩伴,也可以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了。 只可惜,自己被当作贡女,送到了大都。而之后,完者忽都逐渐得势,才发现,宫中新来的一名太监,居然就是朴不花! 理所当然地,完者忽都把朴不花要到了身边,从此,她有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现在,听到了朴不花的声音,完者忽都抬起头来,说道:“怎么?皇上来了吗?” 每天晚上,她都会在等着皇上,很多时候,都会如愿以偿。 不过这次,她却看到,朴不花的脸上表情有些不同寻常。 怎么回事?即使是皇上没有来,也不用这么失望吧? “皇上下午去了琨德殿,一直就没有出来。”朴不花说道。 “啪!”完者忽都手里的一柄簪子,突然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如果皇上去别的地方,她还不怎么计较,但是,皇上去找伯颜忽都,她就非常吃惊了。 因为,如果由伯颜忽都侍寝,万一她再怀孕,生出一个皇子来,那么,就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皇子的竞争者,皇位的竞争,历来都是血淋淋的。 所以,完者忽都每次在皇上到来之后,都使出浑身解数,把皇上伺候得舒服,让皇上迷恋上自己的身体,从而少去或者不去伯颜忽都那里。 今天,皇上怎么过去了?而且,从下午到现在,几个时辰了,都没有出来? “娘娘,今天跟敏敏郡主一同过来的那名叫做陈风男子,身份也已经查清楚了。”朴不花说道:“他是扬州人士,受到皇后娘娘的召见,从扬州来到大都,一直都住在太傅府上。他写了一本书,在民间广泛流传。” 说着,朴不花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来,正是笑傲江湖的上半册。 第89章鹅毛笔 笑傲江湖?完者忽都拿过了这本书来,翻了两眼,就扔到了一边,这种书,有什么好看的?上来就是打打杀杀,伯颜忽都就喜欢看这种书?她不是一直都修身养性,一幅国母的形象吗? 也许,能从这个书里,发现什么征兆?作为攻击伯颜忽都的借口?想到这里,完者忽都又再次拿起了那本笑傲江湖。 妥欢帖木儿舒服地躺在榻上,旁边,是伯颜忽都,拿着书,在静静地读着。 妥欢帖木儿眯缝着眼,非常享受,听着伯颜忽都的声音,已经把他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之中,这个世界,有侠谷豪情,有争斗厮杀,也有甜蜜的爱情。 这个令狐冲,真是一个笑傲江湖的奇男子!连妥欢帖木儿,也对这个令狐冲羡慕了,如果自己不是皇帝,能够像令狐冲一样,也快意江湖之中,岂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皇上,臣妾已经为您读了五回,现在,天色已晚,为了不影响明天的上朝,您该歇息了,明晚,臣妾再接着为您往下读,怎么样?”伯颜忽都合上了笑傲江湖的上册,向妥欢帖木儿说道。 不知觉中,已经是二更天了,再不休息,有可能会影响皇上,所以,伯颜忽都及时打住了。 妥欢帖木儿意尽犹新,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伯颜忽都说道:“再读一回,就再读一回就行了。” “是,皇上。“伯颜忽都说道。 她这一纵容皇上,直读到了第六回,才算是让皇上终于不再要求了。 夜色已深,妥欢帖木儿没有到西宫去,上次在这里留宿,恐怕已经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了吧? 本来这次,妥欢帖木儿并没有打算进来,但是,听到了那个独特的曲调,才调转了脚步,走进了这里。 怀里搂着伯颜忽都,妥欢帖木儿沉沉睡去,睡梦中,自己似乎成了那个令狐冲。 他已经睡了,另一个苦命的人,还没法睡觉。 陈风坐在桌子前面,手里的笔,在飞舞着。 “风哥,你怎么换了支羽毛啊?”这时,走进来的韩雪问道。 白天她没有跟着去,等陈风回来之后,一直都在伺候她,听话得就像是一个小妾。刚才,在陈风的催促下,她才回房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了,就又过来了。 结果,就发现,陈风已经把那支毛笔扔了,而是用一支羽毛在写字? 陈风也无语,他最想要的是签字笔,出水足,用力也小,可以非常快速地书写。当然,他更加希望的,是有一台电脑,后世的青年人,打字的速度,绝对比写字要快,那可都是在网上泡妹子练出来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只有毛笔。 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字,速度慢,写出来又非常难看,所以,陈风终于受不了了。他需要快速地把笑傲江湖的后面几回默写出来,然后让敏敏派个可靠的人到扬州去印刷,由烟雨楼发行的同时,再给皇后一套正版的全集。 本来,陈风不愿意这么快就把笑傲江湖完本,尤其是,看到有人在仿写笑傲江湖的后几回,然后还四处印刷,他就想再等等,坑一次那些盗版的书商。但是,现在皇后已经催了,皇上已经看了。 只要皇上已经看了,那么,恐怕皇上也是要催更的。自己要是不动作快点,那么,皇上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 印刷设备还都在扬州,所以,陈风只能拿到扬州去印刷,只有自己的人印刷才能够放心,否则,正版还没上市,盗版就出来了。 虽然陈风来的时候,用了很长的时间,但是,那是因为他是平民。要是八百里加急,通过驿站送过去,哪怕现在道路上全是积雪,也用不了七天的时间。 这几天要过年了,皇宫里肯定忙,等到皇后再次轻松下来,这本书就完本了,交给了皇后娘娘,也算是完成了一桩事。 因此,陈风正在奋笔疾书。 毛笔,实在是用不惯,不要说狼毫,就是把二郎神的那条狼狗尾巴上的毛做成了毛笔,恐怕陈风也不会使。 所以,陈风灵机一动,去厨房,要了一只白鹅的左侧翅膀外层的五根羽毛,也没有经过脱脂、硬化等处理的步骤,就这样将一头削切成笔尖的形状。然后,放在研好的墨水里沾了一下,试着一些,效果还不错。虽然不是钢笔,但是鹅毛笔杆能吸附墨水,在书写时通过毛细作用而持续供水,蘸一次墨水,能够写十几个字,已经很不错了。 “这支羽毛更加适合书写,以后,我要向皇上建议,大力普及这种笔,那么,就可以节省纸张和墨水了。”陈风说道。 这样写的字迹要小得多,自然节省墨水。 “那样的话,恐怕所有的鸟儿,都要遭殃了。”韩雪说道。 “咔嚓…”韩雪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风手里的鹅毛笔,就因为书写太过用力而折断了。 陈风很无奈地看看已经被墨水浸泡得软了,然后硬度降低,最终只能折断的鹅毛笔,这已经削了三次了,无法再用了,这一支笔的寿命,能够写两千字左右。 “怎么了?风哥?”韩雪问道。 “又断了。”陈风说道:“这鹅毛笔,最好是用天鹅的鹅毛,它的左侧最外面的五根羽毛是最好的,可惜啊,我只在他们的厨房里,只找到了这种普通的鹅毛。” 天鹅毛?刚才韩雪还想着这样会祸害鸟儿,现在却立刻站到了陈风的立场上来。天鹅毛?自己记得,在内府,圈养着两只白天鹅的。 既然风哥要,那就帮风哥去弄来好了,今天这么晚了,也不用和他们打招呼,明天再和敏敏郡主说一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想到这里,再看看风哥无奈地拿起了另一支普通的鹅毛,又开始奋笔疾书,她说道:“风哥,我去帮你找几支真正的天鹅的鹅毛去。” 鹅毛而已,这不用犯什么忌讳吧。 韩雪还不待陈风反应,就推开房门而出。 陈风也没有在意,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笑傲江湖的后几回内容,没有施彦端给自己修改了,自己得一个人,全部把这些想好。 当他全神贯注地干着自己的事的时候,对于周围其他的事情,还真是没什么反应。 所以,陈风不知道,韩雪居然在晚上,在脱脱大人的太傅府上,胡乱走动,这是非常危险的一种行动。 虽然大都实行的是更严格的宵禁,也就是日落之后,不允许人在街道上走动,如果有特殊情况,比如生孩子找接生婆之类的,那就必须要打着明晃晃的灯。但是,在太傅府内,也就在自己的家内,走动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韩雪虽然没心虚,就这样出了陈风的房门。但是,想起要去拔天鹅毛,还是脚步有些轻盈。很多人都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们了。 太傅府很大,陈风所住的房子,离圈养白天鹅的地方,还有几座院落,韩雪顺着甬道,向后面的院子走去。 “敏敏,今天你带陈风进皇宫,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正在这时,韩雪突然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由于练武,韩雪的耳朵,本来就比常人更加敏锐,而现在,她又和陈风两人阴阳双修,气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这导致了她的耳朵更加敏锐,这个声音,是通过风,从几十步远的一座房子里传出来的。 在别人家的院子里,晚上随意走动,其实就已经够不恭敬的了,而偷听别人的谈话,那更是大忌,不过,当韩雪听到里面说的声音,是和风哥有关系的时候,立刻就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知觉,都在向声音发出的方位聚焦,这样听得更加真切,而且,似乎她在脑海里,就能够反应出那个画面来。 房屋中央,脱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两侧的蜡烛照耀着书的封面,在那个特有的线条之下,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正是笑傲江湖。 脱脱承认,自己失察了。 作为总管后宫的一名太傅,作为这个家的家长,他今天才知道,敏敏居然掺和到了后宫中的事情中来。 虽然脱脱复官没多久,但是,对于后宫内的各种事务,脱脱都已经得心应手,在各个宫殿中,都有他的明的暗的眼线。 今天在宫门要关闭之前,脱脱准备回府的时候,得到了皇上在皇后娘娘那里的消息,而且,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尤其是听到了敏敏带着陈风进入之后,脱脱立刻皱了眉头。 “阿布,我有什么错?”敏敏问道:“皇后娘娘一个人在后宫里闷得慌,我只是给她找了个乐子,难道你不觉得,皇后娘娘整日端坐在琨德殿内,有些太孤独了吗?皇上半年也见不到一面。” “敏敏,你只是一个郡主,你有什么权力,什么义务去过问皇后娘娘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后宫之中,到处都是陷阱吗?”脱脱问道。 第90章宝钞防伪 脱脱是个直爽的,敢作敢为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大义凌然地帮助皇上,反对自己的伯父。 而现在,脱脱说出的话来,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性格一样。 凡事关心则乱。 如果是脱脱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是自己的真性情。但是,脱脱不能够保证,自己身边的人也同样,有的时候,灾祸会在不经意间发生。 如果脱脱不是总管后宫事宜,没有过问这些事的话,他就不会知道,敏敏居然掺和到了两个皇后争宠的事情中来。而关键的是,敏敏居然还没有意识到。 “阿布,我只是向皇后娘娘推荐了这本书,看到她整日端坐,想让她解闷而已。而她在看到这本书之后,果然非常喜欢。但是,这本书却写得非常缓慢,娘娘等不急了,于是,就把这本书的作者,也就是陈风从扬州给召来了,让他写完这本书。而今天进宫,皇上是在无意中进入的,陈风的一首笑傲江湖曲,唱得非常动听,皇上是被吸引过去的。这一切,都是凑巧之中的。”敏敏说道。 陈风!这个人,给脱脱的印象,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当初,在扬州,这个人,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但是,却在街上摆起了烤羊肉串摊,而就在这个摊子上,陈风勇敢地救了敏敏,这件事,改变了陈风的命运。 陈家,脱脱早已经调查清楚了,对于一个走进他视线的人,脱脱是绝对要知道底细的。他知道,开始的时候,陈家对陈风母子并不怎么好。 如果说陈风做着街头的营生,还学会了几下手脚功夫,这还有多少解释,但是,要是说陈风会写书,还会唱歌,歌声能够吸引了皇上,脱脱却有几分不信。 “敏敏,想要写书,那是需要受到良好教育的,国子监里三千监生,都和陈风年龄差不多,你看有谁能够写出一本在民间广泛流传的书来了?还让皇后也非常喜欢?”脱脱说道:“皇宫中那么多歌姬,也没有听说谁唱歌可以吸引住皇上。” 脱脱说的,完全是事实。最近忙于后宫事务,同时忙于和别儿怯不花之间的争斗,因此,根本就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来管这些事。要不然,连陈风进入太傅府数日,他也只是今天才得知。 脱脱说的,也当然非常符合实际情况,只是,他不知道,某些事情,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的,陈风能够成功,那是踩在了许多巨人的肩膀上。 敏敏说道:“阿布,你只要看看这本书,就清楚了。” 如果要是像现在这样的儒学中的之乎者也写起来,的确,陈风的水平还差得很远,但是,笑傲江湖,那可是白话文,根本就没有什么拗口的东西,这也是能够在民间广泛流传起来的原因。 这也是这本书是陈风所写,能够被敏敏和皇后等人接受了的原因。 脱脱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敏敏让阿布看看这本书,只要读几页,自然就明白了,说得简单点,只要会说话,那就会写书! 听完了敏敏的话,脱脱将这本书翻开,但是,刚刚翻到第一页,他的眼神,就突然变了,仿佛如获至宝,第二页,第三页,在快速地向后翻去。 敏敏看着脱脱的这个动作,简直太奇怪了,脱脱这是在干什么?一目十行?还是一眼数页? 脱脱就这么在敏敏的注视下,将整个书翻完了。 “阿布,怎么样,这本书符合陈风的水准吗?”敏敏问道。 “敏敏,”谁知,脱脱有些激动地向他问道:“这本书,是哪家印舍印刷的?” 敏敏说的是内容,脱脱却说的是印刷,两人的意思有很大的出入。 “怎么了?阿布?”敏敏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印刷上,不就是字体小一些吗? “敏敏,这本书,印刷的比划如此之细,开始只看封面,我还以为是雕刻的木板比较精致而已;但是,这字迹这么小,那就绝对不是雕版出来的了。”脱脱说道。 “阿布,这又怎么了?字体那么细,看起来都不方便,这是烟雨楼独自印刷的,一点都没有我们官办的印舍印制的精美。”敏敏说道。 “烟雨楼?”脱脱对于这些事,还不是很清楚。 “就是扬州的一座勾栏,陈风写的这本书,是以烟雨楼的名义出版的,这本书这么低劣简陋的印刷,恐怕就是烟雨楼没有资金付之印刷,陈风自己弄出来的。”敏敏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能这么印刷的,绝对不是低劣简陋,而是精美!”脱脱说道。 “阿布,敏敏不懂。”敏敏是真的不懂,本来说的是去皇宫见皇后的事,怎么说了半天,就说到了这印刷上了。 脱脱没有回答,而是从胸前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敏敏。 敏敏拿起来一看,是几张宝钞,都是最大面额的二贯文的宝钞,每张相当于白银一两。 “阿布,这宝钞,又怎么了?”敏敏问道。 “这些,都是假的。”脱脱说道。 假的?敏敏将这些宝钞凑到眼前,看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这些宝钞究竟哪里是假的了,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但是,她却知道,如果这些宝钞是假的,那意味着什么。 纸币,这是后世最常用的一种货币,但是,它的出现和发展,却经历了很长的过程。 在唐朝,经济就已经快速发展起来,但是,唐朝的市场上,却始终面临着钱荒,当时使用的货币是铸币,官方铸造钱的数量供不上使用,就造成了钱荒。 而到了宋朝的时候,出现了叫做交子,这是因为货币不足而在民间自发产生的一种小范围流通的货币,交子最后消失了,而宋朝的官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天圣元年开设了世界上第一个负责纸币发行的官方机构“益州交子务”,第二年,官方的交子,也就是纸币终于出现了。 而将宋朝灭亡了的元朝,更是将这种纸币发扬光大。 元朝是唯一将纸币作为了重要的支付工具的一个朝代,在中统元年,中统钞就开始发布了,由于可以方便地和白银等其他货币进行兑换,同时携带方便,所以这种宝钞,开始大量流通起来,随着蒙古人南征北战,这种纸币也开始在蒙古统治地区大量流通。 但是,在这种纸币稳定了之后,蒙古人开始滥发纸币,造成了纸币贬值,物价飞涨。而他们采用的应对措施,那就是让这种货币继续贬值,印新的宝钞,于是,中统元宝钞,至正宝钞,至大宝钞,先后被创造了出来。 而此时,私自印刷**,有利可图,导致了一些人铤而走险,私自印刷宝钞,从中获利,虽然元朝的法律,私自印刷宝钞,那可绝对是要杀头的,但是这种现象,却没有被阻止住。 脱脱虽然现在还是太傅,不过,他一直都在关心国家大事,对于元朝财政的重点,也就是这个宝钞,也是关注得很多的。 想要阻止**,那么,就可以在印刷新的纸币的时候,多一些防伪手段,比如说,在上面印刷一些非常小的字,让人仿制不出来,这样就可以了。 所以,看到这书上的字迹比划这么细,那么,做出比蚂蚁还要小的字来,绝对没问题。 想到这里,脱脱自然有些激动了,宝钞,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国家财政的大事。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经济学这种学问,哪怕是脱脱再聪明,再为国家着想,他也不知道,宝钞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过度发行,没有对应的钞本。 而在后世,脱脱更是采纳了以纸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而钱为子的方案,也就是以原来的本来就已经贬值的纸币作为钞本的方式,结果,实行之后,物价飞涨,变钞完全失败。 当然,现在的脱脱,依旧意气风发,重新回到权力中枢,他要有一番大的作为。 脱脱的这些假的宝钞,是吴行可在市场上搜集到的,然后给了他。 脱脱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应对**的办法,就有了后宫的这一档子事。 从刚才的兴奋中清醒过来,脱脱说道:“敏敏,把陈风找来,我要亲自向他问询。” “阿布,现在天色已晚了。”敏敏说道。 脱脱看了看窗外,再看了看室内的蜡烛,说道:“是啊,天色已晚,那就明天,带陈风过来。” 说完了这些话,脱脱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此外,以后要尽量少去皇宫。” 听到这里,韩雪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来残害小动物的,她蹑手蹑脚,慢慢地走了回去。 虽然她几乎已经将全部的内容都听到了,但是,这个脱脱说话一直都很含糊,没有直接地说明了最终的目的。韩雪知道,自己猜不出来,但是,风哥一定是能够猜出来的。所以,她需要将今天听到的这些事,提前告诉风哥,让风哥做好准备。 第91章虱子 “啪!”又一个鹅毛笔的笔尖弄断了,陈风摇了摇头,刚刚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已经到了第三十五回,这些内容就在自己的脑海里打转,但是,现在却是笔不给力。 陈风直了直身子,几个时辰了,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腰都感觉到不属于自己了。想想后世的那些网络写手们,每天都是万字更新,那简直就真是要命啊。曾经陈风也是一直都在催更的主,但是,现在自己也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一个“作家”,顿时感觉到作为作家的痛苦来。 还真是难受啊。 揉了揉太阳穴,陈风在房间内四处走动了一下。 呃?陈风突然感觉到,自己下体的某个部位,有些发痒。 唉,虽然说回到了古代,但是,自从到了烟雨楼之后,陈风每天都能够洗个澡,但是,在北去的路上,旅途劳累,而且,有的时候所住的旅馆不干净,结果,陈风的身上长了虱子,这家伙虽然小,却能够让人手足无措。 尤其是,要是那个东西,在陈风的下体上的那个部位咬几口的时候,更是欲哭无泪。 所以,后来能洗澡了之后,陈风每天都开始洗澡,淹死那些虱子,而来了太傅府之后,更是每天都换内衣,反正有韩雪像佣人一样给自己洗衣服,陈风也不用自己洗。 这个时候,陈风才感觉到了有个人跟自己一同来的好处。自从有了肌肤之亲,自从韩雪见到了陈风下面穿着那个独特的衣服,韩雪帮助陈风多做了几套非常舒服贴身的小内裤,陈风每天换一件,至于脏的,当然是交给韩雪去处理了。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陈风自己坐着的时间长了,也许是最近两天偷懒了,没有洗澡,结果,现在又和虱子在咬那里的感觉相似。 突然,陈风想起了另一个原因,该死的鹅毛笔! 因为自己比较着急,所以,将鹅毛拔下来之后,就开始干活儿了,这样一使用,结果还比较好用。 而在写着写着,陈风憋得尿急,去了趟茅房。但是,他没有洗手! 该死,讲卫生很重要啊。 陈风已经总结出了规律,这种东西,不能挠,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所以,处理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像孔乙己一样,在身上捉虱子。 陈风慢慢地褪下了衣裤,准备在灯光下寻找一下。 “咚!”就在这时,一股冷风过来,门被打开了,陈风被这股阴风吹得连下体的那个东西都在一抖。接着,他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哥…”韩雪心里藏不住事,刚才听到的一切,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就回到陈风的身边报告这个消息,所以,韩雪没有敲门,直接就进来了。 谁知,一进来,却看到了让她简直不敢相信的一幕,风哥本来不是在写字吗?现在怎么站着,还光着自己的屁股,手在那里,做着什么动作? 虽然已经跟陈风有了肌肤之亲,但是,韩雪还是不由得将头一扭,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风哥,你要是想要,那小雪就给你嘛,你也不用自己,做那种事情吧?小雪非常不解。 陈风也是一阵尴尬,下面却突然,一点都不痒了,刚才是怎么回事?陈风咳嗽了一下,迅速地将裤头拉了起来,说道:“小雪,有什么事?” “风哥,你刚才…”小雪还是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惊讶,想询问一下陈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刚才我本来打算就寝了。”陈风说道:“小雪,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刚才是睡觉的时候脱衣服,脱衣服的时候,视察一下自己下体的那个物事,有什么不可?只是偶然被韩雪看到了而已。 听到陈风这么说,韩雪也没有多说什么,也许就是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太不对了。想起刚才的事情,她转移了注意力,向陈风说道:“风哥,刚刚在小雪去为你找天鹅毛,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事情。” 随着韩雪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听到的告诉陈风,陈风的眉头逐渐地皱了起来。 陈风没有想到,在不知觉中,自己居然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 都是敏敏这个丫头,将自己的小说,送给皇后娘娘看,后宫内争宠的斗争,可是很厉害的。皇上明显就是宠幸完者忽都,在伯颜忽都去世之后,更是封了完者忽都为皇后。这位皇后,是陪着妥欢帖木儿一直走到了元朝终结,北元开始的人。 陈风只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能力,来参与这宫廷之争? 而另一件事,更是让陈风觉得为难。虽然韩雪没有听到全部,陈风也猜出来了,脱脱的意思,是想要让陈风帮助他在宝钞上做出更小的字来防伪。如果仅仅是这样,陈风也能够帮忙,但是,关键的问题,那就是陈风知道,只要脱脱再次复相,那么,他就肯定会推进另一件事:变钞。 按照历史,脱脱虽然被称为能吏,但是,他算是半个空想家,干了许多看起来是好事,而实际上却是坏事的事。 比如,脱脱想要帮助元朝挽回经济上的问题,进行了变钞。但是,变钞却实实在在地失败了,通货膨胀,民不聊生。脱脱为了免除水患的影响,力排众议,开始修筑黄河,结果,黄河水患是制服了,天下却乱了。 想到这里,陈风顿时意兴索然。 “风哥,怎么?很严重吗?”韩雪问道。 平时两人贫嘴惯了,如果韩雪这么说的话,陈风一定会反驳道:“那怎么会?什么事,风哥都会解决了的。” 但是这次,陈风并没有那样打浑,他摇了摇头,向韩雪说道:“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行的话,我们就得溜回扬州去了。” 有那么严重?韩雪知道,即使是溜回了扬州,那也解决不了问题。毕竟,这里可是元朝,皇上一个命令,他们随时,都会有危险。 “风哥,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韩雪发话了。 “什么疑问?”陈风问道。 “风哥,我感觉到,你总是想要和朝廷保持一个比较远的关系。”韩雪说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高中状元,能够在朝廷里当大官。而你,有脱脱大人这个捷径,却想要拉远关系,这是为什么?” 这些,都是韩雪的感觉,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能够得到皇后的赏识,那么,就要不停地抱紧皇后这棵树,而连脱脱大人都有求于自己,那更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哪里有人像陈风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这还不简单啊,元朝要灭亡了啊。 但是,陈风知道,这些话,那是绝对不能和韩雪说的。 “小雪,我们只是普通人。你应该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们在民间,过得逍遥自在,笑傲江湖,这不是很好吗?如果一只脚踩进了朝廷这堆烂泥里,那么,我们想要再抽出脚来,那就不容易了。”陈风说道。 小雪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风哥,你去哪里,小雪就跟着你去哪里。” 说着,小雪的一双柔嫩的小手,就拉过了陈风的手来,扣在了一起。 “小雪,你终于同意了?”陈风问道。 前段时间,小雪一直都想着回平江的,就是为了避免和陈风之间的尴尬之事。而现在,小雪终于被陈风征服了。 韩雪没有接过陈风的话茬来,而是说道:“风哥,不管怎么样,小雪都不能离开你,因为,你身边需要有个人来照顾你。” 说完,韩雪又说道:“风哥,现在时候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你先休息吧,其余的事,明天再说。小雪只知道,没有过不去的坎,船到桥头自然直。” 韩雪知道,这些事很难处理,所以,就岔开了话题,先让陈风休息,他今天白天去皇宫,晚上又在熬夜写书,一直都没有休息。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一出,陈风却突然眼前一亮,的确如此,自己这个小人物,既然阻止不了这些即将发生的大事,那么,自己也就只有一个方法,顺应自然。 反正,离朱重八起事,那还早着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自己就像是刚刚与他进行斗争的那个小虱子,不管宿主是谁,总得快乐地活着。 想到这里,陈风有些放松了,如果脱脱真的想变钞,那就让他变去好了,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的,帮个忙,这通货膨胀的责任,可不能落在自己的头上。 而皇宫内的********,伯颜忽都在生前,虽然说皇上很少到他那里去,但是,皇上却一直都是非常敬重她的。而在她死的时候,天下已经大乱了,到时候,自己投奔起义军去,还用完者忽都来整自己吗? 想到这里,陈风心头轻松了起来。 突然,陈风脸上神色又是一变,接着,就有些呲嘴裂牙了。 “风哥,怎么了?”韩雪问道。 辣块妈妈的,那只虱子,怎么又出来闹事了?现在痒得,比刚才厉害得多了。 “小雪,天色已经太晚了,你回自己的房里去睡吧。”陈风向韩雪说道。 “风哥,还没有给你打洗脚水呢。”韩雪说道。 “不用,不用,早点休息去吧。”陈风说道。 韩雪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门,看着韩雪关上了房门,陈风终于缓过劲来,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自己下半身的衣服,接着,在灯下,开始寻找起那个讨厌的家伙来。 第92章冰火两重天 这一夜,有许多人都没有睡着觉。 心事最重的,是完者忽都,皇上到伯颜忽都那里去了,如果要是伯颜忽都得了龙种,那么,就会威胁到自己的皇子的地位。 完者忽都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柔弱的小贡女了,她绝对不允许出现威胁到她的事情发生。 当然,她也知道,该动的时候,才能够行动,她需要做的,是搜集足够的资料。 敏敏也没有睡着觉,她在想着,阿布和她自己所说的话,自己做错了吗?自己参与到了宫廷的斗争中去了? 敏敏也知道,现在阿布当了太傅,是教导完者忽都的皇子爱猷识理达腊。但是,阿布却从来都没有支持过,让皇上立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子,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阿布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在这种时候,自己的确做得有些过失了。 可是,自己也没有怎么支持皇后,只是给皇后介绍了本书看啊。 不过,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因为,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皇上已经下令,让风哥写一本赞扬蒙古人的书了。 而阿布,却对那本书来了兴趣,自己让风哥来大都,究竟做得对不对? 想起风哥,敏敏又想起了和风哥一同来的那名叫做韩雪的女子。 那个韩雪,在扬州的烤羊肉串的摊位上,就已经跟着风哥了,而这次,又跟着风哥,一同前来大都,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敏敏又想到,好像最近听说,那个韩雪,总是在陈风的房间内,逗留到很晚,那么,晚上究竟走了没有,也不知道。 陈风来这里,没有带着蓝玉寒,让敏敏非常舒服,但是,如果要是这个韩雪不老实的话,敏敏也绝对不会高兴的。 敏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 而就在太傅府里,还有三个人睡不着。 本来,听说了敏敏到了皇后娘娘那里,脱脱很担心敏敏因为年幼无知,而参与了最复杂的宫廷斗争。但是,在看到了那本书之后,脱脱却更加想到的是,关于宝钞的事情。 对于脱脱来说,家庭和国家之间,他永远首先选择的是国家。 朝廷的经济一直都在恶化,脱脱认为,和现在的伪钞横行,是有很大的关系的。所以,有了一种新的杜绝伪钞的办法,脱脱恨不得立刻,就能够付之行动。 而至于宫廷内的斗争,脱脱知道,暂时还没有那么严酷,毕竟现在爱猷识理达腊还年幼,而皇上正壮年,立太子一事,还早着呢。 只要敏敏以后少去东宫,不再掺和这些事,就已经足够了。 韩雪其实已经发现了陈风的不正常,而且,大致已经猜出,他是那里发痒,而为什么发痒,就有很多种解释了,前几天来天葵(月事)了,因此,是风哥憋坏了? 陈风也没有睡着,陈风并没有想很多,都是虱子折腾了他。 如果天色再早点,那么,他还可以叫韩雪弄来一桶热水,洗个澡,将那些该死的虱子全部淹死。但是现在,他却只能是点着蜡烛,将那些虱子找出来,这是个艰巨的工作,不过,通过玄功要诀的练习,静下心来,陈风已经能够感觉到,究竟虱子在哪里。 ……… “风哥在吗?”敏敏看到了守候在门口的韩雪,问道。 冬天日头上来得晚,敏敏等了半个时辰,还没有见到陈风,终于沉不住气了,来到了陈风的卧房。 谁知,还没有到卧房,就看到了韩雪在一旁守候。 “风哥,他在,不过…”韩雪说道。 韩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敏敏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郡主…”韩雪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敏敏的一支胳膊,但是,另一支胳膊却没有拉住,敏敏已经推开了房门。 还没有人敢像这样拉住自己呢,敏敏心头不由得有些生气,对于她来说,韩雪是跟陈风一起来的,但是只是个下人。 被这样一个下人拉住,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举动。 敏敏将手腕向下一甩,正好从韩雪的虎口中脱离出来。 韩雪心中稍一惊讶,她没有发现,原来敏敏也会擒拿手的功夫? 此时韩雪的武功已经很高了,但是,依旧没能拉住敏敏,一方面,是因为韩雪没有使出全力,对方的身份毕竟高贵,而另一方面,就是敏敏的确也会类似擒拿手之类的功夫,知道如何摆脱。 这位蒙古郡主,手上的武功,还是有一些的啊。 不过,想完了这些,韩雪心里突然更加惊讶了,郡主,你不能进去啊! 即使是你在被窝里,也得把你抓起来,有这么懒的么?敏敏想起昨晚阿布和自己说的话,就知道等到今天阿布回来之后,一定会召见陈风的。所以,她得提前向陈风通知一声。 结果,这个陈风,现在居然还没有出卧房,他在干什么? 房间内,有些雾气。 在北方的冬季,本来就非常寒冷,如果房间内比较热,外面比较冷,一开门,会形成一股对流,如果房间内本来水汽就很大的话,会加重这种作用。 所以,敏敏刚一开门进去,就感觉到水汽很大,接着,就感觉到了脚下一滑。 地上怎么会有水,地上怎么会,这么快就像是要结了冰一样? 这一滑,敏敏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头重脚轻,向前摔去。 哗!敏敏感觉到,一股热流扑来,头,湿了,上半身,湿了,嘴里还呛了一口水,同时,半截腰被狠狠地硌了一下。 身体接着被两只有力的胳膊扶住,从水里面出来了。 澡盆!在陈风的屋子里,居然放了个澡盆,在这大冬天,在这个清晨,这里,居然有一个澡盆? 面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陈风不得不快速地在澡盆里站了起来,如果他要不站起来,不及时扶住敏敏,那么,敏敏肯定是一个倒栽葱,恰好整个身子都是脑袋向下地摔进澡盆里。 所以,陈风只好及时地伸出自己的手。但是,这样一来,他的上半截身子,那可就暴露无疑了。 门还开着,冷风吹到陈风光溜溜的上半身上,而下半身,泡在澡盆里,还在热着,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啊。 不过,这种感觉,还是次要的,关键的是,陈风现在没穿衣服。 这下,敏敏算是见到人了,不过,比没有见到还要令人无法接受。 顾不得上半身已经湿了,这个陡然的变化,最让敏敏惊讶的,还是出现了一个裸体的男子。而此时,自己的头,就在这名裸体男子的胸膛里。 敏敏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庞,陈风! 敏敏从来没有看到过陈风裸露的上半身,这次见到了,没有半根胸毛,皮肤也不黝黑,上面还都是肌肉。 还好,敏敏的目光没有向下望去。 “郡主,没有摔到你吧?”陈风如此狼狈地说道。 狼狈的当然是陈风了,扶着这位郡主,上半身还在门口的风呼呼的吹来的考验下,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当男人是很吃亏的,男人偷看女人洗澡,那是男人耍流氓,而现在,女人看了男人的洗澡,照样是男人耍流氓啊。 如果这个郡主,在下一时刻就叫出来的话,陈风这一世英名,可就要全数毁了。 “风哥,这大早晨的,你怎么在卧房内洗澡!”敏敏很愤怒,但是,好像没有吃亏的样子,更多的是在惊讶。 大早晨的,居然洗澡,这简直就是让人无法想象的,这一瞬间,敏敏首先问起了这个。 “郡主,您能先关上门吗?”陈风问道。 再这么下去,他的气功再深厚,也绝对扛不住,肯定得感冒了。 所以,陈风先向敏敏提议道。 “那么,你让本郡主从外面还是从里面把门关上?”敏敏的话语,出奇的冷静。不过,陈风却从中听出了点,不对,是很大的不满来。 从里面把门关上,那么,这场面,传出去了,绝对会损害敏敏的名声,要是从外面把门关上,敏敏的上半截身子已经湿了,也会得病的。 一瞬间,陈风就想到了这些。 所以,敏敏不论怎么动,都是不合适的。 但是,又不能这样呆着。 陈风也有种很为难的感觉。 该怎么办? “郡主,风哥。”正在这时,外面的韩雪喊道。 韩雪在外面也着急了,但是,她现在又不能进来,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只能在外面喊道。 听到韩雪的声音,陈风灵机一动,说道:“小雪,你进来,把门关上。” 先让韩雪进来,把门关上,然后,接过敏敏来,自己就能够钻进水里去了。然后再让韩雪给敏敏找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了,等她们离开了,自己再出去。 也只能采用这个方法了。 听到陈风的声音,韩雪说道:“是。”说完,她想都没想,跟着走了进来。 “啊…”这时,只听到,韩雪的惊呼声传来。 接着,另一声惊呼声,也跟着传来。 第93章尴尬局面 昨天晚上,陈风和虱子进行了不懈的斗争,斗争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也就是说,陈风和虱子,谁都没有取得胜利。陈风消灭了一部分,但是,还有一部分,在顽强地吸食着陈风的鲜血。 陈风现在还不知道,等到他的玄功要诀练完了第三层之后,体内气流激荡,已经足能够抵抗住这些小虫子了,到时候,这些小虫子妄图吸他的血液的话,只有一个结果,立刻体内自爆而亡。 但是现在,他还功力不够深厚,而肉皮也不够厚,如果肉皮够厚,那就直接让这些虫子咬去,自己当作不知就可以了。 所以,现在陈风唯一能够采取的一个办法,就是在天亮之后,赶紧让韩雪弄来了热水,先洗个澡再说。 既然捏不死那些虱子,那就淹死它们。 泡到了热水里,陈风终于感觉到舒服了,谁知,就在这时,却被敏敏突然闯入。 闯就闯吧,关键的是,还一下子就摔进了自己的澡盆内。 这已经够不幸的了,陈风随机应变,想到了解决的方法,谁知,这个方法,让陈风更加后悔了。 韩雪听到陈风的吩咐,知道里面情况紧急,她没有多想,立刻向里走去,结果,刚走进一步,也感觉到了同样的脚下一滑。 她这一滑,后果就更加地不堪入目了。 因为,韩雪刚好扑到了敏敏的身上。 人本能的动作,韩雪在扑到了敏敏的身上之后,两手一用力,把自己向后推,自己的身体,就能直立起来了。韩雪是站住了,但是,敏敏的身体,却根本就支撑不住。而此时,陈风又一疏忽,没有扶住,敏敏整个身子,全部都进入了狭小的浴盆之中,而且,将陈风也带到了浴盆之中。 好痛。 哪里痛?当然是屁股了,不信,你光溜溜地在澡堂上摔一跤试试,绝对是屁股像是被拍了一巴掌一样疼。 但是,又不仅仅是屁股疼。 除了屁股,那个被虱子咬着的部位,也非常非常地疼,以致让陈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变成太监。 随着这一瞬间的惊讶过去,慢慢地,陈风的感觉终于清晰起来,自己的下体,似乎,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这个东西,仿佛上下都有,是排列整齐的。 突然,陈风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仿佛掉进了冰窟,辣块妈妈的,不至于这么玩人吧?郡主,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还好,此时敏敏并没有察觉,她的头全部浸在水里,根本就并不知道嘴里咬住了什么,她只是感觉到那是一条肉,不错,一条肉。 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但是,大部分却都不会水,所以,敏敏有些慌乱地舞着两只手,发出了一声惊叫。 她不知道,其实只要自己两手扶住旁边,身体一下就能够立起来的。 要是不小心,澡盆也能淹死人啊。 稍后,敏敏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起来了,这次,是被陈风和韩雪两人,共同扶起来的。 “郡主,您没事吧?”小雪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这次的祸,可以说,都是她闯下的啊,她要不是脚下一滑,就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局面了。 就在这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快,先关上门。”敏敏说道。 刚才这边的两声喊叫,惊到了几名丫鬟。尤其是,敏敏身边的丫鬟,也跟着赶快走过来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敏敏首先发话了,快点关上门!此时敏敏已经从浴盆里站了起来,但是,她已经知道,这个场面,肯定是谁也不能看到的。 韩雪已经知道地面上湿滑,所以,再走的时候,小心翼翼,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郡主,郡主…”外面传来了敏敏的贴身丫鬟的声音。 “我没事,先回到房里等我去吧!”敏敏就这样站在浴盆里面说道。 “敏敏,我可以进来吗?”这时,又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二哥三宝奴的声音。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添乱子! “不!二哥,我正在和风哥研究书法,这些你都不懂,你就不要来添乱了。”敏敏说道。 和陈风研究书法?三宝奴在外面摇了摇头,今天本来是叫敏敏一同去围猎的,但是,敏敏既然要研究书法,那就去研究好了。 自己有书法吗?那几根该死的鹅毛笔!陈风在心里暗暗地寻思道。 关上了门,身体还暖和一点。 陈风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些人都散去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转过头去。”这时,敏敏向陈风命令道。 本来是想让陈风转过身去的,但是,在这狭小的浴盆中,陈风若是完成了这个动作,那只能是将全身都裸露到水的上面。 陈风扭过头去,敏敏以飞快的速度,从浴盆里出来,然后,直奔陈风的炕上,将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除去,然后,用陈风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敏敏已经没有其他的方法了,总不能这样出去吧?否则,冷风一吹,她就会冻成冰棍了。 除去了衣服,又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换,也只能钻到陈风的被窝里去。 下面的事情,就该是陈风的了。 “风哥,你快点穿好衣服,然后给我出去!” 敏敏丝毫不以为这里是陈风的房间,必须先让陈风出去,否则,自己换衣服,还得再让陈风看到吗? 说完这句话,敏敏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刚才已经看了很多眼了,尤其是眼睛的余光,也算是看到了陈风的下体,那个像肉虫子一样的东西,让敏敏非常害怕,她不愿意去看陈风穿衣服。 陈风从浴盆内出来,飞快地将身子抹干净,接着,就开始穿韩雪递过来的衣服。 敏敏蒙着头,没有看到这一幕,韩雪对风哥赤裸的身子,怎么那么平常地对待?那结果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经常看到,早就习惯了。 敏敏只是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快点给我滚出去,快点给我滚出去,她的心早已经乱了。到现在为止,她仍然没有想清楚,今天早晨的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风首先出去了,接着,韩雪也出来了。她去敏敏的房间内,拿了一套衣服,又回到陈风的房间,帮敏敏将衣服穿上。收拾利索,一个时辰就已经过去了。 浴盆也被拿走,敏敏坐在陈风的炕头上,还有一种恍若未知的感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敏敏,今天的事情,真是非常抱歉。”陈风终于可以再次进来了,向敏敏解释道:“因为昨晚写书…” “今天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敏敏没有等陈风接着说下去,就向陈风说道。 这么落魄尴尬的事情,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好,敏敏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她听到陈风说昨晚写书。 “风哥,皇上谕旨,你需要写一部新的小说,这本书,越快完成越好,要是皇上等得心急了,你就有麻烦了。”敏敏说道。 “敏敏,皇上和皇后让写的书,我已经开始构思了,昨晚主要是将笑傲江湖的后几回,写了一下,昨晚思路敏捷,写到快四更了,一共写了四回。”陈风说道。 原来的时候,是七八天才出一回,而现在,一晚上,陈风就将四回写好了。 听到陈风的说法,敏敏这才向一旁的书桌上望去,的确,那里有一摞书稿。 如果要是这个速度,还差不多。 敏敏走了过去,拿起一张,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和阿布看到的时候的一样,不是内容,而是字。 这纸上面的字,太小了,就是用最小的毛笔的笔尖,也写不出这种字来。 印刷出来的书如此,手写的书,居然也如此? “风哥,你是用什么笔写的?字怎么这么小?”敏敏问道。 看到敏敏终于转移了话题,陈风也就干脆将刚才的那些事抛到脑后了。 “敏敏,我用的是鹅毛笔。”陈风说道:“将鹅毛的前端削尖,蘸上墨汁,就可以在上面写字。” 鹅毛笔?敏敏好奇地看着地上,似乎有几片白乎乎的东西,那些都是鹅毛。 用鹅毛来写字,这简直太神奇了,看着上面的小字,仿佛敏敏已经知道了烟雨楼出品的那些书上的字,为什么那么小的原因了。当然,她想的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风哥,我可以将这些,能够拿给皇后看吗?”敏敏问道。 “敏敏,这样似乎不大合适啊,如果皇后知道,我一个晚上就能写四回,恐怕…”陈风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风一说,敏敏就明白了,写书,一个晚上写四回,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这只是陈风的偶然超水平发挥而已。但是,皇上和皇后又不知道,要是以后这样要求陈风,每天来四回,那陈风肯定完不成,到时候,等不急了的皇上,恐怕会咔嚓一刀,把陈风给腌了。 “好的,那我们就过几天。”敏敏说道。 “敏敏,那趁着这几天,你可否帮我,通过驿站,将这部手稿送到扬州去,让烟雨楼同步印刷,等到给皇后娘娘的时候,是带了插图的精美的连载书,岂不是更好?” 第94章春节 就在即将过年之前,陈风在大都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丰富多彩。他一个人的经历,恐怕说出去,会让很多人羡慕。他见到了皇后,见到了皇上,还与郡主发生了某些不算艳遇的艳遇。 在这个时代,没有好人与坏人,只有能够抓住机会的人。 所以,陈风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摆脱与蒙古人的联系,所以,干脆,自己有些堕落了。 收到了陈风的书稿,蓝玉寒有些担心。 自从陈风北去之后,蓝玉寒就一直都在担心,陈风在大都,是否能够应付得来。 烟雨楼已经一切都步入正轨,尤其是,挤垮了百花楼之后,烟雨楼就是当之无愧的扬州最有名的勾栏,而且,在扬州这样的地方里,不用担心找不到肯花钱的看官。 而笑傲江湖,在陈风走了之后,出版变慢,现在,风哥一下就送回了四回小说,要求他们加紧印刷,争取明天的时候,就印制完毕,再由驿站送回几本去,而在春节的时候,烟雨楼再将剩余的印刷。 由于是驿使带来的书稿,而陈风的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所以,并没有让蓝玉寒安心下来。 “蓝丫头,怎么?不高兴了吗?”施彦端看着蓝玉寒接过信之后的表情,问道。 “施老先生,风哥久久未归,现在,又只是来信付之印刷,玉寒心里面,有些不踏实啊。”蓝玉寒说着,将信给了施彦端看。 本来,陈风来信,施彦端还以为会有什么甜言蜜语,所以,也不好意思看,现在,听到蓝玉寒的话,立刻接过了那封信。 当然,接过了信之后,施彦端和敏敏的心情是不同的。 都写好了四回了,赶紧点,自己先过目,修改一下啊!不过,看着蓝玉寒的表情,施彦端知道,自己要是先这么着的话,肯定是有些不通人情。 “蓝丫头,这封信里面,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恰恰代表着,风兄弟现在还能够应付得了那些局面。”施彦端说道。 “为什么?”蓝玉寒问道。 “大都,那可是朝廷的首都,如果风兄弟应付不了那些局面的话,他肯定会回来的,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暗地里回来。而现在,风兄弟的手稿,是通过驿站传递回来的,那就说明,风兄弟现在在大都,混得不错啊!”施彦端说道。 正是这样,自己才担心啊,蓝玉寒想到,在大都里,可是有个叫做敏敏的郡主,跟陈风的关系非常好的。 “这些书稿,看样子是皇后要他赶写出来的。”施彦端说道:“唉,老夫的面子已经没有了,比不上皇后娘娘啊。” 施彦端曾经催过陈风,结果,陈风根本就不搭理他的茬,现在,手稿从大都回来,那肯定是皇后要看的啊。 “要是皇后要的话,直接看这些原稿就行了,何必要让驿使将这些书稿送回来,印刷完了,再送回去啊?”蓝玉寒问道。 “也许,是风兄弟的字太难看啊,这信上不是说,还是要加插图啊,说不定,皇后娘娘喜欢看我们印刷版的,不喜欢看原版的啊。”施彦端说道。 这上面的字,不知道是用什么笔写的,总之,是非常难看。 施彦端说完了话,才让蓝玉寒的心稍稍地安定下来。 的确,也是有这样的可能。 不过,风哥这么久,也不和自己联系,现在,才由驿站来了这么个消息,蓝玉寒的心里,还是有很多不满意。 如果,如果明年开春之后,风哥仍然不回扬州的话,自己就去大都,将他找回来! 蓝玉寒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她才不管那么多呢,哪怕就是被风哥骂几顿,她也要去跟风哥在一起。 蓝玉寒知道,在自己的生命里,已经离不开陈风了。 ………… 直到过春节,脱脱也没有再找陈风,不是脱脱忘记了,而是他暂时没有时间。 过春节,对于朝廷来说,是非常隆重的一件事,各方面都要有很多布置,脱脱作为主管东宫事务的太傅,这几天越来越忙碌,顾不上这件事了。再说,如果真的提起来,这宝钞的事务,暂时还不归他管,他也得向皇上提建议才行。 春节,对于现在的蒙古人来说,又是他们的白月的第一天。 这一天,妥欢帖木儿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看着下面的群臣,听着太监的高声报告,湖广之地,进献绢一千匹,高丽,进贡美人一百名。 下面的群臣,都要在两侧候着,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就是诈马宴。 诈马,指退掉毛的整畜,意思是把牛、羊家畜宰杀后,用热水退毛,去掉内脏,烤制或煮制上席。 这是蒙古人特有的庆典宴席。 脱脱坐在一侧,看着周围的人都穿上了相同颜色的特制的质孙服,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开心。 刚才,皇上分封众臣,开口就是白银几千两。 本来国库就已经空虚了,皇上好面子,根本就不管国库有多少银子,张口就说出来,这样下去,缺口只会越来越大。 尤其是,右丞相别儿怯不花,被封的银两最多。 想到这里,脱脱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对面别儿怯不花也在向自己看来,于是,他只好装出了笑脸。 在这个时候,要是哭丧个脸,肯定会被别有心计的人利用。 这样的宴席,要持续三天,而他们身上的质孙服,也会有三套,每天换一套,这些,都要耗费资金。 不过,祖上就是如此,这不能改,除非,皇上有勤俭的意思。 在群臣的末位,吴行可也在注视着别儿怯不花,除了是脱脱的幕僚之外,吴行可还是集贤大学士,所以,也有资格来这大殿之上参加这场宴会,只是位置比较靠后。 看着下面热闹的景象,妥欢帖木儿非常高兴,拿起了旁边的一个酒勺,旁边的太监拿起旁边的陶瓷酒瓶,将酒倒入了妥欢帖木儿的酒勺之中。 在诈马宴上喝酒,是不用酒杯的,而是用酒勺,用银制成,勺腹粗大,如同带柄的杯子,他们酒勺用这个来当作酒杯的。 太监斟完了酒,立刻后退三步,跪在了地上。 妥欢帖木儿笑着,将酒勺放入自己的嘴边。 下面,齐刷刷地,两旁众人面向他,跪了下来。 同时,一旁的乐师,也开始演奏音乐。 看着下面众人的动作,妥欢帖木儿感觉到无比的满足,当皇上,这个时候,是最感觉到有乐趣的了。 还是汉人的招数好啊。 当初,在草原上,可没有这么多的礼仪,直到占据了中原之后,他们才开始享受起来,各种礼仪,也都健全起来,天子喝酒,那下面的群臣必须要恭迎,这是汉人的皇帝发明的。 等到他喝完了,下面才返回原来的位置,音乐也结束了,这个时候,该下面的人喝酒了。 ………… “爷爷,喝酒。”刘四二拿着酒杯,给老刘头倒了一杯。 就在几个月前,两个人还食不果腹,不得已,来到这窑坑里烧些碗来卖。 谁知,被人发现了,眼看祖孙俩就要有危险的时候,一名好心人救了他们。 那名好心人,要他们烧两千块炕桌面,给了一百两银子,这可是个大数目。 因此,两人这些天来,日复一日地劳动着,按照那位好心人的要求,将这些炕桌面,全部烧制出来了。 在没有接到货之前,就提前已经给了钱,祖孙两人非常感激,终于,在这春节的时刻,将两千块全部烧制出来了,除了用掉的银两,还剩下不到四十两。 四十两银子,够他们今后十几年的所需了,老刘头非常高兴,看着外面的大雪,终于,让刘四二给打了二两酒。 就着辛辣的酒,吃了几颗花生豆,老刘头满脸很快就变成了红色。 “爷爷,现在,两千块我们都已经烧制出来了,不过,恩人承诺的要来运输走,却总是不见人影。”刘四二说道。 “是啊,恩人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过,哪怕我们就是等上一年,也要等恩人来了,把这些东西运走。”老刘头说道。 在他们的称呼里,那位在蒙古人中间的汉人男子,就是他们的恩人。 “不过,爷爷,那在这一年里,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刘四二问道。 “当然了,不用说一年,哪怕三年,五年,我们也绝对不能辜负了恩人。”老刘头说道,脸上更红了,他奇怪着自己的孙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爷爷,我想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索性无事,是不是可以多烧出一些炕桌面来?”刘四二问道。 多烧一些?恩人只是要两千块啊?老刘头不解。 “爷爷,恩人既然要两千块,那就代表着,我们的这个炕桌面,对恩人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可以多烧出一些来,给恩人备着,而且,我还想在上面烧出一些漂亮的花纹来,等到恩人来了,一同给他。”刘四二说道。 “好,那我们明天就开始!”老刘头同意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不管生活如何,这种淳朴的感情,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第95章十六天魔女 “风哥,敏敏敬你一杯。”在太傅府上,敏敏举起酒杯,向陈风说道。 “敏敏,不用客气,我在贵府上呆了这么久,多有叨扰,应该是我敬你才对。”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举起了酒杯,里面,是红色的,闻起来,还有股葡萄的香味。 陈风将杯子抬起来,一饮而尽,甘甜中带着葡萄的香味,真是好喝! 敏敏也是一饮而尽。 “葡萄美酒夜光杯,果然是好酒啊,好喝。”陈风说道。 他们喝的酒,就是御供的葡萄酒,产自山西安邑。 虽然在唐朝时期,就已经有葡萄酒传入中土,但是,数百年间,中土人士却不得酿造之法,直到金朝末年,才终于悟出了自然发酵的酿造原理,从此,葡萄酒才开始在中土自产自销。 不过,蒙古人更加喜欢喝自己的马奶酒,就连敏敏,也是在陈风的提议下,第一次喝这种酒。 “郡主,风弟在这里,多有打扰,我们兄妹俩,敬你一杯。”一旁的陈守道说道。 “对,敏敏郡主,风弟这些日子,承蒙贵府关照,本来我们应该亲自向脱脱大人道谢的,只可惜,脱脱大人公务繁忙。”另一侧的陈若兮说道。 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也到大都来了,这是让陈风始料未及的。 今天已经是初五,他们俩从扬州出发,肯定是在春节之前的,陈守道的说法,是因为有一趟盐运得比较急,所以只能是在这种时候出发,而这趟盐的目的地,就是大都。 而这趟运盐,陈若兮也跟着来了,想要领略一下北国的风情。 他们将盐运到了大都之后,给脱脱大人送上了一份厚礼,顺便探望一下正在太傅府上的陈风,怎么说,陈风也是他们的弟弟。 当见到两人的时候,陈风心里,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了脱脱大人这个关系,他们是绝对会拉住这个绳子往上爬的,正好,各种理由都很充分。他们是顺道来大都的,正好给脱脱大人进贡,也许这点,脱脱大人不在乎,只由管家接收了就够了。但是,陈若兮和敏敏郡主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友谊,这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就拉近了不少。 陈风本来不想和陈家走得过近,在他心里,那里并不是自己的家。但是,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并没有得罪他,而在这个时候,家里来人探望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在太傅府里,陈守道和陈若兮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敏敏一定要陈若兮多留几日,领她在大都城内四处转转,尽一下地主之谊。 “哪里啊,风哥在这里,帮了我很多忙,我还得感谢风哥呢。”敏敏说道。 敏敏的这个称呼,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都注意到了,这代表着,敏敏和陈风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切了,居然以兄妹相称。 陈风的后四回的笑傲江湖,已经由扬州回来,送给了皇后,皇后非常高兴,而最后的四回,也已经送到了扬州,准备印刷。 而皇后和皇上下旨,让陈风所写的新书,陈风也准备在最近开始下笔,陈风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也完成了当初敏敏来找他的目的之一。至于上次不愉快的事情,敏敏已经彻底忘记了。 葡萄酒的味道非常好,就连初次喝酒的陈若兮,也感觉到这是一种美味。 “风弟,明日如果无事,我就要回扬州去了,你要有什么家信之类的,我可以给你捎回去。”陈守道说道。 听到陈守道的话,陈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在定州,他帮助了个烧窑的祖孙俩,让他们给自己烧地砖,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应该烧了有上千块了吧? “我们的车队,也是跟着一起回去吗?”陈风问道。 “是的。” 本来,运盐主要是靠运河,通过船只来运输的,但是,在寒冷的季节里,向北方运盐并不合适,所以,这几个月里,还是要走陆路,通过马车来运盐。 而走陆路,从大都到扬州,肯定是要过定州的。 “那劳烦你到了定州的时候,到那里的瓷窑里去,找一个老刘头,他帮我烧制了一些东西,给我运回扬州去,我会修书一封,给蓝玉寒,让她按照我的设计,将烟雨楼重新装修一番。”陈风说道。 反正回去也是空车,那些大车都是从扬州雇的,不如,让他们把自己的那些地板砖捎回去,把烟雨楼装修好了,看一下效果如何。 瓷窑,烧制东西?陈风的这些话,让在场的人有些纳闷,什么时候,陈风又在定州烧制瓷器了? 敏敏心里有些不愿意,又听到了蓝玉寒三个字,他在这里,都没有忘记了那个女子。 也是,毕竟,那个女子是他的未婚妻啊。 “风弟,没有问题,反正我们回去也是空车。”陈守道说道。 “风哥,定窑已经废弃多年了,你在那里,烧制了什么东西?”等到人都散去,敏敏还在想着这个事,试探性地向陈风问道。 面对着敏敏的疑问,陈风犹豫了一下,说道:“地砖。”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精致的瓷器,但是,居然就是个地砖? “我的这个地砖,可以将我们现有的场所改造得美轮美奂,它比现在的地上铺的青砖,要高级得多,而且,上面还可以有花纹,除了波斯的地毯,没有什么能赶得上它。”陈风说道。 “是吗?”敏敏问道:“风哥,那你能否把敏敏的那几间屋子,先改造一下?” 陈风皱了下眉头,在太傅府上动土,不经过脱脱大人的同意,可以吗?到现在为止,陈风还没有想到过要进军大都的建筑业呢。 在大都搞建筑,风险很大啊。 妥欢帖木儿这几天心情很不错。 白天的时候,和群臣娱乐,而晚上的时候,听几回笑傲江湖,仿佛就是一曲催眠剂,他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听小说了。 今天是初五,妥欢帖木儿兴趣很高,带领着群臣,来到了皇宫的最北面。 这里,是飞天魔女表演的地方。 皇宫的北门为厚载门。厚载门建有高阁,四周建旋梯,称为飞桥,舞台与飞桥连接。 妥欢帖木儿坐在厚载门的高阁之上,看着四周穿着同样颜色的质孙服的群臣,下了命令。 这里,是专门供他欣赏飞天魔女舞姿的一个地方,而在这种时候,要与群臣共同欣赏。 随着他的命令,只见前面的飞桥之上,出现了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象。 虽然天气寒冷,十六名表演的少女依旧头戴象牙佛冠,身穿大红锁金色长裙,云肩鹤袖,锦带凤鞋,她们就是妥欢帖木儿最喜欢欣赏的十六天魔女。 她们手持乐器,一边舞蹈,一边吹奏表演,自飞桥逐渐上升,就仿佛如飞天仙女,这种景象,让妥欢帖木儿非常沉醉。 与此同时,在厚载门的前面的空地上,十几个花炮,也已经摆在了那里,准备在飞天魔女升到了最高的时候,点燃花炮,形成壮丽的景象。 群臣跟在下面,也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 领先在最前面的一个魔女,是从西域进贡过来的一名贡女,这名宫女的舞蹈,全身扭动,腰肢仿佛像一条蛇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魔力。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花炮,开始了点燃,虽然现在是白天,也在天空中形成了美丽的图案。 花炮在中国,历史悠久,这可以上溯到隋唐时期,炼丹士失败的产物,其中有一种就有火药。而传到了元朝,花炮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这个时候,爆竹在民间普及开来,而焰火却只能供宫廷使用,一直到了清朝,才全面普及到民间。 而随着成吉思汗的四处征战,火药传到了西方。 听到了花炮声,所有的人都向天空望去。 此时的气氛,已经到达了最高点,这比在大殿上喝酒要痛快多了。 但是,就在这时,他们却听到了一声惊呼声。再一低头,刚才在最上面的那名宫女,此时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下飘落。 而她所踩的那一部分飞桥,就在刚刚花炮点燃的时候,断裂了。 在其余的几名少女的惊呼声中,那名少女就这样,从七八丈高的天桥上,跌落了下去。 “脱脱,这是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勃然大怒,本来他还打算,在飞天魔女舞完了之后,到那个舞台上去走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掉下去的,就是他自己的了。 听到了妥欢帖木儿的怒气,一旁吧别儿怯不花心中一阵高兴,这下,脱脱该倒霉了吧? 后宫的事情,是归脱脱所管的,这座飞桥垮了,脱脱有直接的责任啊。 “启禀皇上。”脱脱并没有惊慌,说道:“这座天桥,已经建成了三十载,在前年的时候,负责监管的官员,就曾经发现这座天桥有破损,希望能够修葺,而去年,在微臣接手之后,又催促了两次,但是,却都没有结果。” 早知道坏了,却不修,看着下面将那名掉下去的舞女抢救走,这出演出也宣告终止,妥欢帖木儿更加发怒:“那是为什么?” 第96章妥欢帖木儿的愤怒 “因为拨款,迟迟没有到位。”脱脱说道。 听到这句话,别儿怯不花突然慌了。 别儿怯不花差点都忘记了,这件事,有他的份。 前年的时候,皇宫申请修飞桥的费用,本来直接拨付过去就可以了,但是,当时别儿怯不花由左丞相升为了右丞相,得彰显一下自己的气势,于是,丞相府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建,他挪用了很多资金,所以,就暂缓拨付。户部掌管钱粮,不过,也得听他的。 而到去年的时候,本来就应该给资金了,但是,脱脱当了太傅,进了东宫,那么,这个时候,别儿怯不花当然要处处给脱脱下绊子了,这个资金,会不会流进了太傅府?怀着为朝廷着想的原则,别儿怯不花更加不同意了。 于是,就这样,修葺飞桥的这件事,被别儿怯不花给耽误了。而现在,却出了这样的大事! 别儿怯不花感觉脑门上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难怪脱脱不着急,难道,这是脱脱故意整出来的?一瞬间,别儿怯不花就想到了这么多。 自己不能倒,自己要是倒下了,那就只能是让脱脱得势了,而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先将户部尚书陈守谦抛出来算了。 想到这里,别儿怯不花就听到皇上说道:“别儿怯不花,这是怎么回事?” 妥欢帖木儿发火了,后果很严重。 拨款未到,妥欢帖木儿没有先去问户部,而是直接就问了右丞相,这更加显示出了他的愤怒。 听到这话,别儿怯不花立刻上前几步,说道:“禀告皇上,微臣一定会彻查此事,哪怕就是户部尚书的责任,也要严惩不贷!” 听到这里,矛头才终于指向了户部尚书这里,其他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眼陈守谦,其实,他们都是明白人,而身在朝廷之中,却是难得糊涂啊。 如果现在就这样搪塞过去,皇上同意下来调查,那么,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陈大人还是安心做他的尚书就好了。但是,要是皇上现在死死揪住不放,恐怕陈大人,得成为了牺牲品啊。 这也难怪,陈大人本来是汉人,能够做到尚书这个位置,简直就是绝无仅有的,现在,别儿怯不花将他抛出来,那也符合常情。 想要怪,那就怪他命不好吧,哪怕就是因为这事,被皇上抄了家,那也得怪他自己。 此时,其他的官员心里,都抱着这样的一种看法。 听到别儿怯不花的话,妥欢帖木儿说道:“一定要查清这些事,连这些款项,都要克扣,酿出了这种事情来,一定要严惩!在此期间,暂停户部尚书的一切职务!” 不管怎样,户部尚书都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因此,妥欢帖木儿把调查的任务交给了别儿怯不花,同时停止了户部尚书的职务,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再做决定。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解。”正在这时,座下的左司郎中汝中柏大胆地站了出来,说道:“户部尚书陈大人,一向都克己奉公,现在,居然出现了无法拨付给皇宫的款项,这中间,恐怕有隐情。” 这也是妥欢帖木儿愤怒的地方,前几天他分封群臣,打赏非常多,而现在,却发现,给他修皇宫的钱都无法到位,这怎么能让他不愤怒?而且,还是两次被拒,这里面,问题就很多了。 对,一定有隐情! 听到了汝中柏的话,妥欢帖木儿这才想起把户部尚书叫过来问话。 陈守谦脸色惨白,浑身还在哆嗦着,可见,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他是非常清楚的。 “陈守谦,关于修葺飞桥的资金一直没有被拨过来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问道。 能够让这样一名汉人成了户部尚书,可以说是皇恩浩荡了,现在,妥欢帖木儿虽然发怒,还是给了他解释的机会。 这也是因为妥欢帖木儿受了多年的脱脱的影响,儒家的学说,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定的地位。 饶是如此,他的话语依旧非常严厉。 陈守谦现在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如果说自己丝毫不知情,那么,就犯了失职的罪名,给皇宫修葺,那是相当重要的一项工作,如果他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他根本就不配当这个户部尚书。 户部,是六部之一,为掌管户籍财经的机关,而户部尚书,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等工作,这都是他分内的事。 那么,照实说呢?全部都是右丞相别儿怯不花的主意? 陈守谦知道,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如果他要是照实说了,那么,肯定就会得罪了右丞相。 那么,事后,他一定会遭到右丞相的清算,别儿怯不花老奸巨猾,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恐怕不仅仅是丢官,整个家族都会跟着遭殃。 不管怎么选择,对于陈守谦来说,这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很惶恐,面对着暴怒的圣上,一字之差,就可能是被抄家的下场。 该怎么回答?陈守谦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再说不出话来,那以后都没有机会说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他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才皇上身边的,正是脱脱大人,突然,恍然大悟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事故,这根本就是脱脱大人设下的计谋,而这个计谋,会彻底地将右丞相打掉。 别儿怯不花和脱脱大人之间的矛盾,可谓众人皆知了,连脱脱大人的阿布,都是被别儿怯不花折腾死了。所以,只要脱脱大人在,就一定会想法扳倒别儿怯不花大人。 毕竟别儿怯不花在朝廷已经有几年了,势力很大,而脱脱大人,则是当初拥立有功。所以,这两虎相斗,除了死党之外,其余的,都是远远地观望着,等到谁赢了,再效忠也不迟。 陈守谦也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惜,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怎么办? 这一瞬间,在陈守谦的脑海里,比较了一下脱脱和别儿怯不花,这是一次艰难的选择,要是选错了,那么,他就将万劫不复。 选谁? 脱脱大人!当然是脱脱大人了,毕竟,别儿怯不花是后来居上的,而脱脱大人,却是拥立皇上有首功的人。而且,现在的这次事件,也证实了脱脱大人的谋略,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做出足够的姿态,改庭换面,先在皇上面前确定了自己的立场? 即使自己不反水,脱脱大人仍然能够扳倒别儿怯不花,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已。 所以,陈守谦终于下定了决心。 “皇上,微臣有罪,微臣该死。”陈守谦将头几乎低到了和地挨在一起了,说道:“去年的时候,微臣的确收到了宫里请求拨付额外资金的请求,但是,当时的资金,都被右丞相拿去盖丞相府了,当时慑于丞相的威力,微臣没敢斗胆报告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而今年,资金有余,但是,右丞相授意,不准对宫中拨款,因此,只能拖延了下来…” 听到这番话,所有的人,都是心惊。 陈守谦这是吃了豹子胆了吗?他这么做,会把很多人都拖下水的! 而且,陈守谦自己,能得到好处吗?弄不好,暴怒的皇上,会直接让把他拖下去,午门之外,斩首示众的。 别儿怯不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守谦这是赤裸裸地在抨击自己啊!他一直都是自己一派的,虽然刚才把他抛出来了,但是,只要这件事过去,自己还是可以给他安排其他官职,即使是不在大都,外省的大官都是可以的。 难道,这是脱脱下的套,而陈守谦,已经被脱脱拉过去了? 丞相的权力,是非常大的,只要丞相愿意,架空皇上的权力,都是有可能的,这要是后世朱重八废除了丞相这个职务的原因。 “皇上,微臣冤枉啊,陈大人这是血口喷人,微臣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微臣一定会彻查这件事的…”有理还需声高,这个道理别儿怯不花非常懂,所以,他的声音很大。 听到了陈守谦的话,妥欢帖木儿算是彻底被激怒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自己的皇宫没有修,拿着国家的钱去修自己的丞相府,其罪可诛! 这是一件足能够激怒皇上的事,尤其是,对于妥欢帖木儿来说,被丞相伯颜把持了朝政很久,更是不愿意出来一个跋扈的丞相,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权力掌握,这种行为,绝对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这是藐视天子的权威! 本来新年,妥欢帖木儿开开心心的,今天来这里欣赏飞天魔女舞,怎么碰上了这事!妥欢帖木儿站起来,扫了一眼四周,却发现,北门的北面,那里怎么多了一幢,比中心阁还要高的建筑? 妥欢帖木儿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北门,而前几次来的时候,天气比较昏暗,没有看那么远,今天,天空晴朗,也就看到了那里。 第97章别儿怯不花倒了 这一看,让妥欢帖木儿更加愤怒。 在这大都城之中,比皇城还要高的建筑,难道,他想比自己的地位还要高吗? 妥欢帖木儿没有搭理别儿怯不花的话,而是问道:“那座高大的塔楼,是哪家的?” 如果在平时,皇上高兴的时候,最多就派人去,把那里拆了就算了,但是今天,真是尽赶上刀口啊,不用说,下面的人都知道,别儿怯不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皇上,那里是右丞相府。”汝中柏说道。 “皇上,微臣日日为国事操劳,每天都是天黑才回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里多了这幢楼,等微臣回去了,立刻就叫人拆掉它。”别儿怯不花魂飞魄散,该死,当初自己怎么迷了心窍,为了能够欣赏到全大都的景象,盖楼盖那么高?还挪用了皇宫的资金。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权力中枢之内的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不出动则已,只要一动,那就彻底地要把别儿怯不花往死里整。 飞天魔女的一次意外事件,牵连出了朝廷的一个大蛀虫! 妥欢帖木儿听着别儿怯不花的话,已经感觉到无比的厌恶。 其实,他是非常信任别儿怯不花的,以为可以让他,帮助自己分担更多的担子。但是,他没有想到,别儿怯不花越权了,他居然要把皇宫的资金挪用到自己的府第的建设,而且,楼还盖的那么高。 这些,都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幸亏发现得早,如果晚了,那么,肯定又是另一个伯颜! “皇上,右丞相挪用皇宫资金,大事建筑,高度超过皇宫,随时都可以看到皇宫内的举动,用心极其险恶,微臣请求,将右丞相打入天牢,查抄右丞相府!”就在这时,几乎在末位的哈麻站出来说道。 吴行可在下面,皱了下眉头,事情现在都按照自己计划的发展,但是,哈麻这一跳出来,恐怕有些过了啊。 哈麻兄弟,也算是皇上身边的亲信,但是,他们请求将右丞相打入天牢,恐怕是不符上意啊。 谁知,哈麻说完,下面人相互看看,谁也没有敢继续说话,就是别儿怯不花的死党,左丞相太平等人,也都没有发言。 这个时候说话,那就会惹祸上身,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谁都懂的。 “来人,将别儿怯不花,陈守谦两人,押入大宗正府,将两人的府邸,也派兵看押起来!”终于,妥欢帖木儿做出了决定。 元朝没有大理寺这个最高的司法机关,各种法令,都是由刑部直接做出来的,刑部的地位更高,不过,在审理高层蒙古人的案件的时候,是由大宗正府来进行的,而审查色目人的案件,是由都护府进行的。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知道,别儿怯不花的时代,要过去了。因为,大宗正府的大宗正丞,懿怜真班,那可是脱脱一派的人。 ………… 至正八年,白月初五,这一天,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因为挪用皇城资金,导致天魔舞女丧生的事件,被关进了牢房。 这一天,也是脱脱一派,最为高兴的一天,他们最大的政敌,终于被打倒了。 如果不是别儿怯不花的指使,马札儿台就不会被弹劾,不会远赴甘州,也不会客死他乡,这一切,别儿怯不花都是罪魁祸首。 所以,对于别儿怯不花,要说脱脱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次行动,脱脱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全部,脱脱是个正直的人,如果让他去陷害别儿怯不花,他做不到。 所以,其中最关键的一步,那是吴行可布置的,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手脚而已。 忠君,是吴行可的不可改变的一个信念,但是,对于陷害己方的奸臣,吴行可可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老师,今天的这一切,还多亏老师的计谋,报了阿布之仇。”回到了太傅府,脱脱说道。 今天大快人心,而整体的谋略,都是吴行可出的,这点脱脱是非常清楚的。 今天之后,朝廷,还是要更加重用自己的,别儿怯不花,就等着他该受的惩罚吧! “大人,这次我们的成功,还多亏了一个人,给了我思路。”吴行可说道。 “谁?”脱脱问道。 “扬州来的陈风。”吴行可说道。 想要整垮别儿怯不花,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在后世,御史台臣弹劾别儿怯不花,而徽政院使高龙卜却为之辩解。结果,妥欢帖木儿不仅没有治别儿怯不花的罪,反而加太保之职。朝廷贬谪了御吏台臣,结果,御吏纷纷弹劾,在这种情况下,妥欢帖木儿经不住纷纷而来的攻击,才将别儿怯不花贬到了渤海县,这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了。 而现在,他们这次行动,可不仅仅是让别儿怯不花贬谪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将他治罪,弄不好,还会将他全家一同治罪,这就更加成功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吴行可抓住了攻击别儿怯不花的一个关键,那就是丞相府盖得太高了。 将自己的楼,盖得比皇城还要高,这本身就是死罪。只是,这个关键点,没有被他们找出来,吴行可也没有意识到。 但是,被陈风指出来了。 陈风的一句话,醍醐盖顶,彻底让吴行可想好了对策,联想到了别儿怯不花在建丞相府的时候的大规模修建,以及飞桥申请资金被驳回,他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这个问题,更能够让别儿怯不花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还需要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就是皇上带着群臣,去北门欣赏天魔舞女的舞蹈的时候,这个时候,发生的意外,一定会让皇上大怒。这样,所有的因和果,就都已经出来了。 这个计策,毒辣,有效,虽然后期的完善是由吴行可来进行的,而这个思路的提供,却是陈风,吴行可是不会抢功的。 陈风?脱脱想起每天都打算召见陈风,但最近十几天却一直在忙碌,今天回来得比较早,正好,干脆今天将陈风叫过来,如果这个陈风的确有能力的话,也该给他委派个官职了。 虽然现在朝廷已经有了科举制度,是在脱脱的大力提倡下进行的。不过,到现在为止,大部分的官职,仍然都不是考来的。 “拙赤,将陈风少侠请到这里来。”脱脱向身边的护卫说道。 “是,大人。”拙赤答应完,忽然又说道:“大人,今天陈风少侠和敏敏郡主在一起吃酒,陈家来了两个人,是陈家大公子陈守道和小姐陈若兮,他们本来想拜见您的,结果,您没有在,敏敏郡主就招待了他们。” 拙赤是脱脱回来之后,才当值的,之前没有跟随脱脱去皇宫,一直都在府里的,而正好又是他接待了陈家人,所以,他想起了这事,就和脱脱说道。 本来,他的意思,是问一下,请陈风安答,是否将陈家两人,以及敏敏一同请过来。谁知,脱脱大人心情很好,听到他们在一起吃酒,居然说道:“老师,那不如,我们就一同过去好了。” 听到这话,吴行可立刻说道:“好,没问题,我们过去看看。” 吴行可当然非常积极了,又有几天没有吃羊肉串了,这次他们喝酒,不知道有没有烤羊肉串? 这个陈风,绝对是深藏不。,其实,当时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吴行可就知道,陈风看起来年轻,但是,眼光却很独到啊,提出丞相府家的房子高,可绝对不是仅仅说说而已。 三个人,一同向前院走去。 陈风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给了吴行可很大的启示,熟读史书,可以知道很多事情。比如,这个房子盖得太高,历史上的经验教训已经非常多了,在后世的明朝,就发生了几次。 陈风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历史,被他改写了。在后世,别儿怯不花可没有这么早就被搞掉,而脱脱,也没有那么早就能正式重新走入朝廷的最终权力核心。陈风已经不再仅仅是那个小蝴蝶,煽动历史的翅膀了,而他本身,就已经有些掀起风暴的威力了。 一个熟悉历史的人穿越了,但是,他即将面临的,已经和后世的历史不太相同了,这是不幸,还是荣幸? 现在的陈风还不知道皇宫内发生的事,他依旧在和敏敏,陈守道以及陈若兮喝酒。四个人的年龄都差不多,这酒一喝起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更加近了。 葡萄酒喝起来甘甜可口,不过,这家伙的后劲也是很大的,开始陈若兮是把它当作饮料来喝的,不过,现在已经感觉到头有些晕了。 只有陈风,还是若无其事,气功练到了他的这个地步,虽然说不像金庸小说里的那样,可以把酒逼出体外,但是,运行几个周天之后,酒力就弱了。 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接着,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找遍了家里,也不见你们,原来都在这里啊。” 第98章邀请做官 “阿布,你怎么来了?”敏敏秉承蒙古人的个性,虽然是女子,却也可以喝酒。而且,喝了这几杯,只是略有酒意。 本来以为,阿布要到晚上才回来,谁知到,这才午后,怎么就回来了? “拜见太傅大人!”陈守道,陈若兮以及陈风三人,赶紧做了个标准的拜见的动作。虽然陈风来太傅府很长时间了,这也是第一次见脱脱大人。 吴行可用鼻子嗅了嗅,有些失望,没有羊肉串的味道,而且跟在陈风旁边的那个丫头也不见踪影,看来,这次是没有羊肉串吃了。 不过,他们的杯子里的酒,怎么看起来很奇怪?怎么是红色的? “各位来太傅府,可惜我一直脱不开身,也没有来见一见各位,尤其是陈风少侠,半年没见,已经成长为一个大人了啊。”脱脱说道。 “大人过奖了,小人一直都在扬州,只是受到了皇后娘娘的召见,才来到了大都,得敏敏郡主照顾,一直住在太傅府,多有叨扰了。”陈风说道。 脱脱客气了一下,坐在了桌子的上位上,说道:“正好我也没有吃饭,我们一同吃好了,几位不介意吧?” “大人,这可使不得,您折煞小人了,使不得啊!”陈守道说道:“我们兄弟妹三人,都是平民,怎么能和您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不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都是各自在各自的茶几上,主次有序地排好,各自吃各自的,这可是礼数,不能被破坏掉。 而敏敏跟他们几个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这就已经算是有些不合礼仪了。只是敏敏和陈若兮已经非常熟悉,两人好得像是亲姐妹,而和陈风的关系也非常不错,这才有了一个桌子上四人同吃。 韩雪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她虽然已经答应陈风,成为了他未过门,但是已经有夫妻之实的妻子,只是,毕竟还不够身份。所以,在他们吃的过程中,韩雪已经退去了厨房,给他们准备烤羊肉串,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脱脱很洒脱地坐下了,就仿佛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吃饭那样,其余几个人,可就惶恐了。 就连敏敏,都觉得有些不合适。 随着脱脱,吴行可也坐了下来。 敏敏也坐了下来。 看着这种情况,陈家三人,也只好坐了下来,坐在桌子的末位上,心中还很是忐忑,当然,也有一阵激动。 能够跟脱脱大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那么,就绝对已经算是傍上了脱脱大人这棵大树,这可是绝好的一次机会。 陈守道首先想到的,还是陈家的产业。当然,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陈风而得到的。 没有陈风,他们绝对不会入脱脱大人的法眼。 而实际上,也是这样,他们只是陪衬而已。脱脱这次来,当然是来找陈风的了。不知觉中,陈风又立了大功,想起关于宝钞的事情,脱脱就知道,这次一定要和陈风详细地谈一谈了。 平易近人的脱脱,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一些人为他誓死效忠了,不过,想要打动陈风,还欠一点。 陈风不知道脱脱这唱的是哪一出,不过,也知道这是他想要拉拢自己了。虽然陈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还是不希望脱脱太抬举自己了,自己还真是消受不起啊。 闻了一股酒味,里面没有常喝的马奶的味道,而是一股葡萄的香味。 “阿布,这是葡萄酒,您尝一口。刚才敏敏喝了几杯,味道着实不错。”敏敏说着,给脱脱斟了一杯,丫鬟早已经给脱脱和吴行可拿了新的餐具。 拙赤没有跟着进来,在门口候着的。 “是吗?”脱脱将酒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没有常喝的辛辣味,只有一种甘甜可口的味道,比朝廷喝的酒还要好! 蒙古人最崇尚马奶酒,虽然这葡萄酒,其实朝廷的贡品里就有。但是,一直都是给女子喝的。脱脱还是第一次喝这酒,这一喝,以后就再也改不了口味了,除了和皇上一同喝酒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喝葡萄酒了。 寒暄了一下,陈家三人各敬了脱脱喝吴行可一杯,就闻到了外面的香味。 一闻到香味,吴行可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羊肉串啊!比在皇宫里吃的诈马宴还要香。 韩雪在外面,看到了拙赤。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认识了,所以,拙赤没有阻拦。韩雪端着盘子,里面是烤好的五十串的羊肉串,送了进来。 这是脱脱第一次看到羊肉串这东西。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陈风开始的时候,就是在大街上卖这个烤羊肉串的,而且,脱脱也隐隐知道,敏敏喜欢吃这个东西。不过,脱脱还是第一次闻到它的香味。 看着那穿在竹签上的羊肉串,吴行可已经感觉到食指大动,他拿起来,恭敬地递给了脱脱,让他品尝一下。 看到脱脱将羊肉串放到嘴边,吴行可拿起了两串,自己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在这个桌子上,论官职,是脱脱最大,但是,自己是脱脱的老师。要是论年龄,绝对是自己最大。所以,吴行可吃得毫不客气,而且,丝毫也没有把这些羊肉串分给其他人的意思。 反正韩雪已经下去了,再让她接着烤不就行了? 脱脱吃了一口,外焦里嫩,满口流油,再配合着刚才喝的葡萄酒,可以说,的确是一种美味。 再吃了一口,脱脱就也忍不住食欲大振,像吴行可一样,大嚼起来。 一边嚼,一边赞叹,这羊肉串虽然是小吃,味道挺不错。 陈风几人,看着脱脱和吴行可两人吃了起来,跟着附和着笑容。陈风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吃,看来,在蒙古人这里也很受欢迎,倒不如,自己在大都,也开他几家分店?反正有韩雪这个已经掌握了烤羊肉串技术的人在身边,也不用自己亲自操劳了。 无论到哪里,陈风都是为了赚钱。 很快,韩雪又送来了两盘。 脱脱吃得很尽兴,酒过三巡,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风儿,你的那本笑傲江湖,皇上和皇后娘娘也都赞不绝口。”脱脱说道:“没有想到,你虽然年轻,就已经多才多艺,这烤羊肉串,是从你手里做出来的;这写书,也有一手;而在皇宫内唱的那首笑傲江湖曲,也是让人耳目一新。” 陈风的这些行为,说起来,脱脱还真是有些赞叹,会吃,会唱,会玩,还会写书。当然,更重要的,脱脱没有说出来,还会用独特的方式印刷;还很有头脑,寥寥数语,给吴行可提供了解决别儿怯不花的方法。 陈守道已经敏感地听出了里面的变化,脱脱叫的是风儿两个字,难道是吃得高兴了,就和风弟更亲热了?刚才叫的,可是陈风少侠啊。 “大人过奖了,这些都是小人无聊之中的玩物,不足为提。”陈风说道。 “风儿,你的才智,让老夫也为之羡慕,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朝廷里来做事?脱脱大人肩膀上的担子很重,需要有人分担一些啊。”吴行可说道。 只靠着这烤羊肉串,再加上写了本书,唱了首歌,这就能做官了?如果陈风在朝廷里做了官,整个陈家,肯定会跟着受益的。 因此,听到了吴行可的话,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眼光里都冒出精光来,陈家以商业起家,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做官的人出来。他们自然能够知道,如果家里有人做官,那么,陈家的产业,会变得更加庞大,朝里有人好办事啊! 脱脱大人的权力,可是很大的,至少,有脱脱大人的支持,陈风立刻就可以到宣文阁去任职,然后,再逐步高升。 这可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一件事情啊。 “脱脱大人,吴老先生,小人是闲云野鹤,受不得朝廷的约束。能够给皇后和皇上写书,已经是小人三生修来的福气,不过,在完成了皇后和皇上交给的任务之后,小人就打算回扬州去了。至于做官,小人真的是无福消受。当然,只要脱脱大人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尽力照办,绝对不拖延。”陈风说道。 陈风的这句话,令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由于在扬州的时候,陈风救了敏敏,脱脱对陈风就已经有了爱才之意,再加上吴行可成功地策划了这次行动,脱脱已经算是把陈风看做了自己人。虽然别儿怯不花被打倒了,但是,朝廷内反对自己的势力依旧存在。而现在的朝廷里,能干的臣子真的不多。所以,脱脱的确很想让这个聪明而年轻的陈风来帮助自己。 但是,人家不愿意。 陈守道也是在心里叹息着,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放眼整个国家,谁能拒绝了脱脱大人的好意? “风弟,这件事,你是否可以在考虑一下?帮助脱脱大人,这是我们的荣幸。”陈若兮在一旁说道,也只有她,能劝一劝陈风了。 第99章两只脚 如果不是脱脱,而换作了随便一名其他的王公贵族的话,绝对不会如此亲切地招揽一个汉人。这个时代,蒙古人高高在上,只有别人去巴结他们的份,脱脱正直廉洁,不论蒙汉,最重视的是才干和品性。所以,才会对陈风如此招揽。 而如果不是陈风,换作了另一名汉人的话,那一定会是欣然接受。只有陈风,虽然已经打定了随波逐流的想法,但是,很多问题,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给皇上和皇后写书,这只是文化圈里的事,如果要是受了脱脱的招揽,在朝廷内做了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陈风是真的不想做官。 “既然风儿坚持,那就不用立刻做出回答,反正在大都的时间还长着呢。风儿,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来,等着给皇上写完这本书再说吧。”吴行可说道。 脱脱立刻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多说几次,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陈风在太傅府上住着,那么,就得为自己办事,以后肯定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得力的助手的。 “风儿,至于回扬州的事,以后再说吧,你先在这里住着。”脱脱说道。 不再逼你当官了,这些条件总得答应吧? 陈风知道,这脱脱虽然性格温和,但是,也不是那么好顶撞的。刚才的条件没有答应,现在的这些条件,不是很过分,除了答应,就没有第二条路。 “是,那小人以后就多叨扰了。”陈风说道。 现在先答应下来,以后,自己要回扬州去娶亲,难道脱脱大人还能阻拦吗? 自己在这里,要加班加点,早日将射雕英雄传写出来,完成了皇上给的任务,到时候,就进退自如了。 说完了这件事,气氛再次融洽起来,可能是因为有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在的原因,脱脱也没有多说其他的事情。 当天晚上,陈风就得到了消息,其实,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大都,就是白天的飞天魔女的事情,以及右丞相别儿怯不花的失势。 得到了这个消息,再联想到脱脱今天的反常的表现,陈风突然发现,自己一脚从后宫的漩涡里拔不出来,另一脚,又要踩入朝廷高层的权力斗争之中了。 难怪脱脱会这么欣赏自己,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和吴行可说的那句话,丞相府的楼太高了。 可恶,自己又不是什么先知,为什么要充当神棍? 但是,两脚都进来了,自己还能够拔出去吗? 几天之后,就在陈风继续犹豫的时候,又接到了邀请,脱脱大人请他到后院用餐。 陈守道已经回去了,陈若兮留下来,跟敏敏在大都游玩一段时间之后,再返回扬州。当然,游玩只是表面,继续拉近和郡主的关系,那才是最主要的,否则,陈若兮也不必跑到大都来。 陈祖旺的棋,一直都是下得非常高明的。 他要是知道,脱脱邀请陈风出来做官,更加兴奋不得了。 等到了后院,陈风才知道,这次宴会,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绝对是不普通的。 脱脱大人,吴行可老先生,以及脱脱的两个儿子,哈喇章和三宝奴,这些人,他都认识。 但是,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两个人,等一介绍,他才知道,其中一人,是左司郎中汝中柏,而另一人,是大宗正丞,懿怜真班。 这个时候,陈风哪怕就是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出来了,脱脱大人玩起阴谋来,那也绝对不含糊啊。不过,这计谋,也只有汉人能想出来,恐怕,和吴行可逃不了关系。 脱脱说这只是一场家宴,顺便宴请了两名好友而已,但是,陈风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的一次脱脱小集团内部的高级会议。自己参加了这个会议,不管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自己都得成为脱脱大人的死党。如果自己要是有贰心,脱脱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好狠啊。陈风知道,自己还根本就无法拒绝…… 论起玩弄手段来,自己是绝对比不过这些在朝廷里摸爬滚打过来的老油条了,自己虽然有丰富的历史知识,但是,论起实际经验来说,还是很嫩啊! 难道,等到妥欢帖木儿北撤的时候,自己还要跟着他们跑吗? 陈风想起了当初的林冲,逼上梁山了。 陈风作为小辈,挨个拜见了这些人之后,在最末的位置坐了下来,在自己的茶几前,摆了几样蒙古人常见的食物。 “陈风少侠的笑傲江湖,现在可是人手一本啊,我们看得心里痒痒,还有最后四回,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这时,汝中柏问道。 “对啊,那个任盈盈,到底和令狐冲在一起没有?还有那个辟邪剑谱,真的是那么邪吗?欲练此功,引刀自宫,这种武功,还有人去炼?”懿怜真班也说道。 陈风汗颜,自己的那本书,流传很广,这是真的。但是,那只是在民间。没想到,在蒙古高层之间,流传也如此之广?他们还都是这本书的忠实粉丝了? 当然绝对不是这么回事,一部分人爱看,但是另一部分人,就不怎么爱看了。蒙古人马上得天下,文绉绉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但是,当皇后和皇上,都爱看这本书了之后,他们立刻也将这本书,当作了宝典一样品读。 揣摩上意,无论哪个朝代,都是为官最重要的一件任务。 而现在,两人虽然才第一次见陈风,就已经知道,陈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话语中,也是有恭维的成分。 听到两人问笑傲江湖的事,陈风有些汗颜。后四回即将运回大都,在先给了皇后和皇上过目的同时,也开始在烟雨楼同步发行了。 “后四回即将面世,各位大人过奖了,至于书里面的内容,都是虚构的。武功高手,哪怕就是有绝世神功,那也绝对抵挡不了我们的百万军队。”陈风说道。 “对,我们蒙古军队,征战天下,所向披靡。现在的那些反贼,都是跳梁小丑,先容他们几日,等到脱脱大人重新掌权,一定要把他们都彻底消灭掉!”汝中柏说道。 虽然闹得天翻地覆的红巾军,现在还没有出现,但是,各地的起义,已经层出不穷了。至正四年七月,山东私盐贩郭火你赤起义;六年六月,福建汀州连城县罗天麟、陈积万起义,湖南爆发吴天保领导的瑶民起义;在近期,就在去年十月,全国就发生起义达二百余起。 面对着这局势,别儿怯不花还端坐在朝廷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对策,打击异己,他倒是很热衷。 现在,别儿怯不花算是完了,虽然脱脱不提,懿怜真班也知道该怎么做。 汝中柏提到了起义军的问题,仿佛一个导火索。懿怜真班接着说道:“现在,朝廷入不敷出,赋税根本就不够消耗,财政缺口很大,我们发行的宝钞,也越来越混乱,这一切,都该有个处理的方案了。” “财政问题,主要是赋税,而黄河河水泛滥,屡次决口,威胁我们的漕运,威胁了盐场,这些都是当务之急,而别儿怯不花,却一直坐视不理。”汝中柏接着说道。 听着两人的话,陈风静静地当个听客,他知道,这一条一条的,都是朝廷面临的困境,而这些困境,可以说,是无解的。 蒙古人肆意挥霍,尤其是皇帝,根本就不会当这个家,奢靡之风更甚于前朝。蒙古人解决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印宝钞,不贬值才怪呢。 现在,脱脱即将掌握皇上之下的最高权力,所以,两名一直在朝廷中居要位的亲信,开始提出了这些问题,这些难以解决的问题,等待着脱脱去处理。 脱脱当然知道这些问题,自从重新回到大都,当了太傅之后,就开始关注这些问题了。他知道,朝廷现在面临的问题,比几年前自己离任时更加复杂。这个局面,都是别儿怯不花不作为造成的,他必须要上台,只有他,大刀阔斧地行动,才能够扭转乾坤。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一个是黄河水患,另一个就是财政问题。这两个问题解决不了,朝廷就会一直面临着严重的流民问题,流民,才是****的原因。 人民为什么要造反?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他们为什么活不下去了?因为黄河的水患和天灾,这是脱脱坚信的正确的分析。 而另一件事,就是宝钞,宝钞面临的问题,其中一个,就是伪钞横行,应该重视防伪的工作。 想起宝钞的防伪,脱脱看了眼下面的陈风,自己一直都很看重陈风,但是,却没有亲见,他究竟是否真的睿智,这次,何不考教他一下,看他是否有真本事? “风儿,对于朝廷面临的这些问题,你有何看法和对策?”脱脱问道。 说完,他看了旁边的吴行可一眼,吴行可也在望着陈风,等待着陈风的回答。 其他的人,也都望向了陈风。 第100章断其爪牙,攻其本身 “脱脱大人,各位大人,小人只是一介布衣,今日能够聆听各位教诲,已经获益匪浅,小人对朝廷并不熟悉,所以,要说有什么看法和对策,小人真的是汗颜。”陈风说道。 自己能够说,现在朝廷的局势,都是那个花起钱来大手大脚,不知道节约的妥欢帖木儿要负主要责任吗?自己能说,脱脱即将要搞出来的变钞和治理黄河水患,全部都失败了吗?变钞导致了经济彻底完蛋,通货碰撞,宝钞成为了废纸,而治理黄河水患,结果治出来了个红巾军。 但是,陈风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必须要说些什么,否则,脱脱大人如此看重自己,岂不是要让脱脱大人失望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脱脱大人丢了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陈风看到自己说完了刚才的那些话之后,其余的人的眼睛里,就开始有种不屑的神情了,知道自己也得拿出点真正的东西来,而自己所说的,还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又要无伤大雅,不会掺和到这些混乱的政治中来,真是考验自己的智慧啊。 “不过,小人就小人自己的所见,有些不成熟的想法。”陈风说道:“小人所在的扬州城,大部分都是盐商。而到了大都城,才真正见识了繁华的都市的样子。尤其是,虽然现在由于河水结冰,漕运和海运暂时停了下来,但是,大都上的商品依旧琳琅满目。可见我们大元朝的商业是非常发达的,西域,南海,到处都是我们的贸易对象。” 现在谁都知道,陈风本身就是一个卖烤羊肉串的,观察的角度,自然也是不同的,陈风居然提起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商业。 在宋朝的时候,海外贸易,就已经非常发达了,而在元朝,与外界的贸易,更上一层楼。 这当然得归功于元朝的版图,蒙古人征服了欧亚大陆,至少在表面上,成为了一个国家,这样,来往交通上减少了许多障碍。而各处的官道、宿驿、置守备等,又让商人的往来增加了安全系数,单说陆路,从天山南路可以达到中亚西亚和印度等地,由天山北路经由西西伯利亚可以达到欧洲。因此,波斯、印度以及欧洲商人来华者不绝于道,马可波罗来到元朝,回去之后,大加赞扬。 而且,蒙古人对于商人的保护措施,也是非常得力的。各种措施,造就了商业的繁荣。 而在海上,更是如此,在宋代,下南洋进行贸易的人就非常多,而到了元朝,不但民营,还有官营,元史中记载,自泉州至杭州立海站十五,站置船五艘,水军二百,专运番夷贡物及商贩奇货,且防御海道为便。 而元末明初的奇商人沈万三,也是靠海运真正成为了大富翁。 陈风的羊肉串,生意虽然小,也是个开始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吴行可问道:“风少侠,你的意思是,在他们身上想办法?” “吴老先生,小人只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大富翁啊,而他们的富裕,离不开朝廷的支持,现在,朝廷经济困难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啊,现在该到了他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比如,他们多点赋税,朝廷就能有足够的资金,来缓解现在的情况了吧?”陈风问道。 自古以来,大部分的朝代,都是重农抑商,只有元朝,是鼓励商业,既然商业这么发达了,多收些税,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另辟蹊径,陈风的话,让众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这个政策推行起来,难度还不是很大。 更重要的是,陈风本来就算是经营商业了,这样鼓励增加商业税收,更加显示出了陈风的大公无私来了。当然,脱脱不知道,陈风有了他的关系,谁还敢来找他要税收? 暂时的,在场的人都为陈风的话赞叹不绝。而等到几个时辰之后,吴行可才逐渐回过味儿来,这个小家伙,避重就轻,绝口不谈朝廷内部的事,已经深谙中庸之道了啊。 想要我一脚踏进你们的阵营里,我才没那么痛快呢。陈风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就黄河水患和宝钞问题,侃侃而谈,那么,自己就算是彻底进去了,这些都是无解的,自己才不能那么傻啊,到时候,责任落到自己头上,那可不划算。 措施,自己也算是提了,还很有成效,其他的,自己可不能多发表意见,等到把射雕英雄传写完了,自己也就该走了。 ……… 左丞相府。 元朝的行政机构,在内主要是通过中书省这个机构的,并没有前朝的三省制,本来,中书省的最高长官是中书令,但是这个职位大部分时间内都是空缺的,所以,中书令之下的两个左右丞相,就是皇上之下的权力最大的人。 而和前朝还不同的是,元朝是以右为上,所以,作为右丞相的别儿怯不花,就是最高的官职,这也是他得意忘形,结果把自己家的楼盖高了的本钱,只是,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个观点,永远都是成立的。 现在,别儿怯不花已经倒了,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韩嘉纳,监察御史斡勒海寿、宣徽使秃满迭儿等人,都和别儿怯不花是一派的,他们齐聚在左丞相府内,个个脸色阴沉。 “右丞相大人这次遭受了冤枉,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将丞相大人救出来,我们集体上书,奏请圣上!”韩嘉纳说道。 “要是圣上能听我们的,那在厚载门上,我们就已经当面请命了。”太平说道。 当时的情形,他们都很清楚,皇上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查到谁的头上,就算是谁倒霉,哪怕就是权力最大的右丞相,也无法逃脱。 当时要是请命,恐怕盛怒之下的皇上,就连他们一同治罪了。而现在,皇上的气还没消,他们现在联名上书,那不是和皇上抬杠吗?结果只能是,死得更惨。 要是等上半个月,皇上的气消了,到时候再上书,恐怕还有希望,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别儿怯不花被弄到大宗正府去了,到了那里,还会再出来吗?恐怕用不了几天,罪就已经定清了。 现在,连右丞相府,都已经被怯薛军包围起来了,随时都是抄家的可能。在这个时候,他们和别儿怯不花划清界限,其实更加重要。 只是,如果单单是这一件事,墙倒众人推,抛弃了别儿怯不花,也就算了。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别儿怯不花的死党,整死了马札儿台的事,他们都有份。所以,在别儿怯不花下去了之后,如果不出意料,脱脱大人上来之后,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想要救右丞相大人,那就要从陈守谦上下手。”这时,秃满迭儿说道。 陈守谦太过分了,居然在皇上面前,将矛头直接指向右丞相大人,这就是对他们这个团体的背叛,因此,秃满迭儿说起来,连个大人都不叫,直接就叫名字了。 “对!只要让陈守谦,承认了这些都是他做的,跟右丞相大人无关,这样,右丞相大人就少了一半的责任。”太平也是眼前一亮。 皇上发怒,那是资金不到位,而资金被丞相挪用,那是陈守谦说出来的。只要陈守谦改了口供,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至于右丞相府盖的楼有些高,那拆了不就行了?这些不是重点。 “不过,现在他们都被关在大宗正府,懿怜真班是脱脱一伙的,我们怎么控制陈守谦,让他改口供?”太平问道。 陈守谦要不是贪生怕死,在皇上面前,怎么会把右丞相也供出来?他这件事做得非常愚蠢,这样,他会让别儿怯不花一伙,对他非常痛恨。而脱脱一派,又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把他认为是自己人。这样,陈守谦算是在了两派的夹缝之间,这次事件过后,即使他不死,也无法在大都继续呆下去了。 而现在,他们都在想着,从陈守谦的身上,寻求自己的利益。 “陈守谦虽然娶了五房,但是,只有第四房小妾,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而就在今天出事的时候,他的这个已经七岁的儿子,没有在他的府上。”秃满迭儿说道。 众人都是明白人,秃满迭儿这么一说,他们就知道,只要把这个独生子找出来,带着这个独生子身上的信物,再买通关押陈守谦的下面的人,就可以让陈守谦,听从自己的命令,这个口供,他要是不改,那他就得绝后了。 这是个救右丞相大人的不错的方法! “好,我们立刻布置。”太平说道,他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一切,都是脱脱搞出来的,既然他想打击我们,那么,我们也需要还击。”太平继续说道:“现在,脱脱在皇上的心目中,地位很高,我们暂时不宜直接攻击,但是,脱脱身边的人,我们要挨个清除掉!断其爪牙,再攻其本身!” 第101章大宗正府擒拿犯人 要说脱脱身边的哪个人最可恨,哈麻绝对位居第一。 在脱脱辞去相位,别儿怯不花等人掌握大权之后,哈麻仗着自己的母亲为宁宗的乳母,和皇上的关系亲密,因此,处处维护脱脱,而这次在城头上,哈麻更是落井下石,居然请求将右丞相打入天牢,全家问斩,这更是让他们心寒的同时,痛恨之情,尤甚于脱脱。 在救右丞相的同时,对脱脱一派人的打击,也开始了。他们两派之间,终于不死不休。 在太平的授意下,监察御史斡勒海寿,起草了一份弹劾的奏章,上面罗列了哈麻的罪状。 大都的这场权力斗争,即将进入高潮。 而此时的陈风,铁了心绝对不掺和进来,自己没任何本钱,只是一个小民,还是老老实实地干好自己的事就算了。 虽然参加了脱脱的一次核心会议,但是,不该说的,陈风一句也不说,而提的意见,也是有建设性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这几日,他主要的时间,还是呆在自己的房间内,默写射雕英雄传。 但是今日,陈风无法在房间内再呆着了,陈若兮已经来了几日,今天,正好跟着陈家的另一个车队,返回扬州。 陈风没有那么大的架子,怎么说,陈若兮也是自己的亲戚,跟着敏敏,带着韩雪,将陈若兮送出了大都。 现在,虽然外面流民已经少了,但是,道路依旧不是很安全。陈祖旺为了家业,让陈若兮来大都,在他眼里,永远都是生意为重啊。陈风对这个老头子的作为,从来就没有满意过。 攀上权贵,来发展自己家的产业,这是不二的法宝。 看着陈若兮跟着陈家的车队,消失在了视野里,陈风叹了口气,再看看身边的敏敏,说道:“敏敏,我们回去吧。” “风哥,现在时间还早,敏敏很久没有纵马奔驰了,我们在郊外踏青,然后再回大都吧!”敏敏说道。 踏青?现在,虽然北风已经不再刮了,雪也慢慢地消退了,但是,四周一片荒野,好像还没有青草出来,这个时候踏青,有青可踏吗? 不过,陈风看着敏敏兴致如此之高,倒也不愿意搅了她的兴致,他现在的骑术,虽然还达不到在马上拉弓射箭的技术,不过,纵马快跑,也已经很稳当了。 “好,那我们就四处转转。”陈风说道。 敏敏听到之后,非常高兴,后面的护卫上来,将箭壶和弓箭等家伙,递给了敏敏,此时的敏敏,英姿飒爽,原来是她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出去打猎啊? 敏敏一撩马鞭,马儿就飞快地向前跑去。 陈风在后面,跟着夹了夹马腹,从后面追去。 扩廓帖木儿带着几名蒙古护卫,也跟在了后面。 韩雪没有来,她得到了陈风的吩咐,在大都的闹市区留意一下,柳氏烧烤的分店,可能要在这里开张了。 经历了几次,韩雪对这一套,也都已经轻车熟路,再支个摊子,可以赚些钱,也未尝不可。 一队人,骑着马,在空旷的原野上飞驰着。 敏敏望着蓝天,望着四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到心旷神怡。在大都城内呆久了,总会感觉到憋得慌,而来到了外面,就有另一种感觉。 以前,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跟着阿布出来一次,可惜,今年阿布比较忙,朝廷里的很多事务,需要阿布去处理,连两个哥哥也没有时间。不过,这样还不错,因为,这次是和风哥一同出来的。 最近,敏敏已经能够感觉到,阿布逐渐开始器重风哥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风哥现在只是平民,不过,以后,有了功劳,有了官职,那就能配得上自己了。 想到这里,敏敏就是一阵欣慰,当初把风哥弄到大都来,绝对是正确的主张。 “风哥,皇上吩咐写的新书,你已经开始动笔了吧?”敏敏问道。 “是啊。”陈风答道:“皇上吩咐的事情,必须要尽快完成。” “那么,名字叫什么?”敏敏问道。 陈风正想说,就看到天空中飞来了一只鸟。敏敏从后面拿出了一支箭来,瞄准了天空,接着,就射了出去。 在入中原之前,蒙古人骑射,那绝对是第一,但是,进入了中原之后,他们的老本行,就已经慢慢地生疏了。 但是,一部分蒙古人,依旧在发扬着他们的传统。比如,现在的敏敏,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弯弓搭箭,射下鸟,却是一气呵成。 “郡主威武!那只鸟,被郡主一箭就射下来了!”扩廓帖木儿在后面喊道。 敏敏非常兴奋,许久没有射箭了,这手法还没有生疏了。 陈风却是用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就是敏敏射箭的同时,后面的扩廓帖木儿,也早就举起了弓。 这个扩廓帖木儿,也是一员虎将。不但沙场征战行,就连伺候主子,也是尽心尽力,机智勇猛啊。而敏敏,作为女子,能够弯弓搭箭,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本书,就叫做射鸟英雄传。”陈风说出。反正鸟和雕,只在发音上差一点。 敏敏一听,还以为陈风是故意在恭维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甜美了。 “风哥,那你写完了,得先拿给我看。”敏敏说道。 此时,两人的马已经慢了,来到了那只鸟被射落的地方,果然是一只鸽子。 陈风正想恭维一句,耳朵里却听到了几声独特的声音。 现在的陈风,已经开始炼玄功要诀的第三层,气功非常深厚,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器官,也都倍加敏感了。 虽然视线所及之处,还非常空旷,但是,耳朵已经听到了,远处有非自然的声音。 再过了一秒,就听得更清楚了,那是有人在喊救命! 本来,陈风是不怎么愿意多事的,但是,当他接着听到不止一个人喊救命的时候,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该去看看了! 虽然身边这几个人不多,但是,绝对都是好手,又是快马,哪怕就是打不过,跑也来得及。而且,在这大都城外,就有这种事件发生,那这蒙古人的治安也太差了吧? “郡主,我们去那里看看。”说完,陈风不待敏敏反应,就向自己刚才听到声音的那个方位奔去。 敏敏纵马跟着陈风,后面,扩廓帖木儿捡起那只鸽子,也带人跟在了后面。 纵马奔出了一百多步,扩廓帖木儿脸色就变了,他已经听到了救命声。 这个陈风少侠,果然有不错的预见性,居然提前就已经知道了那里有人? 来不及多想别的,扩廓帖木儿快马加鞭,几名护卫跟着他,很快就越过了敏敏和陈风。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敏敏郡主。刚才敏敏郡主要出来游玩,自然要让她的马在最前面,而现在,可能有危险,他们必须要冲到前面去了。 事实证明,虽然敏敏从小就学武,但是,毕竟是女儿身,武功有限,直到转过了一条路,看到了远处的场面,她才知道,发生了意外事件。 几名骑着马的大汉,正在追着一辆车,那辆车的车夫拼命地挥舞马鞭,还是被对方越追越近,叫喊救命的声音,就是从那辆车里面发出来的。 但是,在这荒郊野外,他们喊救命,也是没用的。 后面的那几名大汉,都是蒙古人的打扮,其中一人,从身后拿出了弓箭来,接着,就飞出了三个箭矢来,竟然是连珠箭。 其中一枚箭,插在了赶车的车夫身上,另外两枚,却都扎到了马车上。 马吃痛,长嘶一声,同时,前腿向前一跪,就走不动了。 而马车依旧向前,由于惯性,还不能停下来,而车夫又已经中箭,再也无力控制马车,终于,一只车轮,向上翻起,整个马车,就倒扣了过来。 车里的人,不由得惊呼起来。 那几名大汉,纵马过去,将这马车围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大都外面打劫!”敏敏说道:“扩廓,救下马车里的人!” 扩廓一看,对方只有五人,而己方有八人,应该足以保护好郡主的安全之下,将车里的人救出来。 于是,命令三人保护好郡主,带着其余四人,奔得更近了。 这时,打劫的人,也发现了不知什么地方出现的骑手,全部还都是蒙古骑兵打扮,他们眼里,稍稍显出一丝慌乱,就再度镇定下来。 双方距离渐近,其中一名大汉喊道:“大宗正府正在擒拿犯人,无关人等,请勿靠近,来者何人?” 大宗正府?听到这几个字,扩廓等人的马慢了下来,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已经非常近了。 而敏敏和陈风,也都跟着过来了。 原来是大宗正府的人,既然这样,那就是自己人了。 对于朝廷内的事,他们都是知道一些的,现在,大宗正府正在审理厚载门飞天魔女意外身亡的案件,案件现在已经牵连出了一系列的包括右丞相在内的高官来。端掉了右丞相,这可是让他们大快人心。 那么,这个马车里面的人,就可能是审理案件过程中的逃犯,他们是在执行公务。 第102章突然发难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敏敏说道。 短暂的对峙,双方之间没有发生冲突,而那马车里面的两个人,已经爬了出来,是一对母子。看样子,肯定是逃犯的家属了。 斩草要除根的道理,蒙古人比汉人更懂,当初他们南下的时候,曾经屠过城,杀伐,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要不是强盗打劫,那就不归己方去管了。敏敏的眼神,已经从那对母子身上挪开了。 “等等。”正在这时,陈风发话了。 陈风承认,在自己的性格中,有这么一方面,他屡次告诫自己,不要多事,不要参与各种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来,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他总是会在现场头脑发热,管不住自己啊! 他想起了,在后世的电视里,警察办案,那都得举着自己胸前挂着的牌子说,证实自己的身份。 而现在,这几个大汉,没有穿公服,倒更像是打劫的。他说自己是大宗正府的,那么,他就是吗?绿林好汉的可能更大,随便抛出个大宗正府来,那就可以不惧官府了,不过,碰上自己,就不那么好使了。 因此,陈风多说了一句:“你们抓人的公文呢?” 本来听到那个领头的女子说道走了,为首的大汉脸上神情放松了下来。不过,接着,就听到了那个多事的男子,居然问他们公文在哪里,这一问,大汉心中一紧,脸上却很放松地问道:“不知各位身份,能否有资格检查我们的公文?” 公文是有,不过,你想看就看吗? “放肆,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们是太傅府的人,这位是敏敏郡主,难道还没有资格看你大宗正府的公文吗?”一名护卫喊道。 “属下拜见敏敏郡主。”听到这名护卫的喊声,几名大汉都立刻下马,跪了下来。 郡主,身份是相当高贵的,他们都得跪接。 看到这几名大汉的表情,扩廓等人都感觉到非常满意,虽然觉得陈风的话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在气势上,那是一定要压倒对方的。 “起来吧。”敏敏说道。 “郡主,小人的公文是秘密的,只能亲自拿给您看,您也知道,这是皇上下令调查的一件大案,不能泄密,尤其是被抓的这两人,身份更加特殊。”领头的大汉说着,向敏敏的方向走去。 他说得合情合理,其余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他慢慢地向前走,同时,将手伸进了胸前,像是在掏什么东西似得。 陈风也没有注意到,但是,当那个人走近敏敏的时候,陈风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是一种危险到来之前的第六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突然,他的耳朵,听到了一种声音,将匕首从匕首鞘内掏出的声音! 那个人,掏的不是公文,而是匕首! 此时,那个人的弓箭,在马上挂着,而腰刀,也落在了马上,所以,他徒步走过来,几乎是没有武器的。 只有陈风,在修习了玄功要诀之后,五官更加敏感,才发现了那名大汉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些人,绝对不是大宗正府的人! 这些人,对敏敏有威胁! 想到这里,陈风气运丹田,突然,两手一拍,气灌双腿,身体就熟练地从马上跃起。 就在这时,那名大汉,也猛地从胸前拿出了一样东西,阳光映衬下,闪闪发光,那是一柄匕首!接着,他向前一跃,居然跃起了数尺高,匕首就要****敏敏的胸膛。 这完全是突然袭击,在毫无防备之下,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把敏敏郡主刺死,即使是刺不死,也能够控制住敏敏。 只要能够控制住这位郡主,那么,他们几个,这次就赚到了。 这几个人,都是从右丞相府里出来的人,他们是别儿怯不花的死忠分子。为首的那个,叫做乌恒忽都,他深受别儿怯不花的恩惠,早已存了报效右丞相的决心。而这几天,右丞相受到了奸人的迫害入狱,他更加着急。 而左丞相秘密授意,让他们去搜寻户部尚书陈守谦的家人,尤其是那个唯一的儿子,他们分成几路,在大都城内,却始终找不到踪迹。 还好,乌恒忽都在今天早晨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目标的踪迹,原来一直都藏匿在大都内的一户普通人家里,可能是觉得风声过了,想要出来,到城外去投奔其他的亲戚。 在大都城内,不好动手。他们跟着,一直到了城外,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们追上了那辆马车。而那马车夫,可能受过陈守谦的恩惠,因此,拼命地抽马鞭,希望摆脱追兵,当然,这只是徒劳的。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队人出现了,居然还是脱脱大人的女儿,敏敏郡主! 乌恒忽都知道,自己这几个人,是无法做掉敏敏郡主的,虽然前面的人是仇人的女儿,他还是选择了忍耐,只要能把陈守谦的小妾和儿子抓走,就能够让别儿怯不花大人回来,等到大人回来了,再对付脱脱也不迟。 所以,他假冒是大宗正府的人,正在执行公务,希望能够骗过这些人。 结果,出来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多事的人,一句话,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杀不掉敏敏郡主,也要就势控制了敏敏郡主,那就控制住了局势,哪怕自己死了,只要让剩余的几个兄弟,把己方的目标带走,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所以,他假装拿公文,慢慢地靠近了敏敏,虽然自己是在地上,而敏敏是在马上,但是,他身手不错,又是突然发难,还是有机会得手的。 可惜,他慢了一步。 就在乌恒忽都动手的时候,陈风也动手了,而且,陈风动手,显然比他还要快。 陈风是直接从马上跃起的,占据了高度的优势,而他扑向的目标,正是跳起来的乌恒忽都。 乌恒忽都的右手上的匕首眼看就要接触到敏敏的身体上的时候,就听到咔嚓一声,顿时,乌恒忽都惨叫一声,整个右臂,就已经耷拉了下来。 陈风在空中,正好跃到了乌恒忽都的身后,接着,就使出了擒拿手的功夫,顺势卸下了乌恒忽都的肩膀上的关节。 此时,扩廓才喊到:“小心,郡主。”他离得稍远,已经救援不力。 看着那匕首已经要到郡主的身上了,扩廓想要弯弓搭箭,也来不及了。而就在这时,那名大汉,已经被后面飞来的一个人制服,陈风动手了。 这还是扩廓第一次看到陈风出手。当初在扬州,这名少年救了敏敏郡主,其实扩廓还有些疑惑,他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看不到武功。但是这次,扩廓完全信服了。 出手凌厉,迅速,而且,一招制敌。这是最有效的方式,恐怕只有军中上过战场的老手,才有这样的水平。 就在那名大汉被卸掉了肩膀,然后,泻了气,掉到了地上的空档,剩余几名大汉,已经上马。其中两名,悍不畏死地举着刀,向他们冲来,而另外两名,却扭转马头逃跑。 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但是,有的时候,想要活命的,反而先死了,而想要找死的,却没有死成。 扩廓两箭,就把逃跑的两名汉子射死,跌落下马。而冲来的两名汉子,都被他们打落了兵器,受伤俘虏了。 “敏敏,你没事吧?”陈风制服了那名领先的汉子,到扩廓收拾了剩余的四人,都是短短一瞬间的事,这时候,陈风才有机会向在马背上发呆的敏敏问道,不知她是否有事。 谁知,敏敏却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被吓傻了?陈风抬起头来,望着敏敏,却看到敏敏的目光,正在望着从马车里战战兢兢出来的那对母子。 那个小孩,长得怎么那么像被抓起来的那个户部尚书陈守谦? 敏敏只见过陈守谦两面,但是,就已经完全记住了这个人的外貌,而那个男孩,太像他了。 电光火花间,敏敏就把这次事件完全联系到了一起,这些追杀他们的人,恐怕是右丞相的人,他们想要抓住这个男孩,还威胁陈守谦。 也许是害怕什么,陈守谦被抓了之后,反而不开口了,没有吐露出更多的情况来。因此,懿怜真班的审讯工作,进展缓慢。不过,这案件的前因后果,已经是无法再更改了。 一瞬间,敏敏就想明白了抓获了这对母子,将会有什么重大的作用,反正自己有风哥保护,非常安全,她一瞬间就走神了。 敏敏下了马,快步走到了这对母子的面前。 陈风害怕敏敏出事,跟在了敏敏的身边。因此,他也看到,敏敏居然一时间同情心大发,亲自抚慰这对母子。 “两位受惊了,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不过,为了保护两位的安全,请两位暂时随我到太傅府暂避,那里,没有人会伤害到两位。”敏敏温和地向着受了很大惊吓的两人说道。 陈风四处扫视一眼,就看到了马车里,还掉下了一只鸟笼子来。 第103章养鸽子 白氏抬头望了望向自己说话的这位和蔼的郡主,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如果没有这位郡主,那么,母子两人,恐怕已经惨遭不测,眼前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是,朝廷内的事情,她虽然知道得不多,也有所耳闻,自己的夫君被抓,是涉及到高层权力的斗争,也就是脱脱大人和别儿怯不花大人之间的争斗。而现在,跟着这位郡主走,那就是落到了脱脱大人的手里。 怎么办? 白氏能够获得陈守谦的喜爱,完全是因为长得漂亮,而且给他生了个儿子,论智商,那就只是常人水平,骤变之下,她也不知该如何选择为好。 想起刚才放飞的那只信鸽,也许,在这里等一会儿,可以等到在几十里之外的娘家人的接应?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有足够的借口,不需要这些人的保护了。 想到这里,她刚要开口,却听到自己的儿子,陈白普说道:“娘亲,我的小白!” 陈白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扩廓的马背上行囊旁边的一个东西,正是刚才被一箭射下来的那只鸽子。 众人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都已经看出来,那只鸽子,还有个名字叫小白啊。 扩廓听到这句话,干咳了一声。没想到,他们打下来的,居然是人家养的鸽子,不是野生的。 他正想解释,却听到陈风说道:“难怪如此!刚才我们在来之前,看到两人打下了这只鸽子,说是这样就可以阻止什么援兵之类的话,我们把那两人抓获,才知道了这里正在被打劫,就赶来了,不过,审讯那两人,周围还有七八支同样的人手,也在搜寻你们,我们得赶紧走了,否则,一会儿他们到齐,恐怕我们也对付不了。” 察言观色,陈风早已经将这事推断个七七八八。这个女人不想走,明显是想等其他人来保护她们。那就干脆吓吓她们,周围还有人呢,要是不赶紧走,那么,一会儿人家齐全了,那就反过来成了被揍的对象了,而他们能够赶到这里,当然不是偶然的,而是得到了审讯的信息赶来的。 虽然此时的陈风,还不知道被救的这对母子的身份,不过,他能看出来,敏敏已经猜出来了,而且想把她们带回太傅府去,那就诈一诈他们好了。 至于之前抓到的那两人,解释很多啊,比如说,已经提前把他们带回太傅府去了。再说,看这个妇女的样子,早已经方寸大乱,也想不到那么多。 而刚才抓到的三人,早已经把他们捆起来了,嘴里塞上东西,放到了马背上驮着,回去了之后,交给太傅大人,审问了之后再说。 听到陈风这么一诈,白氏心里就乱了。之前,她就已经发现,有人盯着她们。也就是说,追杀她们的,肯定不止这一路,看来。还是先跟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至少他们不会伤害自己啊。 “几位的救命之恩,我们母子俩没齿难忘。”白氏说道。 “小兄弟,你喜欢养鸽子吗?”陈风问道。 “是的,我家里养了好多只,数这只小白最通人性…”陈白普惋惜地说道。 “那等你去了太傅府,哥哥再给你养一些鸽子,怎么样?”陈风说道。 “好啊。” 说完,这个小家伙,就被陈风轻易地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马上。 其余几名护卫,将那辆马车扶起来,一看,还能行走,让白氏坐到了马车里,一行人向大都城内走去。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陈风问道。 “娘亲说了,不叫我和别人说,否则会被人追杀。”看来这个小孩,已经足够实在。 “那你看哥哥像是追杀你的,还是来救你的?”陈风觉得,玩弄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真是胜之不武。 “我叫白普。”小孩说道。 敏敏在一旁,感激地看着陈风。她知道,刚才要不是陈风,自己恐怕就有危险了。总之,有风哥在身边,自己就很有安全感了。 现在,风哥又在套这个小孩的话,这比回了太傅府,然后再问话,要好得多。 果然,这个小孩,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回去之后,只要查一查,陈守谦有没有一个叫做陈白普的儿子,就能够对上了。 “是谁教你养鸽子的?”陈风问道。 其实,对于陈风来说,这个更加重要,在这个世界上,懂得奇门异术,也是一项很深的学问,比如现在,要是会养鸽子,懂鸽子,那也是人才啊。 “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要养的,娘亲也不喜欢我养,但是,我喜欢,我能听懂鸽子的话。”陈白普说道。 听到这句话,陈风又是一惊,这个小孩,难道有第六感觉,会知道鸽子说什么? “那你养鸽子,用来做什么?”陈风又问道。 “给外公送信,小白最聪明了,能够记得外公的家,我把信绑在它的腿上,它就能飞到外公家。”陈白普接着说道。 孺子可教啊,看来,自己得好好拉拢一下这个陈白普,反正也是玩,让他给自己养鸽子,能飞到扬州去,那自己和玉寒再通书信,那可就方便了。 “儿子,到车里来吧!”就在这时,坐在车上的妇人向他说道,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儿子一直在跟这个大哥哥说个不停,这可不好。 “娘亲,我喜欢骑马!”陈白普丝毫没有理解娘亲的意思。 玩物丧志,自己的这个儿子,就是喜欢养鸽子,有什么用?这次还盼着能把信传出去,结果,鸽子还被射死了。到了太傅府上,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陈白普的娘亲,陈守谦的小妾,在不安地想到。 就在敏敏无意间,大有收获,打赢了对别儿怯不花的战斗的时候,朝廷的大殿内,一场争斗,又已经开始了。 “皇上,微臣弹劾殿中侍御史哈麻,其小罪,则受宣让王等驼马诸物;其大者,则设帐房于御幄之后,无君臣之分。又,恃以提调宁徽寺为名,出入脱忽思皇后宫闱无间,犯分之罪尤大。如此奸佞之人,枉在殿堂之上,我等不甘与之共列耳!”监察御史斡勒海寿站了出来,弹劾大臣,是他的本分,而这次弹劾的内容,更是要把哈麻往死里整。 他说的这些话,哈麻的罪过,小的说,是私受馈遗,也就是贪污受贿,而大了说,则是在御幄后设帐房,犯上不敬;而更重要的是,他随意出入明宗妃子脱忽思宫闱,越分无礼。 脱忽思皇后,是明宗的妃子,也是妥欢帖木儿的庶母,这个帽子扣上去,哈麻不死,也得掉层皮。 说完,他举着奏折,等待着太监来拿。 谁知,皇上并没有示意,近旁的太监,就没有动弹,就这样把斡勒海寿晾在了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还得加点压力! 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韩嘉纳两人,也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如信用哈麻兄弟,臣愿解职归田!” 这种事情出来,你要是还不处理,那干脆,我们干着也没劲,那就辞职算了!两人用辞职来威胁了。 皇位上的妥欢帖木儿,眼睛要喷出火来了,只是,这个火,不是向哈麻发的,而是向太平等人发的。 因为,在昨天的时候,妥欢帖木儿,就已经接到了哈麻的报告,有人妄图想用各种卑鄙的手段,来抨击忠心皇上的哈麻! 如果扣屎盆子,单单说自己收受贿赂,也就算了,这些人诬陷自己,居然连脱忽思皇后也不能幸免,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在侮辱整个皇室! 哈麻说得声泪俱下,妥欢帖木儿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人敢就这个话题来弹劾哈麻的话,绝对不让他们得逞! 当皇上,也是很无奈的,他知道,这是自己下面两个集团的斗争,又开始了。 作为皇上,那是需要很高的技巧的,绝对不能让手下的人团结一致,如果他们全部齐心了,那么,随时都能够架空自己。所以,手下的那些大臣,彼此之间有一些矛盾,一些斗争,反而更加符合自己的统治。权力之道,在于相互制衡。这个度的掌握,就是皇帝手腕的高超所在。 如果有当皇帝的专业四六级考试,不知妥欢帖木儿能否及格。 要是没有哈麻提前打预防针,听到哈麻敢去后宫找脱忽思皇后,恐怕妥欢帖木儿早就大怒,然后将哈麻关入大牢里去了。 哈麻很侥幸,因为,那天在左丞相府内那些人的聚会,已经被哈麻秘密得到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哈麻知道这个道理,他在等着斡勒海寿倒霉。 但是,他不知道,当皇上,还要有当皇上的考虑。 如果只有斡勒海寿的弹劾,那么,妥欢帖木儿会毫不犹豫地将斡勒海寿革职,但是,再加上太平和韩嘉纳,那就不同了。 这两个人,可都是坚持要把哈麻兄弟赶走,否则,他们就要辞官。 对于辞官,妥欢帖木儿是非常反感的,采用这种方式,来要挟自己,以为自己不敢吗? 大殿上寂静了下来,都在等着妥欢帖木儿的旨意。 第104章两边都打屁股 太平和韩嘉纳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意志,如果自己连左丞相的意见都不听的话,那么,朝中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服。 怎么办?干脆,两边都打屁股,这样,看谁还敢乱说话! 妥欢帖木儿看着一旁的脱脱,什么话也没有说,显然是不愿意为这件事,干涉自己的决策,只有脱脱,才最懂自己的心意啊。 “免除哈麻及雪雪官职,出居草地。”妥欢帖木儿说道。 这句话一出,左丞相太平脸上一放松。果然,皇上听了自己等人的讽谏,同意了罢免哈麻的官职,这是对脱脱斗争的一个胜利,打垮了哈麻,下一个,就是汝中柏,还有也先帖木儿,先斩除他的羽翼,再动他的根本。 哈麻兄弟都在朝为官,他的弟弟雪雪,也不是什么好鸟,现在,两人一起被赶到蒙古草原上去,守老家去吧。 真是大快人心啊! 但是,随后,他又听到了皇上接着说道:“左丞相太平,为翰林学士承旨,御史大夫韩嘉纳,赴江浙行省为平章政事,斡勒海寿,为陕西廉防副使。” 这句话一出,满朝动容。 刚才听到皇上罢了哈麻和雪雪的官职,以为皇上已经倚重左丞相太平一派了呢,原来,皇上是两面谁都不放过! 三个人,全部都被贬官了,除了太平依旧在大都之外,其余两人,都被贬到外地去了。 太平在心里一惊,他这才知道,自己错误地估计了皇上的反应,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他已经为刚才自己的行动后悔了,如果只让斡勒海寿自己弹劾的话,那么,即使是皇上发怒,贬了斡勒海寿的官职,自己依旧留在朝廷内,依旧是左丞相,那么,自己就有对抗脱脱的本钱,但是现在,自己也被贬了,那么,朝廷之上,已经没有了足够分量的官员,跟脱脱相抗衡,那么,自己一派的官员,要么被脱脱打击报复,要么,改庭换面,投效脱脱。 在一瞬间,太平异常后悔,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谢主隆恩之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还有其他事吗?”妥欢帖木儿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们慢慢地退了出来,出了大殿之后,太平异常郁闷,他已经看到,脱脱那里,围起了几名官员。 脱脱的再次崛起,已经不可避免了,别儿怯不花大人的官司,恐怕也要尘埃落定了。 脱脱严词拒绝己方的人火上浇油,本来,要是刚才皇上贬太平等人官职的时候,再加上几句,那就能让他们的官进一步地降低。 但是,脱脱知道,圣意的揣摩是最难得的,有的时候,沉默才是更好的选择。 仅仅这样,就已经算是取得了重大的胜利。现在,朝廷内,左右丞相的位置,都已经空出来了,用不了几日,皇上就会重新任命。等皇上冷静下来,看看身边,除了自己,还能有更好的人选吗? 这几天,该把别儿怯不花的案子结了。 就在脱脱回到了府上之后,一个消息就传到了耳朵里,敏敏郡主在城外,救下了陈守谦是小妾,以及唯一的一个儿子。 得到这个消息,脱脱喜出望外。立刻召来敏敏一问,首功当推陈风。是陈风首先发现了有人被劫杀,才救下了这对母子,否则,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尸体了。而且,这次陈风又救了敏敏一次。 脱脱对陈风的好感,再次大增。 那几名杀手也都落网,这次事件,更能够给别儿怯不花增加一项罪名。被救的母子,也在太傅府上。 脱脱兴致大高,带着敏敏,来到前院,就看到陈风正在那里,正在和那名七八岁的少年玩,在他们的前面,放了十几个竹笼子,笼子里面,关着的都是体态轻盈的鸽子。 “这些都是从市场上能够买到的,小普,你看看,需要哪几只,就全部给你留下来。”陈风说道。 回到了太傅府之后,陈风就让人,将市场上几乎能够买到的鸽子,全部买了下来,然后,给这些小兄弟挑选。敏敏以为陈风是为了留住这对母子的心,当然非常支持了。 可惜现在已经是午后,因此,市场上的鸟儿少了,下人搜罗了半天,也只找到这么多。 陈白普已经从自己的小白被射死的悲伤中解脱出来,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些新买来的鸽子,其中的两三只,让他非常满意。 “风儿,在干什么呢?”脱脱问道。 陈风这才发现了脱脱,说道:“脱脱大人,我们在和鸽子交流。” 和鸽子交流?人能和鸽子说话吗?脱脱在心里想到,不过,也只有这种想法,才能和这个小孩子交流啊。 得知了这位是脱脱大人,一旁的女子,立刻跪了下来:“脱脱大人,我家老爷是冤枉的,您一定要救救他!” 脱脱打量了下这位女子,知道她就是陈守谦的小妾了,而眼前的那个小孩,就在陈守谦唯一的儿子。 这个小孩,缺乏灵性啊,他的母亲都跪下来请求救他的父亲了,怎么他还在那里,和那些鸽子们对话?难道鸽子比他的父亲还要重要? 来到太傅府之后,女子安定了下来。她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路了,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只能依靠脱脱大人了。 “我也希望救他,但是,这也要看他的表现了。”脱脱说道:“只要他能够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官复原职是不可能,但是,我可以请求皇上,让他到外地去做官。” “谢谢大人!”陈守谦的小妾,毕竟眼光没有多高,看到了脱脱,就以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在民间,脱脱大人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他既然说了,那么,就一定能够办到。 到外地去做官,离开大都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有什么话,想和陈大人说的,可以修书一封,我帮你转交给他。”脱脱说道。 “那妾身立刻就写。”女子说道。 脱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女子只是漂亮,论起眼光来,也不怎么高啊,有了她的这封信,陈守谦,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脱脱兴致大好,和陈风一起,跟着这个小孩一同逗鸽子。看着这个小孩,在和鸽子交流,脱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很快,信就写好了,脱脱派人交给了大宗正府的懿怜真班。当天,陈守谦就牵连出了右丞相的其他许多挪用朝廷资金,中饱私囊的事情。许多脱脱还不知道的事情,也都交代了出来。参政孔思立,曾为右丞相出谋划策,弹劾马札儿台,太平之子也先忽都,僭取宗女,勾结诸王,觊觎要职等等。 大宗正府继续审理这件案子,几天之后,终于结案,禀报了皇上。 妥欢帖木儿看到了奏折,不禁大怒。当初脱脱成为中书右丞相,辅佐自己的时候,朝政清明,国泰民安,而当别儿怯不花成为了右丞相之后,各种国事,不见他有什么精明的主张,而在敛财方面,却如此恶劣。 妥欢帖木儿愤怒了,后果很严重。 在后世,当脱脱重新成为了右丞相之后,别儿怯不花黯然下场,也只是被贬到了渤海县,成为了一个九品芝麻官而已。 但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丢官的问题了,别儿怯不花被抄家,至于他本人,也被发配到了遥远的南疆。 而陈守谦,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是,罪责都在别儿怯不花的淫威之下造成的,陈守谦只是被贬职,下放到了扬州路高邮府里,成为兴化县的县令。 别儿怯不花的下台,已经证实了现在的朝廷,重新回到了脱脱大人的手里。 果然,几天之后,脱脱被皇上重新任命为了中书右丞相,在离去了几年之后,脱脱再次接过了这个庞大帝国重要的相权。 此时,脱脱有些后悔了。 当初,脱脱因病辞相,他选好了接班人,阿鲁图,这位曾经的成吉思汗身边的功臣博尔术四世孙,是他非常信任的一个助手,由他接任,可以继续他的政策。但是,他没有想到,别儿怯不花一派咄咄逼人,而阿鲁图居然选择了退让,中书右丞相的位置,由别儿怯不花接任之后,脱脱实行的政策,全部都处于停滞状态。 而黄河决口,财政恶化,都是从脱脱辞去相位之后出现的,脱脱已经错过了挽救这个帝国最好的机会。 而陈风的穿越,给了脱脱良好的机会,脱脱比历史上早一年,重新成为了中书右丞相,面对着眼前的这副重担,他毅然地接了过来。 在当太傅的这段时间内,脱脱就在开始给朝廷把脉了,他知道,现在的朝廷,面对着两个主要的情况。一个是财政问题,一个就是黄河水患。 对于脱脱大人的大事,陈风没有关心,那些问题,都是无解的,他的射雕英雄传,经过这一个月的默写和修改,上半部,已经几乎完工。 第105章铺地砖 与此同时,陈风的地板砖,也已经运到了扬州。 由于水路未通,所以,这次依旧是使用陆路来运输的,陈家从扬州雇了大批的大车。在陈家的运盐的商队将盐运到了大都之后,本来是空车返回的,但是这次,他们从定州装上了那些奇特的方形的东西,据说是什么炕桌面,个个感觉到很新鲜。 那些东西,都是用草绳绑到一起的,而且,还在中间填充了很多草,防止运输的时候破坏,因为,这个东西,据说只要损坏一点,就不能使用了。 这倒也是,这么新鲜的炕桌面,要是磕下去一角,还真就无法用了。赶车的师傅们小心翼翼,走起来也就慢了,多用了五日,才到达了扬州城。 到了扬州城,他们才接到了新的消息,这批货,不是送到陈家的盐仓里去的,而是送到烟雨楼去。 难道,陈家要将这些货,当作嫁妆,给那个最近风头很盛的烟雨楼的仙女了? 空中飞人的表演,早已经被传得神了,而蓝玉寒,也被人传着传着就传成了仙女了。 赶车的师傅,将这些货,送到了烟雨楼,这可是一桩美差,可以近距离地看一看仙女,回去之后,可就有的吹了。 跟着同去的,是陈守道。 “慢点,不要弄碎了。”陈守道招呼着赶车的师傅,将这些东西卸下来。 “陈公子,这些可是?”就在这时,蓝玉寒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从房间里面出来,看到了正在卸下的这些货,向陈守道问道。 “这是风弟要求下,我帮他运来的,他说,要运到烟雨楼来。”陈守道说道。 风哥要运来的?蓝玉寒整天都在想着风哥的事,但是,久久没有回音,这次,终于有消息了,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蓝玉寒非常迷惑的神情,其实陈守道也非常迷惑,按照在定窑装车时那祖孙俩的话,这些都是炕桌面,陈风要这么多东西干吗?而且,还是送到烟雨楼来? “这里有一封信,是风弟要我带给你的。“陈守道说道。 陈守道也很迷惑,不过,他知道,在这封信里面,一定有答案,只是,没有送给正主,他是不会揭开信自己看的。 听到有风哥的信,蓝玉寒一阵激动,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也没有什么相思之情,都是些冷冰冰的话语,这让她有些失望。 风哥是怎么回事?当初在自己枕边的时候,说得那么肉麻,而现在,反而什么都不说了?蓝玉寒郁闷地继续看了起来。 这些东西,叫做地砖?是用来铺地的。风哥的信里面,详细记叙了这种东西的用途,用它,将烟雨楼的一层和勾栏的地面上的青砖,改为这种地砖。 青砖不好吗?蓝玉寒想着,走到了一摞地砖的前面,顿时眼前一亮。 这东西,肯定不错! 表面很洁净,铺到地面上,那就更加干净整洁了,而且,上面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花纹? 蓝玉寒看到的,正是被刘四二精心烧制的带花纹的地砖,这次运来的,有一千多块,不过,只有二十多块是这个样子的。 蓝玉寒立刻决定,自己的卧房,也要铺上这种地砖! 这个时候,是没有水泥的,所以,陈风交代,可以使用石灰,沙子,按比例混合之后,像铺青砖地面那样,来铺这种地砖,这也是美中不足的了。 否则,还可以烧制出墙砖来,用水泥沾在厕所的墙上,那绝对是高档。 “蓝姑娘,风弟交代了什么啊?”陈守道问道,虽然他知道,这话有些多余,但是,风弟这个人,向来都爱出奇招,这种古怪的东西,也有奇特的用途。 对于陈守道这个人,蓝玉寒还是毕竟尊敬的,上次送聘礼的,可就是陈家的这位大公子。他主持着陈家的生意,以后肯定会是陈家的家主。虽然风哥对陈家的财产从来都不看重,不过,蓝玉寒的礼数还是周道的。况且,风哥在信上,也没有说不准把这个地砖告诉其他人;相反,风哥倒是说了,要是有人问,一定要大力介绍。只要有人相中,愿意买的话,可以在烟雨楼登记,交了订金,就可以给他们运输过来。 蓝玉寒对于经营烟雨楼很用心,但是,对于倒卖这种东西,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现在,听到陈守道问起,说道:“这是在地上铺的地砖,用来代替青砖,烟雨楼要请一些人,来把一楼和勾栏重新布置一下了。” 地砖?铺在地上?听到这话,陈守道眼前一亮,不错,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从定窑装了这些东西,陈守道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东西是炕桌面的,第一,这数量太多了。第二,炕桌是北方人兴的东西,在扬州,很少有人在家里用炕桌。所以,只能是其他用途,不过,挠是陈守道走南闯北见识广,也没有想到这究竟有什么用途。 现在,蓝玉寒一说,陈守道就恍然大悟,这东西,铺在地面上,好看,又整洁,还平坦,比青砖要好得多。 风弟是怎么想出来的? “蓝姑娘,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我来找人帮你铺吧。”陈守道说道:“这样,如果有节余,我可以铺在陈家,给你和风弟新婚大喜所用的房间内。” 这话一说,蓝玉寒的脸就微微泛红了,反正自己也不愿意麻烦,那干脆就交给他干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陈公子了。”蓝玉寒说道。毕竟还未过门,所以,蓝玉寒还是称他为陈公子。 陈守道一喜,他心头一算,就知道这些地砖,除了铺烟雨楼的一层和勾栏之外,还能够剩下不少,都搬回陈家去,铺在地上,爹爹一定喜欢。 而且,这样一宣传,扬州城的很多大户,恐怕会争相铺这种东西,恐怕,风弟的意思,也正如此吧? “咚,咚咚。”陈风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小木槌,在地面上敲敲打打。 这把木槌,和手锤差不多大小,只是在前面的锤头上,包裹了厚厚的一层牛皮,而且,槌把还是软木制成的,有弹性。 术业有专攻啊,陈风刚刚铺下了第一块地砖,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汗来。 “风哥,擦擦汗吧。”敏敏在旁边递上了一块儿手绢。 想都没想,陈风拿起来,就向脸上擦去。这一擦,才感觉到,上面有处子的香味。(没办法,陈风自从练了玄功要诀之后,五官格外地灵敏起来,这处子和非处子,也能够闻得出来,虽然都是香味,但是不同。) 再一看,这不是敏敏常用的那块儿吗?上面已经被自己擦上了黑黑的一道印记。 “敏敏,对不起。”陈风说道:“这是你自己的手绢吧?” “没事,风哥,你这可是在给我干活儿啊。”敏敏说道。 陈风是在给敏敏干活儿。这种活计,本来让下人干就行了,但是,敏敏不知又在想什么,非要自己动手。 干什么?自然是铺地砖。 在地砖向扬州运输的过程中,几车地砖,也被运到了大都,运到了太傅府来,此时,太傅府已经改名,重新成了丞相府。 这是当初陈风答应敏敏的,将敏敏的房间,也改装成这种地砖。 美轮美奂,连陈风都没有想到。运过来的地砖,和碗碟等陶瓷一样,上面居然还有美丽的花纹,敏敏一看就喜欢上了。 当下,敏敏就要求铺到自己的地面上。而且,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敏敏要求陈风来给她铺地面。 这可完全是个技术活儿,在后世,当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的时候,跟随着房地产的其他行业,比如装修,也开始水涨船高,而在这些行业里,铺地砖,那可是个赚钱的行业,铺地砖的师傅,比大多数白领都要赚得多。 当然,这也显示了,铺地砖绝对是技术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得了的,尤其是,想要铺得一样平,那更是经验和技术积累的产物。 陈风只是在墙角铺第一块,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手里拿着自制的槌子,敲敲打打,再用自制的水平仪,反复测量,终于,第一块儿就铺好了。 接着,该下第二块了。 有了第一块的经验,陈风在将混合好的石灰沙土放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反复地用小铲子将表面铲平,比刚才第一块要稍高一些,一会儿,再用小槌一砸,肯定很合适。小槌富有弹性,正是铺地砖必须用到的工具。 陈风正在想着,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抬头一看,敏敏居然也亲自动手,从外面将一块地砖,搬了进来。 这么一看,还真像后世干装修活儿的小两口啊,陈风在脑海里想到。 突然,陈风脸色一变,敏敏光顾着搬了,她走到了门口,已经忘记了门槛的高度,左脚即将被门槛挡住,接着,她就会向前摔倒。 “小心!”陈风说道,同时,身体已经敏锐地向前一蹿,摔了你不要紧,别把地砖摔烂了。 而就在这时,敏敏已经在重心前移的过程中,脚下碰到了门槛,由于地球的万有引力作用,敏敏身子在向前扑倒。 第106章一亲芳泽 陈风的身体仿佛一阵风一样,直接向敏敏扑去。但是,时间还是太长了,虽然敏敏的动作,在陈风的眼里,看成了慢镜头,但是,陈风的手臂,没有那么长。 于是,陈风看着敏敏手中的那块地砖,首先跌落在地面上,竟然,竟然没有碎。 后世的地砖,也是非常坚硬的,直接扔在地上,也很少会碎。而老刘头和他的孙子刘四二烧制出来的地砖,比后世的还要厚,就更加坚固。地面又比较平,没有某个点受力过多,所以,地砖居然完好无损,也算是个奇迹。 陈风已经来不及慨叹地砖的结实了,他向前一扑,既然扶不住敏敏,那就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当肉垫了。 不是陈风有什么牺牲的精神,而是当时情况紧急。陈风一向宅心仁厚,自己摔一下没事,又有气功护体,但是,看那方向,敏敏的眼睛正好冲着地砖的一角,这要是摔下去,说不定,眼睛就废了。 陈风身体向前一扑,正好倒在地砖上。这个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响,地砖从中间断开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接着,身子又在地砖上一滚,这样,就正好在敏敏的下方。 他刚刚翻过身子,就看到敏敏的清丽的脸庞,就已经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了。 敏敏扑倒了下来,她很幸福,因为,风哥在这个时候,主动献身,为她垫在了下面,帮她转危为安。敏敏又很害怕,因为,她的脸,从来都没有和风哥的脸靠得如此之近,她已经闻到了风哥混合着汗味儿的气息,接着,她闭上眼,头一歪,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接触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由于刚才在落地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扶到了陈风的肚皮上,缓冲了一下,她的头下坠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否则,他们自己的牙齿,就会把两人牙齿之间的那两片嫩肉,全部硌出血来。 敏敏只感觉到嘴唇上热热的,那是风哥嘴唇的温度。她的脸先是一红,身体想要起来,但是,仿佛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再也挪动不开。 陈风也很尴尬,他也没想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一亲香泽了?别啊,要是被这样一个郡主缠上了,自己可就是实打实的蒙古人了,以后跟着蒙古人,在草原上被蓝玉的大军追杀? 偏偏这位郡主似乎还不愿意下来,正好压住了自己的鼻子,陈风想要呼吸,却又呼吸不上来,他是练过气功,但是,没有练过憋气功,他努力地张开了自己的嘴,想要呼吸一下,但是,牙齿刚刚开启,就感觉到一个湿润的柔软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 那是舌头,但是,绝对不是自己的舌头。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风在心头呼唤着。 敏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似乎也是憋得荒了,风哥的嘴唇张开之后,她的嘴唇也就张开了。究竟舌头是怎么过去的?肯定是被吸过去的!可恶!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风张开嘴了之后,体内的气流运转,形成了一股负压,于是,敏敏的舌头,正好首当其冲,就被吸进了陈风的嘴里。 不过,敏敏的嘴唇,接着在陈风的嘴里打转,那就是敏敏自己的事情了。 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这样做的吧? 陈风已经感觉到,敏敏的身体开始变得炽热,她的舌头,就这样在自己的嘴里,抵着自己的舌尖,不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是要动情了。 更何况,敏敏其实早就对陈风有意了,这次意外,反而让双方有了亲密接触。 陈风的双手,微微一动,试探了一下,终于,抱住了敏敏的后腰,下体的那个物事,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根硬棍,直直地顶着敏敏的下体。 此时,天地间,仿佛周围都空旷了,整个世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敏敏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已经停止了。 她很享受着这种感觉,嘴里无数的香泽,流入了陈风的嘴里,她的双手,也开始顺着陈风的身体游走。 这个时候,陈风已经将开始自己的那些顾虑,通通抛到了脑后,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抽身出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陈风想要翻转过来,将这位郡主压在自己的身子底下。 “陈风安答,陈风安答,你在敏敏这里吗?”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将两人从这短暂的甜蜜中惊醒,敏敏突然像是有了力气似的,从陈风身上跃起。陈风更是一跃而起,离敏敏有一丈远。 敏敏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陈风就已经从门口探出了头去:“原来是三宝奴安答。” “陈风安答,你果然在这里。”三宝奴说道:“你房里的那个丫鬟,说你在这里,果真就在。咦,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浑身这么脏?” 陈风从地上扑倒,然后再起来,当然身上到处都很脏了。 三宝奴说着,就走了进来,看到了敏敏,敏敏身上也不似往常那么洁净,他也没多想,因为看到房里面的样子,就知道是在干活儿了。 “这是什么?”三宝奴问道。 “帮敏敏把这地面重新铺一下。”陈风说着,看了眼地面上被自己压烂的地砖,废了一块儿啊,他又想了下敏敏,真险,刚才差点一念之差,做了错事。 要是今天把郡主给上了,以后跟不跟蒙古人穿一条裤子还两说,玉寒怎么办?小雪怎么办?这郡主肯定是要当头房的,玉寒能够接受小雪,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要让她再退让?那陈风都要骂自己无耻了。 刚才好险啊! 三宝奴看着这地砖,光整,干净,这铺完了,既好看又好用,顿时也来了兴趣:“陈风安答,等这里铺好了,我的卧房那里…” “等到下一批的地砖运过来吧,这次数量比较少,只够郡主这里的。”陈风说道。 “哦,好吧。”三宝奴讪讪地笑了笑,用手抚摸了一下上面的花纹,这个陈风安答,果然是个奇人,他怎么搞出来的这种东西? 如果丞相府的人愿意,陈风可以将这个地砖铺遍整个丞相府。这看上去,绝对够档次,那么,来丞相府见脱脱的人,绝对不少,这可是个无声的宣传。 陈风已经改变了主意,大都烤羊肉串的摊子,店面已经租了下来,但是还没有正式开业,重新装修一下,可以让韩雪在那里设立一个办事处,专门卖这种地砖。大都里王公贵族那么多,要是全部都铺自己的这种地砖,那需求量可是个天文数字。 这可比卖羊肉串赚钱要多。 而且,看来这怎么把水泥捣鼓出来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毕竟,后世的陈风虽然最爱看的是金庸的小说,但是,穿越剧也看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少人写书,有一个人就写到了穿越可以用的各种金手指,比如炼铁、火器,比如万能动力蒸汽机,其中还有如何烧水泥。 可惜的是,陈风记得不太清了,第一,他是文科生,不是搞理科的,那些化学上的东西,真的不太懂,比如这个地砖,要不是被他发掘出来,让他自己发明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二,写书,一定要有生动的情节,那条条框框的东西,陈风看几眼就犯困。 不过,他深信,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些只是暂时藏在了脑海深处的某些细胞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想多了。 看着三宝奴的表情,陈风还没有开口,敏敏就已经恢复了常态,向三宝奴问道:“阿哈,找风哥来,有什么事?” 听到敏敏的问话,三宝奴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阿布叫我来找陈风安答,到后堂议事。” 又是议事啊?陈风一听,就头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上次就去过一次,这可是脱脱最隐秘的高级会议,自己哪怕只是旁听,那也非常不妥。 但是,自己有拒绝的权力吗? 不能拒绝,但是,可以拖啊。 “好,我马上就去。”陈风说道,接着,却又一看自己的衣服,说道:“三宝奴安答,我这样过去,似乎有些不合适啊。” 三宝奴看着陈风浑身上下都是土,也的确感觉到有些不合适。 “我先得回去沐浴更衣,否则,这样去见丞相大人,也显得太不尊敬了。”陈风说道。 “好,陈风安答,那我先回去了。”三宝奴通知完了陈风,还得回去复命。 三宝奴走了,陈风看着敏敏,摊开了两手,正想说:“敏敏,看来,今天是无法铺完这些地砖了,你这几天,得寻个其他的地方去睡觉了。” 谁知,陈风还没有说,刚刚摊开了双手,敏敏却上来了,主动地搂住了他,将头伸到他的怀里,说道:“风哥,去吧,我等着你。” 糟糕,这郡主还当真了,陈风顿时心中一沉。 第107章变钞 回到了房里,韩雪帮忙提来了洗澡水,陈风舒服地洗了个澡,再换了身衣服,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这个时候,他们议事,也该议完了吧?陈风又歇了一会儿,喝了壶茶,这才慢慢悠悠地向后堂走去。 来了几个月了,陈风对于这里的布局,已经非常清楚了,所以,也不需要人引路。而且,府上的人,也都认识陈风了,陈风在这里,想去哪里去哪里,畅通无阻。 陈风慢悠悠地晃过去,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谁知,当他过去的时候,里面的讨论还在继续着。 脱脱有一个习惯,喜欢集思广益,在把自己的想法拿到朝廷去讨论的时候,先要在家里,与自己的心腹商量一下。 随着脱脱成为了右丞相,掌握了朝廷的大权,脱脱挽救元朝最后灭亡命运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但是,在后世,他的这些行为,却正是让元朝最终陷入天下大乱局面的原因。 脱脱现在讨论的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黄河水患,一个是宝钞问题。 而叫陈风来,就是因为,在宝钞防伪的问题上,陈风有妙招。 “脱脱大人,这宝钞的问题,的确是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现在外面伪钞横行,另立钞法,势在必行啊。” 看来,变钞是不可避免了。陈风知道,自己能够听到这些话,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已经到了后堂的外面,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现在的五官的确是太敏锐了。 这个说话的声音,一定是汝中柏了,上次的时候,陈风见到过一次汝中柏。而且,在脱脱再次成为了丞相之后,汝中柏的确是受到了重用。 “脱脱大人赎罪,在下来晚了。”陈风走了进去,向最上面的一人弯腰说道。 “无妨,你来得正是时候。”脱脱说道:“我们正在讨论变钞的问题,现在,伪钞横行,势必该再发一种新的纸钞,这种纸钞要有足够的防伪能力,让我们的经济能够继续平稳运行下去。” 发行新的纸钞,只会让货币更加贬值啊,陈风在心里想到。 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无关,陈风已经大概猜出,脱脱憋了很久的话,终于该出来了吧? 果然,脱脱继续说道:“烟雨楼发行的笑傲江湖,这本书我看过了,上面印刷的字体很小巧,如果能够再缩小的话,印刷在纸币上,那就能够增加一套防伪的手段了。” 当初第一次看到这本书,脱脱就想到了这些,只是后来事务繁忙,而且他还未掌握足够的权力,所以,这些还没有向陈风说过。 而现在,时候正合适,新的纸钞呼之欲出,陈风的这些印刷手段,也该起到作用了吧? “脱脱大人,全套的印刷技术,在下可以全部转述给印造局,用来为新的宝钞增加防伪手段,同时,在下还认为,在印刷的时候,可以使用一些有独特颜色的印油,这样,可以让防伪手段更加出色。”陈风说道。 全天下独一份,在其他都在使用雕版或者活字印刷的时候,陈风的可是蜡纸印刷,足足先进了一代。陈风不愿意这些印刷手段外泄,但是,朝廷要用,陈风除了双手捧上,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反正在丞相府上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天,就当是给的利息好了。 陈风是绝对不会参与进来的,他将这些技术都交给印制宝钞的印造局了,这就已经足够了。而且,他说的用独特颜色的印油,这也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谁知到会不会出现什么人,来诬陷自己伪造了宝钞啊,技术自己有,但是,那些印油,只能是由印造局掌握,这样,就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果然,脱脱听了之后,大喜,说道:“如此一来,我们的变钞,就更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 可惜,那个叫做吕思诚的家伙没在这里,恐怕,在明天的大殿上,就是一番议论啊。 看着这些人,都在恭维着脱脱,叙述着必须要改变钞引法的原因,似乎这次变钞,就能够让元朝的经济好转起来。 笑话。 只有来自后世,熟读历史的陈风知道,变钞的结果,一定是失败的,因为,这些家伙们都没有学过经济学,钞票的发行量,那是跟自己国内的生产总值相匹配的,钞票是用来流通的,不是用来汲取人民的财富的。 除了开始的时候,宝钞随着蒙古人走南闯北,而且直接能够和白银进行兑换,这才是正常的货币政策的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在滥发纸币,引起货币贬值。通过这种方式,将人民的财富,集中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大肆挥霍。 如果蒙古人真的能够用心治理国家的话,元朝绝对不会成为一个短命的国家。 而脱脱,可谓是好心办坏事,或者说,叫做无知真可怕。他很天真地以为,新发行宝钞,就会改变现在已经破坏的这种纸币秩序,殊不知,他发行了更多的宝钞,结果,是新一轮的强烈的通货膨胀。 “行之未久,物价腾踊,价逾十倍”,“所在郡县,皆以物货相贸易,公私所积之钞,遂俱不行。”元史里的这些话,可都是血淋淋的,百姓们手里的宝钞,突然变成了废纸。这和后世的法币,最后的结果是用来糊墙的道理是一样的。 陈风作为一个旁观者,是非常清楚这个结果的。 他静静地坐在房间的最下角,听着他们讨论具体的实施方案,看着这个方案,在逐渐地形成。 突然,陈风的的心里一阵不安,这种不安,瞬间变成了另一种自责,占据了他的心灵。 虽然说,拯救国家,就民众于水火之中的这类大事,似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还是自己得到实在的利益,才是最好的。 但是,自己真的能够看着因为脱脱的不熟悉经济,滥发纸币,造成通货膨胀,然后受到损失的,都是普通的人民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上天让自己穿越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旁观这一切吗? 不! 陈风在心里,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 不管以前,自己是怎么想的,置身事外,不要和蒙古人发生太多的关系,到时候,去投奔朱重八,作为最初起身的班底,最后洁身自好,换取个富贵一生。而这些想法,暂时被陈风抛到了脑后。 如果真的为了一己的私欲,而让这个根本就行不通的政策实行,结果造成了社会上物价疯长,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管这个朝廷是元朝,还是明朝;也不管上司是蒙古人,还是汉人,自己都应该把其中的利害陈述出来,将这些金融知识讲给脱脱等人听,让他们知道,这宝钞究竟起的是什么作用。 虽然陈风有了这个目的,但是,这方式却是要讲究的。 在历史上,吕思诚是最坚决反对的,但是,他说话的方式太不讲究,结果,因为不尊敬,在朝堂上说话声音过大,被从大都里迁到外行省去了。 该怎么说呢? 陈风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上经济学的选修课的时候,老师给他讲的一个故事。 “风儿,你对我们的这次变钞的议题,有何看法?”正在这时,在脱脱身边的那个老家伙,吴行可,看陈风每次在会议上,都不怎么发言,总是感觉到不爽,因此,也不能让陈风闲着。 本来,让陈风参加这些会议,逐渐把陈风拉到脱脱的阵营里来,这是吴行可给脱脱出的一个计策,这么有能力的人,如果不为脱脱出力,那简直太可惜了。 这次,也是一样。 刚才在宝钞防伪上表态了,这还不够,得让他继续发言才行啊。 听到吴行可的话,其余的人,也都将目光望向了陈风。脱脱,脱脱的两个儿子,脱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以及这次变钞的直接策划者,吏部尚书偰哲笃等人,都在望着陈风。 “各位大人的话,让在下如雷贯耳,受益匪浅,这让在下想起了一个故事。”陈风说道。 故事?这可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可不是随便闲聊,讲故事?笑话,偰哲笃在一旁想到,他刚要出口,就看到其他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准备倾听。顿时,他想起来了,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写出了一部叫做笑傲江湖的书来,也就是编了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可是连皇上和皇后都爱听的。 将故事,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偰哲笃久居官场,这里面的道理可是非常懂的。 因此,刚才的表情一闪而过,他也聚精会神地准备听这个小家伙讲故事。 脱脱也比较好奇,这个陈风,似乎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刚才商议了半天,精神高度击集中,都已经累了,他也在等待着陈风的故事。 陈风很满意现场的氛围,他清了清嗓子,仿佛说书一样,说道:“从前,也就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还没有货币。” 第108章讲故事 “这一天,有个织布匠叫赵钱,他想用一匹布换一口袋粟吃。但是,他又有点懒,不想把布扛到市场上去,于是,赵钱想了个方法。他把自己家里的一片龟甲上刻上‘一匹布’三个字,刻好了之后,他把龟甲砸成两半,拿其中的一半到市场上去交换。”陈风说道。 听陈风这么一说,其他人的兴致就更高了,而且,他们都知道,陈风这么说,一定是和宝钞有关系的。 已经有人在想了,这个龟甲,难道就是货币原始的形式? “赵钱走啊走,来到了市场上,结果,还真被他碰到了一个想用粟来换布的孙李,于是,赵钱就开始拿出了那半片龟甲,向孙李说道:‘这袋子粟我先抗走了,你把这半片龟甲拿着,随时都可以到我家来换一匹布。’” “这个孙李要是同意了,那才怪。”三宝奴在一旁说道。拿着半片龟甲,就算是刻了字,那又怎么样?即使是古代人很诚实,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吧? “对,孙李同意了吗?”脱脱也问道。 “孙李想要同意,也就是,这次的交易要能成功,他必须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比如说,这两个人认识,或者有中间担保人。而且,孙李要知道赵钱是个织布的,能够支付得起一匹布,最后,孙李还得知道,赵钱很守信用。”陈风说道。 “所以,这第一次的交易,非常繁琐,赵钱费了很大口舌,才终于让孙李拿着龟甲,自己将这一口袋的粟抗回了家。早知如此,赵钱就不那么懒了。”陈风说道,“但是,事实还远比这个麻烦,因为,当孙李回了家之后,才发现,自己家的镰刀和锄头都坏了,他现在,暂时还不需要布,而是需要镰刀和锄头,但是,他手里多余的粟又不多了,也就是说,他得用这块龟甲,再去铁匠周吴那里换镰刀和锄头。” “那得费更大的口舌了。”连脱脱也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说道。 “是啊,周吴为此,亲自去了赵钱家里一趟,赵钱已经在做饭了,而织布机上,有半匹布,他承诺,周吴可以随时都拿着这个龟甲,到自己这里来换布。”陈风接着说道:“这样,周吴终于同意了,收下了这块龟甲,给了孙李镰刀和锄头。” “接着该郑王了?”也先帖木儿问道。 “接下来,等了半个月,周吴想要匹布来做衣服了,用这块龟甲,顺利地从赵钱那里,拿回了一匹布。”陈风说道。 也先没猜对,脸上笑了笑,也是,这样下去,那就没完了。 “赵钱拿回了这块龟甲,感觉到太麻烦了,想要把它给毁了。但是,他家的粮食,又快吃完了,于是,只好拿着那块龟甲,再次来到了市场上。但是,有了上次的经历,孙李立刻就同意了用那块龟甲,来换取自己的一袋粟。”陈风说道,“接着,他又用这块龟甲,给了帮自己盖房子的人,而盖房子的人,拿着这块龟甲,可以去换布,也可以去换粟,换镰刀和锄头,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可以换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最后,不管是谁,不管他了解不了解赵钱,只要见了这块龟甲,都可以换东西给对方。” 说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块龟甲,它就是赤裸裸的货币。 故事听完了,现场的人回过神来,有种上当的感觉,过眼云烟之后,没有听到什么有意义的,有用的信息啊?陈风想表达什么意思? “风儿,你的意思是?”脱脱问道。 “大人,这块龟甲,之所以会被所有人认可,这是为什么?”陈风问道。 “因为你只要拿着它,随时都可以换回一匹布。”脱脱说道。 “那我们的宝钞呢?”陈风问道。 这一问,脱脱顿时哑口无言,宝钞能换回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宝钞是可以按照币值,直接换回铜钱或者银子的,这也是宝钞能够大规模流行起来的原因,但是现在… “货币的本质,就是欠条,我们的宝钞更是如此,因为,宝钞没有价值,它就是一张纸而已,不像铜钱和银子那样,具有实实在在的价值。我们发行宝钞,其实就是欠条,是欠了人民的钱。如果人民随时都可以到我们手里,兑换出足够的东西,比如银子的时候,那么,这个欠条就是有用的。如果人民什么都兑换不出来,那么,这个系统,就必定会崩塌掉。”陈风说道。 后世全球流通最广的货币,也就是美元,起初就是和黄金进行兑换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结果,当美国不断地消费全球的财富,黄金锐减的时候,美元体系差点要崩塌掉。后来,美元重新和石油挂钩,才算是救了美国佬一命。石油,那就是美国人的命脉,所以,谁想打破那个体系,都会被美国人用强大的武力干掉。 而现在,也是如此。 脱脱听到这里,心下已经一沉,他们为什么要发行宝钞,为什么要变钞?不就是为了要挽救朝廷的经济吗?现在朝廷里没钱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修改了当时的政策,停止了与白银的兑换。 不过,听到陈风讲的那个故事,又似乎非常有道理,这个宝钞,其实就是朝廷给百姓打的欠条,百姓什么时候需要,就能够跟朝廷换回银子或铜钱来,这样才能够顺利进行。朝廷说了,这宝钞可以折合铜钱一千文,但是,不兑换,那么,就没法证明,它就值一千文。 这根本就是无解的。 陈风没有搭理脱脱,他只管讲故事,而且把故事的内涵说出来的。 “有一天,赵钱的织布坊倒了,他半匹布也织不出来了。”陈风接着说道,只是,现在的人,已经没有了刚才听故事的那种津津有味的感觉,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在考虑着陈风的这个故事。 陈风继续在讲故事:“但是,赵钱又饿了,没的吃了,于是,他继续拿着龟甲,到市场上找孙李,换粟吃。而有了之前的关系,孙李很快就把粟又给了赵钱,接着,拿着龟甲,又去换别的。最后,当郑王拿着龟甲,找赵钱去换布的时候,才发现,这片龟甲,已经换不到布了。” 这个接下来的故事,寓意就更加深刻了,陈风说得很缓慢。“没有商品,没有兑换的物品,就发行货币,这就叫做空头货币。赵钱用出去的龟甲,人们都知道是他的,可以去找他,但是,要是朝廷发出去了这些纸钞,那么,它又没有可以兑换的商品,这部分纸钞,就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而混合在整个纸钞内,又显现不出来哪部分纸钞又价值,哪部分没有价值,那就只能导致整个纸钞都没有原来值钱了,也就是贬值了。” 陈风知道,自己的某些术语是经济专用的,比如贬值,所以他说得很慢,可以让这些人充分地反应过来。 说完了这个寓意深刻的故事,陈风觉得,自己是已经将这些知识都解释清楚了,同时也算是说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像历史上的那样的搞法,那么,结果肯定是通货膨胀,货币贬值,不就是物价飞涨吗? 如果连这些都不懂,那么,这些人的智商就太低了。 不过,陈风显然高估了这些人的智商,等他说完了,这些人沉默了一下,偰哲笃似乎根本就没有听懂这些后世的经济学的基本原理,依旧开始论述自己想出来的那套新的宝钞的方案。 陈风很郁闷,与这些人讲道理,看来很难啊,当然,似乎这些人又都在装糊涂? 陈风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难道,自己低估了这些人的智商,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道德水准? 又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天要黑了,人都告辞走光了。 陈风也要走,却被脱脱叫住了。房间内,只剩下脱脱和陈风两个人,就连吴行可,也都退了下去。 “风儿,你的故事讲得非常好。”脱脱说道。 “谢谢大人夸奖。”陈风说道,他知道,脱脱既然被历史上称为是最后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的人,那一定听懂了刚才的故事。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推行这种新的宝钞的话,一定会引起新一轮的物价飞涨?”脱脱问道。 “如果朝廷能够准备大量的库银,实现宝钞和库银的随时兑换,那么,也可以避免这种现象,宝钞就会坚挺。”陈风说道。 “那么,要是朝廷里没有银子呢?”脱脱问道:“现在,国库已经非常空虚了。” “那就继续现在的这种宝钞制度,也比立刻实行这种新的纸钞制度要好。”陈风说道。 这不明摆着,本来是个烂摊子,结果,脱脱这套政策一执行,就由烂摊子变成了砸摊子了,彻底报废,百姓都以物易物,不用这玩意儿了。 “黄河水患,必须要处理,需要征发十五万的劳工,这需要耗费一笔巨资,这笔巨资,朝廷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脱脱说道,此时的他,哪里像一个庞大帝国的丞相,简直就像是一个和他无事闲聊家常的好友。 第109章第一百零九变钞筹款 但是,说出来的这些话,却都字字打动了他的心,陈风知道,此时的脱脱,已经下了决心,哪怕就是这个方法实行不通,但是,却可以缓解帝国的财政危机。 为了治理黄河,那就需要拨款,而想要拨款,国家国库又早已经空虚,如何能够搞到钱,这是脱脱急需解决的一个问题。 所以,这个新的宝钞,就是朝廷敛财的一个工具,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聚拢一批足够资金。 成就大事者,那就必须要有所取舍,做出艰难的抉择。 而对于黄河水患,不少大臣,都是怀着放任自流的态度来对待的,灾民就灾民吧,那些人爱死不死。 但是脱脱绝对没有这么看,在他眼里,那些灾民,就是流民,就会随时变成流寇和反贼,这对于朝廷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所以,黄河水患,必须要治理!这点上,脱脱是非常坚定的。 从人民手里,取出钱来,最后再用之于人民,这又有何不可?干大事者,须不拘小节。 听到了脱脱的话,陈风已经知道,这个精明的丞相,做出了牺牲人民的选择。变钞能成功,那是最好,变钞即使不成功,也已经通过货币贬值,国家获取了财富。 后世的史书,不管怎么记载,却始终不能洞察人心啊。自己眼前的这个脱脱,比史书上的那个,更狡诈,更真实,也更矛盾,更无奈。 陈风知道,这是脱脱把自己看做了自己人,关键的是,自己还没法置身事外。因为,脱脱说得很实在,这个帝国的除皇帝之外,最高权力的人,在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语的时候,非常坦诚。 有句话叫做,不可为而为之,现在就是,明知失败挨骂,也要干。 陈风明白了脱脱的意思,修黄河,虽然不如修万里长城,那也是需要钱的。比如,哪怕你就是不付劳工的工钱,饭总得给吧?就算是吃不饱,吃最次的,那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没有钱,那就干不了事,国库空虚,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从百姓手里再捞一笔。这就是脱脱的计策。 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太天真了,自己只以为,告诉了脱脱必然失败的道理,脱脱就会听自己的。而脱脱的最终目的,居然如此。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让普通的百姓,承受着因为朝廷大量地发行纸币带来的货币贬值,通货膨胀? 不! 陈风接着说道:“脱脱大人,上次我们不是讨论过,要开征商业税吗?只要税率合适,既不会打击了我们的商业,又可以给朝廷带来更多的收益。” “商业上的税收,我们可以提高一档,但是,想要凑够修理黄河所需的费用,还是相差很远。”脱脱说道。 只靠单一地增加某种税收,那所获有限,这点,脱脱已经让人仔细地确定过了。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陈风咬了咬牙,这件事自己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那么,就干脆一直做下去。 “脱脱大人,其实,我朝并不是没有钱。”陈风说道。 他知道,自己若是说了这些,那就意味着,自己触动了朝廷的核心,有可能会被某些人敌视,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说出来。 “哦?”听到这句话,脱脱眼神一亮。 “脱脱大人,现在朝廷里国库空虚,但是,那些文武百官,那些贵族,家里都是很有钱的,而且,朝廷重视佛事,到处建寺庙,寺庙的僧侣,也都是很有钱的。”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脱脱的眉头反而皱下来了,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自己打劫这些文武百官,打劫贵族,打劫寺庙?与其这样,还不如打劫百姓呢,如果他这么干了,那么,朝廷的人,恐怕都会反对他。 “听说,上都的某些贵族,已经在私自培养自己的武装了。”陈风又加了一句。 元朝末年,朝廷最后连剿匪的力量都拿不出来了,反而要依靠各路贵族势力和地主武装,这对于当初弯弓射雕的成吉思汗来说,简直就是个赤裸裸的讽刺。 现在陈风这么说,当然是加点火候而已。 等到陈风说完,再看脱脱,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良久,脱脱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此法不通,如此,我们将动摇朝廷的根基。” 朝廷依靠什么?依靠的就是这些大臣和贵族,朝廷从来都是封赏他们,还从来没有说过要从他们嘴里抢食,如果让这些人寒心了,朝廷依靠什么,来对付那些可能出现的流匪? 如此的话,本末倒置,那可是要动摇朝廷的根本的。 “脱脱大人,此言差矣。”陈风既然说了,那干脆就不怕顶撞这位丞相了,他说道:“大人,食君之禄,当思君之事,他们应该为朝廷多着想才对。而且,现在的这些贵族,之所以成为贵族,那都是因为我们这个国家的强大,你看当初宋朝的那些权贵们,现在还有半点贵族的样子吗?曾经有首古诗,叫做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那么现在,那些寺庙何在?当初的那些朝代又何在?” 陈风这么说,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了,他隐含的意思,也很明确。如果元朝没了,那些贵族,还算得上是贵族吗?当初的南朝,重视佛教,大事佛教,劳民伤财,这也是他们灭亡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陈风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有些过了,但是,自己说了半天,如果起不到自己需要的效果,那么,还不如当初就不说。陈风毕竟还是年轻气盛,想要学那些老家伙们稳坐泰山,看着万物苍生受苦受难,自己还真做不到。 你不是后世史书中的贤相吗?你应该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陈风尖锐的话语,让脱脱脸上有些难堪。 脱脱也是一步步地在了解陈风的,开始,在扬州的时候,脱脱只是知道,这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有侠义心肠,这才救下了自己的女儿,而之后,逐渐地,这个人的聪明才智,以及对世事的分析的老道,才让脱脱逐渐重视陈风,以至于,刻意地把他当作自己的重要幕僚培养。 现在,面对着朝廷的大事,征询陈风的意见,这简直就有些高抬陈风了。谁知,陈风居然说出了这些东西来,这些会动摇朝廷根本的东西! 脱脱不知道自己算是低看,还是高看了陈风。让一个不懂朝廷内部局势的人妄加评论,所提的意见,也完全行不通啊。 朝廷对自己的文武百官搜刮?这不是逼着这些百官反感吗?将手伸向寺庙?这是改变祖宗的政策,当初的世祖,就大力提倡佛教,才逐渐有了今天的规模。忽必烈曾对群臣说:“自有天下,寺院田产,二税尽蠲免之,并令缁侣安心办道。” 如果换作是别的官员,比如要是别儿怯不花,听到这些言语,恐怕就已经要将陈风押入大牢了,这些话,简直就是叛逆。 当然,脱脱没有。因为,脱脱其实知道,陈风说的这些话,很多都是很有道理的,只是,行不通啊。 “风儿,你的阅历还不够,这些说法,在朝廷,是根本进行不下去的。”脱脱说道,想了半天,他终于决定,这样回答陈风。 如果皇上不大肆地打赏文武百官,如果朝廷不大力支持佛教,到处建寺庙,还供奉大量的香火钱,其实,朝廷的财政,还是宽松的,脱脱深知这个道理。可惜啊,自己虽然是丞相,这些方面,却还无法影响皇上的决策。 这一瞬间,陈风已经感觉到了脱脱虽然是丞相,却有一种无力感,朝廷内的百官和寺庙,他是得罪不起的,他可以罢了一两人的官,却不能将所有人的官全部剥夺走,还是百姓好欺负。他们也只能用增印宝钞的方式,来让朝廷获得财政收入。 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自己在后世,读史书的时候,只是慨叹这些家伙们不懂经济学,而实际上,是这些家伙们采取了这种简单的方式来解决他们遇到的问题啊。 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放弃掉? 不!陈风当然不会认输。 他的脑海里,已经又有了其他的妙招。 想从那些有钱人的口袋里挖出钱来,有的时候,只需要用简单的方法就可以办到。 陈风将自己的计策,在脱脱的面前一说,只见脱脱满脸惊讶的表情:“使不得,这可使不得。皇后尊贵无比,怎么可以干这种事情?最好还要有皇上参加?这怎么可能?皇上国事繁重,又怎会参与这样的活动?” “脱脱大人,这都是为了治理黄河筹款,又有何不可?只要你将这些目的苦口婆心地向他们说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同意的。”陈风说道。 说完了,陈风接着说道:“脱脱大人,这么做,最吃亏的是小人了。小人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您如果还不支持,那小人真的无以为报,只能立刻离开大都,回自己的老窝,扬州去了。” “这…,风儿,你容我再想想吧。” 第110章射雕英雄传上半部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夜已经深了,但是,脱脱的房间里的蜡烛还在亮着,吴行可在房间内已经来回走动了四五圈,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这几个字。 吴行可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在朝堂内外,都是个老油条,而且坚持原则。但是,今天听到的这个说法,仍然感觉到新鲜。 “老师,这条计策,到底行不行?”脱脱问道。 这么半天,吴行可除了震惊之外,就没有别的说法了,所以,脱脱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他自己也没有想通,所以,将陈风所说的,原话转告了吴行可。 谁知,吴行可也是这种表情,却没有其他的说法。 吴行可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坚定地望着脱脱:“可以试试。” 试试?老师,你别这么说啊,你知道我,需要费多少口舌,才能够说动皇后和皇上同意啊? 吴行可也是知道的,所以,才说让脱脱试试。反正,皇上也不会怪罪脱脱,要是不同意,那就不同意好了,而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就可以避免走危险的一步棋,去靠变钞来增加朝廷的收入。 同时,吴行可也在佩服陈风,这种想法,究竟是怎么出来的?自己的这些人,永远都想不到这些。 越是匪夷所思,越容易成功啊。 脱脱听到了吴行可的话,开始想自己的事情。这些,不能在大殿上说起,得私自汇报皇上的时候,提出这种事情来。难登大雅之堂啊!而且,还不知道那些谏官们,不知会有什么说法。 看来,自己得拉下脸来,向皇上陈述一次,也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想法,不过,他倒是觉得,皇后应该会同意的。 那么,二皇后那里,关系又该如何解决?脱脱考虑起问题来,明显更全面。 吴行可走了,脱脱这一晚上,可没有睡好。 陈风倒是睡得很舒服,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是为了自己在打拼,而只有这次,可以说,是为了天下黎民,单单这句话,就足以让陈风感觉到十分地满足。 当然,自己损失也是很大的,不过,相比天下百姓,这些损失,就算是自己的一次贡献吧。 敏敏没有睡好,她的房间内,就这样处于施工的状态,所以,她只好改了睡觉的地方,换了个房间,而且,想起白天的时候,和风哥之间的亲密接触,于是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无法入眠。 该在合适的时间,向阿布阐明自己和风哥之间的关系了,也不知道,今天急匆匆地把风哥叫去,又在商量什么大事? 希望风哥能够立几次功劳,这样,就可以在朝廷有个不错的官职,风哥一直拒绝直接给他官做,恐怕是因为他不愿意凭借这种关系上位,而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 敏敏一厢情愿地想着,她不知道,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风哥是刻意地需要和她拉远距离的。而陈风现在的行为,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让他选择,他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回到扬州去。 第二天。 陈风继续拿着自制的小槌,在给敏敏铺地砖,有了昨天的经验,他干活的速度更快了,终于,在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敏敏的卧房内的地砖,就铺好了,映着夕阳的光辉,敏敏的卧房内,地板在闪闪发亮,整个屋子,立刻显得大气起来。 要不是陈风说,需要让地板干一下,明天才能踩在上面,今天敏敏就想在上面赤着脚走一走,看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已经是二月多,最寒冷的季节,早已经过去了,敏敏的房间外面还有走道,一点都不冷。 就在这一天,脱脱在后宫内,向皇上禀报了昨天陈风的提议。 当然,脱脱并没有上来就说,他铺垫了很多内容,首先是从治理黄河水患说起的。 如果黄河没有水患,那么,就不会有流民,也就不会有反贼。而现在,治理黄河,最缺乏的,那就是资金。而想要资金,现在有一个简单的方法,但是,需要皇上的批准。 看到妥欢帖木儿没有意见,脱脱慢慢地将这些内容陈述给了妥欢帖木儿。本来以为,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皇上会不怎么愿意,而让皇后去做,那也不怎么愿意。结果,脱脱没有想到,皇上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妥欢帖木儿答应得很爽快,因为,他比脱脱看得还要远一点点。 这的确是一个敛财的好办法,朝廷国库空虚,不管治不治理黄河,手头里没钱,可不是那么好玩的。而且,妥欢帖木儿又爱玩,尤其是木匠的手艺,可以叫做半个赛鲁班了,这点和后世的朱由校倒是很相似。 伯颜被铲除之后,妥欢帖木儿掌握了大权,也励精图治,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种爱玩的想法的,每次都是被脱脱制止。哪里像这次,居然主动鼓励,自然是非常愿意了。 好久没出宫去透透气了,妥欢帖木儿只有一个要求,这次活动的地点,要在积水潭上,而且,要开着那只龙舟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脱脱就知道了,原来皇上是把这次活动,当作一次游玩了。 在伯颜当权的时候,皇上无事可干,于是,苦心钻研,发明了一条龙舟。这条龙舟,上有穿廊、暖阁、殿楼,全部用五彩金妆。舟身落在龙背上。龙舟本来在太液池中行进时,龙的头、眼、口、爪、尾皆动。虽然驾船的动力来自水手的篙杆,但远望金光闪跃的巨龙在水上行进,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而太液池,和积水潭并不直接相通,那还得绕过皇城里的护城河,皇上这次,全都是为了玩儿啊。 脱脱只是担心一点,这次行动,能否收到预期的效果,也就是说,能否筹集来足够的银两?陈风口中的局面,会出现吗? 不过,既然皇上都同意了,那皇后肯定就没问题了。关键的就是,准备好,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还有,准备好收钱? 本来脱脱是打算在皇宫内举行的,看来,皇上是绝对不会满足的。 皇上同意了,脱脱立刻去着手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月份就到了。 漕运早已经开通,这一天,运河上的各种船只,突然发现,一条官船非常奇特,它的上面,站满了士兵,看来,那条船上,运输的必然是贵重的东西,难道是税银? 船的吃水很深,看样子,上面的东西很沉。 这条船,是从扬州启航的,没有人知道,它上面运输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官盐,除了官盐之外,还运输了一部分烟雨楼的东西。 烟雨楼接到了陈风的书稿之后,连夜赶工,终于,用了短短五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刻板,印制,装订成册这样重要的任务。 这本书,就是射雕英雄传的上半部,也就是前二十回,陈风历经心血,终于完成了前二十回的创作。 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创作,因为,得按照皇上和皇后的要求,进行修改,陈风只好在中间,多加了一部分内容,大部分都是在大漠上加的。 郭靖的娘亲李萍在丈夫遇难后,先受到南宋军官段天德挟持,后又为金兵所俘,一路漂流到了蒙古大漠,怀胎十月后产下一子,取名郭靖。 光阴飞转,郭靖在六岁的时候,他舍命保护草原英雄哲别,受到蒙古大汗铁木真赏识,被铁木真带回军营,不久又与铁木真的幼子拖雷结为“安答”。 此时江南七怪寻访李萍母子,在大漠中找到了郭靖,对他传授各门武功。 十年后,郭靖已长成为一个粗壮少年,他武功已经初成。这十年铁木真东征西讨,终于统一大漠,被尊为“成吉思汗”。而郭靖因颇具战功,被成吉思汗招为“金刀驸马”。 这些在金老前辈的作品里,郭靖这在大漠上十六年经历,都是略写的。而为了描写成吉思汗的功劳,刻画当初创业的艰难,陈风加进了一些东征西讨的战争描写,又不能显得生硬不合套,而陈风又没有金老前辈的水平。所以,这些写得非常慢,反复修改了几遍,自己终于满意。 幸好在活动之前,终于将这本书的前二十回写完了,否则,陈风都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因为,这次活动的内容,这次的重点,就是这射雕英雄传的前二十回。 这次没有在烟雨楼发布,也没有一回一回地赚钱,陈风一下就印了二十回,而且,这些书稿所得的银子,全部交给脱脱,来治理黄河。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卖书,才能够赚几个钱? 如果这么想,那就错了,因为,这本书是非常贵的。 只是这上半部,就是二百两银子!而这条船里面,一共装了一千本这种书,如果全卖出去,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有了这批银子,那么,治理黄河初期的资金,就算是筹措出来了。 陈风疯了吗?这么贵,肯有人来买吗? 只有陈风自己非常肯定,绝对有,而且有很多,一千本,那恐怕还不够。 第111章签名售书(一) 与此同时,在大都,一个消息,已经开始流传。 一本介绍蒙古人和汉人友好的历史,一本蒙古人的征战史,一本和笑傲江湖同样精彩的书,即将要发布了。 看过笑傲江湖的人,都会在心里面痒痒,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已经都成了这本书的书迷。而现在,新的一本书,和这本书同样精彩的话,他们都非常迫不及待了。 不过,这本书,注定不会让普通人轻易得到,因为,这本书的初次发售,将由皇后在上面亲笔签名。 也就是说,这是一次签名售书! 签名售书,那在后世,可是作者或者出版机构惯用的一种宣传手段。在新华书店,一旦喊出来,邀到著名作家某某,前来签名售书,顿时,各种书迷们,都会蜂拥而至。这招使了几十年。但是,后来就不好使了。 因为,在最初的时候,买书的主力军,也就是学生,大部分都是消息闭塞,没什么渠道的,他们也爱读书。因此,有幸见到了作者,那自然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在读者心目当中,作家高高在上,非常神秘。有缘相见,机会自是绝不容错过。 但是之后,各种渠道,尤其是网络盛行之后,除了非常有名的作家之外,一般的作家,要是搞个签名售书,那只能是打自己的脸。 作者也由一个高深的职业,变成了只要愿意,谁都能干的辛苦的码字工。 而现在,陈风将这次图书的出售,也变成一次签名售书。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第一回。而邀请到皇后来签名,那恐怕不是以前,就是之后,也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唯一的一次了。 伯颜忽都很愿意,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是一次为朝廷筹集款项的活动,通过这次活动,得到的银两,将全部用于黄河救灾。 黄河泛滥,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元朝的稳定,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在这点上,伯颜忽都一直都是赞同的,而她自己辛苦一下,就可以筹措出资金来,她没有任何怨言。 而至于妥欢帖木儿,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宫游玩一次,那简直是太浪费了。而且,他和陈风的看法是相同的,这二十万两银子,一定会很快就凑出来。因为,在大都,给皇上和皇后面子的人,岂止一千人! 在陈风写好了这本书之后,又抄写了一遍,一份送回扬州,另一份,则提前给了皇上和皇后过目。 这一过目,妥欢帖木儿大为赞赏。这前半本书,写得情节曲折动人,又是当初大汉征战天下,金戈铁马的事情,连连喊了数声好。而这件事,已经被太监,有意无意地传出了宫去。 皇上对这本书非常满意,非常喜欢这本书。群臣都已经知道,权贵们知道了,大都的普通人,也都知道了。 皇上对这本书如此喜爱,所以,想要推广这本书,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这本书。而且,皇后也非常喜爱,会在这本书的封面上,留下墨宝! 虽然不是皇上写的,即使是皇后写的,也立刻就让这本书的价值大增,先不用说留到了后世,这本书会被炒到如何的高价,就是现在,有一本皇后题字的书,这也是一件说出去让人足够自豪的事情! 这是普通人的看法,在大都居住的,相当一部分的人,都可以凑够这二百两银子,因此,他们也都跃跃欲试了。 不过,他们最终能够拿到书,那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而大部分的书,已经提前被王公大臣,贵族豪强们预定了。 二百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这种给皇上捧场的事,不正是他们身为臣子的本分吗? 他们要买,一下可就不止一本了,家里有几个公子,那就需要有几本,因此,很多人都决定,一买数本。 这一点,可是当初谁都没有想到的,陈风只知道,这些人会很给力,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给力。 三月初五,天空晴朗。 这一天,皇城内外,积水潭上,以及对面的主干道,全部都被威风凛凛的怯薛军戒严了。 这个时候,对于脱脱来说,能够收入多少是次要的,皇上和皇后大张旗鼓地出动,要是有什么闪失,那罪过可就大了。 安全保卫工作,那是脱脱反复地研究过的。还好,皇上这次要去的是积水潭,就在皇城的北边,如果有紧急情况,部署在皇城北部的宿卫,第一时间就能够出动,而让皇上和皇后返回皇城,也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而龙舟停靠的地点,四周在弓箭射程内,没有两层楼高的建筑,这样,可以更加保证安全。 而虽然说是签名售书,但是,前来买书的人,只能在龙舟停靠地点的岸上,离龙舟还有十几步的距离,而皇上和皇后,都是在龙舟的二层上的,一层上有最精锐的贴身护卫。 方圆五里之内,全部戒严,前来买书的人,周围身上全部都被搜过,这些准备工作,脱脱进行得非常到位。 当早晨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这里就都已经戒严了,那些等待买书的人,全部被严密看管在一片空地上,这场面,怎么也不像是来赶场的,倒像是来找虐的。 今天皇上也特意起了个大早,伯颜忽都也在天亮之后,就已经梳洗打扮妥当,仪仗到了太液池上。 那里,体态肥大的龙舟,已经精神抖擞地准备好了。 “臣妾参见皇上。”伯颜忽都说道。 “免礼,我们上去吧。”妥欢帖木儿其实也是刚好赶到,带着伯颜忽都,一同上了龙舟。 抚摸着栏杆上的精心雕刻的花纹,妥欢帖木儿有种阔别重逢的感觉,他立志要当一个好皇帝,当初带着宫女,在龙舟上打水仗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了。 上了龙舟,脱脱带着陈风,也上来了。 本来陈风是不愿意来的,跟着皇上和皇后,乘坐同一条船,这不是上了贼船了吗?但是,皇命难违啊。陈风已经有一种预感,这次活动顺利完成后,皇上一定会封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唉,到时候,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辞掉这个官职啊? “脱脱,陈风,你们都上来吧。”妥欢帖木儿在上面说道。 “皇上,皇后,尊卑有序,不可坏了规矩。”脱脱说道,他来到龙舟之上,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好皇上和皇后的安全,可不是什么争面子的。 “你们上来吧。”伯颜忽都也说道:“居高临下,更可以观赏四周的景色。” 居高临下四个字,让脱脱心中一动,的确如此,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皇上和皇后。 “那微臣就斗胆了。”脱脱说道,带着陈风,向二楼走去。 在扬州的时候,陈风也只是见过画舫游船,并没有乘坐过。而这次,上了这条龙舟,也算是见识到这条龙舟的奢华了,比后世穿着比基尼泳衣的豪华游轮还要豪华。上面的那些珠子,不该会是夜明珠吧?还有,这个柱子上,刷的是金粉吗? 上到了二层,眼前豁然一亮,四周景色,一览无余,远处的延春阁,近处的吐出嫩芽的大树,贴着龙舟侧面的两排桨… 当然,陈风都是用眼睛的余光来看的,要是动作太大,被皇后和皇上看到,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风,你的这本书,写得非常不错。”妥欢帖木儿说道:“皇后给朕读了五天,终于将这上半本读完了,想先祖,四处征战,才有了今天的基业,皇位传到了朕的手上,朕一定不会让先祖失望。” “皇上如此英明,实乃我朝天下黎民百姓的福气。”脱脱立刻弯腰说道。 “皇上勤政爱民,天下苍生皆称赞皇上的雄才伟略。”陈风也只好心口不一地说道,历史上,用不了多久,妥欢帖木儿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的听信奸臣的大昏君,而且非常好色,与哈麻一伙共同淫乱。 “陈风,这本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虽然木讷,但是却老实厚道,我怎么觉得,和你的性格如此相似?”伯颜忽都说道。 “皇后娘娘过奖了,小人可不是大侠,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如果这次能够为治理黄河,积攒足够的银两,那也是托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福气,百姓们应该感谢的,还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居功自傲的人,陈风这样的答话,让妥欢帖木儿心情舒畅,他跟着说道:“我看,陈风的性格,更像令狐冲啊。” 皇上,皇后,你们都没有看过鹿鼎记啊,小人最向往的,那可是韦小宝的生活啊,八个漂亮的如花似玉的老婆,周一到周六每天一个,周日来个双飞,那日子,可是神仙也不换啊。 “开船。”妥欢帖木儿命令道。 桨手们开始划桨,龙舟缓缓开动,过了太液池,顺着新被疏通好了的水道,绕个圈子,太窄的地方,还需要纤夫拉动,它最终的目的地,就是积水潭。 第112章签名售书(二) 敏敏站在待买书的人群的最前。,虽然她来得不是最早的,但是,有谁能够跟她抢这头等的位置?就是连守护在这里的怯薛军,也大都认识敏敏,要不是军纪严格,早就给她撑把遮阳伞,搬把椅子让她悠闲地等着了。现在已经是巳时,虽然才是初春,阳光晒在头顶上,也有些刺眼。 敏敏的旁边,是拙赤。他没有披衣带甲,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是穿了一副普通的便装。手里捧着一个大木盘,上面是足色的六锭银子。虽然有些沉甸甸的,但是,对于拙赤来说,就当是一次锻炼武艺的机会了。 人群里,很多官宦和贵族的子女,都到了,他们身边跟着人,同样端着盘子,他们都是同样的目的,来买书的。 在这群人的后面,才是有钱但是没权的大都内的商贩等人,他们没有派自己的子女来,而是亲自出动,不过,由于这个队伍拍得比较长,他们的心里有些担忧,总管就一千本,等轮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没有了? 他们的目的,也都是不同的,前面的人,自然是来捧场的,家里有的是银子,拿出几百两来,凑凑热闹,这是应该的。而后面的人,都是为了买了这本书,回去好好供起来,这上面,可是有皇后的墨宝的。留给后代,这也是一个可以光宗耀祖的东西,他们的祖上,居然有皇后亲笔题字的书! 仅仅来买书的,就何止千人,更何况,前面的人,买的可不止一本。 二百两银子的购买力是很大的,就是一个七品的知县,一年的俸禄,也就才四十五两银子而已,当然,这只是公开的工资,不包括灰色收入。用二百两银子,来买一本书,乍一看,似乎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但是,看着现场的这些人,哪一个都不像是疯子。 他们就这样等着,等着,目光望向了积水潭的平静的水面。 “哗啦,哗啦。”不停地船桨搅动潭水的声音,静静的积水潭,突然就这样被清脆的划桨声,打破了宁静。 前面的龙头,整条船的龙身,尾部的龙尾,就连周围的桨,都仿佛是龙的四肢一样,就这样,巨龙慢慢地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看到了这条龙舟,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他们知道,这条龙舟里面,有他们的皇上和皇后。 “梓童,下面,该你劳累了。”妥欢帖木儿说道。 梓童,就是皇上对皇后的称呼,老婆的意思,这种话,平时都是私下说的,现在在这种场合,妥欢帖木儿这么说,已经体现了他对皇后的关心,毕竟,一千本书,写字也得写上一两个时辰。 听到这话,伯颜忽都玉腕轻抬,手中已经多了一只小号的毛笔,她轻启朱唇,说道:“皇上,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请皇上稍候片刻。” 从龙舟二层的窗户上,陈风已经可以看到,外面黑压压地跪满了人,那些,都是等待来买书的吧?看样子,可不止千人啊? 稍后,陈风却睁大了眼睛,最前面的那个蒙古女子,不是敏敏吗?她怎么也来了?要看,自己给她一本就行了呗。 他望了眼脱脱,看到脱脱的眼睛里,也是有些惊讶,敏敏居然也来买书,这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稍后他却安心下来,自己作为右丞相,理应做出表率,敏敏这次做得,非常对。 伯颜忽都用毛笔轻轻地蘸满了墨水,在砚台上抿了抿,在第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下了御用文书,皇家精品几个字。 虽然说叫做签名售书,但是,这上面,可是绝对不能签上皇后或者皇上的名字的,否则,那可绝对是大不敬。所以,在吴行可的建议下,写上了这几个字,一下就将这本书的档次,彻底提高了。 寥寥数笔,伯颜忽都写得鸾翔凤翥,美女簪花。写完一本,宫女立刻又换上了一本。 此时的妥欢帖木儿,在龙舟上四处走动,不时远眺几下,四周美景不错啊。 敏敏带着拙赤,站起身子来,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直到来到了龙舟靠岸的舢板上。 本来,在这里,就是用银子换书的地方,买书者将银子奉上,然后龙舟上的一名太监,就会捧着书下来,递给在这里岸边等待的资正院使,在这里完成交易。 皇后是签名售书,但是,绝对不会和这些买书者面对面,否是,即使是搜了全身,谁知道对方武艺高低?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即使这样,一般的人,知道皇上和皇后就在龙舟之上,这可是离他们最近的距离,平时那是一辈子都甭想的,这可是千金难买的机会。 所以,他们都很激动。 不过,对于敏敏来说,就没那么激动了,皇上和皇后,敏敏那可是经常见到。 来到了这里,敏敏将身后拙赤端着的盘子上的红布揭开,露出了里面的六锭银子,说道:“请赐我三本。” “郡主,这…”当值的资正院使是认识敏敏的,但是,这一次购买三本,他却不知道,是否合乎当初的安排。 正不知如何办,就听到二楼上噔噔噔的脚步声,妥欢帖木儿下来了。 后面,脱脱和陈风也都跟着,保护好皇上的安全,那才是最重要的。 妥欢帖木儿看着下面第一个买书的人,非常面熟,等到走近了,居然是脱脱的女儿,敏敏郡主!因此,妥欢帖木儿一阵好奇,不分由说,就走下来了。 “敏敏,你怎么也来买书?”妥欢帖木儿问道。 “皇上,当初笑傲江湖,是在扬州发行的,敏敏总也抢不上第一次。现在,这新的射雕英雄传,是在我们大都发行的,敏敏自然要第一个购买这本书了。而且,这是一次为治理黄河而筹资的义举,敏敏既然也是这大都城内的一分子,是大元朝的一个子民,就要尽自己的一片心。”敏敏说道。 这话说得妥欢帖木儿一阵高兴,如果整个大都城内的人都能有这样的觉悟,何愁自己的国库会空虚? 但是,稍后一想,却又摇头:“敏敏,你这话里面有问题。来人啊!” 一听这个声音,身后的脱脱脸色一变,自古伴君如伴虎,说错一句话,恐怕就有杀身之祸,敏敏哪句话说错了? “在!”两名护卫顿时喊道。 “不是喊你们!”妥欢帖木儿说道:“朴不花,拿二百两银子过来,这第一本书,自然要朕来买。” 听到这话,脱脱脸上恢复了正容,原来如此,是皇上想买第一本而已,敏敏刚才说的是有问题,要说第一,那当然是皇上才行。 反正钱都是皇上的,皇上用自己的钱买书,收入的钱,本来也是交给户部保管的,还是国库里面的钱,都是皇上一家的。 但是,皇上的这个行为,却赢得了下面人的一片称赞,勤政爱民的好皇上! 但是,陈风听到这个名字,却嗅到了很多的味道,朴不花,已经比历史上,更早地进入他太监生涯的辉煌史了吗? 陈风并不认识朴不花。上次见到二皇后的时候,那是低着头的,也没有注意到二皇后身边的太监,这次,也只以为是皇上身边一直贴身太监,谁知,这个人,却是朴不花! 一个想给皇上戴绿帽子,但是根本就没有实力的男人,陪在二皇后身边,和二皇后共同勉励,最终,二皇后熬出了头,而朴不花,也获得了皇上的信任。最后,跟在皇上身边,成了皇上的贴身太监。 这可是颗炸弹,这个太监,不把自己的情敌搞死,那怎么甘心。在后世,朴不花推举了自己的亲信搠思监,成为了朝廷的中书右丞相,两人狼狈为奸,帮助太子,取得了朝廷的权力,以至于,要把皇上赶下台去,让皇上退位让贤。 他们是彻底的奸臣,比哈麻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现在的朴不花,还在二皇后身边,现在,怎么又来到皇上身边了? 这自然是完者忽都的主意,皇上依旧是宠幸她的,正在这时,皇上原本的贴身太监,发了疾病,正好,完者忽都推荐朴不花,暂时先伺候皇上,当然,这个暂时,以后就很快扶正了。这样,有个人,贴身监视皇上,皇上的什么信息,她都能够得到。 “是,皇上。”朴不花说着,掏出了二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负责的资正院使。 本来,这次售书,规定是只能使用白银的,但是,朴不花并没有贴身带着二百两白银,只能先使用银票。 资正院使接了过来,记下了第一笔,皇上购买了第一本射雕英雄传。 “皇上,下来,该轮到敏敏了吧?”敏敏说道:“我要买三本!” “敏敏的爱国之心,朕知道了,三本,可以一同买。”妥欢帖木儿说道。 放下了六百两银子,敏敏接过了三本书,退了几步,返回后面。 下一个,就是左丞相家的小公子,他们的排列,居然和在朝廷上的位置一样。 只是他买得更多,有了敏敏开头,他买了五本。 伯颜忽都在上面,手腕仍旧在飞动着。 第113章丰收 这天的盛况,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世的码字写手,平均一个小时也就两千字的水平,一个时辰,四千多字,而翻一倍,只有少数人能做到,而伯颜忽都,却是用一杆普通的毛笔,写下了八千多字。 当然,伯颜忽都是不需要思考的,她只需要写下普通的那几个字就行,而且,翻书,其余的工作,都是宫女来做的,伯颜忽都,只需要写字而已。 即使这样,事后,伯颜忽都的手腕,也足足地疼了一个多星期,太医开了几副中药,又贴了几贴膏药,才算是略有好转。 辛苦的付出有了回报,这次售书,算是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一千本书,全部卖完,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已经装在无数辆大车上,运进了国库。他们可没有收宝钞的打算。而后续的,都剩下了没有势力的商户,富户,他们没有排到前位,因此,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最后一本书被买走,异常失望。 看到这情况,陈风只好斗胆,向皇上建议,可以先将这些人的钱收集起来,当作预付款,打下欠书条,等到下批书印出来之后,皇后题了字,然后让这些人拿着欠书条,到资正院再去领书好了。 陈风的这个提议,立刻获得了妥欢帖木儿的通过,他们走了,留下了资正院使在那里继续统计。 结果,又收了十五万两银子! 有了这批银子,脱脱也立刻轻松了,黄河,终于要被治理了! 下了龙舟,陈风辞别了皇上,立刻飞也似地来到了大都城北的一家店铺内。 这里,算是大都的一个建材市场了,砖石,木料,都在这里有销售。 经过陈风的再次商榷,终于将自己的地砖专卖的店铺,开在了这里,今天,可是这里开业的第一天。 从定窑里运来的一千块地砖,已经在后面的仓库里码放完毕,而店铺里面,已经用地砖装修过一遍。 当陈风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 “我们百草房,要购买一千块。” “我们仙鹤楼,要购买两千块。” “你们都让开,礼部尚书府上,要购买五千块。”另一个人威风凛凛地拨开了其他的人。 没想到,自己的生意这么火爆啊!陈风在还没有到达店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些声音,知道他们原来都是来购买自己的地砖的啊,这些生意做起来,可比烤羊肉串要赚钱得多,要知道,在后世,房地产那可绝对是暴利的。 在头一批地砖装修了烟雨楼之后,这种地砖就已经在扬州顿时流行起来了,借助陈家的运输渠道,尤其是现在漕运已经开通了,从定窑里生产的新的地砖,被源源不断地运往了扬州,由烟雨楼负责销售,有陈守道帮忙,几乎不需要库存,运到之后,当天就送货了。 定窑的老刘头和刘四二,又雇佣了十几名工人,日夜生产,开了更多的瓷窑,还是供不上使用。 现在,产能刚刚有了剩余,陈风终于调运了一千块,先运到大都来。 结果,也不知是谁,从丞相府走漏了消息,这种精美的地砖,已经被很多人知道,而进入这里之后,只要看一眼地面,那绝对就希望自己家里,装修得跟现在这里一样了。 因此,他们围在这里,纷纷要购买。 天子脚下,还是有钱人多啊。 由于元朝鼓励商业,而大都,简直就是一个商业化的大都市,是这个时代全球最著名的大都市,马可波罗都赞不绝口。 除了成功的商人,还有就是有头脸的人物了,比如,连礼部尚书家都来人了。 不过,天子脚下,到处都是高官啊,一个礼部尚书,实在是不能算什么。 韩雪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库房里总共只有一千块地砖,先卖给谁? “各位,都停一停,不要吵了。”陈风中气十足,声音穿透了人群,每一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韩雪的脑袋都要炸了,这时,看到陈风,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样,“风哥,你终于来了。” 风哥?听到韩雪的话,礼部尚书家的人首先反应过来:“小风,我们尚书大人,要购买五千块,这个价格,可得优惠点啊,五十文一块怎么样?最好一会儿就给运过去。” 抬出个尚书大人,就来压人了?陈风在心里感觉好笑,礼部,那可是六个部里面的清水衙门,看来这个尚书也没什么钱啊,刚才买书的时候,才一下买了两本,太寒酸了。 现在,陈风给老刘头他们,本来打算按每块五十文收购,但是,老刘头祖孙俩说什么也不肯,只收了每块三十文,这就已经足够多了,他们很满足。 而运费,每块最多二十文,这样,到大都,一块的成本,也就是五十文。 至于定价,普通的地砖,是一百五十文,而有花纹的,是二百文。这可不能怪陈风黑心,咱这地砖,可是独一份,走的是高端路线。 这位尚书大人家里到市场来采购,都是如此压价的吗? 碰到别人,说不定还得巴结巴结,哪怕不要钱,也得给送去,但是,对于自己来说,那就根本不在乎什么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算个鸟,老子刚才一直给皇上当跟班来的,就是在皇上跟前,在收获了二十万两银子之后,皇上都开始称呼老子为风儿了,小风,我看你是大疯了! 陈风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微笑:“各位,如果现在想要,那只能是预定,现在库房里的货,都已经被定出去了。” 陈风根本就没有搭理这个尚书大人家里的人。 “谁家定了?先让他们让给我们尚书大人。”这个人明显还不放手,看到陈风的表情,更加气愤,说话的语气,也就变得咄咄逼人了。 “右丞相府。”陈风说道。 右丞相府!当然不是倒了的那个别儿怯不花的府邸,而是新上来的脱脱大人的府邸了。 右丞相府?他不是在开玩笑吧?他是什么人,这种东西,还能入脱脱大人的法眼? 但是,此人说话又说得如此自信。 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在这时,后面的一个人突然说了声:“这个老板,怎么看起来和在积水潭龙舟上的那个人长得那么像? 积水潭,龙舟上,这可是今天,也是今年最大的一个新闻了。而这个男子,居然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从来都没有任何名气的人长得非常像? 这个人是识货的,他多少已经听说了一些,脱脱大人的府上,来了一个扬州人,而这个人,策划了这次行动。 而眼前的人,操的正是扬州口音。 顿时,他的语气就变了。 “那,右丞相府的货完了,就该是我家了吧?” “还有平章政事府。”陈风接着说道。 其他人听得,却是热血沸腾,右丞相,平章政事,这些可都是朝廷的最高的的大臣官职了,和他们争,肯定是争不过的,不过,这也证明了自己的眼光,绝对是不错的。弄不好,就是皇宫,恐怕也要采购的。 “那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尚书府?” 看着这个软了下来的人,陈风没有搭理他,来到了韩雪的身边,说道:“按照他们刚才前来的顺序,依次为他们登记。” 接着,他向这些人说道:“等到下个月的时候,就会有足够的地砖运到大都来,大家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需求的数量,预付订金,普通地砖,每块付五十文的订金,高级地砖,每块付一百文的订金,我们现在,只接受预定,因为下个月才能有货,我们不论官职,也不论身份,只按照大家订购的顺序,依次为大家供货。最晚到下个月底,在场的所有人的货,都可以供应。” 让老刘头继续扩大产能,下个月底,就能够生产出足够的地砖来了。 这些订金,就已经足够成本了,下来付的款,就是纯利润! 听到这话,刚才的那个尚书家的人,顿时蔫了下来,他来这里,只带了一百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订金。 就在这时,他听到这个人又说道:“当然,大家想要优先供货,那就只有一个方式,多花费二十两银子,办理一张违爱屁卡,这样,就可以获得最优先的供货,最周到的服务,以及三年的损坏品免费更换。” 违爱屁卡?这是个什么东东?但是,听到了可以获得优先的供货,他们倒是心动了。 尤其是那些商家,将自己的店铺装修得更豪华一些,更上档次一些,这就更能显示出自己的高档来,更能吸引人,他们一想,这二十两银子,还真的划算。 结果,纷纷办理了违爱屁卡,结果,还是没有区别,因为他们都办理了这个优先供货权,最后,还是按照开始的顺序供货,不过,每人却多掏了二十两银子。 这一天,被陈风起名叫做陈氏地砖的陈风在大都的第一家供货点,终于成立了。当天,收到的订金,加上办理违爱屁卡的资金,就足足有八百两! 陈风是绝对不会满足的,下一步,自然是要把水泥捣鼓出来,除了地砖,还得有墙砖才行啊。想要粘住墙砖,那就得有水泥。 第114章修,还是不修? 陈风的八百两,和国库的三十多万两,当然没法比了。不过,陈风也知道,要是自己去卖,这本书,总数能卖上一千两,那就是个奇迹了,关键的不是书,而是皇后的墨宝。 有皇后的墨宝,那就不是书了,而是具有收藏价值的文物,当然就贵了。而大都内的百官和贵族也真给力,每个人都是几本几本的买啊。 皇上一次赏赐,就要比这些数额都多,现在,他们只是相当于还给皇上而已,图个乐呵,恐怕,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在后世,就有明星演出赈灾,用这种方式来筹集资金,而自己举行的这个活动,也算是这么个变形而已。 总之,自己也算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做了一次为民的好事啊。变钞算是不用了,又凑够了修黄河的初期资金,剩下订购的也非常好办,再让烟雨楼印刷就可以了。而接下来,只要朝廷从其他方面,税收等途径,再收集一批银子,而等到自己的下半部书出来的时候,再搞一次这种活动,资金应该就差不多了。 陈风不知道,银子虽然到手了,但是,朝廷内,对于治理黄河的事情,却是莫衷一是。 有了充足的启动资金,脱脱对于治理黄河的信心,越来越充分了。 “近年来,黄河流域暴雨过多,河水上涨,屡屡冲垮河堤,造成洪灾,方圆数千里内,百姓皆为所害,而我们朝廷,每年都要花费大笔银子,进行赈灾。所以,我们一定要治理黄河,彻底解决黄河的问题。“脱脱说道。 “那么,如何治理黄河,各位爱卿可有良策?”妥欢帖木儿问道。 “皇上,微臣经过几年的考证,绘制出了详细的黄河流域图,只要我们下大力,黄河必制。”这时,下面的都水使者贾鲁站了出来,说道:“微臣有两个方案,其一,筑北堤,以制横溃,功省;其二,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费功大。” 放眼天下,能够治理黄河的最大的水利工程师,恐怕就是贾鲁了,贾鲁一直都在关注黄河,几年间,走遍了整个黄河流域,为了今天,他准备了很久。上个月的时候,朝廷成立了行都水监,贾鲁任都水使者。 而且,今天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受到了脱脱大人的亲自接见,就如何治理黄河的问题上,早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千百年来,黄河由于在中游经过黄土高原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泥沙,而到了下游,流速缓慢,很多泥沙沉积,而历代以来,都是采取加筑河岸,这样,河底越来越高,河岸也越来越高,结果,黄河就成了地上河。 什么时候,河水暴涨,冲垮了堤岸,那么,就会造成洪水泛滥。这个问题,已经是一个历史问题了。 这种事情,可不止发生了一次,黄河早已经离开了原来的河道,就在四年前,河水在中书省南部,西道宣慰司向北冲决白茅堤,平地水深二丈有余。半个月后,又向北冲决金堤,沿岸州县皆遭水患。方圆千里,成了水中之国。 现在,这个问题,留给了蒙古人统治下的元朝来解决。 而想要治理黄河,其实方法很简单,要么就继续“堵”,要么就是“疏”。“堵”就是修堤堵洪水,哪里洪水堵哪里,这种方法,因为堵的地方少,所以,用工节省效果明显。但是,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依旧有隐患。 而“疏”就是引导水患,因势得导。这样可以彻底解决问题,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没有机械化设备,完全是耗费人力物力的。 贾鲁开始的时候,并不被人重视,以至于他这个水利专家,却被调去编宋史,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脸庞都红润了。 等到贾鲁说完,脱脱说道:“皇上,为了彻底解决黄河水患,我们就必须要采用第二种方案,虽然暂时耗费人力和物力,但是,这是我们元朝长治久安必须要采用的方式。” 妥欢帖木儿在高高的龙椅上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们需要动用多少人力?” “皇上,想要在汛期之前,完成这项工程,我们需要征发十五万的劳力。”贾鲁说道。 十五万! 其实,贾鲁说这个数字,还是少说了,他觉得,想要完成,恐怕得二十万人。 从那里,征集十五万到二十万的民工,又有何难? 贾鲁的话完了,大殿之上的其他人,都开始沉思了。 脱脱大人,无疑是非常支持贾鲁的,否则,贾鲁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得那么透彻,规划得非常严密。 但是,征发十五万劳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脱脱大人是个为民谋实事的好官,但是,他又是一个幼稚的官。当初,如果不是他背叛了伯颜,恐怕现在伯颜是皇上,他就是太子了,伯颜待他,从来都是如亲儿子一样。 如果当初,可以用忠来形容他,而在送马札儿台赴甘州的过程中,又可以用孝来形容,单单这两点,脱脱大人就是一个好官,但是,他毕竟还是一直身居高位,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啊。 刚才脱脱大人说,朝廷每年,都要花费大笔的银子赈灾,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些赈灾的银子都跑到哪里去了吗? 真正能够用到灾民身上的,不会超过一文钱。几乎所有的银子,早都已经被层层盘剥下去,确切地说,从大都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少了一半。 而现在,要是修黄河的话,那么,朝廷拨下去的银子,大部分肯定还会落到各级官员手里,他们中的很多人,肯定也都有份,要是从这个想法上来说的话,他们应该是举双手鼓掌通过。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中的很多人,因为身居官场之中,知道内部的黑暗,却都更加担心。 要是只拿钱,那他们当然高兴,但是现在,那可是十五万人! 朝廷最怕的,就是聚众,这可是造反的一个前提条件。 想想就是非常可怕的,十五万人,像奴隶一样,被军队驱赶着干活,吃不饱,又累又饿,不时还会有人倒下,这种时候,是非常危险的。 这可不像当初秦始皇修长城的时候,当时秦朝的军队战斗力非常强,即使那样,误期就会处死,还是爆发了陈胜和吴广的起义。 而现在,本来到处都是小规模的起义不断,要是这十五万人闹起事来,那就麻烦了。 在脱脱的眼里,这十五万人的工钱和每日的伙食,都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到了下面,工钱是绝对没有的,就是吃,最多都不会吃个半饱,这点,他们都是相信的。 平时的时候,脱脱大人神机妙算,不论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极力赞同,但是,这件事情,可是会关系到朝廷的统治,也就是关系到他们自己的这个位置,能不能够坐得住的,所以,面对着这种情况,他们知道,不能完全由着这位身居高位,却又有些幼稚,看不穿真理的人来指挥了。 在关系到蒙古政权国运的问题上,大臣们没有随声附和,相反,他们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征发民夫,治理黄河水患,算是工部的事情了。而工部尚书成遵,对这件事,完全是不支持的。 望着下面群臣的讨论,妥欢帖木儿终于打了个呵欠,其实,对于他来说,修不修黄河,那也不是多大必要的,这次国库又充盈了,如果要是不修黄河,还可以干别的事情。 但是,他也看出来了,脱脱极力主张修黄河,而其他的群臣反应不一,他是非常信任脱脱的,但是,其他的臣子的意见,也要尊重。 当皇上,有的时候,就是要和稀泥的。 因此,看到这件事这样讨论下去,也没有个结果,所以,妥欢帖木儿下达了旨意,工部尚书成遵偕大司农秃鲁前往黄河故道一带去进一步视察考证,查探贾鲁所说之法,是否可行。 下了大殿,妥欢帖木儿向后宫走去。 “起驾,去琨德殿。”妥欢帖木儿说道。 射雕英雄传,他还剩最后几回,没有听伯颜忽都朗读了,再有今天晚上,就足能够听完这上半部。 至于下半部,还得下旨,让那个陈风尽快完成才是。 想起这件事,妥欢帖木儿这才想起,这次能够顺利地弥补财政上的空缺,陈风的这本书,这个主意,是非常不错的,既然有功,那就该打赏他才对。 打赏他点什么呢?对了,礼部员外郎还有一个空缺,这是个从六品的官职,就赏给他好了。妥欢帖木儿瞬间已经打定了主意。 就在这时,一旁的朴不花,看着兴致还算可以的妥欢帖木儿,说道:“皇上,您已经几日没去兴圣西宫了,二皇后准备好了射雕英雄传,准备为皇上颂读。” 是吗?妥欢帖木儿想起,的确几日没有过去了,好,那今日就到兴圣宫走一趟。 第115章还得问陈风 伯颜忽都静静地端坐着,旁边的宫女,拨了拨蜡烛上的火苗,然后,开始给伯颜忽都揉捏疲劳受损的手腕,嘴里有些郁郁不平地说道:“娘娘,今天皇上到兴圣宫去了,二皇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本射雕英雄传,开始给皇上诵读了,她总是抢您的…” 宫女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伯颜忽都闭着的眼睛睁开了,说道:“皇上去哪里,这是他的权力,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免得后宫不安。” 宫女虽然心里不忿,嘴上却没有再说什么,她已经知道了,皇后就是这样的人,秉性温和,从来都不知道去争什么,身为皇后,却总是被完者忽都抢了风头,现在,看到皇上喜欢听皇后读小说,就把这件事揽了过去,宫女虽然为皇后鸣不平,但是,皇后自己都不说,那她们这些下人,更没有什么话说了。 完者忽都用眼睛的余光望了一眼朴不花,自己将朴不花送到皇上那里去,果然大有用处,现在,皇上已经听了他的几句话,就来到自己这里了。 完者忽都拿着一本射雕英雄传,这是她命人排队高价买来的,上面还有伯颜忽都的墨宝,她就这样留着,虽然眼睛看上去,恨不得能冒出一团火来将它烧掉,但是,她还是装作非常推崇的样子,郑重地打开了书。 妥欢帖木儿看到了书上面的字,大为感动:“梓童,你也买了一本?” “是啊,皇上,既然是为了治理黄河筹款,哀家自然也要尽心了。”完者忽都说道。 哀家?妥欢帖木儿一听,不由得多看了完者忽都几眼:“你怎么成哀家了?” 如果皇上不把皇后当回事,那么,皇上有的时候,会自称为寡人,皇上都成寡人了,那么,皇后自然就悲哀地称为哀家了。 所以,这个哀家,可不是随便就说出口的,这里面,带了多少的幽怨。皇后平时也就称为本宫,而现在,完者忽都适时地撒娇,称为哀家了。 因此,妥欢帖木儿一听,自然满窦疑惑。 “皇上,你都多少天没到兴圣西宫来了,你不知道,哀家有多想念你!你为国事操劳,也不能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啊。”完者忽都说道。 国事操劳,谁不知道你最近一直都在伯颜忽都那里,完者忽都心里想道。 完者忽都说完,从妥欢帖木儿脸上看到了一阵感动。 完者忽都能够从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宫女,成为现在的二皇后,自身的素质,自然是很高的,她善于察言观色,善于适时地发挥自己的各种长处,将妥欢帖木儿从皇后那里,再次拉过心来。 “皇上,臣妾为您读书吧。”完者忽都满足地看着妥欢帖木儿,不就是读一本书嘛,自己又不是不识字。 ……… 脱脱很郁闷地回到家里,还在想着朝堂内的事情,他非常奇怪。 自从自己成为了右丞相之后,那些大臣们,都对他的意见完全赞同,上次请皇后去卖书,也只有礼部的几个家伙叫嚷了一下,不合礼法,接着,就过去了,其余的人,都是支持的。 而这次,自己说道,要修黄河,他们怎么就那么多反对的意见? 脱脱想不通。 治理黄河,这是有利于全天下的好事,现在,资金也筹措出来了,万事俱备,只要皇上一道圣旨,就可以开动了。 为什么,那么多反对的意见?他的核心成员,都是同意的,而其余的人,则莫衷一是。 脱脱一边迈步子,一边在想着,想着。突然,他感觉到,脚下踩着的东西,似乎有些异样。 再一低头,本来是青砖,现在怎么变成了带着花纹的能够照出人影的平整的砖了? 脱脱的脑子还没有转变过来,再走了两步,这才想起来了,自己前几天,似乎同意了敏敏提出来的,将家里的地面重新铺一下,而所用的材料,是由陈风提供的。 脱脱对于地面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视,他的府邸,一直也没有改造过,在大都内,就是个尚书府,有的也比他的府邸还要富丽堂皇,所以,敏敏想要干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多管。 这个地砖怎么样,脱脱不关心,但是,想起陈风来,脱脱却顿时灵机一动,干脆把陈风再叫来,商议一下? 按说,朝廷的机密,是不能外泄的,但是,要是对于自己的幕僚,那就无所谓了,而脱脱,现在早已经把陈风看做了是自己的幕僚。 陈风虽然年轻,阅历也不丰富,但是,最善于出新招,出奇招,这次能够把那本书卖出天价,凑够了治理黄河的先期资金,就是一个例子。而且,脱脱发现,在洞察百官的人心的这个方面,陈风比自己还要老道。 直到在龙舟上,看到那些官宦子弟,纷纷前来购买射雕英雄传,脱脱才突然恍然大悟,当初陈风在计划的时候,就是以这些人为购买的主体的。 如果皇上直接下令,每人拿出几百两银子来,筹资修黄河,那么,这些官员虽然也会拿,但是,心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但是现在,用有皇后娘娘墨宝的书籍,来卖给他们,他们为了表示对皇上的拥护和支持,反而都主动购买,数量还很大。这成功地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再加上那些贵族以及富户,这样,事情的结果就非常显然了。 看起来很幼稚,其实,陈风看事物,早已经露出了和他年龄不相吻合的成熟来了。 脱脱尽忠,尽孝,也绝对能够礼贤下士,对于陈风,他非常看重。 虽然,由于陈风谢绝当官,他并没有在皇上面前提及给陈风赐官,不过,要是皇上自己金口一开,那么,陈风就得乖乖地进入朝廷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多了个好帮手。 正想着,敏敏走了进来,看到脱脱回来,立刻说道:“阿布,看这个地面,经过改造之后,是不是比原来要大气很多?” 这可是在自己的催促下,风哥终于给铺好的,看到了阿布刚从朝廷里回来,在这里,休息休息,都可以心旷神怡。 敏敏自然要来邀下功,希望获得阿布的认同了。 谁知,阿布没有就她的地砖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道:“敏敏,风儿在哪里,把他给阿布叫来。” 风哥?敏敏撇了撇嘴道:“阿布,敏敏也不知道风哥在哪,最近风哥好像很忙的样子,今天说是要去定州。” 地砖供不应求,陈风终于决定,自己得去定州一趟,看看老刘头在组织工人方面,是否遇到了什么问题,而且,关于水泥的生产,也需要交代给老刘头他们了,就让那个刘四二去试验,争取尽快制造出来。 要不是敏敏缠着陈风要铺地砖,还要陈风亲自监工,陈风早就想行动了。 对于陈风来说,上次自己大发善心,帮助脱脱解决了资金的问题,这就够了,现在地砖这么火,不抓紧时间赚钱,可就对不住自己了。 地砖,墙砖,加水泥,自己要做大元朝末年装修行业的老大。 因此,陈风迫不及待。 听到敏敏一说,脱脱脸上立刻显露出紧张的神情:“快,立刻派人,把他请回府里来。” 这陈风,要是一去定州,那来回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绝对不行的,脱脱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敏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阿布这么紧张,那一定是有大事的,此时,她才从自己阿布的脸上,看到了很多忧虑。 拙赤骑马,带着几名随从,从丞相府匆匆而出,终于,在城门口的时候,截住了陈风。 丞相又邀请自己了?陈风满腹疑惑,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担心,不会是那件事吧?自己的脚,已经趟上了浑水,结果,越搅越浑,自己还能够抽出身来吗? 这段时间,陈风潜心自己的装修事业,就是不想再去踏入朝廷的这股漩涡,而射雕英雄传的后半本,已经不是急需的了,他只需要每天晚上抽出时间来写,用上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把它写完就可以了。 但是,这次被丞相紧急地叫回来,陈风知道,肯定是有大事,而最大的事,就是治理黄河。 跟随着拙赤,回到了丞相府,陈风并没有看到满屋子的谋士,只有脱脱一人。 吴行可最近有事外出,没有在大都。 想起上次和脱脱的独自商谈,陈风就知道,看来自己肯定是拔不出来了。 “风儿,你上次巧施妙计,让大都人士慷慨解囊,这是一件大功,皇上肯定会嘉奖你的。”脱脱说道。 奖自己银子?那自己还得还回去,修黄河重要啊。 奖自己官职?可别,自己可不想当官。 “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陈风说道:“侥幸而已,要不是皇后娘娘的墨宝,皇上洪福齐天,这件事绝对办不成。在下没有任何功劳,至于嘉奖,那就免了吧。” 陈风这样说,倒更让脱脱看重,不求名利,不居功自傲,这才是臣子应该有的品格。 “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的谋划。”脱脱说道:“朝廷要准备修黄河了。” 第116章一语中的 脱脱没有说朝廷因为是否要修黄河,怎么个修法,闹得不可开交,脱脱只说,朝廷要准备修黄河了。 因为,脱脱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哪怕是那些人再有什么反对意见,最终也得同意自己,因为,皇上是支持自己的。 而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不再发生水患,为了减少反贼的形成。 听到了脱脱的话,陈风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修就修吧,反正,该发生的事情,还是逃不掉啊。 所以,听到了脱脱这么说,陈风接下来就说道:“皇上英明,丞相英明,这是一件造福整个黄河流域的人民的大事。” 当然,除了被征发的民夫,那些人才是倒霉蛋。 听了陈风的话,脱脱居然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说道:“是啊,我为民着想,才要打算修黄河的,但是,朝廷内,居然很少有人赞同我的主张。” 脱脱也是随口说出来的,这一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刚才还说朝廷要修,结果,现在又成了朝廷内都是一片反对的声音了。 不过,让陈风来,不就是给自己分析分析,拿主意的吗? 当然了,那些人都是老油条,哪里像你这么清廉。陈风暗暗地想到,后世的史书里记载得清清楚楚,朝廷上面的那些家伙,要么反对,要么沉默,支持的,几乎没有。 脱脱最后把皇上抬出来了,拿圣意来压他们,都不行。这可是关系到蒙古人的统治问题的大事,这里面的危机,他们都看得非常清楚。那些民夫,是最不安定的分子。 黄河发洪水,就让它发吧,把那些贱民都冲走了,这不是更好吗? 这些情况,陈风完全都清楚,但是,他怎么和脱脱讲述?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陈风自己的立场。 陈风是汉人。虽然他上次帮助了脱脱出主意,解决了资金问题,那是他不忍心看着货币贬值,物价飞涨,朝廷把好处都捞了,把灾难转嫁到人民头上,他必须要伸出手来。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轰轰烈烈的元末农民起义,正是从修黄河开始的。刘福通的起义,敲响了元朝灭亡的丧钟。 虽然现在蒙古人的朝廷里有脱脱,算是一个清明之人,但是,整个元朝,都是腐朽的,也就是说,从上到下,都是贪官污吏,而蒙古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汉人的压迫,都是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 蒙古人的朝廷,是必须要被推翻的,也是一定会推翻的,这是历史的必然。 要是因为自己,让历史改变了,那么,自己就是罪人了。 所以,陈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不能太随便了。 沉思中。 不管怎样,这黄河,都是需要治理的,而贾鲁的治河方案,是完全正确的。不管在治理黄河之中,贾鲁如何使用这些民夫,逼迫他们夜以继日地干活。总之,贾鲁治理黄河,黄河复归故道,汴河南流入淮,沿岸又恢复了生机。百姓是感激他的功劳的,汴河改名为贾鲁河,贾鲁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定名为贾鲁河村。这是造福人民的大事,一直到了清朝中叶,黄河才再次泛滥,这可以是个让人赞叹的奇迹了。 在究竟忠于现在的朝廷,还是准备之后的农民起义,在这个已经开始变难的选择中,陈风坚持了一条新的观念,造福人类啊,人类的利益,是最高的。 反正脱脱也是极力支持修黄河的,自己的支持又不值钱,怎么回答,陈风已经在心里,有了考量。 脱脱看着陈风一直在沉思,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等待着陈风思考之后的结果,希望他能够拿出个类似上次的别出一格的方案来。 “大人,事有难为,犹疾有难治。自古河患,即难治之疾也,虽然难治,但是,为了天下苍生,黄河是一定要治理的!“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只是帮助脱脱下定了决心,又没有提出更多的意见,所以,脱脱依旧在等待着,陈风接下来的话。 谁知,陈风就说了这一句话,这意见就算是完了?等了一会儿,看陈风还不发言,脱脱继续说道:“治理黄河,这是一定要进行的,但是,那些反对的意见,怎么处理?” “大人,您是右丞相,有充足的决定权,只要您坚持意见,皇上又赞同您的主张,那些反对者,再怎么反对,又能怎么样?”陈风说道。 决心都下了,谁敢反对,那就把谁搞走,这还不好说吗? “皇上也犹豫不决了,已经派工部尚书成遵去考察了,需要耗费时日。”脱脱说道。 本来,现在就开始动手,到雨季来临之后,就能够完工了,现在,拖了工期,恐怕今年一年,都无法完成了。 “那大人,就需要在这段时间内,说服皇上,只要皇上同意了,其他人的反对意见,都不算什么。”陈风说道。 把皇上搞定了,其余人算什么。 不过,陈风显然还是没有领会脱脱的意思,脱脱想要弄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明明是一件造福人民的大事,现在钱也有了,那些大臣,为什么那么坚决地不同意? 脱脱必须要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脱脱带着这个疑问,请教了陈风。 这个为什么,陈风是知道的,那是因为那些大臣们的眼更尖,看得更远。 史书记载,当成遵考察回来之后,向脱脱说道,黄河故道,可复不可复,尚不暇辩;据国计民生上立论,府库日虚,司农仰屋,若再兴大工,尤恐支绌,是顾及了生。将来祸变纷乘,只怕比河患还要加重! 也就是,要是因为修河这种耗费巨资的工程实施,就可能会导致民变,也就是反贼出现,当然,那也是成遵因为说服不了脱脱,停止修黄河这种举动,而不经过大脑的话。 陈风不再问自己的立场,究竟是什么了,修河,是帮助黄河沿岸人民安居乐业的大事,但是,修河的民夫,那也是无数的生命,那些人,没人记得他们,没人帮助他们,但是他们,却是默默无名的功臣。 “大人,小人并没有在朝堂之上,因此,也不知道,那些大人们的想法是什么。不过,小人倒是有些耳闻,朝廷的政令,到了下面,那是不能完全执行下去的,比如,几次灾荒,朝廷拨付下来的粮款,真正发到灾民手中的,恐怕只有很少,甚至是没有。”陈风还是把这些最关键的,说出来了,至于怎么做,那就看脱脱自己的意思了。 这些,要是脱脱一直居住在大都之内,那肯定会怀疑陈风的说法,但是,去年的时候,脱脱扬州之行,返回的时候,数次遇到灾民,内心中就有了疑问,如果按照朝廷拨付的救灾款项,虽然不会让灾民完全吃饱,但是,吃个半饱,还是有可能的,根本就不会出现饥荒遍野的情况。 只是,直到现在,脱脱也没有腾出手来,解决这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先修黄河! “这次修理黄河,动用民夫万计,朝廷支出钱粮无数,而这些钱粮,在层层下发之中,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工钱和粮食,能够发到民夫的手里吗?如果这些不能保证,那么,数万民夫整日辛苦劳作,却食不果腹,就像当初的万里长城一样,就会有无数民夫倒在修理黄河的工地上,剩余的那些民夫,会继续甘心干活吗?”陈风说道。 其实,征发民夫,然后像牲口一样支配他们,自古就有,很多统治者,都是喜欢这么干的,但是,陈风知道,脱脱肯定是没有这种意思的,那是到了下级之后,下面人搞出来的。 修理黄河,那么大的工程,在后世的历史上,四月二十二日动工,七月疏凿成,八月决水故河,九月舟楫通行,到十一月时所有工程均已宣告完工,这么快的速度,没有那些民夫们的汗水甚至生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风的话,立刻惊醒了脱脱,他这才醒悟,那些大臣们担心的,就是这个。的确如此,这样可是一个逼反汉人的机会,难怪他们要极力阻止了。修,是为了防止汉人们谋反,不修,居然还是为了防止汉人们谋反,简直是极具讽刺意味了。 那些家伙们既然担心,又为何不直接明说? 陈风将这些话说了,只是希望脱脱能够采取措施,如果要修黄河,那么,就让那些被征发的民夫们,活得更舒服一些,至少饭得管饱吧?那些也是生命,每一个生命,都是需要尊重的。 官逼民反,刘福通他们,也是被逼无奈,那才举起了反旗,老百姓,只要有一口饭吃,那就会当老实的子民,只有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会突然变得暴躁。 陈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说这些话,其实是不合适的,但是,他还是说了,一语中的,陈风的见识,似乎已经与那些老家伙们不相上下了。 第117章刺杀鞑子皇帝 从丞相府里面出来,已经是申时,陈风看着时间,再出城,已经晚了,只好向城北的陈氏地砖走去。 自从地砖生意开始以来,陈风已经很少在丞相府住了,忙活了一天,哪里还想着回丞相府,直接在店铺里,睡一晚上就行了。 当然,陈风这样做,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就是摆脱敏敏的纠缠,同时,也方便和韩雪两人双修啊。自从双修之后,陈风感觉到气功的进展,一日千里。 陈风可不想被敏敏越来越纠缠,成了丞相府的上门女婿,那可就说不清了,因此,他在拉远和敏敏的关系。 不过,敏敏当然是不会就这么放手的,缠着自己铺地砖,这次又把自己抓回来,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啊。 还好,从脱脱那里出来,没有碰到敏敏,陈风出了丞相府,就直奔陈氏地砖了。 能和丞相说的,就那么多了,丞相再怎么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历史该怎么推进,自有它的规律,逆历史的潮流,就会被碰得头破血流,陈风需要在顺应历史潮流的过程中,多为自己积攒一些资本。 到达陈氏地砖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夕阳通过大门,照进了洁白地砖的房间内,反射的阳光,照到了房顶上,于是,显得更明亮了。 中间的桌子上,一位穿着皮衣的女子,还在那里,工工整整地记载着什么,另一只手,在算盘上拨弄着。 “小雪,我回来了。”陈风说道。 听到声音,韩雪抬起头来,眼光中流露着喜悦:“风哥,你不是去定州了吗?” “临时有事,回来一趟,明天再去。”陈风说着,走到了韩雪的面前,桌子上面的账本上,韩雪正在算着什么。 韩雪能识字,又会武功,但是,却不会算盘,而这个算盘,是陈风教她的。 对于后世来说,有了计算机,哪怕就是一个计算器,也已经可以将算盘这种古老的东西淘汰掉了。但是,得感谢自幼的教育,算盘可是一门必须要学的课程,这是继承古老的文化,虽然之后,就再也不用这种东西了。 陈风在这里,就体会到了当初背那些什么一上一,二上二的口诀的重要性了,一个破算盘,可比用手算要快得多,而韩雪很聪明,陈风教了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 韩雪当然很聪明了,否则,也不会将整个玄功要诀,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记在脑子里。 “风哥,我们着开业第一个月,就至少能够进账两千两银子,和我们订货的,居然连西域人都有。”韩雪说道。 是吗?看来自己这个地砖,还受到西方贵族的欢迎啊,不管哪里,生意场上就是朋友,出口的东西,可得比自用的要更加重视点质量,打下了口碑,可以为国家获得更多的白银流入啊。 “天色已晚,小雪,我们关门吧。”陈风说道。 韩雪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想起风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不觉得又激动起来,试问,只要尝过了双修的滋味,谁又愿意独守空房? 韩雪走到店门前,需要把店门关上,谁知,刚刚走到店门口,却一下子愣住了。 两名大汉,走到了大门口,他们统统穿着羊毛外翻的皮坎肩,戴着皮帽子,似乎和冷的样子,其实,这套行头,已经有些热了吧? “我们打样了,两位明天再来吧。”韩雪说道。 说完,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顿时,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陈风发现了异常,凭借着自己和脱脱大人的关系,敢来给他捣蛋的人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两人这个时候来,看起来就绝对不寻常。 但是,一眼望过去,对方也正好转过头来,虽然天色已黑,陈风还是看清楚了,那模样,不是自己的师傅,彭莹玉吗? 再看另一个人,身材魁梧,脸型像是南方人,但是,却长了一个鹰钩鼻子。跟在彭莹玉身边的,又是鹰钩鼻子,这个人,不会是那个布贩子吧? “快进来,小雪,关门。”陈风说着,走近两步,将两人拉了进来。 只要天一黑,外面再有动静,可是随时都会被巡夜的人抓的。 关上了门,一直光着头的彭和尚,现在不得不多戴了一顶帽子,还有假发,现在,终于可以把帽子摘下来,嘴里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本来,彭和尚还有疑问,自己这个师傅,和那个丞相脱脱,在陈风的心里,到底哪一个地位更重一些,但是,现在看来,陈风依旧没有变,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风儿。 彭和尚这次来,算是有些冒险,毕竟,这里可是大都,是蒙古人的心脏,不过,他们这次来,本来就是富有舍生取义的精神的,连真逸兄弟,都跟着一同来了。 而且,还有十几名兄弟,就在附近,如果自己的这个徒儿,真的忘恩负义,那么,彭和尚是绝对不会看着他助纣为虐的。 陈风也在纳闷,几近半年,彭和尚都没有露面,再说,他一直都是在南方的,这次,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师傅,大都城内,到处都是鞑子,您要是有事,捎个信,徒儿去城外找您就可以了,这样太危险了,还有,这位如何称呼?” 陈风说得彭和尚内心一阵感动,这个徒弟,还是关心自己的。尤其是,陈风口中的鞑子两个字,更是说明了他对蒙古人的态度,不管当初自己如何怀疑这个徒弟,现在,却已经信了八成。 “我乃贩布为生,跟随大师前来,看一下布匹的行情。”那个人听到陈风问自己,立刻说道。 布贩子,那就更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徐寿辉。 在起兵之后,徐寿辉成了首领,但是,在历史上,这个人却是个无能之辈,尤其是,不懂得玩心机,耍手段,结果,被厚黑的陈友谅,清除了身边的亲信,最后,被陈友谅用大铁锤给砸死了。 论本事和手段,彭和尚,或者邹普胜,都比徐寿辉更有资格。但是,他俩都太狡猾了。起事,是要杀头的,尤其是,领头的一个,所以,他们相互推诿,最后就把徐寿辉扶成了皇上。 这和当初的刘邦一样,他也是被推选出来的,和和气气,相互推捧,最后倒霉的那个,成了领头的。 “两位请坐。”陈风说道:“小雪,去后房弄点饭菜过来,把我那壶酒也提出来。” 既然徐寿辉不说自己的真名,陈风也倒不愿意就此点破,不过,现在都这么晚了,自己也没吃饭,干脆坐下来一同吃个饭。 都说徐寿辉为人正直大方,原来也有小心翼翼的一面啊。 两人来这里找自己,一定是有要事的,不如,一同吃饭喝酒,一同说,也有氛围。 而且,他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从一会儿的话语里,自然能够推断出来。 在历史上,徐寿辉和彭和尚两人,从来都没有来过大都,他们一直在南方组织红巾军。 但是,在扬州城,彭和尚的个人的轨迹,已经改变了。 彭和尚被陈风所救,又收了陈风为徒弟,传授了陈风武功。 所以,彭和尚虽然胸怀天下,大事很多,还是抽出时间来,关心陈风的进展。 陈风去了大都,这让彭和尚感觉到奇怪,徒弟不辞而行,虽然是因为联系不到他,但是,陈风究竟去大都干什么,是否投靠了鞑子,让彭和尚心存疑问。 陈风救了他,还知道他的身份,那么,陈风就和鞑子是两路的,但是,他却去了大都! 彭和尚秘密派人,监督了陈风在大都的举动。 直到笑傲江湖后几回的突然印刷,彭和尚终于得知了真相,陈风来大都,那是因为鞑子皇后喜欢看他写的书! 这可是个好机会! 而之后,陈风又写了一本叫什么射雕英雄传的书,而这本书,是鞑子皇后亲自留下墨宝,在积水潭上现场出售的,而在龙舟上,陈风的身影也出现了。 顿时,彭和尚动心了。 自己的徒弟,居然能够接近到皇上和皇后的身边! 现在,到处都是灾荒,民不聊生,彭和尚一直都在致力于反抗鞑子的统治,而陈风身份的特殊,让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方案。 刺杀鞑子皇帝! 就比如上次在龙舟上,鞑子皇帝和皇后都到了,他们虽然防守严密,却忘了一个地方,水下! 北方人不识水性,南方人会水的却很多,所以,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在水下,将那只龙舟凿沉,到时候,还怕杀不死鞑子皇帝和皇后? 这关键的,就是提前知晓,很明显,自己徒弟,可以派上大用场。 放眼天下,有什么比刺杀鞑子皇帝,还更让汉人振奋的?只要鞑子皇帝一死,到时候,再举起反旗,成就大事! 这可是件大事,所以,除了彭和尚,徐寿辉也跟着来了。 徐寿辉和彭和尚早就相识,徐寿辉以卖布为业,四处游走,也在宣扬白莲教,等待着最终起义的时机。 第118章双修之功 如果陈风一直都在丞相府的话,要见陈风一面,那就难了,还好,陈风在开了这个陈氏地砖之后,就经常住在这里,在观察了几日,确定陈风与鞑子官兵没有任何往来的情况下,彭和尚和徐寿辉两人,终于前来。 来了之后,毕竟还要先试探陈风的态度,在大都日久,是荣华富贵重要,还是汉人的事业重要,这是一个让很多人徘徊不绝的选择,毕竟,高官厚禄,是很多人的梦想,而造反,可是随时都会要杀头的。 陈风给出的答案很干脆,鞑子两个字,就已经摆明了立场。 对于陈风来说,既然是师傅来了,还来到了大都,那么,一定是有特殊的目的的,他们还有什么目的?肯定是找蒙古人麻烦的呗。 陈风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像韦小宝了,一方面是和朝廷关系不错,刚刚还给丞相出谋划策,希望在修理黄河的时候,劳工们的日子可以好过一点,而另一方面,就在会见专门给鞑子造反的师傅了。 而另一个人,还是以后称帝了的元末一支势力最大的红巾军的首领。 坐定,韩雪到后房去准备饭菜。 “风儿,武功炼得怎么样了?”彭和尚问道:“师傅走南闯北,很少有时间来专门教导你,也不知你炼到什么程度了。” 说完,他抬起右手,握住了陈风的左手腕。 这一握,就感觉到陈风手腕上的阳溪穴上,一股气流猛地冲撞过来,彭和尚没有运气,这一下,居然将他的手掌弹开,同时手掌上火辣辣的。 这…简直让彭和尚不敢相信,刚才一试,陈风的功力,早已经突破了第二层,到达了第三层的初级阶段。 即使是陈风资质再好,彭和尚也觉得,没有一年的工夫,陈风的第二层是不会获得突破的,而现在,才半年的时间啊。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韩雪已经端着一叠炒花生米进来了。 “热菜一会儿就出来,先就着花生米,喝点酒热乎热乎。”韩雪说道,将这叠花生米放了下来。 谁知,她刚放下菜碟,手腕上就被彭和尚用手指在手腕上弹了一下,一股热流过来,居然与体内的气流,发生了冲撞,立足未稳,身体晃动了一下。 “彭祖…”韩雪不知所以。 “风儿,不错啊,原来,已经是学了双修之功。”彭和尚说道。 这一提双修二字,韩雪也是脸上一红,原来刚才,彭祖是在试探自己的功力。 彭和尚刚才一试探,韩雪也即将筑基结束。而且,自己的气流一涌入,就有种似乎要引导运行的感觉,那就一定是经常有气流涌入,那肯定是两人双修之故,而当初,自己不是也正有此意吗? 看到韩雪出去,彭和尚低声说道:“风儿,既然和小雪已经双修,两人可否已经有了婚约?” 上次,在陈风为韩雪疗伤的时候,韩娥告诉彭和尚,陈风已经和蓝玉寒有了婚约,而当时的情况,陈风已经接触了韩雪的肌肤,那么,按照世俗观念,就该娶了韩雪,所以,当时彭和尚的意思,就是干脆娶俩算了。 现在,他们都双修了,如果陈风还不同意,那可不像话。 “师傅,徒儿和小雪,玉寒,打算同时操办婚事。”陈风低声说道,他不是害怕韩雪听到,而去觉得有些羞愧。 一下娶两个,这可是…有些太淫奢了吗? 谁知,彭和尚却说道:“好,不愧是我的徒儿,有出息!” 一下娶俩,就是有出息?陈风实在不能苟同。 “你现在的玄功要诀,已经到了第三层,如果再辅助些可以提高功力的药物,进展会更快,同时,我也将传授你一套相应的武功。”彭和尚说道。 彭和尚给陈风的,是内功心法,还得有一定的外功,否则,就只能强身健体,却无法临场杀敌。 听到师傅又要传授武功,陈风一阵激动,到现在,他只会两套,五行拳和三十六路擒拿手,这些都是拳脚上的功夫,却没有使用器械。 在临战之中,手脚再灵活,也打不过从各个方向上一起扎过来的长枪,所以,陈风迫切地希望可以学习刀剑之类的功夫。 这都第三层了,也该上点家伙了吧。 “风儿,器械之中,刀剑虽然更有威力,但是,不便携带,你身在这里,更是不能带有武器,为师将传你一套八宝混元棍,配合着玄功要诀,运气于棍,可以当枪,可以当刀,威力无穷。” 八宝混元棍?不错,炼了棍法,那就到处都是武器了,陈风很满意。 虽然彭和尚要传授陈风武功了,但是,绝对是不能在这里传授的,外面到处都是巡夜的,在家吃个小酒,没有人管,要是在院子里炼套武术,那可就不同了。 这段时间里,徐寿辉一直都在望着陈风,不过什么话也没说。 陈风知道,那是他在观察自己,毕竟,这还是徐寿辉和自己第一次见面,他对于陌生的人,很是戒备,而对于熟悉的人,却又没有任何防备。 你既然不说,那我也不说什么,看谁耗得过谁。 酒菜上全,陈风招呼着两人一同吃喝,刚夹了几口菜,就听到了彭和尚的话。 “风儿,我们这次来大都,是为师有事需要你帮忙的。”彭和尚说道。 肯定啊,要不然来找我干吗?看师傅,也没想到自己武功进展这么迅速,没打算来传授武功啊。 “师傅,您有事吩咐徒儿就行了,帮忙两个字,绝对谈不上。”陈风说道:“风儿将尽力而为。” “我们要刺杀鞑子皇帝,希望你能够提供鞑子皇帝的行踪。”彭和尚看了看徐寿辉,说道。 陈风的耳朵,早已经听出四周无人,韩雪在做好了菜之后,已经到后房去了,不会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是,这句话一出,心中还是一惊,当然,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刺杀鞑子皇帝?辣块妈妈,这是那么好玩的吗?就凭你们几个人?还没到了皇上跟前,早就宝贝护卫射成刺猬了。 当初在扬州城,齐聚人手,刺杀脱脱都不成功,更不用说现在,是去刺杀鞑子皇帝了,这纯粹就是送死啊。 还让自己提供鞑子皇帝的行踪?自己又不是朴不花。不是皇上的跟班,怎么会知道鞑子皇帝的行踪? “风儿,现在,鞑子还在占据我们汉人的花花世界,我们没有其他的方式,只能是将他们赶走,才能够恢复我们汉人的河山,虽然我们知道,这条路上,会有流血,会有死亡,但是,我们必须要站起来。”彭和尚接着说道。 朱重八,那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选择的造反,而彭和尚和徐寿辉,则是本来就有反意,否则,也不会一直都在四处传播白莲教了。 彭和尚看到陈风不说话,立刻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 对,是要站起来,但是,咱也有点手段好不好,刺杀鞑子皇帝?如果你们能做到,那么,那些蒙古贵族中,恐怕早就有人动手了。 元朝皇室内部的权力斗争,从来都是非常激烈的,他们要不是内讧,也不会放任朱重八等势力的壮大。 “师傅,徒儿很想为赶走鞑子尽力,但是,让徒儿提供鞑子皇帝的行踪,徒儿恐怕没这个能力啊。”陈风说道。 “上次你不是和鞑子皇帝,在一条船上吗?”徐寿辉说道。 徐寿辉终于说话了,不过,话语中却有些指责的意味。听徐寿辉这么一说,陈风这才明白,徐寿辉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自己是和鞑子皇帝一路的人吗?即使是这样,这也是个根本就无法完成的任务。 “风兄弟,你这本书里面,写得内容,可对我们的反元大计不利啊。”徐寿辉接着从胸前,拿出了一本书来。 陈风定睛一看,自己很熟悉,射雕英雄传,烟雨楼出品。 徐寿辉拿的,可不是皇后金笔书写,二百两银子一本的书,徐寿辉不是伯颜忽都的粉丝,更没有收藏的必要。在大都,这本书发行了几天之后,烟雨楼也开始发布这本书,徐寿辉的书,是烟雨楼出品,“才”五两银子。 这本书上的内容,可是南宋时期,当时南宋受到金国的侵略,才和蒙古人一同,抗击金国,但是,谁知蒙古,和女真是同样的货色,他们垂涎的,是汉人的花花世界。 蒙古人打败了金国,却顺势南下,将南宋叶灭亡了。 陈风写这段历史,赞扬蒙古人的勇武,这要是说得严重点,简直就是背叛的行为。 本来,彭和尚看到陈风一直都很忠孝,才没有提及这回事,而现在,要陈风提供鞑子皇帝的行踪,陈风却开始推脱。徐寿辉心下微怒,就拿出了这个东西来。 射雕英雄传,讨好了蒙古人,那肯定会得罪师傅,陈风看着那本书,知道师傅为何发怒。 现在,尊师,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信条,恩师如父啊。 “师傅,您错怪风儿了,这件事,另有隐情啊。”陈风说道,言语中满是委屈。 第119章准备起义 要是惹怒了彭和尚,他会不会自己清理门户? 陈风坚信,自己没有做错。 没有别的选择,陈风将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因为烟雨楼的笑傲江湖,打动了皇后娘娘,所以,皇后娘娘特意把自己召见过来,让自己把后面几回尽快写完,脱脱大人对他非常赏识,让他住在了丞相府。 而后,脱脱想要变钞,增印宝钞,来为朝廷提供资金,修理黄河,还把这件事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陈风终于决定自己站出来,为朝廷筹集银两,这样,就不需要搞变钞这种勾当了。 而筹集的方式,就是写一本书,然后,高价卖出去,写的这个书,就是射雕英雄传,而卖出去的时候,就是有皇后墨宝的天价。 陈风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只有少部分改动的地方,而彭和尚根据自己的所知判断,陈风说得,符合事实。 否则,以陈风的阅历,怎么可能出现在龙舟之上?怎么会在皇后的身边?就是因为这件事,是他发挥主要作用的。而陈风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天下苍生,否则,朝廷这么一搞,百姓的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虽然,百姓只有过不下去了,才会投身起义的浪潮,但是,彭和尚和徐寿辉两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支持朝廷的行动。 陈风讲了半个时辰,才把这些事讲完。 徐寿辉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抱歉了,本来以为,陈风能够随意接近皇后和皇上,才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谁知,这里面有很多隐情啊。 难道是他们这次来,有些冒失了? “虽然为了迎合蒙古人,我写下了联合蒙古,抗击金国的故事,但是,这之中的寓意,却非常明显,师傅,风儿所写的金国,不就是今天的蒙古吗?金国,最终失败了,蒙古人,也是会失败的,我们汉人的江山,永远都是汉人的。”陈风说道。 陈风这些话,说得两人心神激荡,不错,这本来就是我们汉人的江山,永远都是我们汉人的! 本来打算拿这本书,让陈风羞愧一下,然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结果,反倒是两人被教育了。徐寿辉拿起了这本书,重新塞到怀里,其实,单单就内容来说,写得还是非常不错的,徐寿辉自己,也在闲暇的时候,看几回。 如果陈风无法将鞑子皇上和皇后什么时候出宫的消息得知,那么,他们的刺杀行动,那根本就无从谈起,想起这件事,徐寿辉还是有很大的失望。 “那你的这下半册,什么时候发布?到时候,鞑子皇上和皇后会不会再来一次这样的活动?”徐寿辉问道。 上次这样搞,原来是为了筹款修黄河,其中陈风的功劳很大,那么,下次会不会还有? “这个风儿也不知道,风儿又不是鞑子皇帝。”陈风说道:“不过,徒儿倒是感觉,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一个好机会。”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彭和尚立刻问道:“什么机会?” “徒儿刚才不是说,鞑子朝廷里有了钱,就要准备修黄河了吗?”陈风说道。 “是啊,朝廷修黄河,和我们有关系吗?”徐寿辉问道,这要是真修了黄河,制止了河水的泛滥,那还是好事呢。 “嗯,对,是!”这时,彭和尚首先反应了过来。 徐寿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智商,还在彭和尚之下,情商也在彭和尚之下,所以,彭和尚只能做大将,而徐寿辉却能当皇上。 “风儿,还是你来说说吧。”彭和尚说道。 “是,师傅。”陈风说道:“朝廷想要修黄河,那是件好事,但是,朝廷这次修黄河,那是一定要征发大批的民夫的,黄河下游流域里的人民生活本来就苦不堪言,再被征发,那更是生不如死,这样之下,他们肯定会有个正确的选择。” 徐寿辉也明白了过来,朝廷不管投入多少资金,下层那些官员,肯定会全部贪污掉,到了民夫手里,能有饿不死的饭,就不错了。 这种劳民的事情,激起民变,就很有可能了。 陈风这么做,似乎有出卖了脱脱的意思,不过,陈风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师傅彭和尚和徐寿辉,两人本来是在南方的,这次,这么大老远地跑到大都来,是在心里有崇高的理想的,就是干掉鞑子皇。,现在,虽然自己已经把事实摆在这里了,不过,想要让他们就这样再回去,恐怕,两人不会怎么愿意。就算干不掉皇帝,也会伺机干掉几个大官,比如,当朝右丞相,脱脱。 师傅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和丞相府的关系非常密切,自己今天就是从丞相府里面出来的,那么,他们会不会让自己为他们带路,进丞相府刺杀脱脱大人?还是会让自己提供什么信息,看脱脱什么时候出来。再或者,干脆就抓个好抓的,比如敏敏。 他们做这些,都只是临时泄愤,对于真正的抗元大业,起不到正面的作用,甚至还会是反作用,这个从公的方面来说。要是从私的方面来说,师傅的命令,他不能不听,而照办了的话,陈风辛辛苦苦才开创的这个局面,可就要毁了。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在大都的生意泡汤了,那可就赚不到钱了。 所以,陈风就得找个足够的理由,让他们继续走历史的必然,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 还有什么理由,比这个理由更合适?民变,然后,就是四方皆起义。 这么做,对双方可都是有好处的,这可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而且,如果脱脱按照自己所说的,能够保证修黄河过程中的廉洁,那么,****就不会发生。如果脱脱没有做到,那么,历史是什么样,就还按照历史的轨迹去走吧。 陈风知道,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脱脱是个贤相,同时,后世的评价,也是一个理想家。 朝廷吏制败坏,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改过来的。 在后世,朱重八为了整顿贪污腐败的行为,贪官是杀了一批又一批,都还是止不住,有了权力,如果不用它来得到金钱,那样的人太少了。 那么,乱世,就还是会来临的。 彭和尚和徐寿辉,两人的考虑显然没有陈风那么多,他们俩都很激动。 两人都在南方传教多年,白莲教已经深入人心,他们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威望,扯起一支几万人的军队来,毫无问题,接着,只要拿下了第一座城池,取得了第一个胜利,那么,前来归附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无论哪一个异族,想要统治中原,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汉人太多了。如果单单从人头来比较,几十个汉人殴一蒙古人,都绰绰有余,虽然实际上的战争,不是这么个比较法,否则,也不会有成吉思汗几万骑兵,就横扫了亚欧大陆。 当初伯颜当权的时候,曾想要杀尽汉人五大姓,就是因为汉人太多了。 两人在南方,组织起一只百万人的军队,也没有问题! 到时候,他们在南方,等待着北方的白莲教起义。 白莲教深入民间,彭和尚和徐寿辉等人,是在南方传教的,而在北方,韩山童和刘福通等人,也都非常有名,他们也已经传教多年。 到时候,鞑子修黄河,激起民愤,北方先起义,南方跟着起事,彻底将整个汉人河山,恢复过来! 彭和尚和徐寿辉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这次来大都,虽然没有刺杀得了鞑子皇帝,但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更加重要。他们需要立刻回去,秘密组织人员,同时,暗中打造兵器,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不过,彭和尚却暂时走不得,他得多留几日,将那套八宝混元棍传授给陈风,同时,给他留下对应的药物配方,缩短修炼的时间。 窗外,风,还在刮着,今年春天风很大,这股春风,会吹醒人民心中的斗志吗? ……… “阿布,夜已经深了,您怎么还没有睡。”敏敏看到了脱脱房内的灯还在亮着,进来说道。 脱脱看了眼走进来的敏敏,说道:“还不是一样,你怎么也没有睡?” 这一说,敏敏反而脸一红。 敏敏最近一直睡不踏实,因为,那个叫做陈风的家伙,最近似乎有些不愿意搭理她。 像是今天,那个家伙从阿布的房间里出来,居然不和自己打招呼,就偷偷地溜掉了,自己又没有得罪他! 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脱脱没有睡觉,是一直在想国家大事,陈风给了他一个从来都没有过的思考问题的角度,却又是一个正确的方向。 自己错误估计下面的人的贪污,会导致在修黄河的过程中,激起民变,这个问题,该如何去解决? 脱脱和敏敏,两人都睡不着,却是因为同一个人。 第120章神仙姐姐 与这个世界,与反贼和朝廷,陈风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他走的,更是一条摇摇欲坠的道路,必须时刻调整自己的轨道,而且,在陈风的心里,还坚持了一个原则,为民,遵师,同时,也要保护好敏敏。这是很考验他的智慧的道路,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那个韦小宝,左右逢源,如果真是韦小宝,那么,请老天赐给我八个老婆吧。 天亮后,徐寿辉匆匆而别,而彭和尚,带陈风来到了大都城外一所僻静之地。 “天下兵器始于棍,持棍搏击在技不在力。”彭和尚说道:“棍法在技击上不主张硬拼劲力,而是讲究技巧方法,刚柔并用。恰到好处,既可进攻,又可防守,既能单打独斗,又可以在战场上杀敌。而且,我的这套棍法,将全身的气功灌注于棍,可以让柔棍变钢,临敌更能让对方防不胜防。” 终于要学武器了,对于这个棍法,陈风倒是也很感兴趣,因为,这个武器便于携带,没有兵刃,四处游走,跟随他很合适。 所以,对于彭和尚的讲解,陈风很用心地倾听着。 之后,陈风看着彭和尚做了一遍示范,十八路八宝混元棍,虽然招式不多,但是,要能领会了它的用意,临场的时候要加以变通,这是最重要的。 彭和尚使完了之后,陈风接了过来,跟着做了一遍。 陈风悟性奇高,这点彭和尚已经有所了解,现在,看到陈风只看了一遍,就将这棍法模仿得有七八分像,看来,自己呆上一天,为风儿指点一下,就差不多了,同时配好了药,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彭和尚的心,自然也已经在即将燃起起义烟火的大地上了。 上次,他扶持周子旺,举行了起义,但是,起义被镇压了,周子旺也牺牲了。这次,有了十年传教的基础,一定要成功! 陈风也看出了这个师傅心不在焉,他知道,推翻鞑子统治,这可是彭和尚坚定的意志。现在,离这个愿望实现的机会越来越近,彭和尚心中激动,也是很正常的。 让陈风庆幸的是,师傅没有因为自己是徒弟,就拉着自己一同去起义。要是让自己舍弃现在刚刚开创出来的这些生意,自己还真是舍不得啊。 同时,陈风也知道,乱世即将到来,自己不管武功怎么高,只有自己有武功,是绝对不行的,还得培养起一些忠心自己的人来,身边先组织一个二三十人的小队伍,到时候,可以保护自己的生意,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这件事,让刘狗儿去干,倒是很合适。 “咚!”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根木棍,接着,陈风就被砸得头晕眼花,鼻血也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注意,练武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不能想别的。”彭和尚说道。 陈风刚才在舞棒的时候,居然误伤了自己,这一下,也把他打醒了,师傅在这里,自己就得赶紧把棍法学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 扬州,烟雨楼。 为朝廷印制的又一批射雕英雄传,已经印刷完毕,起运到大都,而烟雨楼自己发行的同样这本书,已经赚了上千两。 这也得托皇后的福,大都城内,这本书能够被皇后亲赐墨宝,证明了这本书的确是本好书,否则,怎么会卖二百两银子?很多得到消息的富家,提前到大都去排队,也没有轮得上自己,不过,后面再预定,倒是不限制了。 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拿不出二百两银子,又想看这本书的人,于是,和朝廷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皇后墨宝的书,只卖五两银子,一时间,也非常畅销。 虽然也有盗版的跟风,但是,人们已经认准了烟雨楼出品的这种细小的字体,盗版者没有相同的印刷手段,根本就无法盗版出一模一样的来。 因为,只有相同的这种书,他们才可以在上面炮制出皇后写的字来,然后,或者拿去卖高价,或者留在家里自己珍藏。 烟雨楼,如果没有陈风,现在还在苦苦挣扎之中,而现在,他们已经成功成为了扬州,乃至平江都很知名的最大的勾栏。他们早已经进入了良性发展的阶段,就是这一本书的收入,可以让他们一年即使不演出,也有充足的资金。 这个时候,烟雨楼的当家,蓝玉寒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蓝玉寒这段时间以来,人却很少露出笑容,人似乎也憔悴了不少。 从外面上看,蓝玉寒依旧冰雪聪明,演出依旧充满魅力,没有人知道,蓝玉寒的心,早已经不在这里。 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小翠,是清楚蓝玉寒的心事的。 风公子一去半年,虽然不是杳无音信,但是,这种相思之苦,一直都在折磨着小姐。 开始的时候,只以为一两个月,但是现在,风公子在大都的生意,越做越火,这个时候,想要让风公子回趟扬州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小姐,又不能去大都,这样,两地相隔,小姐难解相思之情,自然日渐消瘦。 小翠看着蓝玉寒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定睛望着窗外,却帮不上什么忙,很是自愧。 “小姐,门外有一名小孩求见。”这时,小蝶走了上来,说道。 一名小孩求见?一听这句话,蓝玉寒一楞,她又不是知心姐姐,小孩也来找她? “只是一名小孩吗?”蓝玉寒问道。 “不是,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像是家仆,看来这名小孩也是世家子弟,而且,那名男子手里,提着几个鸟笼子。”小蝶说道。 这样的两个人,来求见蓝玉寒,本来就够奇怪的了,更何况,手里还拎着鸟笼子。 蓝玉寒满窦疑惑,说道:“让他们到一楼见我。” 说完,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下楼去了。 “噔,噔,噔。”听到了脚步声,陈白普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宛若仙子的人,慢慢地走了下来,步伐优美,脸庞清丽。 “神仙姐姐,你就是风哥嘴里的玉寒姐姐吧?”陈白普不由得说道。 陈白普才刚十来岁,但是,审美观点,也已经形成,他看到蓝玉寒下来,就感觉像是仙女下凡一样,他来到扬州之后,一打听,说起烟雨楼,所有的人都吐沫星子飞溅,什么从天而降的仙女,什么会百般仙术。 毕竟,能够看烟雨楼的表演的,都是有钱人,而普通人,只能是根据别人所说,在脑海里重演一下,这样,越传越神。 陈白普根据其他人所说,早已经把蓝玉寒,当作神仙般看待了,现在,看到了蓝玉寒的姿态,立刻脱口而出,这不就是神仙姐姐吗? 听到陈白普的话,愁云在心头多日的蓝玉寒,终于玉唇轻启,微微一笑,眼前的这个小孩,让她突然感了兴趣。 这名小孩,看样子不过十岁,声音中充满稚气,手里,还拎着一个鸟笼子,而他身后的那名男仆,两手各提了一个。 鸟笼子里面,各有一只鸽子正在翻上翻下地不停跳跃着,吃着里面的谷粒。 尤其是,这名男孩还说自己是风哥嘴里的玉寒姐姐,那么,就一定是风哥派他过来的了。 他过来干什么?难道,是送几只鸟儿给自己?这几只鸟儿,看起来并不名贵啊。 “小弟弟,你怎么知道的?”蓝玉寒要不是自持身份,就上去捏捏这个小家伙的脸蛋儿了。 “扬州城都知道,你是神仙姐姐,风哥也是这么说的。”陈白普的话,说得蓝玉寒心花怒放。 要是拍马屁,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小孩去拍,一般都认为,小孩是最真的,殊不知,有的小孩,从小就是妖孽啊。 比如陈白普,平时不喜欢说话,喜欢养鸽子,但是,洞察人心,虽然他很小,却绝对是大智若愚。只是他是个内向的人,平时不愿意多言,宁愿和鸽子说话,也不愿意和人打交道。但是,这次遇到了神仙姐姐,心头的阴霾,就彻底消散了。 “那风哥叫你来干什么啊?”蓝玉寒接着问道,现在,她已经感觉到心头的那样瘴气,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心情很舒畅。 “风哥叫我来把这些送给你。”陈白普说着,递过了那些鸟笼,他身后的男仆,也将鸟笼递了过来。 这些?虽然蓝玉寒已经猜出来了,还是有些惊讶:“这些鸟儿,有什么用?” 听到蓝玉寒这种怀疑的口吻,陈白普撅起了小嘴:“神仙姐姐,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鸟儿,这只叫大黄,这只叫小丫,这只叫小杰。” 鸟儿还有名字,蓝玉寒不由得心中暗暗一笑,当然,有了刚才的经验,可不能表现出来。 “那么,大黄,小丫,小杰,他们有什么本事吗?”蓝玉寒挨个指着问道。 本来这是逗陈白普的,但是,她不知道,这句话才算是问到了关键的地方上。 “他们当然有本事了,是我训练了两个月,才训练出来的鸽子,他们能够从扬州,直接飞到大都去。他们的脚上,可以绑一个竹管,里面能够塞一封信。” 这些,可是陈白普最拿手的,他已经训练好了两批信鸽,扬州和大都,扬州和定州之间,都可以使用他的信鸽,来传递信息了。 第121章回定窑 陈风偶然发现,陈白普这个孩童,居然会养鸽子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宝贵的机会。 在这个年代,可没有手机,更没有互联网,最快的通信方式,恐怕就是遍布全国的驿站。 驿站的马再快,也绝对比不上天上飞的鸽子。 所以,陈风“礼贤下士”,重视起了这个不爱学习,就爱玩鸽子的小家伙,将大都市场上所有的鸽子,都给他买回来了。 陈白普也显然把陈风当做了知己,那些傻蛋鸽子,被陈白普剃走,剩下聪明的,开始训练。陈白普在这些方面,果然具有天赋,陈风慢慢地发现,他真的能够与鸽子交流,这简直也是个变态了。 这样的人,陈风自然要抓在手里。 不过,陈守谦自然也不会放弃,毕竟,这是他唯一的血脉。 于是,经过了陈守谦的“苦苦哀求”,陈风只得忍痛割爱,同意陈守谦带着这个儿子,前去上任。 当然,也得他提前给自己培养好了这些鸽子,先把大都,定州,扬州这些点,能够用信鸽传递消息。 陈白普似乎对陈风也充满了好感,把这些事,非常认真地去办。即使是这些事情都办完,陈风也会继续给他买一大堆的鸽子,让他培养,虽然建立一个全国的信鸽网络,是耗费巨资的,陈风也需要进行先期投入。 这些鸽子,都是经过他自己养的,而在交给新的主人之前,他得亲自去,告诉他们如何喂养才行。 他身边的男仆,是陈守谦派的一名忠心的家丁,保护他的安全,这样,陈守谦才放下心来,到兴化上任去了。 陈白普进行得很投入,先到了定州,又来到了扬州。 谁知,来到了烟雨楼,看到了这位神仙姐姐,陈白普对这个神仙姐姐,好感巨增。 听到这个男孩一说,这些鸟儿,也就是鸽子,能够飞到大都去,而且,能够带信,顿时就明白了陈风让他把信鸽送到这里来的用意。 以后,自己想风哥的时候,就可以写一封信,让这些鸽子,带到大都去。 想到这里,蓝玉寒再看那些信鸽,已经是充满喜爱了。 她知道,在大都的地砖生意稳定之前,风哥是不会回扬州来的,两人的婚期是在七月,只要在那之前,风哥回来就可以了。 蓝玉寒的要求已经降低了。 现在,又有了这些鸽子,她可以将自己的思念,带到大都去,蓝玉寒已经满足了。 “我可以摸一下这些鸽子吗?”蓝玉寒好奇地问道,虽然她其实心里也有点怕怕,这些浑身长毛的东西。 “可以,不过,你若是摸了它们,以后,这些鸽子就认识了你这个主人,你每天得喂它们吃食,喂水,还得每隔三天,给它们洗一次澡。”陈白普说道。 这些事,交给身边的丫鬟来做就行了,如果这位神仙姐姐要坚持的话,这些鸽子认主成功,以后就只听她的了,这可只有一次机会。 “好,我愿意。”蓝玉寒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几个人的注视下,蓝玉寒的玉手,颤颤地摸了过去,终于,摸到了那只鸽子的绒毛,鸽子“咕咕”地叫了两声,似乎很惬意地享受着。 看来,连鸽子也喜欢这位神仙姐姐,陈白普很满意地看着鸽子,知道它们以后,就是这位神仙姐姐最忠实的信使了。 “我需要在这里住几天,将这些鸽子如何养护,全部教给神仙姐姐。”陈白普说道。 “没问题,你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蓝玉寒满脸笑容。 结果,第二天,陈白普就发现大黄没了,蓝玉寒当夜,就修书一封,早晨的时候,大黄就被蓝玉寒放飞了。 …………… 与此同时,陈风策马在官道上飞奔上。 在彭和尚走后,陈风没有休息,赶往定州。 没有大雪,道路早就通了,因此,陈风的速度非常快,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远远地望到了那些窑洞里冒出的烟火来。 定窑,本来在曲阳,在后世,定州并不包括曲阳地区,但是现在,定州的管辖范围,还是很大的。 定窑兴盛于宋代,尤其以生产白瓷著称,在元朝时期,定窑已经彻底没落,本来,四周都已经变得极度荒凉。 但是现在,定窑又已经重新恢复了生机。 远远望去,那些瓷窑,都有人在不停地忙碌,有的在装料,有的在烧窑,也有的在出窑。 看那样,生产的人员,有几十人。 铙是如此,依旧供不应求,陈风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继续提高产量的手段没有。 窑洞前,一个老者正在那里,指挥着几个人装窑,手上是不是地扶一下烟斗,吸两口旱烟。他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的单骑,顿时,老眼放大了,恩人来了。 “四二,恩人来了。”老刘头立刻向远处正在指挥出窑的孙子刘四二说道。 听到声音,刘四二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让工人自己继续干,跑了过来,果然是恩人到了。 对于老刘头祖孙俩来说,陈风就是实实在在的恩人。如果没有陈风,去年被蒙古人发现他们俩私自烧窑,就已经是大罪了。而现在,他们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那种穷困的生活,雇佣了一百多个人,将定窑彻底恢复到了之前的光景。 毕竟定窑没落了几十年,只有像老刘头这样年纪的人,才会烧窑。因此,两人雇佣的大部分人,还是需要两人去指挥的。不过,两人已经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动嘴去说就行了。 相比去年,落魄地连顿饭都吃不饱,今年,他们已经可以投入上百两银子,把几乎整个瓷窑,都开动起来,这已经是天壤之别。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那个叫做陈风的恩人。 恩人上次一走,几乎就没有来过,这次来了,他们自然非常激动。 一老一少,守在了瓷窑的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那名由远及近的年轻人。 “吁…”陈风拉住了马头,接着,右腿一甩,熟练地从马背上翻身下马。 刘四二立刻接过了马的缰绳,说道:“恩人,您来了。” “叫我陈风就行了,不要恩人,恩人的了。”陈风说道,这两个字听起来,总是有种肉麻的感觉。 “不,恩人永远都是恩人。”老刘头说道:“如果没有你,就没有定窑的今天。这些工人,也都得感谢你。” 如果没有陈风,定窑就不会恢复过来,那么,这些工人,也就没有了这个稳定的收入。 这些瓷窑,本来是民窑,不过,在战火中,瓷窑的主人,早已经消失了,而这些瓷窑已经废弃了几十年,所以,只要官府不出来说什么,那么,这里就没有人会多来过问。 官府人敢管吗?陈风只要把那本皇后签名的书拿出来,保准他们立刻悄无声息,其实,开始的时候,陈风和拙赤说了之后,就已经有人和这里的官府打过招呼了,他们除非是嫌自己的官做够了,否则,根本就不会来过问这里的事情,而且,这里瓷窑开了之后,按时给拿过一笔税款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我们这里一个月,能出产多少块地砖啊。”陈风说道。 现在,那个本来烧成炕桌面的东西,他们已经知道了实际的用途,是给那些有钱人用来铺地面的,也有了个名字,叫做地砖。 这一说,可就说到了刘四二的专长上来了,他说道:“现在,我们一共有十二个瓷窑,作坊八座,工人一百零五人。这十二座瓷窑,其中十座,是能同时烧制一百八十块地砖的大瓷窑,两座只能烧制七十八块。” 一边走,一边说,进入其中,刘四二指指点点。 毕竟,这些瓷窑开始都是烧制盘碗之类的瓷器的,而烧制地砖,都是大家伙,摆放坯子的时候,很多空间都浪费掉了。 即使如此,这样一次能烧制近两千块,规模已经相当大了。 但是,两千块,仅仅够一家所用而已,大都内的需求量,可是相当大的。 刘四二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是分成三组,每组四个瓷窑,其中一组在装窑的时候,第二组在烧制,第三组在出窑,这样,可以让作坊内制做坯子的工人,不会空闲下来,我们的地砖的制作过程中,制造坯子,是最浪费人力的一步。” 接着,他们就走到了作坊的旁边,这里,还居然有几头牛,正在拉着碾子。碾子的上面,有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 没有现代化的设备,粉碎这些东西,就是非常耗费人力的。 制造瓷器的第一步,就是对石质原料的粉碎。定窑周围有高质量的瓷土,但是,还是需要部分的瓷石作为配料的,这些东西的产量,直接决定了瓷器产量的高低。 碾了一会儿,就有人上来,专门将碾下的那些粉末用细笤帚扫起来,这些粉末,才是最终要的东西。 “这瓷石是什么东西?”陈风好奇地问了一句。 “其实,这瓷石,直接用炭火烧烤之后,就是药房里的石灰。”老刘头说道。 石灰,这不正好,就是自己要制的水泥的原料吗?陈风想到。 第122章烧制水泥 说瓷石,听起来很神秘,说石灰,就不那么神秘了,疗疮生肌,治疗腹泻,是常见的药房里面的药。 那么,这种石头,也就是石灰石了。陈风已经在脑海里想起,高中课本里讲的水泥,就是将黏土、石灰石和铁矿粉加在一起,全部混合成粉末状,用大火烧,烧成球状之后敲碎磨成粉,加点石膏就行了。 感谢后世的教育啊,自己虽然是文科生,但是,也得学习物理化学这些让人头疼的东西,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制造水泥,需求量最大的原料,就是石灰石。 “这种瓷石,我们这里多吗?”陈风问道。 “后山全部都是。”刘四二说道:“我们这些,都是从后山弄来的,就是开采起来费事,而磨碎它,更是麻烦。” 由于有丞相府的关系,他们开采一个没有人管的石头山,根本就无人过问。 “嗯,不错,不错。”陈风说道。 刘四二以为是陈风在夸奖他们的作坊内的活儿干得漂亮,继续给陈风介绍,这些料,接着陶洗,制造好了瓷坯,看是否需要上花,然后上釉,这是关键的一步,因为,地砖和瓷器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这个方面,就是刘四二的独门秘籍了。 最后,入窑,就可以烧制了。 刘四二已经把各项工序介绍了一遍,陈风也听得差不多清楚了,其他工序上,刘四二都做得非常好,尤其是把瓷窑分成三组,可以让生产的工人各司其职,不会有等待的时候,而制约整个瓷窑产能的,就是第一步,将那些坚硬的石头粉碎的过程。 这是必须要改进的一个工序,因为,陈风想要让他们试制水泥,还是需要大量的磨成粉末状的石灰石。 看完了整个过程,陈风来到了旁边翻修过的两间房内,这是老刘头祖孙俩的卧房,兼为这些人做饭的伙房,以及,鸽子的卧房? 陈风看到了三只鸽子,正在咕咕地吃着谷子,不用说,这些鸽子,是陈白普送来的了,这样,窑厂里有什么事,直接就可以给陈风通信,而陈风需要及时地减产或者调整高端和普通产品的比例,都可以通过信鸽来实现。 这种信鸽,可是完全有了用武之地,其实,在这之前,信鸽就已经被某些有实力的商人使用了,从天上通信,始于商贾。 看样子,刘四二对这几只信鸽还比较照顾,信鸽的笼子,专门用了红布缠起来,还是和他们祖孙俩住一个房间,不怕半夜里咕咕叫的声音吵醒了吗? 不过,整个窑厂,也就是这两间房子够舒适了,总不能住进瓷窑里去吧?那就等着吃烤鸽子肉了。 “现在,我们的地砖的需求量非常大,必须要想法增加产量。”陈风说道。 现在,循环使用,每个月,能够出五千块地砖左右,这还不够吗? “那么,我们就只能是缩短进窑和出窑的时间。”老刘头说道:“但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瓷坯,就供不上了。” “对,我们要想办法,尤其是要改进对瓷石的粉碎。”陈风说道:“我需要在一个月内,将瓷石粉碎的数量提升为现在的三倍,不管是增加人力和畜力,还是改进手段,总之,这个目标,必须要实现。” 陈风毕竟不是理科出身,这些纯技术性的东西,而且,要符合这个时代的技术发展的东西,陈风根本就不懂,或许,他的气功炼到家了之后,运气于右手,然后,一拳下去,就成了粉末,要是这样,他偶尔还能够来帮忙。但是现在,他要是这么做了,必然还是石头赢。 任务交代下去,办法让他们自己想,总之,自己需要扩大产能。 听到这个几乎是命令的话语,老刘头和刘四二两人没有一丝皱眉头的意思,立刻点头说道:“恩人,放心吧,就是我们日夜不睡觉,也要把瓷石粉碎出来。” 说完了,刘四二又继续说道:“恩人的意思,是要将每个月的产量,扩大为原来的三倍吗?那么,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再建新的瓷窑才行。” 毕竟,产量这么大,现有的瓷窑就是一刻不停,不算进出瓷窑的时间,也产不出来。 那就必须要建新的瓷窑。 “不用,暂时先保持这些瓷窑的稳定增产就可以了。”陈风说道:“地砖的产量,比原来扩大五成,或者扩大一倍,就完全足够了。” “那么,剩下的瓷石?”老刘头问道,这样的话,瓷石数量就多出来了,多粉碎的那些干什么? “剩下的瓷石,我们要试制一种新的东西。”陈风说道。 老刘头祖孙俩,对陈风是完全听从,而陈风,对他们也是绝对的放心,再说,陈风又没有时间来操心这些琐碎的事,如果事事都要让他亲自办的话,他早就累死了,诸葛亮那样的管家,陈风可不想当。 陈风更多的时候,看到周围的人有能力之后,就会放心地交给他们。比如,羊肉串的生意,就交给姆妈和韩娥打理去了,烟雨楼,在自己介入了之后,继续让蓝玉寒掌握大权,现在,地砖的生产,完全交给祖孙俩。 而且,让他们试制水泥,也是陈风立刻就要交代的任务。 毕竟,陈风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只是原理而已,将原理变成现实,那是需要有人来动手的,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最合适。 新东西?上次刘四二自己制造的炕桌面,只是临时起意罢了,但是,却成功地被陈风挖掘出来,成了现在让他们收入颇丰的一个项目,听到陈风又要有新东西,老刘头人已经老了,没什么激情,刘四二却是兴趣满满。 “对,我们的这种地砖,不但要能够铺到地上,还要能够贴到墙上,那样,就能够达到最高档的需求了。”陈风说道。 将地砖贴到墙上?刘四二问道:“那不就是墙砖吗?” “对,就是墙砖,粘到墙上的,可以适当地小一些,比如,现在的地砖,一块分做六块,就够墙砖的了,同时,厚度上要薄一些,毕竟不需要人用脚去踩,但是,釉面一定要更亮一些,这样,当阳光照进去的时候,地面上,墙上,到处都是闪亮的,那就最好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刘四二就反应了过来,有了现在地砖的经验,烧制墙砖,那就轻松了,恩人是要将剩余的瓷石,用来烧制墙砖吗?那么,还是得建新窑啊。 就在刘四二思考的时候,老刘头已经提起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个墙砖,要怎么样才能够粘在墙上?” 现在的墙,外面的墙的话,直接就是青砖,也就算了,而内墙,大部分都是直接使用的和了干草的黄泥,再刷一层白土,但是,这个东西,遇水就湿,水大了,就会被冲刷掉,所以,根本就不能用来粘墙砖。 “对,这就是我们需要试制的新的东西,这种东西,和沙子混合之后,掺水和成泥,可以将我们的墙砖,牢牢地粘在墙上,就是用锤子砸,也掉不下来。”陈风说道。 “还有这种东西?”老刘头眼前也是一亮。 “现在还没有。”陈风说道:“不过,等我们试制成功了,就有了。” “恩人,说吧,只要您吩咐的,就是用一百年,我们也要试制出来。”刘四二说道,眼神中无比坚定。 “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少则一两次,多则几十次。”陈风说道:“这种东西,叫做水泥。” 不用一百年,要是两年之内,试制不出来,那在很长的时间内,就没有机会了,和平年代,房子是水涨船高,兵荒马乱的,最不值钱的就是房子,谁还会为了房子而装修? 而且,水泥这东西,只要知道配方,其实是不难的,当初大跃进的时候,土法造水泥,就是一个创举。 陈风接着说道:“将八成半的磨成粉末状的石灰石,与一成的粘土,半成的铁粉,混合充分之后,放入窑中烧,烧成之后,再加入少量的石膏粉,再度碾磨成粉末状,就可以了。” 陈风说得言简意赅,老刘头和刘四二两人,却听得稀里糊涂。 “那么,这个烧制,需要多长时间?多大的火候?我们如何确定,试制成功?”刘四二问道。 “这个烧制时间,以及烧制需要的火候,就需要试一试才能够知道。”陈风说道:“而试制成功,就是将这种东西,和沙子用水和起来之后,需要几个时辰,就能够变成和石头一样的东西。”陈风说道。 要是自己都清楚了,还要他们来试制啊?陈风只是把大致情况告诉他们,然后,其余的自然就交给他们来处理了。 “恩人,那我们采购来铁粉,随后就开始试制。”刘四二说道,这种东西,干了之后,和石头一样,他可没有见过,绝对是个好东西,因此,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我就等着两位的好消息了,有什么情况,放鸽子通知我就行了。”陈风说道。 第123章强盗(求首订) 就在这时,陈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轻微的马蹄声,而且,似乎还有很多人的脚步声,数量上,至少有二三十人。 脚步声很杂乱,正在向他这边靠近。 那是什么? 定窑离曲阳城很远,离定州就更远了,这也是当初老刘头选择在这里烧瓷器的原因,这里几乎不会被人发现。如果拙赤带着陈风,不是因为躲避大雪的话,也不会来到这里。 所以,现在居然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陈风眉头微皱,刘四二已经看到了,说道:“恩人,放心吧,我们一定在一个月内,把这个水泥试制出来。” 刘四二猜错了,他以为陈风是在对水泥的事发愁呢。 陈风的五官比常人敏锐一大截,这也是他能够首先听到声音的原因,而其他的人,反应就要迟钝了。 就在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赶快交出一千两银子来,否则,我们就把这里都屠了!” 打劫的,强人?陈风一瞬间想到。 就在这时,老刘头一阵慌乱,说道:“恩人,您先离开吧,我们抵挡一阵,银两都在床下面放着,您把银两都带走。” 陈风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走,先出去看看。” 官府都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居然有强人来收保护费了,一千两银子?想要来拿,也得看看有本事没有! 陈风一转身,向外走去。 自从学武之后,他还没有一次真正地与人过招,这次,就来了强盗,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强盗头子抓住,那就好办了,以他的身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定是盘踞在虎山的那伙强人,从今年年初出现的,附近的几个村子,被他们打劫过。”刘四二跟着陈风一边向外面走,一边说道。 “官府为什么不管?”陈风问道。 “官府?”刘四二说道:“官府欺压我们百姓,可以多捞点好处,去打强人,弄不好,自己还有损伤,他们才不去呢。” 元朝末年,兵火四起,一小伙盗匪,根本就没有人管,正是为虎作伥的时候。 两人一走出来,就看到外面的工人们也都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再向远处看,也就是二三十人的歹人,为首的骑了一个高头大马,手拿一柄长刀,倒也威风。 其余的小喽啰,好多连兵刃都没有,拿刀的是少数,拿长枪的也不多,一半都是拿着长棍,就这样的一支人马,居然也敢跑出来打劫,而且,官府还不管? 人们面对这种情况,很多时候都是惊慌失措,只知道逃跑,殊不知,己方一百多人,如果奋力一击,擒获他们不一定,但是,打跑他们,绝对没有问题。 一眼望去,马上的那个人,穿戴整齐,还挂了套背甲,威风凛凛,像模像样的。 “对面的人听着,只要你们交出一千两银子,我们立刻就走,否则,这个瓷窑,以及你们这些人,全都会被我们屠个干干净净。”一个小喽啰在前面喊道。 陈风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看到这些强盗过来,大部分都有些害怕,但是,也有少数几个人,不退反进,他们的身子在挪动着,慢慢地向着木棍的方向靠拢。 他还是比较满意,果然,这些人也是有保护这里的意识的。 乱世之中,吃口饭都成问题,否则老刘头怎么会冒着危险来烧窑。而现在,这里规模越来越大,招收的这些人,本来在家里都吃不上饭,到了这里,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不错的工钱,养家糊口。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都是很质朴的,他们心里,已经有一种要保护这里的欲望。 只要让他们看到对面的强盗其实是外强中干,其实,他们都能够拿起武器,保卫这里。 看来,自己得给他们做个榜样。 陈风慢慢地向前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显示出害怕的样子来。 “各位好汉,我是这里管事的,你们要的一千两银子,太多了,我们这里没有啊。” 看着这个年轻人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还有些害怕的样子,小喽啰说道:“一千两就是一千两,少一文也不行!” 说完,他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木棍,虎虎生威,山寨里的兵器还不多,没有打造完毕,但是,他腰间胯着腰刀,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还比较高了,而且,他还多拿了根木棍,就这根木棍,就已经敲破过几个人的脑袋了。 “我们这里,只有三百两,各位好汉,你们先把这三百两拿走,怎么样?”陈风继续说着,又走近了几步。 其实,打劫普通的一个村子,都搜不到三百两银子,他们也是最近听说,这里的瓷窑又开张了,还雇了很多人,就觉得这里是块肥肉,现在一听,对方居然有三百两银子,看来,这次出来,还是大有收获啊。 当然,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改变要求的:“这三百两,我们立刻就拿走,宽限你们三天,准备好剩余的七百两。” 听到这话,老刘头就似乎猜出了陈风的主意,先给他们三百两银子,然后,再凑七百两,还是通知官府,就待下来再说了,不过,看这些强人的样子,还是再凑七百两比较合适,破财消灾吧。 幸好今天有恩人来了,否则,自己这祖孙俩,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场面。 刘四二就不同了,虽然他年龄不大,两只拳头已经攥了起来,随时准备冲上去。哪怕是一枚铜钱,也是他们辛辛苦苦地赚来的,现在就这样地被对方拿走,真是不甘心。 还不如,跟他们拼了!刘四二很想立刻就上去,但是,恩人又说了那样的话,他只能这样呆着。 工人里面,常家两兄弟,都做好了准备。 常遇春是两个月前,从老家逃难到这里之后,在瓷窑里干苦力的,虽然干得是力气活儿,但是,常遇春对这份差事已经很满意了。每个月能够拿到半吊钱,管吃住,这半吊钱,几乎就都剩下了。所以,一个月前,他的堂弟常聚,也前来投奔他,两人一同在这里干活儿。 稳定的活计,按时发放的工钱,老板也从来不苛薄他们。因为都是穷人出生,所以,他们俩在这里干得非常卖力。 今天,看到强人来了,顿时存了保护这里的念头。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在瓷窑里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自称是这里的负责人,开始与这些强人交涉。 听到要给这些强人三百两银子,常聚驽了驽嘴,有些不屑。但是,却看到了堂兄常遇春的眼神,好似是要自己准备好动手。 都要交银子了,还动手干什么,常聚还是有些不满,但是,再一扫去,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陈风慢慢地靠近了一直在叫嚣的那个小喽啰,突然,他动手了。 气运双腿,右脚向后蹬地,身子仿佛离弦的箭,五步远的距离,一瞬间,就来到了小喽啰的前面,接着,那个刚刚由趾高气昂变成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应的小喽啰,就感觉到两只手腕一阵剧痛,随后才听到咔嚓两声。手腕已经被硬生生地掰断了。 顿时,他痛得大叫起来。 惊变陡然发生。 两边的人,似乎全看傻眼了。 瓷窑的人,都以为这是要和平解决,用银子换安全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今天刚刚到瓷窑的人,刚才说的话,居然都是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但是,一转眼工夫,就已经让那个小喽啰,疼得哭爹喊娘,而那个小喽啰手里的木棍,居然到了他的手里。 强盗一伙人,更是没有反应过来,嘴巴都张大了。那个小喽啰,能够代表他们交涉,不是他们这里面功夫最高的,却是反应最迅速的,怎么他连反应都没有,就被人一招制服了。 陈风可不会等他们反应过来,刚才,连着使用了已经到达三层的气功,小擒拿手的功夫,在拿到了木棍之后,立刻气运双手,灌入木棍之中,接着,用力一跃,向着小喽啰身后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家伙,横扫过去。 只要把这个装逼的家伙干下来,就这些小喽啰,每人一口吐沫星子就淹死了。 马上的强盗头目,反应也很迅速,拎起自己的长刀,横向挥舞,准备将那杆横扫过来的木棍,砍为两段。 骑兵对付步兵,优势是很大的,因为,居高临下,下面的人想要攻击,那得跳起来,除非有足够长的长枪,而上面的人,随时都可以向下砍,还能够利用重力势能。 就在他将长刀挥舞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根木棍,突然改了方向。 糟糕,上当了。 长刀挥舞起来,是比较有力度,但是,惯性也大,不等刀势用老,就改变方向的话,虎口不会震裂,也会震得发麻。 强盗头目就在用力改变长刀的方位的时候,那根木棍,已经向着他胯下的那匹骏马的肚子上,使劲地戳了过去。 古语就有,射人先射马,而现在,则是打人先打马!陈风早就想好了战术。 “嘶…”马儿吃痛,长鸣起来,同时,两条前腿,也开始向上翻踢,马的身子,就直了起来。 第124章猛人常遇春 要论控马技术,汉人是远远赶不上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的,虽然现在蒙古人已经有些腐化,但是,马上功夫犹在。 而大部分的汉人,也就是能够骑马而已。 能够骑马,和能够在马上作战,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只会骑马,那马就是个交通工具,真的打起仗来,也就是个马上步兵。 现在的这个强盗头目,看来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他在马背上,使劲向下压马身,马身没有直立起来,居然又重新落回了原位,而且,这匹马还算是够意思,没有受惊。 此时,陈风自然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刚刚回到地面上,再次跃了起来,这次,可是实打实地打对方的后背。 听到身后一阵风声,强盗头目来不及回头,将手里的长刀,向后背一送,准备挡住那只木棍。 “咚!”木棍击在了长刀的刀柄上,强盗头目心中一松,还好,挡住了。 但是稍后,他就感觉到,后脑勺上一阵剧痛传来。 持棍搏击,在技不在力。以棍击人,最有力的地方是在棍尖和离棍尖约一尺内的一段棍梢中。而且,棍是有弹性的,陈风刚才,就是虽然棍身被挡住了,而棍梢,借助弹性,刚好狠狠地弹了强盗头目一个后脑勺。 这灌注了陈风气功的一击,可不是那么轻易躲过的,陈风这一下,直击的他头昏欲裂,大叫一声,从马背上就摔了下来。 “动手!”常遇春大叫一声,拿起旁边的木棍,从己方的人群里,冲了出来。 常聚看到这情况,也已经立刻反应过来,没有半点害怕,相反,还比较兴奋,也抄起了木棍,冲了过去。 看到这情况,其余的工人,也都醒悟过来,纷纷抄起旁边的家伙,都要冲上前去。 相反,强盗这边,看到头目被打下马来,又看到人数超过自己的人冲了过来,顿时,己方的士气就馁了。 也不知道是谁,拔腿往回跑,其余的小喽啰,也都跟着拔腿向回跑去。 这么简单,就把强盗打跑了? 常遇春脚下生风,很快就追上了落后的一个倒霉的家伙,一棍就打在了对方的天灵盖上,只一下,对方就开了瓢,扑腾一下,趴在了地上,没知觉。 这个小喽啰,手里的武器可不是普通的木棍,而是一柄长枪。 常遇春干掉了这个小喽啰,拿过了长枪之后,立刻变得更加勇猛,他健步如飞,手中的长枪,仿佛也有了灵性,更加嗜血。 没走两步,常遇春就追上了另一名小喽啰,两手没有丝毫犹豫,向前一刺,就将长枪刺入了这名小喽啰的后背。 “扑哧!”枪尖扎入小喽啰的身体,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他再一用力,就将长枪拔了出来,不理会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再次向前冲去。 常聚跟在他后面,也是勇猛无比。 跟在常聚后面的,就是刘四二,这些人敢来打劫,都该杀! 等到其余的人追上来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不觉地呕吐起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在瓷窑里看起来忠实厚道的青年,杀起人来,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 由于陈风的穿越,历史在这里发生了改变,常遇春已经提前显露出了他勇猛的一面来。 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打仗的,大部分人第一次上战场,见了血,都会显露出人性怯懦的一面来,这种人,基本上第一次上战场时,死亡的可能性最大。 直到经历的战斗多了,见过的死人多了,变得麻木不仁,也就成了老兵油子。 至于农民起义,那更是如此。大部分的人,都是跟风,就像现在一样,打了胜仗,就一窝蜂地跟上去。要是败了,那就如鸟兽散,哪怕就是百万大军,也抵不过训练有素的一万骑兵。 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只有常遇春和常聚两人,还在不停地追上去,可惜,剩下的小喽啰,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现场上,留下了五具小喽啰的尸体,一个已经吓得不敢再嚎的被掰断了手腕的小喽啰,已经一个已经被抓起来的强盗头子。 正是晌午,阳光有些炙热,烤着整个窑厂。 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 连陈风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想着,把强盗头子制服了,然后,再用强盗头子逼迫这些小喽啰们退走,强盗头子再怎么嘴硬,让他们不用顾自己,把这里全屠了。 谁知到,战斗一面倒,小喽啰们被打跑了,还捎带干死了几个? 强盗头子已经被五花大绑,陈风望着那个拿着长枪,看起来颇威风的小伙子,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怀远常遇春,这位是我的堂弟常聚。”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听到这个名字,陈风眼皮直跳,这个人,那可是一员虎将! 难怪刚才打起强盗来,下手如此矫捷,让陈风自己都佩服,这个常遇春,后世可是有个常十万的绰号,只要给他十万人马,就没有打不下来的地方。 现在,离朱重八的起义还有几年,常遇春投效朱重八,那可是在至正十五年,离现在还有六七年的光景呢。 而常聚,那也是一员猛将,只是有常遇春的盛名,才没有那么出名而已。 没想到,现在这两人,都在自己的手下干活啊,陈风不禁要慨叹,这个世界太小了。 这时,老刘头走了过来,向陈风说道:“恩人,外面的那几名喽啰的尸体,还有这俘虏的强盗首领和一个受伤的喽啰,怎么处理啊?” 老刘头人老了,也有点怕事,这一下出了几条人命,虽然是强盗,还是有些害怕。 “要不,把他们交给官府?”另一名稍稍年老的瓷匠说道。 陈风看了一眼常遇春,听到交给官府几个字的时候,眉头微蹙。 交给官府,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他们自己,当作功劳一件上报,又不会派兵来保护这里,这次虽然抓住了强盗头子,但是还跑了不少喽啰,因此,根本就于事无补。 陈风摇了摇头:“死了的,找个地方埋了就算了。那个头子,等会儿我们审讯一下,要是没有太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废了他武功,放了他。要是他做得坏事太多,那审讯完了,也就一同埋了。” 陈风说起这些话来,仿佛处理得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几条牲口一样,老刘头听到陈风的话,心头还有点发颤,刚才也就算了,现在人都抓了,一会儿要是再活埋了,还真是后怕啊。 “是,恩人。”刘四二在一旁,倒是轻松地答应了,这些强人,个个都该死。他们烧地砖,取了很多高岭土,到处都是坑,找个坑,埋了这些人,根本就没问题。 再说,凭着恩人和官府的关系,官府根本就不会来过问这些事情。 虽然地处偏远,刘四二并不知道恩人究竟有什么背景,但是,上次和蒙古人在一起,而他们瓷窑开工之后,当地的官府根本就没有出来找过麻烦,而那些鸽子,又是到大都才能够找到恩人的,所以,恩人的背景,绝对是很深。 官府就是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否则,大都怪罪下来,这些地方官府,就有治境不严的罪过。 “两位,今天还得多谢,你们奋勇一击,才驱散了那些强盗。”陈风向常遇春兄弟说道。 “恩人,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些强盗,想要打劫我们窑厂,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常遇春说道。 恩人?陈风一听有些糊涂,自己救了老刘头和刘四二两人,算是他们的恩人,这没有错,自己和常遇春兄弟才是初次相见,怎么就是他们的恩人了? “两位,这恩人两字,莫不敢当啊。”陈风说道。 “恩人,您是刘叔的恩人,而刘叔,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啊。”常遇春说道:“如果不是刘叔,我们这些人,家里连饭都吃不上。而现在,靠着我们,家里算是吃穿不愁了,您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 听到常遇春的话,其他的人,也都频频点头。 陈风知道,他们这么说,全都是发自肺腑的,没想到,自己当时的一次举动,居然让常遇春这样的好汉,受到了自己的恩惠,这可是个意外收获。 在后世,常遇春因为活不下去了,先投靠了一个叫做刘聚的头目,后来,看到刘聚只知道打家劫舍,没什么出息,才投靠了朱重八。 而现在,常遇春已经在命运的巧合下,投效了陈风。 “恩人两个字,大家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叫我一声风兄弟,就可以了。”陈风说道。 说完,他向常遇春说道:“常兄弟,我们去审问一下那个强盗头子。” 陈风在这些人眼里,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却没有一点架子,不由得赢得了这些人的好感。 常遇春也非常高兴,现在,他们就去审问那个强盗头子,要是再出动一次,把强盗的老窝端掉,就更好了。 第125章大当家 常遇春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他虽然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但是勇力过人,从小学武,猿臂善射,自幼,就没有人敢和他比胆量和勇气。 虽然小的时候打架不断,但是,从未杀过人,而刚才,看到强盗,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而在上前的时候,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敌人这个符号,不论是枪刺还是棍打,他都没有一点犹豫,下手就是死招。 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似乎就是为了打仗而生的。当然,他的心里,并不是想杀人,只是面对敌人的时候,才绝不手软。 现在,要去审问那个强盗头子,那就是敌人,他又感觉到一阵兴奋。 窑厂没有多余的建筑,所以,一个刚刚被打开的瓷窑,正面的门洞和侧面的通风口,都已经打开,但是,内部还很炽热,这个瓷窑,就被当成了临时关押这个强盗头子的地方。 这是刘四二的主意。 其他的人,都在把尸体埋掉,之后,就该干活就接着赶紧干活了,打跑了强人,还不能耽误了手头的工作,瓷窑得继续加紧生产。只有这个瓷窑,刚刚烧制完成,得打开通风,降低温度之后,人才能够进去将地砖运出来。 里面还很热,也只有这个瓷窑,算是暂时清闲下来的,自然就把那个强盗头子和那个手腕断了的家伙,关在这里了。 他们还算是够意思,没有将窑洞口和通风口再用泥封上,否则,只要一天,就变成烤肉干了。 现在,虽然只关进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在里面的滋味,恐怕就不怎么好受了。 等了这一炷香的时间,陈风带着常遇春兄弟和刘四二,一同前去审问,至于老刘头,人已经老了,不适合见到这种场面,刚才的场面,恐怕就把老刘头吓到了。 “先吧那个断手的家伙拉出来。”陈风说道。 他们审问,当然不会在瓷窑里审问了,就在瓷窑旁边的空地上审问。 坐在两块地砖上,陈风看着常聚从瓷窑内,将一个已经瘫成了肉泥的家伙拉了出来。 在瓷窑里面,本来就热,而断了的手,也没有人帮他接上,因此,又疼,又热,他已经昏了过去。 要是没人管他,恐怕说不定,几个时辰,就跟那几名被埋了的同伴一同去了。 “哗!”常遇春将一桶水泼到了这个家伙的脑袋上,这个家伙,才慢慢地醒过来,看到现在的情况,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说道:“各位大爷,饶命啊,小人也是被山寨抓来的。” 这个时候,他可自顾活命再说,山寨里的那些规矩,虽然很严厉,但是,要是顾着那些规矩,他恐怕在这里都活不下去了。 “说吧,你们山寨在哪里,一共有多少人?”陈风问道。 “我们山寨在虎山,山上一共有一百多人。”小喽啰回答得很干脆。 一百多人?陈风心头一楞,这人可不少,自己还以为这些人就是全部了呢。 一百多人,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刚才要是这一百多人都来的话,他们还真是抵挡不住。幸好,他们这次把强盗的首领抓住了。 谁知,刚刚想到这里,这个小喽啰的话,让陈风再次震惊。 “这次来的,是我们的二当家,我们的大当家,觉得这次很容易,在山寨里等着回信。” 容易?他以为,这里是块肥肉? 其实,这伙强盗,打劫了几个村子,觉得非常简单,胆子也逐渐大了,因此,打劫这样一个刚刚起来的瓷窑,根本就没怎么放在眼里。 结果,他们的牙齿,啃到了铁板上。 “大当家叫什么名字?武功怎么样?”陈风问道。 谁知,小喽啰却不知了:“本来,山寨是二当家的,但是,后来大当家来了之后,二当家就退居第二了,将头把交椅让给了大当家,大当家一般不出手,不过,据说武功挺高。” 这个大当家,还是神秘出现的? “你们大当家的身份,究竟是什么?”陈风问道。 “大爷,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喽啰说道。 不知道?陈风向常遇春使了个眼色,虽然两人是第一次合作,常遇春倒是非常聪明,立刻就知道了。 他两步向前,两只大手,在小喽啰的肩膀上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小喽啰的这条胳膊,立刻就耷拉了下来。 常遇春只一下,就将他的胳膊卸了下来,可见,对人体的构造,算是非常了解了,这也是练武人需要学习的一个知识。 小喽啰刚才两手的疼痛就已经难忍了,现在,又加上胳膊,顿时觉得更是疼痛异常,痛苦地大声叫喊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掉下来。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么?”陈风问道。 “小人真的不知道了啊。”小喽啰说道,稍后,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大当家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名双眼瞎了的人,在山寨里养着,那个人,也挺受二当家的尊重。” 双眼瞎了的人?陈风突然想起来,韩雪的飞针,伤了钟老板的一个手下的双眼,该不会,这个大当家,就是钟老板吧? 有的时候,世界真的很小。 “那大当家来的时候,有没有带一个年轻貌美,但是双腿瘫痪的妙龄女子?”陈风问道。如果真的是钟老板,那么,就一定会带着薛婉瑜。 陈风这么一问,倒让旁边的常遇春等人一惊,恩人这么问,不会是跟这个大当家认识吧? “这个小的没有见过啊。”小喽啰忍着剧痛,回答完了这些话,只希望对方能够放过自己。 没见过?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哪里有这么凑巧。 “把他接着押回去,把那个首领带出来。”陈风说道。 这个小喽啰,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至于怎么处置他,等到问完了这个二当家再说。 这个二当家,被陈风的棍头敲在脑后,摔下马来,就晕了过去,而后关在着瓷窑里,更是没有清醒的可能,因此,拉出来的时候,还是死猪一样。 “哗!”又是一盆凉水,被常聚浇到了这个二当家的头上,这个二当家双手还被捆着,就这样在地上躺着。 谁知,着一盆凉水上去,二当家居然还没有反应,看来昏迷得够厉害。 “看我的。”常遇春说着,拿起长枪,直刺地上二当家的人中。 这要是刺中了,还不得变成兔唇?陈风在心里暗暗寻思着,嘴上却没有说话,成了三瓣嘴更好。 但是,就在常遇春的长枪枪尖到达了二当家的鼻子下方之后,却突然慢了下来,最后,几乎就是直顶着,却没有戳破肉皮,就这样,冰冷的长枪尖戳着二当家的人中穴。 人中穴,属督脉,为手、足阳明、督脉之会。正常人被击中后会头晕眼花。而昏厥之后按压又会清醒。 陈风不知道常遇春会不会气功,总之,看到了常遇春的这个举动之后,地上的那个二当家,手指先是动了一下,接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了一杆长枪指着他。 猝然看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然后,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部倒出来,只要能让对方放过自己就行,这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刚才的小喽啰,就是这种人。 而少数人,则会变得更加勇猛,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总之,是不能失了尊严。 二当家就是后一种人。 “哼,你们等着,我大哥很快就会来救我了。”二当家说道:“这次是我不小心,中了暗算,你们若是识相,就把我送回山寨去,奉上三千两银子,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否则,我大哥带着三百多兄弟过来,你们这里的人,全都得被屠了。” 三百多兄弟?原来这二当家,也会说谎话啊,干脆,自己就诈一诈他。 “我大哥不会来了,二当家,你就别这么傻了,等明日,就把你送官府去,虎山的寨子,就是我大哥的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常遇春立刻反应了过来,同时更加佩服,这么审问这个不服气的二当家,更能够套出真话来。 听到陈风这话,二当家马上就楞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胡说,不可能!” “辣块妈妈的,”陈风说道:“死到临头了,也让你死得明白点,反正明天,交给官府你的尸体,也是一样的。我大哥到你那里去,就是为了强占虎山寨子。这次,派你来,就是送死的。我们才是大哥最信任的人,我们跟随大哥,已经五年了。” “我跟大哥,已经二十多年了,虽然大哥之前一直没有和我联系过,但是,我们早年都在干无本买卖的时候,早就是生死兄弟。你就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虎山离这里,也就四个时辰的脚程,最晚日落之前,大哥就会来救我。”二当家说道。 虽然二当家这么说,但是,当他听到辣块妈妈的几个字,内心已经开始犹豫了。因为他知道,大哥之前,都是在扬州居住的,而在扬州城,这句骂人的话很常见。 第126章原来是钟老板 陈风这一听,算是知道点什么,原来是早年就在干这行当了,后来,大当家洗手不干,直到现在,才重新入伙,还又当了老大,这就更容易挑拨了。 “辣块妈妈的,”陈风继续说道:“那我问你,你这次来抢劫我们瓷窑之前,是不是大哥说过,这里很容易打劫,但是,为了保险,把所有的人都带上?然后你一拍胸脯,说道三十人就够了,就带着这三十来个人,送死来了?” 陈风这么说,就更是诈他了,而且,说得越详细,就越容易让人上钩,至于究竟说得对不对,那就看眼前这个家伙的表现了。 果然,这个家伙脸色一真发白,不知道是身体虚弱,还是心里空了。 二当家想起早晨来的时候,他们是这么说过,大哥让把所有的兄弟都带上,而他觉得没什么危险,带上三十个人,就足够了,现在想想,难道是大哥在激自己? “还有那个瞎眼的家伙,其实是他背叛了大哥,所以,大哥才把他刺瞎了,但是,要去虎山山寨,只有加上他,才好容易得手。”陈风继续说道。 “你说,是三哥背叛了大哥?不,这怎么可能,当初三哥还救过大哥的命!”二当家说道。 原来那个瞎眼的是三哥啊,看这个二当家的年龄,不是老四,就是老五啊。 两人对话,越说越神,常遇春心里的佩服,也越来越多,恩人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但是,查探别人心中所想和联系各种刚刚出现的事务的能力,却是一流的,这样的人,值得自己效忠。 想要当老大,不一定武功有多高,但是,眼光却一定要高才行,心思也一定要敏锐,能洞察人心。 其实,他不知道,陈风只是在瞎懵而已,只是,他懵得很准。 “三哥偷了大哥的女人。”陈风说道。 能够让过命的交情还反目成仇,那么,女人是最好的选择,陈风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地说道。 “你是说,三哥偷吃了薛婉瑜?怪不得,我向大哥提起过薛婉瑜,大哥默不作声,原来中间有这一档子事,大哥将仇人的女儿当作干女儿,养了十几年,原来是留着自用的,被三哥给占了先,这也难怪。而薛婉瑜双腿残疾,难道是大哥干的?”二当家说道。 这些话,却在陈风的脑子里轰的一下。 薛婉瑜,干女儿,那么,这大当家,真的就是钟老板! 当初在扬州城,四处通缉,却没有他的下落,连那两名跟随他的人都不见踪影,其中一人,确死无疑,而另一人,只是瞎眼。没有想到,他们确跑到了这里来当强盗! 还有,那个倒霉的薛婉瑜,一直认贼作父,钟老板,是她的杀父仇人。 “薛婉瑜现在在哪里?”陈风问道。 “卖给了保定路一所大户人家,做了个填房,双腿残疾,能卖二百两银子,那所大户人家还真是吃亏了,不过,这也不影响生养。”二当家说道,他现在,似乎已经认定自己被大哥出卖了,因为,这些抓自己的人,似乎什么都知道。 等等,他们如果是大哥的亲信,怎么不知道那个薛婉瑜被卖了? 二当家的脑袋里轰了一下,糟糕,被骗了。 “你们,你们根本就不认识我大哥!”二当家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怎么不认识?”陈风继续笑着说道:“钟大哥在扬州,开了一家百花楼,在那个时候,我们就效忠钟大哥了。” 既然他说出了薛婉瑜,还是干女儿,那肯定就是钟老板了,这还能有什么错? 谁知,这么一说,却再也诈不了他了:“你们绝对不认识,虽然在扬州城,我大哥是钟老板,但是实际上,我大哥并不姓钟!” 糟糕,戏演不下去了,陈风没有料到,钟老板居然是个假的,那他姓什么? 这个钟老板究竟姓什么,陈风恐怕是问不出来了,因为,他终于露馅了。 “你们这群人,日落之前,大哥一定会来救我的!”二当家恢复了开始的语气,说道:“你们等着,到时候,他会把你们这里,屠个干干净净,你们现在放了我,再向山寨交三千两银子,还可以留你们性命…” 不过接着,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常遇春上前,只用了一只手,就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这样,也是防止他咬舌自尽,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日落之前?明日日出之前,你大哥都不会来的。”陈风说道:“留你到明天早晨,死个明白。” 说完,陈风使了个眼色,常遇春又把这个二当家,拖回了瓷窑内。 走回了窑厂的两间正房内,刘四二问道:“恩人,虎山离这里,六十里开外,强人大当家知道消息后,很可能会来救二当家的,天黑之前,就可能到,而你刚才说的,明日早晨,都不会到,怎么那么肯定?” 常遇春兄弟俩也有很多疑问,刚才恩人的话,让他们知道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这个大当家和二当家,早年曾经一同做过无本买卖,而且,大当家的身份,似乎恩人也知道了。虽然挑拨两人的关系没有成功,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天黑之前就能到,但是,我们还少算了强人们回去报信的时间啊。”陈风说道。 对,一听这话,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刚才光想着按照这段距离,强人们在天黑之前,就能来了,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还得有人回去报信,这样,又得多三四个时辰,等到大当家得到消息,再赶来,那就是半夜了,夜间行路,可不怎么好走,那么,等到明天早晨,很有可能,那个大当家,也无法赶到。 “而且,我们也不能确信,那些逃跑的小喽啰,是回到山寨里报信去了。”陈风说道。 打了胜仗,抢劫回了东西,整个山寨都大肆庆祝,但是,要是没有抢回东西,还把二当家失陷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可都是没有管二当家,立刻就逃跑了,所以,这几十个人,敢不敢回山寨还两说呢,即使回去了,惩罚恐怕也不轻。 所以,陈风很有把握,那个大当家,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到。 “那些小喽啰,很可能不敢回山寨,这样,等到大当家发现,二当家没有按时回来,恐怕就是晚上了,而在晚上,他又不能立刻出动,只能是派零星几个人来查探,这一来回,一晚上就过去了,所以,那个大当家前来复仇,很可能会是在明天中午。”常聚分析道。 “那么,万一要是小喽啰抄小路回去,然后,大当家又迅速赶来了呢?”常遇春问道:“那样的话,有可能在入夜之后,大当家就会赶到。” 未言胜,先言败,把各种可能的情况都考虑到,常遇春能够成为先锋,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常兄弟,那你说,该怎么办?”陈风问道。 “我们现在,得做好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新的强人。”常遇春说道。 既然那个大当家,有可能会在半夜的时候出现,那么,他们就一定得做好准备。毕竟,他和二当家那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现在,二当家被他们抓了,要是他得到消息,怒气冲冲的大当家,连夜赶来。而半夜他们又都在休息,防不胜防之下,很可能,会被强人得逞。如果那样,他们这些人,全部被强人杀了,都是有可能的。 常遇春等人身手矫健,逃跑不成问题,但是瓷场里的很多其他的人,恐怕就要惨遭毒手了。 “恩人,看来,我们只能是通知官府了,没有官兵,我们恐怕难抵这些强人。”老刘头插了一句。 “刘叔,恐怕不行,这里离曲阳县城一百多里,离中山府三百多里。我们即使是过去求援,到了那里,也就天亮了,而官兵出动又慢,明天日落时分,能到这里就不错了。”常遇春说道。 “那怎么办?今天打跑了强人,只是偶然而已,今晚或者明天要是更多的强人来了,恐怕就不好对付了。”老刘头说道。 “到我们这里来的,有多少青壮年?”陈风问道。 “一共五十多个。”老刘头说道:“我们这里需要有手艺的瓷匠,这些青年人,主要是从事不需要技艺的活计的。” “常兄弟,从这些人里面,你挑出三十个人来,我们得组织一支我们自己的窑社来,以后半天劳作,半天由你训练他们。刘叔,人手不够,可以再去附近村子里雇佣人手。”陈风说道。 陈风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今天的这个危机,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在乱世之中,只有自己有武功,还是保护不好自己现在的这份越来越大的产业以及自己的家人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支小型而精干的队伍,陈风一直都想建立起来,由自己去训练他们。但是,第一,陈风没有时间;第二,陈风没有借口,私自拉起一支队伍来,随时可都是会遇到麻烦的。而陈风想过,让刘狗儿任这个队伍的首领,也有些不现实,刘狗儿没有武功,当这个队伍的首领,得有一番不错的身手才行。 第127章布下机关 而现在,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这里远离官府,又受到了歹人的袭击,出于这些理由,自己将窑厂的工人组织起来,反抗歹人的袭击,完全说得过去,而以后,半天干活,半天训练,这支小型的队伍,就会是以后自己东奔西跑的护卫。他们都是很淳朴的,叫自己恩人,忠诚度的问题,不用考虑,有奶就是娘,自己给他们的,可是比原来好一百倍的生活。 并且,又有常遇春这样的一个猛人,他在自己这里,如果只干体力活儿,那就太委屈他了,就先让他操练一番。 听到陈风说要组织这样一队人,常遇春满脸兴奋:“恩人,伯仁一定尽力而为,我们现在,从强人手里,得到了九柄长枪,一柄长刀,四把腰刀,剩下的人使木棍,也能够保护起我们瓷窑来。” 常遇春,字伯仁,今年十七岁,正是初生牛犊的年龄。 刚才逃跑的强人,为了逃跑方便,长枪都扔了,那情形,他们不跑得快点,就被戳死了,战场上,败兵丢盔弃甲,不就是为了逃得快点吗,因此,人没干死几个,武器捡了十几件。 “恩人,朝廷是严禁私人拥有兵刃的,我们拿了这么多武器,没有上交官府,自己用起来了,这,会不会犯禁?”老刘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刚说完,一旁的刘四二就不满地叫了声:“爷爷!” 现在,老刘头一直小心翼翼,连刘四二都感觉到丢人了。 陈风知道,深受数千年历史文化的熏陶,平凡的汉人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对于官府,那也是绝对的害怕和顺从。老刘头人毕竟老了,现在,又有了这份家业,就更舍不得冒险了。 其实,在边境或地方不安定的时候,村子里,庄上,便纷纷结社自保,这种情况,在前朝非常普遍,虽然不能与正规军队对抗,但是,应付强盗匪人,却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来。 只是现在,蒙古人怕汉人造反,这种自保的武装组织,就销声匿迹了。最开始的时候,连菜刀都得几户用一把,还私人拥有武装组织,开什么玩笑。 但是现在,就已经不同了,现在,蒙古人的中央政府,其实已经开始衰弱了,各个王公贵族,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就是那些有钱有权的大地主,也都有自己的武装。而这个,可是没有蒙汉之分的。 在后来,和反贼的斗争中,大地主李思齐的武装,就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而这个李思齐,就是纯种的汉人。 陈风不是大地主,也不是王公贵族,但是,他现在特殊的身份,让人对他的行为,根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去摸他的屁股?丞相府上的常客,皇后和皇上的红人,到现在,皇上还夸那本书好看呢。 听到了老刘头的话,陈风知道他是害怕,看来,得给他吃颗定心丸了。 “只要我做出的事,这里的地方政府,根本就无权过问,就是大都,那些权贵也得卖我三分面子,区区一个县尹或者州府,他要是敢来找我们麻烦,他的官就做到头了。”陈风说道。 老刘头这么一听,顿时眼神一变,开始只知道恩人背景很大,没想到居然这么大,连这里的父母官,随时都能够罢免。 陈风这么一说,老刘头胆子也大了,没再提什么反对意见,他哪里知道,陈风这是狐假虎威。 “恩人,为了保护我们瓷窑,我想立刻就动手,选出的兄弟们来,先布置一些机关,防止强人半夜偷袭。”常遇春说道。 “好,立刻就动手!”陈风斩钉截铁地说道,布置机关,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否则,他们这些人还没怎么训练,无论常遇春如何勇猛,想要取胜,都很难。 有了常遇春,陈风顿时就轻松多了。 接下来半天的时间内,陈风看着常遇春,从这些人里面,选出了三十个人来,这些人,除了身体强壮之外,更重要的,是目光坚定,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有的人的村子,也被强人袭击过,原来的时候,他们只能忍着,但是,今天的战斗,让他们知道,强人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因此,他们都更加希望,自己能够打垮来袭的强人。 他们在常遇春的带领下,在通往窑厂的两条道路下,布置下了机关。 路旁的大树,被用绳子拴了起来,接着,用树枝做成的排子,上面是尖尖的木钉,被举到了最高,机关被触发之后,就会从上掉下来,下面的人,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而在道路的两旁,又被挖了一些深坑,里面,也是同样的装备。 “常兄弟,你以前的时候,打过猎吗?”看到常遇春熟练的布置,陈风不由得问道。 “小人在家务农为业,每逢冬季,就到山里去打猎。”常遇春说道。 原来如此! 看着这些布置,陈风也不由得信心满满,如果大当家来,那么,就先让这些机关,消耗了他的锐气,然后,趁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再一同杀出,一定可以将这些强盗彻底消灭。 这次,一定要将钟老板抓住! 虽然他不姓钟,但是,他打劫玉寒,又伤了小雪,是绝对不能让他逃脱制裁的。而且,这个禽兽,居然将薛婉瑜给卖掉了,就算是仇人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感情了吧?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听二当家的说法,钟老板养这个女儿,居然是为了当作自己的女人?要不,自己说是为了女人,二当家怎么直觉上就想的是薛婉瑜呢?既为干爹,又想要霸占,这就是乱伦,这种行为,更是让陈风不耻。 这次,一定不能让钟老板跑掉!陈风握了握拳头。 同时,对于薛婉瑜,陈风也感觉到一阵惋惜,这样一个才女,被卖入了大户人家当填房,而且,两腿不便,相比原来的风光,恐怕,得整天郁郁吧?等到这件事结束,自己是不是该把她救出来?要是她能够为烟雨楼出力,也算是给玉寒找了个好帮手。 不过,这事,恐怕得先和玉寒商量一下,毕竟,两人曾经可是对手啊。 天色,渐渐地黑了。 一块巨石,仿佛凭空出现在山顶一样,与四周格格不入,而这块巨石,有颇似蓄势待发的猛虎,所以,这座山被称为了虎山。 这里,一直都人迹罕至,所以,也被二当家选做了山寨的位置,就在巨石的下面,也就是三尖梁,一座山寨,已经建立得有模有样。 孙玉泉在山寨的大堂内,反复地踱着步子,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但是,二当家出去,还没有回来。 孙玉泉,虽然这个名字文绉绉的,但是,看他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像。本来,在扬州城,作为钟老板,他衣着光纤,穿着体面,颇有一番贵族气质。 而百花楼,也是扬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勾栏。薛婉瑜,更是在他的教导下,成了当家正旦。 薛婉瑜,本来是仇家之女,当初,孙玉泉屠了整个薛家,留下了襁褓之中的薛婉瑜,的确是有某些恶念的,因为,薛家的儿媳妇,是他在幼年的青梅竹马。 父债子偿,这个道理,在孙玉泉脑海里根深蒂固,既然娶不到曾经的初恋了,那就把薛婉瑜养大,然后,糟蹋了她,也是一样的。 那时的孙玉泉,心理的确已经有某些变态了。 然后,随着薛婉瑜长大之后,孙玉泉的想法却慢慢地变了,利用薛婉瑜,完全可以实现他的某些目的,比如,结交权贵,走上高层。 在扬州发展,也只是一个经过,最终的,是要走到大都去,他的野心,也很大。 但是,在薛婉瑜的两腿失去知觉之后,随着各位名医束手无策,孙玉泉终于失望了,此时的薛婉瑜,已经失去了价值。 没有价值的,孙玉泉自然也不在乎了,在离开扬州的时候,他并没有带多少资金,于是,将薛婉瑜卖了,换些银两,也是不得已而又很自然的选择。之后,他才打探到,自己当初的一个兄弟,在这里落草了,才前来投奔。 兄弟情,依旧是最重要的,就像他,哪怕抛弃了薛婉瑜,也没有丢下瞎眼的****,来到这里之后,当年的兄弟,依旧看重自己,将这山寨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了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把这山寨,办得有声有色,于是,在孙玉泉的指挥下,开始了打劫四周村寨,很快,山寨就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蒸蒸日上了。 今日,去打劫那个刚刚打探到的瓷窑,二当家自告奋勇,孙玉泉提醒了一下,还是没有重视,不过,这里的瓷窑早就废弃了,现在又烧起来,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打劫多少算多少吧。 孙玉泉也没怎么担心。 但是,现在,太阳都要落下去了,那三十多名兄弟,加上二当家,怎么一个都没有回来? “瘦猴,带着两个兄弟,下山去迎接一下二当家。”孙玉泉说道。 第128章出动 瘦猴是孙玉泉来到这里之后,培养起来的心腹。人长得虽然瘦,但是,四肢敏捷,在来山寨之前,是个梁上君子。头脑也很灵活,看出了二当家对大当家的敬重,而大当家在山寨里肯定会坐稳这个位置,于是,就刻意地讨好了大当家,鞍前马后地效劳。 听到孙玉泉的话,瘦猴立刻答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兄弟,走下山去。 山寨是最近才壮大起来的,所以,除了几位当家的有马骑之外,其余的人,还都是靠两条腿。 瘦猴挎着腰刀,带着的两个兄弟,都拿着长枪,这样,面对危险的时候,也能应付一下。 三个人下了山,走出了三里地,就看到了路边鬼鬼祟祟的一个人。 虽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但是,瘦猴眼亮,一眼就看到了灌木丛里面有动静。 “谁?”瘦猴问道,同时,两个拿长枪的伙计,从两边慢慢地摸了过去,晚上在这里出没的,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 “猴哥,是我,我是小七。”灌木丛里的人看到这架势,只能是站了起来,说道。 “小七,你不是跟着二当家,去瓷窑了吗?”瘦猴看到小七,立刻问道。 小七在山下,已经晃悠了几个时辰,一直也不敢上山去,山寨的规矩,丢了二当家的,独自逃命,至少也要被剁下两根手指头。但是,小七又没有别的去处,不像其他人,早就跑没影儿了。而且,只要落草,就不可能有退路,独自离开了山寨,被抓回去,那就是下油锅的命运。 因此,小七犹犹豫豫,想走,又不敢走,也没地方可去,想上山,更加不敢,就这样,到了天黑,又挨了一个时辰,被下山的瘦猴发现了。 听到瘦猴的问话,小七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退路,只能是接着上山去了。 他在脑海里一想,立刻说道:“猴哥,我们上当了,那座瓷窑,是官府布下的陷阱,我们被打得大败,二当家,也被他们捉去了,我要不是跑得快,就没有机会回来报信了。” 说着,他的眼泪就要下来了。 二当家,被捉去了?一听到这里,瘦猴知道事态严重,立刻带着小七,返回山寨。 小七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个说法,能够骗过大当家吗? 当然不能,孙玉泉在扬州的经历,早已经对官府有了深入的了解,因此,看着眼前跪下几乎哭诉的小七,孙玉泉冷冷地问道:“你看到官兵了吗?他们有多少人?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这…小七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虽然没有穿官兵的制服,但是,绝对是官兵,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厉害,他们有一百多人,都是汉人,为首的那员大将,非常厉害,两下就把二当家给打下马来,大当家,你要为二当家报仇啊!…” “来人,把他的小指,给我剁下来!”孙玉泉说道。 “大当家…”瘦猴想劝一下,毕竟,他和小七关系还可以,也不知道小七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哼!整个曲阳县,就没有驻军,单靠县衙门的那几个捕快,怎么会有一百多人?再说,我们这次要去瓷窑,是早晨临时确定下的,官府怎么知道,还提前布置好了人手等着我们?即使有,二当家的身手我也知道,区区几名捕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孙玉泉说道。 这么一说,瘦猴顿时明白过来,小七在撒谎!这不是害自己吗?顿时,瘦猴也很恼火,忠实地执行了大当家的命令。 “大当家,小的知道错了,啊…”小七一阵惨呼,小指已经被瘦猴用斧头剁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孙玉泉继续问道。 小七满脸虚汗,知道再不说真话,说不定,下一个手指头,也就没了。 “都是瓷窑的人,他们里面有几个人,武功很高,其中一个,假意要给我们银子,在靠近了二当家之后,把他打下马来,接着,两个不怕死的人又冲了上来,其中一名,更加威猛,夺过了我们的一柄长枪,刺死了几名兄弟,大家就都散了。”小七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疼得已经要昏过去了。 “一派胡言,再剁掉他一只手指头!”孙玉泉说道。 听到这话,小七简直要抓狂了:“大当家,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啊…” 小七又一声惨呼,另一只手指头,就被剁了下来。 “把他拉下去,先关起来,集合弟兄,我们现在,立刻就去瓷窑,救二当家。”孙玉泉说道。 “是,”瘦猴答应道,立刻出去集合人手。 孙玉泉的眼睛里,有一丝担心。 其实,他知道,刚才小七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属实的,但是,他的话,会严重地动摇军心,瓷窑里的几个人,就把他们三十多个兄弟击溃了,包括二当家都给俘获了,这说明,他们的实力不小,是自己小看了他们,才让二当家失陷了。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趁着他们还不知道山寨的情况,而且,趁着夜色,将二当家救出来,瓷窑的那些家伙们,白天打赢了,一定很高兴,夜晚就会松懈,这是唯一的机会,过了明天,他们要是把官府的人招来了,己方就更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也这么办,小七丢下二当家自己逃命,就这一条,就够剁下他两根手指的了。 很快,队伍就集合了起来,此时,月亮升了起来,四周仿佛披上了一片白纱,不用打火把,也看得清清楚楚。 戌时未过,他们加快速度,完全可以在丑时,赶到瓷窑,那个时候,正是瓷窑的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喽啰们已经得到了命令,到了那里之后,见人就杀,杀光为止! 敢把他们的二当家都给扣押了,得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行。 他不知道,瓷窑招来的人,大部分都是附近村庄的,那些老的,天黑之前,都已经回去了,而那些壮年的,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王哥,你说,强盗们今天会来吗?”在一棵大树上,负责放哨的张三五说道。 “说不准,最好强盗别来,要是他们来了,那就等着受死吧。”王哥说得倒是斩钉截铁。 张三五知道,王哥的村子被强盗洗劫过,虽然王哥的家人没有受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家里的粮食,都被抢走了,要不是来瓷窑干活,恐怕,现在青黄不接,都得饿死。 所以,对于这些强盗,王哥更加痛恨,在白天的时候,因为胆怯,没有第一个动手,但是,在看到外来的常家兄弟那么勇猛之后,王哥也跟着冲了上去,可惜,没有强盗跑得快,一个都没有逮到,否则,当时的场景,真的能上去一棍子,敲死一个。 下午跟着布置机关的时候,王哥也非常卖力,张三五一点都不怀疑,王哥说到做到,一定会往死里打这些强盗的。 只是,等了半夜,也没有见到动静,张三五倒是有些怀疑,他们恐怕得空等一夜了。 突然,张三五眼睛睁大了,远处,似乎有一些东西,隐隐重重,在晃动着。 那是什么? 王哥也发现了,精神一抖,送死的,终于来了! 月光清幽,虽然方便了强盗们的行军,但是,也同样方便了窑社放哨人员的观察,尤其是,强盗们的长枪尖又没有涂层泥,虽然反射的是月光,也在很远就看到了。 “咕,咕咕。”随即,王哥将两手一合,放在嘴边,学起了鸟叫。 “咕,咕咕。”远处立刻传来了回音。 王哥和张三五两人,默默地在树上等待着,同时,感觉到心中有些紧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好,终于来了!接到了远处传来的消息,一直都在瓷窑内待命的二十多个小伙子,抄起家伙,飞快地向自己的阵位走去,此时距离还够远,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瘦猴走在最前面,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害怕,能把二当家都打败了的人,他自己绝对应付不过来,但是,这可是向大当家表示忠心和勇气的最好的机会,又是大当家命令的,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 越接近瓷窑,他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大。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虫鸣和几声夜鸟的叫声,什么都没有。 不到七十个人,几乎就是留下了守卫山寨的兄弟之后,全部都出动了,还居然有两名弓手。 孙玉泉手拿一支长枪,骑着一匹马,身上还披挂了几块皮甲,面目凝重。 上次在扬州城外,孙玉泉偷袭蓝玉寒,居然被韩雪打败了,除了因为韩雪修习了高深气功,加上陈风的气功输入,使她进展神速,以及韩雪使用飞针这种暗器,让人防不胜防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没有趁手的武器。 私藏武器,对于已经走上了正途的钟老板来说,是绝对不能去做的,所以,他使用的,只能是便于携带的匕首,如果当时有长兵刃,哪怕就是只有腰刀,那也是另一个结果。 而现在,落了草,就没有任何顾忌了,他拿着长枪,这种最常见,而他也最熟练的武器,哪怕对方就是有能力将二当家打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第129章机关的威力 强盗在慢慢地走着,他们越接近了瓷窑,就越小心谨慎,但是,他们并没有向头上看去,不过,即使看,也看不到什么,机关已经被隐藏好了。 王哥和张三五两人,屏住呼吸,看着强盗们从自己隐藏的树下面走过去,并没有拉动自己控制的机关,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关门打狗。 强盗们还在向前走着,走着。 终于,离瓷窑只有几十步路了,孙玉泉大喊了一声:“见人就杀,有银子就拿,回去了按老规矩,找到二当家,赏银一百两!” 孙玉泉一句话,就把下面的小喽啰们,鼓动得杀机露了,尤其是那些拿着长枪和腰刀的,脚步飞快,向前跑去,这么短的距离,似乎一下就能飞过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么短的距离,就是生和死的距离。 “放!”常遇春喊了一声。 旁边的人,将旁边的绳索,一个接一个的砍断了。 “唰,刷刷。”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小喽啰,惊讶地望着飞来的“树枝”,刮风了吗? 就在他们惊讶的瞬间,那些“树枝”却“扑哧,扑哧”地穿透了他们的胸膛,第一排机关,显露出了威力。 看到前面几个兄弟倒了,后面的人,顿时感觉到不妙,他们紧急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不敢再向前冲,那几个兄弟,还在发出绝望的惨叫,叫声让他们害怕。 等等,除了惨叫,还有什么声音?这声音很奇怪,好像,是从天上下来的? 一个小喽啰抬起头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头顶上,一个巨大的东西,砸了下来,那是用木头绑成的一个几丈见方的木排,上面,还有一个个的尖尖的东西,那也是用木头削出来的。 这个东西,要是砸到了自己的身上,恐怕比前面那几个人死得还要惨。顿时,他们如鸟兽散,向道路两边跑去。 赶快跑离那些东西砸来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候,他们迸发了全部的潜力,一个个跑得飞快。 只有两个倒霉蛋,在那里吓傻了,没有动弹。 “哗啦,哗啦!”就在这时,道路两边突然响起了几个声音,接着,就是小喽啰们的惨叫声。 道路的两边,居然是陷阱,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可惜,已经晚了。 陷阱下面,也是尖尖的木头,他们掉下去,和刚才被那个木排砸到,效果几乎就是相同的。 孙玉泉用自己的长枪,用力挑开了从头顶上砸下来的一个木排,两条胳膊,已经是酸痛,刚才那一下,他也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 那个木排,至少有二百斤,但是,他胯下的这匹马,却经受不住,一声长嘶,居然跪倒在地,起不来了。 毕竟只是一匹普通的马,平时走路还算好马,但是打斗起来,到军马就差得很远了。 孙玉泉虽然不知道这个瓷窑里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他知道,今晚遭到了暗算,这里的人很高明,这些机关,就已经让他折损了人手。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撤回去! “快,顺着来路,撤退!”孙玉泉说道,他已经从自己的那匹不争气的马背上下来,大步向后走去。 前面,是有风险的,左右,都是陷阱,既然这样,只有顺着刚才的来路,先退回去,等到天亮了,再要他们的好看! 孙玉泉不知道,就在来路上,也有机关在等着他们。 刚才放过了这群强盗,王哥心里还有些惋惜,如果强盗们要是一直向前冲,他们俩在这里,可就算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过,当看到那群惊慌失措的家伙,个个疯狂地向着这里回来的时候,王哥的心头一阵兴奋。 料事如神,那个新来的常遇春,还真是料事如神! 昨天下午,在布置机关的时候,他们的这个机关,是最后才布置的,将这个机关,交给王哥和张三五两人发动的时候,王哥还有些不愿意,因为,他们这个机关在最前,但是,却是最后发动的。 这究竟行吗?会不会空守一场?王哥希望亲手打死几个强盗,为自己的村子报仇。 不过,他们在这里,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提前观察,若是有了强盗的消息,立刻学鸟叫向后汇报。 王哥以为,自己也就是个斥候而已,但是现在,真的轮到他们上场了。 常遇春判断得很准确。 如果白天强盗来攻,那么,可能后面的还用不上,但是,现在是夜间,在前面,上面和左右方向,都有机关在等着他们的时候,强盗唯一的选择,就是后撤。 所以,在他们的退路上,再给他们来一下狠的,他们就无路可逃了。 “干掉强盗,跟我冲!”常遇春看到强盗们后退了,立刻大喊一声,手拿一杆长枪,跳了出来,还是第一个冲了上去。 跟在常遇春的后面,其他的人,也冲了上去。 现在,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刚才的机关,干掉了近三十个强盗,剩余的,已经是惊弓之鸟。听到了后面的喊杀声,更是一阵惊心。 此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埋怨了,小七说得没错,藏在瓷窑的,即使不是正规军队,也是很有战斗力的组织,他们这哪里是来打劫的,根本就是来找虐的。 道路两边,谁都不敢走了,谁知到会不会再有陷阱等着他们,只有刚才过来的道路,才是最安全的吧? 随着这群人越来越近,王哥和张三五屏住了呼吸,接着,王哥将自己身边的绳子,猛地一拉。 这个一个活结,这样一拉,绳子一松,木排,再次从天而降。 虽然在跑着,孙玉泉也在警惕着四周的情况,听到头顶上树枝微动,他就知道情况不妙,抬头一看,借着月光,那个巨大的东西,又是从天而降。 而孙玉泉,正好在最中间。 跑是来不及了,那就只有再挑开它! 有了刚才的经验,孙玉泉两只胳膊瞬间绷紧,手中的长枪,也变得再度有力。 “咚,咚咚。”就在这时,孙玉泉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被撞击着。 该死的这些家伙!孙玉泉没有时间去骂这群小喽啰。他停下来了,扎稳了马步,但是,这些小喽啰,还是在不停地向后奔着,这样,就跟他发生了相撞,当然,撞的结果,是小喽啰立刻被摔倒在地,这样,后面的人,也跟着被绊倒。 要是刚才,孙玉泉还骑着马的话,他们都会注意到他,但是现在,孙玉泉的马怎么也起不来,孙玉泉也是步行的,早已经湮没在人群里,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个吓傻了的小喽啰,怎么突然不走了? 不过,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的事。 接下来,他们就都看到了,头顶上的那个木排,再次下来了。 “呔!”孙玉泉大叫一声,同时,用自己的长枪,奋力地挑动这个木排。 木排在空中的时候,运动并不确定,四两拨千斤,所以,孙玉泉还是有信心的。 但是这次,他失望了。 因为,此木排非彼木排也。王哥在这块木排的上面,还加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咔嚓!”孙玉泉用力一挑,结果,这个声音之下,他的精制的白蜡杆的枪杆,居然就这样断了。 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这也是枪和棍的区别,使用棍,可以有弹性,而枪,却需要韧性和强度都高的杆。 如果孙玉泉的武功再高一点,使用钢制的长枪杆,那么,还可以抵挡住,但是,没有足够的臂力,钢枪是使不动的。 所以,白蜡杆断了,孙玉泉也傻眼了。 后面,被绊倒了一大片的小喽啰们,也傻眼了。 在他们惊恐的叫喊声中,就感觉到了木制的尖头,刺入了他们的身体内。 接着,嘴角就流出了鲜血来,直接被扎死的人,死了也就算了,而那些扎得半死的人,还在哀号着。 在这一瞬间,孙玉泉及时地扑倒在地,向旁边一滚,就感觉到身体两边,全部都是木刺,而他,恰好地钻在了中间,毫发无损。 但是,他动不了了。 后面的喊杀声,跟着赶到,而王哥和张三五两人,也从树上滑下,加入了狠揍强盗的队伍之中。 王哥本来挎着的是腰刀,这种时候,腰刀不如长枪好使。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枪,向着木排被压的人里面,挨个刺去。 “扑哧!”他感觉到了长枪尖,扎入肉体的声音,接着,将长枪向外一拔,就感觉到一股热流,喷到了腿上。 乡亲们,我给你们报仇了。 王哥继续向前扎去,他站在木排上,下面有木刺,上面可没有,正好方便他用长枪,捅了下去。 突然,他感觉到右脚,被下面的胳膊一拉,身体就要向后倒去。 下面的小喽啰,居然在反击了。 王哥没有站稳,毕竟是第一次,又没有练过任何武功。 就在这时,身后被一只大手扶了一下。 “小心。”一个声音传来,接着下面就响起了惨叫声,后面的帮手,已经一枪把下面那个小喽啰捅死了。 听声音,是常兄弟。 第130章死得窝囊 “先杀了那些没有被机关伤了的人,最后再处理这些。”常遇春在王哥后面说了一声,跳下木排,又向前冲杀过去。 王哥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这些被压的人,肯定是跑不掉的。现在,应该把那些依旧在逃跑的人干掉。 王哥拔腿想要走,谁知到,那个被捅死的家伙,胳膊依旧在抱着他的脚不放。 没办法,王哥一狠心,从腰间拔出腰刀,刀影飞过,将那条胳膊砍断,这才拔出了腿来。 他不敢向下看,因为,他的喉头,有一股酸酸的东西,随时都能够喷涌而出。 他要忍住,可不能这么丢人了,他要多杀几个强盗,这些强盗,都该死。 王哥迈下了木排,留下了里面那个没了胳膊的,眼皮也没有合上的家伙。孙玉泉,钟老板,就这样死了,他的浑身武功,还没有施展出来,就已经被干掉了,死得太不值了。 不过,要是他知道,是死在了几年后著名的大将,常十万的手里,那也算是够意思了,总比直接死在王哥这个无名之辈手里要高档一些。 到处都是喊杀声,平时耀武扬威的强盗,今天却犹如过街老鼠,他们仓狂地逃窜。 但是,能够逃跑的,十中无一。 瘦猴是其中的幸运儿。 当听到前面的声音的时候,瘦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卧倒,然后,向道路的旁边滚去。 接着,他就在那里躺着,一动不动。 他听着那些不停地出现的惨叫声,再听到喊杀声,就知道,他们这次,恐怕全都要葬送在这里。 待到冲击的人群,没有搭理他,向前追杀剩余的那些人的时候,瘦猴慢慢地,向前爬去,等到四下没人,才站了起来。 道路两边,有陷阱,后面,有机关,他能选择的,就是顺着瓷窑那些人来的方向,向瓷窑的方向走。 那是他们的来路,那里,肯定是没有机关的。 瘦猴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窑社刚成立,才三十来个人,所以,刚才的冲杀,全部都跑到前面去了,后面,没人了。 这个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窑厂里也没什么人了,就连老刘头,都被送到旁边的村子里去了,只留下了常遇春选出来的人。 这些人,怀着一股热情,冲到了最前面,狂揍强盗们,强盗们非死即伤,战斗还是一面倒的情况。 谁也没有注意到,瘦猴逃脱了,跑到了窑厂的里面去。 不过,瘦猴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他只是想换个方向逃跑而已。 和他推测的一样,窑厂里没有什么人,他们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又怎么会给己方机会。 瘦猴大胆地穿过瓷窑,却突然,与一个人不期而遇。 只有一个人,守在一座已经开启了窑门的瓷窑旁,手里只有一根木棍。 但是,看到瘦猴出现,那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举起了自己的木棍。 不过,瘦猴却看到,这个人,两条腿似乎在发抖? 这个人守在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难道,二当家被关在了这里? 瘦猴不由得起了这个念头。 今天晚上,他们被干掉了多少人还不知道,肯定是元气大伤,如果他这次救了二当家,那么,肯定会一跃而起,成为寨子里的大人物,三当家,应该差不多吧? 而且,寨子里抢来的那些财宝,都被二当家放起来了。 反正其他人都在追着自己的同伴打呢,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跑回来。而就眼前的这个人,瘦猴还是有把握的。 想到这里,瘦猴的脸上,露出了一股笑容,这笑容,看得对方的心里一阵发毛。 “你,不要过来。”对方说道:“否则,我用棍子打死你!”说完,他还挥舞了两下。 “好,我不过去。”瘦猴说罢,扭头向后走,却猛地低下了身子,搬起了一个东西来。 地板砖。 现在的瘦猴,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为是块木板,但是比木板重,不过,当盾牌还正合适。 瘦猴的武器,刚才就丢了,不过,腰间还有一把匕首。 他举起这块地板砖,高过头顶,就冲了上来。 看到这名强盗冲了过来,负责看守瓷窑里的两名强盗的人,头脑里一阵发热,接着,也向前冲去,木棍,已经变成了平拿。 刚才是向由上而下地敲击对方,现在,对方居然想要拿地板砖挡,那就平着戳对方的胸部。 虽然他没有练过武功,平时也没打过架,但是,面临这种情况,还是立刻随机应变了。 不过,瘦猴的反应更快,他将地板砖平举,接着,就听到了“咚,咔。”两声响。 咚的一声,是用地板砖挡住了木棍。 如果要是木板的话,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但是,现在他用的是地板砖,这样一来,地板砖承受不住撞击,从中间裂开了,变为了两段。 瘦猴顺势,将其中少的一段,扔向了眼前的这个人。 对方果然,顺势一躲,就在这时,另一块地板砖,已经从上而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顿时,头破血流,他的两眼圆瞪,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倒下去了。 瘦猴想要掏出匕首,再扎他一下,却听到了远处似乎已经有人回来的声音。 他只得两步冲进瓷窑,里面还很热,而其中两个被捆的人中间,其中一个,明显就是二当家。 “二当家,瘦猴来救你了。”瘦猴说着,用匕首,挑开了二当家身上的绳索。 至于另一个家伙,瘦猴看都没看。 二当家睁开了眼,看到瘦猴,问道:“大当家来了吗?” “二当家,回山寨再说。”瘦猴说着,拉起了二当家,向外走去。 ……… 天色渐渐地亮了,老刘头和其他被疏散了的工匠,带着村民,一同向窑厂这里走来。 窑厂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从附近村子里招来的,他们晚上都是回本村家里睡觉,而这天,回到家里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向家里说了当天下午强盗被打败的事情,而且还说,强盗有可能还会再来。 这里的窑厂,现在已经养活了周围很多村民,所以,听到这里遭到了强盗袭击,当天晚上,就有村民想要出来帮忙,都被老刘头劝住了。 直到早晨,他们终于按捺不住,天一亮,就向窑厂这里来了。 来到这里之后,他们顿时喜出望外,通往窑厂的道路上,四周都是强盗们的尸体,看来,窑厂的小伙子们,打了个大胜仗。 尤其是被强盗劫掠过的村庄的村民,恨透了这些强盗,现在看到强盗的下场,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昨晚先是埋伏等待,后来是打仗到了半夜,所以,窑社的小伙子们都已经累了,而虽然陈风这次没有冲在第一线,他也杀了两个强盗的小喽啰,在他的命令下,留下两人放哨,其余的人,先补个回笼觉。 至于这些尸体,明天早晨再收拾也不迟,反正现在天气还凉快,不用担心什么。 不过,刚刚打走了强盗,这些小伙子们,谁都睡不着,就在这时,他们才发现,看守二当家的伙计挨了一地板砖,被打晕了,而二当家却跑了。 于是,常遇春带着十几个小伙子,前去追赶,直到天亮,也没有回来。 仅剩十几个人,掩埋尸体肯定是不行的,索性继续休息一下,天刚亮,就看到附近的村民到了。 “恩人,强盗昨晚果然来了,都被你们打败了!”老刘头看到陈风,佩服的简直就要跪下来了。 “都是常兄弟的机关,布置得巧妙。”陈风说道。 “大伙儿都来给帮忙了。”老刘头接着说道。 “感谢各位乡亲们了,让他们在远处挖个大坑,把这些尸体都埋了。”陈风说道:“每个乡亲,给五十文工钱。”陈风向老刘头说道。 “这些强盗作恶多端,我们不能帮忙打强盗,埋几具尸体算什么,这工钱是不能要的。”在老刘头旁边的一个村民听到后,大声地说道。 “是,就是!”其余的村民也附和着。 “走,我们去找个乱坟岗,挖个大坑。”这个村民说着,转身就走了。 其余的村民,有的跟着去挖坑,有的跟着帮忙处理尸体,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陈风看着这些淳朴的村民,看来,从这些人之中,再挑选一些,进入窑厂,是必须的了。 挑出的这三十个小伙子,半工半武,由常遇春训练他们,那么,窑厂的工人肯定就不够了,而且,自己提出的那些要求,就需要窑厂继续加大人手了。 这里远离官府,他们怎么训练,都不会被官府发现,再加上这场胜利,周围村子里的人,都是拥护窑厂的,窑厂用的人越多,他们就越能过上好日子,双方之间,就会联系成一个整体。 窑厂的事务,交给老刘头,陈风是放心的,而有了常遇春,窑厂的安全问题,也就不用担心了。 “把木排抬起来。”一个村民大声喊道。 几个人共同用力,木排就被抬了起来。 下面的那些强盗,死状各异,其中有一个,还断了条胳膊。 他们看待这些强盗,就像是看畜生一样,也就没多少害怕了。 陈风四处走动着,不停地指挥着,来到这里,眼睛突然睁大了。 第131章常遇春发飙 那个人的穿着,就是个强盗头领,而再看面目,就是陈风要找的人,钟老板! 如果不是他,烟雨楼就一直都是扬州第一大勾栏,而蓝玉寒也就没有那次生命危险;如果不是他,韩雪就会不辞而别,到了平江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这个人,坏事做尽,但是,也算是成全了自己,如果烟雨楼一直都是平平稳稳的话,自己怎么会和玉寒相识,而小雪,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阴阳双修,气功进步,一日千里。 现在,这个人,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死在了昨晚的混乱之中。 看到了陈风的脸色不对,刘四二问道:“恩人,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就是强盗的大当家。”陈风说道。 大当家?二当家被抓,大当家来救,现在,大当家死了,二当家倒跑了,这简直就是个讽刺了。 听到说这个就是强盗头子,很多痛恨强盗的村民,不禁上来,朝着他的尸体上吐了几口痰。 村民们在忙碌着,这里很快,就会恢复平时的局面。 但是,老刘头还是有一些疑虑。 看着陈风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老刘头说道:“恩人,这次我们打掉了虎山的强盗,还把他们大当家都打死了,我们就这么埋了这些尸体,就算了吗?” “是啊,难道我们还要给他们做些棺木,还要建个坟冢吗?”陈风问道。 “不是,恩人,官府那里,我们真的不需要通报吗?”老刘头原来,还是害怕官府。 “不用通报,告诉村民们,不要宣扬这件事。”陈风说道:“我们这个窑厂,还是要以生产地砖为第一要务,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我们窑厂的进一步发展的。” “是,恩人,这个放心,我们一定会办到的。” “由于我们有了窑社,其中一部分人的活儿,就会难以完成,可以继续招收一些工人,如果资金不够,我可以再拨付一些过来。”陈风说道。 “恩人,资金方面,没有任何问题,我们窑厂的资金已经多有节余,如果恩人需要,随时都可以为恩人提供。”老刘头说道。 按照原来陈风给的价格,窑厂里资金充分,虽然说已经是老刘头祖孙俩的了,但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老刘头知道,现在的这一切,可都是恩人给的,恩人需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那就不用了。”陈风说道:“上午把这些尸体处理完,下午窑厂就继续加紧生产,大都里要货量很大。” “是,恩人。”老刘头自讨没趣,昨天恩人就已经说了,他在大都的势力很大,自己还怕什么? 看着老刘头去忙活,其实,关于是否向官府汇报,陈风已经深入地思考了一番。 如果汇报了,陈风在这里的秘密,就算是暴露了,他在这里烧地砖,可是个获利丰厚的新兴产业,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要是这件事被大肆宣传,这里的秘密,就会被大都知晓,出来了几个竞争对手,那可就不能保证他的垄断地位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把这里,当作了自己一个秘密练兵的地方了,虽然现在只是三十个人,因为这只是第一步,他还不需要太大的规模,只要保护好窑厂就可以了,而且,这样可以在以后哪怕是暴露了,也有足够的理由。而有常遇春这个猛人在,这三十人,随时都会变成三百人,三千人。 陈风并不是想去争霸天下,但是,在乱世中,要想能保护好自己的产业,没有一定的武力,肯定是不行的。 看来,是时候把刘狗儿叫来了,让刘狗儿在这里,跟着一同受常遇春的训练,以后了,也会有一番出息。 陈风一边考虑,一边四处走动,看着人们干活。 终于,将所有的尸体都抬走,机关也都清理干净,村民们走了,窑厂里,再度忙碌起来。 由于对强盗的痛恨,那些还没有死的,也都被一同埋进了坑内,包括昨天被审问和关押的那个断了手腕的家伙,也没有逃脱这个厄运。 杀人放火,抢劫强-奸,强盗们无恶不作,这是他们应有的惩罚。同时,陈风也算是见识到了北方民风的彪悍。 没有人组织,他们是一群羊,一旦有人组织,他们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随时都会变成一群狼! 以后爆发的农民起义,就证实了这一点。 虽然星火燎原,到处都是起义军,但是,真正打鞑子的,主要就是北方的刘福通所部。其余的起义军,包括朱重八,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在争地盘。 直到日头过了晌午,还是不见常遇春回来。 这个常疯子,跑到哪里去了?陈风已经有些担心了。 虽然昨天晚上打了胜仗,他们干掉了近五十个强盗,但是,还是跑了二十几个,尤其是,还让二当家给跑了,而常遇春虽然勇猛,毕竟其余的人还是生手,看来,自己不该让他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出去追,毕竟是有危险的。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无论是谁出了事,都会让他们难过,昨晚很顺利,除了看守瓷窑的那个兄弟被拍晕了之外,加上两个人在跑的时候崴了脚,就没有别的伤员。 希望常遇春带着的人,能够平安回来,不求是否抓住了二当家,只要他们能够回来,这次行动,还是一次大获全胜。 常遇春,怎么还不回来? 常遇春当然没有回来了。 毕竟是夜间,他又只带了十几个兄弟,为了避免被反伏击,他没有分散人手,这样,楞是没有找到二当家。 瘦猴带着二当家,躲藏在了路边的草丛内,躲过了一劫。 等到天亮,常遇春还是没有找到二当家,顿时,感觉到有些沮丧。 恩人这么信任自己,放手让自己带着兄弟们去干,凌晨的胜利,恩人是首功。但是,却让二当家给逃了,这样,总是不甘心。常遇春感觉有些对不住恩人。 怎么办?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常遇春知道,这么找下去,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咦?”就在这时,一个跟他出来的小伙子说道:“那里,不就是虎山吗?” 跑了一个晚上,他们一直都是向着虎山的方向搜索的,毕竟,二当家被救出,不回老巢,还要去哪里? 他们刚才只顾搜索,结果,他们已经离虎山这么近了,看样子,最多十五里。 既然搜不到二当家,那干脆,就去二当家的老巢里,等着他去!常遇春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当初二当家来,只带了部分的强盗,那些逃跑的强盗,不一定会回去,而之后,大当家前来,肯定是倾巢出动,那么,在他们的山寨里,肯定剩下不了几个人,而剩下的,绝对都是手脚最差的,所以,他们突然袭击之下,拿下山寨,绝对没问题。 即使抓不到二当家,打下强盗的老巢,也算是给恩人有了个交代。 想到这里,常遇春说道:“有谁熟悉虎山的路吗?” “我知道。”刚才的那个小伙子说道:“正面是大路,直接通到山顶,而后面,还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有些难走,不过距离近。” 那就走小路,还可以出其不意,常遇春想着,跟在身边的常聚问道:“堂兄,我们是要去虎山吗?“ “是,我们要就势,把强盗的老巢端掉,”常遇春望了望身边的几个人,说道:“你们怕吗?” “不怕!” “我们走小路,烧了强盗的老巢,彻底歼灭这股贼人。”常遇春下了命令。 一行人,在那个知道路的小伙子的带领下,从小路走去。 十几个人,就敢去端强盗的老巢,这种做法,也只有常遇春能干出来。 勇猛,又不失智谋,常遇春天生,就是打先锋的。 而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士兵,十几个人,跟着常遇春,无所畏惧,向山上爬去。 常遇春猜得很准确,虎山山寨上,只剩下了九个小喽啰,他们都是没有配武器,只有木棍的家伙,身手也很差,说得更简单点,他们就是在山寨里面吃闲饭的。 二当家走了,大当家也走了,他们留在山寨里,没有人管他们,正是可以偷懒的时机。 于是,留下了两名最倒霉的家伙看守寨门,其余的人,正好可以就着这个机会,美美地睡一觉。 直到日头已经过了南山,他们睡意朦胧之中,就稀里糊涂地发现,营寨里多出了一些人来。 从后山的小路上,常遇春一行人,没有惊动任何强盗,就这样进了山寨。 留守的小喽啰,全部都投降了常遇春。 而对这些小喽啰,常遇春二话没说,下了一条命令。 全部捆起来,然后,从山上推下去。 听到他的这个命令,常聚不由得说了句:“堂哥,他们都已经投降了。” “即使是投降了,他们也是强盗,死,就是强盗该有的下场。”常遇春说得很明白,很直接,丝毫不顾下面那些小喽啰们吓得直哆嗦,可惜嘴被堵上了,说不出来。 烧杀抢掠,那是其余的喽啰们干的,他们几个,就是守寨子的,一次都没有下去过啊。就是女人,轮到他们的时候,几乎都是死的了,他们奸尸,不算重罪吧? 常遇春可不管那么多。 第132章杀降 常遇春亲自做示范,就在那块像老虎的大石头上,一个小喽啰,五花大绑,捆成了球一样,接着,他飞起一脚,那个喽啰,就像是一块石头,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这种游戏,终于让其他几个人也跃跃欲试了。 看着这些家伙都被推了下去,常遇春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对于坏人,就得这么处理,而且,似乎从这里面,他还有某种快感。 那个两眼瞎了的家伙,也被找到,这个家伙被捆起来推下去之后,居然绳子松了,自己能动弹。不过,他也还是没有跑掉,被常遇春连续射出了两箭,全部命中要害。 常遇春不知道,自己渐入了一个邪道,杀降。 和陈风不一样,陈风虽然也下令埋了那些强盗,但是,百分之九十都是死尸,而其余没死的,只是还有气而已,想要让他们好心地救助过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村民对他们,早就恨之入骨了。 但是,常遇春却是没有战斗,就将这些人完全活捉了,俘虏身上没有任何伤,这种时候,将这些人再干掉,那就是完全的取乐了。 不过,这也跟常遇春嫉恶如仇有关。 干掉了这些小喽啰,常遇春心情大好,接着,又在山寨里,找到了几百两的银子,五十石的粮食,这可是不小的收获。 虽然他嘴里不满意,这么大个山寨,才这么点银子,怎么也不存个几千两,不过,他可没有独吞的想法,这些银子和粮食,需要带回窑厂,交给恩人。 这些东西,常遇春几个人搬运不了,于是,常遇春派了常聚和另一个识路的人回去报信,他自己则带人守在山寨里,等着落魄的二当家回来,一同擒获了。 常聚两人从后山回去,直到申时才回到了窑厂。 此时的陈风,已经有些心急,派出了几组人,分头寻找他们,却一无所获。 “恩人,常聚回来了。”就在这时,刘四二进来说道。 常聚回来了?陈风站了起来,就看到匆匆走进来的常聚,说道:“常兄弟,其余的人呢?” 常聚向陈风说道:“恩人,堂兄带着十几位兄弟,已经把虎山山寨拿下来了,请恩人派人去将上面的不义之财取来,共计五百多两银子,五十多石粮食。” 什么?常遇春将强盗的老窝给掏了?听到这个消息,陈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担心怕常遇春中了埋伏,原来,常遇春是去找强盗老巢的麻烦去了。 看现在的时辰,已经不早了,得快点动手,将那些银子和粮食搬回来,这些粮食,可以分一部分给附近的村民,也可以留下来,当作窑社训练人员时增加营养,购买装备。本来陈风还打算自己来出钱呢,没想到,他们已经自己给自己夺了一份家业。 而常遇春在夺了这么大一笔财物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独享,而是让自己派人去接,更显示了他的忠心。 “四二,从窑厂找十个小伙子,推着车,跟我去一趟虎山。”陈风说道。 说完,就跟着常聚,出了房屋,他也迫不及待了。 一边走,陈风一边问道:“那座山寨里面,还有强盗吗?” “有。”常聚说道。 “有多少人?”陈风接着问道。 “共十三名。” “看着虎山的确是个小山寨,强盗总共才一百多,不过,能抢劫到那么多财物和粮食,还真是不少。”陈风感叹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那些强盗,都被关押着吗?” “都已经死了。”常聚的话,总是很短暂。 都被干死了? “恶有恶报,这些强盗为非作歹,也都该有这样的结局。”陈风说道。 陈风一句话,让常聚才放下心来,如果陈风再问起来,那么,常聚只能是实话实说,是堂兄下令将那些已经投降的强盗像滚雪球一样从山上滚下去的,尸体最终会被山里的狼吃掉,可以说,比被杀了然后埋掉还要不人道。 陈风只是简单地问了问,他以为,那些强盗是在常遇春进入山寨之后,遭到强盗抵抗,然后在与强盗的打仗中把强盗杀死的呢,他哪里知道,常遇春是那样对待俘虏的。 陈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也没有教育了常遇春,杀降,是要折自己寿命的大事。这件事鼓舞了常遇春,他没有认为杀降不对,而且从折上面,找到了一种快感。 到了虎山之后,天就已经黑了,陈风没有多做停留,将这些粮食和银子装上车,打着火把,子夜时分,回到了窑厂。 而虎山的营寨,被常遇春放了把火,烧成了废墟。 等了一天,如果二当家要是回营寨的话,早就到了,现在没有回营寨,那肯定是别寻他处了。 这次,虽然才指挥了三十个人,常遇春已经有一种满足的感觉,他在这里,找到了久违的感觉,沙场征战,金戈铁马,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本来,陈风还打算在窑厂内多呆几天,看着各项事务正常,包括窑社人员的训练展开之后,再返回大都,但是,刚刚回到了窑厂,刘四二已经拿着一个竹管,找到了陈风。 “恩人,从大都方面飞来了一只鸽子,在您走后,就到了窑厂了。”刘四二说道。 从大都方面飞来了一只鸽子?那一定是韩雪放的了,难道是大都出了什么事?陈风想到这里,拿起竹管,打开里面的纸,只见上面写着:“扬州来信,启封否?” 原来是扬州来了信,到了大都,韩雪没有拆封,而是请示自己,是否需要启封。 “笔墨伺候。”陈风说着,拿过一张纸来,写道:“启封查看,吾将速回。” 先让韩雪拆开看看,扬州有什么情况,也好做个准备,自己即日返回大都,再做决定。 将纸塞回竹管,陈风交给了刘四二,让他将鸽子在明早放飞回大都,而自己,也在明日返回大都。 接下来,将粮食的一半,交由老刘头,等明日分给附近的村民,另一半,由窑厂自己支配。银子也分成两半,一半由窑厂作为继续生产的投资,而另一半,由常遇春支配,为窑社增添装备,改善伙食等,继续嘱咐了老刘头,刘四二和常遇春等人一番,陈风这才合衣闭眼,休息了两个时辰。 天亮之后,陈风想走,却发现,附近的村民,居然都自发地来送他了。 村民都是很淳朴的,窑厂帮助他们,打败了强盗,现在,还准备分粮食给他们,这些,都是眼前的这个人直接决定的,他是个好人! 任何空谈都是没用的,老百姓只有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才会真的感谢你,拥护你,而且,他们一旦真的感激,那么,随时都会用生命,来报答你。 这个道理,陈风在以后,才慢慢地懂了。现在,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 常遇春对于陈风的做法,也非常认同,他本来以为,陈风会将粮食留下,而将银子带走。 但是,陈风什么都没有带,而且,还给周围百姓分了粮食,这种行为,更让陈风的形象,在常遇春眼里高大起来,恩人是值得自己效命的主人! 这些陈风暂时还感觉不到,骑在马背上,他在想着,扬州究竟出了什么事? ……… “白普弟弟,你不是说,大黄最多两天就能飞到大都吗?”站在烟雨楼的三楼顶上,一间专门为信鸽腾出的房间来,蓝玉寒向陈白普问道。 “是啊,神仙姐姐,”陈白普说道:“大黄的确有两天的时间,就足能够飞到大都。” “那现在都七天了,怎么也不见大都回信?”蓝玉寒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白普说道:“大黄之外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够管得了的了。” “白普弟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蓝玉寒不解。 “大黄是不会迷路的,但是,如果大都方面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要是风哥有什么事,耽误了回信,这都是有可能的。”陈白普说道。 有什么事,比给自己回信还重要?听到陈白普这么说,蓝玉寒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了。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风哥了,风哥还是原来的风哥吗?他,会不会对自己变心了? 也许,自己该到大都去走走了,蓝玉寒这个想法,越来越坚定了。 “不过,也可能是大黄有了意外。”陈白普继续说道:“神仙姐姐,大黄才刚刚来扬州,还没熟悉一下,我还没有教会大黄认识周围的地形,就被你给放飞了,迷路也是有可能的。” 迷路?听到陈白普这么说,蓝玉寒啼笑皆非,分明是你说的,能飞到大都去,不过,自己也的确是有些太着急了。 接着,蓝玉寒听到了陈白普有些奶声奶气的腔调继续说道:“也有可能,它是遇到母大黄了。” 听到这里,蓝玉寒终于怒目而视了:“白普弟弟,你再这样说,姐姐可不理你了。” 才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个妖孽。本来还以为,他是稚气未脱,谁知… 蓝玉寒叹了口气,走下楼去。 “神仙姐姐,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而已…”陈白普望着蓝玉寒的背影,说道。 它要是碰到母大黄,把母大黄也给带回来,不又多了一只鸽子吗?就可以多一次飞到大都的机会了。神仙姐姐怎么不懂自己的话啊,好像还很生气。 第133章引灵 陈风的信鸽系统,还很简陋,现在只有了大都和扬州,大都和窑厂之间的往来,还根本无法形成网络,所以,他在窑厂,只能回到大都,才能给扬州回信。 不过,由于他还不知道信的内容,即使是在窑厂,也无法给扬州回信,他已经让韩雪提前打开信看了,他也不知道,当韩雪打开之后,眼神中无法抑制的惊讶,感动,嫉妒,肉麻,天,这种内容,被自己看到了,究竟还给不给风哥看? “风哥卿卿如唔,时光荏苒,一别数月有余,玉寒每日,在烟雨楼前,眺望远处的江面…” 这是一封情书,一封蓝玉寒给风哥的情书。 如果不是信鸽的竹管塞不下太多的纸张,恐怕蓝玉寒洋洋洒洒地能够写数张纸。 她本来以为,扬州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才紧急使用信鸽,来传递消息,她哪里知道,是蓝玉寒太想念风哥了,所以,就写了这么一封信,让信鸽带了过来。 本来韩雪早就想拆开了,幸好,她还是先问了风哥,得到了风哥的答复之后,才动手破坏了火漆,否则,风哥肯得得生气。 即使是这样,好像,也不太好吧。虽然韩雪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给了风哥,而自己和蓝玉寒两人,都是风哥的人,而且,蓝玉寒做大,她做小,她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但是,现在看到了蓝玉寒给风哥肉麻的情书,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恨啊! 怎么办?要不要把这封信给风哥?韩雪犹豫了。 不过,风哥明天才能回来,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个很为难的问题。 ………… 一股阴风吹来,薛婉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自己没办法挪动身子,只能用双手,捂在自己的胸前,希望这样,可以更加暖和一点,虽然实际上,效果很有限。 浑身依旧冰冷,而薛婉瑜的心,更加冷,或者说,她的心,已经死了。 薛婉瑜没有想到,一直被她尊敬的干爹,居然能够如此不顾亲情地将她卖掉,卖给了一家大户做了填房。 她并不知道干爹在扬州城干了什么事,只是听干爹说道,是陈风勾结官府,嫁祸百花楼,于是,薛婉瑜就跟着干爹,离开了百花楼,离开了扬州城。 所有的细软,都带上了,但是,百花楼的很多不动产业,是没法带走的。而一路上来,消费也很大,到了保定路,他们的盘缠就不多了。 薛婉瑜没有想到,为了凑盘缠,干爹会无情地将自己卖掉。 回首往事,难道,真的是一个梦吗? 薛婉瑜被卖给了保定路的一家李姓大户,虽然是个填房,如果有吃有喝,也就算了。 但是,薛婉瑜之后才发现,相比逃亡时的生活,她现在的日子,更加猪狗不如。 她嫁给的,是大户家的唯一的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现在已经三十多岁,却身体有病,一直都卧榻在床。 算命先生来看了之后,说需要再娶一个,冲冲喜,有可能就好了。 但是,第一任妻子结婚不到半年就死了,再加上现在这个儿子也一直有病,所以,任凭媒婆四处说媒,也没有人家同意。而算命先生给的期限,有非常紧迫。 就在这时,一个外地人说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了,李家婆婆再一看,模样还挺不错,立刻就同意了,当场交了银子,花轿就抬了回来。 而回去之后,李家人才发现,他们娶回来的,居然是两腿残疾。当时只看了一眼,模样不错,就满意了,而再抬上花轿,也没有动弹,因此,他们知道现在才发现。 这下,他们恼了,当下李家婆婆,用藤条将薛婉瑜抽得死去活来,而再去找那个外地人,早已经不见踪迹。 认命吧,当晚就是洞房花烛之夜,薛婉瑜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遍的景象,居然是这天晚上的样子,那个有病的夫君,根本就没有上了她的身子,只是在一旁呵呵地傻笑。 薛婉瑜的心,从那个时候,就真正地死了。 而没过多久,这个丈夫终于熬不住,一命呜呼了。 昨天,这个墓坑被挖好了,随后,薛婉瑜就被抬到了这里,然后,下了墓坑。 刚开始的时候,薛婉瑜还以为,这是要将自己陪葬了,后来,才被告知,是要煖墓儿。 煖墓儿,即暖墓也就是在死者入葬的前一天夜里,家中去人在墓坑里过夜,旨在用活人的热气,驱走墓中的寒气,让死者安稳舒适地长眠其中。 在南方,流行的是火葬,而北方的汉人,许多更加重视土葬,入土为安。 薛婉瑜一个人,被留在了冰冷的墓坑内,听着外面响了一夜的大风,感受着四周的寒意,还好,没有下雨。 她的性格,也已经变了很多,更加沉默,更加习惯于忍耐,要是放在以前,独自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她肯定是受不了的,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恐惧的。 当死亡已经不再有威胁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能够再打动她的了,对于薛婉瑜来说,现在活着,和死亡没有什么分别。 死,有的时候,是更好的解脱方式,她现在之所以没有选择自尽,就是还有一个疑问,干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亲口问一问。 天亮了,又等了一个时辰,远处,终于响起了一阵哀乐声。 送殡的队伍,终于来了。 李家是个大户,这次,葬的又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在悲哀之中,葬礼的规格,那也是相当高的。 李家的各个亲戚,就已经凑了几十人,而专门雇来披麻戴孝的,就有十几个。 没有子嗣,那就只能是找人来临时客串,几个远房亲戚家的子女,接过了这个任务。 最前面的,是开道锣。接着,两人推着纸糊的“引路王”一对,高两丈,身披铠甲,脚下装有木轮。接着,是四个人抬着的铭旌,香幡、筒幢、金执事,这些排场之后,是八个吹哀乐的人,接着,是十六人抬着的棺材,再后面,是哭哭啼啼的数十人的队伍,两边还不时地有人撒纸钱。 一路上,不断有人指指点点。 “唉,李家这次,可是断了后了。” “李家为富不仁,去年,还将佃户孙老头逼得差点自杀,活该啊。” “对,就是,老天爷可在上面看着呢,人不能做坏事。” 他们正说着,就看到李家的婆婆一转头,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立刻住了嘴,他们很多人,都是李家的佃农,虽然恨得要命,却不敢当面说什么。 祖坟离得很远,抬棺材的杠夫们换了两拨,才来到了祖坟上,这里离官道不远。 “先把她拉上来。”李家婆婆说道。 立刻,两个男丁上来,拉起了木棍上的绳子。 墓坑挖得很深,昨天薛婉瑜被放下去的时候,就是在腰间吊了一根绳子,而在墓坑上面横着搭了一根木棍,这样,以木棍为轴,绳子放下去的时候,可以控制速度和力度。 随着绳子被拉动,薛婉瑜感觉到腰间一股力道传来,她的身子,就飞起来了。 空中飞人,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她断送了自己的前途,现在,这个感觉,再次传来了,她的心中,还是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看着被从墓坑里拉上来的女子,很多同族还是第一次看到,面容清秀,五官精致,如果不是残疾,还真是个保定路都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啊。 现在,她脸色苍白。 “儿啊,你媳妇不错,帮你吸了不少的阴气。”李家婆婆说道,语音哽咽。 嫁到李家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李家婆婆说自己好话,薛婉瑜被放到了棺木的边上,听到了李家婆婆这么说话,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这些,与己无关。 送葬的人在心里,感叹这个女子漂亮,而残疾又是非常可惜的时候,也在奇怪,这个女子却不哭,死了丈夫,怎么说,也得哭一哭才对。 同时,他们也有一丝怜悯,因为,昨天晚上,这个女子的命运,已经被李家婆婆确定了。 “时辰已到,该引灵了。”杠头向李家婆婆说道。 “立刻引灵。”李家婆婆说道,同时,话语中,还带着一股颤音。 引灵,也称引魂,又称讨五谷。这是北方常见的风俗,把装有五谷杂粮的瓶子与口袋放进棺材随葬。 听到他的命令,两名杠夫将棺盖抬开一个角,接着,薛婉瑜就被两人抬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薛婉瑜不由得问道,她虽然早已经不愿意说话,不过,这个意外,还是让她出声问道。 虽然由于未喝水,嗓音有些干燥,但是,依旧吸引人。 听到他的问话,两个人没有说什么,继续向上抬,而送葬的人群中,很多人都扭过了头。 “你们放开我!”这个时候,薛婉瑜终于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把自己当作五谷一样,放到棺木里引灵,也就是,要让自己殉葬! 难怪这个棺木做得这么大! “你们放开我!”薛婉瑜喊道,同时,两只手还在挣扎着。 “你是我买来给我儿当媳妇的,不论阳间还是阴间,都要陪着我儿子!”这时,李家婆婆终于开口了,话语中,满是阴森森的感觉。 第134章生而如梦兮 “咚!”薛婉瑜被扔到了棺木里,接着,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用锤子钉木钉的声音。 罢了,自己已经想到过了多种死法,包括咬舌自尽,但是,就是没有想到,真正的死亡,居然是殉葬。 用人来殉葬,在殷商时期最鼎盛,后来,到了汉代,就被明令禁止了,但实际上,这种丑陋的制度,一直走没有退出过历史的舞台。 而到了元朝,由于蒙古人不把人当人看,因此,用人来殉葬的,就更多了。 不仅仅是皇上,还是王公贵族,就是连大户人家,都想受这种待遇,比如,现在的李家。 这个儿媳妇,是他们买来的,本来买回来,就是给儿子冲喜的,现在,儿子死了,这个残废的儿媳妇,也没用了,而且,这个儿媳妇又没有娘家,既然这样,干脆给儿子殉葬,不论阳间还是阴间,儿子就都不会孤单了。 所以,昨天李家婆婆将这个意思说了出来,李家老头没反对,其余的本家也没反对。 至于薛婉瑜,她自己是否反对,那已经不重要了。 很多人将头转向了别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残忍的,这个女子虽然是个残疾人,但是,也是一条生命,现在,却已经被钉入了棺木里面,一会儿,就会被埋入地下。 薛婉瑜听着钉子的声音,身边是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虽然说不甘心,但是却知道,恐怕,这已经是她不能改变的事实,用不了一个时辰,她就会成为和身边这具尸体一样的,冰冷的尸体。 “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先吾亲而归兮,惭予之失孝也。心而不能已兮,是则可悼也…”从棺木里,突然发出了这样一个凄美而温婉的语调,声音听起来,让所有的人都动容。 薛婉瑜虽然下半身瘫痪,但是,曼妙的歌喉依旧在,才女的脑子依旧在,在这最后的时刻,她自己哼出了这样一首楚辞。 在场的,很多人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却听出了其中的哀怨。 作孽啊。 李家婆婆却毫不在意:“时辰已经到了,下葬吧!” “慢着!”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一人一骑,飞奔过来。 陈风很赶时间,他不知道,扬州发生了什么事,他需要赶回大都去。 他骑马骑得很快,耳目依旧敏锐。 他本来只是用眼扫了这里一下,知道这是个下葬的大户,这种地方上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去过问,他没有义务,也没有理由。 但是,他却听到了之后的老太婆的声音,知道了原来是要用人来殉葬,这已经让他极度反感。 而接着,从棺木里传来的那个凄婉的歌喉,彻底让陈风动心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却要被无良的婆婆给殉葬了,这简直就是对人性的亵渎,是禽兽不如的行为。 陈风只是在这一刻,起了同情和怜悯之心,同时,对这些人的作为,深深地厌恶,让他做出了这个选择,救下这名无辜的女子! 虽然对方有几十人,在这种时候,破坏对方的葬礼,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用人来殉葬,更是一种让人不耻的行为! “下葬!”李家婆婆继续说道。 棺木已经被抬到了墓坑上,几名杠夫,正准备将杠放到墓坑两边,在没有起重机的年代,一切都是靠劳动人民的智慧来完成的,比如,将棺木恰好地缓慢地放入墓坑之中。 其实,也可以说是简易起重机的原理了,和刚才把薛婉瑜拉上来类似,现在是用绳子,通过在墓坑两端架起的木杆上,缓慢地放下去,比起重机还平稳,因为四个方向上,都是同时缓慢用力放的。 风水先生也开始使用自己的罗盘,确定最佳的方位,准备指挥棺木头部所对的位置。 “住手!”陈风的马,已经到了人群的外围,他向正在动手放棺木的人,向整个墓葬活动的人,说出了自己的话。 住手?李家婆婆在心里寻思,如果来的是个蒙古人,她还忌惮几分,现在来的是个汉人,骑匹马又如何?身边没有护卫,连个家丁都没有,应该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方圆十几里,谁没有听说过李家的威名?这样一个外来的臭小子,李家才不惧怕呢! 看到这些人没有反应,陈风急了,两腿一夹,马鞭一挥,胯下的骏马前蹄一抬,就向人群上踩去。 顿时,人群立刻发出一阵慌乱,谁都怕被马蹄踩到,顿时向两边闪去。 陈风面前顿时闪出了一个道。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破坏我儿的葬礼?是何居心?”李家婆婆倒是很勇敢地挡在了当道上,向陈风说道。 “你儿子的葬礼,我不会多管,但是,棺木里面有个活人,这是不合乎国家法制的,请你们立刻将她放出来。”陈风说道。 既然说理,那咱就说理,陈风不会觉得理亏。 这个时候,棺木里面的歌声,已经停止了,陈风只听到了里面的喘息声,也是越来越弱。 活人在里面,闷也得闷死了。 “笑话,棺木里面,是我的儿子和儿媳,他们夫妻双亡,我将他们合葬在一起,共用一副棺木,有何不可?”李家婆婆倒是也机灵,立刻这样反驳道。 拖延时间,那个女子昨晚在这祖坟里呆了一夜,没吃没喝,早就饿个半死,今天再钉到棺木里面,不出半个时辰,肯定也活不过来了,反正,不管如何,也是要将他们葬到这里的。 谁知,陈风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棺木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开棺便知。”陈风说道。 “放肆!你是何人,有什么权力开棺?”李家婆婆说道:“李家的儿郎们,就这么看着外人欺负我们李家吗?打走了外人,以后李家的家产,也有你们一份。” 李家儿子死了,没了子嗣,这些亲戚们跟着来,也是有分一杯羹的想法的,现在听到李家婆婆这么说,顿时,十几个小伙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打架,他们可不怕。 他们不怕,陈风更加不怕。 陈风没带什么多余的武器,一条马鞭,却已经毫不客气地没有任何章法地向冲上来的那些人舞去。 第一,陈风居高临下;第二,陈风的马鞭,已经灌注了他的真气。 因此,当第一个人,看着鞭梢直直地向他捅来的时候,他还在好奇着,怎么鞭子变成了木棍?它即使是直了,又能有多大力度? 接着,他就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酸的,苦的,咸的,一同向他的喉头涌来,他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幸好陈风在这个空挡,稍稍调转了马头,否则,两个马蹄子,就结实地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陈风挥舞着马鞭,几下就赶开了向他涌来的人,来到了棺木前面。 正在准备放棺木的人,都已经有些傻了,其中一个人,不知觉地松开了他的手。他手里的绳子,簌簌地向下溜去。 “哗!”棺木的一个头,瞬间想要向下掉去,其余的几个人,心中瞬间一紧,手上用力,才避免了整个棺木掉下去。 入土为安,如果在入土的时候,还来了次大碰撞,那对死人是非常不敬的。 就在这时,棺木里,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轻呼:“啊…” 薛婉瑜本来已经在棺木里缺氧,有些迷糊了,这一个颠簸,又把她震醒了,声音虽然很轻,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棺木里,有个活人! “我要开棺!”陈风大喝一声,接着,他两腿一运气,身子就从马背上跃起,再以一个优美的姿势,就落在了墓坑上面搭着的木棍上。 其他人看呆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风两手,放到了棺木上,接着,体内的气流,全部向两只手是云集,已经到了玄功要诀的第三层,如果他愿意,一拳将棺木砸烂,也不在话下,而他现在,只是很正规地,从上面把棺木盖掀开而已。 “咔嚓!”十几条木钉,全部被被硬生生地拉断,接着,“哗啦!”棺木的盖子,就被陈风用一只手,推到了一边。 这是厚厚的楠木棺材,只一个棺木盖,就有上百斤,刚才可是用四个人才抬上去的,而现在,这个青年,仅仅是用手轻轻一推,就把棺木盖给打开了? 其余的人还在震惊之中。 陈风也震惊了,因为,打开棺木,里面的那个女子,居然正是薛婉瑜。 模样依稀可见,只是已经骨瘦如柴,气色很差,刚才在棺木里憋了段时间,似乎神智也有些不清晰。 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先吾亲而归兮,惭予之失孝也。心而不能已兮,是则可悼也。想起刚才她这首临死前的绝唱,陈风却感觉到心里的某个部位,突然被揪痛了一下。 扬州的一位才女,居然落到了这个下场。 不论如何,先带她离开这里再说。 陈风知道,现在只是他把这些人吓楞了而已,等他们缓过劲来,还是要来找自己要人的。 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跑路。 第135章相救 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外乡人,显示出了一手不错的武功,接着,将棺木撬开,抱起了其中的女子,放到了马背上。 就在这个男子也要上马的瞬间,李家婆婆率先反应了过来:“快拦住他!他把我儿媳妇抢跑了!” 不管怎样,这个儿媳妇,可是自己花了二百两银子买来的。虽然看走了眼,没发现残疾,虽然她要将这个儿媳妇给自己儿子陪葬,但是,不管怎样,这件事,都轮不到这个外乡人插手,更不能让这个外乡人将自己的儿媳妇抢走! 听到了李家婆婆的喊声,虽然看到了这个外乡人身手很好,几个男子还是冲了上来,被人撬开了棺木,是他们整个李家的耻辱,而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人给抢走了,说出去,更会是李家的一个笑话。 陈风翻身上马之后,一扬马鞭,将前面的两人驱逐开,马四肢健动,就从这些人的包围圈中,奔腾而出。 想要阻挡自己的,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马上驮了两人,毕竟有些吃力,如果不就势脱离,被这些人包围住,总不能大开杀戒吧? 一马两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感谢这位壮士相救,其实,让婉瑜就这样死在棺木里,也未尝不是个好的结局啊。”薛婉瑜在颠簸的马背上,慢慢转醒,心念之中,已经有了诸多的回忆,前后相联系,知道是马背上的这名男子,救了自己。 “薛姑娘,你这么有才华,而且,正是豆蔻之年,你今后的路还很长…”马已经慢了下来,陈风向薛婉瑜说道。 “可惜,我已经是个废人,双腿不便,这世界虽然大,却已经没有了婉瑜安身之地。”薛婉瑜说道:“今后的路,婉瑜早已经无法再走过,壮士,请放了婉瑜,让婉瑜自己做个了断好了。” 陈风在后世,最不愿意看的就是哭哭啼啼的看起来感人至深,实际上纯粹煽情小白的《情深深雨蒙蒙》,《还珠格格》之类的肥皂剧。“尔康,你不爱我了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你真的真的不爱我了吗?” 每当看到这种剧情,陈风都恨不得直接用锤子将电视砸掉,不管是自家的,还是挂在饭店,车站等公共场所里的。 但是,今天的陈风,却突然发现,自己得面对这样的一种局面了。 怎么办? 当初是直接把薛婉瑜横放在马上的,之后,陈风就将她竖着抱起来两腿叉开到了马上,她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不过,这样依旧可以让她坐得舒服一点,他也只需要拉马的缰绳的时候,用两条胳膊,护着薛婉瑜的左右就行了。 刚才为了救薛婉瑜,陈风和薛婉瑜发生了一些亲密接触,不过,事从紧急,而且,陈风又没有接触了薛婉瑜的私密部位,所以,陈风做得坦坦荡荡,而现在,薛婉瑜已经清醒了,陈风又采取了这种姿势,还不算是过度接触。 胸前的女子身体有些颤抖,陈风知道,她此刻的内心,究竟有多么挣扎。 薛婉瑜是勾栏的头牌,靠的就是优美的身躯,曼妙的舞姿,而在双腿瘫痪之后,这一切,都离她而去。 当然,这个打击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打击,恐怕就是钟老板终于原形毕露,将她卖给了要把她活埋了的这家。 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眼睛里就会暗淡无光,陈风看到的薛婉瑜,就是这样,在她眸子的深处,已经充满了彻底的失望。 陈风可不知道,如何去哄这位女子,他可没学过心理学,再说,即使学过了,也得有丰富的经验才行。 “婉瑜感谢壮士相救,这份恩情,婉瑜只有来世再报了。”薛婉瑜说完,一咬牙,两只胳膊,就在马的脖子上一推,身子,就要从马背上摔下去。 马虽然跑得慢了,这样摔下去,十有八九,还是会摔得七荤八素的。 只是,她的速度不够快,就在她身子已经歪倒的时候,陈风的两只胳膊,立刻扶住了她,陈风只感觉到右胳膊上,有些软软的感觉,两个肉球在上面蹭了一下,胯下顿时有了知觉。 禽兽啊,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居然有如此的反应,陈风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鄙视了一下,接着,拉住了马。 “薛姑娘,你这样做,那在下可真是后悔将你相救了。”陈风说道。 换了种口气的陈风,反倒将薛婉瑜的火气也激发了。 “当初也没有打算让你救的,是你自己要救的,婉瑜现在已经成了废人,死了也就死了,现在没有死,还得在这世界上,继续受磨难,你这么做,究竟是帮婉瑜,还是在害婉瑜?” 一直以来,薛婉瑜都是温柔的,她的身后,有钟老板这棵大树,她根本不需要太过操心,这一点,绝对比不上蓝玉寒,蓝玉寒一直操持整个烟雨楼,忙前忙后,因此,有的时候,蓝玉寒会锋芒外现,而薛婉瑜,却一直都是一副柔柔的形象。 而多日来的委屈,今日在薛婉瑜的身上,终于全部爆发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突然间,就从嘴里出来了。 不知好歹的女人,刚才老子就不该救你。 陈风也是一阵不爽。 刚才自己为什么救她?恐怕就是因为那个歌喉吧,而那个歌喉,让自己想起了蓝玉寒。 扬州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既然自己是多此一举,那干脆,就将这个薛婉瑜放下,让她自生自灭去,省的自讨没趣。 虽然你干爹其实是你的仇人,但是,你干爹劫杀玉寒,又当了强盗,我和你,可是两路人。 陈风正在愤懑地想着,就听到“噗通!”一声,定睛一看,薛婉瑜这个女人,已经头向下,摔了下去。 刚才陈风一走神,没有顾得上薛婉瑜,而马已经停下来了,他一只胳膊也就松开了,谁知道,薛婉瑜还真的如此寻死啊。 薛婉瑜从昨天就未进食,而晚上在墓坑里呆了一夜,上午又被在棺材里折腾了一通,早已经头昏眼花,刚才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和陈风一阵大叫,其实,根本就不是自己要寻死的,那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这一掉,却是头向下掉下去了。 ……… 一间废弃的草屋内,四处漏风。 从破旧的窗户上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了地面上的草堆上躺着的一个人,屋子的中央,另一个人正在地上的一个破茶壶上,烧火熬着什么东西,茶壶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陈风已经有些后悔了,扬州究竟有什么事,他还不知道,说不定,玉寒正在焦急地等着自己呢。 而她,却在保定路的乡间路边一间破房子里,守候着蓝玉寒曾经的竞争对手,薛婉瑜。 把这样一个女子,丢在道路上,这种事情,陈风考虑了再三,还是做不出来。她在这里没有任何亲戚,丢下她,恐怕只能是再被那个婆婆抓到,重新和她那个儿子,埋到土里去。 来到这里,陈风运功给薛婉瑜疗伤,顺便地,气流就传到了薛婉瑜的下体。 一股小米的清香,传到了薛婉瑜的鼻子里,她很不雅地用鼻子嗅了嗅,眼睛终于睁开了。 肚子里,饿得咕咕直叫,闻到了小米的香味之后,薛婉瑜的饥饿感,就更强了。 “饿,我饿…”薛婉瑜的嘴里,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 “好,马上就来。”陈风抽出一把破勺子,用木棍将破茶壶挑下来,揭开盖子,里面的小米粥,还在冒着小泡。 蹭,薛婉瑜仿佛精力很大,坐了起来,然后,将两腿盘着。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十分随意,而似乎,两腿又有些压麻了似的,不怎么好使唤。 她没有发现,眼前的男子,眼神已经直了。 还真神了。陈风想起上次给韩雪疗伤,那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碰了韩雪的身子,还得把韩雪的人搭上了。 而现在,武功再进了一层,气功到了第三层,再给薛婉瑜疗伤,怎么就变得如此简单起来? 他只是将气流,通过双掌,推送到了薛婉瑜的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而已,由于经常和韩雪这样双修,他做起来,早已经轻车熟路。 当然,他不可能和薛婉瑜保持那种双修的姿势,薛婉瑜体内,也没有任何气流。 陈风只是将手放在薛婉瑜的后背上,气流通过背部的穴位进入,而仅仅这样做,就让薛婉瑜瘫痪的双腿恢复了? 虽然薛婉瑜动作起来,依旧有些迟缓,但是,的确是血脉已通的迹象。 随后,陈风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怨气,师傅,你的气功,肯定不止第三层吧?当初由你出手,轻而易举,为啥要把风儿给害了啊! 陈风郁闷得要吐血。 薛婉瑜没有理会陈风冒光的双眼,一把拿过勺子来,从茶壶里面舀了一勺子,吃了起来。 有些烫嘴,薛婉瑜饿坏了,用嘴吹着气,继续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到薛婉瑜的吃相,陈风有了很陌生的感觉,这个人,是曾经的那个薛婉瑜吗? 第136章夫君 薛婉瑜几乎将整个破茶壶里面的小米粥,全部喝完了。 如果陈风要不是赶路,那就多跑个二三十里,到保定路里的大饭馆,带她吃一顿去了,看样子,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吃完了,薛婉瑜抹了抹嘴,向陈风说道:“吃完了,没有了。” “没事,我不饿。”陈风说道:“薛姑娘,既然你已经吃饱了,也恢复精神了,我们就此别过,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选择吧。” 吃饱了,还去寻死,那就干脆死去好了,陈风又不是救世主,可管不了这么多。 谁知,他却听到薛婉瑜说道:“薛姑娘,谁是薛姑娘?” 说完,薛婉瑜还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人。 “你就是薛姑娘啊,两个时辰前,你还想要寻死来着,难道,你都不知道吗?”陈风问道。“不管你怎么样了,我要去大都了。” “我为什么要寻死?”薛婉瑜望着陈风一眼,脑海中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连片段都没有,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得就像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 “你是我夫君吧?然后,你要抛弃我,到大都去,所以,我只能寻死了。”薛婉瑜在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念头,嘴里就说了出来。 薛婉瑜的话,让陈风感觉到一阵眼前发黑,这个女子,难道被摔傻了? “我只是路过此地的,现在,你已经没事了,我该走了。”陈风可不想被更多的麻烦缠身,帮她逃了出来,现在,又帮她治好了腿,她自己应该能够活下去了,剩下的事,就不归自己管了。 因此,陈风说完,两手推开门,就要出去。 薛婉瑜立刻站了起来,迈腿想要往前走,但是,最初几步,却感觉有些跌跌撞撞的,终于,步伐稳了,走到门口,已经看到陈风,骑上了马。 “夫君,不要抛弃我…”薛婉瑜向陈风喊道。 “我不是你夫君。”陈风说道:“我只是个过路的。” 说罢,“驾!”陈风两腿夹了夹马背,马儿就向前跑去。 要是玉寒看到薛婉瑜叫自己夫君,老天,陈风可无法想象这种情况,要让玉寒拿起刀来追着自己砍,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玉寒倒真是能自己抹了脖子,留下陈风后悔一辈子。 陈风的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了,今天一天,自己究竟办了些什么事! “我们村的一个人,看到他们往那间废弃的茅草房里去的。” “我们这次,一定要把那个外乡人抓住。” 陈风没跑了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再一抬头,阴魂不散,自己已经跑出了三十多里,居然还是给追来了。 陈风知道,自己只要甩两下马鞭,就能离开这里,但是,薛婉瑜,肯定还是要落在他们手里的。此时薛婉瑜,似乎有些失忆了,但是,双腿已好,她要是就这样的话,即使不再被埋掉,恐怕也得被卖了。 算了,自己好事做到底吧。 陈风掉转马头,后面,薛婉瑜在顺着自己的方向,跟着踉踉跄跄地跑着。 “抓住我的胳膊。”陈风将身子从马背上低下,一只胳膊伸了出来,就在扫过薛婉瑜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薛婉瑜,将她拉上了马背。 此时,远处最先追上来的两人,看得有些傻了。 是李家的儿媳妇吗?不是残疾吗?刚刚明明看着,是跑着的。而马上的那个人,却又是外乡人无疑。 颠簸的马背上,薛婉瑜向着陈风靠了靠,用两只胳膊,搂住了陈风的腰,这次她是坐在后面的。 “夫君,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薛婉瑜说道:“我姓薛,那么我叫什么?怎么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陈风一阵恶寒。 “我不是你夫君!”陈风大声在马背上喊道。 没有人回答她,他感觉到后背一热,薛婉瑜已经将自己的头,靠到了他的后背上。 陈风忽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在所有的事件中,薛婉瑜并没有什么错,而现在,她是个十足的受害者,她要是真的失忆了,那么,对她说,还是幸运的,不用去想那些伤心的往事了。 等到了大都,告诉她,韩雪才是自己的女人,她真的和自己没关系,再给她找个营生的手段,自己干脆就好事做到底吧。 陈风也只好如此自暴自弃了。 当日,在遂州的驿站歇息了一晚。 在元朝时期,很多驿站,都已经承包给个人了,驿站不仅仅是驿站,还具有了旅馆,商铺等功能。 在遂州的驿站里,陈风让薛婉瑜洗了个澡,然后又给她赶制了一身衣服,毕竟,薛婉瑜两腿残疾,到了保定路的那家大户人家里,想要让人给她烧水洗个澡,简直是太难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够将身体保持着没有异味,这就是女人天生的本领了。 反正也多花不了半两银子,就让薛婉瑜舒服一下好了。 驿站的伙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情况,不由得啧啧称奇,本来是夫妻,还要了两间房,晚上也没有见住到一块儿,看小娘子那标致的样子,要是自己的媳妇,早就爬上炕头了。 陈风练功,将气流运行了几个周天,又回忆了一下这次经历,对棍法的理解更加深入,听着隔壁洗澡的声音,强压欲望,沉沉睡去。 ………… 第二天未时,陈风回到了大都。 进了大都,薛婉瑜对一切都感觉到非常新鲜,不过,陈风却没有心情给薛婉瑜讲解这里的东西,他不管如何重申,薛婉瑜对陈风的称呼,始终都是夫君,一会儿,如何和韩雪解释? 由于已经是下午,陈氏地砖的门前,已经没有什么顾客。 陈风还没有下马,里面的韩雪,就跑了出来:“风哥,你终于回来了。” 风哥终于回来了,这几天,自己的内心里,正在受着煎熬啊,玉寒给风哥的那封火辣辣的信,自己要不要交给风哥看啊? 这个问题,折磨了韩雪好几天,偏偏这个风哥,还总是不回来,眼看日头西去,韩雪以为风哥今天又不回来了呢,谁知道,风哥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但是,一奔出了店门,韩雪就看到了陈风的马背上,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风哥,她是谁?”韩雪打量了马背是的人一眼,看这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李家过了段非人的日子,薛婉瑜更加瘦削了,而昨晚洗了澡之后,浑身舒坦,容貌,依旧超凡脱俗,虽然失忆,但是,平时的一笑一颦,都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依旧。 这样的女子,让韩雪看了一眼,就已经在心里,有了莫名的敌意。 陈风下了马,还没有解释,就听到马上的女子说道:“夫君,这个人是谁?” 夫君?听到这个词,韩雪也忍不住了:“风哥,她究竟是谁?” 风哥才出去了帮个月,怎么,怎么就多出个妻子来?有了自己和蓝玉寒,难道风哥还不满足吗?韩雪的话语中,除了质问,还有百般的不满。 “夫君,扶我下来吧。” 陈风的头扭了两圈,也不知该回答谁的问题了。 “我把你扶下来。”韩雪倒是很不客气,上前就去拉马上的薛婉瑜,这一下,倒似乎要将薛婉瑜摔下来。 “小心,她是薛婉瑜。”陈风说道。 薛婉瑜?韩雪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马上女子的腿,陈风这一说,韩雪同时用力一戳。 “她的腿好了?”韩雪看到了薛婉瑜的腿一缩,就知道她的腿好了,而同时,也感觉到她的体内,似乎也有一丝微弱的气流在运转,这个气流,与自己体内的,非常类似。 “我的腿本来就是好的。”薛婉瑜这时已经在陈风的帮助下,从马上下来,还有意无意地,用双手勾住了陈风的脖子,看得韩雪一阵郁闷。 韩雪心里,同时有无数个疑惑。 “她失忆了。”陈风向韩雪说道:“我是在回来的路上,救下了她,看她孤独无依,将她带到了这里来。” 失忆了?韩雪绕着薛婉瑜,转了一周,说道:“风哥,她要在我们这里,住多长时间?” “很快,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陈风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陈风似乎还有一阵心虚。 “夫君,你不要婉瑜了吗?”薛婉瑜突然两眼泪汪汪了。 陈风感觉到一阵头大,一会儿,两女子会不会当街打起来?那自己可就成了大都的名人了。 “薛婉瑜,你在扬州城,是一家出名的勾栏,百花楼的正旦,尤其是跳的舞姿优美,可惜,你的干爹,没有走入正途,他居然…”韩雪语气犀利地说道。 “不要说了。”陈风打断了韩雪的话。 薛婉瑜突然变得目光呆滞了,百花楼,干爹,这些名字,怎么听得这么熟悉?在脑海里,似乎有很多印象。 接着,脑子就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她捂着头,痛苦地叫了一声,身子就慢慢地倒了。 我是谁?怎么以前的事,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在倒下去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夫君那惊恐的眼睛,接着,身体被一双大手托住。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 第137章术法 “风哥,这件事,你做得太鲁莽了。”望着躺在床上的薛婉瑜,韩雪抱怨道。 现在,陈风已经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韩雪。韩雪听完了整个经过,还是向陈风说道:“不管怎样,烟雨楼和百花楼之间的竞争,风哥你都是知道的。玉寒姐姐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会怎么反应?虽然薛婉瑜现在失忆了,但是,以后要是把之前的事情,再都回想起来,又会怎么样?你算是枉费了玉寒姐姐对你的痴心相候。” 旁观者清,陈风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惹来了浑身的麻烦,但是,当时的那种情况,让他再选择一次,恐怕他还是要去出手相救,当时,他也不知道棺材里面的,是薛婉瑜啊! 而听到韩雪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又有所指,对他痴心的,又岂止是蓝玉寒一个人,就是韩雪,也是对他死心塌地啊。 幸好首先见的是韩雪,要是首先看到的是玉寒,让玉寒听到夫君的声音,从薛婉瑜的嘴里发出,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扬州方面,到底有什么事?”陈风想起了自己匆匆回来的目的,就是扬州方面飞鸽传书,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是这个,自己看吧。”韩雪很大义凌然地将一封娟细字体的书信,交给了陈风。 桌子上很乱,这几天的账目,就让韩雪很头疼了,韩雪从这堆账本中,可以熟练地将这封书信找出来,可见,韩雪印象深刻啊。 这间房屋是收拾出来,给陈风住的,不过,由于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韩雪和陈风在一起的,所以,这间房,已经被韩雪当成了自己的起居兼工作场所,毕竟这间屋子要大一些。 陈风拿起来,一看,顿时,就投入进去了。 里面,满是蓝玉寒对自己的思念。 不知觉中,陈风来大都,已经半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陈风忙于各种事务,只是偶尔才想起,在扬州,还有一个人,在苦苦地思念着自己啊! 接下来,自己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将射雕英雄传的下半部,默写出来,交给皇后,就算是完成了差事了,而自己,也正好该回扬州,完婚去了。 陈风从窑厂里,匆忙地返回了大都,居然仅仅是蓝玉寒的思念,不过,陈风没有半点的怨言,他知道,是自己,亏欠蓝玉寒的太多了。 该怎么回复玉寒? 汝心吾知,汝意吾通,下月即归,勿念。 思索良久,陈风终于写下了这行小字。 陈风知道,玉寒心里面,一定有很多埋怨,当初是自己不同意她来大都的,而且,自己说多则两月就回去了,现在,却是半年。 大都这谭水,陈风是不愿意让蓝玉寒来趟的,当初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那么,自己怎么和玉寒解释,小雪就可以一直呆在大都呢? 这种复杂的关系,是陈风不愿意去想的,很头大啊。 归来当夜,陈风没有和韩雪双修,而陈风单独睡的房间,又让给薛婉瑜住了,陈风只好睡到了前面的店铺内,铺两张地砖,睡着正舒服。 薛婉瑜慢慢地转醒了,望了望,窗外有清幽的月光,照到了房间内,这是什么地方?夫君呢? 薛婉瑜的内心中,充满了各种困惑,以前的各种记忆,都消失了,而她在醒来之后,发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风,当时她没有任何怀疑,就认定了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因为,虽然她的记忆消失了,却能够感觉出来,这个人,是自己之前的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薛婉瑜,你在扬州城,是一家出名的勾栏,百花楼的正旦…”突然,她的脑海里,又回响起白天的那个和夫君很熟的女子的一句话,扬州城,百花楼,刚想到这些,她又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很痛。 她阑珊地走了两步,终于控制不住双腿,两手扶着桌子沿,坐到了凳子上。 点起了蜡烛,派遣走了内心深处的一丝恐惧,薛婉瑜才算是平复下来。 突然,眼前一亮,那个小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打开一看:汝心吾知,汝意吾通,下月即归,勿念。 这是谁写的,是夫君写的吗?写给谁的? 薛婉瑜想了想,拿起旁边的毛笔,蘸了蘸墨水,又在上面加了几个字,下月携婉瑜即归。 正好在上下分行的地方,左右都有空余,薛婉瑜加上这几个字,笔迹和本来的有八分相似,不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写完了,再用嘴,将上面的墨迹吹干了,薛婉瑜脸上,露出了很久都没有过的笑容。 再一打开,旁边的几本,居然都是账本。 薛婉瑜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即使是她没有用算盘,也看出来了,这里面的数据,似乎很不对啊,地砖每块一百五十文,一共一千零五十块,就是一百五十七两半,她这上面,怎么写的是一百三十七两半啊? 薛婉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术法,也是很有研究的,大到阴阳五行,小到列算技艺。当初百花楼的账目,就是由她来操持的。她只在心里算了一下,就发现了这账本上错误之处。 索性无事,又睡不着觉,干脆,就帮她把这账本修改一下吧。 薛婉瑜从第一页翻起,遇到错误的地方,就用毛笔圈起来,同时,将正确的数据,写在了旁边。 这一本上,居然出现了七处错误,导致算总账的时候,差出了整整二百多两银子! 对照完了一本,外面就已经发白了,天要亮了。 该去看看夫君了,不知夫君是否起床,自己得给他打洗脸水了。想到这里,薛婉瑜刚要站起来,就看到,房门被推开了。 昨晚这个房间内的响动,韩雪已经听到了,本来,她只是以为,薛婉瑜是在房间内四处走动而已,毕竟,一个双腿残疾很久的人,现在两腿恢复,自然有异常人,而且,韩雪也懒得去管薛婉瑜的行为,反正,韩雪已经打定主意,用最短的时间,将薛婉瑜赶走。 这也是女人的天性,如果薛婉瑜不叫陈风夫君的话,说不定,韩雪还会对她有些好感,毕竟,听了陈风的描述,薛婉瑜的遭遇,也的确够悲惨的了。但是,再怎么同情,也同情不到和别人共同分享男人的份。 晚上的时候,她不便再进这间房,而天刚刚亮,她就想起了一件事来,风哥让她第一时间,把那张纸条,通过信鸽传回扬州城。 反正薛婉瑜也起来了,她就毫不客气地推门走了进来。 这一进来,却看到薛婉瑜正在翻看自己的账本,这下,韩雪顿时怒气上来了。 让你暂时住在这里,就已经够仁慈的了,现在,来翻看陈氏地砖的账目,这就有些太过分了吧? 要知道,账目可是他们的机密。 “你…”韩雪语气刚刚变得严厉起来,却在听到了薛婉瑜的话后,转变了态度。 “这本账目,一共七处错误,差了二百三十五两银子,地砖总数也差了四百八十二块,我都更正过来了。”薛婉瑜说道。 虽然前面的数据还有待考证,但是,地砖总数上的差额,韩雪是非常清楚的,有不够的,得再补加几块,也有多余的,退回来的,这样,就完全乱套了,不过,运过来的地砖是有数的,这个差额,她一直都无法准确地找到。 现在,薛婉瑜说的这个地砖的差额,完全正确。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韩雪问道。 “小雪姐姐,账目上的错误之处,我全部用笔圈出来了,你可以再算一下。”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拿起了账本,另一只手拿起了算盘,在第一个画圈的地方,拨拉了一会儿,果然,自己在这里出了个错误。 但是,昨晚并没有听到,这间房里面有算盘的声音啊? “薛姑娘,你已经将这本账全部都算过了吗?”韩雪问道。 “是啊。”薛婉瑜说道。 “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时辰吧。”薛婉瑜想了一下,说道。 韩雪两眼放光,自己早就想让风哥请个帮手了,无奈,请这个人,必须得很小心,现在在大都里,不知道有多少商家都在惦记他们的生意,随意请个人,第一能力怎样不知道,第二是否会打探他们的秘密,也很难说。 现在,薛婉瑜刚刚失忆,过去的事都记不得了,而对于账目又这样精通,干脆,让她留下来帮自己好了? 韩雪已经将昨日的嫉妒放到了一边,这些账目,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张大网,让她整天烦得要死,现在,有薛婉瑜这样免费的高效的劳动力,韩雪很理智地准备要接受她了。 所以,刚才薛婉瑜叫韩雪小雪姐姐,韩雪也没有反驳。 “小雪姐姐,你这么早来找婉瑜,就是为了账目的事吗?”薛婉瑜问道。 谁知到你会这些,我来这里…韩雪猛地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这桌子上放了一张纸片,你可否见到?” “是这张吗?”薛婉瑜拿起了账本旁边的一张。 “对,就是。”韩雪拿过来,急匆匆地走出去。 很快,一只鸽子,就展翅飞上了天空。 第138章赐婚 兴圣西宫内,完者忽都亲自替妥欢帖木儿梳洗完毕,跪送他离开了这里。 直到妥欢帖木儿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完者忽都才起了身子。 “娘娘,奴才伺候你梳洗吧。”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今天不轮朴不花当值,所以,朴不花又回到了完者忽都的身边。 “你们都下去吧。”完者忽都向身边其他人说道。 看着其余的宫女都退了下去,完者忽都换上了另一副表情。 “不花,你很久都没有来了,奴家都想你了。”完者忽都说道。 “奇氏,是您将奴才送到皇上身边的。” “但是,主意可是你出的啊。”完者忽都说道:“现在,皇上身边,有什么更多的消息没有?” 两人本来是恋人,之后,进了宫,终于有了现在的地位,虽然朴不花已经没有了那能力,但是,并不妨碍两人这般亲热。 不过,他们更关心的,就是权力。 所以,完者忽都才将朴不花,送到了皇上身边,让他伺候皇上,可是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的。 “皇上最近,已经不再去伯颜忽都那里了。”朴不花说道。 如果没有朴不花,那么,皇上肯定还是到伯颜忽都那里去听故事,射雕英雄传,写得丝丝相扣,引人入胜,相比笑傲江湖,这个故事里有了他们蒙古人建功立业的征战岁月,就更加让妥欢帖木儿沉醉其中了。 朴不花出谋,而且说动了皇上,到完者忽都这里来,由完者忽都给他读书,果然,伯颜忽都再次受到了冷落。 就凭这一招,朴不花就算是立下了大功劳,完者忽都在朴不花的脸上拧了一下:“是啊,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不过,最近皇上已经听得有些腻了。” 都读了三遍了,不腻才怪呢。 “所以,娘娘,这本书的下半部,必须要尽快出来,由您给皇上品读,这样,伯颜忽都就没任何争宠的机会了。”朴不花继续说道。 朴不花在完者忽都的面前,都是直称大皇后为伯颜忽都的,不叫其大皇后,足见对她没有任何的尊敬,因为,双方之间是敌人。 可惜,他找不到伯颜忽都的任何破绽,可以让他来攻击伯颜忽都,让皇上废了她,完者忽都就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后了。 不过,吸引皇上,一直来这里,朴不花可没少动心。 朴不花仿佛是皮条客一样,天天想着让皇上怎么来完者忽都,也就是自己的初恋情人这里过夜,而且,朴不花做得还非常尽心尽力。 成为太监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朴不花也是如此。 听到朴不花这么一说,完者忽都也感觉到有这样的必要。 “但是,这本书的作者,那个叫做陈风的,是受到了伯颜忽都的召见的,还有敏敏郡主…”完者忽都说道。 “只是受到了伯颜忽都的召见,也并不代表,就是伯颜忽都的人啊。”朴不花说道,本来,他是打算打击陈风等人的,但是,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娘娘可以把陈风拉拢过来,成为了我们的人,这样,只要他不停地给我们写书,您就一直有新鲜的书,读给皇上听了。而且,这样,还可以让伯颜忽都更加孤立。” 很明显,在这件事情上,陈风是做了伯颜忽都的帮手的,写书,甚至还搞出了一个大都城内的什么签名售书,这一切,都是让伯颜忽都从早已被皇上冷落的境地,再次受到了宠幸,皇上在东宫里临幸了十几晚上,就是证明。 还好,靠着朴不花的主意,完者忽都再次将皇上拉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些事,早都让伯颜忽都对陈风无比仇视了,现在,朴不花给她出了个新的主意,将陈风拉拢过来! 其实,从心里上,完者忽都还是有一些抵制的。 朴不花熟知奇氏的心理,因此,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你不是一直都在想着母仪天下吗?这可是个好机会,那本射雕英雄传,还有下半部没有出来,咱们也来一次签名售书,给修黄河筹集资金,对外,可以显示您的影响力,如果我们不做,恐怕伯颜忽都也会做的。” 处处压过伯颜忽都的风头,就是完者忽都的目的,听到朴不花这样说,她立刻在心里肯定了。刚才朴不花,改称她为皇后娘娘,她是时刻都巴不得完者忽都给她让位的,这样的一次行动,会更加体现她的地位,这真的是个好主意! “行,你去准备吧。”完者忽都说道:“我要召见这个陈风一次。” “皇后娘娘,奴才还有一个主意,是关于敏敏郡主的。”朴不花说道。 继续称自己是皇后娘娘,那就是有正事,完者忽都说道:“朴不花,说吧。” 敏敏郡主,这也是让完者忽都有些不满的事情。最初的时候,完者忽都将自己的皇子放心地交给了脱脱,其实是有深意的。 她早就看出来了,脱脱立下大功,那绝对是朝廷的栋梁,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而让皇子受脱脱的照顾,这样,脱脱就绝对是自己一派的人。这样,在立太子的事情上,脱脱一定会支持自己。 而之后,虽然脱脱暂时失势,完者忽都也没有改变这个看法,果然,两年之后,脱脱就再次回到了权利中枢来,首先,就当了太傅,继续教育皇子。 有脱脱的支持,完者忽都完全可以放心。 但是,却出了敏敏郡主这样一个没有头脑的人,跑去和伯颜忽都打得火热。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要不是碍着脱脱的面子,恐怕完者忽都早就在妥欢帖木儿的耳边吹风,说这个敏敏郡主的坏话了。 怎么处理敏敏郡主的问题,完者忽都还没有确定的想法,听到朴不花说有主意,她立刻就专心地听起来。 “娘娘,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方面想问题,如果我们能够和丞相继续拉近关系,那丞相就更能够帮助皇子及早册立为太子了。”朴不花说道。 没有提敏敏,反而先提及了册立太子的问题。 这个问题,完者忽都已经暗示过脱脱一次了,当时脱脱给的答复,就是皇子年幼,还不到立太子的时候。 但是,完者忽都可等不了那么久,这种事情,越早确立下来越好。 所以,如何让脱脱改变态度,就是完者忽都面临的一个问题。 “朴不花,你就直接说吧。”完者忽都有些腻歪朴不花也在说话兜圈子了。 “请皇上给皇子赐婚,立敏敏郡主为妃。”朴不花说道,他不想直接说的,得先来点铺垫,直接说,太惊世骇俗啊。 果然,听到朴不花这样一说,完者忽都身子一晃,这叫什么主意? 皇子现在才十岁而已!而敏敏郡主,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吧?而且,这郡主和妃子之间的身份,差异很大啊。 从礼制上,郡主,是亲王嫡女以及一些皇孙女被封的称号,亲王一般都是皇子或者皇上的兄弟,而妃子,那是皇上或皇子的妾,这身份可是不同的。幸好,敏敏郡主的这个郡主称号,是皇上特意封的,脱脱并不算是皇室内部的人员,否则,几乎有乱伦的嫌疑了。 朴不花怎么出的这个馊主意? “娘娘,当初汉昭帝,十二岁的时候,就立了六岁的皇后上官氏,现在皇子已经十岁,只是请皇上赐婚,立个妃子而已,结婚的时间,也可以拖后两年,这并不算违反礼部的规矩。皇子的妃子的位置,恐怕很多人都在惦记着呢啊,等到皇子成了太子,那就是太子妃,等到太子成了皇上,那就是皇后啊。而脱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年纪上稍稍差了几岁,也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婚事,先有了这个名分再说。”朴不花解释道:“有了这个名分,还愁脱脱大人不在太子册立的问题上,向着皇子和皇后娘娘您吗?” 听到这里,完者忽都动心了,的确,现在脱脱是皇子的老师,如果再成了皇子的岳父,那绝对没有理由不帮助自己啊。 “皇上会答应吗?”完者忽都问道。 “上意我们是不能妄加揣测的,但是,奴才斗胆,认为皇上一定会同意。”朴不花说道。 “为何?” “因为皇上最听娘娘的话了,娘娘说出来的,皇上一定会听。”朴不花认真地说道。 这句话,说得完者忽都脸上露出了笑容,作为皇后,能够受到皇上才宠幸,那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她不知道,朴不花这只是在拍马屁而已,其实,朴不花是深深地分析过了的。皇上是非常信任脱脱大人的,那么,能够和脱脱结成姻亲,皇上还是很乐意的,可惜,皇上不争气,只有一个皇子,所以,只能是皇子配脱脱家的那个宝贝郡主啊。 “启禀娘娘,哈麻大人求见。”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哈麻回来了?完者忽都望了望朴不花,朴不花立刻停止了在完者忽都的头上游走的一双手,恢复了正容。 “宣他进来。”完者忽都说道。 第139章当官 哈麻当初,是因为力保脱脱大人,被当时的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一伙弄走的,现在,脱脱成了右丞相,几句话,就将哈麻再次召回了大都,而那些曾经打击他的人,却再也无法翻身了。 当初的左丞相太平,谪居陕西,右丞相别儿怯不花,谪居般阳,韩嘉纳,更是可恶,以赃罪杖流奴儿干致死,秃满迭儿,出为四川右丞,他这个官职还算是好点,可惜,在途中被杀。 当初这些人,联合起来,将马札儿台弹劾,直接导致了马札儿台客死他乡,脱脱虽然被称为是贤相,但是,报起仇来,绝对不手软。 同时,对于自己人,脱脱也非常给力,将哈麻很快就弄回了大都。但是,脱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重新召回哈麻兄弟,却是在给自己挖坟。 ……… “上个月,一共售出了两万七千块地砖,其中,交付了一万五千五百三十二块,还有一万六千四百六十八块未交付。收到的包括订金在内的总金额是三千八百五十三两银子,其中,扣除掉一千八百四十二两银子的成本,以及损耗了七百八十二块地砖的费用,加上这个店铺的支出,净赚了两千一百二十二两银子,而这个月,从目前来看,纯利润已经达到了一八百两银子,到月底的时候,恐怕能够突破两千五百两,甚至达到三千两。当然,这得在我们的地砖,能够后续运输跟上来的情况下。而如果我们的地砖产量能按照计划,增产一倍的话,我们这个月的利润,会达到三千两银子以上。” 一连串的数据,从薛婉瑜的嘴里吐出来,清晰明白,陈风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才女的这个称号,恐怕非她莫属啊。 “风哥,薛姑娘已经把我们的账目全部核计了一遍,我觉得,将我们陈氏地砖的这些生意,都交给她去打理,应该更合适。”韩雪说道。 有人把自己头疼的这些工作接过去,韩雪是非常欢迎的,几个月来,她已经很头疼了。 “夫君,只要你不赶婉瑜走,让婉瑜干什么都可以。”这时,看到了陈风目光呆滞,似乎若有所思,薛婉瑜立刻说道。 几天来,韩雪已经习惯了薛婉瑜称呼陈风为夫君,就当是风哥的一个小名好了,以后有人问起来,就说风哥字夫君,要不,还能怎样? 不管陈风和韩雪两人如何劝说,薛婉瑜却一直不肯改变这个称呼,再说得多了,薛婉瑜又该回忆原来的事,结果,就是昏阙。 重复了两次,韩雪也罢手了,否则,还能如何? 而在这陈氏地砖的店铺里,薛婉瑜是个不错的帮手,一直都在硬着头皮干活儿的韩雪,再也不肯将薛婉瑜放手了。 “风哥,风哥。”韩雪喊了两声,陈风终于缓过神来。 这两天,陈风一直都忙于默写射雕英雄传。办完了这件事,就该回扬州了。毕竟,婚期快到了。而把薛婉瑜留在这里,的确也是个很好的办法,因为,他的这次大婚,是要同时娶俩,总不能把韩雪丢在这里吧? 而薛婉瑜适应了这份工作,又很尽职,干脆,就让她干这份活儿好了。 “婉瑜,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除了账目,还有各种地砖的出仓和入仓,和窑厂方面的联络,你多和小雪学学,一个月之后,你就是这里的掌柜。”陈风说道。 与其送给别人用,不如留下来自己用,这可是个免费的劳动力,而且,还尽职尽责,唯一的缺点,就是天天叫自己夫君啊。 “夫君,婉瑜一定会把这里打理好的。”薛婉瑜说道,这样,自己终于可以留下来了。而这个开始就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小雪姐姐,现在也终于不再反感自己了。 “陈风陈公子何在?”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像是男声,更像是女声,又似不男不女。 听到声音,陈风向前堂走去,一推开后门,就看到了等待在前堂里面的,是一名公公,身后跟着四名护卫。 “公公,在下就是陈风。”陈风恭敬地说道。 “草民陈风接旨。”这名公公正色地说道,同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卷轴。 辣块妈妈的,又得下跪了,陈风想着,两膝盖一弯曲,跪了下来:“草民陈风接旨。”心里还在寻思着,是谁下的旨意?皇上,还是皇后?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草民陈风,熟读百书,精通方略,所著两部书,皆为典藏,今擢升陈风为礼部员外郎,以彰天下文人。另,射雕英雄传的下半部,限期一个月内写完,朕等着看呢。” 前半段,还算是有些文绉绉的,而后半段,又是赤裸裸的白话文,本来听了前半段,陈风还在若有所思,到了后半段,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蒙古人本来就没什么文化,所以,当元朝刚刚成立的时候,当时的皇帝的圣旨,那完全就是白话文,直到后来,才慢慢走向正规。不过,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样的格式,可不是蒙古人喜欢的。 刚才的开头,那是说,仰仗长生天的力量,大福荫庇佑的皇帝的圣旨,前面是说,给了自己个官职,而后面,就是让陈风赶紧把后半部写完。 苍天啊,大地啊,只是写本书而已,用给这么大个官职吗?陈风这一刻,心中万分沮丧。自己可以拒绝脱脱大人,但是,能够拒绝皇上吗? 虽然在大都,这样的一个官职,可以说是个芝麻大的官职了,但是,对于陈风来说,一个九品的官职,他都不想干,这个员外郎,可是从六品的官职啊! “陈大人,陈大人…”老太监喊了两声,陈风也没有听到。 身后跟着跪下来的韩雪,捅了陈风两下,陈风才反应过来:“草民谢皇上恩典。” 磕了个头,陈风才慢慢地起来。 接过了圣旨,老太监兴致很高地说道:“陈大人,恭喜啊,这礼部员外郎,可是个六品的大官,从没有品序,直接到六品,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公公夸奖了。”陈风说道,向身边的韩雪说道:“小雪,给公公孝敬一下。” 孝敬一下?韩雪没有明白,后面的薛婉瑜立刻答道:“请公公稍等片刻。” 说罢,她拉着韩雪,向后堂走去。 处理现在的这种场面,韩雪可从来没有见识过,而薛婉瑜,可算是很有见识了,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是,这些情况怎么处理,她就像是程序一样,一下在脑子里就出现了结果。 稍后,薛婉瑜就端着一个长盘走了出来。 “公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陈风说着,薛婉瑜就将盘子递了过去。 老太监打开上面盖着的绸布,下面,是一打银票,还都是大额的,一下就面带笑容了:“这些,真是不好意思了。” “孝敬公公的,还望公公以后帮忙打点。”陈风说道。 “陈大人,你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以后,还得靠你多多照顾啊。”老太监看到了陈风如此识趣,不由得也开始拉近了关系。 红人?跟皇上关系越好,以后死得越惨啊,陈风在心里无奈地想到,自己只是个落魄的私生子而已,不用皇上这么重视啊。 “陈大人,皇后明天下午就会召见你了,这次你能受到皇上的恩赐,和皇后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有很大的关系,明天你可要准备好到兴圣西宫去。” 说罢,老太监告辞了。 送走了老太监,陈风面对着圣旨,两眼发呆,目中无神。 “风哥,你怎么了?突然就成了六品官员,有些不适应了?还是太激动了?”韩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韩雪也是不希望陈风做官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而现在,皇上钦赐的官职,这可是不能更改的,也就是说,风哥一下成了大官了。 “夫君,官人?”薛婉瑜也问道。 官人?陈风苦笑了一下,这个官,谁愿意做,谁就去做吧。 但是,这只能是个妄想。 “风哥,当初你来的时候,不是因为受到大皇后的召见吗?现在,怎么到兴圣西宫去了?”韩雪问道。 本来,皇宫内的事情,韩雪是不清楚的,只是在无聊的时候,陈风曾经和韩雪提起过,皇宫里,有两个皇后,他现在是在走钢丝,惹恼了二皇后,他就该滚蛋了。 刚才神情恍惚,没有想这么多,现在,韩雪这么一提,陈风背后,顿时又是一阵冷汗。 相比伯颜忽都,完者忽都可不是什么好鸟,这个官,要是完者忽都给的,那就更得提高警惕了,没有利益交换,对方怎么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恩惠?而这个恩惠,还恰恰不是自己想要的。 “刚才足足给了那位公公五百两银子,薛姑娘,你给得也太多了吧?”看到陈风不答话,韩雪又向旁边的薛婉瑜抱怨道。 他们一个月的利润,才两千多两,这一下子就给了五百多两,韩雪心疼得肉都要掉了。 “夫君刚入官场,凡事都需要打点,对于我们来说,这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那位四处传旨的公公来说,这五百两,根本就不算什么。”薛婉瑜倒是非常明白地说道。 第140章员外郎府 “夫君,一旦入朝,身边之人,必须要打点好,尤其是那些公公,关键时候,能起到重要的作用。”薛婉瑜谆谆善诱地向陈风说道:“有道是,大花轿子众人抬,而官场之中那些人的阿谀奉承,更是要学会如何去应付…” “薛姑娘,以前的事情,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么?”韩雪在一旁问道。 “婉瑜是记不得了,但是,刚才这些话,像是随时都在脑海里一样,一下就说出口了。”薛婉瑜说道。她久跟钟老板,而钟老板一直都是想向官场发展的,而这些道理,一直都在向薛婉瑜灌输,仿佛那个珠算口诀一样,刻在了薛婉瑜的脑子里。 “婉瑜,皇上的这个赐官,我能推辞掉吗?”陈风向薛婉瑜请教道,也没有旁人,薛婉瑜算是懂官场的了。 “夫君,你要在现在就辞官?”薛婉瑜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夫君是不想做官啊。 “是,这个官,我可不想做,就这样在下面闷声发大财就好了,当官,我可没兴趣。”陈风说道。他当然不会说,这是因为他知道,元朝马上要完蛋了。而礼部,这可是个清水衙门,他就是想当一个大贪官,恐怕都没有机会,怎么不把自己搞到户部去? “夫君,现在辞官,是万万不可的。”想了想,薛婉瑜说道:“皇上的圣旨,是万万不可违背的,在朝中处事,切忌直行,很多时候,旁敲侧击,迂回行事,更能事半功倍。你可以暂时答应下来,然后,高高兴兴去上任,等过段时间,再找个理由,比如回家省亲,比如身体不适,迫于某种理由,不得不暂时辞官。” 薛婉瑜的话,让陈风的脸色终于缓和过一些来,是啊,过段时间,自己就该回去完婚了,到时候,将这个理由好好发挥一下,妥欢帖木儿也娶过老婆,知道这事可不能拖吧? 那么,自己就暂时,先到礼部上任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陈风终于是彻底理解了,怀着阿Q的精神,陈风终于开始安慰自己。 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貌似很热闹。 怎么回事? 听音乐,比较喜庆,是有人娶亲了吗?大都城内的人本来就多,因此,每天的红白喜事不断。 但是,继续听着,这声音,似乎是向陈氏地砖的方位来的。 “出去看看。”薛婉瑜首先说道,这个妮子,自从失忆之后,反倒喜欢热闹了。 出了门,只看到一群人,正在向这里走来,两边的人敲着鼓,中间的人,抬着一个大匾。 “上面写的是什么?”薛婉瑜问道。 “员外郎府。”陈风视力很好,一下就看到了牌子上的字,要不是写得龙飞凤舞,更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扫一眼就能看到。 “一个九品芝麻官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有什么了不起!”陈风说了一句,扭头就想要回去。 “夫君,这是送给我们的。”薛婉瑜说道。 礼部员外郎,陈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做官了,这个牌匾,就是送给自己的啊! 他这才一细看,人群的后面,还有两人,看起来很眼熟,那不是敏敏郡主和拙赤安答吗? “婉瑜,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叫我夫君,否则,咔嚓,会杀头的。”陈风赶紧向薛婉瑜说道。 “夫君,这是为何?”婉瑜一直都这样坚持着叫的,现在听到陈风说,自己这么叫会杀头的,不由得好奇。 “等今天晚上,再和你解释。”陈风说道:“现在,叫我风哥就行了。” 今天晚上?听到这几个字,薛婉瑜的脸突然红了,说道:“夫君,那婉瑜晚上等着你了。” 陈风没有注意到薛婉瑜的变化,他得想着,怎么应付这个敏敏郡主,不知道这次自己做官,有没有这个郡主的馊主意。 热闹的场面,引来了周围的许多人,驻足观望。看这牌匾,就知道是有人当官了,他们眼睛顺着这支队伍,一直沿伸到了街道的一角,陈氏地砖那里。 这个店面,绝对不简单,当初刚开业的时候,来的就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就知道,这个店面有很深的背景。 这不,人家要当官了。 羡慕,嫉妒,仰望,仇富,各种心理都有,他们只是看客。 “草民陈风,参见郡主。”陈风看到敏敏走近,立刻说道。 “还是草民吗?”敏敏说道:“陈大人,难道你没有接到圣旨?” “接到了,但是,还没有赴任,因此,在下现在,还是草民。” “风哥,你是故意和我抬杠吗?敏敏有这么让你讨厌吗?”敏敏赌气说道。上次在自己的卧房里,风哥给自己铺地砖,那个时候亲密的场面,风哥难道都忘记了吗?更不用提在更早的时候,自己掉到了风哥的澡盆里的事情了。 现在,风哥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敏敏心里很失落。 郡主啊,现在可是在街头啊,四周还有人看着呢,陈风顿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郡主殿下,风哥不会说话,您请息怒。”看到这场景,薛婉瑜立刻说道:“现在风哥因为忙于写书的事,脑子有些糊涂,不过,他依旧每天都念叨郡主您的恩德的。外面风大,请郡主殿下进来,稍事歇息吧。” 这话说得,让敏敏心中一阵舒服,每天都念叨自己?看来还不是负心人啊。再一看,说话的这名女子,双眸似水,朱唇嫣然,腰肢纤细,裙角飞扬,如果自己是男子,恐怕都要为她心动了。 风哥的身边,什么时候,又多出这样一位女子来?不知觉中,敏敏心中又多了警觉。 “罢了,先把这牌子挂起来吧。”敏敏说道。 陈风突然觉得,有薛婉瑜在自己身边,多了张嘴,少了很多麻烦啊,要是在后世,这可是名相当能干的攻关。 这个场面,好像什么时候,就很熟悉一样,想起来了,在刚来大都的时候,也是如此的。 牌子很大,熨金大字,闪闪发光。 陈风一抬头,就算是自己的陈氏地砖的牌子摘下来,恐怕也放不上这块牌匾啊。 不过,没有等他开口,拙赤已经指挥着人,将牌子挂在了陈氏地砖旁边的一座宅子的大门上。 这座宅子虽然不大,但是,却非常典雅,这座宅子的主人,看起来一定很有品味,陈风在地砖铺子里,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但是,自从陈氏地砖在这里风风火火地开始营业,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人出现过,偶尔进出的,也只是下人而已。 现在,看到拙赤指挥着,将牌匾挂到别人家的院门上了,陈风顿时摸不着头脑。 “拙赤安答,挂错了吧?”陈风问道。 “没有错,就是这里。”敏敏开口说道:“这座宅子,本来就是你们陈家的,现在,你当了礼部员外郎,总不能没有自己的府邸吧?” 我们陈家的?陈风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总是这么奇异,他看到牌匾安装上去,接着,他随着敏敏郡主,走进了这座宅子。 庭院阁楼,假山流水,居然像极了扬州的陈家大宅。 “敏敏郡主…”陈风刚想要问,就看到敏敏的表情,立刻转变了一下话语:“敏敏,刚才是在外面,按照礼仪,我得像刚才那样称呼你,现在,进了宅子,就当是自家好了,不用客气。” 陈风说得颠三倒四,谁知,敏敏却高兴起来:“风哥,那以后,敏敏可要时常来这里玩了。” 其实,陈风已经知道,敏敏不喜欢自己和她拉远距离,加上郡主两个字,她就不高兴,现在,只说敏敏两个字,叫得亲热点,她倒是很喜欢。趁着她高兴,多问一些事吧。 至于曾经在敏敏的卧房里发生的事情,陈风已经刻意地选择了忘记。 “敏敏,你怎么知道,皇上下圣旨,给了我个官做?”陈风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阿布。”敏敏说道。 是脱脱坑自己吗?自己可是向脱脱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愿意做官的啊。 “阿布是当朝右丞相,皇上要给你官做,那就得向吏部下旨意,也就得通过阿布,恰巧,就被我知道了。”敏敏说道。 原来如此!否则的话,陈风可要诅咒脱脱一辈子了。 “那这座宅子,又是怎么回事?” “上次陈公子和若兮一同来大都的时候,恰逢你正在这里找店面,他们就把这座宅子买下来了,只是看你很忙,一直都没有通知你而已,再说,也知道你的脾气,直接让你住,怕你不习惯,但是现在,你已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住得寒酸了,有失体统,所以,就把这座宅子,交给了你,当作员外郎府。”敏敏说道。 陈家,又是陈家! 陈风知道,虽然自己尽力地想摆脱陈家,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而现在,随着他的阅历不断地增长,身份不断地提高,他对陈家的恨意,也就慢慢地淡了。 虽然嘴上不再说什么,陈风在心里却下了主意,自己暂时先住在这里,反正现在手里有的是银子,再找合适的地方,买一座宅子,这里,还是留给陈家老爷子住吧。 “我从丞相府里,带来了十个仆人,都留到这里,供你使唤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来说。”敏敏接着说道。 十个仆人!陈风说道:“敏敏,以我的俸禄,恐怕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啊!” “这些人的例钱,都是由丞相府来出的。”敏敏说道:“不过,这门上的牌匾,很快就会换掉的。” “那不会换成额驸府吧?”陈风随口问道,人是丞相府出的,房子自己也没花钱,不管怎么说,陈风都有种被招了女婿的感觉。 本来一句玩笑话,陈风随口一说而已,随后他就后悔了。 “风哥,等你官职再高点,就去向阿布提亲吧。” 仆人们都离得很远,韩雪和薛婉瑜也没有跟来,四周除了花草树木,就只有陈风,听得清清楚楚了。 亲娘幺,蒙古女子都很大胆的,自己怎么说出这话来了?婉瑜在哪里?我该怎么回答? 第141章我要嫁的人是陈风 “敏敏,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在半年之前,就已经有了婚约,一个月之后,就将回扬州完婚去了。”陈风知道,自己该明确地告诉这位郡主了。 “我早就知道了。”敏敏说道:“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风哥,只要你心里有敏敏,这就行了。上次在我的卧房里,我们不是已经订了终身了吗?” 订了终身了?那怎么可能?那毕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两人虽然嘴唇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发生了弹性碰撞,但是,那是偶然的啊! 看到陈风一脸郁闷的表情,敏敏突然又说道:“风哥,刚才的话,都是敏敏逗你的,让你这么长时间,也不和敏敏联系。” 陈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郡主,最近忙于写射雕英雄传的后半部,没有时间到丞相府去啊,不过,现在有了这座宅子,郡主随时都可以来,也不用担心委屈了郡主。” “是啊,风哥,现在我们去书房,我给你研磨,你接着写吧?”敏敏说道。 “怎敢有劳郡主殿下?”陈风说道。 敏敏矫情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走吧。” “风哥,我很想知道,里面的华筝,什么时候能够把黄蓉踢开,和郭靖成亲啊?”敏敏一边走,一边向陈风问道。 华筝,黄蓉,究竟谁该嫁给郭靖?陈风猛然想起,这恐怕,是有所指的,华筝身份高贵,黄蓉却是江湖女儿,这点上看,华筝,恐怕暗示的是敏敏了。但是,华筝与郭靖青梅竹马,而黄蓉却是半路上杀出来的,这点上看,恐怕敏敏就是黄蓉了吧,而黄蓉性情古怪精灵,是整本书最核心的人物,一般的女子,看了自己的书,都盼望能够有一段像黄蓉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啊。 “敏敏,您希望是华筝和郭靖成亲啊?”陈风问道。 这本书的后半部,一部分的内容,是需要修改的,没办法,要迎合读者的口味,也就是蒙古人的口味啊,这也是陈风动作慢下来的原因,因此,原著中是黄蓉和郭靖成了神仙眷侣,但是现在,稍稍修改,都是可以的。 “要我说,一个是从小青梅竹马,一个是半路遇到却情投意合,那么干脆,两个都娶了算了。”敏敏说道。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薛婉瑜眼睛里,闪现出了些许担忧,她已经从这位郡主不合身份的举止之中,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夫君,恐怕有想法。 看来,晚上的时候,得向夫君提醒一下了,和豪门成为姻亲,并不见得是幸事。 ……… “皇上,现在皇子还年幼,这么早就为皇子赐婚,不合礼法吧?”脱脱看着兴致勃勃的妥欢帖木儿,今天说有要事,原来竟然是要给皇子赐婚。 “只是先赐婚约,待到皇子弱冠之后,再大婚不迟。”妥欢帖木儿接着说道。 “皇上,那等到皇子弱冠之后,先赐婚,再完婚,岂不是更好?”脱脱说道。 这么做,几乎就是前朝都没有的事,好像民间的订婚一样,但是,离皇子弱冠,还有数年的时间,这婚定得也太早了吧?简直就有些童养媳的意味了。 皇子婚事,有关国运,可不能儿戏啊,因此,对于妥欢帖木儿的提议,脱脱一直都是持反对的态度的。更何况,现在皇上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在以后,很可能就会成为太子,有谁这么迫切地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子啊? “朕等得及,就是怕女方等不及啊。”妥欢帖木儿说道:“女方已经到了婚龄,随时都会出阁,朕要是不先用赐婚占上了,怕到时候,女方早已经为人妇了啊!” “皇上如此心急,不知是谁家的女儿,这么让皇上看重?”脱脱问道,这里面,恐怕有问题。 “这个女子,脱脱你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妥欢帖木儿说道。 ?谁?脱脱在心里,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她叫做敏敏帖木儿。”妥欢帖木儿说道。 “敏敏?”脱脱大吃一惊:“皇上,皇子现在才十岁,敏敏今年已经十四,这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妥欢帖木儿问道:“敏敏郡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而且,这样也会保证我大元朝的血脉纯正,有何不可?” “两人年龄,相差四岁,而且,敏敏生性顽劣,根本不适合进宫…”脱脱说道。 “年龄不是问题。”妥欢帖木儿说道:“朕一直都在想着,给敏敏许一桩满意的婚事,可是,朕也知道,敏敏眼光很高,恐怕能入她眼的,也只有朕的皇子了,怎么,脱脱,你不愿意和朕结这门亲吗?” “不是,皇上…”脱脱说道。 “那就是愿意了?这样甚好,朕会择日下一道圣旨,等到皇子年纪再大之后,再为他们完婚。脱脱,你就不用发愁敏敏的婚事了。”妥欢帖木儿说道。 “可是,皇上…”脱脱还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件事就先这样,脱脱,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工部尚书成遵前去考察黄河,怎么样了?”妥欢帖木儿问道。 “成遵预计在本月底,将会返回大都,臣恳请皇上,早日下定决心,修河一事,关系重大,两岸百姓,都在受着洪水的危害。”脱脱只好也转移了话题,从这方面继续说道。 “修理黄河,耗资巨大,朝廷到目前为止,只是有了先期的资金,后续资金,还无以为继。”妥欢帖木儿说道:“上次筹款,非常成功,所以,朕想再实行一次,这次,由二皇后为朕分忧,你看如何?”妥欢帖木儿说道。 这件事,妥欢帖木儿倒是很上心,毕竟,可以再次出宫游玩,这可不是常有的。 二皇后?脱脱听到了妥欢帖木儿的这句话,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一切,恐怕都是二皇后在背后谋划啊,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支持皇子早日成为太子。 对于这件事,脱脱知道,必须要慎重考虑,因为,现在皇子爱猷识理达腊还年幼,虽然是他从小照看到大的,而且,还是爱猷识理达腊的老师,但是,册立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子,还为时过早。 现在皇上还在壮年,册立一事,须得暂缓,因为,爱猷识理达腊并不是皇后所生,而是二皇后所生。 立太子,关系到国运,对于一直都是皇室内乱的蒙古人来说,更是如此,他们的很多皇帝,都是靠手里的刀剑上台的。 而脱脱自幼师从吴行可,儒家观念极重。 如果按照立长不立幼的原则,爱猷识理达腊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但是,在这句话的前面,还有一句,就是立嫡不立长,如果这个长,并非是正宫皇后所生,那么,他并不是最优先考虑的。 如果现在立了皇子,那么,等到伯颜皇后再生了皇子,恐怕宫廷就会有纷争。 脱脱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对于立太子一事,他不愿意操之过急。 立太子,可不是皇上说了算的,事关国运,全体大臣,都是有发言权的,尤其是丞相,说话几乎比皇上还管用。 所以,二皇后就祭出了这一招,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爱猷识理达腊吗?她不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为了朝廷的江山社稷,就是自己的女儿嫁了过去,自己也是会坚持自己的原则的。 “脱脱,你意见如何?”妥欢帖木儿看到脱脱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 “皇上,臣认为此法可行,只是这护卫方面,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脱脱说道。 继续为修黄河,筹集资金,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后续资金如果能够保障的话,不管成遵得到的结果是什么,脱脱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皇宫里回来,脱脱心事重重。 回到府上,脱脱立刻命人叫敏敏叫来。谁知,下人找遍了整个丞相府,也没有找到敏敏。 最后,部将拙赤才说道,敏敏还留在礼部员外郎府上。 此时,天色近黑,脱脱脸色不悦,立刻让三宝奴将敏敏接回丞相府。 如果是以前,敏敏这样出府去玩,脱脱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但是,从今天开始,敏敏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阿布,你这么着急找敏敏回来,有事吗?”敏敏看到了脸色很难看的脱脱,问道。 “天色将晚,难道,你不知道该回家了吗?”脱脱问道。 “阿布,敏敏去帮陈大人写书去了,这可是皇上下圣旨命令的。”敏敏说道。 “这件事,不用你去过问。”脱脱说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离开府上。” “阿布,为什么?”敏敏很不解。 “因为,你的身份变了。”脱脱说道:“皇上的圣旨很快就会下来,你将与皇子爱猷识理达腊有婚约。” 爱猷识理达腊?那个小孩? “阿布,敏敏要么不嫁,要嫁,就嫁给陈风!” 第142章后半部书,五百两银子 敏敏的意志很坚定,脱脱的语气很无奈,皇上下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生在官宦人家,尤其是像脱脱这种大家族里,个人的婚姻,是不能由自己做主的,就是把敏敏嫁到了西域去,脱脱也得将这个女儿送去。 更何况,要嫁的是皇子,哪一点比不上陈风? “拙赤,以后由你看管敏敏,没有我的命令,敏敏不得离开丞相府半步。”脱脱说道。 “是,大人。”拙赤答道。 “阿布,你为什么要逼着敏敏,嫁到王宫里面去,你没有看到,现在伯颜皇后每天的生活吗?敏敏不想过这种日子!敏敏宁可像黄蓉,像任盈盈那样,在江湖上四处闯荡,也绝对不愿意被锁在深宫之内!”敏敏说道。 提到伯颜皇后,脱脱又想起了皇上的话,想起了二皇后,不由得对敏敏更加气愤:“皇宫内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你去见伯颜皇后,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能避免的!” “阿布,女儿不懂。女儿只知道,我们蒙古族人,敢作敢为,喜欢谁,那就要跟谁走,即使是错了,也绝对不后悔!” “你!…”脱脱彻底无语了:“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多想想,阿布都是为你好!以后进了宫,更得多用脑子!” ……… “施先生,玉寒想亲赴大都一趟。”蓝玉寒向施彦端说道。 盼了半月,大黄终于回来了,带来的书信,却是让她几多欢喜几多忧。 “蓝丫头,说实话,老夫也想和你同去大都一趟啊。”施彦端捋了捋胡子,向蓝玉寒说道。 “不知先生所为何事?”蓝玉寒问道。 “那蓝丫头,你是为了何事啊?”施彦端向蓝玉寒问道。 为了何事,当然是要向风哥问个明白,这个婉瑜是谁?如果风哥之前和她解释过,她还能接受,现在,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下月携婉瑜即归。她在心里,十有八九,已经认定是薛婉瑜了。 蓝玉寒可以接受韩雪,因为韩雪救过她。但是,蓝玉寒绝对不会接受薛婉瑜,毕竟,差点把烟雨楼整垮了的,就是薛婉瑜和她的干爹钟老板,而钟老板,还曾经刺杀过她。 现在,听到施彦端反问她,蓝玉寒想起,施彦端的角色,可是自己的娘家人,于是说道:“施先生,风哥下个月,就要回来了,但是,却是带着婉瑜一同回来。” “婉瑜?是百花楼的那个薛婉瑜吗?”施彦端问道。 “风哥没有说清楚,但是,十之八九,就是薛婉瑜。”蓝玉寒说道。 “看来,这中间,必有隐情啊。”施彦端说道:“看来,老夫是不用去大都了。” 自己说了,施先生反而倒不去大都了?蓝玉寒无法理解。 “蓝丫头,从这里到大都,得多少时日?”施彦端问道。 “现在水路已通,陆路也很好走,用不了一个月,多则二十五天,少则二十天,就能到达。”蓝玉寒说道。 “那等你到了大都,说不定,风儿已经踏上返程了,会失之交臂啊。”施彦端说道。 “那怎么可能?风哥要一个月后,才能返回。”蓝玉寒说道。 “那这封信过来,用了多长时间?你动身去大都,不论雇车,还是雇船,也得几日准备吧?再加上,风儿归心似箭,说不定,会早回来几日啊。”施彦端说道。 施彦端这么一说,蓝玉寒才打住了想法,尤其是,施彦端说的风哥归心似箭,更是说到了她的心里去。 “好,那玉寒就在这里等着了,等风哥回来,听他解释。”蓝玉寒说道:“那先生又是为何,也想到大都去?” “我总觉得,风儿在大都,可能遇到了什么难题。”施彦端说道。 “先生,你是说,风哥遇上难事了吗?”蓝玉寒关心地问道。 “我也不能肯定,只是这种感觉很强烈。”施彦端说道:“这射雕英雄传的上半部,大体上写得都很不错,但是,一到了描写蒙古人的部分,就总读得与其他部分不是一个整体,很生硬,很死板,就好像是强加上去的一样。我觉得,风儿很可能,并不想这么写,只是不得不如此写而已。” 这些部分,都是陈风后加上去的,普通人,是绝对读不出来的,只有像施彦端这样的高水平的大师,才能够读出其中的差异。 反复将这上半部琢磨了几遍,施彦端心里的疑问,也就越来越多。 施彦端不会想到,是陈风的模仿能力无法达到金庸大师的水平,他只是以为,这是因为陈风受到了某种外界因素的影响,也就是,受到了这个帝国最高统治者的压力。 签名售书的事情,早都传遍了,现在,那一本有皇后墨宝的书,就是出一千两银子,就买不到。而据说,当时皇上也在的。 生硬的内容,证明风儿其实是不想加进去的,那么,风儿能够继续应付得了之后的场面吗?施彦端也担心了。 蓝玉寒何等聪明,施彦端一说,蓝玉寒就明白了。 “先生,那我们还是赴大都一趟吧。”蓝玉寒说道:“明日我们就启程,快马的话,会在十五日内赶到。” “蓝丫头,这事不宜过急,我们两人,不论是谁,骑久了马,恐怕都受不了啊。”施彦端说道。 如果陈风不说下月即归,那么,蓝玉寒是一定要去大都的,而现在,来回周折,又恐在路上错过,也只能等着了。 蓝玉寒担心,陈风会应付不了大都的局势,只是远水难解近渴,她只能将小丫放飞,告诉陈风一切要小心。 刚过两天,就从陈家传来了消息,陈风在大都做官了,还是个六品的大官! 六品的大官!到了地方,相当于是一个县的县尹,而且,在大都那个地方,做官升得都是非常快的。 陈家出了个礼部员外郎,这几天,登门的访客不少,就是连扬州路的官员,都亲自去贺喜,着实让陈家火了一把。 陈风做了大官,蓝玉寒在担心的同时,也隐隐有一些欢喜,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夫君身份显贵啊。 而此时的陈风,在大都的处境,的确很尴尬。 陈风很不幸,参与到了最让人提心吊胆的宫廷内部的斗争中来,这种阴谋,阳谋,权力,利益以及些许的感情纠葛的复杂的漩涡,陈风踏进去了一只脚。 相比伯颜皇后,完者忽都年龄其实更大一些,不过,现在的她,仍然处在一个女人最黄金般的年龄上,她还不到三十岁,举手投足之间,除了雍容典雅,更多了一种久居上位而培养出来的一种气势。 或许是对方故意散发出来的,或许只是无意间的流露,总之,这次的参见,丝毫不像和上次与伯颜皇后见面让人心情愉悦,很压抑。 当然,完者忽都说出来的话,倒是很委婉。 “陈爱卿,你是国之栋梁,虽然皇上日理万机,在本宫的提醒之下,皇上立刻赐予了你礼部员外郎的官职,等到有更高品序的官职空出来了,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完者忽都说道。 爱卿,自从唐朝开始,便成了君主对大臣的爱称,表示敬重、亲近之意。而在前朝,爱卿多加了一个,是对青楼女子的称呼。 而到了元朝,由于蒙古人本来就是一个豪放的民族,所以,称呼起来没那么麻烦,一般都是只称名字就可以了,连妥欢帖木儿和脱脱商讨的时候,也是直接就叫他脱脱。而现在,完者忽都称陈风为爱卿,顿时让陈风惶恐。 “微臣谢娘娘的厚意,微臣才学疏浅,能成为礼部员外郎,这个六品官员,已经诚惶诚恐,论能力,有很多青年学子,论才能,都不在微臣之下,微臣也未参加过科考,因此,一直想向皇上明言,恐难担当此重任啊!” “陈爱卿谦虚了,笑傲江湖一书,整个中原都在品读,而射雕英雄传,更是写出了我蒙古族人的意志,而且,还成功为修理黄河,筹措到了资金,这些都是为国效力的大事,比某些空空而谈的人要强百倍。”完者忽都说道。 某些空空而谈的人?这个奸诈的二皇后,肯定是有所指的,不知说的是谁? 不过,陈风的原则,就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因此,他继续低头向完者忽都说道:“皇后娘娘,微臣只是一介书生而已,所写之书,能够帮朝廷筹集银两,实属皇上深受人民爱戴之故。” “那么,你认为,如果这下半部书,由本宫来题词的话,该售价几何?” 原来是这二皇后也想过一次瘾,同时,在风头上压过大皇后,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倒不如顺水推舟。 陈风不是上帝,也不是救世主,不会怜悯大皇后总被二皇后在精神上欺负,那是她的性格决定的,如果她要是有当初的答纳失里那么强势的话,轮不着二皇后为虎作伥了。 “启禀娘娘,如果这后半部,留下您的墨宝的话,至少也得五百两银子。”陈风说道。 五百两!这可是伯颜皇后的两倍半,听得完者忽都一阵心花怒放:“为何?” 第143章拍二皇后马屁 为何?拍你马屁呗,陈风心中暗暗想到,嘴上却说道:“启禀娘娘,要是单论这本书的话,也就值上二两银子,但是,娘娘的墨宝,至少值一千两银子,要是真出一千两,虽然也会被人抢购一空,不过,娘娘体恤民情,以母仪天下为己任,所以,五百两,是最合适的。” 陈风这话,说得完者忽都更加高兴:“那这么说,五百两银子,到时候,也能全部卖空了?” “绝对没问题,场面比上次还要热闹。”陈风说道。 五百两银子买一本书,比上次二百两还要疯狂,不过,陈风知道,等着买的人,更多。 前半部的书,题了皇后娘娘的墨宝,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就是出一千两银子,恐怕都无法买到真本了,所以,这次要五百两银子,人们也是能够接受的,大都城内,有钱的人,多得很啊。 再说,人们对这本书的内容,都赞不绝口,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结尾呢。所以,要是发行下半部,更能够吸引来人。陈风很有信心。 “那么,陈爱卿到时候,能够陪本宫一同进行这次活动吗?”完者忽都问道。 这可是个莫大的恩赐了,完者忽都一切都要盖过伯颜皇后去,所以,上次陈风陪同出去了,这次依旧。 听到这句话,陈风突然跪了下来:“请娘娘恕罪,微臣真的无法陪同娘娘前去。” “起来答话。”完者忽都心情很好:“这又是为何?” “因为下个月,微臣就要回扬州了。”陈风说道:“这次微臣会带着手稿一同回去,付之印刷,再运回大都来的时候,恐怕微臣赶不回来。” 回扬州?完者忽都的眉毛挑了挑:“为何?难道你不满意现在的官职吗?” “娘娘恕罪,微臣绝无此意,这次回扬州,微臣是要去完婚的。”陈风说道。 完婚?这种大事,自己肯定不能阻拦,完者忽都心念一动,这个陈风如此识趣,干脆,再给他个好处,把他彻底拉拢过来。 “不知令正是何家女子?”完者忽都问道。 “拙荆姓蓝,名玉寒,只是扬州的普通人家,不值道来。”陈风说道,和这个皇后,近乎可不能拉多了,要是自己吹捧一下烟雨楼的威名,到时候,她让烟雨楼来大都给皇上表演,那可就麻烦了。 还好,完者忽都没有这个意思。 “蓝玉寒?不错,好名字。”完者忽都略一思考,说道:“那本宫就暨越一次,本宫下旨,封蓝玉寒为射雕恭人。” 射雕恭人?皇后娘娘,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您就不能起个更好温雅点的名字吗?陈风在心里想着,嘴上说道:“微臣谢皇后娘娘亲赐拙荆名号,只是,微臣现在才是从六品的官职,封拙荆为安人即刻,这恭人的称号,与微臣的官职不相称,是不合礼部的规矩的。” 一般来说,官员的妻子,也是有封号的,这个封号,大部分都是礼部直接授予,只有少数的皇上封的,其中,一品和二品官员的妻子称夫人,三品称淑人,四品才称恭人,而六品则称为安人,陈风还不是正六品,只是从六品而已,这个品序,也就是阶层,是必须要对应的,否则,言官们的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而这个称号,只能封正妻,陈风是同时娶俩,蓝玉寒做大,韩雪做小,正妻只能是蓝玉寒。所以,陈风也没有提韩雪。 “陈爱卿,本宫的旨意,你也敢违抗吗?”完者忽都说道。 陈风心中一颤,这个二皇后,变脸这么快吗? “微臣不敢。” “那就这么定了,其实,本宫这么做,只是早走一步而已,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四品的官员了。”完者忽都说道。 既施恩,又施压,完者忽都要让陈风,绝对地忠心于自己,不能起贰心。 “谢娘娘恩典,娘娘如有吩咐,微臣万死不辞。”陈风说道。 其实,谁稀罕你的官啊,给的官再高,元朝都要亡了,还有什么用?但是,现在的陈风,却偏偏还得表现出来,千恩万谢的样子。 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陈风说完,完者忽都说道:“等你大婚回来之后,继续写出一本本的佳作来,两个月写一本,何如?” 二皇后,您以为,这写书和出恭一样,每天都能汹涌不绝啊?那还有憋不出来,便秘的时候呢,两个月一本,后世的网络写手,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啊! “启禀娘娘,每一本书,都是微臣精心构思的结果,两个月写一本,那么,至少得在此之前,构思上四个月,就如射雕英雄传,微臣也是用半年的时间,才写出来的啊,如果只追求速度,而忽略了内容,那么,何以吸引众多的读者?”陈风说道:“微臣不是抗旨,只是真的超出了微臣的能力而已。” 如果忽略了内容,何以吸引众多的读者?这句话让完者忽都听进去了,看来的确是自己着急了,不过,半年一本,时间太长了。 “那就多加两个月,四个月,写出一本来。在你大婚的时候,就多构思吧。”完者忽都说道。 陈风眉头一皱,知道不能再推辞了,和这个二皇后,可没那么容易讨价还价的。其实,四个月,背一本书出来,倒也没关系,只是,自己该背哪一本?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金庸作品集里面,还有哪一本合适?要么,这次来个多女主的,天龙八部怎么样?陈风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是,微臣尽力而为。”陈风说道。 “发行之前,先交与本宫品读一番。”完者忽都说道。 交给你?原来如此,陈风这才想起了原因,恐怕是,她想用这个方式,来吸引皇上的兴趣吧? 其实,吸引皇上,用点下三滥的招数就行了,比如哈麻用的度牒儿,一群人共同淫乱,就彻底让妥欢帖木儿堕落了。 何必用这么高雅的方式,皇后娘娘,您就放了我吧!陈风在心里想到。 只要不参与到具体的阴谋中去,只是写书这件事,陈风还是感觉到比较幸运的,不管如何,先把射雕英雄传的后半部分搞定了,回扬州举行婚礼才是正道。 因此,上午到礼部去报道之后,他就谢绝了很多人的相邀,似乎那些人都看出来了,陈风一步登天,由草民升到了六品,而以后,升职的机会也很大,因此,他们都用心结交。 毕竟,在大都当官的人多着呢,能见皇上的也没几个,而陈风张口就是下午皇后要召见,就将这些人的邀请都回绝了。 抓紧时间写书。 陈风将地砖的事务,完全交给了薛婉瑜去打理,韩雪在把陈氏地砖各方面的要务交代清楚了之后,一心照顾陈风的起居就行了。 陈风的生活,暂时安定下来,作为从六品的官员,他是不需要直接到朝堂上去的,每天去礼部报个道,就继续回家写书,反正他的工作是谁都知道的,这个员外郎,就是个空职而已。 本来礼部就没什么活计,除了有重大的迎宾祭天活动之类的,其余时间,都是虚度而已。 但是,朝堂之内,纷争仍旧在继续着。 过了二十多天,就在陈风已经几乎完稿的时候,已经变得炎热的大都,迎来了几位匆匆的回客。 工部尚书成遵和大司农秃鲁两人回来了,他们回来得很不情愿,因为,考察工作还没有完成。 黄河沿岸数千里,成遵等人从大都出发,先向东南,进入了山东东西道宣慰司,这里是黄河下游,也是最泛滥之处,成遵进行了仔细的勘探任务,悉心规画,把地势的高下及水量的深浅、流速的快慢等认真测绘明白,绘制成略图,并详细附加上了说明,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成遵预期,得耗费一年的时间。 但是,现在才仅仅两个月而已,他们就已经被召了回来。 成遵心里,深感不安。 至正八年,六月二十五,工部尚书成遵与大司农秃鲁等人,在回到了大都之后,首先去丞相府拜见了右丞相脱脱大人。 脱脱对两人率领的队伍的卓越工作,表示了一番亲切的慰问,语气很亲切,现在天气炎热,这个考察的任务,就暂时停下了算了。 听到脱脱的话,成遵说道:“丞相大人,虽然我们没有完成全部的考察,仅仅就现在测出的图纸来看,黄河故道断不可复,贾鲁计议断不可行!” 成遵说得很坚定,他知道,脱脱大人是对修黄河最支持的人,但是,事关国运,脱脱大人并没有看全面问题,他作为工部尚书,必须要向脱脱大人明言。 说罢,成遵将自己辛苦绘制出来的图纸,递给了脱脱大人。 脱脱接过来,没有多说什么,放在了一边:“汝等沿途幸苦,且休息一天,明日至中书省核议便了。” 能私下里说明白的,成遵还是愿意私下里向脱脱大人阐明自己的观点,明日到中书省,那就是到明面上了,到时候,再说出来,恐怕会伤了颜面,但是,看到了脱脱大人现在的态度,成遵心里就凉了。 看来,脱脱大人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即使这样,自己依旧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告退之后,成遵望着身后的丞相府,下定了决心。 第144章开修黄河 成遵,字宜叔,南阳穰县人,十五岁丧父,贫不废学,执拗倔强,元统年间进士,授将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官累至工部尚书一职,作为一个汉人,可以混到这个地步,而且,还敢于顶撞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可见确有真才实学,在后世,官职一直做到了中书丞相,为官清廉,可惜,最后受人诬告而死。 和一生下来就是权贵的脱脱不同,成遵是从下层上来的,所以,他深知底层官僚的腐败,按照贾鲁的意见,大兴土木,征发十几万的劳工,到时候,激起民变,很有可能。 为了朝廷,成遵不得不顶撞脱脱大人。 第二日,中书省议事大厅。 皇上每日上朝,那是劳动模范朱重八以身作则的,他有使不完的精力,让下面的人也睡不了一天懒觉,不过,在元朝,皇上可不是天天上朝的,今天议事完成之后,明日才轮到皇上上朝。 所以,今天的会议,就更加重要了。 黄河,到底是修,还是不修? 其他人都插不上言,只有成遵和贾鲁在那里进行一场针锋相对的辩论。 “按照贾大人所言,想要让河水恢复故道,那么,需要在这几处,进行围堤,这几处水流湍急,如何才能够将土坝合拢?一旦土坝不能合拢,那么,前期耗费无数的改造好的水道,岂不是要荒废?” 这个时候,又没有铲车,没有翻斗车,想要像建三峡大坝那样,合拢一条大坝,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使用旧船,装满石块,沉入水底。”贾鲁说道。 “这里水势险峻,我已经通过计算,至少需要一千石的大型海船才行,而我们在这里,只能用内河漕船,如何实现大坝合拢!” “三条漕船,可抵一条海船,我们用五条漕船,同时沉入,即可起到相同作用。” “此言差矣!哪怕就是用十条漕船,也会被水流冲走,此法万万不行!”成遵接着说道:“接着看这里,两边尚低,如果让河水重新流入这里,那么,得大大掘深,将土运到两岸加固,此段很浅,又长,就是动用二十万劳工,恐怕也得数月。” “日夜不停,只需十万劳工即可,我们也可以就近取土,缩短工期。” 这都是水利学的专业了,其他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就是连脱脱,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两人各抒己见,谁都说不过谁。 成遵的意思,是绝对不能动工,而贾鲁的意思是,绝对能成功,两人争辩得没有结果。 一直到中午,用过了一顿工作餐,两人又开始辩论起来。 眼看几个时辰过去了,脱脱本来盼着贾鲁能将成遵说得哑口无言,而现在,看来是谁都说不过谁。 终于,脱脱不耐烦了,皇上同意了,我又做了充足的准备,都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了,你在这里一直叫嚷着不行,到底是何意? “贾友恒之计议,实为一劳永逸起见,公何固执若是?” 贾鲁,字友恒,脱脱这样称呼,语气亲热,周围的人,都知道脱脱的意思,开始的时候,他们有的人表示了反对,现在,看到脱脱一直都在坚持,也就改变了态度,只有成遵,还在极力反对着。 谁知,不知好歹的成遵,居然这样回答:“黄河故道,可复不可复,尚不暇辩;据国计民生上立论,府库日虚,司农仰屋,若再兴大工,尤恐支绌,是顾及了生。将来祸变纷乘,只怕比河患还要加重!” 听到他这么说,周围的大臣,都变了脸色。 脱脱的脸色更难看,厉声喝道:“汝谓百姓将反么?” “恐防难免!”成遵也豁出去了,这是他最担心的,很多大臣都看到了,就是不愿意说,自己却一定要说出来。 一言九顶,脱脱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对成遵发火,其他大臣看到成遵和脱脱当面顶嘴,上来齐劝,让成遵先离开了议事厅。 “吏部,大都河间等处,还有都转运盐使空缺吧?”脱脱问道。 “是,丞相大人。”吏部尚书赶紧说道,众人都知道,这是脱脱要将成遵调开了。 又一日。 该上朝了,成遵振了振衣冠,望着位列最前的脱脱大人,没有一丝退缩。 “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矣,公幸毋多言。”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一名大臣向他说道。 “腕可断,议不可易也!”成遵很坚持。 “丞相有意,调公都转运盐使,公在朝堂之上,改变意见,拥护丞相之意,定可保住官职。” “即使不做官,吾也不会改变主意!”成遵说得很干脆。 很快,皇上就上朝了,众人走了进去,脱脱站出来,开始启奏。 “启禀皇上,昨日中书省审议,黄河屡次泛滥,百姓深受其害,治理黄河,迫不及待。因此,中书省决定,择日开始按照贾鲁大人的方案,治理黄河。” 关于修不修黄河的问题,已经商议过多次了,妥欢帖木儿早已经有些厌烦了,现在,听到脱脱这么说,妥欢帖木儿说道:“如是甚好,朕准奏,由工部负责,准备修建黄河。” “启禀皇上,工部有异议。”正在此时,下面的成遵站了出来,说道:“黄河泛滥,固然使百姓落难,但是,贾大人治理措施,耗费甚大,国力不济,又须征发十几万劳工,恐会激起祸变。” 成遵一说,文武百官,都有些变色,其实,最近几年,四处都不断地有小规模的起义,地方很快就镇压下去了,但是,他们都在担心,唯恐有大规模的起义发生。 现在,成遵一句话,点透了很多官场老油条的心,他们都不敢说出来,而成遵这个愣头青却敢。 “皇上,成大人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心虑太重,根本难以担当工部尚书的重任。”脱脱说道:“我朝自先祖开创以来,稳如泰山,皇上又体恤百姓,劳工们修理黄河,既有饭食,又有报酬,怎么会有祸变?成大人如此严谨,大都河间都转运盐使,这个官职倒很适合他做。” 成遵的话,说得妥欢帖木儿也不满,祸变,妥欢帖木儿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而脱脱的话,深合他意。 “朕准奏。”妥欢帖木儿说道。 成遵脸色发白,将自己免官无所谓,但是,这修黄河,危险很大,而脱脱大人说的修河的劳工,有饭吃,有报酬,那是朝廷的账目上,到了下面,肯定就不同了啊。 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说了,皇上亲口同意,他成了都转运盐使,根本没有资格,再在这大堂上面说话了。 “皇上,为了尽快地修复黄河,微臣恳请,由贾鲁为工部尚书兼总治河防使,全力治理黄河水患,同时,任命也先帖木儿为治河总监,严查资金的流向,要将朝廷拨付的所有款项,全部用于治理黄河上面,防止克扣劳工伙食和工钱行为的发生。而且,请皇上下令,但凡发现有此类行为,杀无赦。”脱脱继续说道。 通过陈风的话,脱脱也豁然开朗,知道反对自己的人的顾虑,哪怕就是成遵的顾虑,也是因为官吏腐败,欺压劳工,以至于逼反他们。 而趁着这次修理黄河,也恰恰是一次整顿吏制的机会,有谁敢从中中饱私囊,那么,就狠狠地杀掉一批!有皇上的亲口谕令,脱脱相信,通过这次,可以还官场清明。 脱脱一边说,一边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大殿上的众臣,他的这些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保不准某些人,在治河资金还没出大都的时候,就已经被扣下了一笔。 那个时候,不要怪自己不讲情面。 在这件事情上,脱脱谁都不信,只有让自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来充当总监的职责,他才能够放心。 正好将成遵免官,而让贾鲁接任工部尚书一职,刚刚合适,修黄河,本来就是工部的事情。 “朕准奏。”妥欢帖木儿说道。 也先帖木儿?其他的大臣听到,让他当总监,福兮?祸兮? 谁都知道,也先帖木儿的能力,连脱脱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是,因为是脱脱的弟弟,所以,一直都被脱脱重用,现在皇上也同意了,他们自然都没有什么意见。 反对脱脱的,成遵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脱脱在打击异己方面,绝对不手软,而皇上,又是绝对地听脱脱的。 “诸位,可否还有其他事情启奏?”妥欢帖木儿在高高的龙椅上问道。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没有了,这次上朝,其实就是商讨修黄河一事的。 这个时候,就该旁边的太监大喊一声退朝了。 只是,妥欢帖木儿又说了一句:“那么,朕有一件事要宣布,朕册封敏敏帖木儿为敏妃,赐婚于皇子爱猷识理达腊,两年之后,再举行大婚。” 敏敏帖木儿,要当皇妃了?朝堂之上,老谋深算者,都已经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反对,不合礼仪?还是算了吧,既得罪皇上,又得罪丞相,那还想在这里混吗? 顿时,一片称赞声不绝于耳。 第145章离开大都 至正八年,七月二日,朝廷诏令中外,正式宣布修复黄河故道,命贾鲁为工部尚书兼总治河防使,进秩二品,授以银印。命也先帖木儿为治河总监,核查参与这次行动的官吏们的行为。同时,劳工开始被征发,预计需十五万之众。 这一天,皇城之中,妥欢帖木儿亲自为贾鲁一干人等送行,希望他们能够按照计划,顺利治理好黄河,同时,登台祭天。 同样在这一天,陈风带着韩雪,离开大都,同时,叮嘱薛婉瑜看护好陈氏地砖及员外郎府。 薛婉瑜笑着作别了陈风和韩雪两人,心里早已经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夫君,你去哪里,我就会跟着去哪里,想要甩下我,那是不可能的。 薛婉瑜已经知道,陈风是要回扬州的,那么,她自然也要跟着回去。 而且,虽然夫君没有说,她也知道,夫君回去,是要完婚的。 现在,薛婉瑜虽然知道,自己的夫君,很有可能,真的不是自己的夫君,但是,在她的心里,早已经认定了这个人,既然如此,她就不会放弃的。 陈氏地砖的生意,又该怎么办? 薛婉瑜早已经想好了,这段时间以来,她接的生意,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所以,暂时不用再接新的订单了,她已经将这两个月的日程排好,什么时候,地砖会到货,而又该是哪家的地砖,都已经分工清清楚楚,所以,只要留下两个打杂的人,负责清点地砖和送货,就足够了。 丞相府上送来的佣人之中,薛婉瑜挑选了两个聪明麻利的,帮助她打理陈氏地砖上的事务,把他们培养出来,就是为了自己可以根据需要,偶尔出走也会保证陈氏地砖的生意正常进行。 聪明的女子,就是有这个缺点,她太聪明了,连陈风都被她瞒过去了。 薛婉瑜在上次,已经在信上多加了几个字,之后,就接到了扬州的来信,知道夫君要娶的人,是一个叫做蓝玉寒的姑娘,这个名字,很好听,似乎又很熟悉,她想回扬州,也是为了在看到蓝玉寒之后,确定自己能否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当然,这封信,薛婉瑜没有送给陈风,上面有对婉瑜是谁的质问。 不过,薛婉瑜没有立刻就走,她在等机会,等待一个让她有足够理由走的机会,否则,夫君这么信任自己,把这里交给了自己,自己一走了之,岂不是太让夫君失望了。 最合适的机会,自然是夫君所说的新的项目,也就是水泥和墙砖上出了问题,需要自己去找夫君,而自己本来以为,两天就能够赶上夫君,结果,这一追,就一直追到了扬州。而夫君在路上的时候,是不能用信鸽的。 这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 夫君是早上走的,现在,已经是午后,薛婉瑜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现在天越来越热了,是该睡个午觉了。 就在这时,“哗啦哗啦…”一只信鸽飞来了。 落在了鸟笼前面,薛婉瑜已经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解下了脚上绑着的竹管,拆开,里面内容,正合自己的意思。 窑厂来信,新制的水泥,一直都无法达到要求,如果恩人方便,请恩人前赴窑厂一行。 这件事很重要,因为,墙砖已经烧制出来一批,而订购的,是脱脱大人的府邸,自己应该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夫君。 再等等,明天早上走,和夫君拉开的距离就足够远了。夫君,扬州再见面吧。 此时薛婉瑜的心情,既轻松又紧张,还有很大的醋意,虽然已经在心里隐隐知道,夫君并不是自己的夫君,她还是不希望看着夫君和别人结婚。 到时候,见了这位蓝玉寒,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薛婉瑜在心里想着。 ………… “郡主,您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您就吃一点吧。”一名丫鬟几乎哀求似的,向敏敏说道。 在皇上正式宣布了,册封敏敏为敏妃之后,敏敏就开始绝食,几日未进滴水。 “你出去吧。”敏敏说道。 如果令狐冲,不与任盈盈在一起,如果郭靖,不与黄蓉在一起,那么,人生又有何乐趣可言?敏敏在心里想到,难道,自己要一辈子,呆在那个没有任何亲情,一直都独守空房的皇宫里面?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能与爱人长相厮守? 就像皇后娘娘一样,一年之中,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如果不是自己上次出主意,恐怕皇上连皇后的模样都要忘记了。 自己帮皇后娘娘找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错?要是有错,也都是二皇后的错,要让自己嫁给爱猷识理达腊,除非自己死了! 丫鬟无奈,只好将食物放在一旁,慢慢地退了下去。 “扩廓,脱脱大人吩咐过,闲杂人等,不能进去。”这时,只听到外面的拙赤说道。 脱脱命拙赤看守敏敏,拙赤忠实地执行了命令,日夜都守在门外,防止敏敏出什么意外。 这次,看到扩廓进了这间侧院,拙赤立刻阻拦道。 “拙赤兄弟,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郡主而已,这次好容易到大都来,向她请个安而已。”扩廓说道。 上次扩廓随脱脱一行,到扬州去,只是临时的一场历练而已,是他的舅舅察罕帖木儿为他争取来的机会,而之后,扩廓虽然不是脱脱的家将,也经常到脱脱大人这里来帮忙。只是最近两个月来,扩廓回自己的老家去了,这几天刚回来,拜见一下自己曾经保护过的郡主,也在人情之中的了。 其实,前几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中接到了敏敏郡主的消息,这次,是来汇报自己打探的情报的。 “拙赤,让他进来吧,我好久都没有见到扩廓大哥了。”敏敏在里面说道。 这…拙赤稍一犹豫,扩廓已经用自己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将拙赤阻拦的胳膊拨拉开,向里走去。 进就进去吧,反正脱脱大人的命令,只是不让敏敏郡主出来而已,拙赤跟随郡主日久,其实也为郡主鸣不平。 “扩廓拜见郡主。”稍后,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其实,按照规矩,现在应该称为敏妃娘娘了,虽然还没有完婚,但是,皇上已经赐婚了。不过,这个时候,谁都知道,想要不刺激这位娘娘,还是喊她为郡主比较为好。 拙赤走远了几步,这事,也真挠头,脱脱大人究竟怎么想的? “怎么样,扩廓,见到风哥了吗?”敏敏小声向扩廓问道。 扩廓摇了摇头:“没有见到。” “那是为何?他不就在员外郎府里吗?难道,是他不想见你?”敏敏问道。 “不是,郡主,昨天的时候,陈大人已经启程,回扬州去了。”扩廓说道。 回扬州去了?风哥,难道你真的看着,皇上将敏敏嫁给那个皇子,而无动于衷吗?你以为,回扬州,就能躲过去吗? 敏敏的心中,有一种悲壮的感觉。 “他回扬州干什么?”敏敏继续问道。 “与射雕恭人完婚。”扩廓说道:“射雕恭人,就是扬州的蓝玉寒,他们去年就有了婚约,现在,婚期已经临近。” 一提蓝玉寒,敏敏就知道了,没有想到,自己把陈风喊到大都来,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 敏敏的内心在犹豫,在挣扎之中。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突然,敏敏的脑海里,想起了这个曲调,这是那天在皇宫内,陈风即兴所唱的笑傲江湖曲。 想起笑傲江湖,敏敏就想起了里面的人物,令狐冲,本来是喜欢岳灵珊的,但是,任盈盈真情流露,紧追不舍,最后,还是和令狐冲成了一对眷侣,自己也要做任盈盈,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扩廓大哥,我需要你帮忙。”敏敏说道。 帮忙?扩廓说道:“郡主尽管吩咐,只要扩廓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我需要你,帮助我离开这里,我要到扬州去。”敏敏说道:“我不要嫁给皇子,我要嫁给风哥!”。 离开这里?到扬州去?还要悔婚?扩廓脸色微变:“郡主,您不能这么做,否则,会同时害了数人啊。” 如果身份还是郡主,那么,走就走了,最多就是让脱脱大人着急一下。 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可是未来的皇妃,这要是一走,不用说是直接看管她的拙赤,就是连脱脱大人,恐怕都难逃其咎。而皇子被戴绿帽子,陈风也没有好果子吃。 “扩廓大哥,如果敏敏到了宫中,那么,整日被宫墙所锁,就再也无法出来了。与其过那样的生活,敏敏还不如死了呢。”敏敏说道。 “郡主,您现在的身体,已经不仅仅属于您自己了,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吃东西,这可不行。”此时,扩廓才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说道。 “扩廓大哥说得有道理。”敏敏说道:“那你帮敏敏看看,这些饭菜还热不热?” 扩廓听到这话,走到了桌子前面,拿起一双筷子,刚夹起一块豆腐,就感觉到百会穴上,一阵剧痛,接着,两眼一黑。 扩廓大哥,对不住了。敏敏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她将扩廓的穿戴解开,然后,自己穿了上去。 扩廓的身形,比她要高大一些,这些,她也早有准备,一双高齿屐,立刻让她的身材高了半尺,这样,远远望去,就和扩廓差不多了。 “扩廓,你先回去吧。”敏敏说道。 “是。”压低声音,敏敏接着说道。 “嘎吱。”门开了,“扩廓”走了出来。 第146章追逃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黑色的夜幕之下,只有田野里的蛐蛐,在不停地发出些叫声。 “哒,哒,哒。”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包围这座村子,所有的男丁,全部带走。”领头的百夫长说道。 接着,马蹄声就在响荡在整个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门,也被踢开了,很快,到处就是一番哭喊声。 “皇上圣旨,着黄河沿岸一带,征发民工,修理黄河,所有男丁,都要去服徭役。”很快,男丁就被收拢到了一起。马上的百夫长,向着这些男丁们喊道。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月的时候,服过一次徭役了。”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说道。 “把他带出来。”听到这句话,马上的百夫长说道。 立刻,两名如狼似虎的蒙古兵,就将这名男丁带出来了。 这是个刚刚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稚气未脱,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给他带来了杀生之祸。 这名少年,是村上的王寡妇家的,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在年初的时候,他就主动服了一次徭役,这样,一年就都能在家了。 “你在一月,已经服过一次徭役了?”百夫长问道。 “是的,将军。”少年说道。 “那你昨天吃过饭了没有?” “吃了。” “那你今天吃了没有?” “也吃了。” “昨天吃过饭,今天还得吃,那么,一月服过徭役,七月就不服了?”百夫长说道:“这命令,是皇上下的,为了修筑黄河,这可是为了整个黄河流域的人的一件大事,你刚才的话,那就是抗旨不遵。来人啊!” “在!”顿时,两个早已经准备好的人,就站了出来。 “拖下去,抽一百皮鞭。” 其他人战战兢兢,听着少年挨皮鞭的声音,嚎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少年已经被活活抽死了。 “不听命令,不老老实实干活,就是这个下场!”百夫长向着下面的人喊道。他非常满意,这些人中间,都是顺从,看不到反抗的眼神,这些人,就又是他们免费的劳力了。 为了治理黄河,上面大量的拨款,每个劳工,居然每个月都有三百文的工钱,这是让他们简直难以想象的。 他们征发劳工,哪里给过工钱! 于是,他们自然就想到了这个主意,抓一些免费的劳工来,抓上一千人,那就是一个月三百两银子! 抓这些人,太简单了,趁着晚上,包围几个村子,把里面的男丁,全部抓走,不就结了? 于是,在贾鲁刚由大都开始动身的时候,驻扎在泸州等处被征调的18翼两万军队,就开始在进军的同时,在沿途抓男丁了。 这种方式,很多朝代都是这样干的,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都是上面太小心了。 脱脱大人还居然下令,凡是有此类行为的,杀无赦。他们根本就不怕。那个监工,也就是也先帖木儿大人,会亲自到工地上来问,给劳工发工钱了吗?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条件那么恶劣的工地上。 他们早就想好了对策。 脱脱不知道,他只是个理想家。他以为让自己的亲弟弟,也先帖木儿,去担任监工,就可以防止这些贪污的行为了。 也先帖木儿也很称职,这些资金从大都里面流出来的时候,没有被克扣多少。但是,发到劳工手里的,还是零。 上面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银子都被下面的蛀虫们瓜分了,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黄河要开修了,脱脱暂时从之前的矛盾中解脱出来,可以清净几个月了,希望贾鲁不要辜负自己的希望,能够将黄河水患尽早治理完成。 国事顺利,家事,却让脱脱再次急红了眼。 “什么时候发现的?”脱脱一边走,一边问道。 “大概一个时辰前。”三宝奴说道:“当时,丫鬟想进门,再催敏敏吃点东西,谁知,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反应,丫鬟不敢私自进去,就去叫孩儿了,孩儿敲门也没反应,最后,孩儿终于下定决心开门,谁知,却发现,屋子里只有被剥了衣服的扩廓。” 三宝奴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敏敏的闺房外面,拙赤一直在那里跪着,等待着脱脱的到来。 “脱脱大人,属下罪该万死,属下没有看护好敏敏郡主…”拙赤知道这次出大祸了。扩廓走的时候,他还有些纳闷,怎么没和自己打招呼,很趾高气昂的样子。没有想到,那个扩廓,居然是郡主扮的。 “起来吧。”脱脱说道:“你的惩罚以后再说,敏敏是怎么走的?” “两个时辰前,扩廓来找郡主,属下拦着不让进。但是,郡主在里面叫扩廓,属下没有拦住,他就进去了。”拙赤说道:“之后,扩廓就出来了。但是,属下不知道,那个扩廓,居然是郡主。” “那扩廓呢?”脱脱问道,他虽然发怒,也还能够认清事实。敏敏一下令,又是见人而已,拙赤也无法不答应。那么,这事和扩廓,一定有很大的关系。 他正说着,就看到扩廓头上缠了一圈白布,从另一侧的走廊里缓缓过来。 “扩廓,怎么回事?”脱脱看着扩廓头上的样子,问道。虽然扩廓还年轻,但是,骑马射箭,搏斗摔跤,样样都是好手,他怎么受伤了? “脱脱大人。”扩廓说道:“属下已经两月未见郡主。今天,属下来参见郡主,郡主很不高兴。看到桌子上的菜都凉了,属下就劝郡主,吃点饭再说。郡主让属下查看一下菜是否凉了,于是,属下就俯身去看。就在这时,后脑勺上一阵剧痛,什么都不知道了,之后,再睁开眼,就看到了拙赤将军。” 扩廓的后脑勺上,还有血渗了出来,脱脱终于分析出了事情原委,是自己的女儿,打晕了扩廓,穿上了他的衣服,就混出来了。 扩廓和拙赤两人,知道今天这件事,他们的关系最大,两人有些战战兢兢。毕竟,这件事情,如果说大的话,他们俩可是担不起后果的,就是脱脱大人,恐怕都要担责任。 就算他们以死谢罪,恐怕都不够,因为,现在敏敏的身份,可是未来的皇妃,也就是皇子的未婚妻,皇子的未婚妻丢了,这丢的可是整个大元朝的脸。 进了敏敏的卧房,里面还比较整洁,除了桌子那里有些凌乱,还依稀可以看到桌子上有残存的血迹,那是从扩廓的脑壳上流下来的。 怎么办? 现在,追究谁的责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尽快把敏敏给找回来。 敏敏找回来了,那一切就没事了,要是敏敏找不到,那么,也只能把事情的原委,告知皇上了。 “拙赤,扩廓。”脱脱说道。 “是,属下在。”两人赶紧答道。 “各率一百怯薛,在大都城内搜索。”脱脱说道。 大都城内,只有怯薛军,所以,他也只能调动这支人马。但是,人数又不能太多,因为动静不能太大,闹大了,皇上就知道了。而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就这段时间内,敏敏很可能,还未离开大都,先在大都城内搜索,天亮之后,再派人沿路搜索。 “是。”两人立刻答道。扩廓虽然负伤,但是,情况紧急,还得赶紧去搜查。 脱脱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三宝奴,你带二十个家丁,去礼部员外郎府上搜一下,看敏敏是否在那里。” 敏敏都说了,非陈风不嫁,她现在逃了,究竟和陈风有关系没有? 人都派出去了,脱脱心里依旧不安,自己的这个女儿,他是知道的,自幼就非常聪明,这次既然逃了,想把她找回来,恐怕得费一番努力啊。 “扩廓,都是你,我拦着不让你进,你偏偏要进去,这下,祸闯大了!”两人前去调用怯薛,拙赤还在抱怨道。 “拙赤,我怎么知道,你看我的头,都已经被打破了,郡主下手,太狠了。”扩廓说道:“我们现在,抱怨是没用的,赶紧把郡主找到吧,你搜东面,我搜西面,怎么样?” 扩廓的头还有点疼,不过,这个头,不是敏敏打破的。 敏敏是很用力,但是,对于扩廓而言,还远远不够。那一下,虽然头疼欲裂,他稍后就立刻清醒了。 他知道,郡主是下定决心要逃了,那么,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 扩廓选择了牺牲自己,帮助郡主。 他配合地偶尔动一下身子,帮助郡主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甚至,在郡主穿那个高齿屐的时候,他还睁眼看了一下。 等到郡主走了,扩廓自残了一下,将头上弄出血来,接着,就等着被人发现了。 为什么要帮助郡主?也许,在自己的心里,对待郡主,就像是对待一个妹妹一样吧,扩廓想到。 他推测,敏敏会从西面的城门出去,这样方便坐船,所以,他主动要求搜索西面,万一碰上敏敏,还可以再放一次。 与此同时,三宝奴带着人,也来到了员外郎府。 第147章敏敏被拐走了? “开门,快开门。”已经二更天了,外面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薛婉瑜此时正在整理明天出发要携带的东西,却听到了外面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门。 她飞快地将东西放好,然后,向外走去。 一名仆人已经提前走到了门口,问道:“来者何人?” “三宝奴,前来拜访陈大人。”门外有人答道。 三宝奴?难怪听声音这么熟悉,员外郎府上的下人,本来就是丞相府上的人,三宝奴可是他们原来的少主子之一。 听到了回答,仆人赶紧地将门打开,就看到了外面明晃晃的火把下,领头的正是三宝奴。 “二少主子。请进。”仆人说道。 “至德,今天可否有什么特殊的人到这里没有?”三宝奴也认识这个仆人,立刻问道。 特殊的人?至德摇了摇头:“没有,今天什么人都没有来过。” “那陈大人呢?”三宝奴继续问道。 “陈大人走…”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已过二更,各位是来搜查员外郎府的吗?” 薛婉瑜出来了。 如果韩雪还在,那么,一定认识眼前的这人是脱脱的二公子,但是,薛婉瑜并不认识,她没有进过丞相府。 看到这些人前来,薛婉瑜就知道,恐怕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否则,大都宵禁,这夜晚寻来,还能有什么好事。 同样,三宝奴也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他和陈风两人结成了安答,这次来陈风的府上寻人,要是真寻到了,也就罢了,要是找不到,那就有些失礼了。所以,他也在想着,见到陈风,该怎么说才能不伤面子地搜查。 而现在,没有见到陈风,倒是见到一个不识相的女子,一个漂亮的女子。 “并无此意,我是来找陈风安答喝两杯的。“三宝奴说道。 “原来是找夫君,夫君已经回扬州去了。”薛婉瑜说道。 这一说,惊得三宝奴哑口无言。这个陈风安答,还真是性情中人,正房还没结婚,就在这里收了房小妾? 否则,眼前的这名女子,怎么会叫陈风安答为夫君? 只是这一个,就已经让三宝奴惊讶的,接着的是,对方还说道,陈风安答已经回扬州去了。 “这…陈风安答,是什么时候走的?”三宝奴问道。 “今天早晨就走了。”薛婉瑜说道:“夫君要回扬州结婚,眼看婚期就要到了。因此,不得不今天就动身,公子可是夫君的朋友?” 夫君要回扬州结婚,这句话,说得三宝奴一阵佩服,陈风安答手段这么高,这个小妾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连夫君回去结婚这种事都不吃醋,佩服,佩服啊。 想完这些,三宝奴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陈风早晨就走了,如果敏敏真的是要去找陈风的话,绝对不会来员外郎府,而肯定已经和陈风在郊外相会了。算时间,如果敏敏快马加鞭,是可能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大都城的。 那么,再搜查这里,也已经没什么必要,自己需要回去禀报阿布,立刻出城,去追陈风安答才是。 “正是,既然陈风安答未在,那就不叨扰了。”三宝奴说道。 “奴家代夫君赔礼了,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好让奴家等夫君回来之后,让他登门前去拜访。”薛婉瑜姗姗有礼地说道。 本来,未婚女子才称奴家,已婚女子则自称妾,薛婉瑜这么答,反而更合她的身份,正房还没结婚,像她这样的偏房,当然还不能算是被纳过了。 谁知,她这句话一出,之间家里的仆人,脸上都是一股惊讶的神色。 怎么,自己问的不对吗?薛婉瑜心里想到,难道自己该自称妾身吗? 三宝奴倒是很平静,说道:“告诉陈风安答,是三宝奴就行了。” 三宝奴?薛婉瑜还在心里寻思,这蒙古人起名字真有意思,喜欢带个奴字,怎么看,也不像是奴啊。 等到人都走了,一旁的仆人才上来说道:“薛管家,刚才来的,就是丞相脱脱大人的二儿子。” 顿时,薛婉瑜两眼发直,难怪自己听刚才那个名字那么熟悉,是丞相的二儿子。这么晚了,他来这里,一定有目的! 薛婉瑜静静地想到,夫君刚走,这人就来了,还像是来搜查这里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布,我们需要立刻派人,追查一下陈风安答,看他的随行人员里,是否有敏敏。”三宝奴说道。 三宝奴回来之后,将自己所见告诉脱脱,陈风安答早晨的时候,刚刚踏上了返回扬州的路途。而下午,敏敏就走了,那么,很可能,敏敏是跟陈风安答一起走的。 虽然他不愿意向这方面去想,是陈风安答把敏敏给拐走了,但是,这个嫌疑,非常大。 脱脱两眉紧蹙,显然,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是陈风干的,那么,一定得追究他的责任啊。毕竟,给皇子戴了绿帽子,这可是个相当大的罪过。 “三宝奴,你立刻连夜出城。”脱脱说道:“如果发现敏敏和陈风在一起,那就把他们全部抓回大都来。” 脱脱这么说,三宝奴在心里一紧,这就意味着,他和陈风安答,恐怕要兵戎相见了。 “如果,敏敏要是没在呢?”三宝奴问道。 “那就给他送行,一直到出了中书省为止。”脱脱继续说道。 如果敏敏要没在,那敏敏也是会想法去投奔他的,因此,脱脱让三宝奴一直跟着陈风,那就有可能抓回敏敏来。 敏敏,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看着三宝奴走了出去,脱脱在心里想到。 阿布,看来,你还真是很快就想到了这里。可惜啊,你叫三宝奴前来,他和风哥可是安答,根本就没有当真搜他的府邸,要是叫哈喇章前来,说不定,还真的就把自己给找到了。 敏敏躲在的地方,正是陈氏地砖的仓房里。她知道,刚才自己逃出来的这段时间里,最多就是刚刚跑出大都城,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的地方。 因此,她根本没有出大都城,而是来到了礼部员外郎府,躲在了放地砖的仓房里。 自从这里成了礼部员外郎府之后,陈风就把这里的后院当作了自己的仓房使,也可以省去租仓房的资金了。 而最近,由于地砖生意一直都被薛婉瑜计划得非常紧凑,所以,地砖运过来之后,就直接被送到订货的人家里去了,这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一部分地砖,是退换下来的。 这里的仆人,都是敏敏挑选过来的,其中有两个,受过敏敏很大的恩惠。所以,敏敏有把握,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帮。,只要自己逃跑的消息不传出来,自己就还是身份高贵。而阿布,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逃跑的消息,泄露出来的。当然,不到关键的时候,最好还是不使用他们。 敏敏听到了前院的动静,而很快,前院就恢复了平静,看来搜查的人提前走了。她将几块地砖放平,躺在上面,非常凉爽,现在正是炎热的七月,就在这上面,先睡一觉再说。 敏敏在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了一小块牛肉干来。说到绝食,那都是做给阿布看的,敏敏才不会真的饿那么多天的肚子,她要有足够的力气,那才能够逃跑。她早就准备好了这种蒙古人最常见的食物。 占据中原之后,蒙古人成为了贵族阶级,有各种汉人的食物可以享用,而他们的老传统的牛肉干,却逐渐地被人淡忘。 百斤的牛肉,晾成牛肉干之后,只有十几斤,只要稍微吃一点,就足够耐饿的了。 没有用水泡,她只有用牙齿缓慢地咀嚼着,肉香就逐渐地回荡在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她就睡着了。 薛婉瑜回到了房内,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对于夫君之前的所为,她并不清楚,但是,这段时间的观察,夫君和朝廷的上层人物,尤其是和当朝丞相脱脱,关系貌似很好。那么,和他的公子,三宝奴成为安答,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这么晚前来,薛婉瑜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味,这又是为什么呢? 薛婉瑜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晚上,出了这么一个变故,明天,还要按时离开大都吗?夫君走了,要是自己也走的话,会不会是认为是夫君在分批次潜逃呢? 薛婉瑜摇了摇头,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了,还是先收拾东西吧。 行李都收拾好了,薛婉瑜最后拿起了账本,自己还忘记了一件事,再清点一遍库存的地砖吧,差不多,就够给户部张大人家补的地砖了。 “秋香,掌灯,跟我去一趟后院。”薛婉瑜喊了一声。 秋香是薛婉瑜从仆人之中挑的最伶俐的一个丫头,准备在自己走后,把这里的事务就交给她暂时掌管的。当然,只是掌管出货入货情况,至于货款,都已经提前结算好了。 听到薛婉瑜的声音,还在外相候的秋香,立刻答了一声,提着蜡烛,跟着薛婉瑜,向后院走去。 刚打开后院仓房的门,秋香就惊讶地叫了一声:“郡主!” 第148章一言不和 归心似箭。 陈风纵马,驰骋在管道上,以致于后面的韩雪,几次召唤,也无法让陈风的马蹄慢下来。 这种心情,韩雪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风哥和玉寒姐姐,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陈风从一个扬州落魄的私生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六品的官员,升职速度,让当代和后世的所有官员,羡慕得要死。因为,陈风可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全靠自己的打拼。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陈风能够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人,和他所著的书,以及所发起的活动,都是有很大关系的。笑傲江湖和射雕英雄传,已经被人广泛流传,哪怕就是乡野之间,都有免费的说书人在讲这里面的故事。 而这大半年,没有改变的,也有很多。 比如,陈风对蓝玉寒的感情,并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原因而冲淡。 陈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蓝玉寒,给自己的家人,一个更好的前途。乱世之中,没钱,那就只有用命去搏;有钱,而又没有能力,那只能是被人所剥夺;只有有钱,又有能力,才能够挺过最黑暗的岁月。 陈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未来积攒资本。 陈风很不幸,他是一个私生子,从小就被父亲抛弃;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一个疼他的姆妈,又有了红颜知己蓝玉寒,作为他的第一个女人,还有了韩雪。两个妙龄妻子,又有了源源不断的金钱来源,似乎,什么都已经有了。 从内心上讲,陈风依旧是有些孤僻的,他不会煽情,否则,也不会制服不了敏敏。他虽然没有对蓝玉寒有多少的甜言蜜语,但是,他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人,除了姆妈,就是蓝玉寒。 玉寒,你知道,风哥有多想念你吗? “风哥,马儿已经吃不消了。”韩雪追了上来,向陈风说道。 马跑的速度,可快可慢,快,只能最多持续半个时辰,否则,马就会掉膘,而慢的话,却可以行七八个时辰。 刚才,陈风心情爽快,望着管道两边绿油油的原野,不觉就多抽了几马鞭,于是,速度就快了。 这可不是出来踏青,而是长途跋涉,得爱护好马匹。 陈风慢了下来。 “风哥,我们很快就要路过保定路了,还要到窑厂去看一看吗?”韩雪问道。 “不,暂时不用,有老刘头,有常遇春,那里非常安全。”陈风说道。 他们走得很快,这才行到第二日,就已经过了保定路。 对于窑厂,陈风还是放心的,虽然这水泥的进度有些拖后,但是,这本来也是着急不来的。自己要是工科出身,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做的话,早就做出来了。最好再知道怎么造枪,尤其是领先这个时代的线膛枪,再加上米尼弹,横扫整个中原,也无人可敌。 可惜,陈风是搞文科的,术业有专攻啊。 不过,对于当皇帝,陈风也没多少兴趣。看妥欢帖木儿,够威风吧?连立个皇后,都无法自己做主。 而且,即使是陈风关心窑厂,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他要尽快赶回扬州去,总不能新娘都上了花轿了,新郎还没回家吧? 早回去几日,准备准备。 韩雪倒是没太多的兴奋感,因为,她早就是风哥的人了,和风哥在大都,两情相悦,日夜厮守,已经很满足了。 这段时间来,韩雪的气功,已经突破了第一层,开始练习第二层,她的进步,也开始越来越大,这都是双修的功效。 而陈风,已经到了第三层的中级,距离第四层,还要继续修炼才行。 即使这样,陈风的武功,不算高手,也能够在高手之下走几遭了。虽不能战胜对手,逃跑绝对没问题。 “小雪,我们再多赶一段路,今晚到真定路投宿吧。”陈风说道。 “走,快点走!”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其实还有很远,只是因为陈风听觉灵敏,提前就已经听到了。 稍后,韩雪也听到了,前面有嘈杂的声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次多事,结果出来一个不知道如何安置的薛婉瑜,这次回家结婚,更不能多事了。 “我们绕道走吧。”韩雪说道。 “不,绕道太远了。”陈风说道。想了一下,他说道:“我们继续前行,远看一下是什么情况,如果与我们无关,我们就继续走。” 于公的话,自己现在可是从六品的大官,即使是到了地方上,也是四处受欢迎的人,而于私的话,自己和韩雪两人的武功,应付突发情况绰绰有余,韩雪的一把灌注了真气的飞针,就能够解决很多小喽啰。 自己只是过路的,陈风打定了主意。 两人又骑马,向前走了两里,这下看清了。 近百名蒙古兵,正在押着大批的壮年,在官道上行走着。看到那些壮年,谁走得慢了,上去就是几皮鞭。 天气很热,有一个男子,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一名十夫长,立刻上前,狠狠地用皮鞭抽打着,嘴里还在咒骂个不停。 而那名男子,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看到那名男子不行了,两名蒙古兵上来,抬起来,扔到了官道的一旁。 “走,看什么看,快点走。”听到这个声音,这些壮年们不忍去看这位倒霉的同伴,继续向前走去。 “可恶,难道,他们都没有半点同情心吗?”韩雪在嘴里嘟囔了一声,她又想起了,去年自己在逃荒的时候,那些倒在路边的逃荒者。 陈风看了两眼,就算是知道了,这是一路蒙古人,押着这些壮年,去服劳役的。 既然这样,那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雪,我们过去吧。”陈风说道。 “驾。”韩雪抖了一下马的缰绳,两人两骑,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一伙怎样的劳工啊,衣不蔽体,两眼也空洞无神,根本就不像是去服徭役的劳工,倒是像是犯人在走向刑场。 从人群的一侧,陈风和韩雪两人驾马向前走去。韩雪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看什么看!”就在这时,一名蒙古兵的十夫长,向韩雪这里喊道。 怎么?你们如此对待劳工,连看都不让看了?韩雪心头也有气,说道:“你们是哪里的驻军?怎生得如此无礼?” 在刚才,陈风还在想着,这些与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路过的而已。但是,看到这些人,陈风还是心中一阵不爽。 由于陈风一直在和蒙古人的高层混,平时受到的对待,也算是够温和的了。以至于他在怀疑,史书上说的蒙古人对汉人的压迫,是不是以讹传讹,有些过了。 但是,现在看到了普通人受到的这种待遇,陈风就知道,自己在大都,只是管中窥豹,一叶障目,现在看到的,才都是最真实的。 其实,所谓的人分成的四个等级,并不准确,最准确的分法,只有两种,穷人和富人。 听到了韩雪的几乎质问的语气,这名趾高气昂的蒙古兵顿时也来气了。 他们也不是纯种的蒙古兵,这名十夫长是蒙古人,而他手下的士兵,都是色目人,他感觉到有些丢了面子,顿时,一拍马背,小跑过来。 跑过来之后,他二话不说,手里的长枪,就刺了过来,这一刺,仿佛想要干掉韩雪一般。 一言不和,拔刀相向,这就是江湖? 其实,这名十夫长,是看上了两人骑的马,他们只要出了自己的驻地,那就和强盗没什么分别。如果这两名路人赶紧走了,也就算了。而现在,双方有了矛盾,干脆,把这两人的马抢过来,那名男人,可以充到劳工的队伍中来,至于这名女子,那就干脆让他们乐呵乐呵。 抱着这样的想法,十夫长立刻舞动自己的长枪,他自信,一下就能够把这名看起来还算是漂亮的汉人女子打下马来。 东征西讨的蒙古兵,最重要的武器,并不是长枪,而是弓,在当初的辉煌的时候,每名蒙古骑兵,都拥有两三张弓,携带三四个箭壶,再加上弯刀,这是他们主要的制式装备。 但是,到了现在,他们的马上功夫,早就生疏。这些蒙古兵,有的人在腰间挎了一个箭壶和一张弓,有的则根本就没有。 而这名十夫长,弓,箭壶,各挎了两个,还挎了一把弯刀,这些就够装逼的了。但是,还拿了一柄根本就不是制式的长枪,这就更够装逼的了。 韩雪看到这名气势汹汹的家伙,仿佛和自己有仇一样,她也毫不留情,右手从腰间拿出两枚飞针,灌注了自己玄功要诀二层的真气,投掷了出去。 十夫长手上还是有分寸的,这一击,瞄准的是对方的要害部位,而对方猝不及防之下,向后一闪,立刻就会跌落下马。这样,既得马,又得人啊,只可惜,这样一个美人,得先孝敬百夫长啊。 谁知,长枪还没有刺到对方的胸口,他就感觉到,两眼一阵剧痛,两手一松,长枪掉落到了地上,接着,他自己嚎叫了两声,也掉到了地上,这一摔,更是浑身疼痛。 “啊…”更大的惨叫声传来,马蹄子,已经踩到了胸口。 第149章包青天 这都发生在一瞬之间,陈风看到这十夫长冲过来,就知道大事不好。虽然他和韩雪武功已经不低了,韩雪应付这一名十夫长,完全没问题。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些蒙古兵要是冲着他们,全部都射箭,哪怕就是漫无目的地射,都会把他们覆盖了。 他也没想到,蒙古兵居然这么不讲道理,一言不和,就想要杀他们。 怎么办?文斗,还是武斗? “把这两名叛贼杀了,向千夫长请功,这两人是白莲教!”就在这时,在这群人前部的百夫长回过头来,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其他的蒙古兵,纷纷掏出了自己的弓箭。 “大胆!皇上钦赐,礼部员外侍郎,陈大人在此,你们胆敢放肆!”陈风中气十足地说道,顿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心头一振,陈风的话,已经运上了十足的内功。 礼部员外侍郎?还是皇上钦赐的?百夫长再看了一眼陈风,心头却充满了怀疑。 若真是这么个六品大官,出来怎么着也得坐轿子,即使是骑马,也得有几十个家丁陪护,就这么两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名头? “啊…啊…”那名十夫长还在惨叫着,马蹄踩断了他几根肋骨,他在痛苦地叫喊着,也不知能否被抢救过来。 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礼部的大官,总之,在这荒郊野外,被己方干掉了,也没有人知道,但是,己方这名十夫长的债,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准备放箭。”百夫长说道。 辣块妈妈的,这是一群疯狗,陈风知道,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赶紧催马向后逃跑,才是正途。 “嗖!”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怎么,后面还有蒙古人吗? 陈风听觉敏锐,其实,此时的箭才刚刚发射而已。 接着,他就捕捉到了那枚箭的轨迹,没有向他而来,而是冲向了那名还在叫嚷的百夫长。 “噹!”打在了他的头盔上,上面的那根羽毛,立刻被打断了。 陈风再一扭头,身后已经多了五十多人的骑兵,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弓箭,瞄准了和自己对峙的这些蒙古兵。 再一细看,刚才射箭的那个领头者,居然正是三宝奴! “我乃蔚州十八翼卫戍部队,奉中书省命令,前去山东东西道宣慰司修建黄河,这是脱脱大人和皇上的谕旨,来者何人?”这时,百夫长反而首先自报了家门。 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些来人所穿的衣着,是大都城内的宿卫。 “陈风安答,三宝奴来迟了,你们俩没事吧?”三宝奴没有搭理这名百夫长,先向陈风问道。 三宝奴来得正是时候,他沿途快马加鞭,在驿站又换过几次马,这才在这里追上了陈风。 谁知,刚刚追上,却发现,正在有蒙古兵欲对他不利。三宝奴立刻拉弓搭箭,一箭射掉了那名百夫长的头盔上的羽毛,才算是震慑住了对方。 再说,他们的衣着,就是最好的震慑,他们的地位,要比其他军队高上一等。 百夫长听到三宝奴喊对方陈风安答,再想起刚才这个人说自己是陈大人,看来,自己面前的,还真是朝廷命官。 “三宝奴安答,如果你来得再晚点,恐怕可就见不到你啦!”看到这情况,陈风当然要下狠手了,刚才想把自己射成刺猬,就这个罪名,也能让这个百夫长彻底完蛋。 “区区一个百夫长,就可以命令自己的手下,攻击朝廷命官,如果他要是个千夫长,岂不是连大都都敢打过去?”陈风说道:“没有想到,朝廷最精锐的军队,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几句话,顿时说得百夫长立刻下马,半跪在地上:“陈大人,小人绝对没有此意,刚才只是一场误会。” 这帽子,扣在这个百夫长的头上,那随时都是会被砍头的,他背上汗如雨下,自己犯下了大错! “小人只是听中书省的命令,前去修理黄河,监督这些劳工,一路上任务艰巨,闲暇人等,是不能靠近的,刚才听到这位侠女的怨言,以为是来破坏的,所以才…” “三宝奴安答,令尊要修理黄河,原本是为民做的一件好事,朝廷也都拨付下来,劳工每月四百文的工钱,每天两顿饱饭,既然他们是去修黄河的,我想要问问,这些劳工的饭和工钱,究竟有没有。”陈风说道。 本来,陈风只以为,这些人是去服徭役的,那他还没法多管什么。而现在,听到这个百夫长说,是去修理黄河的。修理黄河,他可是非常清楚的,在他的建议下,脱脱重视了这修河过程中的腐败问题。谁要是贪污的话,那下场,可就是咔嚓一刀。 而看现在这情况,什么工钱,饭钱,这些劳工,恐怕什么都没有,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又何况是那些东西? 百夫长心惊了,他只知道,后来来的这些蒙古人地位很高。而听这位陈大人所说,令尊两个字,那代表着,来人是脱脱大人的儿子! 百夫长还知道,那四百文工钱,其中多半数,都被上面贪污了,到他这里,只剩了每人一百文的工钱,而这些钱,全部都进了他的口袋。 这些劳工有四百多人,每人一百文,这一个月,他也能多收入四十多两银子,这点显然是不够的,所以,那些饭钱,也就都被他扣下了。 一旁的十夫长,声音渐渐地小了,马蹄子踩到了肚子上,里面的任何一个脏器破损,流出来的血液,都能够把他淹死,可惜,现在谁都不敢上前去管。 而一旁的劳工们,本来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都来了精神。他们是被抓来的,要去修黄河,他们只知道,自己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恐怕要累死在工地上了。 而现在,从那两名马上的汉人的口中,他们得知,自己去修黄河,每天两顿饱饭,还有一个月四百文钱可以拿,这就完全不同了。 在家里干活,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这样,去工地上卖命,也就值了。但是,这钱能到他们手里吗? “启禀陈大人,这些工钱,等到了工地上,会按时发放给他们的。”百夫长说道。 他急中生智,现在还没有到工地上,没干活,哪里来的工钱。 “那每天两顿饭呢?”陈风问道。 现在没工钱,他还没的说,但是,现在要是连饭都管不够,那还是说不过去的,这个说不过去,就可以治他的罪了。 “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谁在乱说?”百夫长猛地回过头,目光中充满了威严。 “对,我们根本就没有饭吃,也没有听说有工钱可拿!”另一个声音也说道。 “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被抓来的,你可要救救我们啊!”说着,劳工们就都跪下来了。 “三宝奴安答,令尊大人,说过这么来雇劳工的吗?”陈风向三宝奴问道。 “来人,把百夫长,和十夫长,都给我拿下了!”三宝奴说道。 “是。”身后的宿卫兵,立刻上前,将百夫长拖了过来,用绳子捆了起来。 百夫长脸色死灰。 “皇上亲口下了命令,胆敢克扣劳工工钱和口粮的,杀无赦。”三宝奴说道,听他口气,居然是要在这里,就把这些人全部杀掉。 “三宝奴安答,敢克扣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也不止是这支部队,把他们送回大都去,交由脱脱大人,亲自审讯,一定要把这些蛀虫,全部挖出来。”陈风说道。 三宝奴听到,点了点头,当下即派了一队人,将这些百夫长和十夫长,都押回大都去,那个已经快断气的十夫长,也被拖着走了。 至于普通的士兵,都是在执行命令而已,总不能把他们全部都押回去。 看到连日来欺负他们的这些蒙古兵的头儿,居然这么轻松地就被制服了,劳工们不停地磕头,称陈风为包青天再世。 “这些劳工怎么办?”韩雪问道,劳工还有三百多人,而蒙古兵还剩了八十多个。 “这些劳工,愿意去修黄河的,请三宝奴安答派一名士兵,当百夫长。从这些蒙古兵中,选出几个十夫长来,安全护送到工地上去,并监督工钱的发放和伙食。至于不愿去的,给他们路费,让他们自行返回家乡。”陈风说道。 “陈风安答主意不错。”三宝奴非常赞同地说道。 “万岁,万岁!”就在这时,下面的劳工们高兴地跪着一边磕头,一边喊道。 这一嗓子,可把陈风吓坏了,他知道,这是这些劳工们心情舒畅,是对他的一种答谢。 但是,自己只是个大臣,能被称为万岁吗? 这一惊,陈风立刻下马,半跪在地,面向东方。 “吾皇万岁!皇上修黄河,这是造福沿河两岸的大事,只是,下面官吏贪污,才让民不聊生,陈风不才,也拥护皇上的圣意,同时,也拥护脱脱大人,整理朝廷的秩序!” 听着陈风喊吾皇万岁,三宝奴等人,也都下马,跟着喊起来。整个荒野上,顿时呈现出了一片壮丽的景象。 第150章敏敏的下落 劳工们分成了两部分,一半准备返回,另一半决定去赚那四百文工钱一个月的劳役。 解决了这件事,陈风的心情依旧很沉重。 马蹄踏在官道上,陈风的心也在上下颠簸着。 自己遇到的,只是其中的一路,他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形,在四处上演着。 自己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脱脱依旧控制不住局势。那些官吏们,该贪污的,还在贪污着,那么,起义,就会随之而发生了。 这次将这一路人抓住,陈风没有交给专门管理此事的也先帖木儿,而是直接交给了脱脱,看他如何惩治吧。 不过,陈风也知道,这个官吏贪污,完全就是个无解的问题,在后世,朱重八将贪官们杀了一批又一批,该贪污的,还是要贪污的,这是人性的使然。 “三宝奴安答,你来这里做什么?”陈风思绪万千,猛然才发现,三宝奴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阿布得知你要离开时,已经晚了,他命我前来相送,谁知,走了两日,才追上了你。”三宝奴说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陈风说道:“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就此别过?陈风安答,我的任务,就是一路护送你啊,三宝奴在心里想到。于是,三宝奴说道:“陈风安答,这沿途,恐有闪失,还是我护送你一程好了,顺便,要是再遇上强行逼迫村民服徭役的行为,也好治理一番。” 如果只说是送陈风,恐怕陈风还要推辞,现在,说的是一边护送,一边查看沿途的官吏行为,这样,陈风也就不好拒绝了。 陈风也没有多想,三宝奴要跟就跟着吧,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行程就行了。 三宝奴忠实地执行了脱脱给他的任务,他一边跟着陈风,一边在四下里打探着,看敏敏是否会来与陈风汇合。 但是,直到出了中书省,也没有发现敏敏的行踪。 敏敏呢?究竟在哪里? 这个问题,仿佛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脱脱的肩头。 三宝奴让人押送回来的百夫长和十夫长,是个意外的收获,经过审讯,包括千夫长和地方官吏在内,一共三十多人,被脱脱毫不犹豫地全部送上了刑场,血淋淋的例子,告诉那些官吏们,这就是贪污的下场。 脱脱认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好了,有了这个例子,有了也先帖木儿的监督,还有谁敢再违反王法? 他当然不知道,这只是沧海一粟。 那些资金,经过自己的手里,不留下一些,这怎么甘心? 这其中,包括贾鲁,都有这样的心思。 修理黄河,这是脱脱大人最重视的一个大工程,贾鲁揣摩脱脱的意思,一定要清廉才行。怎么克扣工钱,那是其他人的事情,而想要捞钱,还有其他的各种机会。 比如,贾鲁作为总工程师,黄河恢复故道,就是他的主意。那么,在故道上,现在可是有很多的地主富豪的。他们给自己一大笔钱的话,自己就可以让黄河绕过去,如果他们不给,那么,就按照自己当初的设计,甚至,就是让黄河改道,也得从他们的宅子上过去。 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拆迁补偿的,本来这工钱和饭钱,就已经让朝廷捉襟见肘了,又怎么会有多余的资金来个拆迁重新安置。遇到谁家的宅子,那就要乖乖地给腾出来。 当初极力地提出修黄河的主张,不就是等待这个机会吗?贾鲁进行得很卖力。 在中书省的边界上,三宝奴与陈风告别,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一路上,陈风对于敏敏的事情,根本就是毫不知情,想从他这里找到敏敏,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陈风继续向南,再有七八日,就能回家了。 “薛公子,我们不是说要走陆路吗?现在怎么又成了走水路了?”敏敏向薛婉瑜问道。 此时,两人都是女扮男装,乘坐了一条漕船,航行缓。,这样下去,回到扬州,不知要何时。 “这条船,是一条盐船,而所有的盐船,都是要到扬州的,我们省得旅途颠簸,直接在扬州上岸,不是更好吗?”薛婉瑜说道。 “那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总比被抓回去好吧?”薛婉瑜说道:“现在,我可是陪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你被抓回去,最多就是继续关起来,到时候,我除了被砍头,可没有第二个下场。” 薛婉瑜这么说,敏敏眼神中露出了感激,四下无人,她小声说道:“婉瑜姐,这次,多亏了你了。” 女人,永远都是感情的动物,很多时候,做事是不经过大脑的,薛婉瑜虽然聪明,却也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当丫鬟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惊叫到了郡主两个字,同时,薛婉瑜也看出来了,这个很舒服地睡着的人,居然就是上次来送员外郎府大牌子的敏敏郡主。 她来这里干什么?想起皇上的赐婚,想起深夜前来的三宝奴,薛婉瑜立刻就知道,恐怕,这位郡主是要逃婚了。 丫鬟的惊叫声,同样也惊醒了敏敏,敏敏睁开眼之后,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那名丫鬟,是自己曾经的贴身丫鬟,叫秋香,而另一个人,就是风哥在陈氏地砖里新找来的用人。而这个人,在风哥这里的地位还很高。 “郡主,你是从丞相府里逃出来的,外面的人都在找你。”薛婉瑜非常聪明,立刻就猜到了这一切,而且,立刻就说了出来。 不过,此时如何处理这个情况,是交给丞相府,还是保护起来,薛婉瑜还没有拿定主意。 听到眼前的人如此说,敏敏也知道,自己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是让这个人,帮助自己。 “我与风哥,情投意合,无奈皇后嫉妒,将我赐婚给了皇子,我不愿意做皇妃,我要到扬州去找风哥!”敏敏说道。 虽然薛婉瑜早就看出来了,这位郡主对夫君有意,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位郡主能这样说出来,而且,从丞相府里逃出来,就是为了跟风哥在一起,这份勇气,就已经让薛婉瑜佩服了。 “夫君回扬州去,就是为了和射雕恭人完婚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薛婉瑜问道。 “什么?风哥是你夫君?”敏敏大吃一惊:“那你怎么能在这里,放任风哥和其他人结婚?” 上次的时候,陈风向薛婉瑜说道,千万不能叫自己夫君,否则,就是咔嚓一下,砍头的下场。当时,薛婉瑜还不解。而陈风说的晚上再和薛婉瑜解释,结果,最好的解释,就是没有解释,陈风根本就没说什么。 不过,看当时这位郡主的样子,薛婉瑜就已经知道了。 而这次,这位郡主是逃出来的,早就没有了当时的架子和气派。因此,薛婉瑜说得顺口了,就没改过来。 这一出口,将敏敏倒吓了一跳。 薛婉瑜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刺激这位郡主了。人家郡主可是抗婚出来的,就是为了和夫君在一起。而自己的这个夫君,跟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夫妻之实。 她刚想否定,却转念一想,就改成了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方式,敏敏觉得自己这么问,也有点过了。她继续说道:“这次,我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嫁给风哥的,我要去扬州。” 过皇后的那种日子,敏敏是绝对不愿意的,她想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任意飞翔,和陈风一起,过笑傲江湖的日子,在大都独守空房,那是生不如死。 “郡主,婉瑜愿意帮助你。”薛婉瑜下定了决心。 反正自己也是要去扬州的,这都是已经计划好了的,而这次,再带着这位郡主回去,也不会多费事,只是顺路而已。 而且,薛婉瑜去扬州,很大的一个目的,那就是给夫君添堵去了。自己的夫君,娶了别人,自己总得到现场去看看吧。薛婉瑜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位新娘子,究竟有多漂亮,难道比自己还要漂亮吗? 而现在,多加上一个对夫君痴心的郡主来,自己这次去,理由就更充分了,夫君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对他痴心的郡主,嫁给了皇子,却无动于衷啊?就该去找他问个明白! 在这点上,陈风确实是被冤枉了,因为,敏敏被赐婚的事情,陈风根本就不知道。 这么大一件事,全大都城都知道了,陈风居然不知道? 陈风一直都在忙着写射雕英雄传,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因此,他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这上面了。开始的时候,还每天去礼部报个道,后来,连这个都省了。 陈风过起了封闭的生活。 一直照顾他的韩雪倒是知道,不过,韩雪刻意地把这件事忘记了,再说,也不能用这种俗事,来分风哥的心啊。 陈风离开了大都,关于没有向敏敏告别,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敏敏居然已经被皇上赐婚,要嫁给皇子。 既然夫君不关心,那么,就让自己来替夫君办这件事吧。 第151章时机到了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两人都是志同道合,薛婉瑜向敏敏,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帮助敏敏逃离大都,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薛婉瑜出的主意,就是多等两日。 其实,在当天,敏敏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跑出大都城去了,从时间上算,完全来得及。所以,在当天搜索了大都之后,他们对敏敏还在大都的怀疑,就已经减轻了。 第二天,他们只在城门口,增加了人员,来回盘问。 第三日,第四日,一直到第五日,他们对大都,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有这段时间,连大都的周边一两百里之内,恐怕都没可能了。 多呆了几日,终于,脱脱对大都完全放松下来之后,薛婉瑜带着敏敏,从积水潭,直接坐着这艘盐船,出了大都城。 这艘盐船,就是陈家的,很多时候,运盐到保定路附近之后,就会装地砖到大都,薛婉瑜和他们已经比较熟悉了,这次,这艘船是运盐到大都的。薛婉瑜给船老大五十两银子,就顺利地登上了船。 至于女扮男装,当然是为了沿途的顺利了。 如果骑马的话,虽然时间上用得要短一些,但是,薛婉瑜已经能够想象到,沿途肯定有人在守候着她们,等着她们去自投罗网。 这还用说吗?虽然消息没有外泄,船老大要是知道,他的船上,其中一个人是皇妃,那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答应下来;但是,脱脱大人非常睿智,知道敏敏出来,是来找夫君的,而夫君,又是去扬州的,这在扬州,一路上都会伏有人员,走陆路,太不安全了。而且,陆路上变数太多,薛婉瑜又不会武功,还是乘坐熟人的船,比较保险。 “薛公子,周公子,请到舱内用餐吧。”这时,船老大过来说道。 虽然他知道薛婉瑜是个女的,不过,为了沿途方便,既然女扮男装,还是叫她薛公子,而另一个周公子,他也不相识。 “周公子,请吧。”薛婉瑜向敏敏说道。 敏敏这个名字,可不能再用了,走漏了口风,可是自寻死路。所以,敏敏给自己起了个新的名字:周彬。 听到薛婉瑜的话,敏敏跟着从船上站起身来,向内舱走去。 天空中,一轮红日,渐渐地落向了西山。 ……… “蓝丫头,风儿回来,至少还得七日,您这样看着外面,能看到什么?”施彦端看着驻足在窗边观望的蓝玉寒,说道。 听到这话,蓝玉寒回过头来:“玉寒只是在看保扬湖上的景色而已。” 看外面的景色?那你整整看了九个月?这每一日,都看到你如此啊,施彦端在心里想到。 “时间真快啊,转眼间,近一年的光景,就过去了。”施彦端说道:“等风儿回来,看着你和他完婚,老夫也该走了。” “老先生,您要走?”蓝玉寒满脸疑惑:“玉寒会照顾您老一辈子的,您就在这里呆着吧。” 这么长时间来,蓝玉寒早已经把施彦端当作了自己的长辈,处处都非常孝敬。 “老夫闲云野鹤,自在惯了,若不是为了看风儿所书,又答应了给蓝丫头你当长辈,看着你们结婚,老夫早该离开了。”施彦端说道。 “老先生,玉寒舍不得您走,整个烟雨楼,也离不开您。”蓝玉寒说道。 “又不是现在要走。”施彦端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施彦端其实也不想走,但是,他觉得,自己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昨晚夜观天象,发现东方紫微星暗淡,黎明星日渐微弱,乃六十年不遇之凶兆,恐怕,天下大乱,即将开始了。而再联想现在,朝廷征发数万民夫,开始修理黄河,灾星所现之位置,正是在黄河下游,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虽然施彦端已经五十岁了,但是,他的胸中,依旧有一番远大的抱负。王道乐所,天下为公,他希望靠着自己的智谋,可以大展宏图,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而至于陈风,施彦端一直都没有看透。 这个陈风,似乎是想要立足于商业,但是,偏偏又与蒙古人打得火热,居然利用自己的书,帮蒙古人来筹款!现在,陈风还得到了蒙古人给的官职。 如果说陈风没有远见,施彦端不相信;如果说陈风有远见,那么,就应该看出来,现在,是天下开始大乱的时候了,群雄皆起,这个时候,他为何还要和蒙古人靠得那么近? 毕竟,这个天下,始终是汉人的天下,这是毫无疑问的,无论哪一个民族,马上可以得天下,他们却无法治理天下。 就凭着陈风和蒙古人现在的关系,施彦端已经下定决心,这里,自己最终是要离开的。 “小姐,扬州路总管李大人,派人送来了贺礼。”就在这时,小翠上来说道。 李大人?贺礼?自己和李大人,恐怕没什么深厚的交情吧?蓝玉寒不解。 “他为什么要来送贺礼?”蓝玉寒问道。 “说是贺小姐的婚事。”小翠说道。 旁边的施彦端,已经听出来了,现在,陈风可是有官职的人了,而蓝玉寒的名号,可是皇后亲自册封的,这些地方官的官职,虽然现在比陈风大,但是,陈风可是随时都能爬上去的,所以,他们当然要表现得亲近一些了。 “老先生,请随玉寒一同下去吧。”蓝玉寒说道。 施彦端来这里,就是给蓝玉寒当长辈的,有人送来结婚贺礼,也是施彦端分内的事情。 “好,老夫就去看看。”施彦端说道。 走下了楼,下面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打扮,应该是李大人府上的管家。 “施老先生,射雕恭人,小人是李大人府上的孙管家,这次奉大人之命,恭庆陈大人和射雕恭人的新婚大喜,提前送些贺礼。”孙管家看到两人下来了,赶忙说道。 对方这么一说,蓝玉寒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叫做射雕恭人的名号,这个名号,可是皇后娘娘钦赐的,不过,自己可并不怎么喜欢。 巴掌不打笑脸人,听到了对方这么说,蓝玉寒只得打起满脸笑意:“孙管家,请坐,李大人太客气了,等我家官人回来了之后,再让他亲自登门拜谢。” “这就不必了,陈大人要务繁忙,等到陈大人回来之后,我家大人再亲自前来相贺。”孙管家说道。 “这怎么使得…”蓝玉寒说道。 “我家大人当初见到陈大人,就知道陈大人少年壮志,前途不可限量,今日看到陈大人的成就,我家大人已经深感欣慰。小人送来的这些贺礼,礼物很轻,不成敬意,还请笑纳。小人就先告辞了。”孙管家说道。 在两人对话的过程中,施彦端一直都在看着这些贺礼,是一个仆人挑进来的,一幅扁担,两个箱子,并不大,不过,看那个仆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定很贵重。 “好啊,连李大人,都送来礼物了,看来,赵大人等人,也都会给蓝丫头送来贺礼了。”施彦端说着,向那两个箱子走去。 “老先生就别取笑玉寒了,这还不是风哥的功劳。”蓝玉寒说着,也走到了箱子前面,她也非常好奇。 打开一看,两人都吃了一惊,这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居然是一对蓝田玉枕! 看来,这李大人,还真肯下老本啊! “小姐,赵大人派人送来贺礼了。”就在这时,小蝶走过来说道。 这么快? 陈风疾行在道路上,他还不知道,烟雨楼现在已经是门庭若市。扬州路的大小官员,都给烟雨楼送了一份贺礼,他的名头,在整个扬州都非常显耀了。 跟着的,陈家也扬眉吐气,陈家老爷子,整天都在等着陈风回来。虽然陈家老爷子几次请陈风的姆妈回到陈家去,但是,都被柳四娘以柳氏烧烤里太忙为理由拒绝。 柳四娘也在盼着自己的风儿快点回来,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她和风儿分开这么长时间。不过,她也为风儿感觉到骄傲,自己的风儿,没有靠陈家,现在就已经在朝廷当了大官,她已经很满足了。 就在陈风的婚事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的时候,另一件大事,也在秘密地展开着。 中书省南部,颍州颍上。 “教主,鞑子朝廷为了修理黄河,征发劳工无数,各级官吏贪污,我们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说道,他的两眼中,闪动着光芒。 几个月前,他见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和他同样是白莲教的信徒,只是对方是在南方传教,对方告诉他,朝廷即将修理黄河,到时候,就是天下大乱,他们需要举起义旗,反抗鞑子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做起了准备。 打造兵刃,聚集信徒,以及,编写民谣宣传。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现在,修理黄河的劳工之中,这句话在广泛流传着。”他继续说道。 第152章弥勒降生,明王出世 一对刀字眉,显得杀气十足,两眼炯炯有神,嘴唇下面的一缕小胡子,却又有些文雅,他就是白莲教在北方的教主,韩山童。他看着眼前的人,刘福通,最早跟随自己,在北方传教,就是为了这一天。现在,机会终于到了。 “天下大乱,弥勒降生,明王出世,教主乃是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原之主,我们只要等到独眼石人被挖出,就是举事的时候。”另一个人说道,此人年龄已过四十,言谈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成熟和老道,他就是同为颍州人的杜遵道。 刘家乃是颍州一个巨富之家,刘福通自幼性情豪爽,聪明过人,曾任朱皋镇巡检,正直仗义,不久之后,就辞官回家,专心跟韩山童传教,以打垮鞑子为自己的最终目标。 而杜遵道,也是颍州人,在脱脱第一次更化的时候,曾经是国子监生,后为枢密椽吏。同样地,因对朝廷的腐败不满弃官还乡,之后,结识了刘福通,志同道合,共谋大计。 杜遵道素有智谋,乃是他们起义的军师。在这起义即将到来的时候,他又提出了一个主张,给了韩山童一个新的身份。 人们都是怀旧的,虽然当时的宋徽宗也不是什么好鸟,治理国家乱七八糟,昏庸无道,作为皇帝,他最擅长的,是绘画、书法和茶艺。但是,毕竟他是个汉人皇帝,现在的百姓,思念前朝,想要起义变得神圣,那就要捣鼓出这么一个东西来。 “对,吾乃宋徽宗八世孙。”听到他的话,韩山童也非常满意:“军师所言甚好。” “我们现在,已经聚齐了三千人,等到石人被挖出之后,人们都会相信,天下即将大乱,教主就是明王,是天下正统,归附者就会益多。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首先打下颍州城,就会让所有的百姓前来归附。到时候,手下兵马就会增至上万,甚至十几万人,我们继续进军河南,占朱皋,据仓栗,破罗山、真阳,横断豫南,初期的局势,就会被我们开辟出来。”杜遵道说道:“我们需要的,就是快,在鞑子做出反应,派大军来围剿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和鞑子对战的实力。” “鞑子现在的军队,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了。”刘福通说道:“我们只要举事,一定能打鞑子个落花流水。” “咚,咚,咚。”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刘福通大喊一声。 “大哥,是我!”门外传来的声音很急迫,听声音,是刘福通的弟弟,刘六。 “哗啦!”门被守候在那里的两名白莲教教徒打开了,刘飞奔进来,向刘福通说道:“大哥,我们家,被鞑子给毁了!” “什么?”刘福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 “前几天,那个治河的工部尚书,叫贾鲁的,派人到我们家来,向父亲索要白鹿良禽和珊瑚树,父亲没有答应。结果,贾鲁就说,修黄河故道,要从我们家里过,强行把我们家给拆了!家里的东西,檩条,门板等,都被拿去修黄河了!” 刘六说着,语气急促之中,充满了气愤。 贾鲁!刘福通的两眼,冒出了火来。 刘家是颍州大户,祖上佐刘郢有功,先祖告老还乡后,定居颍州西刘营。家有良田数十顷,宅院横跨沙河两岸,中间以桥相通。南宅系居所,北宅是花园。在这个大花园中养有白鹿珍禽,植有珊瑚树。 贾鲁威风凛凛,执掌修理黄河之重任,拿着这个当令牌,中饱私囊。 听说刘家有这些东西,顿时起了好奇心,派人前去索要。 在其他地方,都是官吏们主动交好他,他现在派人去要,已经算是给了刘家面子了。谁知到,刘家老太公,居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什么都没给。 贾鲁愤怒了,毫不犹豫地,在治河图上多加了一笔,所修的黄河故道,就要从刘家穿过去。 接着,修河的民夫,在看护的官兵的护卫下,就将刘家拆了个干干净净。 贾鲁很得意,这就是拒绝我的下场! 而那些白鹿,那些珊瑚树,都在贾鲁的指挥下,化为了乌有。 贾鲁不知道,自己惹了个绝对不能惹的人,他本来就是要造反的,这下,造反起来就更坚决了。 听到了刘六的话,刘福通问道:“那父亲呢?” “父亲一气之下,急火攻心,就…,就不省人事了。”刘六说道。 “教主,请允许我回家一趟。”刘福通说道。 刘福通牵挂父亲的安危,虽然现在即将举事,他也要去见见父亲,这里离刘家并不远,骑马来回,也就一天的时间。 “去吧。”韩山童说道。 刘福通从一名教徒手里,接过马来,翻身上马,和刘六两人,奔驰而去。 ……… 千里之外,麻城。 “彭兄弟,你确信,邹普胜有意跟随我们,共同抗击元朝吗?”一边走,徐寿辉一边问道。 邹普胜,是这远近有名的铁匠,有一身的武艺,力大无穷,如果有他的加入,那可是一员难得的虎将。 所以,在彭和尚向徐寿辉推荐了邹普胜之后,徐寿辉也动心了,不过,想要让这样一个人加入自己,显然是要费一番心思的。 两人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百斤的精铁。 “当,当。”很远,就听到了打铁的声音,麻城西面,就是邹普胜的铁铺。 马车近了,两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铁铺。 好热! 只见一个大的火炉上,炭火正在旺旺地烧着,旁边一个大风箱,正在忽闪忽闪地吹着风,每吹一下,火炉就蹿出了一股火苗,里面,那块铁被烧得正红。 光着膀子,浑身黝黑的一个壮汉,用夹子将这块铁,从火炉上夹了下来,然后,放到了砧子上,右手挥舞一个铁锤,重重地砸在了铁块上,每砸一下,火花飞溅。 力气,速度,呼吸,彭和尚已经在观察这个铁匠,长期的打铁生涯,已经让他的武功日渐精进。 “哧…“铁匠最后把铁块放到了水里,一把锄头,已经打好了。 “两位所来何事?”铁匠抬起头来,向走进门的两人问道。 “我们带来了一百斤铁,希望打制锄头和铁锹。”徐寿辉说道。 铁匠又望了望两人,没有答话。 ?这个邹普胜,原来也是个怪人?怎么不答己方的问话?彭和尚也觉得奇怪。 “当,当。”只见铁匠又从火里取出了一块铁,不停地敲打起来。 彭和尚和徐寿辉两人,就这样在铁匠铺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满身的汗,顺着衣服流了下来,这里太热了。 只有铁匠,还在不停地挥舞着锤子。 渐渐地,那个铁块,变长了,又变长了,顶端变得尖尖的。 徐寿辉眼睛直了,他已经看了出来,邹普胜打制的那个东西,恐怕是把剑! 一般来说,打造一把剑,至少也得三五天的时间,而邹普胜,只是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剑打造出来了。彭和尚也在惊讶之余,发现了邹普胜每敲一下,都用上了内力,他绝对是个高手! “哧…”最后一次从水里蘸了出来,剑身上仍然留着气团,却已经闪闪发光,这是一把好剑! “今天下尚须锄治耶?当为炼一剑赠君耳!”邹普胜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说得两人心花怒放。 徐寿辉接过了剑,向邹普胜拱了拱拳,说道:“鞑子霸占我汉人江山,凡我华夏儿女,无不盼望赶走鞑子。现在,弥勒下生,当为世主,天下重回我汉人手中,希望邹兄弟能够帮助我等,共谋大业!” 当这两人进来的一瞬间,邹普胜就知道,来的是布贩子徐寿辉和花和尚彭莹玉,两人都是在这一带传白莲教,准备发动起义的。 邹普胜早就有心结交,共创一番大业,现在,看到徐寿辉和彭和尚共同前来,邹普胜就知道,时机终于到了。 “现在,鞑子修黄河,征发无数劳工,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们只待北方白莲教起事,立刻跟着呼应,南北夹击,彻底赶走鞑子!”彭和尚说道。 “好!”邹普胜说道:“待我用这一百斤的精铁,为彭兄弟打造一件兵器,之后,我就随两位而去。” 用这一百斤的精铁,为自己打造一件兵器?邹兄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彭和尚在心里暗想,不过,他嘴上却说道:“好!那就有劳邹兄弟了。” ……… “想要更好地保护窑厂,我们不仅仅要学会使用这刀枪,我们还要会骑马,会射箭。”窑厂一面的空地上,常遇春骑在马上,向三十名部下说道。 陈风留给常遇春的银两,常遇春可没有省着,为这些兄弟们增加伙食,只是小方面,大方面,就是购进了三十多匹骏马。 “现在,我先演示一下控马的动作,两个时辰之内,要全部学会,否则,晚上没有饭吃。” 常遇春说的时候,这些人全部精神抖擞地听着,谁都不敢走神。 晚上的加餐,肯定又是炖肉,他们可不想被罚得没饭吃。 常遇春很满意,这三十人的小部队,算是被他训练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有强人前来,哪怕来二三百人,他们也能把对方打个落花流水。他甚至在想,就是对上蒙古鞑子最精锐的骑兵,他们也不怕。 第153章星火 颍上。 夜幕漆黑,两千多名阿速军,骑着自己的马,悄悄地前进着。 阿速人是波斯伊朗系统民族,本来生活在北高加索,一百年前,拔都蒙哥的蒙古长子军,征服了阿速人。之后,阿速军归附蒙古,成了蒙古军队的一支重要力量,跟随着他们,南征北战,之后,来到了中原。 他们的身上,有着典型的中东人的特征,大鼻子,浅蓝色的眼睛。他们能征善战,尤其是骑射,并不亚于当初成吉思汗的怯薛军,身体素质耐力甚至更突出。 虽然到了现在,阿速人作为最重要的色目人之一,跟着蒙古人一同堕落了,但是,他们仍然是有一定的战斗能力的。 这次,他们被调到了这里来,是因为,有消息说,这里有一支反贼,正在准备起义。 脱脱做出了充足的准备,因为陈风的提醒,他也意识到了有可能出现的民夫反叛的局面,对于这个局面,他解决的办法,就是扼杀在萌芽里。 随着修理黄河,脱脱还调遣了六千阿速军跟随,有这支精锐的部队,能够把任何起义的烈火扑灭。 他们悄悄地靠近了自己的目标。 在离目标还有两里地的时候,他们就纷纷下马。马蹄子已经提前被用布包住了,听不到声音,他们的武器上,也都抹了一层泥,防止反光。 他们在慢慢地走着,走着,终于,到了目标的前方,此时,目标还笼罩在寂静之中,他们没有丝毫发觉。 “上马,冲锋!凡是活着的,全部杀死!”阿速军的首领下令道。 顿时,所有人上马,挥舞起了自己的马刀。 冲! “嗖,嗖嗖。”几枚带着火的箭矢,射到了茅草屋上,顿时,着起火来。 火光中,惊慌失措的人跑出来,他们面对的,是弓箭和马刀。 ……… “父亲。”刘福通看着仍然在昏迷之中的父亲,脸上露出了关心和愤怒。 远处,就是他的家,此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他们在几里之外的长亭上。虽然现在是晚上,那里,还有劳工在打着火把的士兵的监督下干活,连他们家的宅基地的石头,也全部刨了出来,用来给新的河道加筑。 这就是元朝,腐朽的,到处都是压迫的元朝,自己要打破这个蒙古鞑子统治的国家! 刘福通没有单单地恨贾鲁一个人,他知道,在这个国家里,从上到下,全都是和贾鲁相同的货色,想要改变这一切,单独地干掉贾鲁一个人,远远不够,需要彻底推翻这个国家! “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带着父亲,去亲戚家避一避吧。”刘六说道。 “福通…”就在这时,怀抱里的老父亲,慢慢地转醒了。 “父亲。”刘福通说道。 “鞑子坏我家园,连祖坟都不放过,我们,我们…”老父亲话还没有说完,呼吸越来越弱,感觉到喉咙上,有一口火辣辣的东西,他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鲜血喷了刘福通一身,怀抱中的老父亲,却慢慢地变重了,变冷了。 本来,老父亲对他从事的活动,还有些不满,但是,现在,他的老父亲,终于在临死前,肯定了刘福通的行动,打鞑子!打破这个朝代! “父亲,你的仇,孩儿一定会为你报的。”刘福通眼睛红了,泪水却没有出来。 “刘兄弟,刘兄弟…”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 谁?刘福通站了起来。 远处,一个骑马的人,正在向这边赶来,他的身影,在夜幕中显得那么孤寂。 就在快要到刘福通面前的时候,马却突然跑得脱力,两只前腿,扑倒在地,马上的人,也跟着一个骨碌,滚下马来。 刘福通猛跑两步,从草丛里将跌落下马的人扶了起来,借着月光,他看清了这个满身是血的人,居然是杜遵道! “军师,军师,怎么回事?”刘福通问道,同时,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着,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怎么到处是鲜血。 刚才翻身下马的时候,杜遵道摔了一下,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他急切地向刘福通说道:“几个时辰前,鞑子兵偷袭了我们,教主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鞑子兵偷袭?刘福通此时,两眼冒火,刚刚失去了父亲,现在,连他最尊敬的教主,都凶多吉少了,他已经彻底被怒火占据了头脑。 “小六,牵马来!”刘福通大声喊道。 “刘兄弟,你要干什么?”杜遵道问道。 “我去救出教主来!” “你不能去,那里现在都是鞑子兵!” “有鞑子兵,那才要去,我要将鞑子兵杀个干净!” “不!”杜遵道说道:“你现在不是要去救教主,而是要立刻发动我们的教众,我们等不到石人出来,就得提前发动起义了!我们需要立刻发动攻势,拿下颍州!” 发动教众,拿下颍州!刘福通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 前面的仪仗,还真的不小啊,陈风远远地看到了扬州城外十里坡,那里临时支起了一座亭子,前面站满了人,扬州城的六品官员,恐怕是都到齐了。 轿子,吹喇叭的,敲鼓的,看样子,比迎新娘子还要热闹。 陈风知道,他们是来迎接自己的,本来,他宁可悄悄地进城,也不愿意搞这么大的阵仗,他可不喜欢怎么招摇。 但是,自己若是悄悄地进去,那相反还会落下话柄,说自己架子大,说自己不给面子,到时候,就不好招呼了。毕竟,为官之道,就是花花轿子大家抬,彼此吹捧着,面子上的工夫,可得做足了。 “驾。”陈风抖了下马的缰绳,慢步上前。 “咚,咚咚…”响起了几串爆竹声,几名仆人,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来迎接。 “大哥,风弟回来了!”站在人群一旁的陈若兮,向陈守道说道,这个排场,虽然有这些官吏们捧场,不过,大部分还是陈家搞出来的,陈家好容易出了个六品大官,不这么迎接一下,陈家老爷子是不甘心的。 听到陈若兮的话,陈守道振了振精神,为了迎接这个弟弟,这次的运盐,陈守道都没有跟着出去,风弟回家来,这可是件大事。 他们俩身后,老二陈守业就不是那么高兴了,本来,对这个弟弟,陈守业没什么好感,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弟弟,现在成了个大官。老爹派他出来,跟着一同迎接这个弟弟,此时,陈守业的心里,各种滋味都有。 “陈大人,辛苦了,一路过来,看你的脸都晒黑了。” “陈大人真是高风亮节,这一路上,也没有多几个仆人伺候,也没有坐轿子,没有一丝铺张浪费,实乃我辈楷模啊。” 陈风还没有下马,那群官员就围了上来,一个个地向陈风说道。 “各位真是太客气了,出城十里相迎,这可让陈某深感不安了。”陈风下了马,向各个官员说道,这里面,有他认识的,不过,大部分都不认识。 目光扫过了众人,他却在亭子里,看到了一位坐着的蒙古大汉,顿时心里一惊。 扬州路的总管等大官,都没有到这里来,他们若是来了,就会自失身份,以后的亲热是肯定的,但是现在,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要更高。 但是,这扬州路最高的官员,达鲁花赤,怎么也来了? “达鲁花赤大人,下官不知您也来到这里,真是让下官惶恐。”陈风赶紧甩过这些人,向坐在亭子里的那名蒙古人说道。 “陈大人客气了,脱脱大人很是关心,看你路途中有什么变故,所以,遣我一同前来相迎,和你一同回来的,这位可是?”忽都贯木问道。 “小雪,见过达鲁花赤大人。”陈风向韩雪说道。 韩雪虽然心里不情愿,脸上依旧满是笑容:“民女韩雪,见过达鲁花赤大人。” “免礼,免礼。”忽都贯木说道:“这位韩雪,可是你要迎娶的第二房夫人?” 关于迎娶韩雪,陈风并没有对外宣称过,这时不觉心下犯疑,这位达鲁花赤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而且,脱脱大人遣他前来相迎,这里面,可就有很多讲究了。陈风想起来,三宝奴也曾受脱脱的命令,前来相送他,一迎一送,简直就像是监视他一样,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 而且,忽都贯木对自己的随行人员,还非常关心。 这些疑惑,都在一瞬间,听到忽都贯木说韩雪是自己的第二房夫人,陈风回答道:“让大人见笑了。” 这时,其他的官员,也都听到了忽都贯木的话,本来还以为这个随行的人是个丫鬟仆人之类的,没想到,陈风这回来结婚,连二房都捎回来了。顿时,羡慕之情,油然而发,这次可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四处找遍,也不见敏敏,脱脱将目光重新放回了陈风身上。脱脱确信,敏敏一定会去找陈风,所以,他紧急命令,忽都贯木监视陈风的一切行动,尤其是要注意陈风身边的女子。 忽都贯木忠实地执行了命令,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在这里,就说了是脱脱遣他来的。 第154章儿大不中留 “风弟,一路旅途劳累,爹爹特意准备了轿子,你坐轿子进城吧。”看到各位官员之间嘘寒问暖得差不多了,陈守道上来说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风又怎能拒绝他的好意,这样,回了陈家,爹爹再亲自关怀一番,让这个儿子,从此回归陈家,也就好说了。 上次在大都,陈风对陈守道和陈若兮,还算是够客气,所以,陈守道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陈风的意志,当初只是个街头卖羊肉串的低人一等的时候,陈风都不愿意向陈家低头,现在,陈风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又怎愿意继续回到陈家去。 “我还是习惯骑马,很久没有见姆妈了,先回烧烤店,去见过姆妈。”陈风说着,再次翻身上马。 别过了各位官员,陈风拍了拍马背,和韩雪两人,向前走去。 各个官员,都是坐轿子来的,这样一下子,就被陈风甩到后面去了。而且,看样子,陈风并没有从北城门进去,而是要走东城门,这样,陈家布置在北城门门口的欢迎人群,就算是白布置了。 看着各个官员也都坐着轿子走了,陈守道黯淡地说道:“原来,风弟还是不肯原谅爹爹。” “大哥,不管风弟怎么想,他始终都是我们陈家的人,这点,是完全改变不了的。”陈若兮说道。 “哼,大哥,小妹,你们怎么对陈风就那么用心?现在,他当了大官,就更不把我们陈家放在眼里了。我看,要是把我们陈家的家业,全部交给他,说不定,他才肯回心转意啊!”陈守业阴阳怪气地说道。 “二弟,你不要乱说话!”陈守道喝道,这个不争气的弟弟,陈守道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怕多一个人分家产而已! 家产,哪怕就是全给了风弟,也不能被这个弟弟给败了。 “我们也回家去吧。”陈守道说道:“见过了父亲,再做定夺。” “风哥,现在,你还不肯原谅陈家老爷吗?”一边走,韩雪一边问道。 “小雪,患难之中,才会见真情,现在,我靠着脱脱大人,当上了朝廷命官,陈家对我百般阿谀和奉承,这都是正常的。等到有朝一日,我辞官了,甚至是被朝廷通缉的时候,如果陈家还待我如现在这样,到时候,我再认这份亲情,也不迟。” “风哥,你辞官也就算了,怎么还会被朝廷通缉?”韩雪不解地问道。 “在朝廷为官,能够一辈子不翻船的,你看到过吗?半年之前,别儿怯不花还是威风凛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呢?伴君如伴虎啊。”陈风说道。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陈风还没有说出来,天下要大乱了,自己要去当反贼的话,朝廷不通缉自己才怪呢! 自己现在的这份风光,很快就会结束了啊。可笑这些人,还在对自己恭维。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只是门口那个大牌子上,显然地挂着,今日暂停营业。 “姆妈,我回来了。”陈风在马背上,就大声地喊道,接着,翻身下马。 “风哥,你终于回来了!四娘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呢!”刘狗儿先跑了出来,向陈风喊道。 后院的厨房里,正在切菜的柳四娘,听到了前面的喊声,放下菜刀,将手在围裙上蹭了一下,就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出来。 风儿,风儿终于回来了! 得知风儿马上就要回来了,从早晨开始,柳四娘就魂不守舍,干脆,今天烧烤店关门,她从市场上买了一些菜回来,开始给风儿做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但是,风儿回来之后,究竟先去哪里,她却不清楚,是去烟雨楼,去陈家,还是来自己这里? 看到风尘仆仆的陈风,从马上下来,一瞬间,柳四娘感觉到幸福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风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是的,姆妈,风儿回来了。”陈风说道, “四娘。”后面的韩雪也上来了,向柳四娘打招呼,以后,她可就是自己的婆婆了。 “嗯,小雪。”柳四娘拉过了小雪的手,说道:“你和风儿的事情,玉寒都已经和我说了,玉寒没有意见,那四娘也没什么意见,等给玉寒和风儿办完了婚事,立刻再给你补办一次。” 听到柳四娘的话,韩雪立刻羞得满脸通红:“四娘…” “小娥呢?”陈风问道:“小雪好久没有见小娥了,让她们姐妹俩,也叙叙离别之情。” “小娥还在城西。”刘狗儿说道。 “小雪,那你骑马去看看吧。”陈风说道。 “是。”小雪想起自己的姐姐,也格外兴奋,立刻跑出去,骑马向城西走去。 烦闷的天气,一丝风也没有。烟雨楼上,蓝玉寒望着外面平静的湖面,心中却千思万绪。 按照行程,风哥也该到扬州了,怎么,还不见他出现啊? “小姐,小姐。”就在这时,小翠一溜烟地跑了上来。 “怎么?可是风哥来了?”蓝玉寒问道。 “不是,小翠看到,那些出城去接陈公子的官员们,都已经坐着轿子回来了,陈家的公子和小姐,也都回来了。” “那风哥呢?”蓝玉寒问道。 如果不是有那些官员出城去迎接,蓝玉寒很想自己前去迎接了。可惜,她现在的身份,还要在这里静静地等着。 现在,她是陈风的未婚妻,如果按照曾经严格的礼法,在结婚之前,两人是不能见面的。 当然,在宋朝的时候,民风就已经逐渐开放了,政府甚至搞起了大龄青年的相对象派对,增加人口,才是最终的目的。 而元朝,民风和前世类似,如果蓝玉寒出城去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风言风语。但是,那些官员都去了,蓝玉寒是不愿意与他们凑在一起的。 现在,那些接风哥的人都回来了,而风哥,也得跟着回来了吧? “没有看到。”小翠说道。 难道,没有接到?风哥不会在路上有什么意外吧?蓝玉寒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蓝丫头,还在等着陈风啊?”正在这时,施彦端走了进来。 “老先生,接风哥的人回来了,但是,风哥还没出现…”蓝玉寒说道。 “蓝丫头,凡事关心则乱,你这么聪明,现在也糊涂了啊。”施彦端说道。 “老先生,此话怎讲?”蓝玉寒问道。 “风儿回来,第一个地方,就是来烟雨楼吗?”施彦端问道。 “那还能去哪里,还会是陈家?”蓝玉寒反问道,突然,她想起来了:“老先生,我知道了!柳氏烧烤!” 说完,蓝玉寒扭过了头,向小翠说道:“小翠,立刻备轿。” “小姐,你要去哪里?”小翠不解地问道。 “快去备轿,我要去柳氏烧烤。”蓝玉寒说道。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她一刻也不愿意去等了,她想立刻见到风哥,这么多天的相思,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绕指的温柔。 “小蝶,来,帮我再梳妆打扮一下。”蓝玉寒继续说道。 陈风不是不想立刻见到蓝玉寒,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首先应该见的人,是自己的姆妈。 在老妈和老婆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陈风的答案,还是老妈,做人是不能忘本的。 但是,他在心里,仍然在牵挂着蓝玉寒,等到一会儿,在姆妈这里吃完了饭,自己就去烟雨楼,找玉寒。 当然,他去烟雨楼,也是有其他目的的,那本射雕英雄传的下半部,还在他的身上放着,该让烟雨楼,尽快印刷出来了。 “风儿,这几样菜,都是你从小就喜欢吃的。”柳四娘坐在桌子边上,看着陈风的脸庞,充满了慈祥。 小的时候,陈风就喜欢吃这几样菜,但是,当时都是剩菜,柳四娘从厨房里要来的,给陈风吃,当时的日子,真是苦啊。 而现在,他们终于衣食不愁了,仅仅是柳氏烧烤,就已经让他们有足够的银子,买座大宅子,过富人的生活。而且,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生意,而陈风还当了大官,这一切,是柳四娘想都不敢想的。 “陈家已经将结婚的一切,全部准备齐全了。风儿,你看,你的婚事,在陈家举行如何?”柳四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陈风的根,是在陈家,现在,陈家处处迎合她们母子,柳四娘觉得,不管当初老爷做错什么,现在,总都算是过去的事情了吧? 不过,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常执拗,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柳四娘这才小心地提了出来。 也许,是自己太看不开了?陈风的脑海里,又响起了当初施彦端说的话,罢了,既然姆妈这样说,而自己现在的身份,又不能让陈家太难堪,于自己脸上也过不去。 “好的,姆妈,风儿听你的。”陈风说道。 “风哥,风哥在吗?”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陈风心中一阵激动,是玉寒! “玉寒!”陈风放下碗筷,向外面跑去。 唉,儿大不中留啊!柳四娘在心里想到,不过,玉寒是个不错的儿媳妇了。她站起身,也向外走去。 第155章南北叛乱 “丞相大人,八百里加急。”脱脱正准备从中书省的行署回家,却被下属拦住了。 “拿来。”脱脱说道。 什么八百里加急,要么,就是贾鲁又说资金告罄,要追加资金了。要么,就是自己的弟弟也先又报告,发现了一起贪污事件。 还是,敏敏有消息了?转念一想,脱脱倒是有些期待。 拿过来一看,封印完好,他快速地打开,顿时,为几个字所震惊。 颍州发生民变,白莲教首刘福通,聚三千之众,攻下了颍州城,此时,正在招兵买马,紧急请援! 民变!白莲教!颍州城被拿下!脱脱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 在他的严密监视,紧密布置之下,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为了防止民变,提前就已经调了两千阿速军前去了,还突袭了白莲教教主韩山童的老巢,战报昨天才到的,韩山童已经被诛,尸体被运了回来。 怎么这么快,白莲教就反扑了? 而且,还让他们拿下了颍州城,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证明这支叛军,有很强的战斗力。 绝对不能让他们坐大! 想了想,脱脱立刻下定主意,写下了命令:同知枢密院事赫厮、秃赤领阿速军六千并各支汉军,共计两万人。进讨刘福通所部! 两人都是负责监戍治河民工,此时保持着全套的戒备,再带领汉军,征讨几千名武器都不全的叛军,应该没有问题,尤其是阿速军,战斗力一向都是很强大的。 处理完了这起突发事件,脱脱已经感觉到有些累了,他正想迈步走出,却再次听到了下属的报告声。 “丞相大人,八百里加急。” 这次又是什么事?脱脱再次打开了那封报告,蕲州徐寿辉,在大别山地区叛乱,目前正在想罗田县城进发,罗田县城危急,急需救援。 “立刻通知其他官员,都到中书省议事。”脱脱说道,心里却已经凉了,这下麻烦大了,一南一北,几乎同时的叛乱,他们一定是商量好的了。 北面,他还暂时有部队,前去围攻,而在南方,只有新附军,那些军队的战斗力,他是非常清楚的。 说不定,就在消息送到这里的时候,罗田县城就已经被攻下来了。 他的脑海里,回响起当初成遵的话来。黄河故道,可复不可复,尚不暇辩;据国计民生上立论,府库日虚,司农仰屋,若再兴大工,尤恐支绌,是顾及了生。将来祸变纷乘,只怕比河患还要加重! 而最先给自己提到,修理黄河,可能会引起民变的,就是陈风。 “胜利了!我们拿下了罗田县城!”就在罗田县城的东城楼上,彭和尚举起自己的大旗,满脸笑容。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在多云山庄的天堂寨中,他们烧香拜佛,发动起义,接着,冲下来,冲到了罗田县城,此时罗田县城,还没有什么防备。 彭和尚一马当先,用自己的一百斤的长刀,一刀就劈开了正准备关闭的城门。城门后面的几个小兵,也全部都被劈做了两截。接着,后面跟着头裹红毛巾的士兵,源源不断地涌入。 冲上城墙,冲进县衙,轻而易举地,罗田县就陷落了,顺利地让彭和尚都难以想象。 鲜血染红了征袍,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周子旺起事时,被官军残酷地镇压了。而这次,自己一定要彻底地赶走鞑子! “县衙的府库,也被我军控制了。”邹普胜说道。 “清查府库,将其中一半的粮食,分给百姓。”这时,徐寿辉发话了:“将城中的大户的粮食,也全部集中起来,一半留做军粮,一半分给百姓。” 想要起义成功,那么,就得有足够的百姓响应,这次,他们在起义之前,就已经提出了口号,摧富益贫,把富户的财富拿出来,分给穷人,这样,就能够得到所有穷人的支持,他们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员。 争霸天下,靠什么?靠的就是人?如何才能让他们为自己卖命?自然是给他们吃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随着徐寿辉的命令,粮食很快就被发下去了,顿时,全城都响起了欢呼声。 历史在这里,再次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本来至正十一年才能爆发在全国的大起义,在至正八年,因为脱脱大人及早进入权力中枢,及早动手修理了黄河,激起了民怨,所以,起义已经提前了。 本来,徐寿辉是在刘福通起义之后三个月,才发动的起义,因为,两人之前没有通过消息,徐寿辉响应刘福通,迟了几个月。而现在,由于未卜先知,提前做了准备,所以,南北的起义,几乎就是同时进行的。而且,南方的起义,还更加顺利。 南北两处的起义,宣告了元末乱世,终于要到来了。 凤凰山,於皇寺。 “师傅,徒儿回来了。”一个满脸麻子,下巴长长的小和尚,浑身的僧袍早已经破烂不堪,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出发时,那个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坚毅果敢了。 高彬长老望着下面的如净,他是最后一个,回到寺里来的了。 “如净,这一路上,有何感悟?”高彬长老问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如净和尚说道。 这一说,顿时让高彬长老点头称赞,不错,没有辜负这三年的云游。 在被打发出去化缘之前,如净和尚只是一个小沙弥,负责打扫佛祖像,根本就没有学过禅语,而回来之后,口吐禅机,让他的授业恩师高彬长老不住感叹。 “如净,一路疲惫,先去休息吧。”高彬长老说道。 如净和尚拜了一拜,离开了大堂。 望着远处的青山,此时的如净,他的胸中,已经是整个天下。 三年了,如净和尚从濠州向南到了合肥,折向西,到了固始、信阳,往北走到汝州、陈州等地,东经鹿邑、亳州,扬州,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名曰出去化缘,同时游历天下,实际上,就是出去当了乞丐,讨饭三年。 这次经历,让如净和尚走遍了大江南北,接触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见了世面,开阔了眼界,结实了一批英雄豪杰。 这种近乎流浪的生活是艰苦的,面对苦难,要么被压垮,要么就迎难而上,做生活的强者!这种经历让如净和尚变得坚毅和果敢,也在他的心头,积攒起了残忍和猜忌。 更重要的,如净和尚接触到了白莲教,接触到了民间广泛流传的弥勒佛下生,明王出世,普度众生的说法。对于佛,如净和尚已经不那么崇尚了,在於皇寺的经历,让他对佛不再恭敬。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乱世,即将到来了。 相比离开之前,如净和尚已经不再迷茫和彷徨。 人本是人,只是,因为这个社会的不公,很多人,根本无法像人那样活着;世本是世,只是,因为蒙古人的统治,已经变得无法成为正世! ……… “风哥!”蓝玉寒看到了陈风,近一年的时光,风哥变黑了,高了,更充满了男子的气概。 陈风也看着蓝玉寒,此时,玉寒正是青春年华,一个女孩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年轻就是最漂亮的,更何况,蓝玉寒五官精致,更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一笑一颦,都会让人心动。 两人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似乎,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两人存在,其他的,都是虚幻。 蓝玉寒向前一扑,倒在了陈风温暖的胸膛里,嗅着他身上的汗味儿,听着他的心跳。 风哥,终于回来了。 “风哥,我给买了一斤牛肉,我们好好地吃一顿。”就在这个最不恰当的时候,传来了刘狗儿的声音。 虽然柳四娘已经给做了几个菜,不过,刘狗儿觉得还不过瘾,所以,又主动地跑出去,买了一斤牛肉。 风哥回来了,刘狗儿也很兴奋,虽然看到了门口的花轿,也没有多想,推开门,就喊了一声。 “咳,咳。”两人猛地分开,陈风干咳了两下:“狗儿哥,劳烦你又跑了一趟。” 就在这时,刘狗儿也看到了刚才两人的行动,他虽然脑子有些愚钝,却也知道,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 “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刘狗儿欲盖弥彰地说道,他的话,让蓝玉寒的脸更红了。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直到这时,柳四娘才适时地出现。 “四娘,玉寒这次不请自来,有些失礼了。”蓝玉寒向柳四娘说道。毕竟,自己来这里,是的确够唐突了。 “哪里,玉寒,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柳四娘说道:“来,一起吃吧,尝尝四娘的手艺。” 贫苦人家出身的柳四娘,丝毫没有一幅刁蛮婆婆的样子,要是薛婉瑜,遇上的是自己的姆妈这样的人,恐怕,也就会在那个乡下,过一辈子了吧?陈风在心里暗暗地想到。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薛婉瑜。 第156章遭遇水贼 “婉瑜在哪里?”吃完饭,就在柳氏烧烤的院子里,蓝玉寒向陈风问道。 这一问,直把陈风问得肝都要出来了。薛婉瑜的事情,陈风本来打算以后在适当的时候,再向蓝玉寒提起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蓝玉寒现在居然问起来了。 玉寒怎么会知道薛婉瑜在自己那里?陈风在脑海里思考着,难道是小雪说的?不对啊,按照小雪那次和自己的谈话,小雪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是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玉寒的啊。那是谁呢?除了小雪,谁还能够把这件事传回扬州来?难道,是敏敏给的那些仆人?不过,敏敏和玉寒两人之间,好像没什么联系吧? “风哥,你怎么不说话了?”看到陈风的表情,就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一样,刚刚见到风哥的激动的心情已经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疑惑。 “这…,玉寒,你怎么知道婉瑜的?”陈风反问道。 “你上次飞鸽传书,都已经说了,要带婉瑜一同回来。”蓝玉寒说这话的时候,嘴就不知觉地撅了起来,就仿佛是向陈风撒娇一样。 这个动作在陈风眼里,那就只有用后世的一个字,可以形象地概括了。 萌,萌得可爱啊。 不过,陈风也知道,现在可不是夸蓝玉寒可爱的时候。 “上次飞鸽传书?”陈风说道:“玉寒,确信是我的笔迹吗?” “那还有假!”蓝玉寒从身上,将那张纸条拿了出来。这个证据,蓝玉寒可是随时都保留着的。 陈风狐疑地接了过来。 “汝心吾知,汝意吾通,下月即…”陈风读到这里,立刻打住了,这几个字,是谁加上去的?本来是下月即归,勿念,但是,中间加了三个字,携婉瑜。 原来如此! 陈风算是知道了,玉寒向自己质问这些,是因为这张纸条,不过,这张纸条这么明显的错误,她怎么看不出来? “玉寒,我写的是‘汝心吾知,汝意吾通,下月即归,勿念。’中间的携婉瑜三个字,你仔细看一下,跟我的笔迹有很大区别。”陈风说道。 “风哥,那你说,这代表了什么?”蓝玉寒问道。 “当然就是,这几个字不是我写的了。”陈风说道。 “那是谁加上去的?”蓝玉寒继续问道。 糟糕,都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是愚蠢的,但是自己的这位“恭人”,那可是十足的精明。她已经看出了笔迹的不同,不过,她却依旧追问自己,这个加上笔迹的人,才最为可疑! 欲盖弥彰啊。 陈风知道,自己是隐瞒不了了,本来打算以后慢慢地把婉瑜的故事告诉蓝玉寒,不过现在,得把这些都统统告诉她了。 陈风习惯性地用手摸了摸胸部,从胸部那里,突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糟糕。”陈风说道:“有一件事,我给忘记了。” “什么事?”蓝玉寒看到陈风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部射雕英雄传的下半部,我已经写好了。需要我一回来之后,就立刻开始动工印刷,皇后还等着要呢。玉寒,我们立刻去烟雨楼吧。”陈风看着外面,已经是申时,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听到陈风说射雕英雄传的下半部,蓝玉寒也知道,这的确是件大事。 烟雨楼虽然主要项目是演出,但是,靠着出书,烟雨楼也收入了一大笔银子。因此,听陈风说这件事,蓝玉寒也认真了:“好吧,风哥,我们立刻回烟雨楼,开始印刷。” 陈风在心里长嘘了一口气,稍后,他又听到蓝玉寒说道:“风哥,关于婉瑜的事情,晚上再向我解释。” 晚上再解释!这可是有很多解释的,最通俗的解释,那就是,陈风要是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话,那蓝玉寒,肯定是不会让陈风上床的。 对于一个早就有过鱼水之欢的人来说,这样的惩罚,是很严厉的。 陈风定了定神,工作,现在最要紧的,是工作,先把书写好了再说。 此时,陈风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加的这几个字,绝对不是韩雪写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薛婉瑜自己加的,她为啥要这么做? 等回了大都之后,一定要向薛婉瑜问个明白!陈风跟在蓝玉寒后面,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到。 他哪里知道,此时大都里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脱脱大人的小女儿,皇子爱猷识理达腊的皇妃,美丽的敏敏郡主,不知所踪,脱脱大人为了寻找这个敏敏郡主,耗费了很大力气,却一无所获。 而给皇子戴绿帽子的正主,也就是陈风,此时根本就不知道,他还被蒙在鼓里。 薛婉瑜的那三个字,也不是临时起意的一个小把戏,过后就忘了,薛婉瑜可是非常认真地,直奔扬州来了,忽略了陈风的反复叮嘱,辜负了陈风的重托。 这一点上,薛婉瑜比蓝玉寒强多了。蓝玉寒一直想去大都,也没有去成。而薛婉瑜,想来扬州,那就来了。 时维八月,序数三秋。 强劲的北风,吹着漕船的船帆,吃水很深的漕船,在水上缓慢地前进着,还是有些吃力。 敏敏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的景色,心情却有些紧张。 她们又耽误了几天的时间。 本来以为,这次是坐空船,能够快速地回去,结果,行了数日,船却靠岸了,装了一船的地砖! 运输地砖的任务,大部分都是由陈家来完成的,这条盐船,向大都运盐之后,返回的路途上,反正也是空船,所以,就绕了一段支流水域,装了一船走了近百里的陆路,从瓷窑运来的地砖。 这装船,就装了半日,来回绕行,又多走了三五日。而有了地砖之后,船就重了,行动起来,远没有之前灵活。 敏敏有些不满了。 “薛公子,这样下去,等我们到了扬州,恐怕就八月底了。”敏敏说道。 “那周公子有何意见?”薛婉瑜问道。薛婉瑜也有些后悔了,她没有打探清楚,本来,她是问过船老大了,这条船是回扬州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半路上绕道了。 “不如,到了前面的码头,我们靠岸,走陆路如何?”敏敏说道:“现在,我们都要出了中书省,到河南江北行省了,按说,也该安全了吧?” “周公子,要是走陆路,那么,我们就要比现在累得多。”薛婉瑜向敏敏说道:“骑马行走,要比坐轿子累得多,而且,沿途吃饭和住宿,也会有很多问题,我们还是走水路,比较轻松,毕竟,我们两人,都没有这些经验。” 薛婉瑜很聪明,两人都是女流之辈,又没有过长途跋涉的经验,走水路,可以看着沿途的风景,而走陆路,那就颠簸劳顿了,相比之下,还是走水路,是比较合适的了。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恐怕就赶不上了。”敏敏说道。 “周公子,我们这次去扬州,目的究竟是什么?”薛婉瑜问道。 “那还用说!”敏敏向后看了一眼,船老大和几个人,都在船尾操船,没有注意她们。 敏敏向薛婉瑜说道:“我要嫁给风哥!风哥该娶的人,是我!” “那射雕恭人呢?这可是皇后封的。”薛婉瑜说道。 “我不管什么皇后,总之,我就是要嫁给风哥。至于那个蓝玉寒…”敏敏想了一下:“要嫁给风哥也行,但是,得我做大,她做小。” “那您靠什么,靠脱脱大人的权力吗?还是靠您的身份?”薛婉瑜问道。 这么一问,顿时把敏敏问得愣住了,她现在的身份,其实是很尴尬的,因为,她可是皇子的未婚妻。跑去要嫁给陈风,本来就是一件把陈风望阴沟里带的事情。 想到这里,敏敏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犹豫和无助起来,自己去找风哥,真的会给风哥带来很大的麻烦。 但是,风哥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就要对自己负责!他是一定要娶自己的!敏敏在心里,这个想法,又开始强烈起来。 “咦,那条船好奇怪!”就在这时,薛婉瑜的眼神,却放到了江面上的一条小船上。 说是渔船,又没有撒网,要是货船,体积又有些小了。只见它两侧各又三条桨,被三个人同时划动,速度很快,正在向他们这里而来。 那条船的船头上,战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正在看风景? “快,满帆,”船尾的船老大也看到这条快船,赶紧说道。 几名水手,将另一个帆也挂上,本来船重之后,操作不便,为了操控容易,只挂了一张帆,这样船速慢点,前面,水路已经开始要崎岖了。 现在,几名水手,赶紧将另一张帆,扯了起来。 “唰,唰,唰。”只听到船帆升起来的声音,薛婉瑜脸色也是一变,她想起了船老大曾经开玩笑说过的话,走水路,可得小心水贼。 难道,来的是水贼? 两张帆鼓起,船速就快多了,就在这时,那条小船,也离得更近了,船头的那人,已经拿起了武器,那是一张撑开的弓,而在箭头上,居然,还燃烧起了一团火,那是火箭! “快,到船舱里去。”薛婉瑜向敏敏说道。 第157章一家三口 坐在轿子里,蓝玉寒不时地撩起窗帘来,看一眼外面骑在马上的陈风。高大,威武,帅气。其实,薛婉瑜的事,蓝玉寒也不是非常当真,她能够用心感受到,风哥对自己是真心的,这样就足够了。 本来,蓝玉寒还问了风哥一下,是否愿意和自己同乘一顶轿子,不过,风哥看样子,明显是心虚了,死活不敢上。 不过,拿这个说事,看着风哥那窘迫的样子,蓝玉寒心里就有些窃喜,之前的那些等待,都已经被柔情所取代。今天晚上,到底让不让风哥上自己的床啊? 之前的时候,陈风就经常在烟雨楼里过夜,对于这点,柳四娘早已经有心里准备了。至于风儿和玉寒究竟如胶似漆到了什么地步,柳四娘也没有心思去打探,她倒是盼着,蓝玉寒的肚子快点鼓起来,早日给她生个大胖小子,让他们早日有后。 走到了烟雨楼的前面,却正好与另一路人相遇。 “白普,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来吧。”妇人向一位十几岁的小孩说道。 “不,娘亲,我想早点见到风哥和神仙姐姐,顺便把这几只鸽子交给他们。”陈白普说道。 说完,陈白普就听到了后面的一阵马蹄声,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骑马而来的人,不正是风哥吗? “风哥,风哥!”陈白普从马车上下来,一溜烟地向陈风这边跑来。 怎么向玉寒解释呢?一定要多说薛婉瑜身世的凄凉。但是,如果玉寒说,薛婉瑜不管怎么凄凉,和自己有何关系,那又该怎么解释呢啊?不过,玉寒一向心地善良,应该不会这么说吧?也难说,女人,在这方面,一向都是非常敏感的啊。 “风哥,风哥!”耳边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小心!”蓝玉寒的惊呼传来,陈风今天怎么了?马儿再走两步,可就踩倒小孩身上了。蓝玉寒从窗帘里,看到了这一幕。 好像是玉寒在叫自己?陈风一转头,看到了轿子里露出了美丽容颜的蓝玉寒,于是,也露出了自己的笑容。 “白普在马蹄下!”蓝玉寒向陈风又喊了一句。 白普?陈白普?那个给自己养鸟的天才?马蹄下?陈风猛地心惊,不好,要出交通事故了! “吁…”陈风猛地拉起马头,马儿长嘶着,两前蹄抬起,而陈白普,居然就在马儿前蹄将要落下的地方。 “白普…”妇人惊叫道,她两腿发颤,下一时刻,惨剧恐怕就要发生了。 这次,根本就不该带着白普来,白氏脸色蜡黄。 陈守谦被下放到了兴化县,白氏和陈白普,最后也到了那里,父子重逢,陈守谦一阵感慨。而听白氏的叙述,陈风帮了大忙,否则,白氏和他唯一的儿子,就被别儿怯不花的人干掉了。 陈守谦是知恩图报的。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县尹。 这次,得知陈风回扬州大婚,顿时,陈守谦亲自要来扬州道谢。 只是,来到扬州城的时候,天色已晚,陈守谦住在扬州城内的一家客栈里。但是,陈白普却非要来,于是,白氏带着陈白普,乘着马车,来到了烟雨楼。 这一来,却扑了个空,陈风没在,蓝玉寒也没在,正准备上车回去,却看到两人来了。 陈白普激动,就向陈风跑了过来,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跑到了马蹄下。 谁都没有料到,骑着马的陈风,居然走思了。 还好,陈风反应迅速,拉住了马。 但是,危险还没有解除。 就在马蹄高高抬起的瞬间,陈风的身体,居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从马背上消失了! 蓝玉寒只看到了陈风的消失,吓了一跳。而再定睛一看,陈风却已经站在了她的轿子前面,而手上,却多了一个小孩。 陈白普也没有意料到危险,当他看到马蹄子高高抬起的时候,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感觉到身体像是一阵风一样,居然瞬间就移动了位置,再一看,是风哥带自己,离开了刚才的地方。 此时,马蹄子才落下来,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咣!哎吆!”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 哎呦的声音,是蓝玉寒发出来的。 轿子落地了。 看到了陈风的举动,抬轿子的轿夫们也看呆了,这位烟雨楼的姑爷,难道是会飞? 一名轿夫,就在这情况下,肩膀上的杆一滑,落到了地上,轿子一角,就跟着着地了。 这一下,把轿子里的蓝玉寒闪了一下,蓝玉寒跟着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声音,才把轿夫震醒了:“小姐,对不起。”那名失手的轿夫赶紧说道。 白氏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在那位恩人的身边,乐呵呵地笑着呢。 “风哥,刚才你救我的那一招,叫做什么?”陈白普问道。 “叫做…海底捞月。”陈风说道。 其实,刚才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身手,居然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刚才千钧一发之下,陈风身上的气流,在飞快地流转着,顿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盈了不少。他从马上跃起,跳到马下,再抱起陈白普,脱离马蹄之下,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他也不敢相信。 没有想到,玄功要诀练到第三层的时候,就已经有如此的功力了,陈风怀疑,在金庸武侠小说里面的轻功,恐怕他也能办到,要是发挥刚才的功力的话,轻轻一跃的话,他肯定能跳到烟雨楼的突出来的房檐上。 那到了第四层,第五层,说不定,一下子就能够跳到三层楼顶,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跳蚤能够跳得比自己的身体高几倍,那么,人在爆发潜力的情况下,又有何不可? “白普,你来这里做什么?”就在这时,蓝玉寒已经从轿子里面下来了,向陈白普问道。 “神仙姐姐,我是来…”他还没有说完,白氏就上来了,说道:“贱妾白氏,见过陈大人,见过射雕恭人,我家官人得知二位即将大喜,特意前来相贺,今日已晚,打算明日再正式前来,只是白普贪玩,才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娘亲,我就是想尽快见到神仙姐姐和风哥。”陈白普倒是一点都不生分,一只手拉着陈风,另一只手拉着蓝玉寒,向自己的马车走去:“风哥,我终于又训练好了几只鸽子,他们可以从扬州,飞到定州去。” 夕阳下,三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倒像是一家三口。 听到陈白普的话,陈风大喜,这样,自己在扬州,也可以直接遥控窑厂了。 开始的时候,窑厂只能和大都之间进行信鸽传输,这在最初的时候,并不能显示出什么来,因为,陈风是在大都的。 但是现在,就不方便了,陈风想要指挥窑厂,那就得通过大都中转才行,费时费力。现在,有了直接通到窑厂的信鸽,那就方便多了。 白氏看着陈白普,眼神中有些担忧。如果在以前,自家官人是朝廷大官,这还没什么,现在,自家官人只是一个县尹而已,来给眼前的两人贺婚,就算是高攀了。而这个时候,陈白普如此作为,简直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白普,天色已晚,我们该走了。”看到陈白普将鸽子从车上拿了下来,白氏说道。 “娘亲,你先回去吧,我要在烟雨楼住几天。”陈白普说道。 “放肆,这怎么可以!”白氏说道:“陈大人,射雕恭人,给二位添麻烦了…”说的时候,她还有些战战兢兢。 “夫人多虑了,白普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让他在烟雨楼里多呆几天吧。”蓝玉寒说道。 “娘亲,你回去吧,我先进去了。”陈白普提着鸟笼,倒是个自来熟,拔腿向烟雨楼本来就安置信鸽的房间内走去。 看着白普的背影,白氏还是有些担心,看来,也只有明日和官人,再来登门送贺礼,顺便把白普接回去。 “白普,在兴化玩得怎么样,和大都比起来?”陈风一边走,一边向陈白普问道。 “比大都好玩,在兴化,可以看得到大海。”陈白普说道。“不过,那也不如神仙姐姐这里好玩。” “这里怎么好玩了?”陈风问道。 “因为这里有神仙姐姐,不过,等结了婚,就得改口叫神仙嫂嫂了。” 这一句话,将陈风和蓝玉寒两人都逗乐了,此时,陈风的手,紧紧地握着蓝玉寒的手,两颗心,已经融化到了一起。 ……… “怎么,风儿没有回来吗?”陈祖旺看着三兄妹回来,却没有见到陈风。 “风弟先回柳氏烧烤了。”陈守道说道。 先回柳四娘那里去了?陈祖旺踱了几下步子,那样也好,有柳四娘的劝说,风儿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陈家能够发展到现在,和当初陈祖旺坚忍不拔是有关系的,这是做生意必备的一个要点。现在,风儿成了六品大官,可真是光宗耀祖啊。所以,陈祖旺已经布置好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而一直以来对柳四娘的游说,也给陈风最终回归陈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哼,爹爹,风弟心里面,根本就没有我们陈家。”就在这时,一旁的陈守业说道。 第158章风水轮流转 陈守业,陈家的二少爷,平时,游手好闲,四处惹是生非,当一个纨绔子弟,他是非常合格的。 但是,当一个阴谋家,他一点都不合格。 本来,在陈守业的心里,一直都不希望陈家接纳陈风回来,这样,陈家庞大的家业,分到他手里的,就少了。 以后,由大哥接管家业,怎么说,他和大哥关系还非常融洽,以后也不用担心。 但是,和陈风,就不同了。从小到大,对于这个私生子,陈守业可一直都是想着法儿的折腾。这样的一个人,要是进了陈家,即使是不报复,以后在分家产的时候,可是会少一大半的。 因此,看到机会,陈守业不出来说几句,那心里会痒得受不了。 不过,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就是愚蠢到了极点。 陈家老爷子的心思,可是光宗耀祖,就是陈风在陈家老爷子的头上撒泡尿,只要能换回陈风的心意,老爷子都愿意。六品的大官,整个扬州,有哪个盐商家里出过?而且,还是大都里的官职,这样,以后拿到更多的盐引,就更容易了。 陈守业的话,那简直就是对陈家老爷子赤裸裸的讽刺。陈风是陈家老爷子赶出去的,现在,见到陈风发达了,陈家老爷子又厚着脸皮吧他拉回来,而人家又不回来。这就是在揭陈家老爷子的伤疤。 陈祖旺脸皮虽然够厚,老脸还是让陈守业给气昏了。 “你,你这个畜生!”陈祖旺高举的手,就要落在陈守业的脸上。 “老爷,你干脆,把我们母子全打死算了!”就在这时,陈守业的姆妈湘氏扑了过来,护住了陈守业的头:“反正你早就看我们母子不顺眼了,把四娘那个贱人接过来,我们母子,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好呆的了!” 四娘那个贱人,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在心里一颤。 湘氏年轻的时候,也是扬州城里有名的美人,嫁给了陈祖旺,算是低就了。因此,进了陈家的门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管。 而几年之后,在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的姆妈去世后,湘氏更是以家主自居,对于有可能威胁她地位的柳四娘,自然是恶语交加。 直到柳四娘最终被赶出了陈家大门,湘氏才算是安稳下来,但是,没想到,陈风却突然成了老爷眼里的宝贝。 而现在,老爷执意要把陈风和柳四娘接回来,湘氏就已经非常不满了,而现在,老爷再次为了那个贱人,居然要打骂业儿,她终于恼怒了,再次耍起泼来。 每次她耍起来,老爷都会妥协,这次,她更是用死来要挟,心下里,老爷除了妥协,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让那对母子进了陈家的门,她以后的地位怎么办? 只可惜,湘氏当年还拥有漂亮这个优势,而现在,只剩下了和市井妇人一样的尖酸刻薄。 陈祖旺早就烦她了,以前,忍也就算了。但是这次,她居然要用死来威胁,护着那个酒囊饭袋的儿子,陈祖旺也动怒了。 “好,你要死,那我就成全你!”陈祖旺就势,拿起了旁边博古架上将一个花瓶拿起来,就向湘氏的头上扔了过去。 “爹爹…”陈若兮和陈守道两人赶紧劝阻,可惜,花瓶还是飞了过去。 “啪!”花瓶并没有打到湘氏的头上,而是砸到了旁边的地上。 湘氏愣住了,这花瓶,已经砸到了她的心上。 “来人!”陈祖旺说道。 “老爷。”内院管家陈贺走了进来。 “陈贺,将湘如玉和陈守业两人,赶到码头上的仓库去住,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回到家里来,两人的例钱,每个月给五百文钱。”陈祖旺说道。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陈守业了。 湘氏彻底傻了,老爷怎么能这么狠心?将自己母子俩,赶到那个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去?每个月五百文钱,连一顿饭都不够! “老爷,你怎么能不念旧情…”刚才湘氏耍泼,这次,变成了使软了。 陈贺也没有动,他不知道,是老爷一时气话,还是真的要这么做。 码头上的那个仓库,本来是柳氏母子当初住的,现在,要让这对母子去住? “爹爹,您消消气,咱毕竟都是一家人,一同和和气气地住在这里,不是很好吗?”陈若兮一边劝阻,一边给陈守业使眼色。 陈守业这才反应过来,说道:“爹爹,刚才业儿错了,业儿不该那么说…”说完,陈守业跪着爬上来几步,抱住了陈祖旺的大腿,痛哭起来。 哭得陈祖旺也心烦了,刚才的那些话,虽然是真的有那意思,但是,经不住陈若兮的劝阻,万一这个儿子,以后也有出息了呢? “陈贺,在后院,收拾两间屋子给她们住,没我的吩咐,不准到内院来。”陈祖旺说道。 “是,老爷。”陈贺知道,老爷能这么说,肯定不会再降条件了。等过段时间,老爷气消了,再把两人带回内宅来好了。 “爹爹,业儿一定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再也不惹爹爹生气了。”陈守业说道。 “走吧,出去吧。”陈祖旺挥了挥手,仿佛赶苍蝇似的。 他没有看到,陈守业在离去的一瞬间,眼睛里,有一股寒光。 “爹爹…”等到两人走了,陈若兮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陈祖旺意兴索然。 “守道,若兮,你们俩,陪我去一趟柳氏烧烤吧。”陈祖旺说道。 “爹爹,现在天色…”陈守道说道。 “怎么?你们不想去吗?”陈祖旺说道。 “不,爹爹,好,我们立刻动身。”陈守道说道。 爹爹今天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啊,陈若兮想到。 很快,三顶轿子,就出了陈家的大门。 “呸。”陈守业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出有一滴眼泪的样子,其实,刚才他就是干嚎而已。 “夫人您放心,用不了几天,等到老爷的气消了,小人再把您接过来,您房里的那些东西,都让丫鬟们用心保管着,您只当是出了趟门儿。”一边走,陈贺一边说道。 陈贺在陈家,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他本来不姓陈,后来,因为受到了陈祖旺太多的恩惠,所以,就跟了陈家姓,对陈祖旺忠心耿耿,也很会办事,将陈家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于现在的这件事,陈贺看得是明明白白,现在,老爷只是生气而已,等气消了,夫人仍然是夫人,所以,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好言相劝。 “哼!我还不想回去呢!我等着他来求我几次,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再考虑回去不回去。”湘氏心里也郁闷至极,在下人面前,这可是大失面子,把自己赶出来容易,再请回去,等着吧! 跟了老爷这么多年,她就不信,老爷能够抛弃她不顾。 “丁管家。”正在这时,陈贺看到了外院的丁管家正候在内院的院门口,立刻向他招呼道:“在后院,打扫干净两间房子,让夫人和二少爷,暂时先委屈几日。” “是,陈管家。”丁管家很恭敬地说道。 很快,两间房子就准备出来了,陈管家记挂内院的事,向湘氏道了个别,就回了内院。 “姆妈,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那对母子还没有进陈家,老爷就已经将我们赶了出来,要是她们进来了,陈家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陈守业已经换了副脸色,冷冷地说道。 “业儿,你想怎么样?”这个时候,就是连湘如玉,也没什么主意。 “姆妈,你等着看吧,这个陈家,迟早是我陈守业的!”陈守业冷冷地说着,转身出了房门。 “业儿…”湘如玉没有叫住,陈守业就已经出去了。 刚出去,陈守业就看到了一旁的丁成贤,正在那里停留着。 “丁管事,你在这里干什么?”陈守业此时本来还不爽呢,又看到丁成贤在这里站着,刚才自己的话,也不知道被丁成贤听到没有。 “小人在这里候着夫人和少爷,两位刚刚来到外院,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那些下人小的不放心,因此,自己在这里守着。”丁成贤说道。 “你倒是更有孝心。”陈守业走出了房子,望着外面的天空,没有一丝风,有些热。 “少爷,现在都在传言,外面又开始闹白莲教了。”丁成贤跟着陈守业,走了几步,说道。 “白莲教?”陈守业问道。 其实,现在的消息,跟着就还没有流传出来,但是,丁成贤,已经提前知道了。 “对,南北都在闹,听说闹得还很凶,外面兵荒马乱的了,这运盐的生意,也开始有危险了。”丁成贤说道。 陈守业的眼睛,慢慢地亮了。 “是啊,兵荒马乱之中,我们的盐船,可是首先被打击的对象。”陈守业说道。 “如果少爷愿意的话,小人倒是认识几个水上好汉,让他们,保护好我们的盐船。”丁成贤继续说道。 如果陈守业不是蠢到了极点,他应该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说得也没用啊,重要的,是陈风。 “少爷,至于那个陈风,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没读过书,也没练过武。而现在,居然能写书,还有一番武艺,这里面,恐怕是受高人指点啊,白莲教里面,高人倒是不少。”丁成贤又说道。 “丁管事,你这么帮我,需要什么?”陈守业问道。 “小人只是,见不得少爷受气而已,如果少爷能够撑起陈家来,不一定比大少爷做得差,也不一定比当初的老爷,做得差。”丁成贤说道。 第159章脱险? “咚,咚,咚。”薛婉瑜三步并做两步,走下了船舱,在那里,有单独的两间舱室,是属于她们的。 薛婉瑜打开了门,拿起一张纸来,蘸了点墨水,飞快地写道,郡主有难,济州河畔,速来相救。 “婉瑜姐,你写这些有什么用?”敏敏问道,此时,敏敏也没有改口再叫薛公子了。此时,外面不停地有着打斗声和惨叫声传出,看来情况不妙。 “最后的办法了。”薛婉瑜说道:“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说完,薛婉瑜将这张纸卷起来,塞到了竹管里,然后,再将竹管,绑到了笼子里的一只鸟的脚上。 敏敏开始的时候,还非常好奇,薛婉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带自己出来,还有闲情逸致,带着一只鸟儿。 她当然不知道,薛婉瑜带着的,可不是普通的鸟儿,这可是信鸽。 在韩雪走后,照顾这三只信鸽的重任,就交给了薛婉瑜,而薛婉瑜,将其中两只,交给了秋香去照顾,她自己,携带了一只。 她知道,一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所以,这只信鸽,是用来救命的。 如果,出现了危险情况,那么,她就将信鸽放飞,让风哥来解救自己,自己倒好说,关键的,还有敏敏郡主,可是不能有闪失的。 但是,她也不确定,这鸽子,能否带信,飞到扬州去,她只是听到韩雪这样告诉她而已,这鸽子还认路?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怀疑,还非常有道理。 因为,按照陈白普的训练,这些鸽子,能够在大都和扬州之间飞行。但是,它们能不能做到,在任意一个地方,都能飞回大都或者扬州去,这却是未知数。 陈白普也不肯定,更不用说是薛婉瑜了。 “把这只鸽子放飞,然后,我们等着风哥来救我们。”薛婉瑜说着,再次跑了上去。 而就在她要伸出头去的一瞬间,却猛地停住了。 她感觉到,有东西,滴到了自己的身上。低头一看,是鲜血。而空气中,传来了一股血腥味儿。 “搜一下船舱里,看有什么宝贝。”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姥姥的,这么一艘破船,还损失了我们俩弟兄。这船吃水很深,哪怕就是盐巴,我们也赚了。” “快,藏起来。”薛婉瑜小声地向敏敏说道。 这些水贼,明显是做惯了水上的无本买卖的,行动起来,还这么迅速,就把船老大几个人给杀了。 而他们劫船,自然是看上了船里载的货物。 那么,就不能藏在货物里面。 “我们藏到厨房里去。”敏敏在后面灵机一动,说道。 虽然这艘船是漕船,不是海船,但是,也不能每隔几个时辰,停靠一次岸边,生火做饭,就算是一天只停一次,那也是浪费。所以,船上也有厨房。 这个时代,船都是木制的,不过,依旧可以烧火。船上生炉子的地方,在木制的地板上糊上比较厚的一层泥巴,然后放上块铁板,就可以在上面烧火做饭了。 一般来说,船的厨房都在后面,前舱用来装货,不过,这条船,却是厨房在前面的。说是厨房,其实就是有炉子的一个简陋的船舱而已。 敏敏和薛婉瑜,躲进了炉子的后面,此时还没有生火,温度倒不是很高。但是,这里面,弥漫着一股鱼腥味,让她们俩不由得想捂鼻子。 薛婉瑜的手里,还捧着那只鸽子,希望它乖乖的,不要叫。 “噔,噔,噔。”随着这个声音,一名拿着钢刀的汉子,走了下来。 一边走,他一边叫道:“要是运的是粮食,那我们就发了。” 跟着他的脚步,另一个人,也走了下来。 阳光透过甲板上的缝隙,射了进来,他们看到,这里面,摆满了箱子。 不是粮食,也不是盐,那是什么? 难道,这艘船,运输的是银子? “老大,这里,有很多,很多的箱子!不知道是不是银子!”他几乎带着惊喜的语气,开始用钢刀,撬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 虽然这艘船上的人员,不像是运输银子那样的守卫严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是某个大户悄悄地运的呢? “咔嚓!”几颗钉子,随着钢刀的撬动,脱离了原本的位置,木箱子的盖子,就被撬起来了。 干了这无本买卖,这名汉子早就知道要淡泊了,但是,他还是莫名地兴奋着,也许,整齐的银子,就要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里面是一摞稻草。 他用手,温柔地抓起了那些稻草,希望看到稻草下面的东西,是否银光闪闪。 不错,好像,有点反光。 他再将其他的稻草都拿出来,这次,看清楚了。 搞什么!这不就是石头吗?而且,也不是玉。虽然表面上,平滑反光,但是,这也是石头。 “怎么,是银子吗?”就在这时,身形有些肥硕的老大也走了下来。 他走下来,就看到这个家伙,脸上一幅很奇特的表情。 “怎么了?”老大问道。 这个家伙,搬出了一块地砖来:“老大,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石头!” 石头?看着这块平板的东西,老大就知道,这玩意儿,虽然没见过,也可能值钱,但是,他们是绝对没有什么销路的。 也就是说,这趟白来了。 奶奶的,本来看着这艘船,吃水这么深,就算装的不是盐,哪怕就是粮食,也是一笔收获,或者是其他的货物,都可以去换钱。 只是,偏偏的,这艘破船上,装的是一船石头!虽然这石头有些古怪,但是,对于无法换钱的东西,他们是不感兴趣的。 “再找找,有其他的东西没有。”老大说道。 几个人,撬开了其他的箱子,连续十几箱,都是一样的东西。 该死,还真都是平板石头! “老大,这东西,抗几块回去,晚上睡在上面,应该很凉快。”就在这时,刚才的汉子说道。 “去你的!老大要睡,也是搂着女人睡。”另一个人说道。 “哗啦!”就在这时,船舱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句话,薛婉瑜不由地手抖了一下,她不会武功,想着要是落到了这些人的手里,她们还是立刻就咬舌自尽,免得受侮辱。 这一抖,鸽子的翅膀动了一下,一声响动,就传了过去。 糟糕!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一声,将那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那是什么声音? “过去看看。”老大向一个汉子说道。 “是。”这名汉子重新拿起刀,向前走去。 一般来说,一条船上,也就四五个船夫而已,刚才他们已经砍死了六个人,所以,觉得这船上,已经没人了,否则,下货舱来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大胆。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还有人。 薛婉瑜感觉到,头上渗出了汗来,怎么办? 听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敏敏给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将这鸽子放飞。 放了鸽子?薛婉瑜手一松,鸽子就扑腾扑腾地飞了起来。 大汉感觉到眼前一个东西飞来,举刀就在空中砍了起来。 两个羽毛落下来,掉到了他的头上。 “哈哈,张四,瞧你这熊样,一只鸟儿,就吓成了这样子。”刚才大汉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狗熊。 原来,那里只是藏了一只鸟儿,是来这里偷食吃的,现在,鸟儿飞走了。 大汉回过头来:“李六,你这么说,是在笑话我吗?” “算了,我们上去吧,再去江上找条肥鱼,这次可得先摸清楚了。”这时,老大发话了。 这次行动,虽然没捞到什么太大的好处,但是,他们这第一次打劫,行动还是很成功的,只要下次,打劫一条满载贵重货物的船就行了。 “老大,这条船,我们不开回水寨去吗?” “这条破船,开回去烧火吗?”老大说了句,沿着梯子,走了上去。 “嘘…”敏敏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手里,多了一杆烧火用的铁通条。 敏敏生在权臣之家,自幼,就是学文习武,不能说精通,总之,对付几个地痞流氓之类的,是绝对没问题。但是,现在对付这些江上的水贼,那就说不准了。 回想一下,除了在家里和人过招之外,敏敏还真没有在这江湖上动过手。上次遇刺,被陈风给挡住了,这次,又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最终脱险了。 在家里,把那些人打得无力还手,那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在这江湖之上,真正与人动手过招,才能够显示出自己的真本领来。 敏敏可以对付得了一两个人,但是,这么多水贼,恐怕,最后的结局,也是很显然的。 手心里,也都全部是汗,敏敏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薛婉瑜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以为,乘船是非常安全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在江上,遇到了水贼! 半响,两人平定了心情,敏敏说道:“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上面是什么样,两人大概已经能够猜出来了。 “哎呦!”突然,刚刚战立起来的敏敏,却感觉到脚下不稳,身体一歪,跌落到了地上。 同时,薛婉瑜也感觉到了,船身,怎么在旋转? 第160章找小丫亲热 济州河是在元朝初期开通的,沟通了会通河,拓展了漕运。 本来,这段河流是平稳的,而且,现在北风强劲,不需要两岸的纤夫,也可以自由地航行。 但是,这条船上的船夫,都被水贼们杀了,而水贼在下船的时候,将舵和帆,都卡死了。 船帆半开,鼓着劲风,而舵却不动,就这样,船一边加速,一边在水里开始转动了。 正在这时,船又恰恰到了一个河道的转弯之处。 本来,这里的河水并不湍急,只需要撑一下舵就可以,连船帆的角度都不用变。 但是,现在,船上已经没有船工了,只有两名根本就不会操船的女子。 感觉到船体在转动,顿时,敏敏心下就慌了,她宁愿与刚才那些水贼面对面搏斗,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情况。 作为马上民族,敏敏是不会水的,运河里,漕船一直平稳地航行着,和陆地上差不多,她还能接受,但是现在,她已经感觉到,胃里有东西在翻动了。 而薛婉瑜,则要镇定得多,她拉起敏敏,向上走去。 不管怎样,呆在船舱里,都是最不明智的,一会儿,船要是沉了,两人想跑都跑不掉了。 薛婉瑜拖着敏敏,踉踉跄跄地向甲板上走去,一边走,一边东倒西歪。 走,向上走!凭借着一股强大的信念,薛婉瑜终于拖着敏敏,来到了甲板上。 上面,几具船夫的尸体,还流淌着鲜血,甲板已经变成了红色的。 不过,两人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些大石头围成的堤岸,正挡在自己所乘这艘船的正前方。 “到船尾去,撑住舵!”薛婉瑜说道。 和敏敏相比,薛婉瑜是在扬州长大的,虽然说没有亲自操过船,但是,也大致地见过。 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改变船的方向,那么,船就会撞到上面去,撞得粉碎,她们在上面,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必须要操舵! 甲板上,还有船工的尸体,她们俩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向船尾走去。 “小心!”薛婉瑜扶了敏敏一下,差一点,敏敏就从船帮上掉下去了。 船还在靠近之中,薛婉瑜咬了咬牙,终于来到了舵杆的前面。 舵杆上,还搭着一具尸体。 “快,推开他。”薛婉瑜说着,开始用手去推这具尸体,但是,却怎么也推不动。 再一看,这名船夫,胳膊被钉在了舵杆上,脚却被钉在了甲板上,船舵,已经无法动弹了。 该死的水贼! 两人已经无法再去咒骂什么了,瞳孔里的前面的石头岸,已经占据了整个视野。 “婉瑜。” “敏敏。” 两双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接着,就听到了船头巨大的一阵撞击声… 天空中,一只白鸽,在历经了艰难的选择后,决定向南飞去,它挥动着翅膀,寻找着自己曾经走过的痕迹。 天色,渐渐地黑了。 烟雨楼上,依旧灯火通明。 小翠和小蝶,两人在紧张地将陈风的书,抄到了蜡纸上,现在,两人已经非常熟练了,写出来的字迹,有些像仿宋体一样工整。 等到两人写出一张来,就已经有另外两名男工,将蜡纸撑紧了,铺到特制的机子上,然后,将磙子在油墨里来回转几下,压紧,从前到后,磙子一过,下面的一张纸,就印好了。 翻过来,再印第二张。 印刷的人分成六组,这样,刚好和两个抄写到蜡纸上的分成了两大组,算是有些流水作业了,因此,印刷的速度也很快。 相比活字印刷,仅仅是找字,排版,就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了。 “大家辛苦了。”陈风转了一圈,向这些人说道。 视察完了印刷的工作,陈风回到了卧房。 桌子上,摆着简单的几样小菜,不知觉中,几个时辰过去了,肚子里,又有些饿了,加点宵夜,还是不错的。 蓝玉寒已经换去了白天的装束,慵懒地穿着一身长裙。 “玉寒,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几次印刷,都能够快速完成任务,这里面,都是你的功劳。”陈风说道。 “风哥,来,坐下吃点东西吧。”说罢,蓝玉寒拉着陈风,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右手温柔地拿着筷子,夹起了一样小菜,递到了陈风的嘴里。 顿时,陈风感觉到说不出的爽快。 “玉寒,在这几个月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陈风说道。 “是吗?那你每次来信,怎么语气都冷冰冰的?”蓝玉寒问道。 “玉寒,我对你的思念,不是写在纸上,而是放在心里的。”陈风说道。 “风哥,你对那个婉瑜,是不是也这样说啊?”蓝玉寒问道。 陈风一个心惊,本来以为,可以用自己的言语来感动她,没想到,她一点都没有忘记。这一惊,伸出去准备搂住蓝玉寒腰肢的手,也就缩了回来。 “玉寒,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在救婉瑜之前,也不知道被救的人是她,当时,她是被钉在棺材里的。”陈风说道。 这一句话,牵扯出了一个大故事来,陈风看着蓝玉寒的脸,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这根本就是玉寒在激自己,可惜啊。 “玉寒,我是在从窑厂回大都的路上遇到的。”陈风讲了起来,自己和玉寒两情相悦,现在,还成了夫妻,从各种角度上,也不该有隐瞒。 而薛婉瑜,这个曾经的百花楼的花魁正旦,真实的身份,居然是钟老板仇家的女儿。 听着听着,蓝玉寒也动容了。 尤其是听到,那个婆婆,居然把薛婉瑜钉到了棺材里,和那个病死的儿子埋在一起,蓝玉寒也很揪心。 虽然薛婉瑜是她的曾经的对手,但是,彼此之间,却都相互佩服。 然后,讲到了薛婉瑜失忆,讲到这里,蓝玉寒说道:“那段经历,像是一段噩梦,会时时地困扰着薛姑娘,如果她能够将原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倒也不错。那么,她又是从哪里,重新开始的呢?” 没有听到说话。 蓝玉寒再抬起头来,才发现,风哥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居然就那样,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这才想起来,风哥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呢,想来也是很累了。 算了,到自己的床上睡吧。蓝玉寒知道,风哥要是那样睡一晚上,明天肯定得浑身不舒服。 拖着死猪一样的身体,也不知这个家伙,是真睡,还是装睡。 扔到了床上,睁开眼,也就那么一下,就又合上了,也许,是真的累坏了吧? 那自己,到哪里去睡呢? 蓝玉寒看着陈风清秀的面庞,情不自禁地,俯身过去,在陈风的脸上,吻了下去。嘴唇上传来的感觉,很真实。 接着,蓝玉寒匍匐下去,合衣躺在了陈风的身边。 突然,睡梦中的陈风,翻了个身子,一条胳膊居然恰到好处地搂到了她的身上。 蓝玉寒伸出了手,搂住了陈风的身体,床上多了个人,心里充实了很多。 陈风还在睡着。 天空中,一只体态轻盈的鸽子,还在飞行着。 从济州河到扬州城,需要飞行近十个时辰。 能够夜间飞行的鸽子很少,大部分的,都是白天飞行,晚上归巢,而这只鸽子,却丝毫没有恐惧黑夜,还在飞行着。 它叫小乳,这是陈白普给起的名字,不过,和它的名字不相称的,它可是一只雄鸽。当初,为了求爱,它经常在半夜的时候,飞到陈风送给陈白普的鸽子窝里,就这样,成了陈白普的一名手下。 所以,它虽然在夜间,还在飞行着,当然,它飞行的目的,是去扬州找小丫亲热。 它不知道脚上的是什么,只要不是影响它飞行就行了。 五更已过。 “咚——咚!咚!咚!咚!”。一慢四快,更夫在敲打着。 突然,他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飞过,一抬头,就感觉到眼前一热,已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只眼。 用手一抹,鸟粪! “辣块妈妈的,大晚上不回巢里去,乱飞什么?”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了更夫的声音。成为了打更人,每天晚上不能搂着老婆去睡觉了,本来就很难熬,现在,居然被一只带毛的畜生给欺负了。 不过,小乳可听不懂他的声音,随地大小便,那是所有飞禽的惯用技俩,减轻体重,飞的时候可以轻便些。 星光灿烂,终于,它看到了那座三层的小楼,从楼顶上的窟窿里,飞了进去。 “咕咕,咕咕。”小乳叫着。 “咕,咕咕。”又叫了一声,它已经看到了还在睡觉的小丫。 老子飞这么远来看你,你不知道和老子多亲热一会儿,居然装睡,看老子不踩你!小乳很霸道地,用脚丫子踩到了小丫的身体上。 “哗啦。”陈风翻了个身,一条腿跟着翻了过来,压在了某个东西上,滑溜溜的,柔嫩嫩的。 用脚丫子,在这上面搓了两下,不行,脚丫子还是痒。 怎么嘴边,也变得痒痒的? 陈风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双狡黠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第161章郡主有难 刚才,感觉到了陈风的一条腿在自己的腿上摩挲,蓝玉寒也醒了,醒来之后,蓝玉寒看着陈风的睡样,不由得来了兴致,用自己的嘴,在陈风的脸上吹气。 既然你把我的腿弄得痒痒,那我干脆就把你的脸弄得痒痒。 此时,陈风的嘴唇上,已经有些黑黑的东西长出来了,蓝玉寒吹到了那里,看着那些绒毛飘动,倒也有趣。 这一吹,陈风终于醒了。 看到了蓝玉寒在自己的嘴边吹气,陈风只将头向前一伸,自己的嘴,就对到了蓝玉寒的嘴上,他已经闻到了蓝玉寒嘴里的甜甜的味道。 还没等陈风动作,就感觉到,一个软软的舌头,伸到了自己的嘴里,接着,在嘴里转呀转的。 立刻,陈风就感觉到下面的某个活儿,嘭的一下就变大了。 玉寒,这可是你主动的。 陈风撩起了被子,将蓝玉寒搂进了自己的被窝里,接着,一双手主动地摸了过去,先扯开后面的那条带子,就可以摸到细腻光滑的皮肤了,在那倒三角的丛林地带,还有一个潺潺的玉洞。 “咕,咕咕。小乳的脖子左右摆动着,嘴巴在小丫的身上蹭来蹭去,很是兴奋。 “咕,咕咕,咕咕咕。”小丫也兴奋地叫着,看到了小乳回来,很是高兴。 但是,它们两个耳鼻厮磨,却把整个鸽子窝里的其他鸽子都吵醒了。小白和大黄倒是无所谓,这种情形见惯了,人家好容易见一面,什么出格的行动都是能理解的。 但是,陈白普新带来的几只鸽子,就不是那么高兴了。本来,它们来到了新的环境,还看到了梦中情人小丫,正想着怎么套近乎呢,结果,看到了一个不识趣的野家伙,上来和小丫亲热,顿时,它们愤怒了。 愤怒的结果,就是群起而攻之。 顿时,鸽子窝里一阵乱飞乱跳,在不断的搏斗中,鸽子毛掉得到处都是。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陈白普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这天还没亮呢吧?怎么就有人来吵自己了?还是敲错门了? 算了,接着睡觉。 陈白普继续合上眼,就听到外面的声音说:“陈少爷,鸽子在打架,请您过去看一看。”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很焦急。 打架?听到外面的声音,陈白普立刻坐了起来。 鸽子打架,这是当先后有鸽子进同一个窝的时候,爱发生的现象,但是,陈白普在把那几只鸽子放进去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们,要相互友爱的啊? 怎么回事? 烟雨楼的一名丫鬟,发现了鸽子窝里的异常。但是,她也知道,此时小姐的怕是没有时间来管这些,因为,陈大人回来了,两人睡到了一个房里,这个时候,把他们吵醒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她跟着想到了,今天不正好有那个送鸽子的小家伙住进来了吗?干脆,先去找他好了。 于是,匆匆地来找陈白普。 果然找对了人,陈白普听到鸽子打架了,立刻一骨碌爬起来,打开了门。 “走,我去看看,谁不听话,我揍谁。”此时的陈白普,仿佛一个严父。 “咕,咕咕。”等到陈白普上去的时候,暂时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小乳一敌三,还是取得了胜利,只是,头上的毛,已经掉了一半,看起来,成了半个秃子了。 “小乳?”陈白普有些心疼,怎么成这样了,你要出家了吗? 陈白普一把抓过小乳来,才看到了小乳的腿上的竹管里,明显有一封信。 小乳是来送信的,难怪他们会打架,自己带来的这几个鸽子,还没有见过小乳。 陈白普不知道鸽子是在吃醋打架,只以为是半夜在赶强盗而已,他取下竹管里的信,直接就打开了。 借着丫鬟点的灯,陈白普看清了上面的字,顿时,大吃一惊。 郡主有难,济州河畔,速来相救。 陈白普瞬间就想到了上次,自己被救的时候的那个郡主,不用说,肯定是她。 得赶紧告诉风哥! “风哥,风哥。”陈白普一边喊,一边向蓝玉寒的卧房跑去,他可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可是非常要紧的。 至于为什么向蓝玉寒的卧房跑去,陈白普虽然小,但是,早已经想到,既然风哥和神仙姐姐是一对,那自然就要住在一起了。他上次来过这里,自然知道蓝玉寒的卧房在哪里。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呗。 当然,以他的年龄,只知道两人是在一起睡觉而已,至于究竟做什么,陈白普就不知道了。 一边喊,一边跑。 “陈少爷,陈少爷。”丫鬟在后面追着,她知道,这个时候去打扰两人,那可是非常不爽的。但是,她跑得没有陈白普跑得快。 “咚,咚,咚。”陈风的听力是非常发达的,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而且,也听出来了,是陈白普的脚步声。 跟着,还有陈白普的喊声,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好,陈风已经和蓝玉寒大战了一个回合,此时,蓝玉寒的手指,正在陈风的胸膛前画着圈圈。 “怎么了?风哥?”蓝玉寒感觉到了陈风有异,问道。 “白普来敲门了。”陈风说道。 陈风刚说完,“咚,咚。”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风哥,风哥!”果然,外面已经传来了喊声。 已经五更天,在蓝玉寒的房间外,喊陈风的名字,这简直就是让人抓狂。 “陈少爷,大人没有在里面,你就不要敲了。”这时,外面的丫鬟喊道。 “昨晚我明明看到风哥进去的,小乳传来了紧急消息,我得通知风哥,再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小乳?大都难道出了什么事?对于给鸽子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陈风也不知道陈白普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知道,这只鸽子是在大都的,飞到了这里来,那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风立刻做出了决定,扒过自己的裤子来,两下穿好,接着,一开窗户,就跳了出去。 风哥…蓝玉寒有些担心,将头伸出窗户一看,下面哪里有人影? 再一抬头,只见风哥居然在楼顶上,只看到了一条腿,那还没有穿好裤子的腿。 再一瞬间,就在门外响起了声音:“白普,找我吗?” 陈白普回过头来:“风哥,你没有在里面啊?” “白普,你把整个烟雨楼的人都吵起来了,还不到起床的时候,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啊?”陈风问道。 “郡主有难,风哥,快点去救吧!”陈白普的声音,说得很大。 他刚说完,陈风就捂住了他的嘴,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虽然烟雨楼的人都很忠心,但是,他也不能保证,能否有人会经得住利益的诱惑。刚才陈白普说的话,那可是天大的事。 “嘎吱。”门开了,蓝玉寒居然也穿戴整齐地出来了,说道:“进来说吧。” 反正陈白普也是个小屁孩,又有陈风在,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刚才蓝玉寒也听到了,这可是件大事。 陈风拉着陈白普,进了蓝玉寒的房间,向陈白普问道:“怎么回事?“ “风哥,你自己看吧。“陈白普向陈风说道。 陈风看着陈白普递过来的纸,上面的几个有些凌乱的字迹:郡主有难,济州河畔,速来相救。 陈风眉头紧锁。 蓝玉寒看到陈风的表情,也拿过来,看了一眼。 “白普,姐姐和风哥商量些事情,你先出去吧。”蓝玉寒说道。说完,蓝玉寒捏了捏陈白普的耳朵。 “好,那我回去教训教训这些鸽子,不能几只公的为了一只母的就打架。”陈白普说着,拔腿就跑了出去。 “白普挺聪明的,孺子可教。”陈风说道。 “风哥,这里面,恐怕有问题。”蓝玉寒说道。 “哦?”陈风也在思考,这里面是有些问题。 “郡主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皇子爱猷识理达腊,成了皇妃,现在应该在大都城内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运河上?” “哪个郡主?”陈风还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敏敏郡主,那还能有谁?” 和陈风关系密切的,就是这个郡主。而能动用他们的信鸽,来传递信息的,除了敏敏郡主,不会有第二个人。所以,蓝玉寒立刻就想到了这么多。 谁知,这句话说完,陈风却大惊失色:“什么?敏敏被皇上赐婚给了皇子?什么时候的事?” 直到现在,陈风才知道,原来,敏敏已经成了皇妃了。 “大概,一个月前吧。”蓝玉寒看着陈风的表情,又是有些醋意上来了。刚才,陈风在说敏敏的时候,连郡主两个字都没有加,看来,他们的关系,是非常不错啊。 那个时候,自己正在闭关,加紧写射雕英雄传,没有想到,已经物是人非。 “风哥,等你官职再高点,就去向阿布提亲吧。”敏敏曾经的话,还在陈风的耳边回响。而现在,敏敏却成了皇妃。 而之后,爱猷识理达腊还会成为皇上,那么,敏敏会不会成为皇后?但是,这和历史上的,又完全不同。 这张纸条,陈风的怀疑是非常多的。 从笔迹上看,有八分像是薛婉瑜的字迹,薛婉瑜也该在大都才对,怎么会在济州河畔? 什么味道?陈风的鼻子里,嗅到了某些味道,他将这张纸,贴近了鼻子,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 第162章岳家拳 除了鸽子的味道,还有的,就是,淡淡的血腥味儿。 血腥味很淡,很淡,而纸上并没有血迹,那就只能是另一种情况,是空气中弥漫的这股味道,他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到处都是鲜血的尸体。 “这张纸条,是真的。”陈风说道。 这个味道,是伪装不出来的。 “我能确认,敏敏的确是在济州河畔上遭遇了危险,而且,我还可以确信,薛婉瑜,是和敏敏在一起的。”陈风心中仿佛有副重担。 事件的过程,陈风已经猜出来了。 敏敏被赐婚,成了皇妃,她自己是非常不情愿的,所以,就在自己离开大都之后,恐怕,敏敏也就从大都失踪了。 否则,自己都走了两日了,脱脱为什么要派三宝奴来送自己?而且,这一送,就是直到出了中书省。 恐怕,三宝奴的目的,护送是虚,监视才是实,他是来监视,看敏敏是否被自己拐走了。 而出了中书省,三宝奴无功而返,沿途有一段时间,没有人跟踪,那恐怕是脱脱在欲擒故纵,想要让敏敏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在扬州再一网打尽。 所以,在扬州城外,连扬州路的达鲁花赤都出动了,他根本就不是去迎接自己的,而是说,奉了脱脱的命令。而脱脱的命令,恐怕就是看自己身边是否有敏敏跟随。 这一切,陈风把它们联系到了一起,就得到了这条结论。 而敏敏,显然更加聪明,她想找自己,但是,却没有走陆路,而是选择了水路,所以,让脱脱派的人,全部扑空了。 而敏敏在出来的时候,又不知为何,说动了薛婉瑜,把薛婉瑜也拐出来了。唉,婉瑜是辜负了自己的重托了,大都地砖生意,现在恐怕是一塌糊涂。 陈风凭借着自己的推断,猜测出了大概,虽然与事实还有差异,但是,已经所差无己。 而她们毕竟只是两名女子,都没有真正的独自在江湖上走动的经验,这次,在水路上,到了济州河的地方,遇上了危险。 至于危险是什么,陈风还不清楚,但是,这血腥味告诉陈风,杀机四伏。 敏敏和薛婉瑜两人,都是很聪明的女子,凭借着她们的聪明,或许,她们可以暂时躲开危机,但是,她们的实力毕竟很低,危险依旧是存在的。而且,现在黄河既然已经开始修了,这民变随时都会发生,起义军秋毫无犯,那只是部分,里面也有人渣。 这个时代,消息毕竟落后,外面的起义,暂时还没有传到扬州城来,不过,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乱世即将开始,她们两个女子,如何走完这剩下的一半路? 自己应该去救她们,立刻去,陈风在心底想到。 但是,这样的话,不知会不会错过了与玉寒的婚期。毕竟,自己亏欠得玉寒太多了,在结婚的时候,新郎逃跑,这可是个很伤害新娘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蓝玉寒温婉的话语:“风哥,如果真的是郡主和婉瑜有危险,那么,我们就去救她们吧。” 蓝玉寒用的是我们的词。 陈风心中一阵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玉寒,要是去救她们的话,第一,你不会骑马,第二,你也不会武功,这样,会很危险。”陈风说道:“我不能因为去救她们,而将你陷入危险的境地里,那样的话,我宁可不去救她们。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陈风的话,说得蓝玉寒心中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这么长的时间里,风哥也不对自己说一些甜言蜜语。女孩子,就是喜欢听这样的话。现在,终于听到风哥亲口所说,在他的心里,自己是最重要的。 “风哥,这半年多来,玉寒已经学会了骑马,而且,在闲暇时,也练习了一些武功。”蓝玉寒说道。 这些话,顿时听得陈风心中一楞,如果说蓝玉寒会骑马,那还可以说得过去。而蓝玉寒,什么时候也会武功了? “都是施老先生教我的。”蓝玉寒说道:“虽然武功不如你高强,但是,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自从上次蓝玉寒被钟老板半途劫杀之后,施彦端就开始琢磨着,传授蓝丫头一些防身的招数。而这大半年,闲来无事,于是,蓝玉寒就学了一些。 突然,陈风感觉到脑后有风,什么都不说,立刻将头一低,将那条腿躲过去。陈风虽然没有向后看,也知道,这是蓝玉寒在向自己卖弄了。 将腿抬得和头一样高,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需要忍着胯下被撕裂的痛苦,练习很久的。 但是,对于蓝玉寒来说,那就不是很难了。 因为,在勾栏中表演,就需要将身体炼到这样的地步,需要做这些动作,而这些动作,和练武之间,有共通之处。施彦端一身武艺也是不俗,他在烟雨楼中白吃白住了大半年,闲暇时候,也就指点了蓝玉寒一下,从表演向与人过招转变,蓝玉寒一点就通,进步也是很快。 为了让陈风消除疑虑,所以,蓝玉寒主动向陈风,进攻了一下。 此时,听到了脑后的风声,陈风将头向前一低,一弯腰,只待蓝玉寒的玉腿过去,而且,如果他愿意的话,随时都会反击一下。 但是,就在他低头的时候,却看到了眼前,有一双手指,正指向他的眼睛。 不可能!蓝玉寒怎么会做出这种动作来? 还没等他反应,后背上,已经被蓝玉寒的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 刚一戳,陈风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气流涌动,自发地在那个被戳的穴位上,形成一种保护。 难道,自己的气功,还知道护体? 陈风只是这样一感觉,就听到蓝玉寒“啊”了一声,她的食指,已经被戳痛了。 蓝玉寒感觉到自己食指上,火辣辣的一阵剧痛传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试手,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是自己还没有炼到火候吗? “玉寒,你这是什么武功?”陈风问道。 “施先生没有说过,只是说过一些拳谱,比如,一指枪、二指残。还说什么脚踏中门夺地位,左右设防稳抄胜。”蓝玉寒说道。 一指枪用于点击人身要穴,被击者不死即伤。二指残则快狠准,直击对手双目,这正是刚才蓝玉寒的手法,而她能够快速移位,那是步伐稳健,而且,在一条腿发力的同时,另一条腿也能够快速地改变方位,这步法已经是有些出神入化了。而这些,都与流传到后世的岳家拳,非常类似。 难道,蓝玉寒学的是岳家拳? 岳家拳,是抗金名将岳飞在与敌作战中结合传统优秀拳法拳理所开创的一套拳术,最开始的时候,是用于短兵作战的。因此,岳家拳是专为士兵作战杀敌而创编,每招每式都讲究实用,不追求花架与外形的刻意美观。 而现在,宋灭亡了,元朝是完全阻止民间习武的,所以,施耐庵在给蓝玉寒指点的时候,只是传授了其中一些适合蓝玉寒的招数,并没有说这是什么拳。 蓝玉寒有了这些本领,这让陈风稍稍放下了心来。 不过,很明显,蓝玉寒还没有练过气功。她只是个半吊子的。 要不要,把自己的气功,也传授给她,让她和自己阴阳双修?想到这里,陈风就激动了一下。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薛婉瑜和敏敏遇到了危险,自己得去救她们,而如果自己去了,那就会耽误婚期,而玉寒,再次宽容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是提出了要和自己一同去,这个条件,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无法拒绝的。 但是,只有这样,还是不够的。 这可不是小说里面,夫妻行侠江湖,到处伸张正义,而且,那些坏人,都会统统倒在夫妻的剑下。 薛婉瑜和敏敏两人,面临的是什么危险,暂时还不知道。 只有他们俩人去,恐怕,很玄。 想了想,陈风接着说道:“玉寒,为了更有把握一些,我想让小雪,和我们一同去,毕竟,她的武功要高一些,一旦遇险,她的飞针,也可以在紧急关头,帮助我们一把。” 蓝玉寒的武功,陈风不放心,而韩雪的,就有些把握了,灌注了气流的飞针,可是一种进退自如的利器。 陈风说完,看了看蓝玉寒,不知道她是否会同意,毕竟,韩雪跟了自己很长时间,而玉寒,会不会想着与自己独处几日? 前世没有过这种经验,一个人有几个老婆,究竟怎么分配自己,还没什么头绪。 “好啊,我和小雪妹妹,可是情同姐妹,我们现在,又共事你这一夫,你说什么,我就照办。”蓝玉寒答应得很痛快。 “还有,我要立刻调动一队人马,前去帮助救援。”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蓝玉寒一惊:“风哥,你是要找蒙古人帮忙吗?” 按照陈风现在的官职,通知扬州官府,或者就近的徐州官府,调动些人马过去,都是可以的。 “不,不能找蒙古人。”陈风说道。 调动了蒙古人,那脱脱不就知道了吗?那敏敏不是就白跑出来了吗?敏敏的遭遇,比薛婉瑜还要惨,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是一生最大的痛苦,薛婉瑜已经被自己救出来了,自己也不会把敏敏重新放进火坑。 第163章一同造反 不找蒙古人,那还有谁? 蓝玉寒还不知道,陈风手下,已经有了一员虎将。 现在更好的,就是陈白普送来了那几只信鸽,能够直接和窑厂通信了。否则的话,得由大都进行中转,偏偏大都里的薛婉瑜已经跑出来了,想要中转,颇费时日,而且有可能误事。 “风哥,不找蒙古人,我们从哪里找人手?”蓝玉寒问道,烟雨楼里有几个会武功的,但是,也是杯水车薪。 “有,这些人,在窑厂。”陈风说道。 说完,他拿过纸和笔来,写下了信笺。 请常兄弟留下十人守卫窑厂,带二十人,南下济州,与我汇合,沿途做商旅打扮。陈风。 写完,陈风将它塞进竹管内,说道:“我去把信绑到信鸽腿上放飞,你现在立刻收拾一下,天亮之后,我们就去找小雪汇合,然后出发。” 说完,陈风就要想走,蓝玉寒又叫住了他。 “那我们和其他人怎么解释?可能婚期也无法赶回来了,有这么多人在等着我们呢。”蓝玉寒说道。 烟雨楼,陈家,以及扬州城的那些大小官员,他们都在等着吃陈风的喜酒呢,结果,新郎和新娘都跑了,这恐怕会成为扬州城数百年来的一大奇事。 而且,还有一个达鲁花赤,受到脱脱的命令,在监视自己呢。 “我们去旅行结婚,回来再摆酒办婚宴。”陈风说道:“我们向外这样解释。” 旅行结婚?听到陈风发明的这个名词,蓝玉寒脸上一笑,风哥还真会捉弄人啊。不过,这次和风哥出去,行侠江湖,快意恩仇,也是自己渴望的一份经历啊。 不得不说,小说害死人啊。 陈风的小说,在整个中原流行,不仅仅是读书人,就连妙龄少女,都渴望能够遇到令狐冲,郭靖这样的人物。而小说中的他们,行走江湖的故事,也让很多人动心。能够和爱人,在江湖上走动,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这只是小说而已。很多人,已经混淆了小说和现实生活的界限,就连蓝玉寒,也有了这种心思。 虽然是和韩雪一同去的,这也是一份很难得,很值得回忆的经历了。 “好。”蓝玉寒说道,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期待。 ………… 天色渐渐地亮了。 清晨冷风吹过来,身上感觉到冷嗖嗖的,手指先缓缓地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 清澈的蓝天,只有几朵白云在慢慢飘过,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薛婉瑜在心里问道,隐约中,似乎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残存的片段,自己在勾栏上,翩翩起舞。 当一个失忆的人,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的时候,就可能会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薛婉瑜感觉到头有些疼,她停止了回想,坐了起来。 在离她身体几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身影,在那里躺着,身体的下面,是一块大木板。 “敏敏!”薛婉瑜喊了一声,站起来,向敏敏那里走了过去。 走水路的建议,是自己提出来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要是郡主有什么意外,自己的关系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薛婉瑜快走了两步,来到了敏敏的面前。 “敏敏,敏敏…”薛婉瑜喊道。 敏敏没有动弹,但是,薛婉瑜却看到了敏敏的眉毛似乎在微微地动弹,是风吹的吗?不是,眼皮也在跟着晃动。 这个郡主,现在还有心情玩笑。 想到这里,薛婉瑜也不含糊,抓起旁边的一根小草,向敏敏的鼻孔中塞去。 “啊,阿嚏!”敏敏一翻身起来,说道:“薛公子,请叫我周公子。” 敏敏比薛婉瑜醒得还早,望着蓝天,她的心情反而大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昨天的经历,算是一场大祸了,不过,现在,她终于可以和薛婉瑜,一同走陆路,能够尽快地赶到扬州去,这不是更好吗? 听到薛婉瑜叫她敏敏,她还是喜欢听到叫她周彬,因此,敏敏装作不清醒的样子,和薛婉瑜开了个玩笑。 敏敏也起来之后,两人看着四周的样子,不住感叹,昨天真幸运。 船的下半部分,猛烈地撞到了岸边的石头上,而上半层,却像是滑橇一样,滑了出来,敏敏和薛婉瑜两人,身体下面都有甲板,这样才上了岸。 上岸之后,甲板也被撞得支离破碎,而敏敏和薛婉瑜两人,就这样向前,继续冲出了十几丈,木板再次分裂成数块,她们还是很侥幸地在木板上跟着向前滑。 否则的话,两人即使不死,身上也到处是伤了。而现在,却几乎毫发无损。 她们的周围,还有零星几具尸体,是那些船夫们的。 “我们离开这里,买两匹马,走陆路吧。”敏敏说道。 “周公子,我们的银两,都在船舱里啊。”薛婉瑜说道。 这次两人出来,尤其是敏敏,带的细软也不少,但是,平时都是放在船舱里的,随身携带的不多,这一下,船彻底报废了,银两也跟着,下了水底。 去水下摸上来?两人恐怕都没这本事。 “我这里,还有一根簪子,能当个几百两银子。”说着,薛婉瑜从头上拔了下来。 这是一根珊瑚簪子,价值连成,几百两银子,敏敏都是少说了。 买上两匹马,其余的做盘缠,足够沿途的消费了。 “那你的头发怎么办?”薛婉瑜问道。 这个时代,不论男女,都是可以在头上扎簪子的,敏敏正是这样一幅装扮,但是,簪子一拔,头发就要松下来了。 敏敏从地下拿起一根木棍来,这是甲板被撞碎之后,留下来的,上面还有很多小刺,敏敏也没有收拾,直接插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这一插,还刚刚好。 “这样就行了。”敏敏说道。 让郡主去当掉簪子当路费,这简直有些太过意不去了,不过,薛婉瑜自己浑身上下,虽然也有几样值钱的,但是,想要够路费,还是困难。 在陈氏地砖那里,薛婉瑜打理得非常周到,但是,这第一次单独的行走江湖,经验还是不够,由于天比较热,而且对船上的人非常信任,她连准备好的银票,都是放在船舱里的。结果,现在全部都在水下。 要不是敏敏还有家当,两人恐怕得一路乞讨着过去了。 “周公子,我这里还有几百文宝钞,虽然被水浸湿了,还能看出来,我们先去前面的村落里,买些馒头充饥,等到了济州城,才能够找到当铺,当掉簪子,然后买马。”薛婉瑜说道。 虽然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按照走过的水程来看,这里离济州城应该最近,所以,只能是到了济州城,才能有马骑。 最后望了一眼四周,两人可没有什么力气,挖些坑来将这些尸体埋掉,她们两人向着南面,走上了路。 ……… “老大,这次我们收获,还算是丰富啊。”一名大汉大大咧咧地说道。 虽然第一次打劫,截了一船的的破石头,还伤了两名兄弟,算是吃了个憋亏,不过,没过了半个时辰,就打劫了一条真正的盐船,获得了上百石的盐,这些盐再卖出去,可是一大笔钱。 所以,他们很高兴。 “张四,你第一个冲上去的,还砍死了两名水手,你的功劳也不小。”老大说道。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把这些盐卖出去啊。”张四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大,有客人来了。”就在这时,一个人进来说道。 “谁?”老大问道。 “萧县李二。”李六说道。 “芝麻李?快,请他进来。”李六说道。 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不听过芝麻李的大名的,江湖之上,对于侠义之人,永远是钦佩的,虽然水贼老大赵均用干的是无本的买卖,但是,对于芝麻李,也非常佩服。 李二,之所以被称为芝麻李,是因为在两年前闹灾荒的时候,他家仅仅有一仓的芝麻,结果,全部被他放开,用来赈济四周的灾民。很多灾民,都是借助这个芝麻,渡过了难关的,这比施舍粥的影响力,要大得多,所以,芝麻李被四周的人尊敬。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芝麻李,乃是这里白莲教的教首,而赵均用,也是白莲教的教徒。 这次,芝麻李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萧县李二,前来拜寨。”相比肥硕的赵均用,芝麻李显得有些精瘦,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更精神。 芝麻李的两眼,有神地看着赵均用。 这次,芝麻李来这里,可是有大事的。 现在,看到赵均用如此客气,芝麻李感觉到心中有些底气。 “李大哥,你客气了,请坐。”赵均用说道。 坐定,赵均用说道:“李大哥,前来我这水寨,可有什么指教?” “赵兄弟,承蒙你不弃,叫我一声大哥,那我也就实说了。我来这里,乃是来找你一同造反的。”芝麻李说道。 造反!这两个字,在所有人的耳膜中,都是一颤。 第164章解库之行 能够在水上,做无本的买卖,这些人自然都是不怕死的。不过,当贼人是一回事,造反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都是杀头,但是,就造反来说,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头,自己家里,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倒霉的,鞑子对于灭族来说,是非常乐于去做的。 造反的成本,显然要更高。 “鞑子占领我汉人的花花世界,奴役我们汉人近百年,现在,到处都是难民,朝廷征发民夫,修理黄河,更是惹得天怒人怨。北方的刘福通将军与南方的徐寿辉将军,都已经举起了义旗,打鞑子,恢复我们汉人的河山。只要是有血性的汉子,都应该投身赶走鞑子的行动中去,哪怕流干自己最后一滴血!”芝麻李说得非常干脆:“现在,徐州附近,就有大批的修理黄河的民夫,他们吃不饱饭,每天还在鞑子的奴役下干活,很多人都活活累死了。而在颍州,民夫们挖出了一只眼的石人,和流传的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黄河反的民谣,一模一样。这是老天在暗示我们,我们汉人的起义一定会成功!” 芝麻李早就想要反抗鞑子的****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现在,终于有了合适的机会,这里离徐州很近,而徐州,是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要是在这里起事,可以沉重地打击鞑子,同时,对于自己的发展壮大,也是最为有利的。 只要拿下徐州,附近的壮年男丁,就全部都会源源不断地成为自己的兵员。 刘福通起义之后,跟着,石人就被挖了出来,这件事,都在修河的民夫之间传开了,与其修河累死,倒不如,奋力一击,还能活下去。 芝麻李动心了,他也要向鞑子,发出自己的怒吼,不过,他有一个短处,手下没人。 他只有十几个不错的兄弟,凭借着他们,把徐州城拿下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虽然只要拿下了徐州城,就会有大批的人手,但是,怎么拿下徐州城,却是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问题。 于是,芝麻李想到了赵均用,这个人虽然是个水贼,在河上做无本的买卖,但是,他依旧是对鞑子充满仇恨的,而且,他手下的人,虽然只有几十个,但是,杀过人,见过血,打起仗来,绝对不含糊。 有他们加入,自己成功的希望就很大了。 芝麻李说得慷慨激昂,用国仇家恨,来激起他们的勇气。 但是,看对方的表情,不是很上心。 落草为寇,入水为贼,他们虽然说是为生活所迫,更多的是为了银子。 与其做一个被朝廷视为眼中钉的反贼,倒不如做一个在水面上快活自由的水贼要好得多。 赵均用在犹豫之中。他不是在犹豫怎么答应芝麻李,而是在考虑,如何拒绝他,又不伤他面子,还要显示出自己也是反对鞑子的。这个问题,可算是深深地难住了他。 砍个人,劫个船,太容易了,但是,说话上的技巧,那可是他这个大老粗不会干的。 芝麻李却在心下里算计,这些人,恐怕是不愿意,看表情,就已经看出了些端倪来。 猛地心惊,刚才说错了,不该说,我是来找你造反的,而应该说,我是来找你发财的! “赵兄弟,鞑子四处搜刮,就是徐州城,鞑子也有很多不义之财。而在徐州城的府库内,还有朝廷拨下来修黄河的银子,据我估计,有万两之多,如果我们拿下了徐州城,把其中一半,分给百姓,而另一半,用来拉起我们的队伍,你看怎么样?”芝麻李说道。 这句话,芝麻李说得像是个先知一样,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徐州城内是否有银子,只是猜既然徐州是修理黄河的重地,那么,城内就该会为修黄河,多少预备点资金吧。 用这个,来引诱对方,是最合适的。而等到真的打下了徐州城,到时候,就是没有上万两的银子,赵均用和自己干下了这种事,也没了退路。就算是赵均用想走,他也不怕,那个时候,已经会有无数人来投奔自己了。 芝麻李开始诳赵均用了,当然,这都是为了反元大计,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他是在帮助这些水贼们,走上正途。 果然,说到这万两的银子,赵均用立刻就动心了,的确如此,在徐州城内,那些鞑子的大官,都是有钱的,而鞑子的府库里,还有一大笔银子。他们只需要打下了徐州城,府库里的银子,怎么分配,那是芝麻李的事情,不过,那些鞑子大官,那些富户,肯定都是待宰的羔羊。到徐州城里,去把那些大官和富户家里抢劫一下,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可比劫个船要赚得多,说不定,就这一次,他们收手也行了。 “赶走鞑子,是我们所有的汉人的心愿,承蒙李大哥看得起,既然相邀前来共襄义举,我老赵虽然不才,只是个江面上的好汉,也愿意助李大哥,完成这次大计。只是,我们的人毕竟太少了,想要拿下徐州城,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赵均用说道。 “太好了。”芝麻李说道:“我手下的人,加上水寨里的兄弟,虽然人不多,也有近百人,我们这些人,正面强攻,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过,我有一计,足能成就大事。” 现在红巾军闹得那么厉害,只要借助红巾军的威名,鼓动百姓们和修河民夫一同起事,那就够了。 ……… “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褂烂袄一件儿。”刚进门,薛婉瑜和敏敏就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抬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还算有气质的公子,正在当一件狐裘大衣,这个公子,一看就是没落的人家里的。 高高的解库柜台里面,里面有一个穿着黑色上衣,正在拿着一杆毛笔写字的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经验老道。 “喂,我这可是狐裘大衣,要不是家里急需用钱,绝对不来典当的。”听到里面的人这么说,外面的公子顿时急了。 “是吗?那你还当不当?”写好了当票的掌柜,立刻问道。 “当,我当。”接连走了几家,只有这家给的钱还高一些,他只好低下了头。 接过了当票和纸钞,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狐裘大衣,就这样被扔到了一个角落里,等自己赎回来的时候,真的就成了虫吃鼠咬、光板没毛了。 薛婉瑜和敏敏,曾经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从来也不需要来到解库这种地方,她们亲眼看着一个价值几十两的狐裘大衣,就当了二两银子,那么,自己的这条珊瑚簪子,究竟能当到几百两银子吗? 两人顿时心中没底。 “掌柜的,我当这支珊瑚簪子。”敏敏说着,将自己的这支簪子,恋恋不舍地递了过去,她将珊瑚两个字,说得非常重,得让掌柜的知道,这可是最名贵的。 谁知,里面的掌柜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破旧石簪,二两银子。” 听里面这么一说,敏敏算是来气了,两人走了两天,才算是来到了济州城,身上所剩无几,本来打算当了这簪子,能够买上两匹马,沿途上吃喝也都够了。 现在,才二两银子,也就够她们俩,买点馒头,走到扬州去就不错了。 “掌柜的,这可是最名贵的珊瑚,可是皇宫御用之品,少说也值几千两银子,怎么才二两?”敏敏问道。 “珊瑚?皇宫御用?那两位怎么得到的?不要说,你们是从大都城来的。哼,你们这种落魄公子,我见多了,当还是不当?” 掌柜的猜得没错,但是,敏敏却不敢承认。 “算了,那我不当了。”敏敏伸手就要将簪子拿回来。 谁知,却被里面的掌柜一只手扔了出来,在柜台上滑了过来,敏敏没有伸手接住,掉到地上,“啪”的一声,簪子就断成了两截。 “掌柜的!簪子被你摔断了!”敏敏一看簪子断了,顿时一股火气上来了。 “是你没接住,管我什么事?赶紧走人,别耽误我做生意。”里面的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掌柜的,明明是你摔碎的,你得赔我!”敏敏说道。 平时敏敏出门的时候,自然有人前后簇拥,别人都是笑脸相迎,哪里受过现在这样的冷遇。敏敏心中怒气上来。 “周公子,我们先走吧,这事以后再说。”旁边的薛婉瑜,伸手拉了拉她。 薛婉瑜已经看出来,柜台里面,几个人头攒动,恐怕是出来赶她们了。 两人毕竟势单力薄,这个亏就先吃了,出去后再想办法。 “不!这个簪子如此名贵,被他摔了,他得赔我!”敏敏说道。 “今天算是开眼了,居然有人敢来济州解库捣乱,把这两个人,给我打出去!”里面的掌柜头都不抬,冷冷地说道。 里面的门打开,三四个拿着木棍的伙计,就冲了出来,看样子很是熟练,原来一定也干过这种事情。 第165章郡主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看到几个人,将自己两人围了起来,薛婉瑜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不要怕。”敏敏说道:“薛公子,就这几个宵小,我还应付得来。” 她一边说,一边从腰间,解下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条软鞭。 “揍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解库里面的掌柜说道。 “打!”一个伙计,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木棍。 “住手!”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听声音,敏敏顿时脸色一变。 三宝奴的声音! 阿哈怎么会在这里?敏敏感觉到脑袋里一阵眩晕,逃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逃出去啊。 解库掌柜的向外望去,只见到几名蒙古兵,骑着马,正站在解库的门口,顿时,他三步并做两步,从柜台里面跑了出来。 “几位军爷,小的这里,有两个人捣乱,妄图讹诈小的解库,小的请军爷做主。”说着,他将几张银票,就毫不避讳地交到了领头的一个人的手里。 掌柜的以为,是这几名蒙古兵,想来讹诈自己,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提前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走了。 谁知,对方并没有接。 这可是一百两的银票啊,难道他们嫌少? “敏敏,你没事吧。”就在这时,马上的蒙古人,向里面的那两名公子说道。 “阿哈,你怎么来了?”敏敏满脸郁闷,这个时候,想否认也不行了。 听到他们认识,似乎还很熟悉,掌柜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自己刚才看走眼了。以为他们只是那些落魄的公子,偷了家里的东西来换钱的。所以,他故意将价钱压得很低。其实,他也看出来了,那个簪子,确实很珍贵。 二两购入,至少能卖个几百两,这可是个好生意。 他没有想到,这两人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和蒙古人如此交好。这下自己麻烦大了。 几个伙计,已经主动将木棍放下,他们心里都在打着寒战,不知道自己将会有什么命运,最惨的,就是会被派去修黄河。 “自从你从大都消失,阿布派人到处寻找,却不见你的踪迹,阿布心中很是牵挂,这次,我因公务,需要到徐州去,每路过一城,都进来寻找一番,长生天庇佑,终于在济州找到了你。”三宝奴很高兴。 敏敏却是极度不高兴,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居然还是没有逃出阿布的五指山。看着那个几乎要跪下的掌柜,敏敏的眼珠子,转了转。 “阿哈,这个不知好歹的解库掌柜,将皇后赏赐给我的珊瑚簪子摔碎了。”敏敏说道。 顿时,“噗通”一声,解库掌柜的两条腿,就跪了下来。 他虽然看出来那个珊瑚簪子名贵,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名贵,居然是皇后赏赐的,而这个人的身份,那无疑也是皇室成员了,或者是大都内的望族,自己居然得罪了这样一个人! 这也不能怪他,小小的济州城,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大都内的贵族?而这种人,还偏偏跑到自己的解库里来当东西,这不是耍他呢吗? “各位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位公子,小人,小人…”掌柜已经吓得尿都要流出来了。 “掌柜的,我这个珊瑚簪子,那可是无价之宝,你把它摔碎了,你说怎么办吧。”敏敏说道。 “小人,小人愿意赔偿,小人出五百两银子,赔偿给公子。”掌柜的心里在流血,五百两银子啊! “唉,阿哈,看来,你还是把他交给济州官府处理吧。”敏敏叹了口气。 “等等!小人愿意出一千两。”掌柜的说道。一千两,这已经是个天价了。 “我记得,当初皇后赏赐给我的时候,可是说到,要小心保管,它可值万两啊。”敏敏说道。 万两!一听到这两个字,掌柜的眼前一黑。 但是,敏敏还没有说完:“万两黄金,掌柜的,你现在只出一千两,这怎么显示出你的诚意啊?” 不是万两白银,可是万两黄金,敏敏将自己的气,全撒了出来。 解库,从来都是吸血鬼,那么好的裘皮大衣,都被说成了破褂烂袄。现在,该让他们尝一尝这个滋味了。 “公子,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就是把这里全部变卖了,也不值两千两银子啊!”掌柜的一边哭诉,一边频频磕头,头都磕破了。 “你们解库,哪一个没有几万两银子。”敏敏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这个珊瑚簪子,到底赔给我多少?” “小人,小人愿意赔三千两。”掌柜的说道,这得把整个解库全部变卖了,才能凑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早知如此,他是绝对不敢那样随手将那个簪子扔出来了。 “好,那就三千两吧。”敏敏说道。 “小人现在只能凑出八百两银票来,其余的,容小人将这里卖了,再赔付给您。”把这里全丢了,也比被蒙古人抓走好啊,抓走了,肯定是死。 “好,那我就在这等两天,等你凑出银子还我,我再动身。”敏敏说道。 看着这个解库掌柜被敏敏折腾的样子,薛婉瑜一直没有说话,她感觉,这是敏敏在拖延时间,但是,既然被发现了,肯定是会被带回大都的结局。 那自己怎么办?作为和敏敏一起出逃的人,她的责任,可是很大的,随时都会被认为是她拐走了敏敏,说不定,随时就会成为阶下之囚。 听到敏敏这么说,三宝奴说道:“敏敏,我只能在这里停留半日,还有要务在身,你必须和我在一起。这样把,我们先去徐州,等到我办完了公务,再带你一同回大都。阿布说了,只要你回去,阿布什么都不追究。而这里剩下的银两,让他给你送到徐州好了。” 三宝奴也不傻,好容易找到了敏敏,那是绝对不能再放走的。但是,他又不能停留过长时间,那么,就一定要带敏敏一同,先去徐州。 敏敏也知道,既然被三宝奴找到了,那么,就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再逃了。 “薛公子,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这个无良的掌柜,两日之内,让他把剩下的两千二百两银子凑齐,然后,给我送到徐州来,我在徐州等着了。”敏敏向薛婉瑜说道。 “是。”薛婉瑜答道,她已经明白了敏敏的所指,明是带银子,实际上,是希望在两日之内,能够带陈风去徐州救她,帮助她逃脱。 而这样,薛婉瑜身上的罪过,也被掩饰得一干二净,直到现在,三宝奴还不知道薛婉瑜的身份。 看着一行人上了马,再看看身边几乎已经呆若木鸡的解库掌柜,薛婉瑜眉头上,却挽起了愁思:风哥,你究竟在哪里? ………… “恩人,常遇春奉命按时赶到。”在济州河畔,常遇春下马,向陈风说道。 “常兄弟,辛苦了,这一路上来,有没有遇到官军?”陈风问道。 “恩人,我们全部商旅打扮,而且,走的都是小路,除了遇到一次朝廷征发民夫的官军之外,就没有遇到其他官军。”常遇春说道。 接到了陈风的飞鸽传书,常遇春立刻就做了准备,挑选了二十个武艺最精湛,马上工夫也很好的手下,扮做商旅,一路上快马奔驰,赶了过来。 刚好,陈风也从扬州赶了过来,陈风的身边,带着蓝玉寒和韩雪。 第一次和陈风一同出门,蓝玉寒没有丝毫的疲惫,很多时候,骑马跑得比陈风还要快。 直到出了扬州城,陈风才得到了惊人的消息,大江南北,起义居然同时开始了。 和历史上一样,还是刘福通挑头。虽然自己已经提醒了脱脱。但是,那个也先帖木儿的监督,根本就和没有一样。甚至,陈风都在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趁这个机会也在中饱私囊。总之,修河民夫的生活,和历史上没什么大的区别。 至于被自己抓住而送到了大都的那队人,受到了严酷的惩罚,现在,那居然成了唯一的一起贪污被发现的案件。 这种情况下,刘福通的起义,发展得很快,红巾军已经壮大起来。 南方,徐寿辉也起事了,他们都在拼命地扩充自己的势力。 这比历史上,提早了两年,中原终于要乱了。 那么,等到了常遇春回去,就必须该扩大人手了,至少要先扩充到三百人,陈风思考着,同时打量着来的这些人。 他们都是穷苦人,对自己也很忠心,而看他们的身上,透出了一股气势,一举一动,显露出精兵的风范来。 陈风很满意。 蓝玉寒很惊讶,她不知道,陈风什么时候,居然训练出了这样的一队人来,她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杀气,他们简直就像是一小队军人。而且,对方称风哥为恩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雪多少有些了解,当知道他们是从窑厂来的时候,就已经联想起风哥在窑厂的那次经历,他们是守护窑厂的窑社。 “恩人,我们这次来,究竟有什么任务?”常遇春问道。上次的战斗,热血沸腾,现在,四周都在起义,他心中似乎有某种预感。 第166章蛛丝马迹 “找人。”陈风说道:“我们这次,是来这济州河畔,找两名女子的。” 找人?杀鸡焉用牛刀,常遇春感觉这次恩人给自己的任务太没有难度了。 “这两个人,是乘船从大都出来的,走到了济州河这里,遇到了危险,不过,究竟是什么危险,暂时还不清楚。”陈风说道。 陈风没有说出敏敏和薛婉瑜的姓名来。 虽然感觉到这次任务很无聊,但是,恩人的话,常遇春是完全服从的。 “如果两人乘船,那么,我们就需要从沿岸寻找,同时,找一下,这条河上是否有水贼。我建议,我们分成两路人马,分头寻找。”常遇春说道。 找人,那可是很耗费精力和体力的,运气好,说不定下一个时辰,就找到了,运气不好,也可能要下一年才能找到。 这基本上就和海底捞针差不多。 “好,那我们分成两路。”陈风同意了,接下来,果然如他所想,常遇春主动请求,带十个人,前去寻找是否有水贼。 寻访两日之后,再到济州城汇合。 蓝玉寒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玉寒,我们走吧,沿岸寻找。”陈风说道。 如果单独是出来旅游的话,观赏此时的没有受任何污染的风景,还是非常惬意的,但是,此时的陈风,心里全部都是牵挂。 薛婉瑜是帮助自己做生意的,大都的地砖生意,全部交给她了,要是她有什么闪失,可是自己的一大损失。 而敏敏,为了自己,宁愿逃婚出来,陈风更不愿意她受到什么伤害了。 所以,陈风知道,自己一定要尽快找到她们。 “风哥,不用担心,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两人,没有她们的消息,但是,我们也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啊。”蓝玉寒说道。 “是啊,风哥,婉瑜妹妹是个精明的姑娘,遇事一定会逢凶化吉的。”韩雪也说道。 接到了陈风的消息之后,韩雪什么也没说,立刻收拾了一下,跟着就上路了。 这段时间来,虽然薛婉瑜叫陈风夫君,听得韩雪很不爽,但是,实际上,韩雪已经认同了这个精明能干的妹妹,将她从繁重的地砖生意中解脱出来。 薛婉瑜有危险,她这个姐姐,自然要赶来相助了。 一路上,韩雪和蓝玉寒两人相互扶持,情同姐妹,陈风也很满意。 算一下,离结婚的日子,只有两天了,这个婚礼,还真是旅行结婚了,不知薛婉瑜和敏敏会不会以她们的安然无恙来作为自己最大的贺礼? 陈风心乱如麻,除了担心薛婉瑜和敏敏两人的安全之外,也在考虑着,互相见面之后,是否会尴尬? 敏敏可是明确地说过,要嫁给自己的。 “前面岸边有情况!”就在这时,常遇春留下的窑社兄弟中的一名眼尖的人说道。 “张三五,你先过去看看。”这十个人的首领常聚说道:“其余的,注意保护好恩人和家眷的安全。” “是。”张三五就是最先发现的人,他一拍马屁股,向前飞奔。 陈风的表情有些异样,怎么连自己也成了手保护的对象了? 等待了一炷香时间,张三五就回来了:“恩人,常兄弟,前面是几名船夫的尸体,身上都有伤口。” 船夫的尸体,身上有伤口,那就是遭遇了不测,而这些,又全部和信鸽带回的消息符合,顿时,陈风心下一沉,希望这些尸体里面,不要有敏敏和薛婉瑜两人。 “玉寒,小雪,你们两人,就不要跟着过来了。”陈风说道。 “不,风哥,我和你一同过去。”蓝玉寒和韩雪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她们都知道,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在这种时候,她们要站在风哥的身边。 在靠近尸体的时候,他们已经闻到了一股腐臭味道,这里比较僻静,平时无人前来。已经有数日了,尸体已经开始变得腐烂。 全部下了马。常聚等人,用随身携带来的木棍,将尸体翻过来,依次查看。有第一次战斗的经历,他们对于这种血腥味儿,已经习惯了。 这次来,他们是扮作商旅打扮的,所以,武器不能携带,腰刀,弓箭,这些东西要是带在了身上,立刻就会被认为是红巾军,他们虽然不怕,但是,也要避免这种麻烦。 所以,出发前,常遇春灵机一动,每人携带了一杆木棍。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使用木棍作为武器,也可以将藏在包袱里的枪尖快速安装上,就是一柄长枪了。 他们将尸体翻来翻去,仿佛在菜市场上翻看大白菜一样。 蓝玉寒却感觉到脑门上一股血液上涌,胃里酸酸的,直往上翻。 她强忍着,陪在陈风的身边,一只手,已经拉住了陈风的手。 陈风的左手拉着蓝玉寒,右手拉着韩雪,感觉到她们两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毕竟是她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陈风不让她们来,她们却非要来,搞得自己像是个纨绔子弟一样,还是个有畸形爱好的,带着两个情人来死人堆里逛。 看到一个脸庞,不是,又看到另一个脸庞,还不是。 终于,将所有的尸体都看完了,陈风也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脸庞。 一颗心,终于平定了下来。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看不到尸体,就代表她们仍然安然无恙。 “看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是盐船的船夫,我们从尸体周围的东西来看,有盐担,还有一些粗盐颗粒。而他们身上的伤口,应该是遭到了歹人袭击所致。我推测,这些船夫,是在水上,遭遇了水贼,被砍死后,抢劫了值钱的东西,再让船只随波逐流,而这里水势湍急,失去了控制的船只,撞上了岸,因此,这些尸体,都出现在了这里。”常聚分析道。 “通知官府吧,会有人来管理这些的。”陈风说道。 正准备走,韩雪却突然在脚底踩到了一个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一段细竹棍,上面,似乎还刻了什么字。 定睛一看,是个“乳”字。 “风哥,你看。”韩雪将这根竹棍,递给了陈风。 “她们一定在这条船上。”韩雪肯定地说道。 这段竹棍,是竹笼子中的一根,还恰恰就是韩雪亲自刻了字的一根。 当陈白普将鸽子留在大都来方便通信的时候,韩雪很是头疼,如何分辨这些鸽子,成了她的头等大事。 于是,韩雪不得以,将它们分开养,而且在笼子上,分别刻上名字。 这个乳字,代表的就是小乳,这是一只精力旺盛的鸽子,而飞到烟雨楼去送信的,也是这只鸽子。 这就说明了,薛婉瑜和敏敏两人,曾经在这条船上,放飞小乳的时候,就是这些人惨遭毒手的时候! 在这根竹棍的旁边,还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几根类似的竹棍,是一个笼子上的。 两人的确遇难了,但是,这里却没有她们的尸体。 那么,就只有三个可能。 第一,两人被杀了,尸体顺流而下,没有在这里。 第二,两人被水贼抓了。 第三,两人逃脱了。 其中,第一种的情况,他再多做什么,也是无益的,最多就是找到她们俩的尸体而已。而第二种,是最复杂的情况,后果也可能很严重。不过,常遇春已经带人去寻找这一带的水贼了。常遇春的本领,陈风是非常佩服的。而第三种情况,也需要陈风继续去寻找两人的踪迹,她们从这里逃脱,会往哪里去呢? 陈风在考虑着各种情况,也在想着自己的对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最终,陈风下定了决心:“走,我们继续寻找,我相信,她们还活着,正在等待着我们去救她们。” “风哥,我们是否要和常兄弟汇合?”蓝玉寒问道。 冰雪聪明,蓝玉寒猜得最快。最大的可能,是她们被水贼带走了,落到了贼窟里,恐怕比死还难受。 常遇春就是去找水贼麻烦的,和常遇春汇合,集中人手,才能成事。 “不,我们沿着去济州城的方位寻找。”陈风说道。 如果真的是遇上了水贼,陈风相信,有常遇春在,就一定能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当初就那么几个人,还没有经过训练,就能够把强盗的老窝端了,而现在,这些人都已经被常遇春训练成了精兵,对付几个水贼,绝对不在话下。 婉瑜和敏敏,一定已经逃脱了危险!不知为何,此时陈风的心里,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继续去寻找!陈风非常坚持。 ………… 扬州城。 “什么?风儿和射雕恭人,还有韩雪,都不见了?”陈家深宅里,陈祖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结婚的前一天,这些主角们都不见了,那陈家的这场婚宴,还怎么办下去?那些已经请到的各位大人,又该怎么去向他们解释? 这个陈风,在这个关头,是要陈家的好看啊,他难道还没有消了气?他现在都成了六品大官,做事,也该考虑轻重了啊,陈祖旺腆着猪肝色的脸,脑子里考虑着各种可能。 “烟雨楼的人说,他们是去旅行结婚了。”陈若兮说道。 第167章旅行结婚 旅行结婚!这个借口,简直让陈家老爷子要喷血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花花轿子抬进家门,拜天地,拜父母,进洞房,这都是结婚必须要进行的步骤,自古代流传下来的,就是如此。 而现在,这个陈风,居然置这些礼法于不顾,陈家准备好的一切,全部无法派上用场,陈风带着两个婆娘,出去旅游,然后当作结婚,完全就是不想进陈家的大门。 新人的洞房,是陈家精心布置好的,只等着新人入内,到时候,陈风也就算是顺其自然地重新回归了陈家。 而且,到时候,扬州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会到陈家来吃喜酒,陈家也就彻底大名远扬了。 而现在,谁知到,陈风居然会放鸽子。 “爹爹,我们现在,必须要将这个消息,郑重其事地传出去,通知各个官员,风弟带着射雕恭人,出游江南,旅游结婚去了,而这个想法,是射雕恭人提出来的。”陈若兮说道。 陈守业和湘氏被赶到后院去了,一切事情,都不准他们参与,否则,这个时候,陈守业不知道有多少闲话要说出来。 陈若兮考虑得很远,两个人都没影了,又叫不回来,这件事是捂不住了。那么,如何解释给前来的官员听,也就非常重要,这是不能暴露陈家的内在矛盾的。因此,陈若兮才说道,是蓝玉寒想要乱搞,而陈风又听她的,这样,陈家就没什么责任了。 毕竟,人家可是皇后亲自册封的射雕恭人,这个名头可是很响的,陈家忌惮这个儿媳妇,也实属正常。 “也只能如此了,若兮,这件事由你来办吧。”陈祖旺突然感觉到了心力交瘁。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陈管家跑着进来了。 来陈家这么多年了,陈管家一直都很持重的,不就是陈风跑了吗?那也不值得大呼小叫啊,陈守道在一旁问道:“陈管家,什么事?” “老爷,少爷,小姐,我们的盐船,在济州河上被劫了,两艘船上的船夫,都被杀了!” 如果不是这种大事,陈管家也不会如此惊慌。陈家成为盐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两艘船被劫,还被干掉了。 消息是两淮盐运司发过来的,他们的盐丁,在运河上巡查的时候,发现了被劫的已经空空荡荡的盐船,发现了一艘岸边的碎片。然后,查看盐船上的公文,知道是扬州陈家的盐船,此时陈家的名声已经在整个盐运界传开了,连两淮盐运使也卖他们一个人情,派人以最短的时间通知了他们。 这个消息,让陈家三人顿时大惊。 陈家能够发达,完全是靠盐运,而运盐,主要依靠运河,在运河上,两艘船被劫,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代表着,在没有其他处理的方式之前,陈家暂时是无法运盐的,那他们的财路,可就全断了。 陈家很倒霉,赵均用的水贼,总共也没劫了几艘船,其中主要的两艘,都是陈家的,一艘返回扬州的,运的是地砖,另一艘前往大都的,运的是盐。 一船的盐,陈家损失得起,那些船夫的补偿,陈家也赔得起,但是,若是因此,陈家的盐运生意一蹶不振,那却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我们得联系两淮盐运司的人,让他们的盐丁,将这些强人一网打尽。”陈祖旺说道。 整个元朝的盐运,都是由盐运司负责的,他们手下的盐丁,因为要打击私盐贩子,很是彪悍。而保护盐运的安全,也是他们分内的事。 “爹爹,如果在以前,这很容易,但是现在,恐怕有难度。”陈守道说道:“爹爹,你可能还没有听到消息,现在,外面红巾军闹得很厉害。” 以前是盛世,惧于蒙古人的淫威,强盗很少。而现在,到处都是红巾军的起义,朝廷应付红巾军的****,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调动的围攻刘福通的军队,结果反而被刘福通打败了,北方局势越来越乱,这盐路,即使没有水贼,以后恐怕也很有危险了。 现在,盐船被劫,陈守道想到的,有可能是红巾军干的,盐丁虽然骁勇,但是,对上红巾军,可能还差一点。 毕竟,那些人都是造反的。 “那我们的生意怎么办?”陈祖旺说道。 “我们先等半个月,看两淮盐运司的反应,以及是否有其他盐商的盐船被劫,如果形势没有恶化,那就孩儿亲自押送,带上足够的人手,继续运盐。”陈守道说道。 四处闯荡,陈守道自己,也有一番不错的身手,再带上足够的人,即使是对上了水贼,或者红巾军,他也有几分把握。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陈祖旺说道。 这个秋天,陈家烦事很多啊。 …………… 哪怕陈家的盐运生意全完蛋了,也和自己没关系,陈风对于贩盐,暂时还不打算涉及,地砖生意,现在正在蓬勃发展之中,他对陈家的关心,连对敏敏和薛婉瑜关心的万分之一都没有。 现在陈家所作的,都是因为自己当了大官,如果自己还那么落魄的话,陈家才不会搭理自己死活。 这一日,已经是到了预定的大婚的日子,而此时,陈风一行人,没有出现在重要的婚礼现场上,而是来到了济州城。 喜欢一个人,那就愿意一直陪着他,到天涯海角。而此时的蓝玉寒,就是这样的,结婚的仪式,已经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 “我们沿途问了这么久,也没有半点音讯,不知道我们的推测,是否正确。”坐在茶馆的椅子上,蓝玉寒有些担心地说道。 又在济州城内寻了半日,现在也累了,就在茶馆里喝茶,休息一下。 “客官,请用茶。”店小二端上来了茶,向陈风几人说道,眼神里还流露出羡慕。 虽然蓝玉寒和韩雪都没有刻意打扮自己,虽然旅途也很辛苦,但是,女子爱美的天性,还是让她们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干净,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东方古典神韵的气质在里面,到哪里,都是焦点啊。 常聚等人,也在他们的邻近桌子上坐了下来,却做不认识的样子。 济州只是小城,这茶,也是普通的花茶,味道与碧螺春、龙井比起来,差得很远。 后世的陈风只喝可乐和咖啡,但是,来到了这个时代,也渐渐地爱上了喝茶,没事品品茶,这可是最悠闲的生活方式,而且,也是上层社会交流的一个方式。 “是啊,我们在这济州城中,也寻了半日,还是没有消息。”韩雪也说道:“若是我们追踪的方向错误,敏敏和婉瑜妹妹并没有来济州城,而是继续顺河而下,那我们在这里,就白费了。” 找了两日,由开始的兴奋,已经变成了继续的担忧,找错了方向怎么办?而蓝玉寒和韩雪两人都没有说的是,万一是另一种情况,被水贼抓了怎么办? 常遇春那里,一直也没有音讯传来。 “我们在济州城再找半日,如果还没有线索,那,我们就继续沿河岸寻找。”陈风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运气很好,发现了她们的船只撞岸的地方,之后,却一直没有了线索,这些,都在陈风的心里接受能力之内。 他们的人数就算是再多十倍,如果运气不够好的话,可能还会一无所获。 但是,陈风一直有一种预感,既然自己是被老天选中,穿越过来的人,那么,自己的运气,就一定是非常好的,他相信,一定会在某个地方,与敏敏和薛婉瑜相遇,否则的话,上次就不会让他正好碰上薛婉瑜被钉在棺材里了。 武侠小说中,巧合非常多,比如,第一个侠客钻到了山洞里,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冤家仇家,都会聚集在这里,而现在,不是小说,是现实。陈风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没有这件事,今天,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陈风的话语中,突然有些没落:“玉寒,小雪,谢谢你们两个人,能够陪我到这里来。” 如果这事蓝玉寒和韩雪两人,心中还有一丝抱怨的话,现在也全部烟消云散了,就在找不到人的这种时候,陈风还记得今天的日子,这让两人心中感动。 两人一边一只手,在桌子下面握住了陈风手,相视一眼,韩雪首先低声说道:“风哥,今天的日子非常重要,我和玉寒姐姐,今天晚上共同侍奉你好了。” 二女共事一夫,晚上在床上大战,陈风突然感觉到胯下的物事,已经矗立了起来。 他看了看蓝玉寒,蓝玉寒有些娇羞,但也是点了点头。 两人的大胆,倒是让陈风有些害羞了,他也点了点头,同时,手用力握住了两边的两个小手,晚上的时候,一边搂着一个人,即使不做别的事,就这样睡觉,恐怕也非常舒服,更何况,他已经预感到,晚上一定会是春色满园。 想到这里,陈风的心情大好,头一抬,眼神向外一瞟,却瞬间呆住了。 那个身影,好熟悉! 第168章济州城偶遇 “掌柜的,银子准备好了吗?”薛婉瑜走进了解库,向着柜台里面的人说道。 三千两银子,如果要是徐州的大当铺,那也不至于太为难,但是,对于济州这样一个小城来说,有五百两银子,就能开一间最大的当铺,三千两银子,让这个掌柜的破产了。 所有的死当,全部变卖,所有的活当,有的被置换回去,没有前来赎回的,也被变卖,再加上,把这个房子卖掉,掌柜的才算是凑够了剩余的两千二百两银子,他的手里,连十两银子都不够了。 看着这位来讨债的人,掌柜的心里恨不得立刻把他大卸八块,而脸上仍然得装出一幅笑容来:“薛公子,都已经备齐了,还换成了永和钱庄的银票,通兑方便,请您过目。” “掌柜的,不错啊,这么快就凑齐了,我还以为,得让我多等候两日呢。”薛婉瑜说道。 有了敏敏的吩咐,薛婉瑜自己在济州城住了下来,等着这个掌柜的凑足银两,同时,也等待着某人能够尽快赶到。 临走的时候,三宝奴要给薛婉瑜留两个人当护卫,被敏敏和薛婉瑜两人都婉拒了。 “哪里哪里,不敢有劳您费心。”掌柜的满脸堆笑。 薛婉瑜接过银票来,仔细地查看着,点数着。 陈风听力敏锐,听到了对面解库里的话语,那个刚刚进去的人,声音上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仿佛,是故意压低了语调一样。 “小二,对面的解库,怎么回事?”陈风向倒水的茶馆的伙计问道。 “这个啊,这可是我们济州城这两天发生的大事,这个解库的掌柜,摔碎了皇后的簪子,这不,把整个解库都变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赔得起。”说起这个来,小二满脸兴奋。这两天,这件事可是他挂在嘴边的,已经讲了上百遍。 “皇后的簪子?”陈风不解。 “嘘!”小二故弄玄虚地说了一句:“皇后已经来济州城了,连皇上都来了,这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是要杀头的!” 说完,他还左右看了一眼,仿佛怕被人发现了一样。 陈风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这种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喜爱乱造谣的人。 现在,四处有红巾军****,在这种时候,皇上和皇后肯出来,到济州这种有可能随时会发生****的地方来?如果妥欢帖木儿真的有血性,也不会被朱重八戏称为顺帝了。 里面夸张的成分,恐怕占了九成。 要是皇上或者皇后来了,这济州城,早就封了,自己怎么会进来? 不过,夸张,那也得有事实的基础。 就在这时,那个刚才进去的人,已经收好了银票,独自一人出来了。 远远地,陈风就看清了那个人的面目,顿时,心中一喜,那个人,正是薛婉瑜! 同时,他才发现了这几天的一个错误,一路上,他们都在打听两个妙龄女子的下落,而实际上,她们却都是女扮男装! 当局者迷,着急会让人失去足够的判断力,这一路问来,没有问到什么,性别都搞错了啊。 “走,我们过去。”陈风说道。 这么远的距离,韩雪和蓝玉寒两人,都没有看清楚,而且,她们的印象里,应该是敏敏和薛婉瑜在一起,也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而现在,只看到一个人,本能上就排除了。 现在,听到陈风一说,两人立刻站了起来,跟着陈风,向外走去。 常聚等人,也站了起来。 “各位客官,茶钱还没给呢…”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几文铜钱,向他飞来。 那铜钱,来势凶猛,看样子,能够把他的头砸出了洞来。 但是,他已经没时间反应了,那铜钱,来得太快了。 接着,他就感觉到,舌头上一阵发麻,叮叮当当几个声音,铜钱摞在了一起,都塞到了他的嘴里。 “风大,小心闪了舌头。”陈风头也不回地说道。 远远地,薛婉瑜站住了脚,她听到了身后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来,定睛向后面看去,就见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身影,那关注的目光,也正在望着她。 四目相望,里面充满了疑问,充满了关心,也充满了浓浓的情谊。 一旁的蓝玉寒,也是充满了疑问。 她已经看清了,站在对面的,是薛婉瑜。不错,是站在对面。 薛婉瑜的腿,连最有名的大夫都治不好,现在这个样子,是完全好了,这是谁的功劳?难道是风哥给她治的?那又是怎么治的? 当初,情况紧急之下,陈风给韩雪治疗,那可是肌肤相亲的,也正因为如此,陈风才不得已娶了韩雪。而风哥要是给薛婉瑜治病,也是肌肤相亲的话,那岂不是,得连薛婉瑜也娶了? 而以后,治一个,娶一个,那还了得!想到这里,蓝玉寒的心中,就有一丝不快了。 蓝玉寒心胸很宽广,但是,她也是一个女子,一个渴望和心爱的人日夜厮守在一起的人,她可不希望,一张大床之上,无数女子守着一个男人。 也怪陈风,没有和蓝玉寒解释过,他现在气功又上了一层,给人治病,已经不需要贴在对应的穴位上了,任意一个都行。 薛婉瑜也看到了陈风身边跟着的两个如花的女子,其中一个,落落大方,英姿飒爽,那是韩雪,她认识。 而另一个,则是国色天香,肌肤若雪,高贵典雅,只是神情淡漠,又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这个人她虽然不认识,也能够猜出来,十有八九,就是射雕恭人了。 这次夫君回扬州,就是为了娶这位女子的,看上去,她也的确配得上夫君。 而现在,夫君来找自己,那就说明了自己在夫君的心中,也是占有一定的地位的,居然让他在新婚大喜的时候,跑到这里来救自己,想到这里,薛婉瑜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夫君…”薛婉瑜一边叫着,一边向陈风这边跑了过来。 虽然只有几丈远,想想为了这个时刻,她们走了这么远,薛婉瑜也是精神荡漾。 一听到这话,旁边的蓝玉寒,顿时脸色像寒冰一样。 夫君!她居然叫自己的风哥夫君! 陈风也是一脸尴尬,这个叫法,真的要把自己害死了。 ……… “常大哥,现在天还亮着呢,我们是不是等到天黑了之后,再进去?”一艘小船上,一名男子向常遇春问道。 现在,才是中午,他们就这样划船,前去水贼的水寨,简直有些太大胆了。 常遇春四下打探,得知这济州河上,果真在最近出了一伙水贼,打探好了来路,立刻租了条渔船,前去水贼的水寨。 他们总共只有十一个人,其中还有两个不会水,这两个人在岸上看马,同时做后援,而剩余的九个人,乘着这一条小船,就向水寨进发了。 “怎么?害怕了?”常遇春问道。 “不!我怎么会害怕?”男子说道:“当初你带着我们打强人的老巢,我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但是,这次我们是去救恩人所说的两个女子,我们就这样去了,打草惊蛇怎么办?” 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他们面对再多的敌人,也完全不怕,但是,他们却害怕,惊动了对手,完不成任务,恩人只说让救两名女子,那这两名女子,很可能就是恩人的家人,这可是绝对不能有闪失。 王哥对常遇春的这番问话,当然不满意了。 “王哥。”常遇春刚才其实就是激他呢:“既然我们救的是两名女子,那么,假如她们在水寨里,你说,会怎么样呢?” 这一问话,将王哥问清醒了:“水贼们要是把她们抓去了,肯定会糟蹋她们的,我们得快点去把她们救出来。” “虽然现在天还不黑,但是,天气这么热,水贼们,恐怕都在午睡吧。”常遇春说道:“不过,即使是我们面临的是大批的水贼,我们也要全宰了他们。” 常遇春的战术,永远都是最简单的,主动进攻,干掉他们!不管对手有多少,他都一往无前。 手上的木杆,已经被上了枪尖,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有枪在手,常遇春就有十足的把握。 “哗,哗。”船桨拨动着河水,慢慢地向济州河的南部,水草茂密之处驶去。 这条河流,是在世祖时期开凿出来的,不过,在这个年代,开凿运河,那可不是完全在平地上挖出一条河沟来,那样的工程,将是无比巨大的。 开凿运河,也要借助周围的地势,该挖的挖,该补的补,河面也有宽有窄。 而水贼所在之处,刚好是一个低洼之处的高地,运河水将周围淹没,中间这一块,却显露了出来。 本来,这中间的一块,是无人居住的,随着周围水草的生长,这一块,终于被某些有心人相中,成了水贼的寨子。 茂密的水草,掩盖了这里的变化,也给常遇春带来了一个好处,不需要黑夜,也是很好的掩护。 水贼们不会布阵,否则的话,在这些水草里,可能就转晕了。 离中间的岛屿,越来越近。 第169章审讯 越是近,就越感觉到不对劲,这岛屿,如果真的是水贼的水寨的话,那也有些太过安静了。 “咚!”船在一个突出水面的石头上,停靠了下来,常遇春向前一跳,首先跃上了岸。 “留下一个人守船,其余的,跟我来!”常遇春说道。 这里很明显,是有人住过的,他们找得没错。 只是,这连个放哨的人都没有,一点也没有水贼营寨的样子。 岛屿很小,常遇春跑出了百步,就来到了岛屿的正中。 几间茅草屋,杂乱地搭在那里,地面上有几团篝火的痕迹,甚至连吃剩的鱼骨头,也都在一旁胡乱地扔着。 人跑到哪里去了?难道,又出去打劫了? “哗啦!”正在这时,从其中一个茅草屋里,传来了一个动静。 有人! 常遇春两步,就跑到了茅草屋内,里面,一个水贼正在那里,瑟瑟发抖。 他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看营寨的,说是营寨,其实,就是这么几个茅草房而已,有足够的吃喝用度,一个人也自在。 他睡足了午觉,感觉有些尿急,于是,从茅草房内,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午后的阳光,很是刺眼,四下也是无人,不用担心老大的训斥,因此,他也没有多走远,刚刚打开了门,就褪下了裤子,放开自己裤裆的活儿,尽情宣泄。 这个家伙很可怜,还是个处男,作为处男的一个标准,那就是尿起来能有三尺高,他一边撒,一边左摆右摆,看着空中飞舞的那条白线,仿佛小孩子一般欢喜。 很久没有这么舒畅淋漓了。 地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滩湿渍,他的眼睛还半眯缝着,心中思考着,索性这几天无事,要不上岸去找个良家,绑架到这里来,乐呵乐呵?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胯下凉飕飕的,似乎有股阴风。 他眼睛还半睁着,向下一低头,着一看,却魂飞魄散,两眼大睁。 两杆锋利的长枪,枪尖正从后面抵着他的胯下,虽然离两颗蛋蛋还有一寸远,但是,蛋蛋都感受到了寒意,似乎随时都能够挑上来,让他鸡飞蛋打。 他想要转头,但是,又不敢转头,不知道后面,究竟是什么人。 “水寨里的其他人呢?”后面一个声音问道。 “都,他们都出去了。”这个家伙有些胆战地说道。 “是去水上做买卖了吗?” “是。”这次,他回答得很干脆,后面这句话问的,肯定是仇家了,索性说老大带着兄弟,很快就会回来,将他们吓走。 “我们水寨三百多兄弟,都出去干一票大的生意了,按照时辰,现在也该快回来了。”他说道。 “是吗?”常遇春冷冷地说道:“王哥,将他左面的卵子先割下来。” 如果第一句还有几分可信的话,后面全部都是胡说八道,就这些茅草屋,能够住上五六十人,就已经很挤了,就算在船上再睡一部分,也不会超过一百人。三百多兄弟,每天都露天睡在地上吗?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个家伙吓得腿都软了,要是把卵子割下来,那不就成了太监了么? “饶你性命?那你的三百多兄弟,会饶了我们的性命吗?”常遇春说道。 王哥手上的长枪来回伸缩了一下,就在那个家伙的裆部,留下了一条血印,吓得这个家伙立刻不敢隐瞒了。 “好汉饶命啊,小的只是一个看守水寨的喽啰,从来都没出去过,也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大哥去徐州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的,水寨里就我一个人。求各位好汉看在我上有白发苍苍的老娘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去徐州了?水贼去徐州做什么? “前几天,你们是不是打劫了一条船,船上还有两名女子?”常遇春继续问道。 “小的只是看守水寨的,外面的事,小的真的不知道啊!”这个家伙不敢乱说了,刚才说有三百多兄弟,结果立刻被识破了。 “那你们老大,有没有带着两个女子来这里?”常遇春问道。 “有啊,前两天刚刚绑了两个女子来。” “她们现在在哪里?”常遇春问道。 “老大走的时候,又带走了。” 听到这里,常遇春一阵激动,果然,恩人所说的两个遇险的女子,是被这些水贼绑架了。还好,她们还活着。 常遇春不知道,这两个女子,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两个女子。 赵均用是很会享受的,作为水贼,干无本的买卖,也是好色之徒,他前天的时候,从岸上劫了两个女子,带回了这里。 后来,芝麻李就来了,要去办大事了,赵均用又舍不得,就带着这两个绑来的女子上路了,在船上享受了之后,直接扔到了水里。 阴差阳错,常遇春几乎确信了,自己的搜索方向是正确的。 下面要做的,那就是去徐州,从这些水贼的手里,救出来。 “你们老大去徐州做什么?他叫什么名字?”一直问到现在,常遇春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个水贼老大叫什么名字。 做什么,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个要是说出来,那回来之后,老大肯定会处置自己。 这一犹豫,就感觉到胯下的那支长枪,又向前伸了一寸,这下,几乎要抵住已经耷拉下去的话儿了。顿时,他立刻说了出来:“徐州要闹红巾军了,老大跟着去凑热闹,跟着抢一些银子回来,据说里面有修河的银两。老大姓赵,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起义,说得很好听,但是,真正秋毫无犯,纪律严明的部队也有,比如徐寿辉和刘福通的两支军队。但是,浑水摸鱼的也很多。 起义的,都是穷人,那么,他们要打的,除了政府,自然就是富人。攻打徐州,赵均用可是准备去抢钱的,徐州虽然不大,富人也不少啊。 “红巾军中的败类!”常遇春叹了口气。 “好了,你可以转过头来了。”常遇春说道。 直到现在为止,这个家伙裤子还没提,也根本没有敢扭头,听到后面的声音,他心中一放松,慢慢地扭过头来。 后面,只是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但是,眼中却饱含了杀气。 顿时,他一个冷战,想起了老大定下的规矩,当他们在做生意的时候,谁看到了他们,那谁就得死! “常兄弟,我们怎么处置他?”王哥问道,此时,两人的长枪已经从对方的胯下抽了出来。 “这个,应该不用我教了吧?”常遇春说道。 上次怎么处理,这次就继续怎么处理啊。 “好,我知道了。”王哥说道。 “各位好汉饶命啊!”这个家伙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样,不住地求饶。 “没有说要杀你啊。”王哥和另一个人,一边拖着他向岸边走,一边说道。 “那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这个家伙心情没有丝毫的放松。 “送你去游泳啊。”王哥问道:“你会游泳吗?” 这简直就是在问废话了,能成为水贼的,难道还不会游泳吗? 他的头点得像是虾米一样,“会,当然会了,不过,这里离对岸有十里,游过去,恐怕要费些力气,等小人过去了,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当水贼了。” 说完,他却看到,对方居然找到了一根绳子,要捆自己。 “各位好汉,不是要让我游泳吗?” “是啊,当然是游泳了,只是要将你手脚捆起来,然后再游泳啊。” 手脚都被捆成粽子了,还游个屁啊,他的心突然一沉,他们根本就不是要放过自己,而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各位好汉,饶命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被塞上了一块破布头,正是从他裤裆里扯下来的,熏都要熏死了。 接着,捆得结结实实的这个家伙,被两人抬着,扔进了水里,可怜此时的裤子,还没有穿好。 “噗通!”水花溅起了数尺高,看着这个家伙像是个大石头一样,沉了下去,王哥冲着水下说了一声:“能游回去,那就游回去吧!” “常兄弟,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其余几个人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水贼了。 “好,我们立刻上船,回到岸上,星夜前去徐州城!”常遇春说道。 既然确认了是这里的水贼抓了恩人的两个女人,那么,常遇春就要继续追踪下去,如果这两个人有什么不测,常遇春会提前替恩人报了仇的。 抓了恩人的女人,那就是他常遇春的仇人! ………… “徐州城守卫严密,最近又多出了大概两个百人队的蒙古兵,看样子,我们要得手,得费一番力气。”彭大说道。 彭大和芝麻李的关系非常要好,这次起事,最先密谋的,就是他们俩。 无论强攻,还是智取,这都是一个硬仗。 “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很可能,是又一批修河的银两运到了。”芝麻李倒是非常看得开。 人多,那自然有人多的原因,而这个原因,现在来看,是因为又一批银两运到了的原因。 这句话一说,本来还不愿意继续行动的赵均用,眼前一亮,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是代价高一些,那也是值得的。 第170章你的官人,还是我的夫君? “所以,我们现在,把徐州城拿下来,是最好的选择,可以得到一大笔银两,有了银两,对于我们的起义来说,是很有帮助的。”芝麻李说道。 “对!我们一定要把徐州城拿下来!”赵均用也说道。 有了赵均用的表态,芝麻李很满意,下来的,就非常明确了。 “如果是在白天,我们是绝对无法将徐州城拿下来的,不论强攻,还是智取,都需要在夜间进行。”芝麻李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在白天的时候,先派四个武功最高的兄弟,进入徐州城,在城内,靠近北城门的地方,埋伏下来,同时,找好各种杂草,灯油等燃料,等到子夜时分,这四个人,就在北门口放火,一失火,城上的人肯定会慌乱,城门口的人,也会跑过来灭火,这样,我们这四个兄弟,就能够打开城门了。只要打开了城门,我们埋伏在外面的人,就一股劲地冲进来,到处放火,黑暗之中,鞑子也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肯定会慌乱,我们像赶羊一样,把鞑子就势赶出城去。” 芝麻李的这个计划,非常大胆。总体的想法,就是把徐州城搞乱,让驻军以为,是大批的红巾军杀到了,到时候,他们就会在慌乱中,做出错误的选择。 是弃城而逃,还是英勇战斗,芝麻李相信大部分的鞑子兵的选择,他们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很差了。 “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赵均用点头答应。 随着他们的密谋,徐州城,已经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进入了危险的倒计时。 “敏敏,这段时间以来,阿布到处搜寻你不到,你可知道,你这么做,让我们整个家族,都面临着很大的危险吗?”三宝奴一边骑马,一边向敏敏说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徐州城。 “总之,我是不会嫁给爱猷识理达腊那个皇子的,我要嫁的人是陈风,如果阿布不同意,那我就永远都不嫁!”敏敏还是很固执。 “敏敏,你要知道,你的这个婚姻,是皇上所赐的,皇上龙口一开,怎么会再改变?再说,当皇妃,又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以后还是皇后,母仪天下。”三宝奴虽然平时很宠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的立场是很坚定的。 “我要做令狐冲,做任盈盈,笑傲江湖,我才不做那个整日在后宫里不见天日的皇妃!”敏敏语气有些大了。 听到这里,三宝奴知道,自己是无法劝说这位妹妹了。不过,虽然无法劝说,也要把她带回去,尤其是,这一路上得用心监视这位妹妹,可不能让她逃脱了。 “阿哈,你这次来有什么任务?”敏敏转移了话题,望着后面的那几辆被严密看管的马车,敏敏向三宝奴问道。 看似随口一问,其实,敏敏也是在寻找着,看是否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 薛婉瑜又在济州拖了两日,但是,就这两日,能不能够等到风哥前来,还不知道,所以,最主要的,还得靠她自己来设法逃走。 听敏敏问到任务,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济州府衙。 下了马,三宝奴才说道:“敏敏,后面的几辆车,运输的全部都是修河所需的一批银两,一共五万两。” 五万两银子!敏敏只是震惊了一下,却想不到如何来利用这批银子来帮助她逃跑。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在济州城暂住几日,等到这批银两被下拨下去,我们就回大都去。”三宝奴说道:“敏敏,这几天你就暂时委屈一下,为了你的安全,我会找出单独的一间房来,外面设置足够的护卫。” 其实,就是变相的监督。 “阿哈,敏敏想上街看看。”敏敏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现在四处都可能有红巾军的****,在街上乱逛是很危险的。”三宝奴说道。 济州府衙的州尹等人,早已经出来迎接,他们也非常看重这件事,加派了护卫,共同看守着这批银两。 面对着州尹等人的问候,敏敏没有搭理他们,此时她的心情很不好。 ………… 陈风的境况更是不好,刚刚见面的喜悦,就被瞬间击垮了。 “风哥,你是她的夫君?”蓝玉寒声音冰冷地问道。 后面的十名护卫,立刻选择性地拉远了位置,同时散开,像是要保护他们一样,其实,是避免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来。 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是保护恩人的,不是帮恩人解决家庭纠纷的。 “玉寒,不是这样的,婉瑜这样叫我,这是一种误会。”陈风说道。 “误会?”蓝玉寒说道:“我陪着你,从扬州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听到别的女子叫你夫君,这还是误会?” “玉寒姐姐,不是你想的这样。”韩雪在一旁跟着劝说道,这种情况下,只有她能够劝上几句了。 “婉瑜已经失忆了,之前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了,而她失忆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风哥,结果,把风哥认做了她的夫君,风哥和婉瑜妹妹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韩雪说道。 关于薛婉瑜已经失忆的事情,陈风已经和蓝玉寒说了,如果换作平常,蓝玉寒也能够接受了,但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听着薛婉瑜居然叫风哥为夫君,蓝玉寒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失忆,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夫君,你终于来了,我们要快去救敏敏!”薛婉瑜跑到了陈风跟前,向陈风说道。 看着薛婉瑜那两颗真挚的目光,陈风真搞不懂,她这么说,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傻,难道她没有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冰美人吗? 说完,她还偏偏扭过头来,正视着蓝玉寒,然后,不顾蓝玉寒那难看的眼色,向蓝玉寒做了个万福,说道:“这位姐姐天生丽质,容貌冠天下,你就是夫君的夫人,射雕恭人吧?” 这一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夫君的夫人,那你是小妾吗? 尤其是听到蓝玉寒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在讽刺她一样。 当初在扬州,两人就算是勾栏界里的敌人了,现在,再次相遇,身份都变了,却依旧针锋相对。 “婉瑜妹妹,那你叫我官人为夫君,你又是我官人的什么人?”蓝玉寒使劲从眉目间挤出一丝笑意来,向薛婉瑜问道。 “你官人就是我夫君,你说我是什么人?”薛婉瑜这句话说完,也照样笑意盈盈地望着蓝玉寒。 听到这句话,陈风心中一沉,糟糕,薛婉瑜这是故意在气蓝玉寒! 薛婉瑜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哥,你究竟是她的夫君,还是我的官人?”蓝玉寒问道。 “我当然是你的官人了。婉瑜,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是你的夫君,你不要调皮了,这位蓝姑娘,是我的妻子。还有,敏敏在哪里?”陈风说道,薛婉瑜一直叫自己夫君,那只是她那么叫而已,自己又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时候,陈风的态度是很坚定的。 薛婉瑜这个精灵鬼,今天打的是什么主意?要不是记挂着敏敏的事情,陈风几乎要狠狠地训斥她了。 不在大都给自己看着家,带着敏敏,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而她们俩遇了险,怎么她自己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刚才解库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陈风的承认,蓝玉寒很满意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说道:“一世浮华,红尘梦,何时休?一世娇颜,卿之疡,君之恋?莫堕落这青春繁华。” 你只是做梦而已,我的官人,什么时候是你的夫君了?趁着还年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这是蓝玉寒的意思。 谁知,薛婉瑜摇了摇头:“没听懂。夫君,你只是告诫我,不要在敏敏面前叫你夫君,并没有说不要在蓝姐姐面前叫你啊,好,那我记住了,以后在蓝姐姐面前,也同样叫你风哥,可以吗?” 薛婉瑜仅仅这样一句话,就将陈风刚才信誓旦旦的话,变成了谎言。陈风成了个伪君子,敢做不敢当,这简直更加可恶。 饶是蓝玉寒平时脾气很好,现在也终于忍不住了。她想要张口骂人,却不知道是该骂陈风,还是骂薛婉瑜这个狐狸精,勾搭自己的男人。 最终,她抑制住了,这次北上,是个非常错误的选择! “好,那你继续叫风哥为夫君吧!”蓝玉寒向后退了几步,翻身上马。 “玉寒,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陈风还没有说完,蓝玉寒的马鞭就挥舞了过来。 陈风向后一退,蓝玉寒已经纵马奔驰了。 “小雪,你去追一下玉寒,等她消了气,我们在徐州城汇合。”陈风赶紧向韩雪说道。 “是,风哥。”韩雪知道,都是薛婉瑜这个丫头闯的祸,风哥没有错,蓝玉寒一个人跑了,是很危险的。 看着韩雪骑马追去,陈风望着薛婉瑜,不禁说道:“婉瑜,你今天吃错药了?这很好玩么?” 第171章想抢我官人,没那么容易 本来,对于失忆的薛婉瑜来说,陈风想到她之前的境况,更多的是同情。而之后,薛婉瑜在事业上帮了自己的大忙,陈风一直都将薛婉瑜当作自己的左膀右臂来使用。 至于薛婉瑜叫自己夫君,陈风也只是一笑了之,对于他来说,有了蓝玉寒,有了韩雪,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薛婉瑜虽然失忆了,但是依旧是非常聪明的,刚才的情况,要说不是她故意为之的,陈风绝对不信。 因此,对于薛婉瑜,陈风已经愤怒了。 蓝玉寒能够和自己,在今天这大婚的当天,跑到这地方来救她们,是付出了很大的牺牲的。而这个薛婉瑜,简直就是个没良心的家伙,还将蓝玉寒气走了。 如果不是担心敏敏的下落,陈风几乎就要将薛婉瑜一个人留在这里,带着所有人走了。 愤怒之下,陈风连吃错药了这种后世的话都说出来了。 “夫君,婉瑜只是想和玉寒姐姐开个玩笑而已,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此时的薛婉瑜,表现得楚楚动人,仿佛眼泪随时都能流下来一样。 要是平时,陈风还安慰她一下,不过现在,陈风已经没有这种必要了。 “算了吧,这件事完了,你立刻给我回大都去。”陈风说道:“敏敏呢?敏敏到底怎么回事?” “夫君,我们边走边说吧。”薛婉瑜说着,看了看四周。 就在马路上,两个女子争风吃醋,虽然路人不敢驻足观望,远远地瞄几眼的,也是不少。 陈风也向四周看了一看,终于说道:“好,走吧,我们出城,到僻静之处再说。” 薛婉瑜满足了。 蓝玉寒没影了,韩雪也走了,只有自己,和风哥一起,骑着马,散着步,这种日子,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其实,她也不是想要气蓝玉寒,只是,她一见到蓝玉寒,就有一个直觉,她和这个蓝玉寒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 究竟是什么过节,她也不清楚,总之,看到蓝玉寒和夫君在一起,她就有一肚子的气,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表现。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地道的,这样做会伤害到一个刚刚出阁的女子的自尊心,但是,她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就这样,一个假冒的小妾,就把头房给气走了。 也不是蓝玉寒心眼小,这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不会痛快的。而她的做法却是错误的,即使要走,走的人也不是她,她可是正妻,是射雕恭人啊! 蓝玉寒骑马走出了几里地,穿过了济州城,出了城门,又在野外奔驰了几里,这才慢慢地缓过劲来,这一想,顿时有些后悔。 在扬州城,那么大的压力下,烟雨楼差点都被挤垮了,蓝玉寒也没有服输,而现在,就几句话,自己就向薛婉瑜低头了吗? 不,自己不能这样! 该呆在风哥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薛婉瑜! 刚才风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己才是他的妻子,那个薛婉瑜,根本就不算,她就是来捣乱的,说不定,她发出了那个求救的信鸽,也是捣乱的,那个现场,也是伪装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干扰自己的大婚? 这个薛婉瑜,不管失忆了没有,总之,都是自己的对手,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在生活上,自己都要战胜她! 想到这里,蓝玉寒为自己刚才的鲁莽举动有些懊悔了。而这样回去,又有些不甘心。 “玉寒姐姐,玉寒姐姐…”就在这时,后面的韩雪,终于追了上来。 “小雪,你怎么来了?”蓝玉寒问道。 “玉寒姐姐,你放心,风哥绝对不是那种人,在大都,风哥和婉瑜妹妹之间,是干干净净的,婉瑜妹妹叫风哥为夫君,是叫顺口了的,改不过来而已,风哥提醒过几次,也没有效果,后来,风哥就把婉瑜妹妹的叫法,当作是自己的小名罢了,仅此而已。”韩雪赶紧解释道。 “是吗?”蓝玉寒问道:“那薛婉瑜,真的是完全失忆了吗?” “是的,”韩雪说道:“上次向她提过百花楼等事情,她也在努力地回想,结果,就晕倒了,之后,再也没有提过。” “原来如此。”蓝玉寒说道:“那还是我错怪了她了?” “玉寒姐姐,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风哥遣我来解释给你听,我们反正也出了城,就到南面的徐州,等着风哥他们到来吧。”韩雪说道。 到时候,恐怕风哥已经把薛婉瑜打发回大都了,韩雪也知道,蓝玉寒和薛婉瑜是冤家,原来就在斗,现在薛婉瑜失忆了,居然还是要斗。 最好的方法,就是分开她们了。 所以,风哥刚才说的在徐州汇合,而不是在济州,恐怕也有这个道理。 “好,那我们就先到徐州城,暂住两日再说。”蓝玉寒同意了。 薛婉瑜,当初想和自己抢扬州城的花魁,现在,又想和自己抢官人,绝对没那么容易。 ……… 薛婉瑜讲得很慢,也很细致,几乎就是从敏敏被册封为皇妃开始说的,越说,陈风越是挠头,尤其是说到敏敏从丞相府里逃了出来,到员外侍郎府上找自己的时候,陈风也动容了。 他没有想到,敏敏这样一个女子,居然有如此坚定的意志。 坚韧地追寻自己的爱情,哪怕就是皇上的旨意,也敢违背,更不惜背叛整个家族,她对自己的这份感情,是真心的。 如果从先后上说,自己认识敏敏在前,认识玉寒在后。 但是,自己已经和玉寒订了终身,还结了婚。而敏敏,却成了皇妃。 怎么办? 也许,敏敏成为皇妃,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从各方面来看,这都是解决现在这个问题的最好的方法。 反正敏敏也被三宝奴找到了,就让三宝奴带着她,返回大都,这样,各种事件都平息了风波,不是最好吗? 不,自己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自己就辜负了敏敏对自己的一份情谊,陈风心中的天平,慢慢地开始倾斜了。 他想起了和敏敏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可以说,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姆妈,第一个对他好的女人,就是敏敏了。他在这里的事业,也是因为敏敏,才获得了快速的发展。 之后,一件件的事情,甚至那次在澡盆里的特殊事件,都记忆犹新,自己当初也是糊涂,如果敏敏不是爱自己的话,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多事情来? 让一个爱他的女子,却因为狗屁的皇上的旨意,去嫁给那个未来的北元的皇帝?陈风心中,突然有了一股豪气。 不行,不能让爱自己的女子受伤,自己要保护好她们! 将敏敏,从三宝奴的手里夺过来!给敏敏自由! 但是,这样的话,玉寒那里,又怎么解释? 陈风在犹豫着,这种犹豫,不是究竟要不要把敏敏接到自己这里来,而是如何处理后事,和蓝玉寒还有韩雪的关系,自己给她什么样的身份,还有,朝廷那里怎么处理。 毕竟,要是皇上知道了,自己把敏敏给纳了妾,给了他的皇子戴了绿帽子,天子一怒,那可是浮尸遍野。 陈风在思考着,究竟该怎么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 薛婉瑜把这些事都讲完了,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看着陈风的样子,薛婉瑜说道:“风哥,我们究竟去不去徐州,将敏敏救出来?” 救?如果在之前,那还可以说救字,但是现在,人家在三宝奴的保护下,还有什么人能伤得了她? 听着婉瑜的声音,陈风又想起刚才的事情,说道:“婉瑜,现在这件事先告一段落,我会找两个人,护送你回大都去。” 过河拆桥!知道了敏敏的下落,自己就没用了。薛婉瑜刚才说得很慢,就是想要在陈风身边多呆一会儿,但是现在,明显还是无法拖延下去了。 这么快就想赶自己走?没那么容易。薛婉瑜说道:“不行,风哥,至少我要和你一起去徐州,敏敏嘱托我收下的银票,我得给敏敏送去。” 能拖一时是一时,好容易才和夫君相聚,哪里能这么快就走。 在解库的事情,薛婉瑜也解释给了陈风,不过,听到敏敏如此讹诈那个解库掌柜的时候,陈风可没怎么高兴,他知道,那是因为敏敏心中不爽。 “再说,沿途红巾军这么厉害,你只派两个人送我回去是不行的,你亲自送我回去,我才放心。”薛婉瑜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陈风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来。 薛婉瑜脸一红,她以为是刚才的事,惹得风哥不高兴了,自己的要求是有些过分了。 “那到了徐州城,我自己回去还不成吗?”薛婉瑜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陈风说道:“之前那一句。” “沿途红巾军这么厉害?”薛婉瑜说道,其实,这句话也是她加上的一个夸张的条件而已。 红巾军!陈风脸色突然发白。 徐州城,在后世的历史上,这可是一个让无数人都为之侧目的城池,轰轰烈烈的元末起义,就是从这里,开始走向一个低谷的。 第172章徐州之夜 在元末的农民起义中,除了成气候的刘福通、徐寿辉和郭子兴等人,也有一些人的起义,被扼杀在了萌芽里。 这里面,最壮烈的,无疑是芝麻李在徐州的起义。 当初脱脱力顶各方反对意见,开修黄河,就被成遵指出,如果修黄河的话,那就会天下大乱。妥欢帖木儿怀着对脱脱的绝对信任,支持修河。 结果,这一修,天下真的就乱了。 脱脱连派几支军队,都被打得大败,最后,脱脱亲自挂帅,征讨徐州,破城之后,尽屠整个徐州城。 徐州城,也因此在史书上得到了鲜红的一笔记载。 现在,随着陈风的到来,历史已经被改写得很多,脱脱比历史上更早地回到了大都的权力核心,黄河也提前开始修理,刘福通和徐寿辉的起义,也已经搞得轰轰烈烈了。那么,这个历史事件究竟会不会提前发生? 如果说起义军秋毫无犯,那陈风也不怎么相信,没的吃,才造反的,而走上了造反这条不归路,那么,不向穷人下手有可能,但是,对于大户,尤其是对于蒙古人来说,绝对是不安全的。这个时候,不被起义军照顾,也会被随着起义军之后的地痞流氓惦记,打着起义军的幌子,浑水捞鱼的人,绝对不少。 战火向来都是无情的。 那么,已经确定在徐州城内的敏敏,无疑是非常危险的,而被自己派去的韩雪,带着敏敏去徐州暂住,也是很危险的。 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上马,我们立刻连夜赶往徐州城!”陈风说着,自己翻身上马。 还是去救敏敏了!薛婉瑜心中一阵轻松。在她的心中,早已经认准了陈风,就是她的夫君,虽然开始是误认,但是现在,她早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 而且,她是非常聪明的,想要获得夫君的认可,那么,就要缠着夫君,日久生情,这个道理她非常懂。 其实,想要嫁给夫君的话,她应该讨好蓝玉寒才对,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何,一见到蓝玉寒,就换了态度,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她刚想跟着上马,就被陈风的一句话打断了:“常聚,派一个人,保护好薛姑娘,在济州城等着我们。” “我还要给敏敏银票呢!”薛婉瑜喊道,她可不希望把自己给留下了。 “银票你自己留好,等你亲自交给她。”陈风说着,头也不回,快速走了。 几个人里,薛婉瑜是完全没有武功的一个,陈风不会再带着她,让她去冒险了。 济州到徐州之间,有一百多里地,他要尽快赶到那里。 历史上的一些事,已经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芝麻李在徐州的起义,可能会在下一时刻开始,也许要几个月之后,陈风现在能做的,就是及早地避开那个地方。 夜色渐渐地黑了,只有马蹄声偶尔响过,整个大地,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是,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彭大带着三个兄弟,已经提前进了徐州城,他们在城北的地方上,埋伏了下来。 徐州,是一个历史名城。 早在数千年前,这里就是一个古城了,当夏禹治水时,把全国疆域分为九州,徐州即为九州之一,只是当时的徐州是一个区域之名,而这个徐州城,在那时叫做彭城。这里多次当作过都城,还出过布衣皇上刘邦。直到东汉末年,曹操迁徐州刺史治彭城,才正式称为徐州。 历经时代变迁,徐州城几次毁坏,又几次修葺。 现在的徐州城,已经不如曾经的彭城那样雄伟,虽然作为交通要道,徐州城依旧非常重要,但是,除了外面浅浅的护城河,它连个瓮城都没有。 其实,以前的时候,徐州城的防护是非常到位的,瓮城也都非常齐全。只是,在蒙古人占领了中原之后,这种设施,就已经被拆除了。 对于蒙古人来说,只有他去打别人,还没有别人来打他的时候,他就是进攻的一方,而不是防守的。而城池,就是用来防守的。 为了防止汉人占据了城池,然后反叛,所以,蒙古人将瓮城这种设施,都拆除了。 不过,哪怕是再坚固的城池,也是有破绽的,因为,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城池怎么样,而是守城的士兵如何。 彭大在白天的时候,已经悄悄地溜了一圈,守城的士兵们,防备的意识都不强,由于天热,很多人连甲都没有穿戴,除了城门口的人,象征性地带着武器之外,连城墙上的,都懒懒散散地站着,武器放在一边。 红巾军虽然闹得很欢,但是,刘福通一直在向北进攻,而徐寿辉在南方,都离这里很远,他们的防备意识很弱。 如果不是今天有大都来的特殊物品的话,守城的人恐怕就更放松了。 等到晚上,悄悄摸过去,将守卫在门口的人干掉,然后,打开城门,迎接外面的人进来! 之所以选在北门,还因为,这里离府衙是最近的,他们的人冲进来,第一时间,就是占领府衙。 外面,已经是起义的烈火,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这股火焰,烧到徐州来! 在别人都已经入睡的时候,他们在紧张地准备着。 城外,赵均用带领着自己的手下,同样很兴奋。 如果是在正面强攻,那么,他的这点手下,纯粹就是找死。但是,现在在这种黑夜的情况下,在守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们很有可能会得手。 芝麻李埋伏的探子,已经在白天的时候,查探到有守护严密的车队进了徐州城,很有可能,是新的修河银子运过来了。 想到那些银子,赵均用就很激动,进了城,他的目标,那就是府衙,将那些银子抢过来! 反正在攻城的时候,是芝麻李的人冲在前面的,他们跟在后面,等到芝麻李的人去上城墙战斗的时候,他刚好带人去围攻府衙,这可是个好差事。 等到控制了府衙,得到了那些银两,究竟是立刻藏起一部分来,还是把所有的都搬走?这个问题,还真是挠头啊。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 现在离行动还有一两个时辰,这个时候,需要养精蓄锐。 凉风习习,野草扎着身子,有些发痒,赵均用躺在草丛里,望着漫天的星光,信心十足。 相比赵均用,芝麻李就很郑重了,他不停地看着对面的城门,想着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想着明日如何大规模地征兵,举起自己的大旗。 赶走鞑子,恢复汉人的河山! 徐州城内,府衙东部。 已经是三更天了,敏敏仍然没有睡觉,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希望那些守在自己房外面的卫兵,能够睡着了,这样,自己就能悄悄逃走。 但是,那几个卫兵,居然一点也没停,在外面走来走去,敏敏知道,她除非能从房顶上飞走,否则,绝对逃不掉。 怎么办? 算时间,明日婉瑜就会来这里了,等到婉瑜送给了自己银票之后,自己也没有别的理由拖延了。 回大都?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话,自己宁愿去死! 北门西侧,中央大街上的一家客栈内。 走了一下午,终于在天黑前,蓝玉寒和韩雪两人,住进了这家客栈内。 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韩雪可以感觉到,身边的蓝玉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按照原来的安排,今天可是大婚的日子,是洞房花烛夜。 就算是今天上午的安排,那也是两人今晚一同伺候陈风,那个时刻,其实也挺期待的。但是现在,却只有她们俩在一起。 自己根本就不该离开,蓝玉寒越想越气愤,该走的人,是那个薛婉瑜。 “玉寒姐姐,睡不着吗?”韩雪问道。 “是啊,小雪,你怎么也没睡?”蓝玉寒问道。 这只有一张床,你这样翻身,我睡得着才怪!韩雪在心头想着,嘴上说道:“玉寒姐姐,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吗?” “没有。”蓝玉寒说道。 “其实,婉瑜妹妹的人也不错,尤其是会数术,大都的地砖生意,在她的打理下非常好,风哥的生意越做越大,需要婉瑜妹妹这样的人来当帮手。”韩雪说道:“玉寒姐姐,既然我们都是风哥的女人,那么,我们就得站在风哥的角度上考虑这些问题。” 韩雪知道,风哥让自己来,就是要帮他说服蓝玉寒的,因此,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比如现在。 看到蓝玉寒没有反应,韩雪继续说道:“玉寒姐姐,婉瑜妹妹身世可怜,她现在失忆了,反倒是件好事,她这个人,心直口快,也没什么心机。” 没心机才怪,蓝玉寒心想,她和薛婉瑜斗了那么长时间,虽然头顶上有钟老板,但是,薛婉瑜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小雪,我倒不是为了今天的事生气。”蓝玉寒终于开口了:“钟老板,是死在了风哥的手上的,虽然钟老板实际上也是婉瑜的仇人,但是,婉瑜并不知道这一切。如果有一天,婉瑜将这一切,都回忆起来了,那么,她会不会替钟老板报仇,对风哥不利?” 蓝玉寒考虑问题,更加长远。 “这不会吧?”韩雪说道:“即使是婉瑜妹妹恢复了记忆,她也该想到,是风哥救了她。而钟老板,把她给卖了。” “钟老板卖了她,那是迫不得已,而钟老板,毕竟对她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而钟老板是她的仇人,这个说法,要由我们去说的话,她会相信吗?”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这么一说,韩雪也是一怔,的确,这个问题,还真的很严重。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似乎还有一些光亮。 第173章混乱 黑暗之中,只见到一辆装满污秽之物的马车,正在慢慢地驶来。 “喂,现在才四更天,还不到倒粪便的时候。”看守城门的士兵看到这辆马车过来,顿时喊道。 这辆马车上,是四五个大桶,桶的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生活垃圾,也就是粪便。 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冲水马桶和下水道,但是,这些生活垃圾的处理,是历来管理者都很重视的问题,哪怕是一万人住的小城,每人每天一泡便便,那就是一万泡,如果没有合适的处理手段的话,用不了多久,整个城市,那就全部被这些污秽之物包围了。 所以,早在唐朝的时候,就出现了专门向城外倒粪便为职业的人,他们是城市的清洁工,在后世,直到著名的大上海滩,还是有这种人存在的,当时的丁力,做的就是这个营生。 而为了保持城市的清洁,所以,只有这种倒垃圾的车辆,需要在天亮之前,就离开城市,否则,臭味满天地在清晨走的话,是非常煞风景的事情。 不过,现在才四更天,这个时候,有些早啊。 看到这马车过来,他们立刻远远地喊道。 “几位军爷,这几天城内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昨天,又来了一批人,小人得多跑几趟才行,所以今天起得早了些。”马车上赶车的人远远说道。 这么说倒是实情,看着这又脏又臭的马车,看守的人心中不满,按照平时,得等着换岗之后再倒,现在,轮到自己了。 马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快到跟前的时候,两个人才懒洋洋地去开城门。 另一个人,则在捂着鼻子,同时等着马车上的人。 这么早就出城门,粪夫是需要给辛苦费的,每次至少,也得五十文。像今天这么早,那就得一百文。 但是,看着这个家伙,坐在马车上,居然不动弹,就这样想要出城,等在一旁的士兵终于不耐烦了。 “站住!”他叫住了这个马车上的家伙,然后,用手捂着鼻子,准备要教育对方一番。 谁知到,就在这时,异变陡然发生。 一道明亮的光,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这个家伙只看到眼前一亮,接着,血就从脑袋上流了出来。 彭大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前来向他索要好处的,他只以为,这个家伙已经发现了他的破绽。 虽然还没有到城门口。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容得再有延误了。 “动手!”彭大抽出刀来,砍死了这个家伙,然后,一边喊着,一边冲向那两个正在开城门的人。 这两个人,还没有弄明白什么事,也就跟着被砍翻在地了。 随着彭大的叫声,从马车的粪桶内,又钻出了三个人来,他们每人拿着武器,狠狠地扑向了最近的士兵。 几乎是瞬间,城门口的十几名士兵,全部被他们放倒了。 “快开城门。”彭大喊道。 两个人一使劲,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守住这里,四处放火!”彭大赶紧说道。 打开火折子,彭大在马车后面的粪桶上一点,粪桶立刻就着了。 这些粪桶,外面已经被浸了一层桐油,又有一些杂草,这一点,火势立刻就大了,浓烟滚滚。 他狠狠地刺了一下马车上马的屁股,马一吃痛,立刻跑了起来。 马车上的粪桶,纷纷跌落下来,景象顿时壮观起来。 “失火了,失火了!”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红巾军杀进来了!红巾军杀进来了!” 几个人一边喊着,一边向城头跑去,只打开了城门,还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城墙上有弓箭手的话,会对他们的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城外,看到了城门口内部的火焰,顿时,埋伏的芝麻李等人,都站了起来。 “赶走鞑子,恢复我们汉人河山,我们冲进去!”芝麻李喊着,拿着自己的长枪,骑着马,冲了上去。 虽然跟在他后面的,不足百人,但是,他依旧有信心,只要进了城,就能干掉鞑子! 喊杀声,响成了一片。 “吁…”陈风拉住了马头,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徐州城,冲天的火光,代表着那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变故。 开个篝火晚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芝麻李也动手了。 兄弟,你要动手,就不能再晚一天吗? “恩人,徐州城也闹红巾军了。”常聚也拉住马头,看着陈风紧张的神情,说道。 他们一共十个人,进入****之中的徐州城,在黑暗之中,将人救出来,这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行? “即使里面再乱,我们也要把人救出来。”陈风说道。 陈风知道,虽然现在看起来徐州城很热闹,但是实际上,芝麻李喊得很响,人却没有多少,史书上的记载,也就不足百人。 陈风手上人虽然少,但是,都是精兵,所以,进入徐州城找人,并不危险。 而且,陈风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本来很难办到,现在却有了机会。 如何接敏敏的问题。 绝对不能让脱脱知道,是自己把敏敏给救走了,否则的话,脱脱还不得满世界地找自己?皇上还不得下谕令追杀自己?这比自己勾引了皇后还可恶。 那么,倒不如让脱脱以为,敏敏是死在了这徐州城,死在了反贼的手里。 自己再将敏敏安排到窑厂去,躲过这段时间的风头,再做打算。 敏敏已经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自己自然不能让她再回到大都城去,嫁给那个皇子。 正想命令手下跟着进城,陈风却突然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一种声音。 声音很微弱,好像是有人骑马在靠近。 就在这时,常聚也发现了异常,他跳下马,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稍后,向陈风说道:“恩人,有十几名骑兵,正在高速向我们这边过来。” 十几名的骑兵?陈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是常遇春过来了吗? “路边隐蔽。”陈风说道。 隐藏在了路边,很快,就看到了那队正在飞奔过来的骑兵,领头的,正是常遇春。 有了常遇春,陈风的胜算顿时更大了。 此时,城门口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由于芝麻李的人本来不是很多,所以,没有足够的人来守城门。 他们刚刚听到外面的马蹄声,就已经看到了人靠近到了身边,不过不是鞑子兵。 “赶走鞑子,还我汉人河山!”这队人说着,就进入了城中。 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兄弟,也跟着高声回应起来。 徐州府衙。 三宝奴睡眼惺忪,护身的披甲还没有穿上,一手握着长枪,挎着弓箭,就冲了出来。 北面,喊杀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他一把手,拉过一个急匆匆地逃跑的衙役。 “红巾军打来了,刘福通带着几万人马,正在从北门进来,赶紧从南门逃命吧,那些红巾军都是吃人的妖怪。”衙役说完这话,又想要逃。 “州尹呢?徐州的驻军呢?我们怎么能怕了几个红巾军?”三宝奴问道。 “州尹已经带着家眷逃了,他逃得比我们还要快,驻军也都逃了,你不逃,留在这里等死吗?”衙役说着,摆脱了三宝奴的大手,逃了出去。 耻辱!徐州城一万驻军,城池坚固,居然会被几个红巾军攻下来! “拙赤!准备战斗,我们把入城的红巾匪全部宰了!”三宝奴大声喊道。 他带来了三个百人队,有这些人,他也敢和那些红巾军勇敢地战斗! “阿哈,我们现在要紧的,不是把那些红巾军赶走,而是保护好我们的银子的安全。”这时,敏敏也走了出来,向三宝奴说道。 这种危急时候,虽然趁乱能够逃走,但是,敏敏知道,自己不能一走了之,因为,她身上流淌着的,是蒙古人的血液! 在这种时候,她要和自己的哥哥站在一起。 敏敏着一提醒,三宝奴才想到,的确如此,他的任务,不是赶走反贼,而是保护好这些银子。 “现在外面很乱,天又黑,所以,我们不宜撤退,就在这里,坚持到天亮之后,再做打算。”敏敏向三宝奴说道。 反正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好,分散开,守住各个墙角和房顶,弓箭手就位。”三宝奴下达了命令。 作为脱脱的下属,他们可绝对没有像普通蒙古人那样,丢失了基本的战斗力,他们训练充足,他们是一支精兵! 仅仅看外面乱做一团,而他们依旧稳如泰山,就能够知道了。 一张张的复合弓,已经半拉,他们在屏住呼吸,在等待这个最严峻的时刻的到来。 “这里有大批的银子,我们冲进去,把银子全部搬回水寨去!”赵均用向着自己的部下大喊。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所谓和芝麻李的面子问题,已经被他放到了一边,面子重要,还是银子重要?那自然是银子! 趁着芝麻李的人在城门口干仗,他的人,一窝蜂地冲了进来,直奔府衙,目标只有一个,银子! 第174章震天雷 府衙的前门口的时候,他们还停顿了一下,担心遭到伏击。但是,稍后就发现,门口居然没有任何守卫! 黑暗中,面对着不知道有多少的红巾军,徐州城的驻军,可耻地逃跑了。 徐州的州尹,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没有尽自己任何的职责,就做了一件事,溜!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赵均用在黑暗中,裂开了自己的大嘴。 不用上前线拼刀子,就这样获得战利品,这感觉,真爽! “快,找府库所在的位置。”赵均用说道。 这里的人跑得那么快,府库里的银子,被搬走没有?昨天送来的银子,被带走了没有?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连着冲了两个门口,都没有人,他越来越激动。 再有一个门口,就到了府库所在的位置了。 赵均用冲在了最前面,他很想亲自将府库的大门踹开。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多次的经验让他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于是,就地打了个滚,躲到了旁边的假山后面。 “嗖!”就在这时,一支箭,飞到了他刚才奔跑的位置。如果他不是躲得快,恐怕已经被扎了个透心凉。 但是,跟着他后面的手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下被射倒了二十多个。 这里是一面开阔地,虽然天色还黑,但是,已经有四周的火光,照得能够看清楚了,赵均用缓缓地从假山上伸出头去,想看一下究竟。 “嗖!”又是一支箭飞来,这次,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再也不敢出头了。 对面是鞑子的精兵,人数还不少,而且,占据了周围的高处,只使用弓箭,就已经压制住了他们。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自己的手下,赵均用急红了眼。 很明显,鞑子既然在这里伏有精兵,那就说明了,里面一定有大量的库银。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冲上去就是找死。 敏敏拿着一支弓,半跪在一个房顶上,刚才,她亲自射出了两箭,干掉了两名反贼。 这次来的反贼并不多,从这里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最多一百来个,可惜,刚才要是再放得近些就好了,现在,射死了二十多个,其余的,都已经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藏起来了。 如果是在城外,那就来一次骑兵突击,全把他们干掉,但是现在,是在院落内,又不是很熟悉环境,所以,他们一直守着没有主动出击。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多,敏敏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阿哈,我们该做好准备,天一亮,就护着这些银子,向城外撤退。” 现在,徐州城的守军都跑了,只剩下他们这几百人,守住这个院子不成问题,但是,等到徐州城都被拿下来,他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即使是不战斗,围上半个月,饿都饿死了。 刚开始,考虑的是晚上形势混乱,而现在,则考虑的是要安全转移了。 “好,我们该做准备了。”三宝奴说道。 徐州城的守军首领,州尹等人,全部都临阵逃脱了,回去之后,这些人的责任,全部要追究,都得处死! 三宝奴脸色严肃地看了眼四周的形势,要是等到反贼控制了整个城池,他们想要再逃,就不容易了。 “小四呢?小四死哪里去了?”躲在假山后面,不敢动弹的赵均用,向后面同样躲着的人喊道。 “老大,我在。”后面的小四喊道。 “给我滚过来。”赵均用说道。 “老大,箭太猛了,小的不敢上去啊。”小四倒是很实在。 他们的话,被敏敏听得很真切。 “那你把震天雷给我扔过来。”赵均用说道。 “老大,是点着火扔吗?”小四在后面喊道。 “废话,你说呢?” 听到震天雷几个字,三宝奴等人顿时脸色一凛。 虽然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的武器,都是冷兵器,长枪,弯刀,弓箭,甚至投石机。 但是,热武器,也已经慢慢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在宋代的时候,就出现了火铳的原型,也就是突火枪。 而到了现在,火器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除了火铳这种发射弹丸的类似弓箭的武器之外,也有了可以扔过去爆炸的武器。 震天雷,状如合碗,顶一孔,仅容指,火发炮裂,铁块四飞,能远毙人马,也就是后世的手榴弹的原型。 这种东西,小个的,用手拿着,点燃,然后扔过去。大个的,那就用投石机发射。 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双方躲藏角度刁钻,弓箭够不着,但是,扔震天雷,那就够得着了。 “冲上去,干掉他们!”敏敏说道。 对方是够愚蠢的,居然这么大声地喊出来,让自己也听到了,那自然就不能让他得逞,真要是扔过这东西来,那怎么防得住。 “是!”下面的拙赤,顿时带了一个百人队,也没有骑马,徒步拿着武器,就冲了出来。 听到里面传出了大队人马的声音,赵均用一阵紧张,现在,就他的位置最靠前了,要是对方出来,他是首当其冲。 “哧!”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以优美的弧线,飞了过来。 他一看,更是魂都要散了,小四这个蠢人,居然是点着了火,扔过来的。 本来,他是让小四将这震天雷扔过来,他点着火,再扔到对面去,因为距离太远,直接扔够不着。 但是,小四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小四在当水贼之前,就是做火器的匠人,所以,当了水贼之后,还是干老本行。只是,小四有一次在配置火药的时候,发生了爆炸,虽然没炸死他,但是之后,头脑就有点不好使了。 这次来徐州城,小四就将自己的这些看家手段全拿出来了,一共带了五颗震天雷。 听到了老大的话,他在想,可能老大没有火折子,于是,他就自己点着了,扔给了老大,直到这颗震天雷脱手,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这不是把老大给炸了吗? “老大,小心!”小四说道。 赵均用此时已经欲哭无泪,他看着那个冒烟的东西,正好轱辘到了自己脚底下,顿时,用穿着草鞋的脚丫子,狠狠地踢了一下。 这一下,像蹴鞠一样,将这个东西又踢走了,接着,他躲到了假山后面。 “轰!”一股刺鼻子的硝味传来,到处都是黑烟。 此时诺贝尔还没有出现,合格的炸药还没有影踪,因此,里面填充的是黑火药,这是古代炼丹士在渴望长生不老的皇帝的旨意下炼制各种仙丹,结果出来的一种副产物。 这玩意儿虽然威力大,但是后遗症也比较多,比如,烟雾缭绕。 也幸亏如此,赵均用看着爆炸的烟雾一起,立刻拔腿就向后跑。 “小四,继续扔!”赵均用一边跑,一边说道。 跑回了外面的院墙后面,赵均用喘着粗气,却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没有炸? “小四,怎么哑巴了?” “我没有点着,就扔出去了。” 赵均用彻底无语了,怎么带了这么个人来!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大队人马过来的声音。 芝麻李的人赶到了! “李大哥!里面有鞑子兵!我的兄弟,已经死了二十多个!”赵均用远远地喊道。 守城的鞑子兵被芝麻李的人赶走之后,芝麻李惦记这里,立刻带人赶到了。 来得正好!赵均用立刻带着他的人,向后撤去。 再一看,芝麻李带的人还真不少,有几百人! 刚才的一番战斗,已经惊动了整个徐州城,得知红巾军来了,一些大胆的青年,已经走出了家门,跟在了芝麻李的人的后面,捡起地上的武器,投入了战斗。 短短半个时辰,就扩充到了几百人。 重镇徐州,鞑子在这里的统治也是非常严的,而是治理黄河的时候,这里的人,又受到了几次剥削,早就对鞑子恨之入骨,因此,人民被发动起来了。 刚才的爆炸,伤了自己五六个人,拙赤异常愤怒,拙赤手拿一杆长枪,冲在最前面,将几个落后的反贼,全部戳了个对穿。 “阿哈,情况不妙,我们得立刻撤退了。”敏敏说道。 她已经看到,反贼的援军到了,人数还不少,一旦他们包围了这里,就不好办了。 “是啊,得立刻撤退。”三宝奴也说道。 “阿哈,你带着人,先行撤退。”敏敏说道。 “不,要走一起走。”三宝奴说道。 “阿哈,拙赤已经冲出去了,我得带着弓箭手,在这里等待拙赤回来,掩护他们,一同撤退。”敏敏说道:“阿哈,你有重要任务在身,就不要推辞了。只要我们的马车脱险了,我随时都能抽身的。” “好,那我们在徐州城外汇合。”三宝奴说道。 拙赤带着的百人队,不知杀了多少反贼,但是,仿佛反贼杀不完似的,还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螺号声,这是收兵的信号。 “杀回去!”拙赤说道。 “准备,弓箭掩护我们的人,我们随时准备撤退。”敏敏说道,此时的她,沉着冷静。 第175章我是你的俘虏 这其实是敏敏第一次上战场,但是,生在将门,血液中就有一种高傲,而从小每年都随阿布打猎,也让她积累到了不少经验。 看着拙赤带人回来了,她立刻指挥,一顿箭雨,将追来的反贼压制住了。 接着,从房顶,院墙上下来,准备撤退! 刚才由于拙赤的一通砍杀,给了三宝奴足够的时间,提前撤退了。 只要三宝奴走了,敏敏就好说了,蒙古人,只要骑上马,那就是他们的天下! 至于后面跟来的反贼,那纯粹就是找死。 蒙古人的战术,最习惯的就是一边加装逃跑,一边将跟在自己身后的追兵射死,如果不是这城市内视野受限制的话,后面的追兵,一个都逃不掉。 看着后面追来的反贼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敏敏终于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拙赤,单臂骑马,另一条胳膊上,血流不止,那是被那个轰天雷炸伤的,开始没感觉,现在才觉察出来。 “啊…”突然,最前面的一个骑兵惊叫着,已经从马头上向前摔落下去。后面的人控制不住疾驰的马,从他的身上,踩踏了过去,随后,也跟着跌落了下去。 绊马索!在这里,居然不知被什么人,布置了绊马索! 现在,天色已经朦朦亮了,他们就在即将到达城门口的时候,被这样的一个机关给挡住了。 前面的几个人,控制不住,摔断了马腿,后面的人才拉住了缰绳。 “换一条路!”敏敏喊道,既然这里有机关,那就说不定有人埋伏,对于徐州城,他们并不熟悉。 臭婆娘,再往前走两步,老子就把你救过来了。 陈风看着这群蒙古人居然换路了,不由得在心里骂道。 面对着徐州城的暴动,陈风没有参与到其中去,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一个,将敏敏救出来,而且,伪装成是被反贼干掉的。 敏敏只有先死了,才能后生。 这样,在大都那里,敏敏算是有了个交代,为国捐躯,这可是非常有荣耀的。而推到反贼身上,反正他们都造反了,多一条也不算多。 情况紧急,陈风来不及多布置,因此,只是在这里布置了绊马索,拦住他们去路,接着,等到敏敏的马靠近过来的时候,就派几个人去砍杀一下,顺势将敏敏“砍死”,然后将尸体也抢过来,溜之大吉,就完事了。 但是,没有想到,前面绊倒了几个倒霉的家伙之后,敏敏居然放弃了这么走。 “跟上去吧。”陈风说道。 等到天完全亮了,到时候再进行什么行动,就不方便遮掩了。 熟练地向后摸了一下箭壶,却扑了个空。敏敏向后看了一眼,原来箭都已经用光了! 还好,离城头不远了。 “吁…”突然,拙赤拉住了马,前面,居然是个死胡同! 他们对徐州城不熟悉,刚才顺着大道走,还能够知道方位,而现在,离开了大路,居然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调转马头,再找一条路。”敏敏说道。 刚回过马头来,前面的路口,就已经被挡住了。 反贼,一群反贼,已经追了上来。 这些反贼,究竟是怎么了?被杀了那么多,还是阴魂不散?汉人们,不是一直都是非常懦弱的吗? 敏敏不知道,汉人们,都是懦弱的,甘愿忍受各种残酷的剥削,但是,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得活下去,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条件也无法满足的话,他们就会变得桀骜不驯。 徐州城的汉人们,穷苦的汉人们,在多次被压迫之下,终于要翻身了,很多憋了一肚子气的人,都参与到了这里来。 拿着刀枪的,甚至拿着铁锹木棍的,就这样堵在那里。 如果只是这些人,敏敏还能够对付得了,他们一个冲击,就将这群乌合之众驱散了。 但是,随后,一员虎虎生威的大将,出现在了眼前。 彭大得知有重要的鞑子从府衙里出来之后,立刻跟了过来,终于,在这里,让他给截住了。 把这些鞑子,全部干掉,把他们的头,挂到徐州的城墙上去! “郡主,拙赤在前面,冲出一条路来,您跟紧了拙赤,我们一同闯出去。”拙赤说道。 拙赤也看到了,挡在前面的那个家伙,很难对付。 论射箭,可能敏敏功夫还行,但是,论到真正的马上作战,敏敏毕竟是女子。 在这个时候,作为家将,拙赤必须要保护好敏敏的安全。虽然他的胳膊还在流血,此时,他怒目圆睁,不怒自威。 “杀过去!”拙赤大喊一声。 “注意头顶上。”就在这时,敏敏突然喊道。 头顶上,一个大网,从天而降。 卑鄙的汉人!拙赤从马上滚下来,站到了墙根上,才算是躲开了那张大网,而自己的马,已经被裹了个严严实实。 但是,他身后的那些人,很多都没有躲过去,被几张大网包住了十几个人。 敏敏侥幸逃脱了,她带着剩下的人,跟着拙赤,一同向前突围。 而对面,彭大举起了自己的武器,战斗,又要开始了! 厮杀,血与火的厮杀。 敏敏用手挥舞着马刀,刚刚格开了一柄长枪,却被另一柄长枪刺中了胯下的马。 马儿吃痛,前蹄跃起,将敏敏从马上摔了下来。 敏敏熟练地一个翻身,还没有站起来,脖子边上,就被几把刀包围了。 “哼!一群反贼,你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敏敏说道。 “你马上就要被砍头了,我们的下场,你是看不到的!”一个人说道。 另外两个人,拿过绳子来,将她捆了起来。 这一切做得非常自然,此时彭大还在前面做最后的战斗,干掉几名鞑子兵,那些被活捉的,都已经被跟在了他身后的徐州的民众捆了起来。 “走,送到府衙去。”一个声音喊道。 接着,敏敏就被推了两下。 走就走!一瞬间,敏敏想到了陈风,自己从大都里逃出来,就是为了陈风,现在的陈风,在哪里? 也罢,自己这样死了,也比回到大都,嫁给那个皇子要好。 十几名俘虏,被兴高采烈的人押着,向北走去。 走着走着,敏敏就感觉到自己,落到了最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敏敏只是怀疑了一下,又两脚跟着向前走去。 前面的人,都跟着转了个弯,她又发现,身边的这两个人,脚步一缓,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突然,架着敏敏,飞快地向旁边的院落里闪去。 “你们…”敏敏还没有说出来,嘴巴就被院门口的一个人捂住了。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些人,难道是看出了自己是个女子,然后,想对自己非礼? 可杀不可辱,如果那样,自己还不如当场咬舌自尽,想到这里,敏敏的身体,开始反抗起来。 “敏敏,不要声张。”就在这时,耳朵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陈风的脸庞,顿时,心中一分说不出的喜悦。 一个女子,最幸福是什么时候?那就是,在最需要自己的爱人的时候,爱人就及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没有风哥,自己此时恐怕已经被砍头了。而现在,她却能够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手上绑的绳子被解开,敏敏没有来得及活动一下手腕,就一头扑倒在陈风的怀抱里,多日来的委屈,多日来的思念,都在此时,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风哥,你带我走吧,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是你的俘虏。”敏敏说道。 面对着这一幕,其他的人,很自觉地将目光瞄向了一方,他们的恩人,原来是个多情人啊。 有两个貌美的女子做老婆,昨天又有一个气质很好的女子叫恩人夫君,而今天的这个,更是让他们惊讶,居然是一个鞑子女子! 敏敏的心里,满是柔情,刚才的征战,她眉毛都没有眨一下,但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的爱人,她的眼眶,却湿润了。 “敏敏,你这样跟着我,有可能会受苦的,而且,有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和大都,和你的阿布走到了对立面上,你可要想清楚了。”陈风说道。 “敏敏不在乎。”敏敏说道:“只要跟着你,敏敏不怕吃苦,至于以后,风哥,敏敏是你的人,自然是跟着你的,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你是敏敏的夫君,大都有我的阿布,敏敏最多两不相帮。” 陈风的脑袋上,不停地冒汗,敏敏现在是救下来了,但是,她口口声声,一直都在说自己是她的夫君,而偏偏,自己还是无法拒绝的,薛婉瑜的事情还没有完,又多出敏敏的事情来,怎么和玉寒解释? 胸前,是敏敏的秀发,鼻子里面,是敏敏的体香,陈风不由得又想起了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在摆羊肉串摊的第一天,就与敏敏相遇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缘分吧! “一切事情,等到出城之后再说吧!”陈风向敏敏说道。 现在,徐州城内到处都是****,不宜久留。 第176章玄玄子 不远处,一座三层酒楼的楼顶上。 一件破旧的道袍,虽然打了十几个补丁,还有数十个窟窿。道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尤其是领口那里,已经黑得露出了光亮。 身形有些瘦,但是绝对是精瘦,再看脸庞,也是有些瘦削,这样,显得耳朵更大了,眼睛也更圆了。头发已经全白,挽成了一个道髻,而胡子里,却有些黑黑的颜色。 看第一眼,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邋遢的老道士,而在他身边的,则居然是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 一袭长裙,随风飘舞,白色的裙摆,全部鼓起,脸庞上,满是关心和失望之色。 “喂,老头,你带我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看我的官人怀里,有别的女子?”这个女子首先说话了,话语之中,满是责备之意。 这个女子,自然是蓝玉寒无疑,昨天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对头,叫自己的官人为夫君,今天,却又看到那个蒙古女子,居然倒在了官人的怀里,她要是能高兴起来,那才见鬼呢。 本来,在乱军之中,被这个老道士救起,她对这个老道士还有好感,现在,那些好感,却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听到蓝玉寒叫自己老头,老道士也不生气,他到现在,已经一百岁了,对这些世间俗事,早就看开了。 “贫道游历四方,阅历无数,却不能看透你的这个官人的来历。不过,贫道却知,这位风兄弟,日后定成就大业。”老道士说道。 “老头儿,你阅历无数?你今年高寿?”蓝玉寒问道。现在她的心情很不好,又不知这个老道士的用意,说起话来,也有些不客气。 “这…”老道士说道:“贫道生于淳佑七年,到现在,整一百又零一岁。”淳佑七年,这是南宋的年号,如果说元朝的话,那就是元定宗贵由二年,这个老道士随口这样说,反倒更加有真实感了。 “老头儿,你看你,头发虽然白了,胡子还是黑的,怎么会有一百岁?要说这世上,能活到一百岁的,玉寒只听说过一个道号玄玄子的大师,能活这么长世间。”蓝玉寒说道。 老头儿她见过不少,吹牛的老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胡子,在二十年前,全部是白的,现在,却有一部分变成黑的了。”老道士说道:“没想到,老道的名号这么响,让扬州第一的勾栏正旦都知道啊。” “什么?你就是玄玄子?”蓝玉寒大吃一惊,这才细看一下,果然,这个老道士的胡子,其中黑色的部分,并不是胡子的前端,而是胡子的末梢,那分明的新长出来的。 玄玄子捋了捋胡须:“如假包换。” 玄玄子,这个道号,在整个中原,都是非常有名的。即使是在后世,那也非常有名,当然,到了后世,知道更多的,不是这个道号,而是他的另一个名字,张三丰。 张三丰,本名通,字君宝,道号玄玄子。他的出现,就是道家的一个奇迹,他将道教发扬光大,而且,创立了至少十七种武学。 不仅仅是武学,他还善书画,工诗词,创立了道教的一个新的学派,也就是三丰派。作为道士最基本的,也就是夜观天象,发现七星汇聚之类的预言家,他也是很称职的。 张三丰来到徐州,绝对不是偶然。 最近几年,张三丰依旧在四处巡游,但是,从去年开始,夜观天象,就开始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一颗鬭星,异常地出现在星空之中。 掐指一算,这颗鬭星,却不该出现在星空,也就代表着,有一个人,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却来到了这个世界之上。 这个人,会是谁呢?张三丰活了一百岁,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遇见,因此,格外好奇。人过整百,却动了童心。 看那颗鬭星出现的位置,乃是在扬州路,但是,此时他还在四川。一路游历过去,用了半年的时间。 而等到他到了扬州,却发现,那颗鬭星,已经转移了位置,直奔大都而去。 张三丰没有失望,反倒非常兴奋,如果要是一直在扬州城,他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人。但是,现在这颗鬭星移动,他只需要打探一下,这几日究竟有谁离开扬州,到大都而去即可。 这样,他确定了四五个人,又一路追寻到了大都,这份执着,简直比薛婉瑜更甚。 到了大都之后,他四处游走,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陈风的身上。 此时张三丰,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直到陈风回扬州之后,这颗鬭星,又跟着南下,这才完全确定,这个陈风,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异类,也是一个绝对的强者。 张三丰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当看到了陈风现在与四个女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更是兴趣大增。 但是,这几天黑云绕城,张三丰知道,徐州有兵灾,这个时候,三个女子进入了徐州城,明显是有危险的。 其中一个是蒙古人,身边有士兵保护,另一个武功虽然不高,自保却完全没有问题,只有这个半吊子的蓝玉寒,武功若有若无,寻常对付个地痞流氓,或许可以办到,但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却没有足够的能力。 果然,就在半个时辰前,韩雪和蓝玉寒所在的客栈,被一群兵匪光顾了。 他们打着寻找蒙古人的下落,挨个搜寻,其实,就是想要讹诈客官一笔银两。 如果单单是这样,那也算了,关键是,当到了韩雪和蓝玉寒两人这里的时候,这些兵匪,岂止是想要银两,还想将两人给奸污了。 韩雪和蓝玉寒两人不得已,开始与这群家伙交手,且打且退,结果就走散了。 韩雪靠飞针,打退了追自己的人,再去寻蓝玉寒,却再也找不到了。 她不知道,此时的蓝玉寒,已经被张三丰这个老头儿给救了。 张三丰躺在房顶上,看着蓝玉寒被那几名匪徒控制住,而此时,前来搜寻相救常遇春,还在几条街之外。于是,张三丰就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 出手之后,张三丰带蓝玉寒,来到了这里,谁知,却看到了下面的一幕。 这一幕,早就在张三丰的预料之内,却让蓝玉寒郁闷无比。 风哥,你不带玉寒去大都,居然是为了更方便地找其他女子?! 本来,昨日的事,蓝玉寒的气已经消了,虽然薛婉瑜称自己的官人为夫君,但是,官人已经当面澄清了。再加上晚上韩雪的解释,蓝玉寒还是非常想回到风哥身边的。 但是,今天再一看,那个蒙古人的郡主,已经被赐为皇妃的敏敏,居然将头靠在风哥的胸膛前,蓝玉寒顿时接受不过来。 气不顺,自然对带她前来的这个老道士,也没什么好感了。 而现在,她才发现,这位老道士,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玄玄子? “道长,玉寒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顿时,蓝玉寒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才是在气头上,哪怕是再温柔的女子,遇到了这种事情,没有当场上去戳穿小三的真面目,就已经够不错的了。 但是,得知了这位道长的真实身份之后,蓝玉寒立刻肃然起敬了。 “这位风兄弟,头顶紫薇环绕,周围万物暧昧,乃命犯桃花之兆。这一切,都是本命所在,不是风兄弟自己沾花惹草,也会桃运连连。玉寒姑娘,你既然选择了风兄弟作为你的夫君,那么,也就应该有这种意识。”从张三丰口里说出来的这些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本来,按照辈分,陈风恐怕连孙子辈都不够,但是,张三丰于世事早就看开了,因此,叫陈风为风兄弟,怎么顺口怎么叫。 “道长的意思是说?除了眼前的敏敏,还有昨天的薛婉瑜,风哥还会遇到其他的女子,然后郎情妾意?”蓝玉寒问道。 张三丰没有说话,还在望着陈风,却点了点头,这副模样,高深莫测,用后世的俗语说,就是装逼。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玉寒宁愿离开风哥,让他跟其他的女子,情谊绵绵去吧。”蓝玉寒说道。 张三丰摇了摇头:“不,这一切,都是已经注定好的,天意如此,你如何改变?” 世间一切,上天早已经注定,比如,张三丰夜观天象,就知道元朝皇室,气数已尽。 而今日再观陈风,这个人,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是,这个人的命中,却有几次劫数。 其中的一个劫数,是要靠这个玉寒姑娘来帮助渡过的。 如果玉寒姑娘离开了风兄弟,一切又将是未知。 需要自己,将这点说出来吗?不行,天机不可泄露。 此时,那座院落里的人,已经准备出去了。 “现在下去,你还来得及。”张三丰说道:“跟着风兄弟去吧!” “不!道长,玉寒要跟着您去。”蓝玉寒在房顶上半跪了下来:“道长,请收玉寒为徒!” 收徒?张三丰低头看了看蓝玉寒,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徒弟在自己身边,这一路云历,也能多些乐趣,而且,她武功太低,教她足够的武功,也能够在以后,帮助风兄弟渡过劫数。 但是,自己已经二十年没有收弟子了。 第177章失陷 十几个人的骑兵,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他们的头上,都系着一块红毛巾。 “来者何人?”城门口,已经被同样头裹红毛巾的人所占据,他们望着从城内出来的这支骑兵,记得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总共也没有几匹马啊? “奉李大哥之命,出城去追逃跑的鞑子,这些马都是缴获鞑子的,快开门!”一个骑兵大声喊道。 听到这话,看守城门的人再也没有什么犹豫,立刻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骑兵们速度不减,照直冲了出去。 “呸!”腾起的灰尘中,几个人咳嗽了一下,吐出了一口痰,心里在鄙夷着,等老子当了骑兵,肯定比你还骑得顺溜。 整个徐州城,都已经落入了红巾军的手里,但是,现在刚刚打下徐州城来,一切都还没有走入正规,要是再过几天,这样出城,恐怕就得有芝麻李手写的命令了。 现在,只要说句话,那就轻松地出了城。 敏敏夹在这些骑兵中间,很轻松地出了城。 出城十里之后,才慢了下来,摘去头顶上的红毛巾,敏敏长出了口气。 如果没有陈风,此时,她的头,恐怕已经挂在城墙上了。 不过也不一定,如果从来都没有陈风,她现在,还好端端地呆在大都里呢。 “风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敏敏问道。 “敏敏,现在,大都都以为,你在徐州城内被反贼杀了,这也正好是你脱离大都,脱离你的皇妃身份的一个机会。所以,暂时你是不能现身的,我也不能带你到扬州去。”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敏敏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跟着,就变成了坚定。 “风哥,只要是你安排的,敏敏都同意,暂时敏敏和你分开了,心里也会一直想着你的。”敏敏说道。 听到敏敏同意了,陈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风哥,敏敏想要见一下蓝姑娘。”敏敏说道。 虽然一直以来,敏敏都在谋划着自己要是嫁给了陈风,绝对做头房的事情,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郡主,也不是什么皇妃,只是风哥身边的一个女子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相当头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风哥还没有娶自己,现在已经先娶了射雕恭人。 所以,敏敏知道,风哥在现在,正在大婚的这种时候,跑来救自己,自己就已经很知足了。当她看到风哥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只要风哥同意娶自己,就是让自己做小,哪怕是排在韩雪的后面,自己也完全没意见。 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她想在隐藏自己行踪之前,先见一见蓝玉寒。 敏敏不知道,蓝玉寒已经见过她了,而且,很不满意。 陈风也是挠头,昨天的事,还记忆犹新,今天,难道要再来一出? 算了吧。 “敏敏,现在,隐藏你的身份要紧,徐州城也不安全,红巾军随时都会出城,打周围地区的,还是赶紧送你走吧。”陈风说道。 得赶紧送走,以后慢慢向玉寒解释。 这里,是陈风和常遇春商定的,陈风去救敏敏,而常遇春将韩雪和蓝玉寒两人保护好,接出来,之后在这里汇合。 趁着常遇春没出来,赶紧先把敏敏弄走再说。陈风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偷情的人一样? 就在这时,却听到了另一队骑兵的声音。 “是大哥出来了。”常聚在一旁说道,他已经看出,从城内出来的,是常遇春带领的另一队人。 得,这下要躲也躲不掉了,薛婉瑜的事情,已经做了那么多铺垫,一见面,还是针锋相对,而敏敏的事情,蓝玉寒完全不知,现在一下又多出一个老婆来,蓝玉寒发威是其次,伤心才是真的。 陈风心里在不停地打退堂鼓。 敏敏眼睛也注视着这队骑兵,她要见蓝玉寒,但是,却是想着到扬州去见,她根本就不知道,蓝玉寒是跟着陈风一同来救她们的。 因此,对这队来人,她非常好奇,难道,蓝玉寒在里面? 很快,她就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人,韩雪。 陈风看着常遇春带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却突然一阵紧张。 他看到了里面的韩雪,但是,却没有找到蓝玉寒。 “常兄弟,不是让你救两个人出来吗?”陈风问道。 常遇春脸色很难看,这次的任务,他没有完成好。 “恩人,城内很乱,当我沿街寻找客栈之后,发现客栈被乱兵光顾了,后来,几经寻找,只在街上找到了一个人。”常遇春说道:“我们又寻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夫人。” 在分配任务的时候,陈风知道常遇春的个性,让他去从一群蒙古人手里救一名蒙古女子,恐怕他会不愿意,所以,才让常遇春去寻韩雪和蓝玉寒,护送她们两人出来。 本来,陈风以为很容易,但是现在,情形却不容乐观了。 玉寒在哪里? 这时,韩雪匆匆下马,向陈风说道:“风哥,昨天晚上,我是和玉寒姐姐在一起的,但是,到了四更天的时候,外面很乱,天亮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想要打劫我们,我和玉寒姐姐两人边打边撤,后来,就走散了。” 韩雪说道,她的声音也越说越小,这件事情,她也有责任,没有保护好玉寒姐姐。 至于那些人,是想奸污她们,这个说法,韩雪也不敢提,怕风哥担心。 她和常遇春等人,已经在城内又寻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这才出了城。 陈风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想到,玉寒,居然在这徐州失踪了。 “常聚!”陈风说道。 “是,恩人。” “立刻带着敏敏和韩雪,到济州城外将薛婉瑜接上,回窑厂去。” “是。” “常遇春!” “是,恩人。” “跟我再去城内寻找!”陈风说道。 虽然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虽然现在城内很乱,但是,陈风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一定要将蓝玉寒找出来! 此时的陈风,就仿佛是赌徒赌输了一样红了眼。 敏敏这才知道,原来,来救自己的,不仅仅有陈风,还有蓝玉寒和韩雪。而现在,为了救她,蓝玉寒却在乱兵之中,失踪了。 失踪了,这代表着什么,敏敏比什么都清楚。 “风哥…”敏敏想要劝几句。 “常聚,还不行动?”陈风说道。 “是。”此时的陈风,愤怒得像是一头狮子,常聚不敢再迟疑,立刻带了两个兄弟,护送着敏敏和韩雪,向北而去。 “恩人,我们回城,要如何寻找?”常遇春问道,如果还像刚才那样寻找的话,恐怕会一无所获的。 “我们,直接去找芝麻李。”陈风说道。 你组织起义军,这个我不反对,你打鞑子,我还喊你是一声英雄,但是,你纵容手下,做出了这种事情来,我就一定要去找你问个明白! 虽然自己只有十几个人,陈风也绝对不畏惧! 虽然史书记载,芝麻李的起义,也是对百姓秋毫无犯,但是,元末起义的史书,都是明朝人编写的,这里面,究竟是否客观公正,那还有待考证。而现在,活生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趁着起义,浑水摸鱼的人绝对不少。 陈风此时,也不管究竟谁是正义的了,总之,要是有人动蓝玉寒一下,他就要将这个人的手砍下来,要是有人敢非礼蓝玉寒,那么,这个人,就得死! 很快,城外又恢复了平静。 “静寒,风兄弟又重新回徐州城去救你了。”在城外的另一个角落里,张三丰向蓝玉寒说道:“现在将你的行踪告诉他,还来得及。” 张三丰已经同意蓝玉寒做他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个俗家弟子,给她起了个法号,叫做静寒。 蓝玉寒心中一阵感动,就在这一瞬间,她已经原谅了陈风,既然玄玄子都说了,风哥命犯桃花,一生女子无数,那么,自己能够成为风哥的正妻,应该感觉到满足才是。现在,徐州城内很乱,风哥为了自己,重入虎穴,这已经足足证明了对自己的情意。 不过,想起了薛婉瑜和敏敏,尤其是早晨看到的敏敏趴在风哥怀抱里的情景,蓝玉寒还是有些气恼。 “师傅,那风哥这次进徐州城,会有危险吗?”蓝玉寒问道。 张三丰掐了掐手指:“无妨,不会有太大风险。” “那就不必了,师傅,我们走吧。”蓝玉寒说道。 一直都在扬州城,早就想出来走动一下了,现在,跟着这位老道,云游四方,开开眼界,也更不错。 尤其是,他可是会长寿秘诀的,将他的秘诀得到之后,再回到风哥身边,神仙眷侣地过上个一百年,岂不更带劲? 蓝玉寒拜他为师,这个目的更加明显。这种人,一般都是脾气古怪的,不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拜师,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好,那我们就走吧。”张三丰说道。 “大人,皇妃,皇妃她…”在徐州城外的另一侧,一群落魄的蒙古骑兵中,一名蒙古人神色紧张地听着下面人的报告。 第178章就地正法 “怎么?敏敏出来了吗?”三宝奴问道。 “大人,皇妃她被抓了,我们一百多人,就我自己跑出来了,其余的,都被抓了,就连拙赤将军,也被抓了。”这名士兵说道。 “那怎么会,那里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不会是当了逃兵,提前逃跑了吧?”三宝奴眼睛红红地问道。 其实,他也知道,恐怕,情况真的是这样了。 昨天晚上,他们还占优势,等到天一亮,形势反而逆转了。 他们擅长骑射,但是,在徐州城内,他们的这个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相反,他们不熟悉的街道,随时都会置他们于死地。 绊马索,长钉,会让他们防不胜防地从马上掉下来,接着,就被俘虏了。 还有一个汉人的杀神,不停地追着他们,周围的汉人,似乎都被鼓动了,整个徐州城,到处都在反抗他们。 三宝奴保护着装满银两的马车,也没有能够逃脱,马车都在中途被毁了,他们只是人逃出来了。 而后面的敏敏,却没有能逃出来。 “走,我们再进城去,将敏敏救出来!”三宝奴头脑一热,就要上马背。 “大人,您不能再进去了,如果真的去了,那是有来无回,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去搬救兵,报仇!”旁边的一名亲兵说道:“如果您也陷进去了,脱脱大人就更悲痛了。现在,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三宝奴已经湿润的眼睛,重新望了一眼这座城池,里面,都是反抗的民众,再进去,真的就出不来了。 “等我们再次来,要屠尽全城!”三宝奴握紧了拳头。 历史的车轮,转动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原来的轨迹,朝廷首先要彻底征服的,既不是刘福通,也不是徐寿辉,居然是还没有出名的徐州芝麻李。 不过,来找芝麻李麻烦的,首先并不是朝廷,而是一名还不到二十的愤怒的青年。 陈风很愤怒。 看守城门的人,看到他们这队人进来,虎虎生威,没有问话,也来不及问话,他们就已经冲了进来。 常遇春紧跟在后,手上一柄长枪,随时准备保护着陈风,冲杀出来,毕竟,他们这次来,就是来找麻烦的。 后面十几个人,也是如此,他们得知,城内的居然出现了兵匪,将恩人的两名夫人给抢了,其中一名还不知所踪,都是异常愤怒。 徐州府衙。 “各位父老,鞑子霸占了我们汉人的花花世界,还不断地欺压我们汉人,现在,该到了我们赶走鞑子的时候了!” 就在府衙前面,芝麻李正在慷慨陈词:“全国各地,都有我们的红巾军,我们是自己汉人的队伍,以赶走鞑子为己任。现在,我们已经赶走了在徐州城内的鞑子,以后,我们还要赶走盘踞在我们中原的所有鞑子!”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热情高涨。 “各位父老,各位兄弟,欢迎参加我们的军队,我们专门打鞑子,保护我们的兄妹,免受鞑子的欺凌。”芝麻李早就把这些话准备好了,这样说下去,踊跃参加自己军队的人,肯定不少。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萧县李二,放你辣块妈妈的狗屁!” 声音虽然远,却非常洪亮,中气十足,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人群一阵哗然,向后望去,十几个人,正在骑马向他们这里飞奔。 这些人的头顶上,也是有红毛巾的,他们也是红巾军? 芝麻李也在纳闷,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要是鞑子,此时他身边的人就已经动手了,但是,来的分明是汉人,看样子,还是他们一个组织里的。难道,是刘福通派人来了? 但是,不管是谁,都是来者不善,刚才那句话,让芝麻李非常不悦。 进城的路上,陈风又遇到了两起士兵抢劫民众的事件,不管被抢的是什么人,总之,这是完全错误的一种做法。 既然来了徐州城,那就要找这里管事的人,也就是地位最高的人,这个芝麻李。 听到芝麻李说专门打鞑子,保护自己的兄妹,陈风就有气,你手下都开始肆意抢劫了,还说什么是义军,简直和土匪没区别。 因此,他运上了内力,大喊一声。 他们骑得很快,话语刚落,人就近了。 守在这里的红巾军,对他们亮出了刀剑。 陈风也不客气,身后,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攻击队形来,这里街道宽阔,对方又没有弓箭,因此,真打起来,吃亏的是对方。 “把兵器都收起来,既然来的是友人,何必刀兵相见。”芝麻李向身边的人喝道。 这个人,倒也大气。看到对方收起了兵刃,陈风也让身后的人暂时作罢。 “敢问各位壮士,从何而来,此话又是怎讲?”芝麻李问道。 “我们红巾军,为何要起事?”陈风直接质问道。 此时,周围的百姓都在听着,芝麻李答道:“当然是驱除鞑虏,还我汉人河山!” “那么,我们如何驱逐鞑虏?” “自然是举起我们手中的大旗,拿起我们的武器,将鞑子赶走!凡是我汉人,都应该有这腔热血。”芝麻李答得很大义凌然,这样,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宣传。 “答得很好,那么,现在徐州城的红巾军,为何要将刀剑对准我们自己的兄妹?”陈风说道。 “这位壮士,我们什么时候,将刀剑对准自己的兄妹了?”芝麻李说道。 “噗通!”就在这时,后面的一名骑手,从马上扔下一个东西来,再一细看,居然是一个被捆绑的人,由于是在内侧,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这个人,在我们进城的时候,正在抢劫城北的刘家,还企图强奸刘家的一个女儿,你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人。”陈风说道。 芝麻李定睛一看,这个人他认识,是赵均用手下的一个水贼。 顿时,芝麻李脸色一变,他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打鞑子,却忘记了约束部队,尤其是赵均用的手下,都是水贼,这种事情,的确做得出来。 而且,他们在进城的时候,只有不到二百人,但是随后,有许多人,都在跟着他们一同打鞑子,只要将头上围上红毛巾,那就是他们的人,所以,现在还没有开始招兵,他们就已经扩充到两千多人,当然,具体的数字,谁都不知道。 而这些人之中,恐怕也有别样想法的人存在。 怎么办?此时,这些百姓都在看着自己呢。 “不论是刘福通将军,还是徐寿辉将军,他们的将士,一意打鞑子,却从未有过侵犯百姓的事情发生,而我们的义军,居然才刚刚一夜,就开始抢劫百姓,连城北的客栈,都惨遭劫掠,这样,和鞑子又有什么分别?”陈风继续大声说道。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一个地方,冒起了一阵浓烟。 “张员外家着火了。”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 “张员外虽然富裕,但是,平时也很慷慨,每次遇到灾荒,都会施舍米粥。我们去救火!”这时,另一个人说道。 芝麻李脸色更加难看,现在着火,那不用说,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看来,浑水摸鱼的人,还真不少。 “毛贵。”就在这时,芝麻李向身后的一个人说道。 “是,大哥。”毛贵从芝麻李身边走了出来。 “带十个兄弟,四处巡逻,看到有抢劫百姓的,就地正法!”芝麻李说道:“我们是红巾军,是打鞑子的,绝对不是强盗!” 芝麻李知道,这样一来,恐怕把赵均用的手下,会狠狠地杀一批,赵均用会和自己翻脸吗? 不过,即使翻脸,自己也不怕了,反正徐州起义已成,后备兵员,已经不成问题。 毛贵?陈风知道,这也是一员大将了,在后世,徐州起义失败之后,投靠了刘福通,组织了一次北伐,可惜失败了。 不过现在,绝对不是讨交情的时候,陈风听到芝麻李同意了之后,继续说道:“我的人,也要跟着毛将军,一同整顿徐州城内的秩序。” 陈风就是这个目的,只有这样,才能够尽快将玉寒的下落查清楚。逮住这些作恶的人,挨个询问! 芝麻李直到现在,已经知道了陈风的来意,而且,这个人总是如此大的口气,他也不能一味地后退。 芝麻李又走近了几步,向陈风说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各位壮士的来历?” 这些人一看就经过训练,战绩娴熟,如果能够让他们加入自己,肯定会大大增加自己的实力,如果是故意来捣乱的,他也绝对不能放过。 陈风下了马,向芝麻李拱了拱手,声音压低了一下,说道:“我的授业恩师,就是彭祖。” 听完这话,芝麻李所有的疑惑,全部都消除了:“原来如此!徐州刚刚拿下来,得快速恢复正常,那就有劳各位了。” 随着徐寿辉的起义,彭和尚的大名,那也响彻整个中原了,芝麻李听陈风说起彭祖,以为是彭和尚派他来帮助自己的,既然这样,那就根本无须多虑。 至于最开始陈风那句骂人的话,他就当作是对自己的勉励好了,自己这方面也的确没有做好。 一行人,开始沿着大路,巡视整个徐州城。 第179章造化 陈风在进城的过程中,就已经想好了,只要抬出自己的师傅来,自己也就算是红巾军中的一分子了,而想要在城内,将玉寒找出来,哪怕,最让自己无法接受的,找到的是玉寒的尸体,那也得从红巾军的角度入手。 一定的勇气,是必须要有的,除了勇气,还得有智慧。 陈风对芝麻李的表现,还算是满意,自己先是用那句话,震慑住了芝麻李,这个家伙刚刚起义成功,手下还没势力,也没有自大起来,要是再过一个月,自己再这么喊的话,恐怕当场就会冲上一批人来将自己剁成肉泥了。 现在,有了毛贵,一同去街头,也更加方便。 毛贵也是一个很正直的人,看到了刚刚打下来的城池,居然就有人想浑水摸鱼地发一把财,他也很气愤。 头上围个红头巾,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过,还轮不到毛贵下手,陈风手下的人就下手了。 常遇春动作很快。每次遇到这样的人,都会被常遇春首先抓到,不过,并没有立刻处死,而是先审问了一番,才将这些败类干掉。 至于尸体,就不归他们处理了。 哪怕就是俘虏,常遇春都是不放过的,而对于现在这样的败类,常遇春就更加不手软了。 毛贵虽然也很勇猛,杀鞑子,毫不犹豫,但是,杀起这些汉人中的败类来,恐怕也有些下不去手。 他只能看着常遇春,仿佛一尊杀神一样,对这些败类,丝毫不放过。 “毛将军,不忍心吗?”陈风看了眼毛贵,问道。 “是啊,如果这些人能够打鞑子,那也是一支力量。”毛贵说道。 “如果这些人,加入到我们的军队里来,只能让军纪更加败坏。军队,必须有了严格的纪律,那才是精兵,否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陈风说道。“乱世当用重典,为了维护我们红巾军的名声,这样的人,是必须要清除掉的。” 毛贵也是一员虎将,对于他,陈风语气也温和了一些。 这话,却让毛贵感触颇多,陈风给了他一个答案,什么样的人,才是精兵。 陈风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现在,已经搜索了半个城区,还是没有找到玉寒,也没有丝毫线索。 常遇春也是越来越急,他的眼睛,在四处搜索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男子,向着一间院落走去,立刻说道:“将他给我拿下了!” 这个人的脑袋上,并没有围红毛巾。 要是指挥毛贵的人,恐怕指挥不动,不过,常遇春自己的人,那是完全听他指挥的,听到常遇春的命令,不分油说,拍马上前,就将这个人围了起来。 “各位大哥,找小人什么事?”这个男子装作镇定地说道,眼神里还有一丝慌乱。 “你的胸前,装了什么东西?”常遇春问道,刚才他就是看到了里面露出的几丝红线,才发现问题的。 听到这句话,这个男子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常遇春说道:“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等等!”毛贵已经认出来,这个人是赵均用手下的一个人,昨晚的时候,他们隐蔽在一起,等到冲锋的时候,这群人却故意拖延,跑到了后面。 这个人,怎么把头上的标志去了? 没有人等毛贵说,两名骑兵用枪一挑,将他的腰带挑断,顿时,哗啦哗啦,东西从他的胸前,掉落了出来。 几锭银子,一大堆纸钞,还有那块标志的红毛巾,几个珍贵的镯子,却都摔碎了。 看到这些东西掉落,这个男子顿时跪了下来:“各位大哥饶命啊!” 一路上,常遇春把抢劫的戳死了三四十个,其余的人哪怕再傻,也都得到消息了,他们停止了抢劫,将红毛巾也摘下来,准备躲过了风头,然后就出城去。发一笔不小的横财,也就够了,钱再多,也得有命来花才行。 所以,现在常遇春能够找到继续为非作歹的人,已经很少了。 不过,他依旧发现了这个男子的不同寻常,将他过滤了出来。 “今日凌晨,你和几个同伴,在永福客栈里,勒索过往客商?”常遇春说道:“老实交代,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常遇春这句话说得阴森森的,充满寒意。永福客栈,就是蓝玉寒所在的那家客栈,每次抓到一个人,常遇春都这么问。 诈人的功夫,常遇春也是无师自通。 前面问的那些人,都是矢口否认,因为,第一,他们确实没去,第二,他们知道,要是承认了,后果一定很严重。 但是现在,知道被抓了就要被处死,这个男子已经非常害怕了,再听到常遇春说老实交代,就能活下去,惊慌之中,居然承认了:“是的,小的凌晨受了几个兄弟的蛊惑,小的只是跟着去的,不过,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以为,承认了还可以有活路,却不知道,只要被常遇春抓住,横竖都得死。 听到他的话,陈风也是一阵紧张。 “那你们进了永福客栈之后,与两名女子,发生了争斗,其中一名女子,逃脱了你们的毒手,另一名女子,你们把她抓住了,藏到哪里去了?”常遇春问道。 常遇春问话,不是问是否怎么样,直接就是肯定的说法,仿佛亲眼看到一样,这自然是为了让对方无法抵赖。 这个男子一听,原来人家什么都知道,不过,最后说得可不对:“是有两名女子,和我们发生了冲突,不过,我们没有抓住她们。” 听到这话,陈风才放松下来,玉寒没有被他们抓住,那他就放心了。 不过,下面这个人的话,也不能全信,谁知道是不是为了逃避责罚而故意隐瞒啊。 “一派胡言!你们明明把那名女子抓起来了,还说什么没有抓住!”常遇春说道。 “大哥饶命啊!”这个男子跪着一边磕头,一边说着:“我们是快要抓住她了,但是,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老道士,将她救走了。” 他还在想着,清晨他们兄弟几个,看到这女子的模样,个个都已经意淫了一番,准备挨个过过瘾。因此,打斗起来也格外卖力,就在最后即将要抓住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地方,仿佛是从天上,下来一位老道士,也不知道这个老道士用的什么招数,他们就纷纷倒地,接着,那名女子也就不见了。 被老道士救走了?常遇春说道:“徐州城内,什么时候来了老道士?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说实话了。” 说完,常遇春使了个眼色,顿时,旁边两人的马鞭,已经挥舞了上去。 看着这些人的行动,毛贵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这个人,既然也参与了抢劫,那么,按照命令,肯定是要被就地正法的。 一路走来,他已经看明白了,浑水摸鱼的,主要是那群水贼们,如果说赵均用不知情,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这次攻打徐州,这群水贼,说不定本来就是想着来抢劫了。 回去了,得向李大哥说明这个问题。 “啊…”惨叫声不停地传来,地上的人被抽得来回翻滚,还在哀嚎着:“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停。”陈风开口说道:“那个老道,长什么模样,又使用什么兵器,怎么把你们打倒,将人救走的?” 暴风骤雨般的鞭子停止了,身上到处都是血痕,一鞭子下去,那就是皮开肉绽。要是再多抽一会儿,说不定,就会被活活抽死了。 “各位大哥,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啊!那个老道士,头发都白了,什么武器也没有拿,从天而降,我们就感觉到,每个人的身上都挨了一脚,就被踢开了,接着,当我们再站起来的时候,人就没影了,连那名女子都不见了。” 头发都白了,还有这么高的功力?从天而降,不怕骨折吗?陈风一瞬间,就想要驳斥他了,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传说中的武林泰斗。 按照历史,也差不多正是那位武林泰斗一百岁左右的时候,对于普通人,这就是要入土的年龄了,但是,对于这个人来说,却还算是壮年,他在阳间活了二百多岁,最后据说还飞升了。 难道,是玉寒遇到了这位高人,把她救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是玉寒的造化了! 要知道,连朱元璋当了皇帝,想见他一面都不行。 “想要活命,就带着我们,将你们去永福客栈打劫的几个人,全部找到。”陈风说道。 他们肯定来不及对口供,所以,只要再找到几个人,分开问一下,那就能确认究竟是真是假了。 “是,是,小的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为了活命,他也不怕出卖兄弟了。 “毛将军,让你见笑了,我的一位亲戚,就住在这客栈里,结果…”陈风向毛贵解释道。 这么解释,毛贵也解开了心中一个疑团,这位彭祖的徒弟前来,究竟来干什么?是否代表着徐寿辉想接过他们这里的领导权来? 虽然他们都是红巾军,但是,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再让给别人,受别人的领导,心中总是不甘。 现在看来,人家只是找人来的。 第180章八百里加急 “什么?芝麻李的人,在街上屠杀我们的兄弟?”听到这个消息,赵均用立刻火了。“当初攻打徐州城,需要得着我,好言相求,现在,刚刚把城池拿下来,就要排除异己了?” “我们的兄弟,现在还剩了二十多个,都已经在这里了。”一名手下说道:“其余的,尸体现在都在大街上躺着呢!” 来之前,一百人左右,第一次在府衙的冲锋,伤了二十多个人,他们立刻就小心了,将难啃的骨头交给芝麻李,他们退下来,专心在城内抢劫一番,准备中午的时候,就退出城去。 结果,现在却纷纷在街头被干掉了,赵均用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就不是赵均用了。 他刚刚站起来,却又坐了下来。 现在,他就只剩了二十多人,芝麻李却已经羽翼渐丰了,如果这样去的话,血溅当场,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而那几车的银子,他们一车也都没有抢到,都被芝麻李的人拉回府衙去了。 这样一来,他就是完全的劣势了,绝对不能这么做! “外面的人在干什么?”忽然,他听到了外面百姓们的声音。 “都是要报名,参加红巾军的。”手下说道。 “好,那在我们的前面,也开设一个招兵点,我们也要招收人马!”赵均用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乱世之中,手里头有足够的军队,那样才行。 马蹄轻轻地踩踏在地面上,马上的人,也无精打采的。 “恩人,虽然我们没有找到夫人,但是,我们也得到了她的下落,她没有落在城内那些兵匪的手里。”一旁的常遇春说道。 他们此时已经出了城,把那些欺负韩雪和蓝玉寒的乱兵,都戳死了,也算是报了仇。而分开审问的结果,的确是蓝玉寒被一个高人救走,她的贞洁也保住了,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陈风还是心中有很多的失落感。 和玉寒相识,相知,相恋,情意越来越深。 而相守的时间,那么短暂,分开的时间,却又那么漫长。好容易,结婚了,却又再次相别,不知道下次再相见,又会是什么时候。 难道,这是老天,在考验自己吗?瞬间,陈风想到了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小龙女在绝情谷底,和杨过分开了十六年。 哪怕自己就是等上二十六年,也要等玉寒!陈风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恩人,前面到了路口了,我们需要往哪个方向而去?”常遇春问道。 前面路口,向北,就是回窑厂,向南,就是回扬州。 究竟要去哪里? 这也决定了陈风的一个艰难的选择,究竟是现在就投身到红巾军的阵营里,还是现在继续当自己的礼部员外侍郎? 天下,已经开始大乱了,但是,等到大明建立,仍然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首先揭竿而起的,最终都失败了,后起来的,才得到了胜利的果实,当初陈胜吴广起义,最后刘邦得到了天下,现在,刘福通,徐寿辉和芝麻李,他们起义,最后也都兵败了。现在,蒙古人虽然不复当年之勇,却依然是有很强的战斗力的。 现在就起事,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继续跟着蒙古人走,显然也不合适。 那么,就干脆先在扬州城里拖着。自己的姆妈,自己的事业,还都在扬州城内,得提前做好布置,同时,大都,也要做好布置,等到关键的时候,随时都能够撤出来。 “常兄弟,你带着十个兄弟,先回窑厂去。”陈风说道:“回到窑厂之后,将我们窑社的队伍,扩大到三百人,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们得增加我们的力量,保护好窑厂。” 陈风这么说,常遇春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尤其是,在见到芝麻李的时候,恩人已经说了,他的身份,乃是彭祖的弟子。 虽然恩人现在是朝廷的大官,但是,恩人毕竟是汉人,在现在的这种时候,恩人最终肯定还是会站在汉人一边的,常遇春对此,非常有信心。 不过,不管恩人做什么选择,常遇春都是完全支持的。现在,恩人说道要扩大窑社的规模,除了保护好窑厂的安全,恐怕,也不乏争霸天下的想法。 陈风想了一下,又说道:“回窑社之后,派五个兄弟,保护好薛婉瑜和韩雪,回大都去继续生意,而且,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随时都可以从大都,返回窑厂。在大都所赚的银两,也要分批次,运回窑厂,等我回了扬州之后,会用信鸽,详细通知薛婉瑜的。” 暂时来说,窑厂就是他的根据地了,有常遇春保护,那里暂时还很安全。 “其余的人,跟我回扬州去。”陈风说道。 有了刚才的话,常遇春也就知道陈风真正的心意了。大都不能久留,那自然是不打算继续跟着蒙古人了。 “恩人,我们也要投身红巾军吗?”常遇春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这是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陈风说道。“我们要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是,恩人。”常遇春没有再多问,他知道,恩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两队人,分道扬镳,向南北两个方向走去。 陈风虽然身边的人更多了,却更加感觉到了落寞,他的心,还在蓝玉寒那里,此时的玉寒,过得好吗? 那么老的道士,恐怕除了张三丰,就没有第二个人,玉寒能够与这位大师相遇,那就是缘分,既然玉寒没有与自己相见,那么,就应该还和张三丰在一起,即使不拜这个老家伙为师,只是跟他学几天,那也获益匪浅。 自己先到烟雨楼去,等一段时间,看蓝玉寒,是否回到那里。 而身边带了四个人回去,那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姆妈,离开扬州城。 天下要大乱了,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准备,都会有一种局促感,但是,不管如何,自己也要迎难而上,做这个时代的强者! 陈风思绪万千。 徐州城内,随着毛贵向芝麻李报告,芝麻李知道了,被干掉的人,相当一部分是赵均用的水贼。 对于赵均用,他算是失望了,他做好了准备,等待赵均用向自己发难。谁知,赵均用没有来找他麻烦,而是支起了摊子,开始招兵。 这样,就更难办了。怎么对待这个一同起事的帮手,芝麻李没了头绪。 北方,大都城。 “大人,八百里加急。”在中书门下,脱脱再次接到了奏报。 最近一段时间里,这种公文非常多,脱脱已经相当头疼了。 调动军队,围攻刘福通,结果,被刘福通打得大败。现在,还得调动军队。 而徐寿辉所部,也是挠头。 每一封的公文,都是加急,而脱脱也不敢拖延,因此,有几夜,甚至是睡在中书省里的。脱脱为这个国家,殚精竭虑,但是,现在的局势,却如此不容乐观,难道,真的如成遵所说,修黄河,就会导致天下大乱吗? 即使是乱,也要硬着头皮,将黄河修好!开弓没有回头箭,脱脱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否则,他的这次修河的行动,那就算是完全的失败了。 又一封八百里加急,脱脱一边打开,一边在心里想着,究竟是关于刘福通,还是徐寿辉? 谁知,打开一看,顿时,脱脱有一种要虚脱了的感觉。 徐州发生红匪,现在,徐州城,已经被红巾军打下来了,为首的,叫做芝麻李! 徐州,那是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紧靠着运河,如果徐州被打下来了,那么,就隔断了四方的交通,而且,连运河,随时都会有被切断的危险。 大都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依靠漕运的,比如粮食。如果运河被切断,对于他们的统治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徐州,脱脱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现在,形势如此危急,那些将领们又都尽吃败仗,看来,得他亲自出动,组织军队,将徐州城打下来! “大人,八百里加急。”脱脱这封公文还没有放下手,又一封公文来了。 还有什么,比徐州城被拿下来,更糟糕的了吗? 脱脱怀着这样的想法,打开了这封公文。 公文是三宝奴发来的,三宝奴到了济州之后,立刻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提前送回了大都。 看到公文上的署名,脱脱心下一惊,他这才想起,算时日,三宝奴刚刚将一批修河的银两,送到徐州去。 不过,既然三宝奴能够发公文,说明他安然无恙。 谁知,看完了整个内容,脱脱脸色惨白。 三宝奴在公文上说,敏敏被三宝奴找到了,然后,三宝奴带着敏敏,一同去徐州,结果,当晚红巾匪起事,为了保护几车官银,敏敏和拙赤,全部都失陷在了徐州城内,而在出来的过程中,由于车子被毁,三宝奴也没有将官银运出来。 三宝奴只带了不到百骑,正在返回大都的路上。 刚刚找到了敏敏,结果又丢了。这次,还生死未卜! 第181章施彦端要走 自从脱脱致力于修理黄河以来,虽然有了红巾匪的****,但是,脱脱相信,现在朝廷只是腾不出手来而已,等到黄河修理完成之后,朝廷就有足够的能力,来彻底剿灭这些红巾匪,现在,朝廷不是没有军队,而是资金不充沛。 打仗,那可是要花钱的,打得好,得犒赏三军,打得不好,那得抚慰死者。朝廷仅仅是修河,资金就已经很缺乏了。 现在,又发生了这件事,修河的银子,被红巾匪打劫了。 看来,不走那条老路,恐怕是不行了。 朝廷的财政,已经远远地入不敷出,那么,想要减轻朝廷的压力,唯一的方式,就只能是增发宝钞。 先印十万锭,供修河使用,再印十万锭,用来充军费。以后,再适时增发。 上次陈风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脱脱自然也知道,这个增发的纸钞,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但是现在,除了这种方式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方式,来挽救朝廷的经济了。 此时,烟雨楼已经将射雕英雄传的下半部,印刷完毕,等待着扬州路出动一部分军队,护送这批书安然运输到大都来。 但是,即使运到了,也不可能再有上次的盛况了。红巾军闹得如此厉害,脱脱非常担心,如果皇上和皇后再出席这样一个活动,红巾军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跑到大都来刺杀皇上。这样一个危险,让皇上根本就不能出现。 那么,这样的话,本来预计新的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也就没有了,更加需要新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除了印纸钞,就没有别的方法。 敏敏的事情,也不能再隐瞒了,不过,敏敏逃出大都,乃是为了找陈风的事情,是不能向皇上陈述的,只要说敏敏和三宝奴一同护送官银,结果在徐州城出事就可以了。 而现在,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乃是组织大军,彻底将徐州的叛乱平复,朝廷已经不能够再拖延了! 虽然脱脱一向都很宽容和大度,被称为贤相,但是,对待反叛的这种问题上,脱脱却是绝对不会手软的,他知道,在和平时代,当施仁政,但是,到了现在的****时期,那就当用重典。而徐州的叛乱,已经超出了朝廷能够容忍的地步,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彻底将徐州城夺回来,然后,屠城!让这些汉人们知道,如果造反,那将是什么样的下场!同时,也是给敏敏报仇! 敏敏落到了那些人的手里,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脱脱很清楚。 脱脱主意已定,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内殿走去,他需要去禀告皇上。 ………… 雨点落在青瓦上,敲击出一声声悦耳的声音,窗外,又是细雨绵绵。 在这种时候,最舒服的,就是喝着小酒,吃着烤羊肉串。 或者,美人抚着筝,伴着细雨,和自己共同演奏笑傲江湖曲。 可惜,这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在细雨中,陈风回到了扬州城,回到了烟雨楼。 四周一片烟雨蒙蒙,而烟雨楼的主人,却已经不见踪迹。 等不到了陈风,陈白普和他的父亲等人,已经在几天之前,返回了兴化。 陈风带来的四个人,作为了轿夫,安排了住地,散去之后,只剩下陈风自己,留在这烟雨楼之中,物是人非。 玉寒,究竟何时,才能够再与你相见? “风儿,这件事情,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数使然。”一个声音开口道。 “施老先生,这次,是我大意了。”陈风说道:“如果不是我的疏忽,玉寒也不会…” 回来之后,陈风对于蓝玉寒的踪迹,只能是说在游玩的过程中,遇到下暴雨,结果,山洪爆发,蓝玉寒不慎被洪水冲走,搜寻几日,却依旧下落不明。 这是一件悲痛的事件,虽然不是长辈,但是,爱妻身亡,这件事沉重地打击了陈风,按照惯例,需要丁忧三年。 反正陈风在朝廷里,也没有什么正职,所以,陈风就下定主意,一直都在扬州城呆着了。三年之后,形势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陈风肯定已经在朱重八的阵营里了。 失去了蓝玉寒,烟雨楼的勾栏表演,就失去了当家正旦,所以,以后,将主要以经营生意,尤其是地砖生意为主。 虽然陈风知道,真实的情况,是蓝玉寒被张三丰所救,但是,毕竟两人已经天各一方了。 这种思念,这种孤独,在心头折磨着陈风。 “风儿,老夫是来向你辞别的。”施彦端看着陈风的表情,还是开口说道。 “施老先生,您要走?”陈风这才将心思转移过来,看着施彦端的脸庞,只见的眼光中,有一丝的兴奋在其中。 “是啊,风儿,当初老夫住到烟雨楼来,其一,是为了蓝丫头和你的婚事,其二,也是老夫贪图你所著的小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夫住了这么久,也该离去了。”施彦端说道。 “施老先生,只要您愿意,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陈风说道,毕竟,他和施彦端虽然隔了一代人,很多时候,却像是朋友一样,陈风对施彦端非常尊敬。 “老夫早就该走了,闲云野鹤,能够在这一个地方住这么长时日,算是从未有过的了。”施彦端说道:“老夫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即刻动身了。” “施老先生,等雨停了再走吧。”陈风说道。 “这雨中漫步,更有一番滋味。”施彦端说道。 说罢,施彦端转头要走,却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施老先生,还有什么事要吩咐风儿的吗?”陈风问道。 “风儿,老夫很想问你一句,现在天下大势,你可否能看得出来?对于以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问到这句话,陈风突然明白了。 现在,天下已经开始乱了。刘福通和徐寿辉,这两支力量,已经开始逐步地发展壮大,最终直至撼动了元朝的根基。 而在元末的乱世风云之中,除了有这两个人之外,另一个人,也是非常著名的,他就是张士诚! 和刘福通及徐寿辉不同,这两人都是红巾军派系的,代表的都是贫苦的农民阶级,分土地,少赋税,获得百姓们的支持。 而张士诚,他是个私盐贩子,他起义,纯粹就是跟着来凑热闹的。不过,他的起义,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起义,兴化,高邮,扬州,以及南方的平江等地,都是他的地盘。所以,张士诚虽然最后占领的面积不大,却是最富裕的一个人。他依靠的,是大地主,也没有分田地,打击富豪。不过,张士诚免除赋税,也是深受江南人民爱戴的。 而在张士诚开创自己事业的初期,有一个人的贡献,也是非常大的,这个人,就是眼前的施彦端! 烟雨楼,是留不住施彦端的,虽然现在施彦端也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他的胸中,还是有满腔的热血的,希望推翻鞑子,还复汉人河山。 所以,历史的必然,施彦端还是会去投奔张士诚。 此时的张九四,已经开始提前联系他了吗?既然芝麻李也提前动手了,所以,陈风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的发展,只能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却不能确定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听到施彦端这么问,似乎就开始有拉拢自己的意思了。 当然,由于现在陈风依旧是朝廷的命官,所以,施彦端是绝对不能说得很直接的。 其实陈风不喜欢和高智商的人说话,隐晦的意思很多,有些绕,他喜欢直来直去。而且,他已经听出,四周无人,他们的谈话不会被偷听,所以,也不用做什么隐瞒了。 “施老先生,现在,群雄逐起,天下即将大乱。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陈风说道。 “风儿,那么,你想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展现自己的抱负吗?”施彦端继续问道。听到陈风将红巾军的起义叫做群雄逐起,那施彦端就已经明白了陈风的态度了。 “施老先生,风儿对于如何争霸天下,并没有兴趣,风儿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刀枪无情,不管谁坐天下,最受战火荼毒的,永远都是普通的百姓。”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施彦端说道:“风儿,人各有志,老夫也不勉强你什么,老夫已经年纪大了,不过,也想在这个时候,展现自己曾经的抱负。” “风儿祝老先生能够如愿。”陈风说道。 看着一人一伞,离开了烟雨楼,陈风知道,这是又一个新的开始了。虽然他很想提醒施彦端,跟着张九四,并没有前途,要投,就去投奔朱重八,不过这个时候,陈风是不能当预言帝的,再说,此时的朱重八,恐怕还在於皇寺撞钟呢。 投身义军之中,现在还早啊! 窗外依旧是朦朦细雨,陈风收回了思绪,目光被楼下的情况所吸引,几辆马车,停到了烟雨楼的前面。 谁来了? 第182章江南沈家 “父亲,烟雨楼到了。”沈旺向身边的沈富说道。 “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陈大人。”沈富说道。 在生意场上,如果说谁人没有听说过沈富的名头,那就太落伍了,即使是在后世,他也是一个商业上自学成才的一个成功人士。也许沈富这个名字不太熟悉,但是,他的俗名,也就是沈万三,可谓人尽皆知。 而让人流连忘返的周庄,就是当初沈富所建的。 沈家有多少财富,谁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用的四个字,就是富可敌国。 而这一切,都是沈富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来的,当初的沈富,也算是一个屌丝。 现在,沈富刚刚年过四十,浑身精力充沛,一件青色长袍,让他显得既高贵,又平和。 (关于沈富的生辰,史书记载繁复,有1296年,1330年和1328年三种说法,据考证,1296年的说法较为确切。) 旁边的沈旺,刚刚十七岁,已经开始和父亲学习打理沈家的生意了。 本来,沈家一直都在平江居住,沈富更是喜欢呆在周庄里,而这次,到扬州来省亲,沈富却带着沈旺,前来烟雨楼。 现在,如果不知道烟雨楼,那简直就太落伍了,沈家就保存了一本有皇后笔迹的射雕英雄传,烟雨楼的陈风,那更是一个传奇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人,沈富非常感兴趣,而且,这个人和沈旺年纪相仿,所以,他将沈旺也带来了。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一名仆人已经上前,撑起了雨伞。 “不用了,这细雨之中,更多一分惬意啊。”沈富说着,走出了马车。 而后面的那辆马车,也款款走下一个人来,一件素白色的长锦衣,一根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尽显窈窕,清雅不失华贵,腰带上,一块翡翠玉佩,跟着来回晃动着。 “惠儿,你怎么也不打伞?”沈富眉头一皱:“淋了雨,回去该生病了。” 这位年方二八的少女,就是沈富最疼爱的一个女儿,沈惠。 “父亲,女儿倒希望能够生病,那样,你还能够在家多陪陪女儿。”沈惠在后面说道。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烟雨楼的门口。 门是关着的。 怎么?现在才是巳时,怎么就关门了? “咚,咚!”沈贵敲了两下门。 “我家老爷不见客。”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连门都没有来开。 这烟雨楼,什么时候这么大架子了?沈富笑了笑,看来,自己这次来得冒昧了。 “小蝶,外面是什么人?”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蝶也不知道,老爷,您吩咐过的,这段时间不见客,昨天我们不是连李大人都谢绝了吗?”小蝶说道。 “西园昨夜,又一番、阑风伏雨。清晨按行处。有新绿照人,乱红迷路。归吟窗底,但凭几留连春住。窥晴小蝶翩翩,等闲飞来似相妒。父亲,就连一个丫鬟的名字,都起得这么有诗意,一会儿,女儿见到了蓝姑娘,一定要向她讨教一番。”门外,一个细小的声音说道。 这个声音,居然与蓝玉寒有八分相似,一瞬间,陈风还以为,是蓝玉寒回来了呢。 其实,声音细小,是门外的人自己说的,连小蝶都没有听到,陈风听觉敏锐,才听出来了。 与玉寒讨教一番?来的这几个人,肯定还不知道,玉寒已经走了啊。 “小蝶,把门打开吧。”陈风说道。 “吱,吱吱。”门匝被取了下来,门外,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 一名长者,也就年过四十,青色长袍,雍容华贵而又典雅,旁边一名小伙子,眼神清澈,目光中充满机警。 而另一侧,是一名青春女子,柳叶眉,丹凤眼,此时,正梨涡浅笑地望着他。 这一望之下,居然有种痴痴的感觉。 陈风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蓝玉寒的样子。 “各位是何方人士,有何贵干?”陈风问道。 “敢问眼前的可是礼部员外郎陈大人?”沈富说道:“在下沈仲荣,久仰陈大人和烟雨楼的大名,这次来扬州省亲,特意携犬子和爱女前来拜见。” “陈大人,久仰烟雨楼的名气,小女子希望能够和射雕恭人讨教一番,小蝶妹妹,稍后能带我去见一见吗?”沈惠说道。 这番话,言语之中,已经充满恳切之意,沈富也非常满意,旁敲侧击,通过和对方的夫人拉近关系,也是一种常用的方式。 谁知到,沈惠说完这话,却看到小蝶的脸色已经变得冰冷。 她在沈家,从来都是掌上明珠般的待遇,对待像小蝶这样的下人如此的态度,绝对是第一次,没想到,却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 陈风叹了口气,沈仲荣,如果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有名的沈万三的话,怎么会如此粗心,他难道不知道,蓝玉寒已经不在了吗? 这么说,可以说是当场打人脸了,就是陈风现在给沈仲荣两个耳光,他也得认了,这不是登门找茬的吗? “各位请回吧。”陈风说道:“贱内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罢,陈风转过头去,慢慢地向楼梯上走去。只留下三个笑容瞬间凝固的人。 其实,蓝玉寒的事情,陈风也没有刻意去说,所以,只有圈内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情况,而沈富刚到扬州城,就前来拜访,确实是冒昧之极。 沈富心里万分地后悔,自从他出道以来,这算是办的第一回蠢事了,不过,他也不知道,烟雨楼的当家正旦怎么会… 对于陈风,沈富觉得已经知道得足够了。沈家本来和陈家也有些往来,不过,同样知道陈风对陈家不满,所以,沈家没有走陈家的关系,而是亲自前来烟雨楼拜访,而这次来,当然不仅仅是来拍马屁。沈家在各行业涉及颇多,却偏偏没有涉及到地砖行业。 烟雨楼的地砖,已经被扬州各大商人推捧起来,谁家要是没有铺地砖,那简直就是落伍。而这里面的利润,也被沈富看到了。 和陈风合作,将烟雨楼的地砖,打入整个江南去,毕竟,沈家在江南的渠道是非常广泛的,沈富早已经看出来,这个陈大人,对当官根本就不感兴趣,对于做生意,倒非常精心。 虽然沈家各种生意开展得都不错,不过,对于新的行业,沈富也是绝对不放过的。 谁知,他们第一次的接触,居然落得这么个不愉快。 被人给赶出来了,可恶的是,完全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 小蝶也很生气,既然老爷都发话了,小蝶也绝对不含糊,要是这几个人不走,她可是要叫人来赶他们走的。 就在这时,却看到刚刚那个说话很让人难受的女子,却拿出了一支笛子来,没有试音,悠扬的声音,立刻就出来了。 陈风已经要走过楼梯的转角处,听到这个曲调,却猛地一震。 笑傲江湖曲! 陈风闭上了眼睛,听着这个曲调,眼前,已经出现了当时和蓝玉寒在一起的情形,两人一同合奏曲子,一个人弹,一个人唱,曲调依旧,人却变了。慢慢地,他的眼睛,就湿润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小蝶,让他们到二楼望月厅来。”陈风说道。 这个笑傲江湖曲,陈风只在烟雨楼的第一次倩女幽魂的节目中演奏过,再下来,就是在大都皇宫之内了。剩下的,都是和蓝玉寒在烟雨楼内自娱自乐。所以,对于下面的这个女子能够用笛子吹出这个曲调来,非常诧异。 带着三人上了二楼,小蝶很不情愿地沏了一壶茶,就下去了。 “陈大人,在下不知射雕恭人的噩耗,刚才话语之中,多有得罪,请见谅。”沈富说道。 “罢了,此事无须再提。”陈风说道:“刚才的那首曲子,不知令千金如何会吹奏?” 女子摆弄乐器,两种是陈风最喜欢的,其一,就是古筝,纤纤玉指,轻抚琴弦,一缕青丝,倚肩滑下,指尖滑动,音符跳动,充满了古典的韵律。其二,就是笛子,当声音从竹管中出来的时候,音色优雅,迎着风,裙袂摆摆,这种情景,是最诗意的。 “陈大人,前段时间,小女子在扬州城中暂住,经常听到从烟雨楼里传出的这个曲调,于是,就自学了一下,今天吹出来,也不知是否合乎原本的曲调。”沈惠说道。 前段时间,这么说,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玉寒也经常独自弹奏啊。 一直以来,陈风都在忙碌着,做生意,为将来准备资本,却忽略了蓝玉寒的感受,现在,他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当初蓝玉寒的心情。事业重要,家庭和爱情,也很重要。 “曲调纯正,音调悠扬,意境也完全在其中。”陈风说道:“姑娘,从这点上,你已经和玉寒不相上下了。” “是吗?”沈惠心中一喜:“其实,惠儿非常敬佩玉寒姐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只可惜…” “咳,咳。”沈富咳嗽了两下,这不是继续揭人家伤疤吗? “陈大人,请原谅惠儿的不自量力,惠儿在家时,也非常喜欢杂剧,现在,惠儿可以留下来,在烟雨楼里演出吗?” 第183章沈惠 这时,陈风才知道,这个女子叫做沈惠,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陈风对于沈家,也有一番研究。 在后世,沈家也是一个迷,其中包括沈万三,就连沈万三究竟是死在元末,还是明初,都引起了无数史学家的考证。 沈家也是一个大家族,仅仅是比较出名的老婆,沈万三就有三个,而要是按照所谓的族谱,恐怕有十四个之多,子女也就很多了。 这个沈惠,也是众多子女中的一个。记载中,这个女子,的确是个才女,和热衷与经商的父亲及兄弟不同,她最爱的,是诗词歌赋。 现在,她想要来烟雨楼,帮自己演出? 其实,陈风对于烟雨楼的演出,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蓝玉寒的离去,让他心灰意冷,不过,这里是玉寒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难道,要让它从此衰落下去,转型成了地砖的店面? 千军易得,一将难寻,烟雨楼需要一个当家正旦。 如果要是薛婉瑜来的话,也许要更合适,但是,薛婉瑜的事情,玉寒显然还没有接受,要是让她来这里,那么,以后如何向玉寒解释?而且,这里的情形,布置,都会勾起薛婉瑜对往事的回忆,对于薛婉瑜来说,也许是不利的。 而如果这个沈惠,看起来气质和玉寒有八分相似,要是她能够把烟雨楼的演出挑起来的话,这班子人马,也不会散去,这样,或许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陈风在心中,已经逐渐地同意了这个提议。 听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说,沈富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女儿,平时就喜欢这些东西,也就罢了,但是,沈家家大业大,让沈家的女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出,那不是在丢沈家的人吗? 只是,刚刚对陈大人不敬,如果现在,要是再拨了陈大人的面子,那可算是结下了一门梁子了。 他不能反对,那么,唯一的,就是希望这位陈大人能够拒绝。 “陈大人,小女让你见笑了。”沈富说道:“她的水平,在家里自娱自乐还行,登台演出,恐怕还差得很远。” “父亲…你知道,这是女儿的理想,女儿就是想到勾栏之上演出。”沈惠说道。 “你真的想去演出?”陈风问道。 “是的。”沈惠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令爱在这里逗留几日,看令爱能否适应烟雨楼的演出。”陈风说道:“不知仲荣兄是否肯割爱?” 听到陈风的话,沈富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推辞了。 “那就恐怕要叨扰陈大人了。” 沈富虽然有钱,但是,却没有任何官职,所以,既然女儿想要去,对方也同意了,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 再回想一下,这次本来就没有打算带惠儿,惠儿一直坚持要跟着来,恐怕,在心里,就早已经有了这个目的了。 这样一想,再看看惠儿,眼神中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而且,望着陈大人的目光中,似乎还有一些情愫在里面,莫非是? 沈惠听到了父亲同意之后,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的确如此,她对陈风,早已经暗生情意。 虽然没有见过陈风,但是,陈风所著之书,早已经在整个江南,整个中原都传遍了。令狐冲和任盈盈的故事,让多少青春女子向往,可以找一个侠客,一同在江湖上流浪,一同笑傲这个时代。哪个女子不怀春,对陈风有情意的,又岂止沈惠一个。 而接下来,黄蓉和郭靖的故事,也是感人至深。 因此,沈惠很早就来到扬州,反正这里也有沈家的亲戚。她多次从烟雨楼前经过,听到里面的那首曲子,次数多了,她也会了。而这次父亲要来烟雨楼,她也跟着来了。本来是打算和蓝玉寒结成姐妹,结果却发现蓝玉寒居然遭遇了意外,这样,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听到了两人都同意了,再望向陈风的目光里,已经多了些含情脉脉。 “仲荣兄,这次前来烟雨楼,究竟有何贵干?”陈风问道,这个沈万三,在这个雨天,跑到这里来,绝对不是给自己送女儿来的。 “陈大人,这烟雨楼的地面,真的很别致啊。”沈富说道:“陈大人,这个地砖,让我们江南父老,羡慕不已啊。” 听到沈万三说地砖,陈风就知道了他的来意,想要和自己一同做生意? “仲荣兄,这个地砖,好看实用,只可惜,现在产量不高,所以,只供我们扬州,也排到了几个月之后,其他的地区,暂时还无法供给。”陈风说道。 沈万三想和自己做生意,是看到了地砖之中的巨大利益,但是,这个东西,现在产量还不高,根本不可能供应过来。 听到陈风这么说,沈富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本来,在他的想象中,这种地砖,完全能够推广到整个江南去,甚至,通过他的船只,运输出海,去换取海上那些小国的宝石等贵重货物。 但是现在,对方说产量不够,那一切就都免谈了,他的眼睛里,有过一丝失望。 这么说,有可能是真的没有那么高的产量,也有可能,是对方不愿意和自己分享。 “陈大人,据我所知,这种地砖,应该是烧制出来的,只要增加人手,就应该能够扩大规模吧?”旁边的沈旺说道。 刚说完,沈旺就被沈富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不知道,这么说是极其错误的。 生意场上,最忌惮对方打探自己的情报,对方的地砖是烧制出来的,有本事,自己也烧制一模一样的出来,有了相同的东西,自己就没什么惧怕的了。而现在,这些话在对方耳朵中听来,会怎么理解? 大忌啊,自己的这个儿子,做生意,还是嫩了点。 “陈大人,犬子不懂事,都是他猜出来的。”沈富说道。 “没关系。”陈风知道他的意思,说道:“这地砖,仅仅增加人手,还是不够的,因为,熟练的工匠,不是立刻能培养出来的,而更关键的是,这地砖中的某种原料,一直都处于短缺之中,所以,即使是有足够的人手,产量也不会有突破。” “恕在下冒昧,不知道这短缺的原料是什么?”沈富问道。他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关键,就是原料短缺,是最重要的。 沈家的生意,到处都有,说不定,这个原料,沈家能够轻易找到。 听到沈富的话,陈风在心中也想到了这个缘由,说不定,沈家真的能够帮上忙。 “瓷石。”陈风说道:“也就是石灰石。如果单单说这个的话,非常容易找到,但是,我需要的,是它们的粉末,把这种东西磨成粉末,非常麻烦,产量又低。” 粉末状的石灰石?听到陈风的话,沈富露出了笑容,算是找对人了。沈富知道,南洋的某个岛上,有这种东西,只要让自己的海船,去运输一趟就行了。 “陈大人,你所说的这种粉末状的瓷石,在下倒是知道哪里有,如果陈大人需要,在下可以让海船前去运输,只是,往来恐怕需要半年的时间。” 现在的海船,完全靠风力驱动,所以,这一个往返,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不过,由于海船载货量大,所以,平均起来,成本还是低于漕运和陆运的。 “是吗?”陈风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有这种东西,不仅仅是可以生产出大量的地砖来,而且,瓷砖也可以大批量生产了。而更重要的是,水泥也是可以大批量生产的。 本来,如果机械加工能力够了的话,粉碎这些石头,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成了纯体力的劳动。 而且,有了大量的粉末石灰石,貌似另一种后世大量应用的玻璃,也是用它来作为重要原料的吧?水泥这种东西,已经被窑厂给捣鼓出来了,说不定,还可以捣鼓出这种东西来。 “一艘海船,往来需要多少银两?全部由烟雨楼来出好了。”陈风说道。 “陈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沈富说道:“反正商船出去运货,很多时候,回程都无法满载,索性返回的时候,顺带装运些这些石灰石就可以了,不需要大人出任何银两,在下就可以派人运到扬州来。” 这石灰石,就算是自己入股了,沈富这算盘,打得是很精的。 陈风听到沈富的话,心里就知道,这沈富肯定是有目的的,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对方白送给自己这些东西,那肯定是有所求。 “那怎么可以?”陈风说道:“仲荣兄,我们友情归友情,生意归生意啊。” “既然如此,而且陈大人肯叫我一声老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沈富说道:“这地砖,虽然个头不大,但是,一定会在今后一段时日内,成为一个非常赚钱的营生,在下不敢奢求能够与陈大人共同做这份生意,只希望陈大人能够优先给在下供货就可以了,江南各地的生意,在下愿意给陈大人铺垫,而海外的生意,希望陈大人能够让在下代为经营。” 第184章忘情水 沈万三的意思很明白,江南地区的,沈家可以帮忙推广,而海外的,要拿到独家代理权,希望产量足够,优先供给他货源。 这样,地砖的生意,就变成了大都和扬州两个地方,扩展到了全国,甚至是其他国家。 这完全是双赢的。 沈家主要的贸易,都是在海上的,而且,拿着这种地砖,去哄南洋的那些蛮夷,显然比在大陆上能够赚得更多,看来沈万三也是这个意思。 如果瓷土能够充足供应的话,产量提高,也绝对不在话下,毕竟,现在瓷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干粉碎瓷石的活儿。 “仲荣兄,如果你能提供充足的原料的话,那就让我们两家联手,共同打开江南,以及南洋的市场。”陈风说道。 听到了陈风的话,沈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陈大人快人快语,回去之后,我立刻安排此事。之后具体的事宜,可以由旺儿前来协商,旺儿年幼,还请陈大人多多提携教导。” “哪里啊。”陈风说道:“沈家是江南望族,人才济济,沈旺如此年纪,就可以做这样的大生意,后生可畏啊。” 寒暄了一番,沈富告辞,而沈惠,则留了下来。 “惠儿,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第一天来,早点歇息去吧。”陈风说道:“小翠会给你收拾好房间的。” 沈家的小姐,平时肯定也是受人伺候惯了的,因此,陈风在留下了沈惠之后,就打算把小翠这个丫头留给沈惠使唤。 “陈大人,现在才申时,离天黑还早着呢。”沈惠说道:“小女子有些问题,想向陈大人讨教。” 一言一行,沈惠身上,都能够依稀找到蓝玉寒的影子,陈风不由得说道:“惠儿,既然你留到了烟雨楼,那也就别一口一个陈大人了,叫我风哥就可以了。” 沈惠一听,心中一喜,嘴上却说道:“这怎么可以,陈大人乃是六品官员…” “在烟雨楼之内,我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叫我风哥吧!”陈风说道,这陈大人,听起来的确不爽,对外人还行,要是天天这样叫自己,太烦了。 “是,风哥。”沈惠立刻改口了。 其实,沈惠和蓝玉寒,更多相同上的,乃是气质。两人都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而气质上,也就有了更多的相同之处。这种气质,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但是,身处其境,却感觉到如沐春风。 陈风身边的女人很多,韩雪韩娥两姐妹,给他是一种朴素的美,而薛婉瑜,本来也算是同样的一个才女,只是,在失忆之后,更多了一种活泼,至于敏敏,敢爱敢恨,敢作敢为,有些侠女的感觉。 所以,和沈惠在一起,给陈风的感觉,就是很舒服。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 “风哥,惠儿感觉,这个杨康,有些太坏了,而穆姐姐的遭遇,也有些太悲惨了。是否可以让他的后代,补偿一下?”沈惠说道。 射雕英雄传之中,正面人物,就是郭靖和小龙女,而反面的人物,第一就是杨康,认贼作父,背叛汉人。更是用情不专。 所以,很多人在看完了小说之后,对于杨康,个个都是大骂痛恨。 沈惠也不例外,只是沈惠想到的更多,她想让这个杨康的后人,再补偿一下。 陈风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这个沈惠所说的,不就是神雕侠侣的故事吗? 在这本书里面,杨过可是主人公,而且,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更是让人感叹不已。 尤其是,杨过和小龙女,相互等了对方十六年,而杨过在最终苦等无望之后,选择了殉情自杀。 而这个故事,又是开始站到了汉人的立场上,给蒙古人造反的故事了,前面自己写的那本书,褒扬了一番蒙古人,现在,态度也该转变了。 索性,在烟雨楼也无事,干脆就将这神雕侠侣,改编出来好了。而现在,也正是农民起义即将达到高潮的时候了。虽然施彦端走了,沈惠在此,就让她给帮忙修改一番好了。 烟雨楼也就可以继续按回发表小说,继续赚钱了。 想到这里,陈风说道:“惠儿,你说得非常好,在射雕英雄传写完之后,我一直都在构思一本新书,这本书,就是杨康的儿子的故事,而且,这个儿子,我给他起名,叫做杨过。” 杨过?沈惠一听,寓意深刻,说道:“风哥,这江南第一才子的称号,恐怕非你莫属了。” 第一才子?多日内的阴霾,这天终于消失了,陈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么,惠儿,你是江南第一才女么?” ……… “四娘,你就不用担心了。”在柳氏烧烤内,韩娥向柳四娘说道:“风哥虽然年纪还轻,却早已经成熟稳重,办事得体,这个挫折,风哥还能够承受得了。” 一年来,虽然陈风很少回到柳氏烧烤来,那是因为陈风一直在奔波忙碌,这个风儿,一直有各种奇思妙想。 从小小的烤羊肉串,再到烟雨楼的空中飞人,直到去了大都,当了大官,这一切,风儿都走的是一个不同常人的路子。 而结婚,风儿也走了个特殊的路子,居然要搞个旅行结婚,出去游玩一番,这一切,柳四娘都没有阻止过。 但是这次,却出事了。 虽然风儿嘴上说的是游玩的时候,遭遇了洪水,算是天灾,但是,柳四娘也隐隐听说,现在外面的红巾匪闹得很厉害。 总之,蓝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丫头,儿媳妇,就这样不见了。 柳四娘也很伤心,同时,也为风儿担心,风儿在回扬州之后,只来过她这里一次,其余的时间,就把自己关在了烟雨楼内。 风儿不会把自己憋出什么病来吧? 今天下雨,来吃烤羊肉串的人不是很多,韩娥让刘狗儿照看生意,就跨过半个城区,来找柳四娘了,她知道柳四娘非常担心。 韩娥也有些担心,韩雪没有跟着回来,而是说回大都去了,隐隐的,韩娥感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啊,我也知道,风儿一定会挺过来的,就是担心他啊!”柳四娘说道:“小雪也没回扬州来,他身边,没个合适的人照顾他。风儿做多大的生意,我都不在乎,重要的是,他能够平平安安。” 望着窗外的细雨,几丝愁云,在柳四娘的脸上绽开。 ………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悠扬婉转的歌声,回荡在烟雨楼的一个房间内。 稍后,就有一支饱满的笛声,合上了节拍,跟着进行了伴奏。 一曲终了,回味深长。 “风哥,这首曲子闻所未闻,却是旋律优美,意境深远,好过所有的歌曲。”沈惠说道。 刚才,谈到了烟雨楼今后的发展,除了继续出书之外,也该有新的戏曲了,毕竟,倩女幽魂已经被烟雨楼表演了许多遍,观众肯定已经审美疲劳,所以,推陈出新,是必须的。 上次的曲目,就让人耳目一新,陈风想要再有新的发展的话,那么,就得推出更加有代表性的曲子。 顿时,陈风就想到了这首忘情水。 这首歌曲,是刘德华的代表作,一经推出,就风靡大江南北,让所有歌星黯然失色,成为永恒的经典。 现在,陈风一拿出来,果然,沈惠听得就痴了,曲子优美,歌词更加富含深意。艺术上没有国界,也没有时空的限制。 之后,沈惠也即兴发挥,用自己的笛子,居然跟上了陈风的节拍,完全投入进去了。 “风哥,这首曲子,叫做什么名字?”沈惠问道。 “忘情水。”陈风淡淡地说道。 忘情水?忘记旧情,迎来新情? 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已在天边,想着刚才的歌词,沈惠心中微微颤抖,风哥,即使你不把玉寒姐姐忘记了,惠儿也愿意陪伴在你身边! “这首歌,可以作为我们勾栏演出的新的主题曲。”陈风说道,主题曲这个概念,也是陈风提出来的,第一次演出的时候,陈风就唱了那首经典的歌曲,作为开场,现在,也是同理。 “同时,我们勾栏需要演出一个新的杂剧,我想将倩女幽魂续一下,时间过了一百年之后,树妖重新复活。”陈风说道。 要让陈风自己创作,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但是,要是让他抄袭,那却满脑子都是,陈风已经想到了承上启下,干脆就把倩女幽魂的第三部盗过来好了。 “风哥,这样的话,是否依旧没有新意?”沈惠一边看着陈风的表情,一边说道:“而且,这倩女幽魂,已经达到了这类杂剧的最高峰,想要超越,恐怕很难。” 在烟雨楼演出成功之后,其他的勾栏,也是跟风,但是,不管如何,烟雨楼的这个杂剧,却始终是无法撼动的角色,处于霸主地位,场场爆满。 而沈惠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以后她是主角了,就不能再留下蓝玉寒的影子了。 “那你说呢?”陈风问道。 “风哥,我们烟雨楼的两本书,笑傲江湖和射雕英雄传,都已经广为流传,我们在这些故事的基础上,编一出杂剧,不是更精彩吗?”沈惠说道。 第185章隐忍 这些小说,都是永恒的经典,在后世,在这些小说的基础上,改变的电视剧,就有多个版本,而现在,改编成杂剧,那也一定会成为经典。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一直都在倩女幽魂的成功之中无法把目光抽出来,而沈惠,思路更加清晰。 “好,惠儿,那这件事,就全部交给你来办了,整个烟雨楼的人,都会配合你的排练,两个月后,我要最终的效果,要是能够让我满意了,这就是烟雨楼的一个新的开始,如果我无法满意,那么,惠儿,你在烟雨楼玩了两个月,也就该回家去了,仲荣兄还牵挂着你呢。”陈风说道。 说到这里,陈风才觉得有某些不妥,惠儿是沈万三的女儿,自己叫沈万三是仲荣兄,而惠儿又叫自己为风哥,这其中,就差了一辈了。 不过,那些本来就是见面的客套话而已,以陈风现在的身份,虽然沈万三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叫他为兄,也没有辱没他。而如果惠儿跟着以叔侄相称的话,那就多有不便。 其实,沈惠一听到陈风让她叫风哥,就已经感觉到不妥了,不过,沈惠可绝对不会提出来,要是比风哥低一辈,那还怎么继续拉近关系? “风哥,你放心,惠儿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沈惠说道。 ……… 陈家大宅。 最近一段时间,陈家老爷一直都不高兴。 外面的人,都在看着陈家的笑话。 陈风是陈家的人,却是陈家的私生子,之前,一直受到陈家老爷的轻视。这点,已经悄悄地被传开了。 在陈风突然得道之后,陈家却开始重视这个私生子了,可惜,陈风却没有把陈家当回事。 明摆着的,陈风现在已经是六品大官,而自己的妻子,也受到了皇后的亲自封号,这在扬州城,可谓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能够被礼部送个封号,那就不简单的了,这可是实打实的皇后的封号。 陈家都准备好了结婚的一切,就是没有想到,陈风居然根本就没有进陈家的大门。他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出去旅游去了。 旅行结婚,这冠冕堂皇的借口,摆明了就是要晾陈家一边。这样的一个结果,将陈家老爷子气了个够呛。 而现在,陈风回来了,妻子却丢了,当然,这件事只有很少人知道。 虽然从心里,陈祖旺隐隐地想要说,这就是报应,但是,他却无法张口说出来,毕竟,陈风还是朝廷的六品官员,是陈家最骄傲的一个人。 “爹爹,我们的两艘盐船出事的情况已经打探出来了。”陈守道说道:“这两艘船,都是被红巾匪劫去的,红巾匪先打劫了我们的盐船,又占领了徐州。” 让陈祖旺不高兴的另一件事,就是他们的财路断了。 两艘船只接连出事,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已经暂停了运盐的生意,虽然陈家家大业大,但是,这样坐吃山空也不行。 陈守道亲自冒着危险出动,查出了原因,就是徐州的红巾匪干的。 红巾匪里面,有一个叫做赵均用的,一直都在当水贼。 虽然查出了原因,但是,他们没有什么能力去报仇,现在,北上的船运,大部分都停了。 谁还敢路过徐州去?不被劫了才怪呢! “红巾匪啊,没有想到,朝廷那么多兵马,居然连个红巾匪都对付不了。”陈祖旺说道。 “爹爹,这件事情,我们无须过多担心,徐州是运河的重点,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据说,脱脱大人力主派大兵围剿徐州,我们只需要等待两个月,应该水路就能通了。”陈守道说道。 朝廷已经发了悼文,敏妃为国尽忠,在护送运输官银的过程中,被徐州的红巾匪劫杀,尊号恭惠。 皇妃还没有结婚,就先死去了,恐怕算是开了个先例,朝廷要是能够咽下这口气,那就怪了。所以,徐州的红巾匪,一定会被朝廷清除掉的。 等到运河恢复了,他们再重新运盐,也完全没问题。 “爹爹,至于风弟的事情,你也不要多心,风弟肯定有他的原因,何况,现在风弟心情很不好,等过段时日,我再和大哥一同去探望风弟。”陈若兮说道。 陈风回来之后,压根就没和陈家有任何联系,陈家虽然也憋了一肚子气,但是,他们除了自己咽到肚子里,就没别的办法。 说完,陈若兮用眼睛的余光,看了陈守业一眼。 重新回了内室,陈守业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要是在平时,陈守业肯定会大放阙词,现在,是他懂事了吗? 陈若兮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这个二哥,脾气要是真的改了,也是一件好事。 “好吧,等过段时日,我和你们一同去。”陈祖旺说道。 听到陈祖旺的这句话,陈守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重新回来,他仿佛突然变得成熟了一样,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说。 自己的这个亲生的儿子,居然还不如一个野种,还是姆妈最后僵持不过,腆着老脸朝老爷哭诉,这才回了内宅。而这个陈风,却让爹爹自己前去躬身相探! 既然这个家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么,自己又何必要贪恋旧情? 陈守业的脑子里,已经被丁成贤灌输了大量的论调,这个家,他要做主,他要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一步步地走到家长的位置上去! 他一直都记得,在自己被赶走之后,爹爹没有一丝怜悯,而大哥和妹妹,也没有帮助过他,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念及旧情。 隐忍,然后等待机会! “我今天累了,你们都出去吧。”陈祖旺说道。 “是,爹爹。”兄妹三人答完,向外走去。 陈守业跟着规规矩矩地出了门,告别了陈守道,一个人向外面走去。 转过几个廊子,来到了外院。 “小的拜见二少爷。”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的丁成贤说道。 “嗯,最近有什么消息吗?”陈守业问道。 “二少爷稍安勿躁,小的派人去了徐州,果然得到了惊人的消息。”丁成贤说道。 “什么消息,你就直接说吧。”陈守业很没有耐心。 “是,二少爷,前段时间,陈风果然在徐州出现过,而且,他的头上,还系着红毛巾。”丁成贤说道。 哼,从时间上看,刚刚好,陈风出去游玩,结果,徐州就闹红巾军了,而蓝玉寒,也失踪了,陈守业就猜测,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现在,结果终于有了,陈风,居然是红巾军! 丁成贤很确信,因为,他暗中和赵均用是有联系的,而陈风这个人,在赵均用眼里,早已经恨之入骨。 想要让这个不争气的二少爷上位,那么,就需要扳倒两个人,老大陈守道和私生子的陈风。而在这两个人里面,陈风绝对是关键。 六品大官,没有足够的证据,那是无法扳倒他的,而足够的证据,恐怕最合适的,就是私通红巾匪了。 这可是足以掉脑袋的罪名。 谁能知道,陈风一边做着朝廷的大官,一边又暗通红巾军? 丁成贤很满意。 “而且,据陈风在徐州城内讲,另一支红巾匪,也就是徐寿辉所部中的彭莹玉,是他的师傅。”丁成贤打探得非常清楚。 听完了丁成贤的话,陈守业眼里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现在就去扬州路那里告陈风是红巾匪! “丁管事,立刻备车,送我去扬州府衙。”陈守业说道。 听到陈守业的话,丁成贤顿了一下,说道:“二少爷,现在,我们虽然已经打探清楚,但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们不可能把徐州的红巾匪带来给我们做人证。” 丁成贤很清楚,他们打探了消息,虽然是真实的,却无法在官府里,证实它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到了官府里去举报,那么,只能被官府认为是诬告,一个是六品大官,一个是平民,能告得倒吗?更何况,他们还是一个陈家里的。 “那我们打探了半天,什么用处都没有吗?”陈守业问道。 “二少爷,我们要隐忍啊!”丁成贤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有了足够的把握,才能一击而致对方死地。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陈风暗中私通红巾匪,那么,只要我们继续在暗中观察,什么时候,拿到了陈风真正的证据,有了足够的把握,就可以彻底将陈风打倒!” 隐忍!丁成贤和陈守业说得最多的话,就是隐忍! “好,那我就再等一段时日,丁管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陈守业说道。 向四周望了一眼,这个大宅子,整个陈家,以后迟早都是自己的! 陈守业踱着步子,慢慢地向内堂走去。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在离他们谈话只有一米远的距离上,一个人慢慢地从假山后面探出了头来,好险! 这些消息,幸亏被自己听到了,否则,风哥就会有大麻烦了,刘狗儿想了想,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走出了这所院子,大步向外跑去。 第186章陷阱 刘狗儿的姆妈,也是一直都在陈家当佣人的,而刘狗儿,从小就在陈家给帮忙干活。 不过,刘狗儿的姆妈签了卖身契,刘狗儿却没有,所以,刘狗儿只是赚工钱而已。而在去年,自从刘狗儿跟着陈风开始烤羊肉串之后,刘狗儿就没有在陈家干过什么活儿。 这并不代表着刘狗儿不到陈家来,毕竟刘狗儿的姆妈还是陈家的下人,刘狗儿经常会到陈家去看自己的姆妈,而且,也在攒着银子,等到攒够了钱,就给姆妈赎回卖身契,从此成为了自由身。 这天,刘狗儿回陈家去看姆妈,却不料听到了陈守业和丁成贤的对话。 刘狗儿脑子虽然傻,却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因此,悄悄地等到了两人离开之后,立刻出了陈家,他要去告诉风哥。 到了烟雨楼的时候,天刚刚黑,最近,扬州的宵禁也实行得很严格,要是再晚一步,刘狗儿恐怕就有危险了。 其实,自从陈风上次回扬州,刘狗儿就很少见陈风,陈风一直都在烟雨楼里,而刘狗儿在烧烤店里,两人各忙各的,不过,这从小到大的情谊,刘狗儿是一直都记得的。 现在风哥有危险,自己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 烟雨楼里的人,也都识得刘狗儿,没等通报,刘狗儿自己就跑上楼去。 “风哥,风哥…”刘狗儿一边喊,一边推开了陈风的房门。只是,当他的手刚刚接触到门的边缘的时候,门自己就已经开了。 刘狗儿没有多想,他非常着急。他一拔腿,就向房内跑去。 就在这时,“哎呦。”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传来,接着,刘狗儿就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一个东西,一个软软的东西,哦,应该是个人。 沈惠和陈风越聊越开心,于是,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听到了外面有人喊陈风,沈惠立刻前去开门。 谁知到,来人居然如此心急,看到门开了,也没有观察门后面有没有人,就这样,撞上了自己。 沈惠立足不稳,顿时,向后倒去。 糟糕,这下可在风哥面前丢丑了。沈惠在倒下的时候,还在这样想着,她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印象,就要被打破了。 “小心…”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扶住了她的两个胳膊,顿时,她的心中一阵甜蜜。 风哥刚刚还在桌子之前,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冲到自己的身后了?这个问题,沈惠暂时是没有去考虑的,她只是知道,风哥很关心她。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继续无力地向后靠去,接着,就贴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之上。 “你没事吧?”陈风说道。 “风哥,我没事。”沈惠说道。 “小翠,带惠儿去休息吧。”陈风什么也没多说,直接就将沈惠打发下去了。 外面守候的小翠,立刻进来,将沈惠搀扶了出去,言语上没说什么,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陈风没有注意她们的表情,等到沈惠走了,随手关上门,才向刘狗儿说道:“狗儿哥,什么事?” “风哥,二少爷他诬陷你,私通红巾军!”刘狗儿说道。 其实,刘狗儿也多少知道一些,当初在盐仓旁的房子内,不是就救了一个胖和尚吗? 但是,这种事情,刘狗儿也是知道深浅的,陈守业说陈风通红巾匪,那是要斩首的罪名。 听到了刘狗儿的话,陈风顿时脸色一变:“狗儿哥,不急,慢慢说清楚。” 刘狗儿缓了口气,将刚才听到的事情,向陈风说了一遍。 陈风听着听着,眉头就慢慢地皱了起来。 没有想到,一个小虾米,居然都来敢捣乱。 如果在一年前,陈家对于陈风来说,那就是很高大的存在了。但是,陈风这一年来,已经变成了一个朝廷的六品大员,再面对陈家,那就是俯视了。陈家再有钱,那也只是个富商家庭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政治资本。 比如,他们想要结交权贵,如扬州路的各个大人物们,那就得使钱巴结。而自己,只需要去走访一下,就能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了,这就是地位的不同。 而且,陈风就是用脚趾头,也能够猜出这个不学无术的陈守业,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从小,陈守业对自己就是冷言相待,不断欺侮,这些,自己也都忍了。而现在,由于陈家一直都在修好和自己的关系,陈风虽然没什么亲近的举动,之前的事情,也不愿意再做追究。 而现在,陈守业以为自己想要霸占陈家的家产,而为了阻止自己被陈家老爷子找回去,不惜采用这种方式。 纯粹是蠢才,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整个陈家都受害吗?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陈守业不学无术,没什么真本事,这里面,全部都是那个丁成贤搞出来的,两人算是狼狈为奸了。 好,既然他这样,那自己就不妨来个将计就计,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看他能否承受得起。 陈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其实,现在陈风带回来的四个人,身手不错,忠心耿耿,只用他们这几个人,就能够将陈守业从扬州城里拖出去喂狼,而那个丁成贤,也得大卸八块,扔到河里喂鱼。但是这样,那就太便宜他们了。 索性现在也无事,既然有这两个跳梁小丑来给自己捣乱,那就陪他们玩一玩好了。 “狗儿哥,天色已晚,你就先在烟雨楼住一晚上,明日再回去吧。”陈风说道。 “风哥,那二少爷的事?”刘狗儿问道。 “我自有分寸。”陈风说道:“狗儿哥,这件事,你就不用多管了,一切装做不知即可。” “是,风哥。”刘狗儿知道,既然风哥这么说,那就一定已经有了准备,风哥向来都是很精明的。 等到刘狗儿出去,陈风才向门外喊道:“小蝶,去叫新来的四个轿夫。” “是。”小蝶说道。 小翠和小蝶,本来都是伺候蓝玉寒的,而蓝玉寒和陈风结婚,也就理所当然地伺候陈风了,可惜,蓝玉寒却不在了。 不过,陈风对蓝玉寒的帮助,她们都是很清楚的,如果当初没有陈风,恐怕烟雨楼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她们对陈风,还是非常尊敬的。只是,对于今天新来的那位沈惠小姐,她们就有些不满了。 虽然不满,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陈风的决定,她们是尊重的。 听到陈风说去叫那四个轿夫,小蝶立刻起身前去。 那四个轿夫,是陈风这次回来的时候带来的,但是,自从进了烟雨楼,除了穿上了轿夫的衣服之外,一次抬轿子的活儿都没干过。 难道是老爷晚上要出去?小蝶也没有多问,以老爷现在的身份,晚上出去也没什么问题。 “张哥,有件事情,需要几位去做。”陈风说道,这四个人,就是他带回来的窑社里的四个兄弟。 “恩人,我们这几天闲来无事,早就手痒了,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吧。”张三五说道。 “从今天开始,不间断地监视陈家的二公子,以及外院管家丁成贤。”陈风说道:“他们有什么异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恩人。”张三五说道:“要不要我们把他们做掉?” 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说起这句话来,张三五非常轻松。 “暂时不必。”陈风说道:“我只需要掌握他们的动向,方便我布置计划。” “是,恩人,我们立刻就去。”张三五说道。 虽然外面有什么宵禁,但是,对于他们四人来说,躲避一下街头巡逻的士兵,只是最简单的一项。 先监视他们的动向,只是防止狗急跳墙而已,而自己,也要慢慢地布置下一些陷阱,等着他们主动跳下去吧。 ……… 凉风习习,秋高气爽,转眼之间,两个月就过去了。 朝廷出动了二十万大军,由丞相脱脱亲自领军,前往徐州,准备征讨芝麻李。 可以预见,在朝廷的大军围攻之下,徐州城被破,指日可待。 扬州城内,依旧歌舞升平。 烟雨楼出版了一部新的小说,神雕侠侣。 只听这个名字,就是一部感人至深的江湖爱情小说了,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与任盈盈,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与黄蓉,他们的爱情,让所有的痴男怨女们为之感叹,而这部书,更是一对纵横江湖的情侣之间的故事。 因此,只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有无数人在期待了。 这部书,也是陈风思索良久之后,终于开始动笔的,前面的射雕,有些拍蒙古人的马屁了,而顺应历史的发展,这部书,开始写打蒙古人了。 现在先开个头,以后慢慢地写,什么时候自己重新站队了,再加速后面的情节。 不知道喜爱自己书的皇上和皇后看了,心里会怎么想,自己这么写,也是顺应天意而已。随着这本书的发行,自己以前的错误,也就可以勾销了。 与此同时,烟雨楼历经两个月的排练,新的杂剧,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也开始上演了。 第187章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 烟雨楼的勾栏,再次像原来那样热闹起来。 上一次是人与鬼的故事,感人至深,而这一次,则是以烟雨楼的力作,笑傲江湖为背景,因此,同样吸引人。 当然,更吸引人的,就是这次演出的正旦。 江南首富沈富,他的名字,已经被整个江南所知,而沈家的小姐,沈惠,居然进入了烟雨楼,成为了正旦。 那么,烟雨楼的蓝玉寒,到哪里去了?很多人都以为,在和陈大人结婚之后,她已经不再适合抛头露面了,因此,就已经退居幕后了。也有熟悉内幕的人,对蓝玉寒的遭遇唏嘘不已,而对烟雨楼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充满了钦佩。 这次的门票,依旧还是很高昂的。不过,演出当天,依旧座无虚席。 扬州路的官老爷们,自然得给陈风一个面子,他们订了近一半的座位,而剩下的,几乎都被江南的富商订下了,他们是给沈家一个面子。 沈富没有来,沈旺一直常驻扬州,他早就订好了前排的位置,等着观看自己妹妹的演出。 这次可是一次重要的机会,很多富商,都在此云集,彼此之间的交流之类的,也是很有作用的。 而那些所谓的江南士子,来的倒是不多,他们抢不过这些人,订不到位子。 烟雨楼的演出,一向都是非常精彩的,还好,会持续多场,他们就等着以后的场次再看好了。 而这次沈惠扮演的角色,大部分人都以为,会是任盈盈,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全猜错了。 扬州路的达鲁花赤,忽都贯木,坐在最正中的位置上,表情还是很冷淡。 最近忽都贯木的心情也不太好,四周的局势恶化,到处都是红巾匪,这些,忽都贯木都是清楚的。 当然,大部分当达鲁花赤的蒙古人,都是觉得,只要与自己无关,红巾匪不来自己这片土地上闹事,那就足够了。 不过,忽都贯木却觉察到了危险,毕竟,扬州的地理位置,扬州的作用,比徐州还要大。那么,红巾匪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扬州? 徐州城的陷落,那是因为红巾匪白天的时候,装作普通百姓,提前进入了徐州城。而扬州城自然也面临着这样的危险。但是,偏偏他还无法命令,不让百姓进城。而更重要的是,朝廷为了围攻徐州,四处调动军队,就连扬州城的驻军,也被调去了最精锐的五千人。 扬州城,现在已经非常空虚了,靠着那些新附军,到时候,临阵倒戈都是有可能的。 这个时候,还是调回大都去最合适了,这个有油水的官职,谁想当,就让谁来当吧。想到这里,忽都贯木又想起了陈风,这个家伙,官职升得这么快,说不定,某一天就会超过自己去了,要不是看出了这一点,自己还用这样卖他面子吗? 在最后面一排的角落里,陈家三兄妹也坐着。 这段时日,陈守道一直都在家中,索性无事,就提前花高价,买到了三个座位。虽然是一个陈家,他们也不愿意直接找陈风要位置。 陈守业居然也自告奋勇地跟着来了,恰好陈家老爷子身体不适,于是,就成了陈家三兄妹在此了。 陈若兮看着身边的陈守业,最近,二哥的确是变了不少,也不见他去烟花之地鬼混,整天都在家里,这些变化,爹爹也都看到了,打算将家里的生意,交一部分给他打理。 看着那些江南的其他富商,尤其是沈家的公子沈旺,陈若兮也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陈家只是盐商,而沈家却是什么生意都做,尤其是,海外的生意进行得很多,如果陈家也要向此拓展的话,那一定会比现在更发达,尤其是,现在运河不通了。 沈旺很是谨慎,和其他的人打招呼的时候,也非常谦虚,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 “咣,咣,咣。”就在陈若兮思索的瞬间,勾栏之上,三声锣响,烟雨楼的杂剧,要开始了。 陈风一袭素袍,首先从勾栏之后,慢慢地走了上来。 三教九流,行业自古就有贵贱之分,勾栏说得再好听,也是供人娱乐的一个行业,从事这种营生的,也低人一等。 不过,陈风虽然当了大官,却丝毫没有把这个营生看低,现在,又亲自登台表演了,顿时,下面一阵掌声。 在后世,有的论断说鼓掌和握手一样,是从西方传来的礼仪,其实,这是完全不正确的,在古代,就已经有了鼓掌这个动作,只不过,那个时候叫做拊掌。 而关汉卿的杂剧《状元堂陈母教子》中的第一折,就有一句说:“等我明日得了官,你就从贡院里鼓着掌,掴着手叫到我家里来。”这个鼓掌一词,也就有了。 只是,大部分的平民,还是喜欢高举着胳膊叫好,相比之下,缓慢地合拍两手,就更显得庄重一些,符合现在这些人的身份。 就在此时,从勾栏的另一侧,缓缓上来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腰间用水蓝色的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既飘逸,又典雅。墨色的秀发没有任何装饰,就那样披在身后,微风一吹,洋洋洒洒。 她的手中,拿着一支长笛,笛子上的黄色的长穗,也在不停地摆动着,只见她将笛子放到嘴边,两腮微鼓,接着,一曲婉转的调子,就出来了。 这一幕,顿时让很多人都痴了,古典的造型,温文尔雅,沈惠的全身上下,似乎都流淌着一种高雅的气质。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陈风在勾栏之上,和着曲子,动情地唱起了这首歌。 关于陈风是如何当上六品大官的,小道上流传了很多版本。其中一个版本,就是陈风在皇宫之内,唱了一首歌曲,成功地吸引了皇上。皇上喜欢听陈风唱歌,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女子唱歌,那才是正道。 而现在,很多人听到这首饱含深情的曲子,却被打动了,他们想到了自己在年少之时,也曾有过的两小无猜,之后,自己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与青梅竹马分别,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付出的爱收不回;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随着歌声,很多人都在陷入了回忆之中。 好歌,可以让人进入一种意境,就仿佛催眠师催眠一样,现在,陈风的歌声,让许多人投入了进去。 哼,只有陈守业在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刚刚蓝玉寒过世,在这里就高唱忘情水,还勾搭上了沈家的小姐,这本事,让自己都羡慕啊。 他嗤之以鼻。 在这份意境之中,很多人都沉浸住了,陈守业佯装肚子痛,慢慢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曲子终了,回味深长,一幅江湖血雨腥风,拉开了帷幕。 第一折,就是野店奇遇。 一年之前,令狐冲与任盈盈、蓝凤凰、小师妹岳灵珊、师兄弟五人相约在苗区野店相聚。而就在这一年之后,他们将要相聚的时候,故事正式拉开,在令狐冲和小师妹赶到之前,任盈盈所在的野店受到扶桑人的袭击,只有任盈盈和蓝凤凰两人逃出。 在野店,令狐冲与东方不败,正式相遇。 谁都没有料到,作为正旦,沈惠扮演的,居然是东方不败! 顿时,很多人都笑了。 欲练此功,引刀自宫,这个观念,看过笑傲江湖的人都知道。而引刀自宫,那就变成了太监。 而现在,这个东方不败,就是不男不女的人,而沈惠扮演的,居然是东方不败这样一个角色,完全变成了个女人的角色。 难怪,这次杂剧的曲目,就叫做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就应该是东方不败当正旦! 这次的杂剧,完全出在一个新字上。上次的倩女幽魂,是人鬼之恋,而这次,是人和人相恋,只是另一个人,又不是人而已。 创意大胆,而所走的套路,又是以诙谐幽默为主,紧张之中,透露着轻松,既让人欢愉,又发人深省。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这样的一个东方不败的形象,居然让凑巧相遇的令狐冲,对他(她)产生了好感! 这故事,真有看头,虽然是在笑傲江湖之上改编的,但是,又不与笑傲江湖相同,以情字为主。 而很多唱词,又富含哲理,顿时,看官们都被吸引住了。 就在人们都在专心致志地看烟雨楼的演出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地溜向了勾栏前面的烟雨楼内。 陈守业已经憋不住了。 当然,他的这个憋不住,可不是大便憋不住,而是那颗比大便还要臭的心,憋不住了。 今天来这里,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188章私通红巾匪? 等了两个月,陈守业一直都在监视着陈风,企图找到他和红巾军有联系的确切证据。 有了证据,就能够让这个家族的败类彻底消失! 陈守业非常坚定,陈风就是一个败类,家族的败类,朝廷的败类,私通红巾军,居然还能够混到六品的大官。现在,脱脱大人正在准备围攻徐州,对于红巾匪,脱脱大人肯定是绝对不含糊的。 彻底搞倒陈风! 今天,跟着到烟雨楼来,就是一个绝对的好机会,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去陈风的起居室搜一搜,看能否找到什么证据。 可怜陈守业就是这点本事了,要是让他在半夜,像做贼那样,进入烟雨楼去搜,恐怕,还没等他走进烟雨楼,就已经被巡夜的士兵当红巾匪给杀了。 要说在床上玩弄女人的本事,陈守业还有,做这种有技术难度的活儿,陈守业就不行了。 所以,只有现在,趁着烟雨楼的人都在忙活,没有人注意到他,陈守业走进了勾栏一侧的烟雨楼内。 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陈守业一阵兴奋,机会难得! 事先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陈风在烟雨楼里,所住的是二楼靠窗户的一间大卧房,因此,他直接走上楼梯,慢慢地向靠窗户的卧房摸去。 “嘎吱!”门慢慢地被打开了,陈守业蹑手蹑脚,向里面走去。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卧房,地面上是光亮的地砖,前面是一张书桌,后面是一张雕花大床,床很大,足能盛下两个人。 就这张床,陈守业就知道,肯定是陈风的住所了。 书桌上,有很多的书。 要是在这些书里,有和红巾匪相通的证据就好了。 想到这里,陈守业先走到了书桌前,慢慢地翻开了上面的书。 整册的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还有一本没有完成的书,他看的不是书的内容,而是书的夹层。 里面什么都没有。 再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除了有几支羽毛之外,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了。连个砚台都没有。 难道在书桌下面?陈守业蹲到书桌下面,照样没有发现。 费力地从书桌底下起来,陈守业满头大汗,已经有些失望了。 难道在床上? 对,去床上找一找! “咕,咕咕。”就在这个时候,陈守业听到了一种叫声。 带毛的畜生!陈守业虽然也是纨绔子弟,但是,天生就对飞禽绝缘,小的时候,喜欢老鹰,结果,被老鹰啄了一口,从此,就对这种东西害怕了。 现在,听到外面的叫声,陈守业就一阵发怵。 接着,就看到窗户的外面,飞过来一只鸟儿,直直地向桌子前面飞去。 糟糕!陈守业一骨碌,就上了大床,接着,将帷幔放下,希望可以挡住,不要让那只畜生过来,以免再啄自己。 “咕咕,咕咕。”那只畜生飞到了书桌上,就没有再向前飞去,而是停留在了那里。 这下,陈守业好奇了,这只畜生,看来不是野生的,而是养的,而且,完全像是认识这里一样。 这下,陈守业的恐惧之心已经减轻了一些,撩起帷帐来,看到了那个畜生腿上绑着的一个东西,顿时喜出望外。 那个东西,不是一封信么? 辣块妈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下,喜悦完全战胜了恐惧。 怪不得自己找不到证据,丁管事也找不到证据,都在盯着烟雨楼的人看,他们完全不知道,原来人家是在从天上传消息! 陈守业也听说过,烟雨楼里养了几只鸟儿,蓝玉寒据说还喜欢亲自喂这些鸟儿吃东西,谁能够想到,这些鸟儿,可不是玩儿的,而是用来传递情报的! 不用说,这鸟儿腿上绑着的,一定是私通红巾军的证据!陈守业激动了起来,手也莫名地颤抖着。 “乖鸟儿,不要跑,不要跑,一会儿喂你吃肉包…”陈守业一边这样喊着,一边慢慢地靠近这只鸽子。 哪怕就是脑袋上再被啄几下,只要找到了这个证据,也完全是值得的。 陈守业一步步地靠近,看着这只鸟儿在书桌上一蹦一蹦的,心也随之而起伏。 希望不要跑了! 终于,陈守业一把抓住了鸟儿的身子,将绑在腿上的那封信,三下就取下来了。 “呼哧呼哧…”就在他拿到了信的同时,放松了对鸟儿的警惕,那只鸟儿,居然脱离了他的手掌,飞了出去。 糟糕!要是把这只鸟儿一同交给达鲁花赤大人,那就更完美了,不过现在,有了这封信,那就足以了。 陈守业相信,这封信上,一定有惊天的秘密在里面。 信是直接卷起来,然后捆到鸟儿的腿上的,现在,解开了这封信的丝线,展开信纸,陈守业的手在颤抖着。 风儿: 自从起事以来,形势一片大好,为师与徐将军所领导之军队,已经打败了威顺王宽撤不花的进攻,攻占了圻州和黄州,而今四方皆起义,天下即将重新回归我汉人之手。因此,徐将军决定在圻水建都,国号“天完”,年号“治平”,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希望风儿能够前来圻水,协助我等,共谋大业。礼部尚书的位置,正为风儿而设! 为师彭莹玉,在圻水相候。 字迹清楚,还是烟雨楼常用的那种比划很细致的字体,而内容,完全就是大逆不道的内容。 没有想到,徐贼居然要自立为皇上了,还招揽陈风前去当大官,真是让人羡慕啊! 这封信,已经完全可以置陈风于死地了。 私通红巾军,还要去当大官,不知扬州路的这些大官,能否放陈风去连升几级,去做另一个天完国的礼部尚书? 丁管事那个笨蛋,等了两个月,也没有充足的证据,还得自己出马。 在阳光下又看了一遍,陈守业将这信,叠整齐了放到自己的胸前,接着,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定了定神,向外面走去。 楼道里还是空无一人,陈守业这才舒了口气,慢慢地向楼梯上走去。 脚步已经非常踏实,心中依旧非常激动。 他不知道,他的这一切,都已经被几双眼睛注视着。 怀揣着这封信,再看着勾栏看台中央处坐着的达鲁花赤,陈守业恨不得立刻就上前,将这封信递给忽都贯木,这可是个足能治陈风死罪的证据! 虽然私通红巾匪,是要全家抄斩的,但是,如果这个检举揭发的人,也是陈家的人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 陈守业是绝对不会告诉陈守道和陈若兮这件事的,如果这两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阻止自己的行动。 勾栏之上,依旧在演出着。 令狐冲救出了任我行,也就是任盈盈的爹爹,这些人物的关系,还是和笑傲江湖一样的。 任我行却要令狐冲助他去杀东方不败,令狐冲没有答应,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他已经看淡了,他想要和师弟们一同归隐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台上,任我行唱出了这句经典的台词。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在心中感慨,这句话,包涵的哲理太多了!烟雨楼的这出杂剧,不仅仅是好看,还发人深省啊! 当然,他们都在等待,这出戏,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和令狐冲在一起的,是小师妹,任盈盈,还是东方不败? 就连忽都贯木,也被吸引住了。 陈守业一直在注意达鲁花赤的动作,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当下去揭发,恐怕是不合适的。那就干脆等到演出完毕,都到烟雨楼里去喝茶聊天的时候,再当众揭发,那样更好。即使是这些官老爷们想要掩盖,那也来不及了。 “二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陈若兮看到回来的陈守业,问道。 “肚子吃痛,前去如厕。”陈守业心不在焉地说道。这种事情,陈若兮又怎么好意思问?如厕了近半个时辰? 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一共四本,勾栏之上,前后演出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午时,才算是曲终。 最后的结局,让人回味悠长。 令狐冲发现了自己一直惺惺相惜的女子,居然就是东方不败,正在惊异之间,任我行重伤了东方不败。而东方不败又重伤了任我行后,推倒城墙,想让令狐冲在喜欢的两个女人任盈盈和小师妹做一个选择,令狐冲救了任盈盈和小师妹后,又去跳下悬崖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用他所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把令狐冲推上悬崖,一个人静静地随风飘荡。 难忘恩怨难忘你,只为痴情只为真…… 最后的结局,让无数人感叹。这部杂剧,诠释了一种新的情爱的境界。 爱一个人,可以为了他,牺牲自己的生命。 陈守业没有在意这些,看着台上徐徐落幕,而这些人,也都被留在烟雨楼用餐,陈守业一直在望着达鲁花赤大人,他没有走,而是跟着要去烟雨楼! 好,机会来了! 陈守业挺起胸膛,向前走去。 第189章举报 说实话,忽都贯木没有看懂,勾栏之上的表演很精彩,这个他也是持肯定态度的,但是,除了精彩之外,他居然没有第二个词来形容。 作为一个想要女人随时都可以要来的人来说,忽都贯木显然没有那个情商,没有情商的人,看这种杂剧,那就有点煎熬的意思了。 要是让那些所谓的江南士子来看,此时,恐怕早已经熙熙攘攘地像是菜市场一样,开始点评这里面的人物了,其中,东方不败绝对是他们要讨论的首要人物,是男是女,是爱情还是友情,最后的牺牲是否值得,他们可以吐沫星子乱溅地说上一个下午,要不是烟雨楼不留他们过夜的话,连说几天都是有可能的。 而现在,不是官老爷,就是大商人,他们很多人都懂了,也有一部分人没看懂。而他们来这里,当然是来捧场的。 陈大人的烟雨楼的全新的杂剧,当然要来捧场了。 而现在,留下来,再吃一顿饭,彼此增加一份感情,就当是补当初没有吃上的喜酒了,所有的人,还都是选择留下来的。 一楼的大厅内是大商人的场所,而二楼,则是主要的官员。 陈风亲自陪在忽都贯木的旁边,扬州路的总管李大人等人,也都在一旁笑呵呵地候着,一同向楼梯走去。 “等等,各位大人,等一下,达鲁花赤大人,请留步!”进了一楼,陈守业才发现了人流的拥挤,这样,他根本就无法近了达鲁花赤的身子。 来不及了,他也没多想,立刻张嘴大喊起来。 “哎呦!”他刚刚喊完,就被一个伙计迎面撞了上来,伙计手里端着的一壶水,顿时泼了他一身。 声音很大,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注视着这位张口大叫的人,定睛一看,是陈家的二少爷,他想干什么? “二哥要干什么?”陈若兮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陈守业的叫声,顿时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自己的这个二哥,现在在这种场合之下,去叫达鲁花赤大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忽都贯木扭过头来,这个人他认识,在脱脱大人住在陈家的时候,同样也几次去过陈家,知道这是陈家的二少爷。 “陈公子,有什么事?”一旁的李大人问道。 陈守业没有顾得上回答,胸口前湿淋淋的,他先把那张纸掏出来,都已经被弄湿了,还好,字迹还在上面。 “各位大人,小人要揭发各位身边的这位陈风,陈大人,他的真实身份,是红巾军反贼徐寿辉所部下的一名大将,彭莹玉的徒弟!”陈守业说道,声音洪亮,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听到他的话,忽都贯木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红巾军这三个字,更不愿意在自己所管辖的地区,出现什么红巾军。 其他的人,也都惊呆了,很多人都认识,这个人正是陈家的二少爷,陈家内部的矛盾,他们很多人也都知道,不过,这当众指责自己的弟弟是反贼,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二少爷,可真是够狠的啊,这件事要是真的的话,恐怕,就连皇上都无法保住陈风了。 不过,这种事情,其他人没有插言的机会。 只有李大人,笑呵呵地说道:“二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要开玩笑了,现在,杂剧已经演完了,这下一出戏,你要登台和陈大人一同演出,那也到了台上再说,今天已经看够了,肚子也饿了,咱们该吃饭了。” 李大人随机应变,知道这种事情怎么样,留待以后再说,而现在,绝对不能闹大,因此,准备大事化小了。 正在这时,陈守道也挤到了陈守业的身边,说道:“让各位大人见笑了,在下的二弟,今天入戏太深了,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抱歉。” 说完,陈守道向陈守业说道:“二弟,你要丢陈家的脸吗?我们回去吧。” 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要是下来自己再告,那就更告不倒了,反正手头里有确切的证据,陈守业非常坚定。 “不!”陈守业说道:“各位大人,你们都看错了陈大人,他为人两面三刀,一直暗通红巾军,徐州城的红巾军,就是陈大人引去的,而当时射雕恭人极力劝阻,这才招致了他的毒手,今天,红巾匪又来消息,徐寿辉要当皇帝了,邀请陈大人,前去做礼部尚书!” 陈守业说得掷地有声,似乎胜券在握一样,这下,李大人知道,遮掩是不行了。 陈风在一旁,脸上任然微笑着,但是,要是最熟悉他的人在他身边的话,一定知道,此时的陈风,已经动了杀机。 陈守业,这个不学无术的便宜二哥,本来,念在同一个陈家的份上,陈风还没有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但是,现在陈守业居然为了打倒自己,不顾事实地污蔑自己,尤其是,连蓝玉寒的死,都成了自己的过失。 在陈风的心里,有一个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那就是蓝玉寒的下落!就连这些官员,都知道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而陈守业,居然拿这个来说事。 论阴谋诡计,陈守业怎么会是陈风的对手,想当初,陈风仅仅是几句话,就给了吴行可思路,彻底打掉了别儿怯不花一伙。 听到了陈守业的说法,其他的人都在心里猜测,现在,这个陈守业这么说,恐怕是有什么把柄在手里,他们很多人都在猜测蓝玉寒的下落,没有想到,居然是被陈大人自己杀掉的?这简直比今天看的这个故事更加曲折,惊心动魄。 “陈守业,你这么说,有证据吗?”陈风问道。 陈风也没有叫他二哥,这个人根本就不配,语气冰冷,现场的气氛,顿时降落到了冰点以下。 陈守业冷笑了一下:“陈大人,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两个多月了,我一直都在注意你的行踪,希望能够找出你与红巾匪勾结的证据来,却一直都没有收获。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是在用天上飞的鸟儿传递书信,将书信绑在鸟腿之上,真是个好方法啊!各位大人,小人已经得到了一封书信,这封书信,就是陈大人与彭和尚勾结的证据!” 说着,陈守业将这封信,递了上去。 书信都被搜出来了,看来,这次陈大人是要有危险了啊。很多人想到,他们都给了陈大人那么一大笔贺礼,还没有见到回报,陈大人就要倒了? “拿过来。”忽都贯木说道,现在,情形发展成了这样,他即使是想要掩盖,恐怕也不行了。 那么,就看一下这封书信,究竟是怎么通红巾匪的好了,如果要是伪造的,那还可以驳斥回去。 说陈风通红巾匪,忽都贯木也不信,否则,当初陈风为什么要救敏敏郡主?还是彭莹玉的徒弟?这个陈风,除了去过大都之外,就没有出过扬州,哪里有机会去拜彭莹玉为师? “是。”陈守业撇开众人,走到了忽都贯木的身边,将已经湿了的信,递给了这位扬州路官职最大的达鲁花赤大人。 忽都贯木将信摊开,一看,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只扫了一眼,忽都贯木就将这封信,递给了旁边的李大人。 李大人早已经心急了,接过信来一看,也是同样的表情。 “陈公子,这信你是从哪里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李大人问道。 “就从烟雨楼,二楼,陈风的卧房内找到的,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陈守业说道,此时的他,丝毫没有一点当了小偷的愧疚感,倒是像为了正义,前去闯过龙潭虎穴一样。 “那就是你偷来的了?”李大人说道,这话一说,态度就摆明了。 “李大人,小人这是为了找到陈风私通红巾匪的证据,虽然他是我们陈家的人,还位居高官,但是,我们陈家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人存在的。”陈守业赶紧说道:“这封信,是红巾匪的彭莹玉,刚刚绑在鸟腿上送到的,小人这都是为了我们朝廷…” “这封信,是绑在鸟腿上的?”李大人对于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倒是知道一些,那都是一张纸条而已,不能太大,得放到封闭的竹管里才行,而现在这张纸,这么大,怎么可能是用鸟儿传递过来的? “是的,李大人。”陈守业肯定地说道,可惜没有把那只鸟儿抓来。 “那么,现在这信纸湿了。”李大人继续说道。 “都是,都是那个伙计干的。”陈守业说道,他四处找了一下,那个伙计,早就不见踪影了。 “那你想过没有,这张信纸,直接绑到鸟儿的腿上,在飞的过程中,是否也会遇到下雨?现在,徐寿辉所部的红巾匪,离这里近千里,鸟儿要飞两天才能到。”李大人说道:“陈公子,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在忽都大人面前,如此胡言乱语!” 这一封信,体积太大,是用近乎于后世的牛皮纸之类的纸写的,所以,根本就塞不到竹管里去,卷起来,绑到鸽子腿上。陈守业怎么知道,这里面有这种学问,顿时,哑口无言。 第190章对质 “这,在下的确是从鸟儿腿上扒下来的。”陈守业说道,他心里有些慌了。 “陈守业,你头顶上的那块儿疤,还记得呢么?小的时候,你被老鹰啄过,从此之后,就害怕这种飞禽,连只活鸡都怕,你又怎么敢在鸟儿的腿上,把这封信解下来?那只鸟儿,不会是麻雀吧?不过,以你的身手,麻雀恐怕也逮不住啊。”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所有的人都想要笑,陈守业的脑门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伤疤,看样子就是被鸟儿啄的。 “陈风,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你的罪行了!”陈守业不甘心,说道:“你还没有看这封信吧?你敢把这封信的内容,读出来吗?” 有那封信,陈守业就不信他还能抵赖,就算是达鲁花赤大人和总管李大人都想给他遮掩,那可是实打实的罪证。 “陈守业,你自己读吧。”李大人将信,递回给了陈守业,连陈公子都不叫了,可见对他的态度。 陈守业拿起了信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玉寒卿卿如唔: 转瞬之间,两月已过,吾在人间,十分思念。… 情书,怎么会变成了一封情书!陈守业早就怕人偷换这封信,因此,一直在胸前,用一只手捂住,是绝对不会被人调包的。 “不是这封信!”陈守业喊道:“不是这封信!”他的语言中,已经充满了一丝恐惧。 “那是哪封信?”忽都贯木问道,他的语言中,已经充满了不悦。 作为扬州路的达鲁花赤,忽都贯木是正三品的,从官职上,他的是最高的。 而陈风虽然才是六品官员,但是,他是在大都为官的,天子脚下,哪怕就是一个小官,关键时候,都是能起大作用的。 所以,本来从官官相护的道理上来说,忽都贯木就是向着陈风的,而且,他根本也不相信,陈风会私通红巾军,那简直就是笑话,就像是他忽都贯木会私通红巾军一样。 现在,这个脑残的陈守业,拿着从陈风房间里搜出来的一封陈风写给亡妻的信,居然当作了陈风私通红巾军的证据?单单从作为一个陈家人,而搞这种窝里斗的行为,就让忽都贯木彻底地瞧不起了。 因此,忽都贯木已经给这个案件定了性,完全就是一次污蔑。 赤裸裸的污蔑! 当然,忽都贯木唯一的一点疑惑,就是陈守业除非是非常愚蠢,否则,怎么会把这样一封信,当作陈风通匪的证据给自己。但是,就凭着陈守业本来就是陈家子弟,却要检举陈风这样的丧心病狂的行动来看,陈守业的确有这种潜力。 “达鲁花赤大人,陈守业污蔑朝廷命官,更是污蔑我们整个扬州路与红巾匪有关,现在是非已辨,如何惩处,还请达鲁花赤大人为下官主持公道。”陈风静静地说道。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代表的意义却非常明确。 陈守业这么做,已经触动了陈风的底线,陈风请忽都贯木主持公道,还提出了陈守业的罪名,这个罪名,可是死罪。 后面的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看着这幅场景,想要相救,却是插不上嘴,他们没有资格,去干扰达鲁花赤的判断。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幅表演,刚刚还以为,占据主动权的是陈守业,而现在,却突然变成了陈风。 不管怎样,这都是陈家内部的事务,两个少爷不合,陈风和陈家不合,虽然很多人知道,却一直都是放在背地下的,像现在这样,拿到明面上来,不管结果如何,对陈家都是不利的。从这点上看,这个陈守业,是个十足的蠢材。 现在,该他倒霉了。 “来人,将陈守业给我拿下,关入府衙大牢!”忽都贯木说道。 作为达鲁花赤,身边随时都是跟着一干手下的,听到忽都贯木的命令,顿时,出来了两个蒙古兵,就要将陈守业拖出去。 陈守业脸色发白,他还没有明白,那张罪证的纸,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拿出新的证据来的话,自己可就真的要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那种地方,自己是不愿意去的。 “大人,小的还有证据,证明这个陈风,就是红巾军!”陈守业使劲抖开拖住他胳膊的两人,继续说道:“我们陈家的外院管事丁成贤,他的人曾经看到过陈风在徐州城,和李二打得火热,我们可以叫他来当面对质!” 陈守业知道,自己手底下,只有这一张牌了,等丁成贤来了,他要是敢乱说话,自己就把他驱逐出陈家去! 听到陈守业的话,陈风彻底无语了,陈守业这纯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丁成贤敢说自己是红巾军?那丁成贤岂不是和他陈守业一样愚蠢了? “拖下去!”忽都贯木可不愿意再就这件事牵扯下去。 “大人,不如我们就请这个丁管事过来,当面对质,也好证实下官的清白。”陈风说道:“如果丁管事能够指证下官,下官甘愿接受任何调查,如果丁管事也能够承认绝无此事,那么,这一切,都是陈守业自己的污蔑,他应该罪加一等,数罪共罚。”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陈风声音很阴沉,所有的人,都已经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愤怒。 “好,那就立刻去把这个丁成贤找来。”忽都贯木说道。 如果不让丁成贤来,陈守业确实没辙了。但是,现在听到陈风不顾死活,居然还同意叫丁成贤来当面对质,陈守业再次充满了信心。虽然不知道这张纸上的字是怎么变掉的,但是,丁成贤是绝对不会受到陈风摆布的。 到时候看你再用什么理由来给自己开脱!陈守业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是坚信,陈风绝对与红巾匪有联系。 现场气氛很冷淡,等待的过程是最难熬的,只有陈风两眼望着窗外,似乎那里的风景很好。 陈守业却一直用恶狠狠的眼光望着陈风,似乎信心十足。 “大人,小的来了。”丁成贤几乎是飞奔着,进入了烟雨楼,前后居然没有用一炷香的时间。 “丁成贤,陈守业说你曾经看到过陈风在徐州城和红巾匪来往密切,这件事,究竟是否是真的?”一旁的李大人问道。 谁都没有注意到,李大人的话语中少了两个字,陈守业说的是丁成贤的人看到过,而李大人问的却是丁成贤本人是否看到过。 论为官之道,李大人显然更圆滑,他这么问,更是让陈风立于不败之地。 丁成贤一直都在扬州,怎么会去了徐州? “丁成贤,你快点说啊!两个月前,我们不是就商定过了吗?”陈守业说道。 陈守业当然记得,两个月前,他们是如何商定扳倒陈风,然后霸占整个陈家的,可以说,全部都是丁成贤的指点。 现在,陈守业眼巴巴地望着丁成贤,希望他把当初的密谋说出来,只要说陈风在徐州城出现过,这就够了。 “对不起,二少爷,小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丁成贤说道。 “什么?丁成贤?”陈守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他最信任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守业顿时感觉到五雷轰顶。 “小人是陈家的管家,小人平时只管理外院的一切,从来没有到徐州去过,又怎么会知道陈大人在徐州出现过,还和红巾军有联系?”丁成贤说道。 丁成贤说的是什么,陈守业没有听清,他的脑子里,已经彻底地乱了。 本来,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丁成贤了,现在,就是连丁成贤,怎么也出卖了他? 他作为陈家的二少爷,从来都不知道,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当丁成贤被那两名蒙古兵带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二少爷犯下了大错。 找到了证据,那要找到可靠的人,比如,扬州路的同知赵大人,是个一心往上爬的人,为了能够爬上去,不惜将别人踩在脚底下。只有将证据秘密地交给他,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现在,这样公开地闹起来,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得罪了这位风头正盛的大人。 而至于丁成贤,他要是把曾经的密谋说了,那陈家就绝对容不下他了,身为陈家的管家,不处理好自己分内的事,挑拨陈家兄弟之间的矛盾,陈家老爷子那么精明,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陈守业犯傻,丁成贤却并不傻,因此,他是当然要矢口否认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的。 听到了丁成贤的话,陈守业终于崩溃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两个人像小鸡仔一样拎着,扔到了马车上,然后,一路颠簸,又被扔到了阴湿昏暗的大牢里。 直到进了大牢,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放我出去!”他在牢门口大喊着。 随后,一名狱卒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用棍子戳了他几下。他却一直用手抓着牢门,不肯放松。 第191章求情 闹了这么一出,顿时气氛有些压抑了。 众人在烟雨楼里吃喝了一顿,过了一个时辰,就纷纷告辞。 直到众人都走了,沈惠才出来,向陈风说道:“风哥,今天的事,发生得有些突然了,你也不必在意,不管遇到什么事,惠儿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演出完毕,沈惠并没有再走到前台,现在,等到众人都走了,她怕陈风心情不好,立刻出来安慰。 “惠儿,你看我哪里像红巾军了?”陈风问道。 “风哥,兵也好,匪也好,重要的,是做个实实在在的自己。”沈惠说道。 沈惠的这句话,倒也饱含深意,陈风不由得问道:“惠儿,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谁也没有教,是惠儿自己想的。以前,惠儿在家里,吃穿不愁,但是,却似乎少了些快乐,而现在,来到了烟雨楼,登到了勾栏之上,心中却一下子就充实了。风哥,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地活着,该过去的,就让它成为过去好了。” 陈风这才明白,沈惠这么说,其实是在劝自己,不去想蓝玉寒的事情,沈惠虽然在后面,什么都知道,尤其是陈守业拿的那封信,其实是自己写给蓝玉寒的书信。 想到这里,陈风顿时有些索然。 “惠儿,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去吧,两日之后,我们还有下一场演出。”陈风说道。 “好,风哥,那惠儿走了。”沈惠说道,她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说更多的话,就会适得其反了。 看着沈惠离去的倩影,陈风陷入了短暂的思绪之中。 这次事件,完全就是一个陷阱,是自己给陈守业挖的一个陷阱,陈守业这个蠢货,居然就这样跳下去了。 在得知了陈守业想要搞倒自己之后,陈风就对陈守业和丁成贤进行了监督,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人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不停地打探自己的行动。 陈风这才发现,在陈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丁成贤,他才是陈家最大的祸害,这个人居然能发现自己在徐州的秘密,还能够忍耐两个月,这就说明,这个人有很大的能力。 乱世之中,这样的一个人,就更加具有危险性了。 与其苦苦等着,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于是,陈风就在这烟雨楼的新的笑傲江湖的演出的时候,导演了另一场戏。 戏的关键,就是那封信,前后居然显示的内容不一样,这是陈风费尽心思才制造出来的。 其实,也很简单,它的主要原料,在后世,叫做隐形墨水。 这封信是半个月前,陈风使用乌贼汁书写的,和普通的墨汁不同,这种乌贼汁中的黑色素是一种蛋白质,时间长了会被分解,因此,字迹只能保持一段时间。时间长了,在空气的作用下发生氧化,字就没有了。 经过他的试验,这半个月的时间,是最合适的,当初用粗笔所写,等陈守业拿到手看的时候,已经比较细了,而就在他放到胸前的这段时间内,由于他把捆扎的信纸解开,进一步分解,结果,字迹就慢慢地没了。 那么,怎么又会出现了新的字迹? 那些字迹,是用淀粉事先书写到上面去的,等到干了之后,字迹就无法显现出来,这个淀粉,可以从粮食中提取出来,而之后,当它碰到碘水的时候,就会再显现出来。 这个碘,是让陈风头疼的一种东西,还好,陈风知道某种东西里面富含碘,那就是海带。 将海带反复萃取,得到其中的汁液,再用淀粉笔迹试验,陈风这个文科生,可算是亲自操刀,干了一次理科生的活计。 虽然给这封书信调包,才是最简单的,但是实际上,陈守业虽然蠢,却知道这封信是最大的证据,一直不肯离手,所以,调包是没有机会的,而这样做,就更合适了。 通过这次事件,成功地把陈守业送到牢里去了。 如果按照原来的设想,最多将这个家伙,发配充军,也就完事了。 但是现在,当陈风听到陈守业诬陷自己是红巾军,还自己杀了蓝玉寒的时候,陈风就动了杀机。 乱世之中,好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徐寿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既然陈守业不念兄弟之情,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那么,自己又何必要放过陈守业? 要是真的放过陈守业了,谁知到他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再报复自己? 还是死人最合适。 陈风正在想着,就看到小翠走了进来,说道:“老爷,外面有人找您。” 看看天色,都快要黑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来找自己? “是谁?”陈风问道。 “陈家老爷,还有陈家大公子和小姐。”小翠说道。 刚刚陈守业诬陷陈风的事情,整个烟雨楼都知道了,因此,再看到陈家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陈家老爷子都来了?陈风冷笑了一下,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从小不知道管教这个儿子,现在闯了祸了,才来这里求自己吗? 陈守道和陈若兮,目睹了整个过程之后,知道这件事现在闹大了,就凭他们两个,要劝说陈风,恐怕还有些不够,因此,他们赶紧回家,将老爷子也请出来了。 当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要晕过去了,不管曾经怎么责骂这个儿子,哪怕给两个耳光,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现在,为了守业的事情,要去向风儿求情,这个老脸,是必须要拉下来了,总不能看着守业呆在牢房里吧。 陈家老爷子终于来了,他这才想起来,这还是上次脱脱大人来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如果早知道这个儿子最发达,当初又怎么会如此对待他们母子俩,陈祖旺早就后悔了。 现在,家门不幸,自己的二儿子,怎么会跑到达鲁花赤大人那里去告风儿?不知天高地厚。 现在,守业被关到牢里去了,陈祖旺立刻多方打点,不过,他也知道,关键的问题,还是陈风。 只要陈风不追究,陈守业从大牢里出来,非常容易,如果陈风要下黑手,那么,用不了几天,陈守业就会被在大牢里折腾死了。 虽然在听了事情前因后果之后,一切都是陈守业自己搞出来的,要陈祖旺放弃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办不到。 “风儿,这一切,都怪守业不好,他鬼迷心窍,才犯下了这样的错误,现在,守业已经被关到了牢里,吃够了苦头,也就够了吧?你看,能不能把他放出来?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你们是亲兄弟。”陈祖旺坐在侧面的椅子上,想着正面上的陈风说道。 如果真是一家人,那么,就该陈祖旺坐正面,陈风坐侧面了,现在的这种坐法,乃是主客之谊。 陈祖旺的身后,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都站在那里,望着陈风,希望他能够答应下来,现在已经让陈守业吃了苦头了,事情就这么过去,还不好吗? “我也老了,现在,家里只有守道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打算,将家里的生意,一半还由守道打理,另一半,交由你打理。”陈祖旺说道。 陈祖旺这么说出来,让身后的两人也吃了一惊。 想要凭自己的老脸,就说动陈风,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在陈风面前,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作父亲。 能够打动陈风的,只有利益,陈祖旺早已经看出来,这个风儿,其实也是生意场上的天才。 那么,他就一定喜欢生意。 将陈家的生意,劈成两半,一半给陈风,这已经是最大的筹码了,用这一半生意,换陈守业的一条命,这总值了吧? 看来,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陈家老爷子还肯下本钱啊。 陈风说道:“如果换作是我,今天是我被关进了大牢,你愿意用一半的生意,来将我赎出来吗?” 陈风说得声音不大,但是,却非常犀利。 陈祖旺心中一沉。 如果是现在,那么,他还有可能愿意,毕竟,这个儿子即使是坐了牢,随时都可能再度出来,跻身上位。但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是过问都不会过问的。 “风弟,我们都是亲兄妹,爹爹待谁都是一样的,爹爹当然会了。”陈若兮看要冷场,立刻在一旁说道。 陈风没有说话,就这样等着陈祖旺。 “风儿,之前,我欠你们母子俩的是有些多,以后,我都会补偿上的,人这一辈子,谁不会犯错呢?”陈祖旺说道,对于刚才陈风提出来的问题,他倒是没有回答,因为,那个答案是什么,谁心里都知道。 提到陈风母子,陈风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 “我姆妈的卖身契,我一直都想要赎回来,陈老爷,你开个价吧。”陈风说道:“我赎回了姆妈的卖身契,对于陈守业,可以免去他的死罪。” 第192章双刀赵 陈风的这个条件,开得很高。 用卖身契,换回的是陈守业的死罪可免,怎么看,怎么不合算。 陈家的家产,对于陈风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等到他的地砖和水泥等产品大批量上市的时候,一年就能赚出一个陈家来。他和沈家联手,做的已经是大买卖了。 陈风不在乎钱,但是,却不能不在乎姆妈的卖身契。 只要从陈家,赎回了姆妈的卖身契,那么,从此以后,他们母子,就与陈家再无任何瓜葛,虽然现在陈风即使带走了姆妈,陈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毕竟从道理上讲,只要有卖身契,姆妈就是陈家的人。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祖旺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风儿,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的就不肯原谅爹爹当初的错误吗?难道,陈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一点都不想要吗?难道,你就真的要你的二哥,去送死吗?他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事而已。” “有的错误,是不能原谅的,一旦走错,那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陈风说道:“陈守业今天的做法,根本就没有顾念我们兄弟之情,一心想要让我死,也会让我们整个家族遭受横祸,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陈家的二少爷,也不配你去救他。” 话说到这里,已经根本就进行不下去了。 “好,好,还是我老了啊,这个世界,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了。”陈祖旺脸色暗淡,从胸前掏出了一张纸来。 “你姆妈的卖身契,我一直都留在身边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今天的事情,也是守业的不对,罢了,罢了。” 说完,陈祖旺将这份卖身契,慢慢地撕做了两半,转身向外走去。 “爹爹…”陈守道跟着走了出去,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父亲的没落。 “风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陈若兮没有走,她对于陈风连亲情也不顾,有些看不过去了。 同时,她也觉得,现在唯一能够使上劲的,也只有自己了。 “若兮姐。”陈风在刚才陈祖旺来的时候,一个父亲或者爹爹也没有叫。而现在,等到他们走了,陈风才叫了个若兮姐。 这个姐字,让陈若兮心中一喜。 “在陈家,你对我们母子俩一直都很照顾,这些,风儿都是记得的。”陈风说道:“所以,风儿可以叫你一声姐。但是,你作为陈家的一个小姐,是绝对想象不到,我们母子俩在陈家所受的屈辱的。从小作为一个私生子,被人所漫骂,风儿已经习惯了忍耐。” “但是现在,爹爹已经有悔意了,你就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呢?”陈若兮问道。 “人都说破镜能够重圆,但是,即使是重圆了,还是有裂缝的。”陈风说道:“有了悔意,并不代表着,可以让过去所做的错事得到弥补。” “那二哥的事,你就不能放过他吗?”陈若兮问道。 “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不放过我。”陈风说道:“当他在达鲁花赤大人面前指责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要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他从小受到了陈家的溺爱,以为陈家永远会为他竖起一柄大伞,让他为所欲为。他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需要自己承担责任了。” “现在,既然姆妈的卖身契已经拿回,我不再去过问这件事,不过,按照律法,陈守业应该被发配充军。”陈风说道。 对于陈若兮,陈风算是给够了面子,他不再过问,至于陈家怎么使劲,把陈守业捞出来,那就是陈家自己的事了。 “谢谢你,风弟。”陈若兮说道。 “还有一点。”陈风说道:“外院管家丁成贤,绝对有问题,这个人,你们要当心。” 陈守业之所以会出这下三滥的招数,和丁成贤,绝对离不了关系,陈守业是个蠢货,要是没有丁成贤的指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红巾军有联系?而今天,丁成贤一点都没有帮助陈守业,没有一点忠心,落井下石倒是喜欢做。这种人,留在陈家,就是祸害。因此,陈风向陈若兮提到了这个人。 “知道了,风弟,你放心吧。”陈若兮说道。 陈若兮离去的脚步,有些轻松。 毕竟,以陈家的关系,只要陈风不追究,将陈守业捞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刚才风弟还是在生爹爹的气,所以也没有松口,现在,爹爹离开了,果然,风弟还是给了陈家面子的。毕竟,还是亲兄弟。 陈若兮这样想着,出了烟雨楼的门。 “张哥。”陈风也下了楼,进了轿夫所在的房间。 “恩人,有什么吩咐?”张三五问道。 “监视丁成贤的举动,如果他被从陈家里赶出来了,就伺机做掉他。”陈风说道:“同时,等候我的命令,如果陈守业从大牢里被放了出来,那…” 想到陈守业那仇恨的目光,想到他诬陷自己和玉寒之间的感情,想到徐寿辉最终是被陈友谅用大锤子砸死的,陈风知道,这乱世之中,对于这种人,只有一个方式。 “伪装才一场意外,让他和丁成贤同去吧。”陈风说道。 放过陈守业?当他诬陷自己的时候,什么时候想过要放过自己? 陈风才不会那么优柔寡断。 突然,陈风的耳朵里,听到了某种声音。 这里是一楼,他却听到了三楼的楼顶上有动静。 “你们四个,护住烟雨楼的四角,注意观察楼顶上的动静。”陈风说道。 说完,他运遍气流,到达两腿,接着,从窗户上就跳了出去。 “走,出去看看。”张三五跟着说道。 待到他们四个人一出去,就看到此时的陈风,已经从突出的房脊上,跃到了三楼的楼顶。 当然,他不是一下跃上去的,而是一层一层跃上去的,即使这样,他们几个人也佩服不已,哪怕就是武功最高的常遇春,恐怕都没有这本领,这真可以称为是飞了。 同时,他们也看到了楼顶上,似乎多了一个身影,没有想到,恩人在一楼的时候就听到了。 他们分开站在烟雨楼的四个角落上,随时准备待楼顶上的人被打下来之后加入战斗。 陈风其实当然不会飞了,只是他的弹跳力出众,而现在的楼层又低,楼顶又结实,腿和手共同用力,弹跳上去,手就够着了上面的房檐,手再一使劲,就整个身子都上了一层,靠着这样的方式,他很快就上到了三层的房顶上。 一名精壮的中年汉子,此时正站立在楼顶上,夕阳即将落山,将旁边的保扬湖的湖水染成了金黄色,这名汉子,正在望着这谭湖水,默默地出神。 他的身后,背着两柄刀。 这个人没有敌意。 陈风上来之后,对方依旧是在望着河水出神,要么就是装逼,要么就是友非敌。 再看他背着的双刀,陈风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难道,这个人就是双刀赵普胜? “敢问这位兄弟,前来烟雨楼,是为了在这楼顶上观赏夕阳?”陈风问道。 “是啊,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好,可惜,却被鞑子占据了。”来人说着,转过头来,看着陈风。 陈风倾听对方的呼吸,就知道对方也炼了玄功要诀,只是对方可能刚炼不久,也可能是因为资质普通,现在恐怕也还是炼到了第一层,没有突破。 “这位兄弟,你可知道,在下乃是朝廷的六品大官,当着在下的面,称蒙古人为鞑子,就不怕被抓吗?”陈风问道,嘴上依旧笑呵呵的,他对这个人,很有好感。 “风兄弟,你这个朝廷的叛徒。”来人说道:“在徐州城,你当了半日的红巾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忠于鞑子朝廷的大官。”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陈风问道。 “鄙人赵普胜。”来人说道。 果然是赵普胜!陈风心中一惊,随着元末战争的逐渐上演,这一个个历史上有名的人物,都与自己有了交集。 虽然赵普胜不如徐达和常遇春有名,但是实际上,赵普胜也完全是一员大将。 历史上,徐达和常遇春两个共同进攻,都没有拿下赵普胜防守的池州,在赵普胜没有死之前,可以说,朱元璋手下的人在赵普胜这里,没有一个占到便宜。 他善于使用双刀,因此,也有了个双刀赵的称号。 “原来是赵兄弟!”陈风说道:“不知道赵兄弟来烟雨楼,除了赏风景之外,可不可以下去跟兄弟喝一壶酒,彻夜畅谈一番?” 赵普胜望了陈风一眼,说道:“师弟,为兄真是佩服得很,现在外面形势已经发展得如此之好,你居然还在这里享着福,难道,你就不想着投奔师傅去吗?” 师弟,师傅? 赵普胜的话,算是把陈风说糊涂了。 难道,彭和尚除了自己,还收了别的徒弟?再想着听到赵普胜的呼吸,陈风就更加确信了。 “师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陈风说道:“怎么,是师傅的命令下来了么?” 第193章房顶的窟窿 彭和尚又叫做彭祖,这个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因为,这是白莲教里面元老的标志。 而彭和尚一生都在为反元做努力,所以,他到处传播白莲教,而受到他亲传的弟子,在传播的过程中,都将自己的名字改了,毕竟原来按照数字起的名字不好听。 而所有彭和尚的亲传弟子,在改名的过程中,都带了一个普字。除了邹普胜不是之外,其余的,在天完国刚刚诞生了的时候,徐寿辉的六部内,丁普郎、杨普雄、项普略、况普天、欧普祥、陈普文、赵普胜,全部都是带普的。 当然,彭和尚不可能全部传授他们武功,彭和尚主要传授他们的,是白莲教的教义,他们都成了白莲教的人,都有了强烈的反对蒙古鞑子的决心。 而在彭和尚的所有弟子中,武功虽然不是陈风最高,但是陈风的潜力却是最大的。 赵普胜这次,就是受到了师傅彭和尚的命令,前来见陈风。 如果陈守业的检举揭发再晚一些的话,正主可就真的抓到了,这次不仅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只可惜,陈守业和陈风斗,只能注定做一个失败者。 陈风还很奇怪,赵普胜能够混进来,这不稀罕,稀奇的是,赵普胜怎么能够把他的招牌的双刀背进来。 当然,这个问题以后再问,先得问问,师傅派他来干吗,不会是因为自己今天的演出很精彩,前来给祝贺了吧? “是的,师弟。”赵普胜说道:“现在,我们的军队,已经打败了鞑子的威顺王宽撤不花,攻占了圻州和黄州,并决定在圻水建都,国号‘天完’,年号‘治平’,准备设置统军元帅府、中书省、枢密院以及中央六部等军政机构,师傅非常希望你能够到圻水去,毕竟,你在朝廷里当过官,一些事情,你去做比较方便。” 邀请自己去做官?给这个天完国当大臣,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陈守业要在此的话,一定会大喊冤枉,现在赵普胜说的话,和他看到的那封信几乎一样。 徐寿辉要称帝了! 当然,陈风这是熟知历史的结果,知道为了压住大元,徐寿辉连国号,都要在大元的上面加点东西,陈风只是把历史上的背写下来而已,结果,和事实还很吻合。 陈风眉头一皱,说道:“师兄,我们红巾军,现在才刚刚开始有了起色,这么及早的称皇帝,有好处吗?” 枪打出头鸟,现在,连小明王韩林儿还没有登基呢,徐寿辉就迫不及待了,不是等着挨揍呢么? “师弟,你这话就有些不对了。”赵普胜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红巾军要打鞑子,那就要展开自己的旗帜,有了这个政权,就更容易发动我们汉人起来斗争了。师弟,你这么说,不会是贪恋现有的地位吧?” 说到这里,赵普胜已经有些不满了,来之前,师傅还对师弟充满信心,现在,怎么有些唯唯诺诺了? “师兄,师命不可违。”陈风说道:“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妻子,刚刚离开人世不久,按照规矩,我得给她守完三年的灵。所以,现在如果就离开扬州的话,有些不合适啊。” 关于蓝玉寒究竟是生是死的事,其他人并不知,常遇春审问那些兵匪的时候,审问的内容,并没有让毛贵知晓。而即使是毛贵知道了,也不会传到彭和尚的耳朵里,他们虽然都是红巾军,并不是一个派系。 听到陈风说要守灵三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恐怕鞑子都已经被赶走了。 “师弟,凡事都该有个变通,现在这种时候,打鞑子,给弟媳报仇,不是更合适吗?再说,你要是守灵,怎么今天还搞这么热闹个杂剧啊?”赵普胜说道。 听到赵普胜这么说,陈风说道:“杀害我妻子的,不是鞑子,而是乱军,也就是徐州的红巾军,师兄,如果我要给我的妻子报仇的话,是不是要去打徐州的红巾军?” 陈风这么一问,倒让赵普胜哑口无言了。 杀妻之仇,那是一定要报的,但是,如果现在要报,那就会伤了红巾军的元气,所以,陈风也是有很大苦衷啊。 “分别一年,刚刚相逢,却又临了如此变故。”陈风说道:“我早已经心灰意懒,不愿打理烟雨楼,但是,沈惠来到之后,让我有了新的希望,将这个烟雨楼,打理得更好,才能够对得起与我分离的妻子。” 陈风这么说,合情合理,让赵普胜挑不出什么理来,赵普胜就知道,自己这次来,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师兄,反元大业,我是时刻挂在心上的,鞑子占据了我们汉人的花花世界,我们一定是要将鞑子赶出去的。只是,现在我还没有这个精力,分身无术,回去之后,请你向师傅说明此事。”陈风说道:“另外,我会出两千两的银子,给师傅送去,就当是尽一点心意了。” 虽然起事之后,能够以战养战,但是,起义之初,毕竟还是什么都缺乏的,陈风的这两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也不算少了。 “既然如此,师弟,那我就告辞了。”赵普胜说着,走到了房檐之处,手上突然金光一闪,一个东西,已经飞到檐角的一个小石狮子上,身体接着向下坠去。 飞爪! 以赵普胜的功力,恐怕还无法飞檐走壁,所以,他携带了这种东西,利用机括驱动,正好缠绕到房檐顶部,这样,就能够跟着绳索,上升下降。 还好现在的楼不是豆腐渣工程。 下去之后,赵普胜没有走陆路,而是直接进入了水中。 陈风这才想起,赵普胜勇武,而且,赵普胜最大的优势,就是在水上,他组织了巢湖水师,是一支水上劲旅。 这种人,水里的本事自然很高,那么,通过水门进出扬州城,背着双刀还真没事。 这次,又拒绝了师傅,要不是有这个理由,恐怕还真的得跟着师傅打天下去。 平心而论,陈风不是不愿意去战斗,他知道历史,蒙古人重新回到漠北去的历史大势,是不可避免的。而他现在这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将来的战争,想要在新的朝代中获得地位,那就得有从龙之功。但是,现在就参加进去,为时还早。 用不了多长时间,脱脱大破徐州,就是起义的一个低谷了。 而且,现在连朱重八还没有参军呢,自己着什么急。 夜幕降临,赵普胜也在水面上消失,这个家伙,恐怕要比阮家三兄弟的水上本领还要高,现在和他有了交情,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大的用处。 因为陈风知道,这个人,后来一直忠于陈友谅,是陈友谅手下的一员悍将,也是让朱元璋头疼的一个对象,到时候,如果自己能够说服他顺应天意,归顺朱元璋,到时候可是又一件大功。 陈风一边想着,一边向房檐下走去,天下大势,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脑海,突然,他却感觉到脚下一空。 和刚才上来的方向相反,陈风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的,因为从这边下去,比较方便。 刚才上来的时候,陈风几乎运足了全部的内力,这是因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要是来的人是自己的敌人,他还将全力相搏。 而现在,已经没事了,陈风可不愿意再那样下去了,看起来很牛逼,但是实际上,那是很耗费功力的,而且,要说一点危险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陈风选择了从另一边,这里走过去,能够走到一扇窗户上,从那里,直接就进了楼内。 谁知到,才走到一半,却突然脚下一空。 这一空,陈风护体的气流顿时开始旋转,只是,他现在全身上下,没有借力的地方,气流再充沛,也无计可施。 这怎么和自己在窑厂的时候,布置的那些陷阱有些类似?那么,下面会不会有竹钉之类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看电视剧上,梁上君子在房顶上,揭开瓦片,就可以看到下面卧房内的人,然后,施加各种手段,比如,将细线吊到对方的嘴上,然后滴下个毒药什么的。 那些都完全是导演的无知,纯粹是吸引观众眼球的,如果房顶真的是那样的话,一阵风吹来,房顶上瓦片一被风吹走,那就成敞篷的了。 横着的是檩条,竖着的是椽子,这样,就将房顶做得结结实实了,然后,在上面再铺上芦苇做得席子,虽然古代不用钉子,但是,全部的榫卯结构,只能是更加结实。 而在这芦苇之上,有泥土,泥土之上,才是瓦片,非常严实,绝对不会一踩就掉下来的。 陈风的思维已经非常发达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偏偏还能将这件事进行如此的分析。 房顶一踩就掉下来,绝对是人为的,不过,又不像是来害自己的,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自己会上房顶来座谈。 在下落的过程中,陈风没有发出任何惊叫,那样的话,只会更丢人。当初喊救命被韩雪听到,就已经很丢人了,这种事情,只能发生一次。 “噗通!”陈风护体的气流护住了接触部位,虽然撞得生疼,却没什么大碍,当然,也和下面的东西是有关的,是软绵绵的,应该是被子? 陈风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柔嫩的身体。 第194章惯性 这一摸,陈风顿时魂飞魄散,靠,这不是害人吗? 如果是劳动人民,那么,手一定是很粗糙的,上面布满了茧子。不过,陈风显然早已经摆脱了下等人的生活,他的一双手,也是很细腻的。也只有这样的双手,才能够有最清晰的触感。 而刚才伸手一摸,摸到了带有温度的皮肤,就已经让陈风心惊了,而这个皮肤,细腻光滑,只摸了一下,陈风就想到了一个叫做肤如凝脂的词语来,恐怕也只有这个词语,才能够准确地形容出来这种触感。 而且,还富有弹性,又这么圆润,辣块妈妈的,这要不是个浑圆的小屁股,还能是什么? 虽然陈风的这双手,已经不是第一次摸了,但是,这次摸到了,感觉依旧不同,顿时,胯下已经一热,接着,冲动就上来了。 等等,这个女子,又是谁? 就在这时,陈风睁开了眼睛,他的头,居然也正好躺在了半个枕头上,这跌落下来,居然刚好跌落到了对方的床上,枕边。对方虽然盖了被子,但是,一个转身,后面的被子就盖不严实了,刚好将身体露了出来,陈风也就是这么摸到对方的这个部位的。 跌落下来,摸对方的臀部,这都是一连串的事情,对方跟着也就醒了,感觉不对劲,猛地转过头来。 借着头顶上的大洞透出来的月光,四目相对。 怎么是沈惠? 原来是风哥! 两人的感觉是不同的,心情也完全不同。 陈风看着沈惠的眼珠转悠了两圈,眼圈下面的面容已经有了红晕,但是,却没有闭眼,就这样看着陈风。 而陈风,此时的手居然忘了放下来,沈惠的头扭过来之后,身子跟着转了过来,陈风的手,也在沈惠的身上滑落了一下。 顿时,又感觉到一只小手,有些发抖地将他的手,重新放到了光滑如锻的肌肤之上。 “惠儿,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房顶坏了…”陈风现在已经窘到了极点,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手,已经重新抚摸住了对方的身体。 “风哥,什么都不用说了,惠儿知道。”沈惠说着,玉臂一抖,被子就递了过来,彻底将陈风也裹到了被子里。 陈风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在对方的小屁股上放着,顿时感觉不合适,再一抬手,却又碰到了上面的肌肤。 这个惠儿,睡觉居然连亵衣都不穿,就这样光溜溜的,难道这个时代,就开始流行裸睡了吗? 此时的陈风,脑子已经开始犯糊涂了。 一般情况下,要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女子的第一个反应,就应该是大喊大叫,那个时候,哪怕陈风作为是烟雨楼的实际控制者,恐怕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不定还会有人扔臭鸡蛋。 但是现在,沈惠在迷迷糊糊之中,转眼看到是陈风,还爬进了自己的被窝之中,顿时满心欢喜,她的手,主动地帮助陈风的手搂住自己,同时,玉唇已经凑了过去。 这件事,究竟是谁主动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沈惠的香唇,吻住了陈风的嘴唇之后,一个柔软的舌头,已经伸到了陈风的嘴里。 好甜的味道,酥软,有些麻麻的。 这种味道,有点像是初恋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风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惯性。 什么叫惯性?牛顿说,惯性就是物体保持原来运动状态的性质。 这样的话,作为气体状态存在的东西,那也就是有惯性的。 陈风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两个经验,和蓝玉寒,以及和韩雪,不过,相处最多的,就是韩雪,而和韩雪在一起的时候,主要就是阴阳双修。 陈风体内的气流,已经适应了阴阳双修,也像是瓷石一样,具有了异性相吸的这种天生的本领。 沈惠的嘴唇一凑过来,陈风体内的气流,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接着,沈惠又主动触发了陈风的几个面部的穴位,这样,陈风终于被体内的气流所主导了,情欲也随之迸发。 陈风天生就是个随和的人,除了继承了这世的记忆,对陈家非常反感之外,还没有太抗拒的东西。 现在,沈惠都这么主动,陈风自然不会放过。 柳下惠坐怀不乱,那是因为他是背背山。 陈风的手指,轻柔地在沈惠的身体上滑过,与此同时,沈惠也无师自通地开始抚摸陈风。 陈风的衣扣,被一道道地解开,接着,沈惠摸到了一个粗壮的身体,这样的身体,正是自己需要的。 陈风的手指,顺着向下动,在两股之间,有一道甘甜的小溪,正在缓缓地流淌着,那里面,没有茂密的丛林,只有两块凸起的柔软的岩石。 那里是沈惠最圣洁的地方,现在,受到了陈风的挑逗,顿时,沈惠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的奇特的呻吟之声。 沈惠的手指,也在陈风的身上摩挲着,褪下了外衣,只摸得两腿之间,一个活儿好大。 稍稍迟疑了一下,隐秘之地那特殊的感觉传来,沈惠也不再犹豫,用自己的一双小手,来回套弄着陈风的活儿。 也怪韩雪,韩雪将陈风的内衣清洗的活儿全接过去之后,陈风就变懒了,而众所周知,这内裤几天不洗,那就臭不可闻,因此,陈风今天没有穿内裤。 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陈风只觉得沈惠的那双小手无师自通地玩弄自己的活儿,那个活儿,变得再度地肿大起来。 同时,胯下也热乎乎的,肿胀得难受,它需要一个发泄之地! 陈风毫不犹豫地翻身上来,沈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紧闭着眼睛,睫毛却在不停地抖动着,用牙齿咬着嘴唇,这幅表情,既楚楚可怜,又勾人心弦,更加有一种让人按捺不住的感觉。 “啊…”沈惠感觉到自己最隐秘的部位,被一个硬硬的东西,裹着雨露,不停地向里钻去,铙是已经有了准备,还是不自觉地呻吟了出来。 刚刚喊出来,就被一双温暖的嘴顶住了,她用两只胳膊,用力地抱住陈风的腰,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些破瓜的疼痛。 “噗嗤!”陈风感觉到胯下一阵温暖,它已经被一片鲜嫩的洞穴所包围。 稍稍等待了片刻,陈风开始上下抽动了起来,这滋味,妙不可言。 以前和韩雪在一起,那是练功为主,而和蓝玉寒,经历的次数又不是很多,感觉已经远去,而现在,这种真实的感觉,让陈风愈加兴奋,来回抽动得也剧烈起来。 终于,胯下一热,一股暖流喷涌而出。 肩膀上,却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痛,陈风睁开眼睛,只见沈惠的嘴,正咬在自己的肩膀上。 “惠儿,风哥的肉,那么好吃么?”陈风问道。 “风哥,惠儿的肉,又好吃还是不好吃?”沈惠问道。 这一下,陈风却清醒了过来。 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将沈万三的女儿给吃了,她到这里来,虽然是自愿的,但是,却是来到勾栏之上演出的,又不是来给自己当老婆的,自己怎么做下了这种糊涂事? 不过,陈风知道,哪怕是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恐怕还是有这种事情的发生,毕竟,这种诱惑,是正常的男子都抵挡不住,谁让沈惠这么主动了? 当然,这个时候,抱怨沈惠太主动了,将一切责任都推给沈惠,这种流氓的事情,陈风还做不出来。 做了就是做了,就要勇于承认。 要怪,就怪头顶上的那个破洞好了。 沈惠将头放到陈风的胸口之前,其实,当看到风哥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沈惠只以为这是在做梦,是一个她一直都在想要做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其实一直都希望能够和风哥在一起。 如果身边的是另一个男子,她当下恐怕就会大叫了,但是,在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之后,直觉上,沈惠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风哥对她从来没有过多地关心过一次,又怎么会半夜来偷她的床。 一定是做梦。 既然是做梦,那么,沈惠承认,自己是大胆了一些,在梦里和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一下,恐怕不算什么吧? 直到下体一阵剧痛传来,沈惠才突然意识到,糟糕,不是做梦,是真实的! 可惜,这个时候,想要就此打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当自己的身子被对方抚摸了之后,那就已经是对方的人了。 沈惠一迟疑,就已经被破瓜了。 沈惠多次梦想过和风哥在一起,但是,现在真正在一起了,又有了一种恍惚感,所以,在最后,咬了陈风一口。 云雨已过,两人都清醒了下来。 就着这个机会,哭哭啼啼,让风哥娶了自己?甚至扶成正房?沈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风哥还在给玉寒姐姐守灵,她和风哥这样,就已经算是犯了大戒,要是再宣扬出去,自己肯定落不了什么好名声。 “惠儿,你的房顶上,为何这么不结实?怎么会出现一个洞?”陈风问道。要怪,只能怪这个破洞! 陈风用手搂着沈惠,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星星,提出了这个疑问。 第195章几人欢喜几人愁 沈惠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星星,说道:“风哥,这样可以看着天空中的星星睡觉,不是很好吗?” 好?一下雨,那就淋个落汤鸡了,有什么好的? 不过,看到这个洞,沈惠也清楚了怎么回事,风哥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那这一切,就都是一个凑巧了。 本来,今天时候还早,但是,这一天的演出,已经让沈惠很疲倦了,所以,从陈风那里回来之后,就上床睡觉了,也就跟着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风哥,原来你还有这个习惯,晚上喜欢爬到房顶上数星星啊?”沈惠问道。 一切像是意外,但是,又转念一想,这么晚了,风哥在房顶上干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多,房顶上有不明人物出现,所以,我才上来查探,结果,谁知到你这里出了个大洞。”陈风说道。 不过,不管陈风怎么说,沈惠也没有说这个大洞的来历,总之,绝对是人为的。 其实,这个洞是沈惠找人修的,当然,她不是为了在房顶上凿个窟窿,而是想在自己的头顶上开个天窗。 她已经看到了,烟雨楼养了几只鸽子,非常喜欢,但是,她在这里怎么说也是客卿,平时是没有机会接触的,而且,那个专门看管鸽子的丫鬟,又对她总是冷眉冷眼的,于是,沈惠就想了个招。 她每次看到这些鸽子,都是爱在房顶上落着,那么,从房顶上开个天窗,这个鸽子,就会飞到自己房间里来了吧?到时候,她也可以喂这些鸽子吃食,想想就很有趣。 这几天,她找了个工匠,在自己的房顶上开了个窟窿,只是还没有垒起天窗而已。当然,这一切,沈惠做得有些隐秘,毕竟,这烟雨楼不是自家的,她本来打算天窗开好了,再和风哥说,反正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结果,鸽子没有招来,将陈风这头狼招来了,将她这个生米给煮了。 现在,看到事情的起因在这里,沈惠当然不肯说为什么了。 “风哥,不如,我们穿过这个洞,上去数星星吧?”沈惠说道。 数星星?还真是有创意,陈风眉头一松:“好啊。” 当然好了,从这里出去,总比从沈惠的房门上出去要好吧?要是碰到了其他的人,比如小蝶或者小翠,自己都要羞死了。 而且,缠绵了这么久,自己开始布置下的张三五那四兄弟呢?到哪里去了? 房间并不高,在床榻之上,再加上一把凳子,就可以将手扶到洞口了,一用力,陈风就跳了上去。 在沈惠面前,陈风还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武功,其实,他现在的功力,在地上一跳就上去了。 陈风上去之后,将手向下伸去,拉着沈惠的玉手,将她也拉到了楼顶上。 陈风扫视了一眼,四人还在原来的位置守候着。这下,他舒了一口气。 沈惠穿着一袭白纱,靠在陈风的身边,仰望着星空,很多夜做过的梦,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 “风哥,你说,这天上的星星,是仙人在上面么?”沈惠问道。 “仙人?惠儿,其实,这些星星,都是离我们很遥远很遥远的像太阳一样的…太阳而已。”陈风说道。 外面是繁星点点,平时这个时候,恐怕自己正舒服地躺在床上,搂着楼子里的姑娘,吃着上面的玛瑙呢。 但是现在,柔软的床没有,只有一堆烂稻草,四周还不断地有蟑螂出没。 陈守业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就这样无力地躺在这堆烂稻草上,腹部还在不断地有疼痛感传来,那是被狱卒用木棍戳的。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陈守业无力地倒地,还感觉是一场梦一样。 丁成贤,为什么会背叛自己?陈守业还是没有想通这一点,在那个时候,只要丁成贤能够指认出来,自己就不会在这里受罪了! 陈家的其他人呢?老头子,恐怕这个时候,正高兴自己被抓了吧?反正他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 陈守业的心里,已经满是恨意。 这个晚上,几人欢喜几人愁。 高高的城墙之上,芝麻李穿着铠甲,挎着刀,来回巡视着城头。 最近几个月来,他们的起义,由开始的一路凯歌,到现在的步入困境。 刚刚起义的时候,他们很快就拿下了徐州城,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跟着,四处出击,徐州附近的属县以及邻近的宿州、五河、丰县、沛县、灵壁等地,也被他们打下来了,声势浩大,和刘福通的部队,可以来回呼应。 而且,他们几次打败了前来围剿的鞑子军队,他们不堪一击,根本就不如他们草草成军的农民起义军。 如果再给芝麻李一些时间,哪怕一年的时间,他就能够把这里巩固起来,同时建立一支二十万人的精兵。 但是,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鞑子皇上居然亲自发出命令,派丞相亲自率军,前来围剿他们。 全国各地的起义军多了,刘福通和徐寿辉的实力,都要比芝麻李大得多,芝麻李有些想不通,鞑子怎么这么看得起他? 鞑子甚至昭告天下,敏妃为国捐躯,死在了徐州。 虽然当天的情形比较乱,但是事后,芝麻李又进行了一次核查,他们抓住和杀了的鞑子里面,虽然有几个女人,但是,绝对没有年龄在二十以下的。 不过,他这样和鞑子皇帝去解释,对方肯定是不信的,总之,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二十万鞑子兵,正在向徐州杀来。 为了这次战斗,芝麻李主动将其他小城的士兵全部撤了回来,加深了护城河,弓箭,滚木等防守用的东西,一直都在备着,他在等待最后那个时候的到来。 士兵的精神都很好,现在已经是深秋,有些寒冷了,士兵们穿着单薄的衣服,依旧站得笔挺。 芝麻李很满意。 下了城头,他向府衙走去。 “现在,鞑子大军正在向我们徐州城开来,我们应该避开鞑子的锋芒。”还没有走进府衙的正门,芝麻李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又是赵均用! 如果让芝麻李再选择一次,他绝对不会选择和赵均用合作,当初是看上了他这一百多水贼的战斗力,谁知道,这些人能来,根本就不是怀着打鞑子的崇高的理想的,而是想来发一笔的。 芝麻李算是越来越清楚地看透了赵均用这个人。 打仗的时候,他们躲在后面,而进城之后,抢劫百姓的人,却是他们,后来,由于彭祖的徒弟的支持,狠狠地杀了一批为非作歹的,这才算是将徐州城的秩序维持了下来,而被杀的人,很多都是水贼。 也幸亏如此,才让赵均用元气大伤。但是之后,赵均用又打着他的旗号,招了一批兵,这些兵到了他的手里,也就成了和水贼一样的油子。 如果赵均用没有这批人,那他现在也不会跳腾得这么厉害,这些人的军纪,就非常难于管理。别看他们平时很嚣张,但是,到了朝廷大军前来的时候,想要逃跑的,居然还是他们。 “我们已经放弃了周围的县城,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时候,我们每放弃一座城,鞑子就得分出一部分兵力来驻守,虽然鞑子号称二十万大军,但实际上,最多也就十万鞑子兵,其余的,就算有,也没什么战斗力。而到了我们这里,最多就还剩下六万,我们守城,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现在,我们又有五万的军队,这一仗,我们定能够让鞑子在我们的徐州城下碰得头破血流,甚至全歼他们!”另一个声音说道,正是彭大。 鞑子马上就要打到城下来了,他们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就在这个时候,赵均用居然说要逃跑,彭大恨不得立刻上去掐死他。 只是现在赵均用手下,也有一万人马,这一万人,在围城的时候,还是能够起到作用的。而且,要是让赵均用先跑了,那无疑会动摇军心。 他们主动放弃周围的城池,就是为了分散鞑子的人马,减少围城时的压力,他们对此,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徐州城内的百姓,也都非常支持他们,毕竟,刚刚从鞑子的压迫中解脱出来,他们不愿意再去受鞑子的奴役。 “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是在与鞑子的地方守卫部队战斗,从来都没有与鞑子的正规部队打过,我们的人,是草草结合到一起的,没有经过充足的训练,而鞑子这次来的,都是精兵,我们留在徐州城,只会让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军队,全部毁于一旦。”赵均用丝毫没有妥协,继续说道。 “离开了徐州城,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呢?那我们这次起义,就算是完全失败了。”毛贵终于发言了。 听到这话,芝麻李心中一阵感慨,他大踏步地走进去,说道:“对,离开了徐州城,我们还能够到哪里去?徐州城,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在这里,与徐州城共存亡!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哪怕就是当初的铁木真,还是什么忽必烈,我们都要坚决地把他们阻挡在城外!” 说到这里,芝麻李看了赵均用一眼:“我们的根,就在这里,谁再敢提逃跑,军法处置!” 第196章救二少爷 随着芝麻李的话,赵均用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虽然他现在手下有一万多人,但是,毕竟还是芝麻李的人多,要是自己再坚持,恐怕芝麻李正好以临阵脱逃的罪名把自己给杀了,将自己的部队接收过来。 守城就守城吧,到时候,自己的部队在最后面,让他们先去送死好了。 有了这支部队,到哪里去不行?占山为王,占水为寨,其实更好。 ……… “老爷,你快点想办法救救业儿吧,你要是再不救,他肯定就死在牢里了。”湘氏哭哭啼啼地说道:“业儿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现在进了牢里,这怎么吃得消!” 得知业儿被打入了大牢,湘氏彻底崩溃了,作为一个女人,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求老爷。 陈祖旺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白斑,他望着哭哭啼啼的湘氏,心情也不是很好。 “业儿也是我的儿子,你没有看到,我一直在想办法吗?”陈祖旺说道:“锦衣玉食,如果不是你从小惯到大,业儿四处闯祸,他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居然在达鲁花赤的面前,陷害自己的弟弟,结果被达鲁花赤识破,才有了现在的下场?” 这祸,本来就是陈守业自己闯出来的。每次闯祸,都有湘氏在后面惯着,现在,终于出了大祸,陈祖旺不由得埋怨起了湘氏。 “老爷,我就知道,你早就看我们母子俩不顺眼了。”湘氏继续哭哭啼啼:“你就看在我这么多年照顾你的份上,将业儿救出来,之后,你打发我们母子俩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你…”陈祖旺也不知如何说了:“你出去吧!春菊,将夫人搀回房里去。” 打发走了湘氏,陈若兮就走了进来。 “爹爹,我已经说服了风弟,他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明天,我们就去求总管李大人。”陈若兮说道。 “我就知道,风儿一定会答应的,只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罢了。”陈祖旺有些嘲笑似的。 自己腆着老脸去了,又灰溜溜地回来,自己的女儿反倒给说成了,明显就是风儿还在生自己的气啊。 风儿心里,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自己努力了一年多,他仍然不肯叫自己一声爹吗? 唉,人还是老了。 陈祖旺心中安定下来,也更惨淡了一些,有的时候,做错了一件事,就会终身后悔啊。 “总管李大人,还是个能够交往的人,明天,先准备五千两银子吧。”陈祖旺说道。 李大人爱财,只要陈风不追究,给李大人足够的好处,就能够先把业儿保出来,罪名也能改得轻些。 五千两银子,这对于陈家来说,数额不大,但是,由于现在运河被切断了,陈家从盐场提出来的盐,都在自己的仓库内压着,没有运到目的地,那就腾不出钱来,因此,这些银子也得想法拼凑一下。 “是,爹爹,孩儿一会儿就去准备。”陈守道说道。 不仅仅是准备银子,上下也得打点打点,扬州路的各位大人,哪怕就是牢房里的牢头,都得给点好处才行。 让业儿这次吃点苦头,也该收敛一下了。 不过,业儿能够变成现在这样,尤其是,居然要疯狂到去告风儿,那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陈祖旺活到现在,人虽然老了,眼睛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爹爹,我在离开风弟那里的时候,风弟向我提起了丁管事,这事情很蹊跷,恐怕,和丁管事脱离不开关系。”陈若兮说道。 在现场的时候,虽然在后面,陈若兮和陈守道,还是听到了陈守业说,丁成贤知道有关风弟与红巾匪有关的消息。这分明就是丁成贤在从中挑拨。 想想就知道了,陈守业就没有离开过扬州,他怎么会知道徐州的事情?哪家院子里新来了姑娘,恐怕他最清楚。丁成贤作为外院管家,不做自己分内的事,教唆陈守业这么干,那简直就是以为他们陈家人都是白痴? “一直以来,都是我错看了丁成贤啊,本来看着他还老实,没有想到,他却想挑拨我们陈家内斗。”陈祖旺说道:“这个人,我们陈家留不得。” “那我们怎么办?”陈若兮说道:“要不,我们将他赶走?” 陈祖旺摇了摇头:“他虽然管理外院,也知道了我们陈家的很多秘密,而且,他挑拨我们陈家内斗,这样的人,我们即使将他赶走了,一样会对我们陈家不利。” “那我们怎么办?”陈守道问道。 “这件事你们就不要过问了。”陈祖旺说道:“由我亲自去处理好了。” 在现在,暂时还不能动他,但是,等这件事的风声过去之后,这个丁管事的死期,也就到了。 根本就不用陈祖旺动手,到时候,来个贪污之类的罪名,将他扔到府衙大牢里去就行了,再给点银子,在大牢里就能让他意外身死了。 而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在业儿没有回来之前,不宜再动干戈。 唉,这个不争气的业儿啊。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陈祖旺说道。 “夫人,丁管事求见。”湘氏回到了房间内,还在哭哭啼啼,就听到了丫鬟春菊说道。 丁管事来了?此时,湘氏只是知道业儿被抓了,至于为什么被抓,就是听说是受到了陈风的陷害,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丁管事在其中的事,湘氏更是不清楚。 而自从被赶到外院之后,湘氏就受到了丁管事的处处照顾,逐渐地,丁管事就成了他们母子俩最信任的人了。 现在,丁管事这么晚了来求见,一定是为了业儿的事情的。 湘氏擦干了眼泪,定了定神,说道:“让他进来。” “夫人。”丁管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湘氏眼角还红红的,心中一喜。 “夫人,二少爷的事…”丁管事还没有说完,湘氏就已经很急切地接过了话来:“丁管事,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业儿救出来吗?现在,业儿正在牢里受苦啊!” “夫人,小的这次来,就是和夫人商议这件事的。”丁成贤说完,扭头瞟了春菊一眼。 “春菊,你先下去吧。”湘氏说道。 “是,夫人。”春菊很有眼色,这个时候,他们要说的,肯定是什么秘密的内容,在大户当佣人,切记一点,不该过问的事情,绝对不过问。 “夫人,这次的事情,非常蹊跷。”丁成贤说道。 “丁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湘氏问道。 “小的听其他的人说,是二少爷在烟雨楼看演出,看到一半的时候,去了趟茅房,结果,正好发现一只鸟儿落在手上,鸟儿的腿上绑了一封信,打开一看,居然是陈风私通红巾匪的证据,陈风拜了红巾军中的彭祖为师。夫人,您想想看,陈风是在我们陈家长大的,谁也没有教过他武功,也没有教过他读书写字,但是,他却突然变成了少侠,还会写小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他肯定是拜了人为师。” 说完,丁成贤看了看湘氏,湘氏此时正在仔细地倾听丁成贤的话,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一点怀疑。 “二少爷看到了这个证据之后,看清了陈风的真面目,而当时正巧达鲁花赤大人又在,所以,二少爷就当面揭发了陈风的这种叛逆的行为。”丁成贤说道:“谁知到,谁知到…” “知道什么?”湘氏问道。 “这一切,原来是陈风布下的一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二少爷,那封信,被人调了包,二少爷成了诬陷朝廷命官,就这样,被关进了大牢,二少爷绝对是冤枉的。”丁成贤说道:“而当时,和二少爷离得最近的,只有大少爷和小姐。” 丁成贤说了半天,这句话才是主要的。 不过,湘氏好像还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我知道,他们三人一同去的。”湘氏说道。 “夫人,我是说,能够给这封信调包的,只有大少爷和小姐两个人。”丁成贤看着湘氏此时的样子,已经六神无主,也没什么思考的能力了,于是,主动把这个挑明了。 “什么?是大少爷和小姐两人?”湘氏听到丁成贤这样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不过,又一想,却有觉得,这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却很有可能是真的。 要不,老爷怎么会对去救业儿这么不关心?他是希望自己母子俩彻底离开陈家,去讨好那个陈风,这一切,原来都是老爷布置好了的。 这一刻,湘氏心中全部都是恨意,其实,她要是细想一下,就能够知道其中的破绽,可惜,陡然遭逢这种大事,她的心已经乱了,又听到丁成贤这样一分析,只感觉到天要塌下来了。 “丁管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湘氏问道。 听到湘氏这样的问话,丁成贤非常满意,说道:“夫人,现在,想要救二少爷,那只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决心。” 第197章盐仓被抢 阳光照在眼皮上,有些刺眼,陈风慢慢地伸出胳膊,同时舒展了自己的腰,他原来的时候经常在树上睡觉,所以,现在在房顶上睡了一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刚一伸手,就摸到了旁边的软绵绵的一个物事,再一睁眼,原来是沈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自己的身边,此时睡得正香。 “惠儿,惠儿。”陈风喊了声。 长长的睫毛,还浸入了清晨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睫毛抖动了两下,漆黑发亮的眼睛,半睁半闭:“再睡会儿吧。” 刚刚说完,沈惠就翻了个身,这一翻,顿时,身体与房檐平行,就要向下滚去。 “小心!”陈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沈惠的手,将她的身体,重新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沈惠又睡着了。 这睡着了的沈惠,又另有一种气质,一种慵懒的,小女人的气质,仿佛温室里的花朵,让人看到了,哪怕是粗莽的汉子,也不觉就温柔起来。 陈风抱着沈惠,甚至怕把她弄醒了。 “恩人。”就在这时,楼顶的另一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张三五的声音。 陈风一个震惊,天都亮了,该干正事了,今天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该死的天窗堵好了。 不过,张三五来找自己,什么事?而且,他还爬到房顶上找自己,明显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惠儿,该回自己的床上了。”陈风说着,抱着她,从那个窟窿上再次跳了下去。 只是,这次有了经验,轻轻落地,将沈惠放到了床上。 接着,又轻轻一跃,就用手摸到了房顶,再一使劲,就重新上去了。 走到了另一面,陈风问道:“张三五,什么事?” “恩人,昨天晚上,出了大事。”张三五说道:“扬州路的衙门大牢,昨晚被人偷偷进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陈守业救出去了。” 陈守业被救了?陈风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说过不再追究了,那么,陈家可以用自己的金钱,买通了各位大人,就可以将陈守业放出来了。 而他们,居然采用了这种方式?再说,陈家有这样的高人吗?陈守道虽然会武艺,不过,也没这样的身手。 而且,他们这样做,完全不值啊。 “是陈家的人干的吗?”陈风问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张三五说道。 “为何?”陈风反问道。 “因为,丁成贤也从陈家跑了,他带着陈守业的母亲,在东关之外的盐仓上,将所有的盐都装上了船,然后驾船逃跑了。”张三五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陈风问道。才一个晚上,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卯时,天刚亮的时候。”张三五说道。 昨天,陈风给他们下了命令,继续监视陈守业和丁成贤,而且伺机做掉他们,本来当时他们就该行动的,只是,随后房顶上出现了异常情况,因此,他们先守护在烟雨楼的四角,直到半夜,陈风在楼顶上和沈惠数星星,之后睡着了,他们才各行其事。 他们两个人守候在府衙之外,那种地方,他们是进不去的,也没有必要进去。结果,天亮之后,府衙里就传来了陈守业失踪的消息。 而另外两个人,去了陈家,发现天刚亮的时候,丁成贤就带着湘氏,出了陈家的门,直奔盐仓,那里早已经等候着的盐船,将盐仓里的盐全部装上了船,然后,丁成贤和湘氏也上了船,这时负责盐仓的人才发觉不妙,却全部被这些人打倒,几艘船消失在了河水之中。 船上的练家子不少,十几个武功不错的,因此,这两名兄弟也没有出手,立刻回来相报。 只是,此时陈风却在房顶上睡得正熟。 等了一会儿,张三五终于决定,上楼顶去叫陈风。 陈风一听,将这些消息前后组织了起来,就猜出了几分。 陈家出现了新的叛徒,陈守业和他的母亲湘氏! 真没有想到,陈守业这么个纨绔,居然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哦,应该不是,这得算到他那个除了姿色什么都没有的姆妈身上,哦,也不算,最终,还得算到丁成贤头上,这个丁成贤,似乎来头很大啊? 现在,就该是自己做什么决定了,现在看太阳,应该是辰时,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对方还走不了太远,要追,应该能追上。 该怎么办?陈风看着张三五,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下令追杀,那么,他们四个一定会上去,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当初的估计,该做什么决定? 陈风正在沉思着,就看到了远处的街道上,一匹马正在飞快地前来,马上面的,是一名女子。 陈若兮?她不坐轿子,而是骑马来到这里,那一定是有急事,不用说,就是为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的。 自己昨晚,已经算是做出了让步了,她今天来找自己,自己还要再做让步吗? “走吧,我们先下去吧。”陈风说道,总不能也让陈若兮到房顶上来谈吧? 陈风刚下了楼,陈若兮就到了。 “风弟,二哥被歹人抢走了,连湘姨也被绑架了,都是丁成贤干出来的。”见到陈风,陈若兮立刻向陈风说道。 “是吗?”陈风问道:“为什么不是陈守业和他那个不争气的老娘,一同和丁成贤狼狈为奸,干出来的呢?” “风弟,二哥再没出息,也绝对不会抢自家的盐仓,现在,我们东关外的那座盐仓,已经被丁成贤带人给搬空了,我们陈家一半的家业,全毁在这里面了。” 要说是这两个人和丁成贤合作,陈若兮还有些不太相信,她只是以为,是丁成贤绑架的。 “若兮姐。”陈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干脆向陈若兮点透了:“如果是丁成贤绑架湘氏的话,那他直接带着湘氏去盐仓就行了,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把陈守业从牢里给抢出去?肯定是他们达成了条件,丁成贤帮助他们把陈守业从牢里面救出去,而湘氏帮助他们从盐仓内顺利地将盐搬运出来,双方都是有需求的。” 太简单了,丁成贤觊觎陈家的盐,这些都是值钱的货物,需要湘氏去当挡箭牌,但是,绝对不会去把陈守业救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双方达成了条件。 陈风这么一说,陈若兮立刻就明白了,其实,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愿意去承认而已,如果说陈守业举报陈风,还是因为咽不下一口气的原因,这还有情可原,但是,如果陈守业和丁成贤狼狈为奸,将陈家的盐仓给抢了,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都没有看出来,陈守业母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爹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下气得晕倒在地,而大哥,则带人出去追赶,陈若兮看到父亲转醒之后,牵挂大哥,而她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弟弟了。 因此,她立刻前来找陈风了。 不管如何,陈若兮都坚信,陈风和陈家,有骨肉之情,血浓于水。 现在,陈家遭此变故,陈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陈家盐仓不止是东关一处,即使是被陈守业给抢了,也不算是伤筋动骨啊。”陈风继续说道:“怎么会有一半的家业?” 这句话,陈风只是好奇而已。 陈家家大业大,这次的损失,就算是给陈守业分的家产好了。 “我们在东关的盐仓,是最大的盐仓,如果平时的时候,里面最多也就有三十引盐左右,但是,由于现在我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向外运盐,盐仓里有五百引盐。”陈若兮说道。 对于盐来说,都是用引来计量的,一引四百斤,五百引盐,那就是二十万斤。 而这个盐价,也都是非常高的,当初忽必烈刚刚建国的时候,定为每引七两银子,之后,逐年增加,到现在,已经涨到了中统钞二百贯,也就是一百两银子一引,这样,每斤盐二百五十文中统钞,是相当贵的。 陈家这一次,就损失了五万两银子,即使陈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些钱,也的确不少了。 陈风转瞬间,就算出了这些损失,这次真是伤筋动骨了。 “而且,这五百引盐里面,还有一百引的精盐。”陈若兮继续说道。 精盐!一听这话,陈风也是大吃一惊。 后世的盐,都是细细的白色颗粒,这就是精盐,而对于现在来说,通过海水熬出来的,都是掺了很多杂质的粗盐,大块的黄色盐粒,这种盐在后世,也就是工业使用,普通人家炒菜,也是绝对不会用的。 但是,在现在,精盐只有少数的川贵等地出现,价格也很昂贵,每引两千贯,是粗盐的十倍,只有富户才吃得起。 这样的一百引的精盐,就是十万两银子,加起来,陈家损失了近十五万两银子! 现在只是元朝,还没有到清朝的时候,一个大盐商,有百万两银子的不在话下,而现在,陈家能够有个几十万两银子,就已经在扬州的盐商之中脱颖而出了。 陈若兮说一半家业,虽然说得多了,也绝对不少。 没想到,都被陈守业给搬走了。 第198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可以通知官府,前去捉拿啊。”陈风说道。 官府?听到陈风居然这样轻描淡写,陈若兮很失望:“风弟,现在官府哪里还管得了这种事,如果还是在扬州城内,说不定官府还会出面。现在,到了外面,官府也害怕红巾匪啊,那些盐丁,平时看起来很凶,但是,真的需要他们,他们根本就起不到作用。这个时候,能够帮上忙的,还只是自家人啊。” 本来,盐商都课以重税,而朝廷为了剿查私盐贩卖,盐丁也非常多,但是,毫无疑问的,他们都怕死。 陈家的盐仓被抢,他们直觉上,就和红巾匪有关,所以,这个时候,自然还是往后面靠。 并不是说他们不干活,他们接到了陈家的报告之后,立刻开始了准备,只是这个准备,就需要个一两天的时间,这个时候,他们再去运河内剿查,早就没影了。 这一切,陈守道都是知道的,所以,在接到了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他就带了十几个家丁,驾船前去追击了,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而陈若兮怕陈守道出危险,这才前来找陈风。 谁知道,陈风却把这一切都推给了官府。 “风弟,虽然你现在高升了,成了朝廷的六品大官,但是,你依旧姓陈,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现在,我们家盐仓被劫,这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一件大事,就是旁人,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是我们自己家?二哥居然诽谤你是红巾军,我们全家都非常气愤,但是,我们依旧要想法救他,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当然,现在二哥的作为,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容忍的底线,而你如果对这件事视而不见,那么,至少愧对了你写的那两本书,里面的侠客,遇到这种情况,又会做什么选择?”陈若兮说道:“多说无益,我告辞了。” “等等!”陈风说道:“我又没有说我不去啊。” 陈若兮脸上转喜,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弟弟,非常有信心,只要他肯答应帮忙,那么,事情就会有转机。 “我立刻修书一封,派人送给两淮盐运司,请盐运使出盐丁相助,若兮姐,请在东关码头准备一条船,我前去查看了盐仓,询问看守盐仓的人之后,立刻前去追赶。”陈风说道。 专门管理盐业的,就是两淮盐运司,这是朝廷最重要的盐业机构,而这个机构,就是设置在扬州路的,而陈风这次回扬州,也和这个盐运使有过交情。 当然,盐丁只是帮手,陈风也不确定,这帮手什么时候能够赶到。最重要的,还是得靠自己。 陈若兮,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在家里突遭变故的时候,她也挑起了重担。 说服陈风前去帮助,恐怕是陈若兮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陈风既然决定不再袖手旁观,那么,就要做得干净利落。 叫上张三五四个兄弟,陈风匆匆赶往盐仓,从那里先找些证据,然后,再乘快船前去追赶。 陈风现在最需要解开的一个谜团,就是丁成贤的帮手,究竟是什么人? 出了运河,水面顿时宽阔起来,这里,已经是长江的下游。 三条盐船,在运河里,还显得很大,但是,到了江面上,顿时显得渺小起来。 “将我们的旗帜挂起来。”一艘船的船头,一个皮肤黝黑的人喊道。 “是,大哥。”另一个人答应着,将一面旗子,升到了桅杆上,迎风猎猎做响,上面的大大的一个盐字,显得很是耀眼。 常年在水上飘荡,这些船夫们,个个都很精壮,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现在虽然天气已冷,很多人还是光着半个膀子,上面的皮肤,有些皴裂。 被叫做大哥的人,五官看起来很端正,如果不是孔武有力的胳膊,看起来有些像文人一般儒雅,只是眼睛中偶尔闪过的寒光,显示出他是走在刀刃上的人。 他们驾的船,都是运盐的官船,但是,他们经常在这官船之中,夹带自己的私盐,也就是说,他们是一群有着合法外衣的私盐贩子。 领头的大哥,叫做张九四。 想着船里面满满的盐,他们心中就充满了喜悦,这次的买卖,做得太划算了。 另一艘船里,一个有些年轻的汉子,赤裸着上半身,向一旁的那个气质不错的男子说道:“丁兄,真不错,这次我们能够得到这么多盐,全部都是你的功劳。” “潘弟,哪里哪里,如果没有各位兄弟前去,这么多的盐,就凭我一个人,也搬不动啊。”说话的,正是陈家的外院管家丁成贤。 这次事情,就连丁成贤心里,也是两个字,佩服,这件事,做得真漂亮! 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潘元明,是他的一个亲戚,潘元明还有一个弟弟,潘元绍,在另一条船上。 进了陈家之后,开始的时候,丁成贤老老实实,逐渐取得了陈家的信任,又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了外院管事这样一个很高的的职务。 不过,一个人的想法,是随着他的地位的不同,逐渐地发生变化的。 对于丁成贤来说,每天在下人面前,也算是个体面的人了,不过,对于陈家的家长和子弟们,依旧得低三下四,时间长了,不免会想,这些人凭什么要比他高一等?不就是有盐引在手吗?如果自己有,做得也不一定比他们差。 这种想法多了,丁成贤不免就开始有了实际行动,控制整个陈家,最终把陈家,变成自己的! 而在陈家里,老爷子以及大少爷和小姐,都是很聪明能干的,而陈家的二少爷,不学无术,所以,只能从他身上想办法。 开始的时候,丁成贤并没有找到突破口,因为,二少爷整日游手好闲,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接陈家的任何生意,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丁成贤也没有气馁,他在一直等机会,直到陈风突然出现,丁成贤就知道,这机会终于来了。 陈守业是绝对不愿意陈风这样的一个人,进入陈家的,陈守业不会看到陈风进入陈家的好处,只会看到自己将来可能分到的家业会少了。 本来,丁成贤定下的方案,是先干掉陈风,然后再干掉陈守道和陈祖旺,陈家的家业,就都是陈守业的了,而陈守业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到时候,陈守业肯定得受自己的摆布,这个陈家,也就是自己的了。 这里面的第一步,就是击垮陈风,这是很难的,随着陈风越来越发达,成为了朝廷的六品大官,想要搞倒他,几乎不是他这样一个管家加上一个纨绔子弟能干到的。 还好,陈风的破绽,也是很多的,他的武功和文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凭空出现了,这里面的问题,太多了。 之后,潘元明就在徐州城内,看到了头裹红巾的陈风,知道了这个人,原来是红巾军,还是彭祖的弟子。 他将消息传给了丁成贤,丁成贤就知道,这个机会终于到了。 可惜,全部被笨蛋陈守业给搞砸了,他没有沉住气,结果,掉进了陈风设计的陷阱之中。 这一掉,就是万劫不复。丁成贤被带去问话,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陈家老爷子想到想不到还不确定,但是那陈风,简直是个人精,一定会看出自己有问题。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在陈家这么多年,根基已经打下,现在,该是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丁成贤知道,陈家东关盐仓内,存下了大批的盐,当下,就联系自己的兄弟,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到东关外面的码头上候着,准备装船。 潘元明只是个小角色,他们奉张九四为大哥。 他们都是兴化白驹盐场的盐民,平时正常的身份,是操船的船夫,给朝廷运盐,也屡次给陈家运过盐。 不过,背地里,张九四带着这些兄弟,也在官盐之中,夹杂着私盐贩卖。张九四凭借着贩私盐,赚了大钱,不过,他的私盐,只能是从沿海盐民悄悄熬制的盐中收购过来,产量不是很高。 而这次,将陈家盐仓里的盐全部搬运出来了,再贩卖掉,比张九四从开始做这贩私盐的生意到现在,都要赚钱。 当然,想要将盐运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丁成贤能办到,也不用在陈家布那么多局了。 因此,丁成贤才不停地游说那个外观漂亮却头脑简单的湘氏,终于将她给忽悠住了。 陈家容不下她们母子,自己可以将陈守业救出来,但是,这要动用很多人,需要一笔不菲的支出。 而且,她们母子出来之后,天下之大,又能去哪里?不管去哪里,没有钱,都是不行的。 反正陈家老爷子不义,干脆,将盐仓里的盐都运走,有了这批盐,就能有足够的钱了,雇人将陈守业救出来,同时出去之后,改头换面,到平江等地再图发展。 第199章一身鱼腥味 陈守业有了这笔钱,再做什么生意,也都好做了。 丁成贤的话打动了湘氏,于是,天刚亮,来到了东关的盐仓,向这里的管事说要运盐。 本来,这些事都是陈家大少爷来干的,但是,昨天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湘氏说是大少爷没时间,才委托她来办的。 盐仓的管事将信将疑,不过,湘氏在陈家的地位,让他们也得听从。 张九四的船早就等在一边了,十几个人爆发了最大的潜能,在最短的时间,就把盐仓里的盐都搬上了船。 后来,湘氏和被救出的陈守业,也想要上船,管事才发觉不妙,而为了拖延时间,张九四等人,将盐仓里的这些人全部放倒,捆了起来。 顺利地将盐装上了船,也带着盐引,在东关的盐司检验完毕,放行之后,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又来到了长江之上,这就更放心了。 挂上了白驹盐场的旗帜,他们打着官盐的旗号,大模大样地航行着,谁还敢说,船上的盐是陈家的? 虽然黑市上的价格要比官价低,这三船的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尤其是,他们在船入江中之后,打开盐担,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上好的精盐,这可是宝贝。 船上所有的人,心情都很好。 不过,这个船上,明显还有两个人,算是累赘。 湘氏母子,此时正坐在船头,望着两岸的风光。 陈守业昨晚吃了些苦头,不过,现在已经被救出来了,坐在了船上,心情倒也还行。 他还在想着,昨晚将自己救出来的,只一个人而已,而这个人体态娇小轻柔,在被对方救出来的时候,虽然蒙着面,他还是看到了对方的眼睛,而这个眼睛,证明了她是一个女子。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被一个女人救出来的。 不过,这盐船之上,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身影,和昨日救他的那个一样。 那个人,是谁? “业儿,你不用想太多,有了这些盐,变卖之后,我们就有足够的资产,到平江再做生意,你也得改改了,该图正道了。”湘氏说道。 “是,姆妈,我一定要做一个大商人。”陈守业说道。 哼,两人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在船舱中的丁成贤,听到这对母子的话,不住地在心里讥笑道。 将这些盐变卖?她以为是处宅子啊,想卖就卖,私自卖盐,这就是死罪。而做大生意,就陈守业这样的人,去青楼是一流的,去做生意,即使是这些盐所换回的银子,全部用来做生意,恐怕用不了一年,就会让陈守业赔得一干二净。 再说,他们俩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价值,已经没有了啊。 丁成贤正这样想着,旁边的潘元明又悄悄说道:“丁兄,这两个人,怎么处理啊?” 怎么处理?丁成贤笑了笑:“现在,我们都已经到江面上了,怎么处理,那还用说吗?” 他说完,潘元明也笑了。 这也是他们和张九四不乘同一条船的原因。 张九四是他们的大哥,带着他们一同赚钱,但是,张九四有一个像是文人一样的臭毛病,凡事都不愿意下狠手。如果要是交给张九四去处理,恐怕,会把这两个人像财神一样供起来。 现在,盐已经到手了,这两个人都已经没用了,这长江之上,只需要把他们推下去,那就万事大吉了。 “再等一会儿,前面有个水流较急的地方,这样把他们推下去,再上岸,就是江阴州了,那里无人,尸体几个月都不会被人发现。”潘元明说道。 那两个人,现在还是在船头,只需要上去,装作意外,把他们推下水去,一切就完事了。 说完,潘元明和丁成贤两人相视一笑,向船头走去,先做好准备。 “二少爷,昨晚让你受惊了。”丁成贤说道。 “丁管事,这次多亏了你,等到了平江,我们再重新开始,你是我的大管家。”陈守业说道。 “二少爷,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丁成贤说着,坐在陈守业的后面,这样,到时候一用力,就能把他推下去。 他们的盐船,本来就不小,而且,装了盐之后,就更加稳了,而长江下游水流又不急,所以,船航行得非常平稳。 丁成贤抬头看了一眼,三个桅杆,全部鼓起了帆,此时正是西风,航行顺利。 “喂,你一身鱼腥味儿,离我远一点!”陈守业刚刚说完,就闻到了一股鱼腥味,抬头一看,除了丁成贤,还有一个船夫要坐在他们后面,顿时大叫起来。 这个时候,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少爷啊?潘元明最痛恨这样的人,眼睛中寒光一现,瞬间又消失。 “丁管事,快让他走开!”旁边的湘氏也说道,眼睛却看着陈守业,一幅慈爱的目光。 两个人到现在,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啊?本来还打算让他们多活一会儿,但是,现在听到了湘氏居然这么说,潘元明终于努了。 “是,我立刻就离开。”潘元明刚刚说完,却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啊…”潘元明惊异地叫了一声,两腿却继续用力,两只手,全部向湘氏的背后戳去。 湘氏只顾慈爱地望着陈守业,却突然感觉,后背一股力道传来,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向前滑动。 本来,她离船沿还有三尺,这时,身体一滑,两脚却耷拉到了船头之下。 这一下,顿时魂飞魄散。 湘氏此时已经年近四十,不过,依旧保养得很好,身体也轻,因此,潘元明只是稍稍用力,就将对方给推出去了。 “姆妈!”陈守业一看,顿时一惊,就要过去拉住。 “二少爷,我来帮忙!”看这架势,丁成贤知道,该下手了,他就势在后面,给了陈守业一脚。 潘元明用手,丁成贤却是用脚,脚上的力道更大,这一下子,就将陈守业给踢了个骨碌。 陈守业只感觉到后背吃劲,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却骨碌了一下,就觉得一轻,他已经要掉下去了。 危急时刻,他双手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一用力,身子终于停下来了。 两手抓住了船沿,陈守业的身子,全部悬空在了船头,而脚下,随时都感觉到了浪花。 他惊恐地睁着眼,看到了潘元明拿起了旁边的一根竹篙。 ……… “快,我们得快点!”陈风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在东关盐仓,询问了那里的管事之后,对这件事的大概,已经有了掌握。这次,丁成贤是借助了外力,而这个外来的势力,究竟有多强,陈风还不知道。 而且,这次又是在水上。 陈风只带了自己的那四名“轿夫”,因此,这将是一场很难打的战斗,如果调常遇春的人赶来,那时间上又来不及。因此,陈风也只能这样出发了。 对方取了盐,出了东关之后,一定会沿着运河,进入长江。 要是无法在运河里追上,出了运河,那就很麻烦了。 此时,陈风除了催促,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是一条特殊的船。 船的两侧,是两个大的水轮,有些像是水车一样,此时,水轮旋转着,带动着船只前行,也有些像后世的富尔顿的蠢物。 这种船,就是在这个时代,很流行的一种船,叫做车船。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先进的动力,因此,想要推动船只前进,只能仰仗风力和人力,前者用帆,后者用桨。一般小船用桨,大船用帆,而桨或者是橹,都是用手来操作的,这样,臂力再大,也没有腿力大。而车船,就是在桨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和设计的,像后世骑自行车一样,使用脚力,带动两侧的水轮,这样,就可以使用人最容易发力的腿,让船速更快,同时也避免了没风无法航行的窘状。 车船出现于南北朝时期,在宋朝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而到了元朝,随着海运的发达,这种船只,也逐渐有了更多的变形。 最大的车船,长36丈,有24车。 这种船的船速,要比帆船快得多。 所以,陈风答应了去援救之后,陈若兮立刻让下人,准备了这样的一条船,这条船比较小巧,靠四个人蹬两车,速度很快,可以前去追赶。 他们顺着运河,一直向南,却一直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对方只是帆船,又满载了盐,按说速度不会很快啊?陈风这是第一次乘船去追敌,还没什么经验。 行了已经两个时辰,下面踩车的人,也都疲惫了,船速不由得又慢了下来。 “恩人,前面有条船!”张三五远远地望着,说道。 在大江之中,那仿佛是一叶扁舟。 虽然只有两个人在划船,但是,每划动一下,船只就向前蹿出一大截去。而船头的那个人,在起伏的船只上,居然还闲庭信步似的倒背着双手,构成了一幅画一样的场面。 要是有那条船,自己就更能快速地追上对手了。 待到再离近了,陈风看到,船头的那个人,还背着双刀,刀柄上的红穗,随风飘扬。 第200章三眼铳 “赵大哥!”陈风底气十足地向远处喊去。 真没有想到,在这即将进入长江之时,居然遇到了赵普胜。 赵普胜昨晚出了扬州城,外面的两兄弟在这条船上接到他,在运河的某个岸上,停了一晚上,休息够了,这才出发。 结果,昨晚刚刚相见,这刚过中午,却又再相见了。 毕竟船上还有船夫,所以,陈风也没有叫师兄,只是叫他赵大哥。 陈风气功深厚,中气十足,这一叫,对方顿时转过头来。 赵普胜也看到了,那个车船上的人,不是陈风吗?他不好好在扬州城内守灵,跑到这江面上来干什么? “划慢些,靠近他们。”赵普胜说道。 两艘船慢慢地靠近了。 “陈兄弟,今日有如此雅兴?”赵普胜望着相邻船头上的陈风说道。 “赵大哥,家门不幸,出了个叛徒,将家里的东西,全部装到船上给运走了,小弟现在正在驾船追赶,只可惜这船速不快,一直都未追到。”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赵普胜笑了:“陈兄弟,没有想到,陈家居然还有这样的高人。” “赵大哥,就不要调侃小弟了。”陈风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嗖的一声,一个勾爪,就飞了上来。 这一个勾爪,就将船夫们吓了一跳,本能上,他们就以为,遇到了水贼。 水贼在劫船的时候,就经常使用这种东西,再看着对方背上背着的双刀,那就更加可怕了。 但是,陈大人又和他们相识,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陈兄弟,下来吧,到我这船上,送你一程。”赵普胜说道。 原来对方是这个意思!车船上的船夫这才松了口气。 爬绳索,这是在江上的水贼们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巧。 陈风看了看这绳索,叹了口气,双腿一用力,跳了起来。 爬绳索,是需要技巧的。 陈风既然没有这技巧,那就干脆来得简单点,跳上去算了。 看到陈风从那船头上跳下来,赵普胜立刻变了脸色,立刻从船头向船尾跑去。 车船很高,他的这艘快船很低,而他的快船也很轻,这是在江面上,可不是在地面上,陈风这么跳下来,船头肯定会下沉,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后面,平衡船身。 “咚!”陈风的双脚,轻盈地接触到了船头,船身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船头更是没有下沉。 “陈兄弟,你这本事还真不小啊!”赵普胜算是开了眼,这份功夫,至少也得炼到玄功要诀的第三层,没有想到,这个师弟看起来年轻,功力却已经脱颖而出,难怪会受到师傅的特殊关照。 “雕虫小技而已。”陈风乐呵呵的,他已经望到了船舱里面,顿时信心大增。 “你们也下来吧。”陈风向那几名“轿夫”说道。 他们没有跳下来,顺着绳索,一个个滑了下来。 面对着空船,陈风说道:“你们回去吧,向小姐禀告,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这艘船本来就不大,陈风等人上来之后,吃水又深了一点。 “陈兄弟,你家的那个叛徒,驾船到了何处?”赵普胜问道。 “这个师弟也不知。我们顺流而下,应该能够追到。”陈风说道:“我这四人,都是最贴身的人,师兄,刚才改了称呼,请勿见怪。” 张三五四人,和赵普胜见了个礼,他们看到赵普胜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背着双刀,也是一阵佩服。 “师弟,现在江面上风小了,对方要是帆船的话,我们足能在两个时辰之内追上,到时候,也就天要黑了,还容易下手。”赵普胜说道。 “这次多亏遇到师兄,否则,还真有些束手无策。”陈风眼睛又向船舱内瞄去:“师兄,你这里面,是什么宝贝?” 赵普胜早就看出了陈风的好奇,有些沾沾自喜地说道:“这些东西,是我们在水上行走的一种防身利器。” 防身?陈风当然知道,赵普胜其实也是个实打实的水贼,这些东西,恐怕是打劫用的。 通体用青铜打造,前面是三个管子铸合成的“品”字形,前后各有一道加强箍,尾部为一尾銎,上面安装着木柄。 这种东西,即使是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陈风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三眼铳。 这种东西之所以响亮,是伴随着朱元璋争霸天下而出现的一种火器,前面的三个铳管,各有一个药室和火门,点火后可连射或齐射,而射完了之后,还可以拎起木柄,用前面的铳头做锤,砸掉敌人。 这是朱元璋手下的精锐骑兵神机营的一种特殊武器,蒙古人自豪的骑兵部队,根本就无法在这种打击下走上几个回合。 在元末农民起义的过程中,起义军是大量使用火器的,而现在,陈风最先接触到的,就是这船只之上的三眼铳。 “师兄,这种火器,是从哪里得到的?能否给我准备三百支?”陈风说道。 前来追赶陈守业,变成了次要任务,陈风用手抚摸着这个宝贝,很清凉,比抚摸女子的肌肤,还让他欢喜。 “师弟,只要你前去为师傅效力,这种火器,师傅肯定会优先给你的。”赵普胜说道,任何一个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看到陈风对这种东西非常感兴趣,顿时想到使用这种东西来引诱陈风。 陈风摇了摇头:“算了吧,还得用明火点,又没有膛线,射程近,不要也罢。” 老天对待自己太不公平了,既然派自己穿越来到这乱世,也不给自己赠送一些额外的东西,比如,要是有个AK47步枪,再加上可以无限生产子弹的系统,自己还可以牛逼一下。而这古老的原始的火铳,威力还差得很远。 船只在飞快地前进着,赵普胜听到陈风这么说,只是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眼神就知道了,这个师弟对火器是非常感兴趣的,又偏偏能够控制住欲望,他刚才说三百支,难道,他已经有了一个三百人的军队? 赵普胜看着陈风,几欲相询,又止住了话语,说不定,到时候这个师弟拉着支几千人的精兵,前去投奔师傅,给师傅一个惊喜。 就在这个时候,船头上的张三五说道:“恩人,前面有三条船。” 宽阔的江面上,水流缓慢,远处三个影子,已经能够分辨出船身和船帆来。 两人出了船舱,赵普胜扫了一眼,说道:“那是三条盐船,应该是盐场的,船行得不快,恐怕是已经装满了货物。” 说到这里,他想了一下:“不对啊,要是盐场的船只,应该是向西航行,从我们的来路,进入运河,而现在,却是向东航行的。” 沿海的各盐场,有的和运河直接相通,有的却需要先航行到海上,再从长江进入漕运。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是盐船,那绝对没有满载向东航行的道理。 听到赵普胜的话,陈风心中一喜,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时刻到了。 既然追上了对方,那么,就要将陈家的货物追回来! 陈风此时信心大增。 “快,我们追上去。”陈风说道。 “不急。”赵普胜眼尖,已经看到了那三条盐船之间,还夹杂着一条小船。 随着他们距离的接近,看得越来越清楚。 那三条盐船,正包围着一条小船,彼此之间,好像还在冲突着。 “我们现在最好是旁观,等到天黑了之后再上去。”赵普胜说道。 己方要是船和人再多一些,有十几条快船的话,说不定他们会用强攻的方式,而现在,只有一条船,连陈风带来的人加在一起,也不够十个人,这样再上去的话,那纯粹就是找死了。 因此,赵普胜不想这么贸然上去。 “师兄,那条被围攻的小船上的人,恐怕是我大哥。”陈风说道。 这个时候,他知道,如果还直呼陈守道的话,赵普胜恐怕是不会出力的,他主动承认了,对面的是他的大哥。 如果那三条盐船上装的是陈家被盗的官盐的话,那么,不用说,现在他们围攻的,肯定是已经追上来的陈守道。 虽然对这个大哥没有好感,也没有坏感,只是,现在看到陈守道陷入困境,想要让陈风眼睁睁看着陈守道落难,陈风还是做不出来。 陈若兮说得对,毕竟是一家人。 听到陈风这么说,赵普胜说道:“兄弟们,准备了,要干活了!” 说完,赵普胜拿起了船舱中的一杆三眼铳,开始忙碌起来。 “我也来!”陈风说道,装火药,捻子,装弹丸,这些只要看看就会。 张三五等人,则站在船头看着,他们的确不知道这种东西是干什么使的。 此时,江面上,那条被围在中心的小船,正在苦苦支撑着。 船帮上,几个男子,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拨开射向船上的铁爪。 只要被一个勾住,就会有人顺着绳子滑下来,然后,将他们砍成多截。 船头上,一个已经呛了水,似乎奄奄一息的男子,就这样爬在船头,一动不动。这个人,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威风。 第201章解围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陈守业是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买一包来的,当他看到潘元明手中的竹篙,看到丁成贤那狰狞的目光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不相信自己的爹爹,不相信自己的大哥,反而去相信丁成贤,是他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啪!”竹篙戳到了湘夫人的身上,她仿佛断线的风筝一样,首先掉落了下去。 “姆妈!”陈守业心中一阵牵挂,自己的姆妈掉下去,仿佛一块石头一样,噗通一声,就掉到了水里。 姆妈不会游泳! 他看着湘夫人在水里挣扎着,挣扎着,最后,不见了踪影,心如刀割。 陈守业虽然会游泳,也只限于在自己家后院的池塘里在有家丁的看护下扑腾几下,要说在这长江之上,要是掉下去的话,肯定也是淹死的下场。 陈守业两手紧紧地抓住船帮,想要再爬上来,而此时的丁成贤,走上前来,用自己的两只穿着木屐的脚,狠狠地在陈守业的手上碾啊碾。 在陈家,丁成贤穿的是软底靴子,而到了船上,还是穿这木屐更舒服。 陈守业两手吃痛,还是紧紧抓住不放。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前面船上传来了张九四的声音。 “大哥,我们救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掉水里去了。”潘元明说道。 “那还不快救?”张九四说道。 “贼子!你们不得好死!”陈守业大声骂道。 听到陈守业这么喊,张九四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虽然到了水上,张九四呼风唤雨,可以私自夹带私盐,赚取银子,但是,他毕竟身份低微,比如在盐场,就经常受到那个弓手丘义的压迫,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侮他。 现在,陈守业这么一喊,让张九四顿时非常不满。 “二少爷,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丁成贤和颜悦色地说道。 这家伙还真倔,手都被踩出血来了,还是不松开,于是,丁成贤换了个方式。 陈守业再傻,也知道丁成贤想要干什么,他当然不会松手了,手一直都紧紧地抓住船沿,就是不松开。 “看我的。”潘元明见张九四已经被过脸去,不向这边看,终于从船舱里拿出了隐藏在夹层里的一柄大刀。 本来,任何船只,不管是官船还是私船,也不管是海运还是漕运,都是不能携带武器的,而运盐的船只虽然很重要,也有两淮盐运司的盐丁负责保护,他们在水上来回巡逻。 但是,像张九四做这样的勾当,危急时候,是需要武器的,所以,他们在船上,开了一些夹层,放进去一些武器。 用刀将他的手指砍掉,看他怎么继续这样挂着! “你们这些贼子,抢我家盐仓,又想谋害我弟弟,一群贼子!”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 后面,一条车船已经跟了上来,他们疏忽了,居然没有发现后面来的船只。 陈守道追了几个时辰,终于在这里追上了抢自己盐仓的人,三条盐船,还是官船,只要看清他们是哪个盐场的,再请官方出面就行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下自己的弟弟。 虽然陈守业做了不少错事,不过,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如果他和这些人狼狈为奸,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看这情况,是这些人想要将他的弟弟置于死地,于是,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先将弟弟救出来。 只是,还是距离太远了。 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弟弟从船头上,掉落进入水里,顿时,陈守道心中一惊。 他所在车船,快速地划着水,终于,追上了陈守业落水的位置,将陈守业救了出来。 放下绳索,将陈守业拉了上来,还好陈守业会水,否则,就得陈守道跳下去救他了。 即使这样,也耽误了时间,当将陈守业救了上来之后,陈守道抬起头来,就看到四周已经被那三只盐船包围了。 对方将飞爪抛过来,然后,就想要蹬上他的这条船。 这次出来,陈守道也做好了准备,他的船上,也携带了一些武器,顿时,几名家丁和他,用长枪将这些飞爪挑开,否则的话,等对方到了他们船上,就是一片血雨腥风了。 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双方都没有弓箭之类的武器。 弓箭这种武器,本来就不方便携带,而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弓箭手,还得经过几年的训练,所以,张九四一伙人,是没有弓箭这种武器的。 否则,三条船包围了他们,只要一轮箭雨射过去,就能够让陈守道等人伤亡惨重。 即使这样,他们也在苦苦支撑着,对方围住了他,他冲不开一条出路,而对方船只又高,居高临下,占据很大优势。 本来在来之前,陈守道还想着能够把盐夺回来,但是现在,能够脱离这种险境,就已经很困难了。 陈守道自从接手陈家的生意以来,也曾经有过几次和强人冲突的经验,无奈,这次是最危险的。 他苦苦支撑了两盏茶的工夫,就已经险象重生。 难道,今天,这里,就是他们陈家家业衰落的时候吗?陈守道心中有些暗淡了。 如果要是他和陈守业,都丧生在这江面上的话,陈家只有已经老了的爹爹和女流之辈的妹妹了,陈家还能有以前的光荣吗? 不,还有陈风! 想到这里,陈守道又充满了力气。 “轰,轰,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三声火器声,伴随着这个声音,就听到对面船上一条大汉“啊”的一声,胸部已经出现了一个窟窿。 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陈风悠闲地用嘴吹了吹三眼铳继续冒出的烟来,向后面的张三五说道:“换一个过来!” 三眼铳,可以单发,也可以连发,陈风刚才将三个捻子捻到一起,就成了连发。 后面长长的木柄,顶住船舷,陈风将这三眼铳,调整了合适的倾角,瞄准了对方船上的人。 这种武器,三十步内,能破重铠,五十步内,能重创不披甲目标,百步之外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了,而要是骑兵使用的话,由于马背上颠簸,射程要近一些。 陈风对这种武器的性能,非常熟悉,虽然这都是后世多方考证得到的结论。 在明朝中期的时候,改用了火帽的结构,使用石块撞击点火,但是现在,还是使用明火点燃的方式。 其实,陈风这只是第一次使用,究竟瞄准到什么地方,他也没有准头,只是考虑到了地球引力的作用,将瞄准的位置稍高了一些,要打算射击对方胸口的话,那就得瞄准头顶。 当发射的时候,木柄震得陈风手臂发麻,此时的距离,在八十步左右。 这么远的距离,其实只是为了给对方一种危机感,最好是驱散他们,将中间小船里的人救出来。 能够干掉一个对手,那也算是意外赚到的了。 看到得手,陈风一喜,换过另一个已经装好药的三眼铳,再次进行了瞄准。 三眼铳这种武器,最大的缺点,就是装填缓慢,所以,骑兵在使用的时候,只是靠近的时候发射一轮,发射完毕之后,就抡起木柄来当锤使。 不过现在,由于船舱中有二十多杆三眼铳,而船头狭小,暂时只能容陈风和赵普胜两人各站一个位置射击,所以,射击完了之后,可以再换一杆装好药的,再进行射击。这样轮换使用,可以进行持续射击。 现在,已经到了七十步的距离之上,捻子又被点着了。 陈风已经有了准备,全神贯注,三个管子中,铁制的弹丸依次被发射了出去。 这次,他瞄准的不是人,而是船帆。 船帆的面积很大,这一下,就破了几个窟窿。 他们的突然出现,让张九四顿时手足无措。 张九四手下的人,没有弓箭这样的武器,离得很近的时候,可以用飞爪,但是,离得远了,就什么招数都没有了。 他们现在,只挨打,没法还手。 “左舵,避开他们。”张九四说道。 三艘船凑在一块,那就是对方的活靶子,还是分散开比较好,因为对方毕竟只有一条船。 三条盐船装满了盐,行动迟缓,慢慢地分散开,下面的陈守道,顿时松了口气。 他向后看去,一条快船,正在向这里而来,船头上,有两人正在操作着火铳射击,其中一个人,正是陈风! 陈守道心中一阵感动,在这种时候,陈风还是来救他们了,毕竟,他们是亲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在里面。 陈守道低头,看着脚下的陈守业,这个二弟虽然做了错事,但是,有了这次的经历,应该能够改过自新了吧? 但是,他一低头,却大吃一惊,陈守业的头部,一滩鲜血,已经浸透了木板,一柄飞爪,已经插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们刚才挑来挑去,还是漏掉了一个,而这个飞爪,却恰好扎到了陈守业的头上。 陈守业两眼圆睁,呼吸却早已经停止。 “二弟…”陈守道大叫一声,没有想到,二弟还是这样去了。 第202章左右开弓 陈守业,死得正是时候,享受尽了荣华富贵,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的生活,现在,当生活开始转折的时候,就带着对尘世的眷恋走了。 即使他还活着,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而他的姆妈,早已经先走了一步。 他的死,也给陈风解决了一个难题。 陈风是来救陈守道的,并不是来救陈守业的,如果把陈守业也救出来了,不知会不会后悔,坏人就该有坏人的报应。 陈风不会忘记,历史上朱元璋派人去接韩林儿的时候,半路上就把韩林儿溺死在水里了。 对于给自己可能构成威胁的人,就要提前清除掉。 陈风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下去这黑手,现在,没等张三五等人动手,陈守业自己就西去了,这样是最好的。 陈守道悲痛着,看着来救自己的陈风,正在向那三艘船下手。 虽然决定战争胜负的,最终依旧是人,但是,陈风知道,一件先进的武器,是足以改写战争的进程的。 比如现在,如果对方有强弓,那么,自己也会面临很大的威胁。 对于只能用飞爪攻击的敌人来说,只要他们不靠近对方二十步之内,就高枕无忧。 而己方的火器,却一直都在沉重地打击对方。 三桅的大船,由于被打坏了帆,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而船上的人,也有几个负伤。 就连赵普胜,都要佩服陈风了,虽然陈风没有打过水战,但是,他的随机应变能力,却非常强。 他们仿佛饿狼一样,撕咬着对方,却很谨慎地不靠近对方,杀敌千万而自身无一损伤。这样的战斗,真的是很爽快。 面对着这种情况,张九四及时做出了反应,他将三艘船分开,距离越来越远,这样,对方最多只能攻击一条船,另外两条船,就可以逃走了,这样,也比三条船同时受攻击要好得多。 要知道,这可是盐场的船,他要是将这些船全部在这里损毁了,回去也无法交代了。 即使是现在这样,张九四心里已经在犹豫了,对方紧追不舍,自己的来路肯定会被对方知晓,等他回去了,会不会有官军来抓他? 反正现在四周都是起义军,这天,恐怕要变了,大不了自己跟着反了。秦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 现在,鞑子也要丢了这头鹿了,索性自己也跟着喝口鹿汤。 张九四想着,回头一看,却大吃一惊。 糟糕,对方蹬上己方的一条船了。 反正都已经开打了,赵普胜也没有藏着掖着。 陈风继续在船头放三眼铳,赵普胜跟着也放了几发之后,感觉这样,始终还不够。 一直撵着对方打,现在,对方分成三个方向逃跑,他们只能追一个。 再打下去,天就黑了,天黑之后,对方就可能会趁着夜色逃跑。 如果有星光还好,最近几天,一直都是乌云密布,要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贸然追击,就可能和对方相撞。 己方船小,对方船大,这一撞上去,己方的船恐怕就要散架了。 所以,只能趁着现在,夺下一条船来。 除了靠近,用飞爪勾到对方的船上之外,还有另一种方式。 己方的船只继续开火,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偷偷地游过去,爬上对方的船! 因此,在船只行到了对方的左侧,赵普胜和另外两名手下,已经偷偷下水,向对方的船只游去。 赵普胜游的方向,是对方的左舷,而他们的快船,向对方的右侧靠近。 这样一来,对方就都被吸引到了右舷。 潘元明和丁成贤都很郁闷。 看着己方的两条船都摆脱了,偏偏对方死追着自己不放,两人欲哭无泪。 船上一共七八个兄弟,已经有两个负伤了,剩余的,都躲在船帮里,同时握着自己的长枪。 他们知道,对方现在这样做,还只是前戏而已,他们这样紧追不舍,肯定是想要登上船来。 毕竟,这一船的盐,有近二百引,其中还有一百引的精盐在内。 这次出来,这些盐还没有换成钱,难道就要再拱手让回去吗? 此时,已经远离的其他两条船,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开始放慢速度,准备过来救援,只是,他们没有拿手的武器,这救援起来,也就很有难度了。 船小好掉头,陈风很快就来到了对方的右舷,随着几轮火器的袭击,对方也越来越小心了。他们将身子藏在船帮之下,再想要击中对方,就不好办了。 “暂停开火。”陈风说道。 猫捉老鼠的游戏,一向都是比较好玩的,当然,这是对猫来说的。 三眼铳也不能连续不断的射击,因为铳管会变热,这样,后放进去的火药,刚刚放进去,就可能达到燃点而剧烈燃烧,如果不是这二十几杆三眼铳来回交替使用的话,根本不可能像刚才那样提供火力。 陈风在等待着。 江面上暂时陷入了平静,只有水下,几个人在悄悄地游去。 “潘弟,怎么没动静了?”丁成贤问道。 “难道是他们走了?”潘元明说道:“丁兄,站起来看看吧。” 你怎么不自己站起来?丁成贤在心里骂道,头却慢慢地伸了出去,刚一伸,立刻就缩了回来。 “我没有看到什么。” “真的走了?”潘元明和其他几个人,听到丁成贤的话,就站了起来。 这一站,大吃一惊,对方离自己,只有三十步远,正在举着三眼铳,瞄准着这里。 谁的反应都不慢,他们迅速地将头缩回来,缩得比乌龟要快,而对面,捻子已经被点着了。 可惜不是后世的枪支,看到了之后,一扣扳机,立刻就能够把子弹发射出去,等待捻子烧到药室里面,是一个很短暂,也很漫长的过程。 随着轰鸣声,三个铳管,同时射出了自己的怒火,只是,它里面的不是单颗的铁弹丸,而是几颗组成的混合物,也就是和后世的散弹枪类似。 最后一个将头缩回来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缩回来,就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用手一摸,上面全是血。 多颗弹丸横扫过来,总有几颗碰到了他的头顶,要是再慢一步,恐怕整个脑袋就变成马蜂窝了。 “继续向前划。”陈风说道。在后世,这叫做火力压制,靠着几杆落后的三眼铳,居然压制着一船的人无法动弹,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就在三眼铳发射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船的左舷上,传来了几声噹噹的响声,声音很小。 赵普胜带着两个兄弟,已经摸到了这艘船的船帮旁,将飞爪扔了上去,用手一撑,挂住了船沿。 赵普胜熟练地做了个手势,三个人顿时伸出两条胳膊,两条腿蹬住船帮,身体水平,就像是踩在平地上一样,快速地向船的上部走去。 他们的嘴里,叼着刀子,而赵普胜,还是在背上背着两把刀。 当两手接触到船沿上的时候,赵普胜先伸出头来看了一眼,和最初的设想一样,这边没人! 与此同时,陈风的船,也已经驶近到十步以内。 有了刚才的教训,谁都不敢探出头来。 “哗啦!”丁成贤的脚下一声响,他低头一看,糟糕,是飞爪!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已经靠近到跟前来了? 陈风虽然不熟悉飞爪这东西,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个借力的工具而已。 陈风现在已经练到了玄功要诀的第三层,通过体内运转的气流,可以让双腿更加有力,身体更加轻盈,但是,凭空跳起几丈高,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事情,他也是做不出来的。所以,由下面的小船,跳到上面的大船上,很难办到。 不过,有了借力之处,那就不同了。 飞爪刚刚落上去,陈风就拉着绳索,从快船的船头上,一跃而起。 “快,将飞爪拿开!”看着已经呆了的丁成贤,潘元明说道。 飞爪到,那就代表着人会上来了,一瞬间,除了丁成贤,其他的人都拿起了武器。 贩私盐,是要杀头的,他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么,早就做好了准备,而在历次的行动中,也曾经有过和水贼交手的经验,这个时候,他们知道,该短兵相接了。 丁成贤还没有拿起那个飞爪,就感觉到头顶上一个黑影闪过。 “咚!”陈风已经跳到了大船上。 “干掉他!”潘元明说着,长枪就递了上去。 陈风的手上,拿着一柄三眼铳。 陈风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武器,车船之上,只是预备了一些木棍而已。而上了赵普胜的快船,赵普胜也不会给他预备武器。 所以,陈风也只能因地制宜,拿起了一柄三眼铳,当作武器,这家伙,既能够当火铳使,也能够当长锤使。 看到潘元明先伸枪来刺,陈风顺手拿起三眼铳一挡,接着,就向对方的头上横扫过去。 两只胳膊灌注了真气,三眼铳也有种泰山压顶的气势。 三眼铳未到,潘元明却先感受到了一股热流。 多次发射之后,三眼铳的铁管也很热。 第203章久乱必治,久治必乱 如果是其他的兵器,那么,潘元明还可以招架一番,虽然在这船上,长兵器有些施展不开。 但是,对方来的这种兵器,那是坑人的兵器,将兵器加热之后和对方打斗,无疑就占据了很大的便宜。 潘元明根本就不敢对抗,只能躲闪。 向后退了一步,却是一脚扑空。 他忘记了,自己是踩在船帮上的,再向后退,那就到空中了。 潘元明没有惨叫,仿佛一块石头一样,噗通就掉落入了水中。 这条船上,潘元明的武功是最高的,没有想到,一个回合不到,就被对方打了下去。 顿时,其他人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却看到对面船舷上,出现了明晃晃的刀光,对方从另一侧船舷,又上来了几个人! 两面夹击! 丁成贤在一旁,已经看出了端倪,这情况,恐怕这条船是守不住了,他们这些人被抓住,肯定都没有好下场,不过,麻烦最大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干脆,丁成贤一狠心,趁人不注意,一翻身,主动地滚下船去。 现在,天色已经开始黑了。 虽然在江上游泳,非常危险,但是,留在船上,那绝对是等死。 赵普胜挥舞着双刀,冲上船来,先将迎头的两个人,手起刀落,全部砍死了。 剩下的几个人,顿时慌了神,他们知道,今天是绝对逃不脱了。 不约而同地,他们做了同样的选择,跳进水里去! “奶奶的,跑得挺快。”赵普胜向水里吐了口痰,说道:“可惜了,一个活口也没有抓住。” “没事,有这条船,我们就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陈风说道。 “要不,我们也跳进水里去,抓几个人。”赵普胜说道。 “师兄,天色要黑了,在水里,恐怕兄弟们会有闪失。”陈风说道:“今日能够夺回这一船的货物来,已经非常感激师兄的帮助了。” 的确如此,如果没有赵普胜的帮忙,尤其是没有那些三眼铳的话,陈风即使是能够夺回船来,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远处,那两条船看到这边的船已经被控制,加快了速度逃离。 “另外那两条船,我们可否需要夜间偷袭?”赵普胜问道。 “不必了。”陈风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想要半夜偷偷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万一对方进入了海上,我们也找不到踪迹。” 那两条船,已经不能采用这种方式了,而且,刚才赵普胜帮忙,夺回来了一条盐船,这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再让他出手,就会欠更多的人情。 张三五等人,顺着绳索爬上来的时候,战斗就结束了,他们没有受到过这种训练,因此,速度慢了。 “既然如此,师弟,那我就告辞了。”赵普胜说道。 本来运这些三眼铳,也是一项任务,他们帮助陈风,耽误了时间。 “师兄,一路小心。”陈风说着,看到陈守道的那条车船,靠近了这里。 刚才的战斗,陈守道一直想帮忙,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这江面上,没有盐丁的帮助,他想要和这些水贼斗,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才的情况,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同时,他对陈风也非常佩服,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哪里弄来的精通水上本领的人的?而且,那些火器,又是怎么来的? 现在,这条船已经被控制了,陈守道的车船,驶近了这条船。 就在夜幕之中,那条快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离开了航道的地方,两艘船抛下了锚。 车船是无所谓的,反正是要靠人力来踩水轮,但是,他们已经踩了这么长时间,人也疲惫不堪了。 而对于这条夺过来的船来说,是艘帆船,帆船是靠风的动力来航行的,现在刮的是西风,而他们想要返航,却得向西航行。 对于帆船来说,不但可以顺风航行,逆风也是可以航行的,只是,这个时候走的是特殊的之字形路线,叫做抢风行船。 在夜间行船,本来就有危险性,如果再逆风的话,那难度就更大了。所以,两艘船只能是先停下来,天亮之后再走。 抛锚之后,陈守道上了大船。 船舷上还有淡淡的血迹,两具尸体,被摆放到了船舱内,回去之后,这是一个重要的证据。 陈风正坐在船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就在昨晚,还是满天繁星,今天却是乌云密布。 这就好比昨天还在搂着一个温婉娇羞的身体,今天却坐在这光秃秃硬邦邦的甲板上一样。人世间,无数个说不清啊。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默认了陈家。 “风弟,这次,多亏了你如此及时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陈守道挨着陈风,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帆已经被放了下来,那些漏洞,正在被连夜修理。 船体在轻微地晃动着。 “大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守道心中一喜,这个风弟,终于肯接受陈家了?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陈风说道:“留下几个人,将这艘盐船开回去,将我们被盗的盐,重新放回盐仓,其次,立刻通知两淮盐运司,检查这只盐船究竟是哪家盐场的,确定这些盗匪的身份,看丁成贤究竟是与什么人勾结的。第三,由我们出钱,扬州路出力,将这股盗匪彻底打掉。” 各路盗匪,也都是欺软怕硬的,陈家盐仓被劫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如果再接着传开,不到一天,这被劫的盐就被追缴回来了,同时,那些盗匪被一网打尽,无疑是个很好的宣传,就不会有人再打陈家的主意。这样,陈家的盐船再出行的时候,就会安全很多。 “对,我们立刻去办。”陈守道想了一下,说道:“这盐船,还劳烦由风弟带人押运驶回去,以免再出什么波折。” 陈守道虽然身上也有武功,但是,和陈风比起来,自愧不如,为了返程不再出现波折,陈守道让陈风负责押运。 “这个无妨。”陈风说道:“那就请大哥明日速速回扬州城。” 说完这件事,两人都平静了一下。 刚才陈风说的时候,决口不提给陈守业和湘氏办丧事,也许是陈风忘了,也许这件事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这件事,回去之后和爹爹商议之后再说吧,毕竟,二弟这次所做的事,严重伤害了整个陈家。 清凉的晚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夜深了,寒意也越来越重。 陈风用手摆弄着一杆三眼铳,本来他想和赵普胜多要几杆,至少张三五四兄弟每人配一杆,可惜,赵普胜也舍不得,而这一杆,也是限于他们师兄弟的情分,才算是送了陈风一杆。 “风弟,这次帮助我们夺回盐船来的,还有几个兄弟吧?”憋了很久,陈守道终于问道。 那些火器,陈守道没有看到,那条快船,也已经消失不见了,陈守道知道,那条船,那几个人,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只是,那几个人是很神秘的,按道理,他不应该询问,但是,既然陈风叫了自己大哥,陈守道思索良久,还是出口相询了。 “那几个人,是我上次出来游玩时认识的朋友。”陈风说道。 就知道陈守道要问,陈风当然不会说,那个使双刀的人是自己的师兄,自己是彭和尚的弟子了。 提到上次游玩,那就要涉及到蓝玉寒的不幸遇难,陈守道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其实,陈守道这个人,能够把陈家的生意打理好,也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和精明的人说话,一点就透。 “现在,这天下越来越动荡了。”陈守道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徐州不平,河运就不通,我们陈家的生意,暂时就无法做下去了。” 陈家家大业大,也绝对不能坐吃山空。 如果不是运河不通的话,陈家就不会在盐仓里攒下这么多盐来,现在,只追回了三分之一,其余的,还在水贼的手里。 陈守道没有想到,本来看蒙古人能征善战的,但是,现在四处皆起义之后,蒙古人居然连一处叛乱都没有平复,相反,红巾匪倒是越来越猖獗。 陈守道非常担心。 “大哥,古语说道,久乱必治,久治必乱,这乃天下大势,九曲轮回的道理,我们现在赶上的,恐怕就要是乱世了。”陈风说道。 乱世!陈守道问道:“风弟,你是说,这红巾匪,可能会把朝廷给推翻了?” “大哥。”陈风说道:“朝廷奢靡,这是不争的事实,当初世祖时期,每引盐只需要银七两,而现在,却需要每引二百贯,价格涨了十倍不止,近年来,数次逢灾,这就是天意。” “风弟,既然如此,那么,我们陈家,就要早做打算。”陈守道说道。 从这点上看,陈守道倒是非常知道变通。生意人,不管天下是谁的,该怎么做生意,还怎么做生意。 忠于朝廷?那是臣子应该考虑的事情。陈风把自己的分析和陈守道一说,陈守道非常欣慰,这个弟弟确实开始站在了陈家的利益上了。 陈家现在再进行盐业的生意,恐怕已经没有太多的前途了,因为陈风知道,随着中原战火的持续,一个叫做张九四的人,也会揭竿而起。 第204章我们也要起义 张九四,本来就是个私盐贩子,而他起事之后,很快会占据江南富庶之地,平江,松江等地。 张九四所占的面积不是最大的,但是,绝对是最富有的,他的起义,让朝廷丧失了最重要的赋税之地。 而由于张九四本来就是私盐贩子,所以,在他的手下当盐商,是没什么好处的,张九四自己已经将盐运完全垄断了。 而且,张九四最终不是得天下的那个人,如果与张九四交好,必然会惹怒了朱重八,沈万三被朱重八清算,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沈万三曾经大力支持过张九四,投错了政治资本,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陈家要早做准备。 当然,如果陈风要是知道,刚刚和他交手的,居然就是张九四一伙的话,就会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了。 “对,大哥,徐州朝廷是一定会拿下来的,趁着这个机会,我们逐渐地将手中的盐引全部放掉,最后一次赚这盐运的钱,接着,再转向其他的方面。”陈风说道。 “只是,我们陈家一直都在做盐运的生意,贸然转到其他方面,恐怕没有门路啊。”陈守道说道。 陈家做的,不是小生意,是动辄数船的大生意,这种生意赚钱很快,赔钱也很快。 “我们陈家,应该像沈家那样,做南洋上的生意。”陈风说道。 出海才是最赚钱的,在明朝朱棣封锁海上贸易之前,中原的海上贸易也是占很大比重的,用点茶叶,就能从南洋换回钻石等东西来。 所以,陈风提到了这一点。 “出海?”陈守道听着陈风的话,知道这是一个新的挑战。 “我们可以有一年的时间准备。”陈风说道:“相信我吧,大哥,我们陈家的生意,会比现在还要好一百倍。” 这是个新门路,最开始的时候,可以让沈万三给带带路吧?自己让他的女儿在烟雨楼白吃白喝了这么长时间,总得给点利息不? 陈守道的胸膛起伏着,陈风知道,现在陈守道正在激动地思考着,这对于陈家来说,的确是一个新的开始。 张三五等人没有睡,在船沿上监视江面上的动静,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再趁夜将这船夺回去? 张九四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没有能力对付那些三眼铳。 张九四并不知道,双刀赵已经走了,三眼铳也只给陈风留下了一杆,而陈风现在的人,水性都不是非常好。 张九四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有把握,而被他救上来的潘元明和丁成贤等人,将那火器说得更是神了。 “大哥,不如我们现在趁天黑,将那艘船夺回来。”李伯升说道。 李伯升非常有勇,也有谋略,他觉得,解决现在问题的办法,只有这样了。 “不行,对方火器太厉害,我们又没有快船,现在再驾着这两条大船,逆风回去,危险太大了,说不定,他们正在那里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一天的时间了,官军也可能会赶到了。”潘元明说道。 他可不想再回去了,火器可怕,那些人更可怕,远比他们还要凶猛。 “那我们也无法回盐场去了。”吕珍说道:“丢了一条盐船,盐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对方根据盐船,用不了多久,就知道我们是白驹盐场的人了。” “干脆,我们将这两船盐先卖掉,然后,在水上做无本的买卖好了。”潘元明说道。 谁都知道,现在回去是非常不明智的,丢了船无法解释,被陈家的人找上来,那更麻烦。 丁成贤全身湿淋淋的,坐在船尾,听着他们的争论,知道这件事现在很挠头了。 还说没有私通红巾匪,那火器是怎么来的?丁成贤非常确信,只是,这个时候再回去指证,那只能是自投罗网。 本来,劫了这三船的盐,算是他给这些人立了功,哪里知道,现在却成了麻烦。 “我们在水上做无本买卖也不成,陈家知道是我们干的,一定会去白驹盐场抓捕我们,那我们在那里的家人,恐怕都要有危险了。”吕珍说道。 即使要干,也得先把家人给接出来。 丁成贤听着对方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 “各位,可否听我一言。”丁成贤站了起来,向他们所在的船舱走去,同时说道。 本来,对于丁成贤,他们还是有一些感激的,现在,这份感激,已经被埋怨所取代。 大家干着运私盐的营生,又有官船可以掩护,除了要受到盐场的那些人的欺负之外,在这水上,还是比较如意的。 而现在,他们的盐船丢了一条,还不敢回去要,这没法向盐场交差,他们的明天,顿时变得充满了不确定性。 这和丁成贤有很大的关系。 若是事情顺利,那丁成贤自然是被奉为上宾,而现在事情复杂了,找个发泄的对象,显然丁成贤很合适。 听到丁成贤说话,潘元明心中一阵紧张,这帮兄弟说不定一会儿气急,就会把丁成贤重新扔回水里去。你老老实实在船尾呆着就行了,来这里掺和什么? 丁成贤和潘元明很熟,和其他的人,那就只是几面之缘了。 “各位,现在四处皆是红巾军,鞑子固守不顾尾,我这段时间夜观天象,看到鞑子气数已尽。”丁成贤说道,他知道,必须要在这些人没有反应过来,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夜观天象,这是很冠冕堂皇的说法,反正真正识天象的,没有几个人。 而丁成贤张口说出的鞑子两个字,更能够说明自己的立场了。 “楚虽三户,灭秦必楚,更何况,我们汉人多过鞑子百倍。”丁成贤继续说道:“各位在运河上行走,这周围的形势,应该也看得出来了吧?北有刘福通,南有徐寿辉,这两支军队,现在已经成气候了,朝廷几次想要围剿他们,都没有把他们消灭掉。而现在,在我们江南这里,却完全是空白。” 和他们讲什么大道理,他们不懂,得告诉他们,起来干,有天大的好处,这样才行。 反正他们平时贩私盐,就已经是死罪,而现在也算是事发了,既然没有对策,那就起来造反好了。 丁成贤越说越顺利,说到后来,连自己也真的动心了。 “朝廷暂时根本就不会顾及我们这里,其实,就是连刘福通和徐寿辉,恐怕都没有时间顾及,他们肯定会先打徐州,打通漕运,否则,像陈家这样大量货物无法北运的商人吃不消,大都恐怕也吃不消。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开创我们自己的天下,拿下扬州,拿下平江,将江南最富庶之地,全部拿下来。不用说别的,只要我们控制了沿海的这些盐场,有什么样的利润,大家应该都清楚吧?刘福通能做到,徐寿辉能做到,就连芝麻李都可以,我们为何不行?” 这些人都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起来造反,还能怎么办?而且,他们起来造反,占据地势上的优势,先把这些最富裕的地方占据了,即使是割据为王,也比现在要好过百倍。 听到丁成贤的说法,张九四顿时心动了,他的心头也有过这种的想法,而现在丁成贤分析得头头是道,这是个好机会! “你们怎么看?”张九四向其他的人问道。 虽然都是杀头,但是,贩私盐杀头和造反杀头,还是有区别的。 其他人相互之间看了看,都没有发言,毕竟,真的说要起来造反,那是需要足够的勇气的。 “大哥,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本来干的就是杀头的买卖,那还怕什么。”潘元明首先发言了:“我们每次回去,都要受到那个丘义的盘剥和辱骂,倒不如,我们现在回去,将那个丘义宰了,打下丁溪,拿下泰州,兴化,高邮,大哥你也过一把当皇帝的瘾。” 提到丘义,张九四眼中也是一阵怒火,那个家伙,早就该被宰了。再说,要是过把当皇帝的瘾,也不枉来到这世上走了一遭。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揭竿而起,赶走鞑子,还我汉人河山!”张九四终于下了决心。 丁成贤终于放下心来,现在,他肯定要被官府通缉的,而这些人走上了造反的道路,那自己跟着他们,也算是一路人了。 扬州城内,陈家大院。 “爹爹,你好些了吗?”陈若兮将毛巾放到了陈祖旺的头上,虽然那里摸着并不烫,但是陈祖旺却一直觉得头疼。 “家门不幸啊,没有想到,业儿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把他养这么大,居然养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陈祖旺在床上已经很难受了,嘴里还是不停地咒骂着。 陈守业带人,把自己的盐仓给搬空了,湘氏也跑路了,陈祖旺一辈子算计,却在老了之后,被一个儿子给算计了,这如何不让他气愤。 “爹爹,放心吧,大哥和风弟都去追了,两淮盐运司也派出了船只,我们的盐,一定会追回来的。”陈若兮说道。 “风儿啊,这么多年,都怪爹没有早认你啊!”陈祖旺此时,才是在内心里真正的后悔了。 窗外,一道流星,正在飞快地闪过。 第205章徐州之战 “贼星天降,看来,又一个豪杰要出现了。”在一座破落的道观之中,白发须眉,仙骨侠风的一名老道说道。 “师傅,那风哥会有危险吗?”在他的旁边,一名做道姑打扮的女子说道,只见她容貌秀美,神态端庄,仿佛一个仙子般,虽然道袍穿在她的身上,却更加衬托出了超凡脱俗的气质来。 “静寒,你又在担心风兄弟了。”玄玄子说道。 两人正是在徐州城失踪的蓝玉寒和神仙般的大师张三丰。 一路云游,来到了这宝鸡境内的金台观,暂住几日。 玄玄子每日教蓝玉寒练武,同时闲来无事,就看看漆黑的天空,他是真正能够夜观天象的人。 看到天空中的这颗贼星闪过,掐指一算,玄玄子就知道是又要有人起义了,而这个人,还会有很大的发展,要远远超过芝麻李,而芝麻李,恐怕还有一个月,就要归天了,代表他的那颗星宿,早已经暗淡无光。 听到师傅说自己又担心陈风了,蓝玉寒两边的脸庞有些红晕:“转眼间,数月已过,心中着实有些牵挂风哥,尤其是,他一定为我在乱军之中消失而伤心欲绝。” 当初没有和风哥打招呼就走,心中还有几分醋意在里面,而现在,醋意已经消失,满腔全部都是思念,都是柔情。 听到师傅说又一个豪杰要出现了,蓝玉寒首先就想到了风哥,不知风哥是否会有危险? 至于师傅的取笑,蓝玉寒早已经习惯了,师傅比当初的施彦端更加亲切,像恩师,更像慈父,不,应该是慈祥的爷爷。 反正蓝玉寒只是俗家子弟,而且,道家从来也没有像佛家那样,出家就不能再有情愫,所以,蓝玉寒对陈风的思念,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也无须在师傅面前掩饰。 “师傅,那贼星是何人?”蓝玉寒问道。 “星出东方,向南而去,北斗环绕,酷似蚩尤之旗,此地恐在扬州东北方,至于究竟是何人,师傅也不是仙人,并不知晓,不过,三日之内,此人定会出现,高举反旗,燃起战火。”玄玄子说道。 蓝玉寒本来就非常聪明,即使是玄玄子不教他任何知识,她也能够根据玄玄子所说,自学到不少东西,比如,这看星之术,就算是她自己领悟出来的了。 “师傅,那你如何看出风哥没有危险?”蓝玉寒问道。 “他的那颗星,依旧在闪耀,而且,逐渐变亮,又怎么会有危险。”玄玄子说道。 虽然那颗贼星,与陈风所属的那颗星有交集,但是,陈风的星宿更加耀眼,所以,根本就没有危险。 只要不发生任何意外,陈风的危险,将会出现在两年之后。 “师傅,究竟哪颗星宿,代表着风哥?”蓝玉寒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玄玄子很神秘地说完,就没有下句了。 其实,每天晚上,几乎都是以这个对话告终的,蓝玉寒非常想知道,玄玄子却从来没有透露过。 此乃天机。 哼,天机,难道我自己就不会去看吗?蓝玉寒抬头,望着苍茫的夜空,繁星点点,究竟哪个星宿最亮? “静寒,该去打坐吐纳了。”玄玄子说道。 “是,师傅。”蓝玉寒只好停止了自己这种无意义的搜寻星空,回到自己所处的房间,练习打坐吐纳。 虽然蓝玉寒并不知道,这番打坐吐纳究竟有何用意,哪怕就是施彦端,也教了她一套岳家拳。不过,她知道玄玄子威名远播,当初救自己的时候,出手如此敏锐矫健,可见武功已经出神入化,这么让自己炼这些,一定有深意。 她停止了自己对风哥的思念,开始练习起来。 风哥会有一次大劫,而这个大劫,只有自己才能够度化,为了风哥,自己要努力。 ……… “鞑子那是在干什么?”徐州城头,芝麻李望着远处树立着的木头架子,有些好奇。 鞑子围城已经有两日,在这两日之中,他们并没有立刻开始攻城,而是在城外十里之处,慢有条理地安营扎寨,然后,在城前三百步的地方,开始架设一些东西。 预先想象的攻城,鞑子兵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架梯子,爬上来,彼此之间互射弓箭,这种战斗,就像是绞肉机一样,惨烈,但又是必不可少的。 热油,石块,箭矢,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谁知,却看到了蒙古人在摆弄一些木头架子。 当初蒙古人征服汉人的战争已经远去,他们许多人,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脱脱之所以延迟了几个月,才发动这场进攻,除了准备最精锐的士卒之外,另一个重点,就是等待这批回回炮。 虽然说叫回回炮,实际上,这种东西并不是炮,它只是一种投石机。 人的智慧永远是无穷尽的,尤其是在杀人的方面。 城池,就是为了阻止外来的侵略,而想要攻上城墙,那就要付出血肉的代价。 高高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都是要靠人的尸体来填,来堆的。 而关于攻城和守城的战斗中,也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武器,高大的箭楼,结实的冲车,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而在这些武器中,有一类武器,是最有效的,就是投石机。 在没有热武器的时代里,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那就是令人生畏的武器,即使打不中,也会给守军以很大的压力。 而回回炮,这种巨石炮,所用弹石重达150斤,而且,它的精度也非常高,虽然架子是木制的,但是,弹索,绞合壁,铰链齿轮,炮锄等这些重要部件,全部都是用铁或者铜制成的,比普通的投石机,要先进得多。 当初蒙古人围攻襄阳数年,也没有打下来,最后,却在几颗下落的回回炮的石弹中,守军投降了。 随后蒙古人南下,到处都看得到回回炮的影子。 只是,当蒙古人占领了整个中原之后,这种武器,被汉人遗忘了,只有在老年人的回忆中,还能够回想起当初的惨烈。 此时,城头上的年轻的战士们,还不知道那些东西的用途。 直到看着那些木头架子支了起来,再看到那个长长的木杆,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也能够猜出来了。 那肯定是投石机! “彭大,带骑兵兄弟们下去,冲杀,干掉那些投石机。”芝麻李说道。 想要对付投石机,唯一的方式,就只能是冲上去,干掉对方,他们的武器库里,没有能够射那么远的。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匆匆训练了一支几百人的骑兵部队,本来打算在最后的阶段使用,但是现在看起来,得立刻使用了。 “是。”彭大目光如炬,望了远处的投石机一眼,匆匆走下城头。 上了马,手拿一柄长刀,彭大虎虎生威。 “弟兄们,随我冲出城去,干掉鞑子的投石机!”彭大扬了扬自己的长刀,大声喊道。 城门打开,几百人冲杀了出去。 “丞相大人,徐州城内冲出几百骑兵。”中军大帐内,脱脱接到了报告。 “速派骑兵,将这支骑兵全部消灭!”脱脱说道。 骑兵作战,那是蒙古人的长项,现在对方只有几百人,就这样冲出来,简直就是找死。 布置在一旁的两个千人骑兵队,接到了命令,立刻出击。 最惨烈的徐州大战,在刀光血影间拉开了帷幕。 “上弦,上弹,距离五百步。”一台回回炮旁,一名炮手喊道。 巨大的石弹,被装到了一侧的网兜内。两名男子,转动两侧的铰链齿轮,绷紧的弹索,开始缓缓牵引另一侧的配重弹丸,上升到了最高处。 炮手再次操作,调整了方位之后,猛地将下面的机关一踢。 配重弹丸掉落下来,杠杆另一侧的巨大的弹丸,被带动着飞了起来,准确地向前飞去。 第一台回回炮,已经发射了第一发炮弹,瞄准的,就是北门的城楼。 “小心!”毛贵眼疾手快,将芝麻李向下一拉。 几乎擦着城头,石弹击中了后面的城楼,将两层高的城楼,打开了一个大口子。 如果他们刚才要是在城楼之上的话,非常危险。 “留几个在城头查看的,其余的,下到城下。”芝麻李说道。 继续呆在城墙上,非常危险,对方瞄准的就是这里,等到投石机的弹丸发射完了之后,对方冲上来,那个时候,再上城墙上来短兵相接,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城下,彭大的骑兵,已经与数倍于己的蒙古骑兵遭遇了,他们在还没有靠近的时候,蒙古骑兵就射出了自己的箭矢。 如雨的箭矢,立刻让彭大的骑兵受到了不小的伤亡。 此时,彭大的这支骑兵,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能够把平民训练成骑兵,就已经不错了,想要再能够骑射,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彭大两眼怒火,他看着对手就在几十步之外,却是够不着。 对方冲上来之后,没有选择相接触,却主动向两边散开,攻击面更加开阔,继续使用弓箭攻击。 第206章张九四起义 在人类已知的几千年的历史上,完全没有战争的历史,只有短短几十年,对于人类来说,战争才是永恒的主题。 是人,就会有思想,有思想,就会有目标,而当自己的目标与其他人的目标向左的时候,就会发生一种交集,而处理的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战争。 金钱,女人,都是目标,而最基本的目标,冲突的根源,就是土地。 蒙古人奴役汉人百年,汉人终于开始了他们的反抗,华夏九州,到处狼烟四起。 而蒙古人为了延续自己的统治,对于这种反抗,开始了野蛮的镇压。 现有的叛贼,就已经让蒙古人疲于应付,四周的形势,似乎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起义,因此,白驹盐场的起义,夹杂在这一连串的起义之中,只是沧海一粟。 而这次起义,却和刘福通,徐寿辉起义一样,成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载入史册的起义。 在江面上,张九四等人做出了决定,既然这次已经出现了矛盾,倒不如彻底地干一场。 三天之后,他们驾船回到了白驹盐场,此时,正是夜间。 盐场的盐丁,管钩等人,在睡梦之中,纷纷做了亡魂,那个平时在盐场里最嚣张的丘义,也被剁成了肉泥。 张九四等人的起义,正式开始。 在盐场变天之后,盐民们顿时沸腾了,他们平时,也是深受盐场管事的欺压,早已经心怀不满。而张九四在他们的心中,又是一个仗义的人,由于张九四是暗中贩私盐的,所以,也算是有了不菲的收入,每当有盐民需要帮助的时候,张九四总是慷慨解囊。 所以,盐民们对张九四,表示出了极大的支持。 第二天,张九四的队伍,就变成了几百人,而历史上,一个月之后,张九四手下就有了万人。 在白驹盐场起义之后,张九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紧邻盐场的丁溪,那里,有一个大土豪刘子仁,平时为富不仁,欺压百姓,而手下还有一群家丁武装。 趁着盐场胜利的余威,张九四带人开始向丁溪进攻。 扬州,陈家大宅。 “爹爹这两日病情还是没有好转,一直都在喊着风弟你的名字。”一边走,陈若兮一边向陈风说道。 此时,陈风才刚刚押运着那艘盐船,回到东关,在卸盐进入盐仓的时候,陈风就受到了陈家的召唤,跟着先来到了陈家。 老年丧子,虽然丧的是个叛逆的儿子,还是人生的一大悲事,再加上盐仓被抢,这一连串的事情,击垮了陈祖旺。 他毕竟已经老了。 陈风进了陈家大院,就听到了陈若兮的说辞,陈家老爷子,一直都在叫陈风的名字。 曾经的那些仇恨,都在陈风再次见到陈祖旺之后,彻底消弭殆尽了。 床榻之上,陈祖旺脸色蜡黄,昔日饱满的脸庞,现在居然变得瘦削了,而在看到陈风到来之后,眼睛中开始有了光辉。 柳四娘也守在了一旁,这几日,她每天都要进陈家来探望一下。 虽然柳四娘的卖身契已经不在陈家,就和陈家没有关系了,但是,在得知了老爷病重,而且受到陈若兮邀请之后,柳四娘还是来了。 陈守业背叛了他,湘氏也背叛了他,而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的姆妈曹氏,早已经在五年前病故,现在老爷身边,已经没有贴己的人了。不管当初如何,柳四娘始终是个重情的人,所以,她牵挂着陈祖旺。 “风儿,你终于回来了。”陈祖旺的嘴唇微动,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 看到了陈祖旺此时的状态,陈风居然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爹爹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爹爹,这次家里发生了大事,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悲伤,生死有命,这一切,早都是上天注定好的。”陈风说道,除了这种说法,他也没有别的说辞了,总不能说,陈守业那是咎由自取吧? “风儿,你能回来,我就满意了。”陈祖旺说道:“我把陈家所有的家业,交到你和道儿的手里,非常放心,你们兄弟俩,要将我们陈家的家业,继续做大。” 说完这话,陈祖旺望了陈风一眼,又望了陈守道一眼。 陈守道的船快,已经提前一日回来,现在,他也是从两淮盐运司那里,刚刚回来。 怎么听,这话像是要交代后事似的,陈风有些承受不住了。 “爹爹,你就放心吧,以我现在的地位,处理我们家现在发生的事情,非常简单,我和大哥出去商议一下,你多多休息,很快就会康复的。”陈风可不喜欢这种氛围,这种事情,是由姆妈和陈若兮来对待的,他最关心的,是前来抢劫的人的身份,究竟是哪个盐场的。 出了陈祖旺的房间,陈风向陈守道问道:“两淮盐运司的人怎么回应?” “他们没有回应。”陈守道说道。 哦?怎么回事?陈风听到陈守道这么说,顿时一楞,自己虽然是六品官员,但是,凭借着与鞑子皇室的关系,哪里的官员,都得卖他面子,而现在,那些人居然敢不回应自己?当初自己驾船出去的时候,那些人还要派出盐丁的。 “大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陈风问道。 “不错,出了他们的府衙之后,我一打听,才知道,白驹盐场闹反贼了。”陈守道说道。 白驹盐场?那不是张九四吗?他怎么这么快也就起义了? 而陈风跟着也就想起历史上的事情来,白驹盐场的起义,开始根本就没有受到重视,到处都是汉人的****,能够成势的,也没有几个。 他们即使想重视,也没有太多的能力,高邮府的驻军,已经被调到徐州去了。 而两淮盐运司谢绝见客,恐怕不是商议怎么对付这些反贼,而是如何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毕竟,其他各处的反叛,和两淮盐运司没有关系,反叛的都是农民,而这次,却是盐民。 两淮盐运司可是个有肥水的地方,谁都不愿意丢了官职,欺下瞒上,向来都是做官的不二法宝。 难道要自己亲自去一趟?陈风想着,自己亲自去了,对方应该会给了面子,那么,他们会不会将各个盐场的盐船情况统计出来给自己筛查? 到时候对方也让自己吃闭门羹,那就太丢面子了。 突然,各种事情在陈风的头脑中,像是快进一样,各种镜头都出现了,陈风猛地恍然大悟。 抢劫陈家盐仓的,绝对就是张九四这一伙儿人!丁成贤的外援,就是张九四! 船的官方的盐船,能够把官方的盐船私用,也只有张九四能干得出来,史书上记载,张九四操舟运盐为业,兼营私贩,也就是在运官盐的同时,走私贩盐。 反正贩私盐也是死罪,抢盐仓也是死罪,他一定能干得出来,而从时间上,刚刚发生在陈家的盐船被劫几天之后,这太凑巧了。 看着陈风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陈守道问道:“风弟,你可否推测出什么来了?” “大哥,我们扬州路北方的高邮府,恐怕要不太平了。”陈风说道。 张九四,又是一个乱世枭雄啊,本来陈风还想和他打好些关系,而现在,却毫无疑问地走到了对立面。 和一个杀害自己家人,抢劫自家东西的人交朋友,那只有精明的政治家才能干出来,陈风自问,还做不到那种水平。 不过,唯一让他放心的,就是张九四的势力不会扩大得太快,一年之内,他最多也就把高邮府给平了,所以,暂时无须太过担心。 历史上,张九四在把丁溪的地主武装消灭了之后,再接下来,就是向南攻克重镇泰州。 也不知道张九四怎么想的,其实,兴化城要离得更近,而且,兴化城内现在更加空虚,兴化的县尹陈守谦… 想起这里,陈风突然心中一惊。 陈守谦!陈守谦一家老小,都在那里,而陈守谦的儿子陈白普,那可是个养鸽子的天才,自己以后还是需要他的。 经历过了徐州的战火,陈风知道,哪怕是上面的长官下令不得滥杀无辜,下面的士兵究竟能否听从,还是未知。 那么,当兴化城被打下来之后,陈守谦一家人能否安全逃离,就非常有问题了。 不行,自己得先把陈白普接出来! 蒙古人进入中原之后,官僚作风就日益严重起来,陈风知道,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自己得速去一趟兴化城! “大哥,我们那剩余的两船盐,恐怕是要不回来了。”陈风说道。 “风弟,你的意思是,抢劫我们盐仓的,就是白驹盐场的人?”陈守道非常聪明,听到陈风这么说,也就猜到了。 从贼人手里夺回的船,恰好运的是精盐,这样,他们的损失已经大大减轻。 陈风点点头:“是啊,我也不想,但是,种种情况推测,事实就是如此啊。” “那我们通知官府,等到把白驹盐场的叛乱平定之后,那两船的盐,再返还给我们,这样总可以了吧?或者我们把其中一船的盐捐献出来也行。”陈守道说道。 “大哥,这叛乱,恐怕是不会平定的,而我们扬州路,以后恐怕也会成为反贼的地盘,我们既然和这群反贼结了怨,要提前筹划,做好离开的准备了。”陈风说得很低沉。 辣块妈妈的,没想到,在张九四这里,居然先吃了个亏。后世记载,最腹黑的是朱元璋,最桀骜的是陈友谅,最仗义的是张九四,没有想到,张九四反而更卑鄙啊。 第207章小蝌蚪咬开了玛瑙的外皮 听到陈风的说法,陈守道脸色一变:“风弟,你的意思是,这股反贼的势力,会变得很大?“是的。”陈风说道:“家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大哥去处理了,我需要去一趟兴化,最多半个月,就会返回。” 陈风说得很肯定,陈守道也没有再疑问,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的判断力,陈守道一向都是非常佩服的,再看四周的形势,真的很有可能。 家里的事情,也要早做谋划了。 “家里的钱,最好不要用宝钞。”陈风最后加了一句。 就在几个月前,陈风已经将烟雨楼印刷的全部技术,传给了大都的工匠,陈风就知道,脱脱还是没有顶住压力,决定要增印宝钞了。 加了些防伪的标志,就可以摆脱经济危机吗?这只能是将危机转嫁给普通百姓,从而引起更加激烈的反应来。 陈风知道,脱脱也是没有办法了,徐州被拿下,运河就被堵死,朝廷就失去了重要的赋税的来源,朝廷没钱了,而四处打仗,黄河还没有完工,都是需要钱的,除了增印纸钞,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那个完者忽都,当了一次缩头乌龟,四周红巾军一起,就不敢再搞签名售书的这种把戏了,既没过瘾,还丢了一次人。 增印纸钞,通货膨胀,最终导致纸钞彻底荒废,人们以物易物,这种危机,还是要来了。 所以,陈风提醒了陈守道,不能收纸钞。 在战争时期,纸钞随时都会成为废纸,只有黄金和白银这种硬通货才可以保持住价值。 “还有,家里的家丁,也可以训练一下,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我们的家业。”陈风说道。 现在,好像陈风成了大哥,谆谆教导自己的弟弟一样。 陈家的家丁,也要正规训练。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守道面露难色:“风弟,你既然在朝为官,就应该知道,朝廷是不会让我们自己有武装的。” 朝廷为了防止汉人反抗,最初的时候,连菜刀都是几户一把,又怎么会让他们自己练武? “大哥,放心吧,朝廷很快就会取消禁令了,乱世之中,没有点武力,我们怎么保护自己的家业?我们家里的家丁,需要再多招收一些。”陈风说道。 自己那支隐秘的武装,现在还不能暴露,而且由于距离较远,有时即使想要召唤过来,也有些难度,这次盐仓被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猛将常遇春在,那三艘盐船,都得给夺回来了。 陈家四处贩盐,靠的是朝廷的盐丁,不管是在运河上,还是在陆地上,盐丁很多时候,比朝廷的官军还要勇猛。 但是,他们都是建立在强大的朝廷的基础上的,当朝廷倒下的过程中,他们也就会不复曾经之勇武。 陈家想要继续做生意,那就得有自己的武装。 开始的时候,蒙古人是不会允许汉人有自己的武装的,甚至连汉人都是不允许习武的,不过,这个规矩,很快就要成为历史了。 蒙古人最大的难题,那就是人口数量偏少。曾经的成吉思汗时期,还拥有质量上的优势,可以用质量还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而现在,连质量也没有了,他们根本就无法平定四周的叛乱。再加上蒙古人最喜欢的内斗,让他们的兵员短缺严重。 所以,在后期,蒙古人来平定天下,主要依靠的居然是地主武装,李思齐,察罕帖木儿,都是地主。 即使在现在,恐怕用不了多久,蒙古人就会鼓励这些大地主来帮助他们维护统治了。 其实,即使现在,由于陈风身份的特殊,手下拥有一支自保的私兵,几百人的队伍,也说得过去。 更何况,现在他只是将家丁训练一下,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好,风弟,只要朝廷那边不追究,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想起这次憋屈的经历,陈守道也是早有打算。 “事不宜迟,我需要立刻动身。”陈风说道。 ……… 窗户外面,是保扬湖上秀丽的风景,虽然时日渐近寒冬,凉风习习,画舫楼船,还是在湖面上漫无目的地航行着,良辰美景依旧。 沈惠扶栏远眺,心中却是有些担心。 数日了,风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房顶上的天窗,已经开好了,而她所期待的风哥,却再也没有出现。 “风哥,你在哪里?”沈惠秀丽的脸庞上,满是期待与牵挂。 “沈小姐,该去勾栏排演了。”小翠走了进来,说道。 “是,我马上就去。”沈惠转过脸来,忍不住问道:“还没有风哥的消息吗?” “沈小姐,暂时还没有。”小翠说道,心下却在嘀咕,即使知道,也无须告诉你,你来这里,是来勾栏表演的,不是来勾引我家老爷的。 虽然蓝玉寒已经不在了,但是,在她们的心里,依旧是在替蓝玉寒鸣不平的,对于沈惠,也就有了很大的成见,当然,她们毕竟是下人,不能表现出来。 “哦。”沈惠答了一声,漫不经心。 她不知道,在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蝌蚪,咬开了一颗玛瑙的外皮,钻了进去,合二为一。 ………… 扬州东北,兴化城。 若论地理位置,这里依旧在长江以北,但是,论自然环境,却和江南类似。 蜿蜒曲折的河流,向东缓缓流淌,各座房屋,仿佛就是建立在水上的一样,石桥林立,乘船和走路,几乎同等方便。 在兴化的中部,一座城池矗立,这座城池的历史,并不久远。南宋宝庆元年,为了抗击金兵入侵,兴化人自发垒起了这座城池,由于是挖河取土所筑,所以城池很小,一圈总长六里一百五十七步,而高也只有一丈多,站在城墙上,也就只容两人并行而已。这种土墙,甚至还不如某些地主土豪家的墙头高。 兴化毕竟只是一座小县,即使是整个高邮府,也是靠着沿海的各个盐场,否则,穷乡僻壤,简直连南荒蛮夷都不如。 陈守谦被贬谪到这里来,已经习惯了。 每日到县衙去一趟,审理几部公文,更多的时候,就是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泡一壶茶,一边细细品味,一边看着头顶的天空。 除了上次陈大人回扬州,他去了一趟之外,他就没有出过兴化城。 他知道,自己是贬谪之人,不宜多走动,以免给至今仍牵挂着自己的人借口。 皇上会再重新启用自己吗?陈守谦摇了摇头,只要能让自己顺顺利利地在这里安度一生,他就满足了。 但是,近两天白驹场、草堰场那里的盐民暴动,让他有些担心。 兴化城里只有五百新附军,这些军队,平时欺压一下百姓还行,真要和暴民对上了,还很难说。 还好,兴化东面一百多里之外的丁溪,有一个爱国的地主刘子仁刘员外,他组织了自己的家丁,正在击溃那些盐民。 公文已经加急送到高邮府去了,陈守谦现在除了等待,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有了当初在朝廷时的波澜起伏,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吧。 “啪!”正想着,一坨东西,就掉到了自己的脸上,他用手一抚摸,又是一团鸟粪! “白普,你给我出来!”陈守谦从躺椅上坐起来,不由得火冒三丈。 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学无术,教他识字,他不学,让他习武,他不肯受苦,就是喜欢养一群鸟儿! 原来陈守谦在朝廷,每日忙于公务,没有时间照看家里,更没有时间管这个儿子了。而现在,公务少了,而且在县衙居住,随时都能照看儿子,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成了纨绔子弟中的一员。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恨不得一把火把那些鸟儿全烧了,只是不行,因为,陈白普奶声奶气地告诉他,这些鸟儿,是给陈大人养的。 不论官职高低,就是上次的相救之恩,也让陈守谦硬生生地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而上次从扬州城回来,陈白普愈发顽劣,居然养了六十多只,于是,经常会有鸟粪从天而降,今天这样降到自己的脸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陈守谦站了起来,四下寻找,根本就没有陈白普的影子,这个家伙,肯定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是拿出这股劲头,用在读书上,现在连四书五经恐怕都会背熟了。 陈守谦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平和了一下心情,端起茶碗,扣了扣盖子,放到了嘴边。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哗!”陈守谦手一抖动,半碗茶,就扣到了自己的身上,胡子上,还沾着两根茶叶。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陈守谦看清了那是衙门里的差役,顿时大声呵斥道:“有什么事?” “大人,白驹场的那些盐民们,居然打垮了刘员外的人,放火烧了刘家庄,现在,正在向我们兴化城而来!” 第208章兴化城 白驹场的乱民来了!听到这话,陈守谦顾不得继续扑腾身上被茶水淋湿的地方,说道:“快,让守城的士兵集合,上城头!” 陈守谦是这里最高的长官,本来兴化县算是中县,应有达鲁花赤一员,尹一员,簿一员,尉一员,典史二员。陈守谦是县尹,但是,达鲁花赤是空缺的,朝廷还没有来得及填补。 虽然盐场在兴化县,但是,盐场是直接归两淮盐运司管辖的,赋税之类的,不会通过县尹,所以,这里可不是什么肥差。 没有赋税,而现在盐场出事,直接的受害人,却是他们。 陈守谦在心里咒骂着,同时,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 刘子仁手下,也是一群亡命之徒,没有想到,连他们都被盐民们打败了,那么,自己的这些连武器都没有磨过的几百新附军,能起作用吗? 按照正史,张九四的人击溃了土豪刘子仁,接下来,就该向南,夺取重镇泰州了,将战火烧进了扬州路。 但是现在,却直接向西,朝兴化城进发了。 这一切,都是丁成贤的主意。 在刘子仁的大院内,将刘子仁的粮食分给了附近的村民,同时再次征兵的时候,张九四却又陷入了争执之中。 最初的这次起义,是顺利的,凭借着突然性,他们顺利地将白驹盐场的那些人宰了,又将刘子仁干掉了。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继续进攻呢? “兴化城城墙不高,城内守军也少,我们正好可以一鼓作气,将兴化城拿下来。”丁成贤说道。 虽然丁成贤才刚刚加入张九四的阵营之中,不过,现在局面的开创,显然他是有很大功劳的,所以,他现在说起话来,宛如军师一样。 当然,也有很多人,有不同的意见。 “兴化城根本就不算个城,我们攻打兴化城,不会费什么力气,但是,即使拿下了兴化城,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用处,鞑子无法坚守,我们也无法守住,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趁着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夺下一座足以让我们立足的大城。”李伯升说道。 兴化城还算个城?拿下来也没用,李伯升眼光独到,现在,应该找一座足以让他们作为根据地的大城。 现在,他们的优势,就是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打丁溪,这不算什么,而拿下了兴化城,鞑子肯定就该重视了,到时候再去打泰州,难度就会增大。 还是先打泰州!李伯升已经在心里谋划好了。 所以,听到丁成贤居然说要打兴化,这个说法,他还真不能苟同。 “大哥,我们现在应该向南进发,拿下泰州!”李伯升说道:“泰州城池高大,城内居民众多,大多对蒙古人不满,我们到了那里,振臂一呼,随时都能够拉起几万人的部队来,到时候,整个高邮府,扬州路东部,还不是任我们进攻吗?” “李兄弟,泰州城池高大,恐怕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拿下的,你看,我们现在连几匹马都凑不出来,更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打泰州城,恐怕没有能力啊。”丁成贤说道。 丁成贤没有恶意,他只是怕拿不下泰州城,这些刚刚攒下的底子都打残了,那他们恐怕只能到水上去做水贼了。 丁成贤毕竟只是个管家而已,这打仗的事情,他根本就是外行。 兴化城和泰州城,难易不同,当然是先打容易打的了。丁成贤虽然来他们队伍的时间不长,但是,由于接连立功,现在,自我感觉,也算是这支义军之中,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没有攻城器械,没有足够的兵力,都不是问题,大家应该知道,徐州城是怎么被芝麻李打下来的吧?”吕珍说道。 徐州城,也是个重镇了,照样被几百草草武装的人给打下来了。他们成功的关键,那就是突然,装作是民夫,先混进泰州城去,如法炮制,就这么简单。 吕珍也同意打泰州城。 “泰州离这里,路途遥远,等到我们过去,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丁成贤还是不同意。 在陈家,他在外院里也是说一不二,而在这里,好容易提出个方案来,却被反驳掉,他自然不甘心。 “大哥,大哥,二哥出事了!”就在这时,外面的张九六跑了进来。 张九四四个兄弟,他是老大,其余三兄弟,分别叫做张九五,张九六和张九七,这是在朝廷户籍上登记的名字。 他们三兄弟,九五和九六在外面负责分发钱粮,而九七负责招兵,没有参与这场讨论。 一听说二弟出了事,张九四立刻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发现了一座新的粮仓,二哥先进去清点,谁知,刘子仁的一个家丁,藏在了里面,偷偷射了一箭,二哥胸部中箭。”张九六说道。 一听这,张九四立刻动怒了,胸部中箭,那肯定是活不了了。 “凶手抓住了吗?”张九四一边站起来向外走,一边说道。 “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凶手已经向兴化城的方向逃去了。”张九六说道。 “招收完了兵员,我们立刻向兴化城进军!”张九四两眼冒火。 他们兄弟四人,从小到大,手足之情颇深,这次起事,他们四人也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谁知,大业刚刚开始,二弟就去了? 本来刚才,他是想要进攻泰州的,拿下泰州,才更有诱惑力,但是,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抓住杀死二弟的仇人,将他碎尸万段! 是夜,他们就向兴化城进发了。 水路,是运输货物方便,而论行程,自然是走陆路要更快。 陈风几乎马不停蹄,带着张三五四人,又踏上了前往兴化城的道路。 五匹马,在管道上飞驰。 扬州路的北方,就是高邮府,而兴化县,则在高邮府的西部。 兴化县的城防非常差,所以,根本就阻止不住那些暴动的盐民们。 陈风对于起义军占领多大的地盘,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计较,但是,若是陈白普在这次****中有什么不测的话,就会是他最大的损失。 陈风绝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历史上,张九四首先进攻的是泰州,希望这次也是如此吧,这样,就给他充足的时间。 陈守谦若是想忠于职守,这样做烈士的话,陈风管不着,不过,陈白普是一定要远离兴化城的。 “驾!”陈风扬了扬马鞭,连续骑了几个时辰,大腿根部,已经火辣辣的。 “恩人,我们该歇息了。”张三五在后面说道:“再跑下去,马就吃不消了。” “好,我们在前面的树林里休息一下。”陈风看着远处那些已经脱落了树叶的树木,说道。 下了马,陈风用手拄着三眼铳的木柄,坐到了树下。 其他几个人,也都挨着坐了过来。 “恩人,我们是去追剩下的两船盐吗?”张三五问道。 他们这番快速行动,陈风也没有说目的究竟是什么。 听到张三五问,剩余三个人也将目光望向了陈风。 陈风摇了摇头:“不,那两船盐,我们是追不回来了,我们现在,是要去救一个更重要的人。” 救人?听到陈风说,张三五就想起了上次在徐州城的经历。 不管是起义军还是官军,不管谁是正义的,战争,总是残酷无情,它疯狂地夺去无辜人的生命。 本来,他们都对杀鞑子很感兴趣,希望自己也能亲手宰掉几名,而现在,他们考虑得更多了。 这次,又要救谁? “恩人,那我们行动一定要快。”张三五说道。 上次要是再早几个时辰,就不会发生问题了,这次,也是同样,一定要快! “是啊,休息一盏茶的工夫,我们就再次出动,哪怕把马跑得掉了膘,也要赶快,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兴化城!”陈风说道。 同样的事情,不能发生第二次。 当然,陈风心中,一直都隐隐有一种错感,自己站错队了。 芝麻李是红巾军,结果,自己和赵均用结了死仇。张九四的起义军,以后的诚王,自己也和他有了纠葛。 徐寿辉倒是自家人,自己又不愿意去,而朱重八,此时还在敲着木鱼。 怎么看,自己现在还是妥妥的朝廷的人。 陈风摇了摇头,自己的立场是什么,已经无须再去想了,先把陈白普救出来再说,至于兴化城,陈风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帮助守,他也守不住。 不要把起义军想得多么伟大,为了反抗万恶的蒙古人,为了不受压迫,他们登高,振臂一呼,然后,同样怀着崇高理想的人,就跟着去了。 而真实的情况是,一群没有饭吃的人,听到有人说,跟着我们的队伍,将那些富户都抢了,我们就有饭吃,有钱拿了。 然后,背着抢到的粮食,放回家里,觉得真不错,头脑一热,跟着就去了。 就是这么简单。 那些受到了这种直接利益刺激的人,去爬上兴化城那低矮的城墙,冲进去将大户抢了,很有诱惑力。 如果张九四真的决定要拿兴化城,那兴化城是守不住的。 第209章我只是记挂白普 兴化城,一丈多高的城墙上。 几百名新附军,慢吞吞地爬上了城墙,心中忐忑不安。 百夫长说,城外有一群暴民,妄图到兴化城内来抢劫,他们既然作为兴化城内驻扎的军队,那么,就应该担负起除暴安良,保家卫国的责任来。 “可是,我们的饷银已经两个月没有发了。”一名士兵抱怨道。 “打完了这场仗,县尹大人会向上面请功,到时候,上面发的奖赏,你十年都花不完。”百夫长说道。 奖赏?要是真有,你十年花不完还差不多,士兵在心里暗自说了句,他们现在最盼望的,就是那些暴民能够晚些来,至少要等到高邮府的增援部队到来,否则,那就要机灵点,该逃跑的时候,一定不能拖后。 “兄弟们,来的就是一群暴民,我们只要一通箭雨,就能够把他们击溃,大家做好准备。”陈守谦此时表现得很大义凌然,他从北门,巡视到了南门,最后又巡视到了东门。 陈守谦一边在窄窄的城墙上走着,一边安抚着这些士兵们,很多懒洋洋的士兵,看到他之后,也只得严肃起来。 “我已经向高邮府发去请求公函了,最晚明天早晨,高邮府就会批复下来,先动用我们的府库,给大家每人发放十贯钱。”陈守谦继续说道。 陈守谦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是再吝啬,那是绝对不行的,不是他克扣士兵的饷银,而是朝廷这几个月来,的确没有发放。 反正新附军的待遇本来就差,他们也不敢因为饷银闹兵变,所以,朝廷有恃无恐。 而这个时候,却得用钱来蛊惑他们。 果然,听到陈守谦的话,这些士兵们终于打起了精神,做着战斗前的准备。 陈守谦又鼓舞了一些民众,将军械库里的箭矢,搬运到城墙上去。 太阳慢慢地落到了西面,晚霞燃烧了整个天际。 那些暴民,一直没有出现。 由于盐场在东面,所以,陈守谦在东面,布置的兵力最多。 而南面整个城墙上,只有七十多名新附军,他们躺在城墙后面,感觉很安全。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听到这马蹄声,所有人心中一阵紧张,他们探出头去,只看到几名骑手,正在快速地向他们靠近。 “来者何人?”一名十夫长大声向下面喊道,从对方骑马的姿势,控马的程度来看,绝对不是乌合之众的盐民。 “我乃扬州路援军,前来支援兴化。”陈风随口向上面大声喊道:“大军就在后面,只差半日的路程。” 扬州路来援军了! 听到这消息,城墙上的新附军顿时笑逐颜开,这下,兴化城再也不用担心守不住了。 吊桥被放下,城门也缓缓打开,同时,早已经有两个脚快的,前去报信。 真正的乌合之众,就是这群新附军,自己只说是来支援的,就这么容易地进入了兴化城,他们连个甄别的过程都没有。 如果来的是张九四等人,恐怕,这一冒充之下,就能成功地打下兴化城了。 陈风一边拍马进城,一边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群白痴,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这次算是来得够早。 张九四的人,要么到泰州去了,要么就还在路上。 进了城,陈风直接向县衙奔去。 “恩人,我们的后面,没有援军啊。”张三五一边骑马,一边向陈风说道。 “是没有援军,不过,我们这样说,就能够让守军鼓起勇气,说不定,还能将张九四所部击溃。”陈风说道。 如果自己不说有援军,说不定,等到张九四的人马还没有杀到跟前,他们就弃城而逃了。 “白普!”陈风的马刚转过了街角,就看到了黄昏之下的府衙门口,陈白普正在那里站立着。 他一定是在担心陈守谦吧?陈风这样想着。 “风哥!你来了!”陈白普一溜烟地向陈风这边跑了过来。 陈风及时拉住了马蹄,他还记得上次差点踩了这个小家伙。 “风哥,你是来看白普的吗?”陈白普这次离得足够远,站在了马前。 “是啊,白普,风哥来接你到烟雨楼去住一段时日。”陈风说着,翻身下马。 “是吗?那太好了,白普又可以见到神仙姐姐了。” 童言无忌,陈白普还不知道蓝玉寒已经不在了。听陈白普这么说,陈风心中却又是一阵刀绞般疼痛,他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玉寒。 “白普,我们立刻出城。”陈风说道。 “恩人,我们的马早已经乏力,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又找到了白普,不如,先在兴化城内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迟。”张三五说道。 跑了一天,马早就累了,要是这样再走,恐怕出兴化城几里,马就累死了。反正这次人也找到了,有他们几个人,保护一个小孩,绝对不会出问题。 “原来是陈大人带援兵来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陈守谦到了。 两人都是陈大人,不过,陈守谦在陈风面前,那就得自称下官了。 陈守谦得到有援军来的消息之后,非常高兴,从城头上下来,得知援军先到府衙,他就跟着赶过来。 这一过来,看到的是陈风,顿时又是一喜,还真是从扬州过来的援军。 看到陈守谦,陈风就知道,自己今晚,恐怕肯定是走不了了。 进了府衙,双方坐定,遣散了左右侍从。 “陈大人,听说扬州路来了援军,我们的守军顿时士气大增,援军来多少人?我们也好准备吃住之需。”陈守谦说道。 陈风两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四个人,最后又指了指自己,一边指,一边说道:“一,二,三,四,五。陈大人,你需要准备五个人的吃住就行了,也不用太麻烦,只需要准备一晚上的就行。” 听陈风说完,陈守谦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来:“这,陈大人,您不是在戏弄下官吧?” 从年龄上,陈守谦是陈风的年龄的三倍不止,从为官上来说,陈守谦曾经可是在朝廷中枢内混过的大官了,大风大浪见识不少,不过,这次听到陈风这样说,顿时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从希望,到失望,从高峰到谷地,这种滋味,很不好受。虽然刚才的话相当不敬,他还是不由得脱口而出。 不是说扬州路有大量的援军吗?他们兴化城的守军,也是因此而信心大增的,现在,怎么又变成只有这五个人来了? 陈守谦不信,他宁愿相信这是陈风在调侃自己。 “陈大人,你是在藐视我们五个人的能力吗?”陈风问道,他的椅子旁边,还放着那柄三眼铳,身上背着的葫芦里,装着所需的火药和弹丸。 “这…下官不敢。”陈守谦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合适,但是,这守卫全城的重任,绝对不是儿戏,就这么几个人,能起什么作用? 看着陈守谦的样子,陈风心中暗笑,官大一级压死人,难怪人人都会想着往上爬,权力的高峰,是非常诱人的。 “陈大人,我这次来,根本就不是来帮守城的。”陈风说道:“扬州路军队吃紧,根本就不可能分兵来救,再说,以我的能力,也根本就无权调动扬州路的兵马,我只是记挂白普,怕他陷入战乱之中,所以,想接他回扬州城,由我来保护。”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守谦顿时心里大为感动。 弃城而逃,是很大的重罪,如果换作别人,朝中有人,说不定还好说,而陈守谦自己,本来就算是半个待罪之身,如果他逃跑的话,很可能,会被朝廷治罪。 所以,陈守谦也是硬着头皮,指挥着兴化城的城防。 而自己的儿子,陈白普的安危,他是非常牵挂,却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陈风来了,要将陈白普接到安全的地方去,陈守谦的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我说有援军来,只是为了鼓舞守城者的士气,否则,就这几百人,只要暴民一上来,说不定,他们就都跑了。”陈风继续说道。 “陈大人深谋远虑,处处为下官考虑,请受下官一拜!”陈守谦想起在大都时,就是陈风的帮助,而现在,陈风又不顾危险,前来相助,陈风虽然年龄不大,却很有一股侠义之心。他现在是完全的佩服了。 “明日早晨,我就会带白普离开。”陈风说道:“陈大人,兴化局势,有可能会瞬息万变,如果有暴民前来,我们抵抗之后,如果无法力敌,那就撤退吧。大都方面,我会帮你向脱脱大人言明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守谦将头低得更下了:“谢陈大人!” 一招鲜,吃遍天,如果不是陈白普会养鸽子,陈风才不会这么大老远地不顾劳累,跑到这兴化城来。 “陈大人,请起。”陈风说道。 “大人,大人,不好了!”又是那名慌慌张张的衙役,一边跑,一边喊道。 “又怎么了?”陈守谦问道:“在陈大人面前,不得如此失礼。” “大人,城外面,出现了大批的暴民!外面,全部都是大刀的反光。” 第210章带鱼刀 月光清幽,在这片月光之下,那些兵刃的反光,是如此让人心惊肉跳。 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片。 这一片,就是概数了,可能是几百,也可能是几千,用更贴切的形容词来说,那就是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 东城墙上的士兵,从下午开始蹬上来,一直就没有歇息过,最开始,是忐忑不安,随时做好开溜的准备的。 后来,听到了陈大人要给发赏银,而且随后,援军即将到达的消息传来,他们都鼓起了勇气,希望也能亲手宰两个乱民。 但是,再当他们现在,看到外面的那些刀光闪闪的时候,他们终于又开始胆怯了。 援军还没有到,乱民们就到了,他们的城墙不高,护城河也不怎么宽,真的发生战斗,他们恐怕全部得被那些刀给砍了。 不仅仅是普通的士兵,就是十夫长也都在心里犹豫,而百夫长的心里,也是各种想法都有。 “噔,噔,噔。”随着脚步声,几个人走上了城墙。 听到报告,陈风就知道,这次自己是逃不脱了。 这次自己虽然来早了,不过,也只是早了一个时辰而已。张九四的动作还真快。 陈风心中有些沉重,他和张九四之间的梁子,算是越结越深。 “陈大人,虽然外面都是暴民,不过,我们有信心坚持到天亮,等待援军到达。”陈守谦一边上台阶,一边向陈风说道。 陈守谦的话音很大,听到他的话,城头上的士兵,顿时安定下来。 一个晚上而已,他们还是能够坚持住的,情况紧急的话,他们只要向下射箭就行了。 “我们不仅仅是要坚持到天亮,我们还要趁着夜间,彻底击溃这股暴民,援军想和我们抢功劳,没门!”另一个声音喊道。 击溃这股暴民!这话更是让所有的人信心大增。 几句话,就成功地安顿了士兵,陈守谦上了城头之后,心里不住地感慨,自己这么老了,自以为是人精,谁知,陈风却比自己还要精百倍。 一上城头,看到远处那无数的闪光,陈守谦也是在心里暗暗吃惊。 那些都是大刀的反光,看起来,人数在千人以上。 如果这队人真的攻进来,他们恐怕还抵挡不住。 随后,陈风也走上了城头,极目远眺,只见陈风的眼神,由关注,到迷离,最后,笑了起来,眯成了一条缝。 “陈大人,怎么回事?”陈守谦还不明所以。 随着陈风内功的逐步提升,他的视觉也比常人发达,在这月明星稀的时候,其他的人,都看到了那些刀的反光,而陈风,则看得更清楚,他看到了那些刀的形状。 那些刀,怎么和带鱼一种模样? 顿时,陈风想起了历史上的记载,心下立刻如明镜一般。 张九四能够占据富庶之地,成为一方霸主,那当然也得有几把刷子。 史书记载,张九四在起义初期,因为武器不够,就将带鱼绑到扁担上,这样,在黑夜中看去,就刀光闪闪了。 而现在想想,也是如此,张九四的起义,不是像彭和尚那样,密谋已久,而是事到临头,才仓促起义的,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打造很多兵器。 而他虽然打垮了刘子仁的武装,不过,他又招了很多兵,照样会面临武器不足的危险。 刀剑不是用泥巴捏的,要多少有多少,张九四这般鱼目混珠,后世被作为了一次经典。 只可惜啊,张九四应该很懊悔,选择了自己作为敌人。 “陈大人,我带着我的人,下去冲杀一阵,将这些暴民击溃。”陈风说道。 现在张九四的手下,那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在这种夜间,虚张声势而已,自己给来个实的,给张九四个意外的惊喜吧! “陈大人,你只有五个人,这番下去,千军之中,恐有损失。”陈守谦说道:“不如,让下官代大人前去。” 本来,陈风对陈守谦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坏感,自己和他有交集,纯粹是因为陈白普的原因。 但是现在,陈守谦如此关心自己,倒也让陈风感动一下,患难之中,才能见真情,万军之中,方知人心啊! “放心吧,有我五人足矣。”陈风说道,这要是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尤其是,没有足够的能力的话,那就会成为拖累。 “走,随我下去吧。”陈风向张三五等人说道。 “是。”他们心中充满了激情,已经有很久,没有闻到过鲜血的味道了。 “丁兄,你这个方法行吗?”在朦胧的夜色中,潘元明向丁成贤问道。 “当然行了。你没看到,城头上的士兵,被吓得那个傻样吗?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们肯定就跑光了。”丁成贤沾沾自喜地说道。 在丁溪,张九四的兵员扩大到了八百人,靠着这些人,拿下兴化城,是没有问题的。 而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中的很多人,没有武器。 怎么办?关键时刻,丁成贤还是自告奋勇,给张九四出了个主意,在长棍之上,绑上带鱼,这样,远远望去,那就和长刀差不多了。 但是,这只是远望而已,等到离近了,带鱼刀肯定是没法砍死人的。 不少人提出了疑问,而此时丁成贤,则装作非常有把握的样子说道,只要让这些刀手在兴化城外面转悠几圈,兴化城里的守军,肯定就打开城门跑掉了。 那群新附军,肯定受不了这种压力。 最后,张九四采纳了丁成贤的建议,于是,在入夜之后,扛着带鱼刀的新入伍的大兵们,就开始有模有样地四处走动了。 这一走动,城头还真被吓住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一个改变了这段历史的人,出现在了兴化城内。 “大哥,看样子,城头还真是惊慌失措了。”在黑暗中,李伯升也说道。 城头上,火把到处闪动,可见上面的人正在调动,他们是被己方的声势所震慑了。 “新附军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如果我们能不打仗,就把兴化城拿过来,也是一件好事。”张九四说道,他已经从张九五被杀的悲愤中清醒过来,感觉这次打兴化,的确有些不合适,还是先打泰州为妙。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兴化城下,不打,那又可惜了。 先拿下兴化,然后,火速向泰州杀去。 张九四对这兴化并没有太多关注,他还在想着如何打泰州城的事,能够再炮制徐州城的方式吗? 就在这时,他们却突然看到,兴化城的城门开了,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这么快,里面的新附军就要逃了?张九四看到这情况,首先进入脑海的,就是这个想法。 稍后,就感觉到不对,如果他们要逃,也不会走东门,从西面逃跑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跟紧了我,向有刀光的地方冲。”陈风说道。 那些带鱼刀,简直就是个笑话! 本来,陈风是不打算掺和这兴化城的战事的,他只想带陈白普走而已,但是,现在的情况,如果他要是不出手,那么,恐怕等不到天亮,兴化城就是一片战火了。 而且,对手张九四,那是抢劫陈家的私盐贩子,于公于私,陈风都必须要出手了。 这样看起来,貌似飞蛾扑火,其实非常安全,哪里有带鱼刀,他们就向哪里冲,杀对方个落花流水! “嗒,嗒,嗒。”寂静之下,这马蹄声就更清脆了。 城头的守军,注视着己方的这几名骑手,慢慢陷入半黑暗之中。 陈风右臂夹住三眼铳,里面的火药和弹丸已经装填好,随时都能够发射出去。 马背之上,月光之中,准头更低,他只需要向那片刀光之中发射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声音?首当其冲的几名扛着带鱼刀正在漫步的人,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这个声音。 一天前,他们还是丁溪的农民而已,扛着带鱼刀,和抗锄头没什么分别。 几名耳朵好使的人,已经听到了这种马蹄声,他们还不敢相信,难道那群城头上的人,见己方这么多人,还敢主动出来? 好像,兴化城里没有骑兵吧? 他们没有考虑多久,就感觉到火光一闪,接着,听到了“轰,轰,轰!”三声巨响,一个惨叫声跟着传来。 在离那片刀光还有五十步的时候,陈风就已经发射了自己的三眼铳。 虽然准头很低,但是,三眼铳可以给对方带来慌乱,毕竟,对于刚刚参与造反的人来说,这火器,还是一种死神般的存在。 恰好,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击中了,这个惨叫声听得让人发憷,恐惧,是可以传染的。 这些扛着带鱼刀的人,已经有些慌乱了。 陈风的人,没有喊杀声,就仿佛月光下的幽灵,突然出现了。 发射完毕的三眼铳,还可以当大锤使,陈风在马背上,向着那些刀光之处,挥舞过去。 “啊!”另一个人刚刚躲过马蹄,就已经被大锤抡到了脑袋上,顿时,惨叫一声,就被开了瓢。 而张三五四人,使用长枪,在马背上向侧面戳去。 随着连续几声惨叫声,这里的带鱼刀,就全部被扔到了地上,接着,呼啦,这些人毫不犹豫地开始拔腿猛跑。 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赶紧跑路。 第211章打得爽快 “怎么回事?”张九四听着远处的惨叫声,顿时心惊。 “我过去看看。”李伯升说道。 此时,张九四只是草草地将人按照十人,百人来进行编制,但是,完全还没有正规的军事编制,比如,他连个传令兵都没有设置。 而现在在有了突发情况,又是在夜间,顿时,对他不利起来。 那里是张九七所防守的地方。 张九七带着自己的这个百人队,正在努力地做着夜间的旅游行动,他们来回走动,就仿佛有数千大军似的。 但是,很快,这股大军就没有了,带鱼刀被扔下,他们都跑了。 对于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来说,这并不可耻。 而张九七没有在夜色中找到冲到自己的阵地上的骑兵,他们此时已经逃了? 陈风当然没有逃,他是向另一个百人队冲过去了。 哪里有带鱼刀,他就向哪里冲,至于那些没有拿刀的,陈风连碰都没有去碰。 带鱼刀这种假刀,杀进去,那就是一面倒的战斗,要是碰到其他的拿长枪或者弓箭的人,说不定,自己会受到些伤害。 陈风非常清楚。 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知道冲上来的有多少人,他们只是知道,自己的一个兄弟部队垮了,所以,在听到了有人被揍的惨叫之后,他们跟着的反应,也是逃跑。 这一场战斗,陈风打得非常爽,后来,当常遇春得知此事之后,他都自愧不如,这第一猛将,不是自己,而是恩人。 总共五个人,就去冲击对方近千人,这种事情,除了陈风,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来。 此战,也奠定了陈风以后在军方中的地位,陈老虎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只有陈风自己知道,不打无把握之仗,骑马去冲击那些拿着带鱼的家伙,这仗打起来,百分之百的把握,不带半点水分。 一股带鱼味儿传来,这已经是第三个百人队了。 就在这时,陈风看到月色之下,一个骑马的人飞奔而来。 能够在这支军队里骑上马,他的地位肯定不低。 本来,对于这种人,陈风是能避开多远就避开多远,但是,由于陈风刚才光顾着冲杀,对方已经奔得近了,现在已经与对方狭路相逢了。 只见对方靠近,一杆长枪,已经向陈风这里刺了过来。 陈风没有后退,将自己的三眼铳,跟着递了过去。 此时,他两眼圆睁,紧盯着对方的枪尖,同时,气贯两臂,双手紧紧地握住三眼铳。 “噹!”一声刺耳的声响传来。 虽然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陈风还是感觉到两手微麻,接着,他将左手向上,用力一挑,就见对方的长枪,已经随着自己的动作,挑得飞上了天。 一招制敌! 李伯升吃了大亏。 他只见对方也向自己刺出了武器,本能上,他只以为那也是一杆长枪。结果,等到两人靠近,他才发现,对方的武器前面有古怪。 这个时候,他随机应变,将枪尖向上扬,准备躲过去,谁知,对方动手更快,随着他向上,结果,自己的长枪枪尖,就和对方的武器相交了。 枪尖扎进了三眼铳的铳管里,直刺到了最后面的部位。 这就好比用砍刀剁铁板,结果肯定是铁板胜。 李伯升感觉到两臂发麻,他本来臂力就大,而对方并没有被震得武器脱手,让他顿时重视起“来,那是个劲敌! 不过,他还没有变招,就感觉到自己的长枪,脱了手。 陈风本来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将对方的长枪,套到自己的三眼铳的铳管里,接着,向上一挑,对方的长枪就脱手了。 干掉了对方的武器,陈风随即变招,手握木柄,将三眼铳用力向着对方的脑袋砸了过去。 战场上,眼睛里只有敌人!陈风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伯升来不及抽腰刀,看到对方砸了过来,没有别的选择,身子一歪,居然主动掉下马去。 “嘶…“李伯升的坐骑吃了一锤,惨叫一声,背部的骨头全部断掉了,顿时无力地倒向了地上。 李伯升掉下马之后,随即向旁边滚去,此时,他还没有看到对手的面目,只是看到了马背上的那个背影。 没想到,兴化城里,还有如此勇猛的人物! 李伯升也得庆幸,现在是黑夜,如果是白天的话,对方上来再来一下,恐怕他就交代到这里了。 不过,要是白天的话,他们就会发现,冲到自己阵营中来的,仅仅是五个人而已,他们几百人,哪怕就是围起来,也能把这五个人打下马来,然后凭自己蹂躏。 当然,一切的事情,没有如果,该发生的,一直都在发生。 张九四此时已经发现了情况非常不妙,他带着自己主要的心腹,作战勇猛的吕珍等人,向陈风所在的方位扑去。 可惜,陈风有了刚才的经验,一边冲杀,一边在感知着周围的情况,刻意避开了张九四的亲军。 城头上的人,彻底看傻了。 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真爽快! 己方就这么五个人,简简单单地冲进了对方的人群中,面对着那么多的大刀,他们左突右击,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虽然他们看不到那么远,也能够想象到场面的剧烈,对方如何地用刀来砍,己方又如何招架,如何将对方的脑袋敲开花,将对方扎个透心凉。 他们都热血沸腾了。 “我们也冲出去,将这群暴民们宰了!”看守城门的几个士兵看到远处的情况,心里一算计,己方获胜,那是毫无悬念的,那么,就现在跟着杀一阵,也算是立个大功,说不定,还会有丰富的奖赏。 他们根本就没有向城头上的陈守谦请示,就拔出自己的刀,端着自己的枪,冲了出去。 而城头上的士兵,看到了下面己方的人冲出去,也跟着一窝蜂地向外跑,走不到梯子旁的人,甚至直接就要从城墙上跳下去,这场面,简直就像是赶集似的。 看这情况,陈守谦只能苦笑一下,这帮新附军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军纪可言。不过,这次击溃了这些匪徒,也算是立了个功劳。 陈风听到身后喊杀声不断地传来,就知道是守军出动了,打顺风仗,所有人都是很勇敢的。 可惜,现在是晚上,看着四面逃窜的这些反贼,陈风就知道,想要抓住张九四等人,那得有很大的运气才行。 血染征衣,陈风五人骑着马,慢慢地回到了兴化城。 刚才冲杀的时候,感觉非常爽快,而现在停下来,陈风却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要不是气功深厚,陈风现在的身体,还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陈大人,这次兴化之围能够被解,全靠您的奋不顾身,下官稍后就写一封公文,请皇上表彰您的功绩。”陈守谦在城门口,亲自接过陈风的马来,说道。 “不,不要提起我来过兴化城。”陈风说道:“今天的这个功劳,都是兴化城的守军的。” “这…”陈守谦听陈风的口气很严肃,似乎不是装的,但是,这又是为何?这种功劳,谁都想要,陈风居然主动将功劳让给他们? “我现在在守灵期间,不宜造过多杀戮,现在,算是犯了戒。”陈风声音低沉地向陈守谦说道。 顿时,陈守谦恍然大悟,同时,更加感激陈风的这次仗义出手了。 “等明日,下官去请林阴寺请几位大师来做法事,超度这些暴民们。”陈守谦说道。 对于所谓的灵魂,所谓的鬼神之类的,陈风是从来都不会相信的,不过,拿这个东西,可是非常能够吓唬住人的。 陈风根本不愿意揽这些功劳,他今天干的,要是说得严重些,叫做屠杀起义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别的不说,就算是让彭和尚知道了,恐怕站在反抗鞑子的大义的基础上,也得斥责陈风一番。 只是,现在形势所迫,他不得不这么干。 而且,另一方面,他不想再被朝廷注意了,如果朝廷知道,他打起仗来这么勇猛,那么,恐怕脱脱会立刻调他去围攻徐州的起义军,他给鞑子皇上舞文弄墨,也就算了,要是再给鞑子镇压起义军,他可就罪孽深重了。 他来这里,只是来接陈白普的,仅此而已。 他抬出了蓝玉寒来,蓝玉寒刚刚离开没几个月,他就造了这么多的杀戮,那么,这些死者,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去找蓝玉寒的麻烦? 所以,陈守谦立刻提出了要做场法事,给一群暴民做法事,这简直就是第一次了。 “深夜不宜太过追敌,陈大人,鸣金收兵吧,今夜应该安全了。”陈风继续说道。 “是,我们立刻收兵。”陈守谦向城头上的一名百夫长说道:“鸣金,收兵!” 说完,陈守谦继续牵着马:“陈大人,我们回府衙暂时歇息一晚吧。” 说完,看着陈风的表情,陈守谦继续问道:“现在暴民已经被击退了,白普就不用离开兴化城了吧?” 第212章出糗 “不行。”陈风说道:“虽然这次暴民已经被击退了,但是,我依旧不放心,兴化城防守薄弱,始终会有危险。陈大人,我要带白普回扬州,万一兴化城有什么不测,你可以到扬州去找我。” 虽然这次是胜利了,但是,张九四一伙人谁都没有被抓住,贼酉仍在,随时都有反扑的可能。 陈风可不想再有什么闪失。 胜不骄,这种品质,是非常难得的。 虽然陈风知道,如果自己刚才再砍杀一阵,也许能够干掉张九四,但是,他也知道,张九四身边也是有高手的。尤其是,他不熟悉兴化城外的地形,如果追得尽兴,离兴化城太远,那可能会反中埋伏,四周交织的水网,就会让他疲于应付。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守谦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害怕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受到伤害,同时,来到这里之后,每天和儿子在一起,也算是感受到了天伦之乐,已经拥有的,他不想再失去。人,永远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陈守谦无语,默默地陪着陈风向前走去,府衙,很快就到了。 ……… 夜色渐深,打着火把的人,照亮了整个徐州的城墙。 “东面受损最严重,趁着鞑子没有上来,我们需要赶紧修葺好。”一个声音说道。 不仅仅是红巾军,连徐州城内的百姓,也自发地组织起来,他们将家里的房子拆掉,将檩条和砖头,全部贡献了出来。 鞑子的投石车太厉害了,一通弹雨,就让徐州城伤痕累累。 而面对着鞑子的战术,芝麻李也相应改变了自己的方式。 鞑子投石头的时候,他们就躲在城墙下面,城头上只留少数的人瞭望。 等鞑子投完了石头,开始上人的时候,他们也就跟着走上城头,和鞑子展开肉搏。 第一天的时候,彭大还出去冲杀一阵,但是现在,宝贵的骑兵早已经耗尽了,唯一的战马,也被宰了吃肉,城内的粮食,依然开始短缺起来。 本来,他们在前几日,还可以通过西面的运河,补充物资,但是后来,鞑子放了几部投石机在运河之侧,他们需要的物资,就运不上来了。 即使这样,他们依旧在坚持。 今天白天,东面的一段城墙受损严重,完全坍塌了下来,一百名守军顶在那里,坚持了两柱香的时间,芝麻李才带着预备队赶到,而此时,那些守军,全部死光了。 他们即使死了,也用尸体将这段城墙再堵上了,鞑子无法爬过尸体,再翻过城墙来。 战斗是惨烈的,双方都打红了眼。 芝麻李心中已经有些叫苦了,现在,徐寿辉已经称王了,还设置了三省以及百官,而刘福通,也在四处征战,鞑子放着这两个劲敌不打。而自己,只是占据了一座城池而已,却被鞑子死死地咬住不放,自己又没有偷脱脱的女人,怎么就认准自己了? 不过,他也知道,徐州不能撤,现在他据城坚守还如此伤亡惨重,要是出了城,他手下都是步军,被鞑子的骑兵追上来,肯定得全军覆没了。 “大哥,今天我们又战死了三百人,伤了五百多。”毛贵说道。 数日来,他们已经伤亡了五千多人,这是个惊人的数字了,他们依旧在坚持。 “不过,赵均用的手下,至今没什么伤亡,我们不如明天把他的人,派到城头上去。”彭大说道。 听到这话,芝麻李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已经和赵均用是貌合神离,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这徐州城内,城破了,谁都没好处,现在己方伤亡太大了,他即使是想推辞,也该认清形势,抵挡一阵。 “好,一会儿巡视完城头,我去找他。”芝麻李下了决心。 徐州城的保卫战,在血雨腥风中,继续进行着。 ………… 凤凰山,於皇寺。 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顺着满脸的麻子,流到了长长的下巴上,然后,又滴落到了脚下的青砖上。 如净和尚没有时间擦汗水,他手中的一块抹布,还在擦着伽蓝神上的尘土,最近风大,每隔一天,就得擦洗一遍。 “如净,外面有个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就在这时,比如净早入寺两个月的如唔和尚,拿着一封信,递给了如净。 如净拿起信来一看:“是汤和来的,他是小僧老家的一个故人。” 如净很高兴,随口说道。 但是,当他打开信的时候,却突然傻眼了。 “重八兄弟,今天下大势,群雄皆起,鞑子已然穷途末路,吾已投身义军,现升到了千户。吾素知重八兄弟有天下之志,盼来濠州与吾共谋大业。” 信很短,但是,内容却很丰富。 汤和造反了,希望自己跟着一同去。 早知道汤和的信是这种内容,他怎么也不会和如唔说是汤和来信了。 虽然如唔给了自己信之后,立刻就走了,但是,如净可不能确信,对方是否知道汤和现在已经是反贼了。 如净在三年游历之中,曾与汤和见过一面,两兄弟开怀畅饮,说起天下之事,自觉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但是,那只是酒后的话。 汤和却当真了,他跑去造反,现在又来拉自己。 如净和尚很犹豫。 虽然如净和尚确信,这天下,以后一定是汉人的,但是现在,蒙古人依旧很强大,在这个时候就起事,虽然很有魄力,但是,危险也很大。 等到局势再明朗一下,自己再去参加义军也不迟,现在就去,有些太早了。 如净和尚很小心。 将信偷偷地烧掉,如净望着伽蓝神,心中平静如常。 夜幕渐渐降临。 “如净,如净。”焦急的声音传入了如净和尚的耳朵,他此时才刚刚躺到了榻上。 “如慧师兄,何事?”如净和尚一骨碌坐了起来。 “如唔向主持报告,说你私通红巾匪,现在,主持等人正在商议,是否需要将你送到山下官府去。”如慧说道。 如净顿时心中一惊,暂时这於皇寺是不能呆了。 “谢谢如慧师兄。”如净说道。 “不要走前门,寺院后门此时无人把守。”如慧又说道。 “好,我立刻就走。”如净说道。 如净知道,现在虽然那封信被自己烧了,但是,要是把自己送到山下的官府去,官府立刻就会给自己扣上红巾军的帽子,然后杀掉。 欺下瞒上,他们打红巾军没本事,又想有功劳,经常抓些百姓当作红巾军杀了,然后上报朝廷,求嘉奖。 自己必须赶紧走路,游历三年来,他早就有了经验,出去即使不投奔红巾军,四处化缘也能活下去。 如净和尚拔腿向后院走去,穿过两座大堂,冷风吹来,他却忽然心中一惊。 后门?后门不能去! 还是翻墙头比较好。 他左右扫了几眼,没有人跟踪自己,接着,悄悄地向东面走去。 於皇寺的围墙并不高,如净和尚两腿一用力,就跳上了墙头。 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跳了下去,他没有停留,拔腿就向山下跑去,他走的是砍柴的一条小路。 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随时都得预测到可能出现的危险。 如慧师兄和自己平时并不熟,还曾经欺负过自己,现在这么主动地来告诉自己,摆明了就是想让自己入套。 自己要是去了后门,那里肯定有一大堆师兄弟在等着自己。 如净虽然没有去后门那里证实一下,但是,他有足够的信心,确信自己猜得一点都不错。 当后门的和尚们怎么都等不到如净的时候,他们才点起火把到处寻找,此时,如净已经下山了。 “卜逃卜守则不吉,将就凶而不妨。”面对着褂签,算卦者一脸严肃地向眼前的光头说道,对方的头上还有戒疤,不过,已经换穿了寻常人家的衣服。 此时天色已亮,在山下二十里之外的一个市集上,究竟去不去投奔汤和,如净和尚决定算一褂。 结果,逃跑,呆着,都不吉利,只有造反,说不定还没事。 听到了这个褂的解释,如净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些年的憋屈日子,都已经受够了,那就造反去吧! 如净这个法名,被他就此抛下,此时,他重新做回了自己,朱重八。 ……… “惠儿。”陈风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 回扬州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而陈白普,早就适应了烟雨楼的生活,每日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陈风像往常一样,拔腿进了沈惠的闺房,得和沈惠再讨论一下下次的演出了。 谁知,刚刚推开门,陈风就看到沈惠脸蛋一红,手上拿着一个长条的物事,想要藏起来,却还是没来得及。 “惠儿,你在藏什么东西?”陈风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端倪,这个时候,他童心又犯了,沈惠在他的面前,貌似还没有隐私呢。此时的陈风,身手早已经矫健,眼看到哪里,身子就闪到了那里,接着,一把抓了过来。 这一抓过来,陈风却突然跟着脸红了。 糗,真糗,从来还没有办过这种事。 这个长条的物事,两边各有一根带子,中间还很柔软,这东西,陈风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不过,在书上早就见过了,这是女子来红时用的东西,学名叫做月经带。 第213章张九四投降 这东西,可是女子最贴身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种方便实用的卫生巾,因此,在女子来了月事之后,只好使用一条带子,系在腰间,有些像丁字裤,只是丁字裤是下面窄,这个东西是下面宽。 在用完了之后,将它洗净,然后下次再使用。 有钱的人家,里面填充的是柔软的棉花,而没钱的穷人家里,则使用草木灰。 不过,由于这个时代里的人没有任何避孕的观念,尤其是穷人家里,生完了一个又一个,这种东西使用的频率也不是很高。 不管怎样,这比女子的亵裤,还要更加隐秘,陈风虽然接触过沈惠的身体,而看到了这种东西,居然还抓在了手里,无疑是一件窘事。 “这个东西很好看,是发带吗?”陈风若无其事地欣赏了一下,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纹。然后,又放回到了沈惠的手上。 还算是识相,沈惠接过来,若无其事地放到了梳妆台里,随后,却是一声叹息。 “惠儿,怎么了?”陈风问道。 沈惠没有回答,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从十二岁那年就一直月月来陪的朋友,这个月却迟到了二十多天,现在还没有出现,她有些担心。 不过,此时的她,只是为了老朋友没有来而担心,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四书五经她熟读,但是,这生理卫生的知识,她却没有专业地学过,在这个年代,也没有这种知识。 “没事,风哥,这几天惠儿总感觉到身子懒懒的,不想动弹。”沈惠说道。她的心里,还有一丝埋怨,上次的事情过去之后,风哥就像是忘记了一般,决口不再提了,也没有再到她的闺房里留宿过。 那就好像真的是一场梦一样。甚至她一度以为,那真的是一场梦,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好端端地在床上。 “是吗?”陈风上前,用手捂了下沈惠的额头。 额头上感受到了陈风手掌的温度,沈惠心中窃喜,风哥对自己还是开始动手动脚了。 不过,陈风只是摸了一下而已,接着又将手缩了回来。 “嗯,是有些发热,你休息几日吧,我们这段时间连续演出了几场,肯定把你累坏了。”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就站起身子来,向外走去。 哼!沈惠看着陈风要走,眼睛中充满了失望。 就不知道体贴,关心一下人家,再这么不解风情,人家就要走了,反正在这里呆着也玩够了,没意思了。 沈惠虽然心里这样想,也知道,她还舍不得离开这里。 陈风如何不知沈惠的心情,只是,现在他要是真的天天与沈惠黏在一起,那会觉得对蓝玉寒有愧。 女人要从一而终,男人就要三妻四妾?陈风的心里,还是一夫一妻占重要地位的,只是有了韩雪,变成了两个妻子,而敏敏一往情深,为了自己勇敢地逃婚,还差点连命都丢掉了,所以,虽然还没有和敏敏同床,陈风也知道,这个老婆,肯定是逃不掉了。 有三个老婆,这就足够了,但是,他居然一时糊涂,或者叫做天意巧合,他居然上了沈惠的床,又上了沈惠的身。 这样,他该怎么对待沈惠? 陈风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走出了房门,就看到张三五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向他说道:“老爷,高邮府方面有最新进展了。” 他们从兴化回来,已经一个半月,这段时间内,陈风让张三五每日都关注那里的情况。 如果在没人,或者都是自己人的时候,张三五叫陈风恩人,而在平时,也就随着其他仆人,称呼陈风为老爷。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老爷,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小的老爷了。 “什么情况?到我房里来说。”陈风说道。 进了房,张三五向陈风禀报道:“我们离开两日之后,高邮府派了千人,到兴化城支援,张九四坐船要逃,但是,张九七被援军所抓,后来,张九四率领部署,投降了鞑子。” 没骨气的人,造反都造了,还又投降了。就连张三五,现在也绝对看不起这些人,这是无法成大事业的人。 那一晚,沉重地打击了张九四等人的信心,那群乌合之众,一旦吃了败仗,再遇到官军,一战便逃,也是有可能的。 而张九七这个家伙,是他们四兄弟里面最小的,也是最能惹祸的一个,后世的记载里,张九四的这个弟弟,可是犯了相当大的数个错误的。 而他又是手张九四最疼爱的一个弟弟,为了救他,张九四居然降了。 不过,这也符合张九四的性格,历史上,张九四投降元朝可降了不止一次。 陈风关心的,是投降之后,高邮府是怎么对待的。 “高邮知府如何处理?”陈风问道。如果要是换上个强硬一点的,那么,这些人投降了之后,全部杀掉,也就算是给朝廷少了个祸害。但是,某些文人总是满口仁义道德,希望来用仁慈来感化对方,这个高邮知府李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张三五还没说,陈风也隐隐有了预感。 “现在四方****,高邮知府李齐决定感化这些人,他向皇上请功,同时,请求赦免这些罪民,而且,他还给张九四四兄弟起了新的名字,分别叫做张士诚,张士义,张士德和张士信,诚义德信四个字,希望他们能够为朝廷效力。”张三五说的时候,似乎还带着讥讽的语气。 李齐是脱脱更化之后,考取功名的一个儒生,穷酸文人一个,在这乱世之中,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无法立足。 陈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能露面,如果他去高邮府劝说,那他就越权了,而且,他的官职还不够。 “那么,在投降的人里面,有没有丁成贤?”陈风问道。 “没有,听说兴化城战斗失利之后,因为是丁成贤献策,所以,张九四把丁成贤淹死了。”张三五说道。 丁成贤,这个陈家的罪人,就这么死了?恐怕他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也不会有当初的行动了吧?在陈家做个管家,有头脸有地位,吃喝不愁,还阴谋算计个什么劲。 “继续关注兴化方向的情况。”陈风说道。 张九四现在投降了,还改名成了张士诚,他的这次投降,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又会揭竿而起。 这些,和历史上的都非常相似,陈风也知道,李齐招降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把他们编入军队,调走去镇压其他地方红巾军的起义。不过,他的这点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张士诚,张士诚的投降,只是缓兵之计。 “是。”张三五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上次在兴化城的战斗,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张三五四人对于陈风的敬佩,又增加了十分,他们现在,是绝对的效忠,对陈风的命令,那是坚决执行。 五个人,打垮了围城的暴民,斩杀无数,这无论让谁看,都是经典传奇的一战了,可惜恩人不让说,否则,恐怕大江南北都会传遍恩人的勇猛。 蒙古人入主中原,仅仅百年,就再次被赶了出去,这里面,主要的是历史的必然,当然,也有很多偶然性的因素,比如,现在李齐要是把张九四给干掉了,那么,就不会出现一位占据江南最富庶之地的诚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诚字,居然还就是李齐给起的。 张九四,一直都被那些鄙视他的人戏称为张狗屎。 张士诚归附了,不过,他依旧会反叛,陈风救陈白普,是为了他自己,而陈守谦是陈白普的爹爹,所以,关键的时候,也是要拉一把的。 这个天下,马上就要乱成一团了,陈风接到的其他消息中,濠州的郭子兴,此时也起义了。 陈风可以不关注刘福通,甚至师傅彭和尚也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但是,此时还小小的郭子兴,却是他最关心的。 郭子兴起义了,汤和会去参加,而汤和参加之后,就会拉上朱重八。 想起那个如净和尚,陈风就思绪万千,现在,各地的起义,已经比历史上早两年发生,如净和尚此时,做好准备了吗? 而陈风最担心的,就是现在由于他的穿越,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么,最后得到天下的,还会是那个朱重八吗? 所以,陈风不会在朱重八跑到濠州投奔郭子兴之后,自己也屁颠屁颠地过去,他需要再观察观察,确认朱重八是真命天子;同时,他得出现在朱重八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雪中送炭。 现在趁着时局还算是稳定,多赚点钱再说。 送走了张三五,陈风一直都在考虑最近的形势。现在扬州城还算是稳定,在张士诚未有足够的势力之前,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攻打扬州城,所以,他现在的思路,还是放在了赚钱上。 只有赚足够的钱,才能够养得起军队,现在,朝廷已经开始允许民间一些爱国之士养私兵主动抗击反贼了,陈风计划将窑厂的人,再扩大些规模,达到一千人。 “老爷,沈富和沈旺两人来了。”正在这时,小翠进来向陈风说道。 第214章冲水马桶 这两人来了?由于现在沈惠已经在烟雨楼里成为了正旦,所以,这两人也就算是和烟雨楼有了关联,至少沈富要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这是天经地义的吧?而且,由于沈家和陈风开始做生意了,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加深了。 “请他们进来。”陈风说道。 想到那次和沈惠的亲密接触,这个沈万三,搞不好又会是自己的一个岳父,想起来,陈风就有些头大了。 “陈大人,在下和旺儿又来叨扰了,这几个月来,惠儿在你这里,也添了不少麻烦吧。”一见面,沈富倒是非常客气。 “仲荣兄,你就把烟雨楼,当作自己的家好了,以后来扬州,就住在这里吧。”陈风说道。 “这怎敢打扰陈大人,惠儿在这里,就已经算是破例了。”沈富说道:“这次,我运了两船的瓷石粉,害怕下面的人办不好,就亲自运到扬州来了。” 两船的瓷石粉?听到沈富这么说,陈风心中大喜,窑厂那里早就做好了大规模生产的准备,现在,就等着这个东西了。 沈家才是做大生意的,数量从来都是用船来说的。 “仲荣兄太客气了,只要运到沿海,我派人去拿就行了,旅途劳顿,辛苦了。”陈风说道。 “给陈大人帮忙,这是在下的荣幸。”,接着,沈富试探性地说道:“那地砖,不知何时能够装船?”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粮食等生意,已经做完了,而将这地砖,运到南洋去骗那些土著,说不定,一块地砖就能换回个象牙来,沈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有了这些瓷石粉,一个月后,就能够先给仲荣兄一批货,一万块地砖,不少吧?等到再过一个月,年前的时候,再给仲荣兄三万块。”陈风心里算计了一下,说道。 这年前就能够有四万块地砖了,也多少凑够了两条船的运量,沈富说道:“如此,就多谢陈大人了。” 双方客气了一下,一旁的沈旺终于忍耐不住,说道:“陈大人,现在运河未通,我们的货物,能运输过去吗?” 沈旺已经知道,这地砖是从北方某处运来的,就得通过运河,而运河,在徐州被芝麻李卡得死死的。 “旺儿,你又多心了,陈大人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有办法。”沈富立刻教训道,接着,脸上带着微笑,向陈风说道:“陈大人,让您见笑了。” “不,旺儿考虑得很周道。”陈风说道:“这徐州,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估计,最多半个月,脱脱大人定能破徐州而还,到时候,水路自然就通了。” 历史上,脱脱打了一个月,徐州城就破了,而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因此,陈风已然猜出,芝麻李他们绝对坚持不了太久。 可惜,城破之后,那些百姓都遭殃了。 听到陈风如此肯定,沈富和沈旺两人都很高兴,他们的生意主要是海运,比如,从海上运粮到大都去,不过,冬季的时候,北方海域气候复杂,海船容易出事,还是走运河安全。 沈家这次积压的粮食,也不是个小数目。 “陈大人,这次地砖的生意,还多亏了您的帮忙,我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愉快。”沈富说道。 “仲荣兄,这次,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有些让仲荣兄为难了。”陈风说道。 不情之请?沈富在脑子里快速地旋转一遍,也没有想到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为了惠儿的事?沈富心里无数个疑问,嘴上却说道:“陈大人,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在下一定会全力而为。” 先夸下海口再说,反正对方也一定是要说出来的。 “是这样的,我们陈家,也想向海外发展一些生意,不过,却没有门路,所以,想要让仲荣兄带个路,我们已经在平江,订了两条海船,明年应该能够下水。”陈风说道。 原来是为了生意,听到这里,沈富在急速地思考着。 沈家能够富甲一方,和进行海上生意有很大的关系,直到现在为止,沈家一半以上的利润,都是靠海上得来的,而能够有这样的利润,很大的一个方面,就是现在敢下海进行贸易的人并不多。 海上处处都是危险,有很多的未知。 陈家居然也想要向海上发展,他们好端端的做盐商还不够吗?现在有了陈风这么个在大都内当官的人,官盐的生意,应该能做得更大。 而他们也没有别的方面的生意,要是自己带他们下海,岂不是,要将自己的那些生意,分一部分给陈家? 一瞬间,沈富犹豫了,他知道,要拒绝陈风是不明智的,但是就这样带他们上路的话,自己又吃亏了。 看到沈富的样子,陈风说道:“仲荣兄,请移步。” 说完,陈风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这是要去哪里? 沈富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只是还在犹豫而已,又没有拒绝,这个陈大人不会就这样要赶自己走吧? 看着陈风,是向楼梯走去的,还真的是要下楼。 沈富脑子有点晕,如果这个陈大人就这样赶人的话,那这个人也不值得深交了。 不过,现在利用自己的权力来打压别人的官老爷,到处都是。 下了楼,陈风并没有向前面的大门走去,而是向后面走。 这一走,沈富又糊涂了。 沈旺也跟在后面,满是疑窦,这个陈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嘎吱!”一个门被打开,陈风说道:“仲荣兄,请进。” 原来是来参观啊?沈富伸出了左手,说道:“陈大人,你先请。” 两人让着,走了进去,顿时,沈富眼前,出现一个从未见到过的房间。 整洁,干净,这墙壁光亮异常,似乎能映出人影来,这是把地砖,给粘到墙上来了?又不像是地砖,地砖没有这么光滑,釉面如此干净,就是皇宫御用瓷器,恐怕也就是这个水平。 看着沈富的表情,陈风就知道,这个家伙心动了。 只见沈富走上去,抚摸了一下墙面,然后又用手指头敲了敲,再用手掰了一下。 “陈大人,这特制的地砖,怎么粘到墙上的,这么结实?”沈富问道。 怎么粘上去的,当然是用水泥了。 陈风利用窑厂先期试制的水泥以及墙砖,率先将烟雨楼的这间房屋,改造成了—卫生间。 沈旺也进来了,相比沈富,沈旺则被另一个放在地面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下面小,上面大,像是放在地上的半个梨子,当然,这可是个放大百倍的梨子,上面有盖,后面,还有一个小柜子。 这个东西,表面洁白,也似能照出人影来。 沈旺蹲了下来,用手敲了敲,全部都是瓷的,然后,他好奇地打开了盖子,只见这里面也是光洁细腻,而在最下面,还可以看到一潭水。 原来这是个水桶!只是,这水桶造型也太奇特了吧?下人也太懒了,怎么不把里面灌满了水? “陈大人,这么贵重的水桶,里面盛放的,应该是圣水了吧?”沈旺说着,想要伸一个手指头进去,蘸一蘸,尝一尝,又不是全喝,应该没问题吧? 陈风扭过头来,看到了沈旺的动作,顿时一惊:“旺儿,那个是马桶!” 马桶两个字,让沈旺硬生生地将手在半空中停住,没有塞到水下面,即使如此,想起刚才自己把这个马桶研究了半天,还是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站起来,哭笑不得:“陈大人,这东西,哪里像马桶啊?” “绿杨深锁谁家院,见一个女娇娥急走行方便。转过粉墙来,就地金莲。清泉一股流银线,冲破绿苔痕,满地珍珠溅,不想墙外马儿上人瞧见。”这首《塞鸿秋》就说明了古代人的方便习惯,无人之处,随意大小溲。 当然,这是白天,找个地方也就算了,而到了夜间,人们就不得不用一种东西来存放这污秽之物了,这个东西,就叫做马桶。 这种受溲之器,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普遍使用,当时叫做“虎子”,而到了唐代,因为避讳,改称“虎子”曰“马子”,到了宋朝时,就已经通称为马桶了。 不过,这种马桶,其实也就是个小号的木桶而已,哪怕就是皇上所用的,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用金漆铁箍或铜箍捆扎的而已。 这种木桶,用来接污秽之物,虽然每日清洗,却依旧有一股骚味。 但是,刚才沈旺却根本没有闻到这种味道,否则,除非是狗狗,怎么有兴趣在这种东西上研究? “这当然是马桶了,这是冲水马桶。”陈风说着,将盖子翻上去,将其中的垫圈,放了下来。 沈旺还是没有研究透,原来连一个盖子,也有机关。 “坐在上面,舒服地方便之后,就按上面这个东西。”陈风说着,示范了一下。 只见水流从周围喷出,在下面形成一个漩涡,最后,完全地流走了,又只剩下刚才的一个水窝。 原来如此!加了个水桶,成为了一个可以自发冲洗的马桶,这就叫冲水马桶了。沈旺立刻看明白了。 “不过,我这马桶,还不仅仅增加了冲水的能力。”陈风接着说道:“我这马桶,也告别了竹片,告别了纸。” 第215章下海 如何在畅快淋漓之后,将自己的臀部弄干净,古人是采用了简单有效的方式的。 在每家的茅房里,都是备用了几个竹片的,完事之后,用这竹片在沾了污秽的地方刮几下,就算是完事了。 亲娘哦,这可是竹片,陈风一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入乡随俗了。 高级的东西也有,那就是用纸。 用纸来把那个地方弄干净,直到蒙古人占领中原才开始流行,这也只是在有钱人家能够实现。 忍了几个月之后,陈风终于有能力用起了纸,此时他的菊花,已经被锻炼得异常坚硬。 这个时代,之所以不用纸来干净臀部,那还是因为纸张太贵了,对于普通人来说,纸张是很奢侈的东西,就连岳飞在小的时候,他母亲都是在沙地上教他识字而已。 所以,用纸来清洁,还是浪费。 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下里巴人,他们都没有想到,其实用来清洁臀部的,还有一种简单有效的方式:用水清洗! 这个方式,在阿拉伯世界非常普遍。 即使是到了后世,去阿拉伯世界里最豪华的酒店里住宿,里面的卫生间高档豪华,也是找不到卫生纸的。 那怎么办?每一名阿拉伯人,都养成了在便便完毕之后,使用自己的左手接水来清洁的习惯,所以,他们握手,吃饭,都是不用左手的。 当然,随着技术的进步,已经不再需要使用左手来做这种工作了,一个先进的马桶,就能够取代左手的作用,这在后世可是个高档的东西,叫做智能马桶。 虽然被卖到了高价,其实,智能马桶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完事之后,会有几股水流喷出,将那里用水清洁干净,其余的功能,都是唬头。 陈风的这款马桶,也具有了这种作用。 听到陈风说,这马桶居然不用竹片,不用手纸了,沈富来了兴趣。 毕竟,现在的沈富,还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有的时候,也会起一些童心。 “陈大人,这不用手纸,如何清洁?”沈富问道。 “一坐便知。”陈风说道。 沈富饶有兴趣地坐了上去,这一坐,还很舒服。 “仲荣兄,难道你在出恭的时候,不需要脱裤子么?”陈风笑道。 “这…”沈富迟疑了一下,当着陈风脱裤子,这还有些不好意思。 “仲荣兄,既来之,则安之啊。”陈风说道。 这话说得沈富一下决心,褪下亵裤,坐了上去。 这一坐,顿时感觉非常舒服,垫圈软软地套住了自己臀部外面的赘肉,将中间又露了出来,既方便,又实用。 “仲荣兄,准备好了么?”陈风问道。 “什么?准备好了。”沈富还不知道陈风说的意思。 听到了沈富的回答,陈风将另一个开关打开。 顿时,沈富感觉,下面几股清流喷出,正是向着自己的菊花位置飞去。 这一惊,就想要站起来,此时,陈风的一个手掌,恰到好处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仲荣兄,舒服吗?” “舒…舒服。”最初那一惊动的瞬间过去之后,沈富感觉到冷热正合适的水,喷涌到那个位置,如沐细雨,由那个位置,带动全身,都非常的舒服。 沈富在享受着这一切,同时,脑子里也在急剧地思索着,今天看到的这些东西,也是有很大的前途的,这些东西一定会深受欢迎。 水喷完了,屁股还是湿的,就在这时,沈富又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喷来,那些水渍,很快就被烘干了。 这么享受的东西,自己家里先需要一个!站起来之后,这是沈富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看着沈富的表情,陈风就知道这家伙心动了,这个冲水马桶,解决冲水的问题简单,而解决智能的问题,也就是不用手纸的问题,算是让陈风动了一番脑子的。 最后,陈风决定让这个智能,成为人工智能,也就是让人来操作的,与这个马桶相连的房间内,有一个小小的伙房,这个伙房,用来烧热水和热气。 洗屁屁的时候,需要冷热正合适的水,这是由人来烧的,再通过竹管,送到马桶这里来,而之后的热流,是将空气加热之后,直接鼓进来的,一切,都是按照陈风的指挥来进行的。 即使这样,这玩意儿也算是个崭新的发明了,这个世界上,先进的理念最重要。 而烧制这样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家伙,窑厂也算是费了不少力气,刘四二按照陈风画的图纸,先后烧了二十多个,只有这一个,满足了他的要求。 陈风知道,奢侈是没有止境的,地砖,墙砖,布置到这卫生间来,再加上现在的这套马桶,要是打包出售的话,连安装,至少也得卖二百两银子。 而且,他很有把握,这东西会很快进入大富人家,这些人不差钱,追求的就是高档,就是享受。 “陈大人,这一套冲水马桶,大概要多少钱?可否给我平江的家里,安放一套?”沈富提起了裤子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印证了这种东西的市场价值。 “仲荣兄,你若是需要,我可以送你一套。”陈风说道:“不过,仲荣兄,难道你就只顾着自己享受么?” 听陈风这么问,顿时,沈富就想到了什么:“陈大人,如果能把这些交给在下去出售的话,很快就会进入各家大院。” “中原的生意,我们陈家自己就可以铺开了。”陈风说道:“海外的生意,可以全部交给仲荣兄去拓展。” 沈富大喜,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东西比地砖的利润要大得多。 “多谢陈大人,如若可能,希望在年前,就能得到一批这样的货物,连同地砖,一起运往海外。”沈富说道。 谁知,这句话说完,陈风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 沈富顿时想到了刚才在楼上的谈话。 “当然,这次出海,如果陈家需要的话,可以跟着一同去南洋见识一番,只是这往来恐有风险,需要做好准备。”沈富说道。 “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陈风说道。 用这些东西,来作为交换,让沈富同意带陈家下南洋做生意,这前期的铺垫,就算是完成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南洋的土著,会对这冲水马桶感兴趣吗? 那些土著,可是挖个坑就能解决的。不过,沈万三的推销手段,哪怕就是个正常人,都能把拐杖卖给他。 而在陈风的考量里,这种东西,卖到南洋并不合适,卖到欧洲去,那才最有前途。 既然陈家已经决定下海,南洋是海,欧洲也是海,欧洲那里,可都是文明人。 冲水马桶,地砖,墙砖,水泥,这些东西,都是小意思,陈风现在,还有一种新的产品,即将问世。 刘四二的潜能,被陈风发掘到了最大。 如果最开始的时候,烧制个炕桌面,只是刘四二的一个即兴而为的东西的话,那么,烧制水泥,就是一次次的尝试的结果了,是对刘四二的一个挑战。 刘四二成功了,试制了几百次,将陈风所交给的水泥的任务,鼓捣出来了,有了这个东西,和地砖类似的墙砖,就可以安置到墙上,而且,要是用它盖房子,要结实一百倍。 如果徐州城的城墙,是用这水泥垒起来的话,那回回炮的威力,也就要大减了。 至于这个冲水马桶,只是形状上奇特而已,从本质上来说,它依旧是个瓷器。 而恩人显然还不满足,等到瓷石粉大量运来,他们可以大规模制造了。而就在这时,一种新的东西,也被恩人提起。 像水晶一样透明,还要做成大块的平板状,恩人给它起的名字,叫什么玻璃? 和当初造水泥一样,恩人只是给了配方,石英砂、碱、石灰石。 石英,在烧制瓷器上釉的时候,是必须的一种原料,而碱,可以在草木灰中获得,至于石灰石,这种粉末,他们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去浪费力气了。 而这些原料,如何配比,如何烧制,都是需要刘四二自己去研究和琢磨的。 陈风只是提醒了他其中一件事,在烧制成水之后,需要有一个人,拿着棍子,不停地搅拌。 搅拌玻璃水! 在后世,有不少的穿越小说里,都提到了制玻璃,这也是陈风能够回忆起这些配方来的原因。 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遗漏了其中一个重要的步骤,就是搅拌。 玻璃,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经在欧洲出现,而在公元四世纪,就开始在门窗上应用,到了十七世纪,玻璃就成了普通的物品了。 只可惜,当时他们都无法解决一个问题,在玻璃里面会有气泡,这也是区分玻璃和水晶的一个最明显的标志。 而这个气泡,用在窗户上,也就是影响一些美观程度而已,但是,其他方面,比如望远镜上,有了气泡,就会严重影响使用。 这个气泡困扰了很多人,直至一战,才被岛国人解决。 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搅拌,将液体里的空气搅拌出去。为了得到这项技术,各国不知牺牲了多少间谍,谜底揭开时,他们都有种要吐血的感觉了。 还好,陈风知道这个工序,所以,一开始就告诉了刘四二,当然,真正地烧制出合格的玻璃来,恐怕会用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甚至十年。 陈风有心理准备。 第216章喜脉 从阔气的卫生间里面出来,沈富心情大好,又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来,这次来了,该去看看沈惠了。 “陈大人,惠儿住在何处?”沈富问道。 “三楼。”陈风说道:“现在也快到午时了,干脆二位就在烟雨楼里用晌午饭吧。” “谢陈大人。”沈富说道。 “小翠,叫惠儿下来。”陈风向旁边的丫头吩咐道。 “是。”小翠挪动着碎步,慢慢地走上楼去。 被一个六品官员留在家里吃饭,也是很荣幸的事,沈富满脸荣光。 二楼一间临窗的精致雅间内,陈风和沈富沈旺三人坐定。 “两位既然来了,那就品尝一下扬州的名吃,烟雨楼的坑饪,做得还算是正宗。”陈风说道。 “陈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沈富客气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嘎吱。”门推开了,一名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娇小无暇脸蛋上,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红色的樱唇,如雪的肌肤。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身披蓝色薄纱。和几个月前相比,沈惠的气质更加独特,或者说,气质已经内敛了。 烟雨楼这样的雅致环境,最能够陶冶人的情操,让人的精神得到升华。 开始沈富对于沈惠来烟雨楼,还有些不满,但是现在,看到了沈惠之后,却突然感觉到非常舒心。 这里比最好的私塾还能教育人,干脆,将自己的其他几个子女,也都弄过来?那样,会不会给陈大人添乱? “爹爹,哥哥,你们两人到了?怎么也不通知惠儿一声,让惠儿去城外迎接。”沈惠满脸喜悦。 “惠儿,爹爹只是路过扬州,进来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给陈大人添乱啊?”沈富说道。 “爹爹,女儿一直在帮助陈大人做事,都已经演出数场了,可惜爹爹忙碌,也没有机会来欣赏女儿的演出。”沈惠说着,走近了两步,坐到了桌子前面。 一袭紫裙,恰到好处地盖住了腿,却露出了脚腕上的细腻的肌肤。 陈风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辣块妈妈的,不知觉中,憋了一个多月了。 沈富犹豫了一下,沈家家规严格,像这样的场合,是不能容女眷上座的,但是,这里又是陈大人的地方,他也不知是否该提一下。 “大家一起坐好了,就该上菜了。”陈风说道:“远来是客,惠儿,先给仲荣兄斟酒。” 沈惠现在在烟雨楼,那就当是烟雨楼的人好了。 听陈风这么说,沈富也就没有了意见,陈大人都同意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爹爹,这是烟雨楼自己的三十年的陈酿,甘甜可口,多喝几杯,也不上头。”沈惠一边倒酒,一边向沈富说道。 给沈富和沈旺都满上了,又给陈风倒了一杯,沈惠款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惠儿,今天这么高兴,你也喝一杯吗?”陈风问道。 沈惠望了沈富一眼,看沈富没什么表情,于是,很自然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个酒浓厚郁香,闻起来就有些馋,以前的时候,沈惠和陈风两人雨夜小酌,也喝过几次。 菜很快就上来了,四人举杯。 “陈大人,这第一杯,就让在下敬您,祝陈大人官运亨通,预祝我们的合作一切顺利。”沈富说道。 “仲荣兄,这个官运亨通就算了,我倒是希望,能够像仲荣兄一样,家财万贯啊。”陈风说得直言不讳。 “陈大人,过奖了。”沈富说着,头一扬,一杯酒就下肚了。 入口甘甜,訫入肺腑,果然是好酒! 沈惠用衣袖挡住自己的殷桃小口,嘴唇沾到酒杯上,本来只想小酌一口,却禁不住里面的香味,一下喝了小半杯。 喝完了,沈惠站了起来,拿起酒葫芦,再给各人倒一杯。 谁知,却感觉到头有些晕,坚持着倒了两杯,就在要给陈风倒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一黑。 “惠儿…”耳边传来了最后的一个焦急的声音,是风哥的。 ……… 沈富在外面踱着步子,女儿的闺房,他不好意思进去。 惠儿也真是的,从小就没有喝过酒,这次逞什么能,回绝了陈大人不就行了?现在,刚刚喝了半杯,就晕过去了。 “爹爹,放心吧,没事的。”沈旺在一旁说道:“惠儿从小身体就有些弱,来到烟雨楼之后,整日演练杂剧,也可能是有些累了。” 房间内,一名老者双眉紧皱,食指按压着被子里伸出的一个手腕,另一只手缕着胡子,在沉思着。 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陈风在一旁,也无法打搅老者的号脉,这可是扬州城内最著名的郎中。 仅凭脉相,就能够治病,虽然陈风并不十分相信,但是,现在又没有后世的大型医院,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位郎中的水平了。 不过,陈风却能够看出,这位郎中似乎号出了什么来,但是,又不能确信。 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郎中终于收手了。 “李郎中,惠儿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陈风问道。 “沈惠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又喝了酒,休息几日就行了。”李郎中说道:“待我开两副滋补的药方,吃几副药,注意休息,就没事了。” “小翠,你去账房支五两银子。”陈风向旁边候着的小翠说道。 “是,老爷。”小翠说着下去了。 房内无人,陈风这才问道:“李郎中,刚才看你号脉,似乎惠儿的病情,没有这么简单吧?惠儿是否还有他恙?” 平常出诊,也就是几十文钱,加上药,最多几百文,陈风一下给了五两银子,当然是有目的的。 “陈大人,小的也不能诊断出来,不过,据小人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这脉相,有七分像是喜脉。”看在陈风给的五两银子的份上,李郎中还是说了出来。 毕竟,李郎中也知道,这位染恙的沈惠,是江南大财主沈富的女儿,而眼前的陈大人,更是朝廷的六品大员,沈惠未婚,前来烟雨楼已经数月,现在,又有了喜脉,这话,可是不能乱说。 因此,他也是压低声音说道。 喜脉!这两个字,彻底让陈风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陈风当然记得,那天送走了师兄,自己一脚踏空,掉到了沈惠的床上,而沈惠居然主动出手,结果成了秦晋之美。而早上,陈风又不幸抓到了沈惠的月经带,而沈惠对着那玩意儿叹息,摆明了就是对月事没有来的担忧。 月事不来,那就是因为里面有种子发芽了。 想想外面,沈富还在等着,这吃个饭,喝个酒,结果喝出来个喜脉?辣块妈妈的,这又不是女儿国的水。 刚才李郎中说的声音非常小,大概他也知道这里面情况特殊,所以,刚才号脉那么长时间,也是为了确诊。 “多谢李郎中,这事还请李郎中暂时保密。”陈风说道,五两银子当封口费,也绝对不算少了。 “陈大人请放心,小人不会多嘴。”李郎中也知道,陈风的身份,就是不能得罪的。 “嘎吱。”门开了。 “陈大人,惠儿的病,怎么样了?” 看着陈风和郎中两人走了出来,沈富立刻上来问道。 “李郎中,这位就是惠儿的爹爹。”陈风说道,这些话,交给李郎中说毕竟合适。 李郎中会意,说道:“沈老爷,令媛只是偶感风寒,今日小酌两杯,结果身体染恙,我已经开了两副药,吃几日,就无大碍了。” 反正现在才刚刚一个多月,喜脉暂时号不出来,也不算过失。 “谢谢李郎中。”沈富说道:“陈大人,现在我是否可以进去看一看惠儿?” “惠儿还没有醒,有丫鬟伺候着就行了,我们不宜过多打扰。”陈风说道。 反正也无大碍,沈富虽然没能进去看,也放下心来。 不过这饭,却没有心思再吃下去,又聊了几句,沈富和沈旺就告辞了。 送走了这两人,想想沈富当了自己便宜的老丈人,陈风就一阵头大。 虽然陈风确信,蓝玉寒是跟着高人,很可能就是张三丰去了,她一直都没有和自己联系,也是有原因的。不过,直到现在为止,明面上,陈风依旧是在给蓝玉寒守灵,在这个时候,把一个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简直是作孽啊。 陈风狠狠地批评了自己,也在想着对策。 把这个麻烦做掉?陈风狠狠地摇了摇头,不行。 虽然陈风不是什么反堕胎的支持者,不过,陈风也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堕胎是非常伤害身体的,后世那种随意上床随意堕胎的女孩,不出几年,就会为当初的轻率而懊悔了。 而且,这还是陈风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的第一个娃儿,虽然陈风现在感觉连自己都照顾不周,这个小东西的出现,还是让陈风有股莫名的激动。 一个小屁孩,爬到自己的身上,叫自己爹爹,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造化弄人,和蓝玉寒,和韩雪激情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创造出生命来,简直比戴了套套还要安全,而和沈惠只那么一次,居然就出意外了? 第217章风哥,惠儿太高兴了 陈风已经确定,要让这个小家伙留下来,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遮掩的事情了。 陈风很肯定,现在是不能和沈惠办喜事的,否则,外界会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虽然实际上自己就是。 蓝玉寒尸骨未寒,自己就又结交了新欢,即使自己不怕,沈惠也没法做人了。 那只能是先遮掩下来,先生子,后结婚。 貌似孕妇在前几个月,肚子不会明显,这段时间,可以还让她呆在烟雨楼里,不过,等几个月,肚子起来了之后,就得把她藏起来。 藏到哪里去?烟雨楼肯定不行,自己家也不行。 要么,干脆就送到窑厂去? 最重要的前提,是沈惠得同意自己这么干啊,她会不会用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要挟自己立刻娶了她? 陈风很头大。 当然,这种情况下,陈风要做负责任的人,那也只能娶了沈惠,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而已。 让一个女子未婚先孕,还生了孩子,自己是不是很无耻? 陈风心里在矛盾着。 如果韩雪在身边的话,这种事情,交给韩雪办就可以了,女人和女人之间,有同样的话题来吸引对方,慢慢地,双方之间距离就会拉近,最后,就能够说服对方。 而现在,只能自己来了。 “老爷,沈小姐已经醒了。”就在这时,小蝶过来说道。 醒了?陈风站了起来,顿了一下,还是一咬牙,向沈惠的卧房走去。 其实,他宁愿像那晚一样面对密密麻麻的围城的敌人,也不愿意去面对沈惠,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脸色稍稍有些苍白,沈惠半靠在床头,一只手托着下巴,模样楚楚动人。 看到陈风走了进来,沈惠有些难为情,说道:“风哥,这次惠儿出丑了,惠儿只喝了半杯而已。” “小蝶,你先下去吧。”陈风向旁边伺候的小蝶说道。 “是,老爷。”小蝶没有多想,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惠儿,都怪风哥不好,不该让你喝酒。”陈风说道:“从今天开始,烟雨楼的演出会减半,你要多一些时间休息。” “风哥,只是一次意外而已。”撅起嘴的沈惠,更有一种想要让人一亲芳泽的冲动:“风哥,惠儿喜欢到勾栏上去演出,惠儿现在正在构思新的剧本,下个月,就能排演了。” 沈惠没有多想,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 “惠儿,你现在身子是最重要的,你有没有感觉,最近身子哪里不舒服?”陈风问道。 沈惠听到陈风这么一问,蹙眉一想,想起上次被陈风看到的物事,除了老朋友没有造访之外,其他的,没有别的了啊,如果今天也算的话,也就这么两次而已。 “惠儿,天癸可否如期而至?”陈风终于想到了这样一个文雅的用词。 《素问?上古天真论》:“女子七岁,肾气盛,岁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所以,天葵,也就是月经的意思。 陈风总得先问个明白,万一是那个老郎中诊错了,自己岂不是白白担心了吗?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看她的大姨妈是否按时到来。 听到陈风问话,沈惠脸上娇羞一红,就是在和陈风同床共枕,也没有这个时候让她羞愧了,陈风问的,是女儿家最隐私的问题,这就好比后世问人年龄一样。 “已然拖了二十多日。”沈惠说道。 反正身子都给风哥,风哥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用意的,沈惠虽然害羞,还是据实回答。 “惠儿,那日我们鱼水之欢,恐怕,惠儿你已然有身孕了。”陈风终于说了出来。 该面对的,就得面对,现在不告知沈惠,那是对沈惠的不公平。 听到陈风的话,沈惠眼神中闪过刹那间的惊讶,晶莹的泪珠,就要夺眶而出。 “惠儿,这只是个意外,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就让我们共同去面对…”陈风承认,这一辈子,最害怕的就是一个掉眼泪的女子,尤其是美女,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掉眼泪。 接着,沈惠的头就伸到了陈风的怀里,陈风也只好伸开两手,将她拥入怀中。 “风哥,惠儿太高兴了。”怀抱里,一个欣喜的声音说道。 太、高、兴、了?骤然间,陈风大脑短路。要是发生在蓝玉寒身上,这可以用这样的感觉来形容,但是,这可是沈惠,只是一个来烟雨楼客串的小脚色而已。 一瞬间,陈风就知道,事情更麻烦了,沈惠要是个橡皮糖,一直缠着他,那可不是件好事。毕竟,蓝玉寒还是会回来的,他非常有信心。 “风哥,惠儿知道玉寒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玉寒姐姐不在了,风哥一定非常难过,惠儿并不想多求什么,惠儿给你留下一个孩子,可以让你不再孤独,惠儿就非常满足了。今天爹爹来,惠儿还有些担心,害怕爹爹会将惠儿带走,现在,惠儿有了你的骨肉,真的很开心。”沈惠说着说着,话语中有些哽咽,不过可以听到里面的欢喜。 “惠儿…”听到沈惠的话,陈风心中顿时欣喜,为刚才自己的想法而懊悔,他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沈惠,说道:“惠儿,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既然你已经有了我的骨肉,那就是我陈风的人了。” 陈风说得很郑重。 沈惠听到了陈风的话,没有继续说,只是将陈风抱得更紧了,头似乎要钻进陈风的胸膛里去了。 外面的风,好大。 ………… “大哥,我们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滚石,檑木,也都消耗光了,城内百姓的房子,几乎全拆掉用来堵城墙了,粮食最多支持完今日。”徐州城内,彭大向芝麻李说道。 他们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月,哪怕是再顽固的鞑子,此时也该气馁了吧?徐州城久攻不下,鞑子的伤亡也不小。 但是,现在鞑子仿佛吃了壮阳药一样,每日都是重复性的内容,投石车投一阵石弹,接着,他们就会一窝蜂地冲上来。 徐州城宽阔的护城河,已经硬生生地被坠落的石块和坍塌的城墙给填平了,现在的形势,对守军也非常不利。 当初襄阳城,被鞑子几炮就轰开了,他们能够坚持这么多天,已经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只是,这个奇迹,不会一直出现,现在,就已经到了尽头。 芝麻李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他们的衣衫早已经破烂,脸色苍白,只有那眼睛里,依旧有着坚定的目光。 自己有什么理由,让这些人继续留在徐州城内送死?现在,徐州城已经无法再坚守了。 鞑子虽然在三段城墙上攻击,不过,鞑子并没有在西侧攻击,那里是运河。 鞑子水兵很差,几乎于没有。虽然有投石机,晚上还是不好使。 现在,趁着还有实力,尽快从水上撤走,保存这些队伍,以后再图强大? 芝麻李还在想着,就听到外面城墙上,再次传来了震天的响声,鞑子的投石车,又开始攻击了。 “准备上城墙,坚持完这一天,我们晚上就撤退。”芝麻李终于决定了。 他没有看到,赵均用脸色异色突现。 投石车发射完毕之后,战场上暂时安静下来,就着这个空挡,守军从后面的工事内出来,快步向城墙上跑去。 他们在城墙上,望着下面空旷的原野,一会儿,就会有无数的鞑子,悍不畏死地跑过来,谁说鞑子的战斗力很差的?那些鞑子,简直就像是凶猛的饿狼一样。 就在这时,毛贵突然大声喊道:“快,继续撤回工事去,快!” 只见对面的投石车阵地上,石弹又纷纷地飞了过来。 脱脱居然耍了他们! 回回炮分两次射击,第一次射击完成之后,停顿两柱香时间,守军就会蹬上城墙,这个时候再放,那就弹无虚发了。 很阴险,很狡诈,也很有效。 “今天是最后一天,全军总攻,一定要拿下徐州城,城破之后,屠城三日。”脱脱在中军大帐内,语气平静地说道。 战斗打了一个多月,将士们已经疲倦了,虽然脱脱在坚持,但是,他也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泻的道理,今天,看到城墙已破,那么,就一定要拿下来了! 屠城,是激励士兵奋勇作战的一个有效方式。 想要让士兵积极地攻城略地,那就要给他们许诺足够的好处,除了奖赏之外,洗劫民宅,是可以大发横财的,而经过连场激战,士兵基本都杀红了眼,在城破之时无法明确城中有多少投降与抵抗,因此,继续挥刀砍杀,一路掠夺财物是平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脱脱下令屠城,顿时,所有的士兵都憋足了劲,奋勇向前冲去。 刚刚的回回炮又一轮的攻击,已经将一段城墙砸塌,他们连云梯都不用,直接就能跨进城去。 “鞑子冲上来了,把他们打回去!”芝麻李喊道,虽然刚刚没有撤下去,导致了他们伤亡严重,不过,他们依旧能战斗! “大哥,大哥。”就在这时,一名百夫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向芝麻李说道:“赵均用的人,将我们西城门外侧的船全部开走了,他的人,上船跑了!” 第218章天下重归太平 赵均用跑了!这个消息,顿时让芝麻李感觉到一阵眩晕,这个家伙不仅仅跑了,还把他们的船都给开走了! 这一个多月来,赵均用的人就没打什么仗,一直都躲在西城墙上,早知道,那就让他的人到这战斗最惨烈的北城墙上来了,哪怕就是和赵均用撕破了脸皮。 对自己打击最大的,不是鞑子,居然是赵均用! “大哥,城墙垮塌了数段,我们已经没有时间重新修补城墙了,现在,鞑子好像是倾巢出动,我们该做打算了!”毛贵焦急地说道。 现在,谁都已经看出来了,这徐州城,恐怕是守不住了,那么,问题就是,究竟是与城攻存亡,还是保存实力,突围出去。 “大哥,现在局势紧迫,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否则,我们好容易积攒起来的这点人马,恐怕都要葬送在这里了!”彭大也说道。 “彭大,毛贵,你们带人,分别从东面和南面突围,我带人,从北面突围。”芝麻李说道。 突围,其实就是冲,从对方的包围圈里冲出去。 东面和南面的鞑子不多,最多两万人,大部分的鞑子,都是在北面的,北面也是主攻的方向。现在,芝麻李主动承担从北面突围的重任,其实就是要自己吸引鞑子的注意力,帮助彭大和毛贵突围。 “大哥,我从北面突围!”彭大说道。 “这是命令,立刻执行!”芝麻李说着,走下城头,上了唯一的几匹战马之一,举起自己的长枪:“兄弟们,我们坚守徐州城一个多月,击溃了鞑子的无数次进攻,今天,我们要冲出包围圈,到新的地方去,重新点燃反抗鞑子的烈火!跟我冲!” 城门大开,芝麻李带着自己的亲兵,从北门冲了出去。 “大哥…”彭大看到这情况,就想带领自己的兵马,也从北门杀出去。 “彭大,不要让大哥的苦心白费。”毛贵拉住了彭大:“我们现在需要分头突围,保存我们的实力!这样,才能更好地打鞑子!” 彭大两眼通红,终于止住了自己的冲动:“好,我们分头突围。” 三个城门大开,看着里面的反贼冲了出来,对面的鞑子兵欣喜异常。 不过,为了攻城,前面的都是步军,骑兵对于攻城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后面响起了鼓声,听到声音,步军们让开了一条路,就地结阵,在他们的后面,骑兵从缝隙里已经穿插了过来。 攻城战,蒙古人没优势,但是,说道野战,他们依旧是有很大优势的,尤其是,对付草草成军的暴民们。 脱脱蹬上了中军的瞭望塔,极目远眺,就知道,徐州之战,终于要结束了。 脱脱的心中,一片平静。 高邮府对叛军的态度,是安抚,而脱脱对叛军的态度,是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既要有恩,又要有威,恩威并施,才能够平定天下的****。 至正八年十一月,脱脱平定了徐州叛乱,重新打通了漕运,班师回朝。 脱脱立下大功。妥欢贴睦尔非常高兴,加封脱脱为太师,于徐州为脱脱建生祠,立《徐州平寇碑》,以表彰脱脱的功绩。 脱脱接着献策,利用各地的地主武装,加上各地的军队,趁着这次机会,大举地围攻红巾军,将各地起义,消灭在萌芽之中。 对于镇压起义有贡献的人,比如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两人,妥欢帖木儿亲自下旨,表彰他们的功绩,同时封他们官职,让他们继续指挥军队,消灭各地叛乱。 四周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就在脱脱打破徐州之后,出现了转折,而徐州被屠城,也暂时吓住了很多人,一瞬间,似乎整个天下,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那些昨天还跃跃欲试,希望到起义军之中大显身手的暴民们,一夜之间,又扔下了武器,回家扛起了锄头。 各处的起义军,转入了防守阶段,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不被鞑子彻底剿灭,躲回深山里去打游击,什么时候形势好转,再出来大显身手。 运河通了,对于商人们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很多在南方积压的货物,开始通过运河,向北方运去,最主要的粮食,也源源不断地运往了大都。 如果再不出手,资金周转不灵,保存粮食还需要人力物力,他们非常头疼。 作为江南最富有的沈家,他们自然一马当先,运河开通之后,沈家的船队,开始向大都方向进发。 不过,最当先的两艘船上,装的不是粮食,而是瓷石土。 他们用了半月,航行到了清州,从这里,转陆路,运到了保定路,那里,已经有人在接应他们。 他们没有继续行动,就在这里等着,半个月后,就有大批的地砖,被运了过来,他们满载地砖而归。 家里只有铺了地砖,才显得足够高档,这已经是江南富家的一个标志了,他们哪怕买不到足够的地砖,也要把家里用来待客的大厅铺上,每日让仆人擦得能照出人影来才行。 而现在,除了地砖,他们的追求更高了。 那种在如厕时可以享受这个过程的冲水马桶,已经被他们知晓,虽然这话题无法登上大雅之堂,不过,一传十,十传百,凡是用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把自己如厕的场所,装修成那个样板间,也是很多人的目标。只可惜,现在那个东西产量很少,价格也很高,只有在烟雨楼看过二十次以上的演出,手中有烟雨楼发行的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以及神雕侠侣前五回的所有书籍的人,才有资格预定。 一瞬间,烟雨楼在整个江南,名声再次响亮起来。 至正九年,白月初十。 贾鲁在工地上奋战了数月,日夜不休,就是连过年,都是在工地上的,终于,在这天,将脱脱大人一力主持的修河任务完成了。 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这项庞大的水利工程,贾鲁一共征发了三十万民夫,是之前计划的二倍。而且,修河所需,共计中统钞二百万锭。 除了先期使用的是银两之外,后期修河所需宝钞,全部都是朝廷印刷出来的。 消息传回大都,妥欢帖木儿非常高兴,翰林学士承旨,欧阳玄作《至正河防记》,把这项水利工程的伟大成就记载于史册,提拔贾鲁为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赐脱脱世袭答剌罕之号,将淮安路赐予脱脱作食邑,表彰脱脱的功劳。 ……… “什么,烟雨楼怎么要暂停演出了?”看到烟雨楼贴出来的告示,一名专程来的男子非常不满。 早就想看一看烟雨楼的演出了,现在刚刚凑够了银子,就从苏州赶来了。结果,人家要关门了? “烟雨楼据说要大规模的改造了,早就听说里面非常奢华了,现在,不知道要改成什么样子,兄弟,你就多呆几日,等到烟雨楼重新开业,到时候再一饱眼福,岂不是更好?”另一个人说道。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来人叹了口气,顺着来路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等,足足等了半年。 不过,等到烟雨楼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等的的确很值! 窗户换了,仅仅就是那大块的透明的东西,就吸引了他们的眼球,难道,上面镶的是水晶?那得多少钱? 一百文而已,一块玻璃嘛,当然,烟雨楼代售的这种东西,可不是一百文,那是一百两银子一块儿。 这些都是后话。 运河内,一条画舫车船,在平稳地行驶着。 随着徐州被破,运河上重新恢复以往的繁忙,来往船只不断,而且,也暂时没有发现水贼横行。 现在已经是三月,天气已暖,而沈惠的肚子,终于开始明显了。 陈风知道,无法再拖下去了。 以现在陈风和沈家的关系,即使是向沈富言明,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沈富都不会有意见,恐怕,沈富还想结这门亲呢。 但是,陈风在丁忧期间办喜事,是绝对不合礼法的,否则,大都有人弹劾自己是次要的,要是大都的那些家伙们,非得让自己回大都去,那就麻烦了。 所以,陈风索性将烟雨楼关门,带着沈惠,找个合适的地方生孩子去,这个合适的地方,自然就是窑厂了。 除了张三五等人,陈风又从窑厂调了二十个人,由常聚率领,负责守护这条船的安全,这样,即使是再遇到水贼,也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虽然陈风知道,用普通的船更不显眼,不过,船上设施太过简陋,怕沈惠适应不了,毕竟,沈惠和韩雪等人不同,从小生在富贵之家,自然要娇贵些。于是,将这条船外面的花哨之物去除,用来作为北上的工具。 而这条车船,采用车轮划水,不需要风力,速度也快,可以缩短旅途的时间。 这一去半年,正好也可以去陪陪敏敏,她一直都在窑厂,也不知过得如何。以前因为一直在为自己奋斗,没有多和玉寒在一起,这是陈风的一个遗憾,现在,他不想让这样的遗憾再发生在敏敏身上。 第219章船舷之外 “惠儿,外面风大,到船舱里去吧。”陈风看着在甲板上的沈惠,不由得说道。 “没事,风哥,这样整天在里面呆着,太闷了。”沈惠说道,此时,她的心里满是甜蜜。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怀孕,生子,那是天经地义,是她们义不容辞的义务。 哪里有风哥这样的,天天嘘寒问暖,不用说是让她躲到窑厂去,就是躲到某个孤岛上去,沈惠也心甘情愿。 清风吹拂着沈惠的衣袂,飘飘摇摇,如果不看脸庞的话,很多时候,陈风都会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蓝玉寒。 “风哥。”沈惠看着站到自己身边的陈风,终于说道:“你这样带我去窑厂,就不怕我把窑厂的秘密,泄露给爹爹知道?” 陈风带沈惠去窑厂,沈惠已经知道这个目的地了,不过,她心头依旧有一些疑问。 爹爹现在已经把地砖这种东西,看做一个重要的生意了,而这个地砖的生产,目前只有风哥一个人知道。 “惠儿,我相信你不会泄露给仲荣兄的。”陈风说道:“我们俩之间的生意归生意,和我们的孩子,完全是两码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即使是让沈惠看到了,最多她也就是知道,这地砖是用瓷窑烧出来的,但是,原料如何配比,烧到多高温度,上釉的工序,这些可不是看看就能知道的,所以,陈风并不担心沈惠会泄密。 “老爷,汤熬好了。”就在这时,小蝶走了上来,向陈风两人说道。 “好,我们马上就下去。”陈风说道。 反正烟雨楼也在装修,所以,陈风将小蝶干脆也带来了,留着小翠,在烟雨楼里照应就足够了。 事也凑巧,刘四二将玻璃也烧制出来了,既然如此,陈风也就不客气了,将烟雨楼改造一下,装上大块的玻璃,到时候,地砖、墙砖、水泥、马桶,这些都是次要的业务,仅仅是玻璃这一项,就能够大赚一笔。 这可是大块的玻璃,就是欧洲人,现在最多就是会吹个玻璃球而已。 陈风很有信心。 陈白普也在船上,虽然现在兴化叛乱已平,不过,陈风可绝对不放心,反正陈白普曾经去过窑厂,这次,干脆就将他一同带到窑厂去。 陈白普上了船,对这艘车船非常感兴趣,一直都在后舱里跟船工们打得火热。 正在这时,一股大风传来,船身晃了一下。 “小心!”陈风话音未落,一双大手,就扶住了沈惠。 而也就在这时,陈风却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这个声音,不是天然的,不是船只发出来的,也不是船上的人的。 “小蝶,扶惠儿回船舱。”陈风说道。 “是,老爷。”小蝶上来,扶住了沈惠。 陈风跟着沈惠,像平常一样,进了船舱。 就在进去之后,陈风却慢慢地转了身子。 “恩人…”守在船舱口的,正是常聚,看到陈风的这个样子,不由得问道。 陈风没有说话,做了个嘘的手势。 常聚脸色一变,难道是水贼来了? 陈风闭上了眼睛,耳朵却在仔细地倾听四周,车船的水轮搅水的声音,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头顶上鸟儿的叫声,船舱里炖汤的声音,陈白普在后舱玩耍的声音,夹杂在这些声音里的,有一个轻微的喘息声。 对方的呼吸声是如此之轻,夹杂在风中,都几乎听不到,如果不是陈风修炼了玄功要诀,听力已经异常敏锐的话,根本就听不出来。 再听,他终于确定了位置,这个喘息声,没有在船舱内,而是在船舷外面! 真没有想到,自己从扬州出来,已经走了数日,居然还有人惦记自己? 不管是谁,既然来了,那就甭想走。 只是,对方没有在船上,所以,常聚等人,发挥不上威力。 只有两名弓手,还能派上用场。 陈风向常聚做了几个动作,常聚会意,悄悄地走向船尾,很快,两名弓手就被带来了。 陈风带着两名弓手,加上常聚,四个人,一起轻轻地靠近了船舷。 站在船舷的后面,陈风伸出了三个手指,然后,缩回一个,又缩回去了一个,当缩回第三个之后,四个人的头,一起向外探去,两名弓手,已经做好了随时射箭的准备。 船舷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车船,所以,除了船首前倾之外,船的两弦,几乎是竖直的,不像福船那样外飘很大,但是,他们这望过去,却只是看到了船舷,看到了水轮,看到了下面的河水,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常聚看了三遍,终于将头抬起来,向陈风说道:“恩人,虚惊一场而已。” 两名弓手也收起了弓箭,很明显,外面什么也没有。 其实,这船舷上,还从来没有藏过人的先例,很明显,他们藏不住。 陈风也疑惑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刚才听到的喘息声,一直都在,而越向这边走,就越清晰,而现在,那个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又望了一眼,陈风终于扭转回了头:“走,我们回船舱去。” 此时,陈风才看到,沈惠居然就在船舱口,正在望着他。 这一望,让陈风心中一凛,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危险,尤其是,有跟踪者,到了自己的窑厂的话,是非常麻烦的。 他嘴上没有说什么,步伐慢慢地向船舱里走去,这一走,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工夫,才走到了船舱口。 “风哥,再不喝汤,就全凉了。”沈惠说道。 “是,我们该喝汤了。”陈风答应道,脑子里,却突然有了主意。 刚刚消失的那个呼吸声,此时又出现了,陈风知道,那里绝对有古怪。刚才那段时间,是对方屏住了呼吸而已。 除了壁虎,恐怕没有东西会爬在船舷外,除了变色龙,恐怕没有东西能伪装得那么好,而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却让陈风想到了岛国的一种人,忍者。 究竟那里有没有人,稍后便知。 陈风跟着沈惠,一直到了后舱,却没有坐下来吃饭,而是继续走到了伙房,从里面,拿起了一个大的油葫芦。 “风哥,你要干什么?”沈惠看到陈风的动作,非常好奇,想要在汤里加点醋,也不需要用这东西吧? “我去抓贼。”陈风小声地说道,做了个手势。 两名弓手,再次跟着陈风上前。 得感谢中国人源远流长的饮食文化,很早就懂得从植物中提取食用油,用来炒菜,而西方却只知道烤熟食物。而就在元朝,就已经有专门的用来榨油的工具和程序了。 而所有的食用油之中,胡麻油是最好吃的,比较粘稠,炒菜的时候,锅热了,加上油,就会有一股清香冒出。 说多了。 陈风提着这一葫芦油,当然不是去炒菜的,他是要去捉鬼。 沈惠很好奇地想要跟着出去看,却被陈风用眼神制止了,外面随时都会有危险。 脚步很轻,同时,耳朵里的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陈风完全确信,那里一定有人,只是,伪装得太好了。 不管你是怎么爬到船舷的,也肯定怕这个东西。 陈风来到了船舷上之后,这次,却没有伸出头去,而是打开油葫芦的盖子,将里面的清香的胡麻油,慢慢地沿着船舷,倒了下去。 胡麻油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地浸入木头之中,后续的胡麻油,继续向下滑行着。 陈风听到了那个喘息声,似乎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这个家伙,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什么,正在想着对策。 这是无解的,要么掉下去,要么跳上来。 两名弓手如临大敌,他们都已经听说过恩人的本事,虽然他们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恩人绝对是已经发现了。 同时,他们也在佩服恩人的机智,如果真的有人能够爬到船舷上,那就够匪夷所思的了,而想要对付这个人,只需要简单地在上面浇油就行了。 有了油,船舷就光了,就是连壁虎,恐怕都爬不上来。 陈风在仔细倾听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对方该立刻有行动了。 果然,那个呼吸声突然变强,接着,一股风声就传了过来。 对方出动了! 陈风一挥手,两名弓手,同时探出头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下面却传来了一阵亮光。 忍者刀!陈风眼睛锐利,虽然对方挥刀很快,陈风也看清了刀的形状,而现在最让他佩服的,倒不是对方的刀法快捷,也不是刚才如何隐藏的,而是他如何凭空借力,向上飞的。 陈风自己做不到。 当然,虽然佩服对方,但是,对方这般鬼鬼祟祟,定然不怀好意,陈风是不会给对方机会的。 转瞬间,刀光已到,陈风随手拿起船上的木棍,向前挡去。 “噹!”这一下,对方也吃了一惊,一根木棍,自己居然用刀无法砍断,还震得手臂发麻。 而就这一下,他已经跃到了和陈风他们一般高度。 这是一个人。 两名弓手此时也才看到,这的确是一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和船舷一般颜色,而刚才,也不知是如何爬到船舷上,如何隐藏自己身体的,总之,用眼望去,是看不穿的。 而这个精瘦的人,凌空上升,挥舞着自己的刀,如此一击,肯定已经尽了十分力气。 如今,力已竭,该掉下去了吧? 果然,这个人的身体,开始向下坠落。 两名弓手刚才被袭,心下已经有怒火,弯弓搭箭,就要向那个人射出。 “快躲!”就在这时,他们俩却被陈风一把,拉到了船舷里。 “嗖,嗖。”两个声音,擦着他们俩的头皮飞过,最后,钉到了甲板上。 “咚!”就在这时,一个掉到水里的声音。 等到三人再探出头,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 第220章忍者 陈风慢慢地走到甲板上,那里,两枚暗器钉在了木板上,通体黑色,三个角很尖。 “这是什么暗器?”常聚刚刚负责保护船舱内的沈惠,没有出来。他现在走了出来,伸手就要将甲板上的那两枚暗器拔出来。 “不能动。”陈风说道:“小心有毒。” 这一说,常聚立刻缩回了手。 “呲!”陈风毫不客气地从常聚的身上,私下了一个衣角,然后,用这块布垫着,将这两枚暗器拔了出来。 三角手里剑,忍者特有的暗器,中原武林人士,一般都是不使用这种东西的。 这种手里剑,掷出去后,在空中会围绕中心旋转,就好像子弹旋转一样,轨迹稳定,精度很高。但是,它主要依靠锐利的角杀人,杀伤力有限,所以,为了达到很好的效果,使用者会在每个角上都涂上剧毒,哪怕被擦破了皮,也是很危险的。 这种东西,更加印证了陈风的判断,来的是个忍者。 忍者,对于后世人来说,已经是一个迷了,当然,忍者神龟不算。 当初秦始皇派徐福,东渡寻找仙人,随同的五百童男童女,就在岛国上生存繁衍下去,结果,数典忘祖,岛国人变成了矮小残忍的倭人。 虽然岛国人口不多,但是,他们却喜欢干自相残杀的事情。岛国屁大点地方,最混乱的时候,上面居然能分裂出无数个国家来,估计每个国家,也就和一个村差不多大了。 而现在,正是岛国的南北朝时期,这个时期,岛国上人人效忠的对象,也就是天皇,居然出现了两个,南北各一,从此纷争不断,忍者也随之大放异彩。 忍者的工作,主要是为主君进行秘策、破坏、暗杀、收集敌方前线情报、搅乱敌方后援基地等种种谍报活动,想要成为忍者,就得经过特殊的训练。 比如,他们能够爬在墙上,也就能爬在船舷上,一动不动地坚持很多天都可以,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技巧,比如,这次来的这个,就非常会隐身,自己四个人,居然没有目视发现对方。 如果不是自己听力敏锐,能够听出对方的呼吸,那么,这次恐怕就要中招了。 “恩人,这次来的是什么人?”常聚问道。 虽然打过几次仗,不过,他们的敌人不多,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 “忍者。”陈风终于在嘴里,说出了这两个字:“今天我们就近靠岸,上岸买足够的油,在船舷两侧涂抹一遍,把我们的人,分成几组,不间断地值守。” 忍者?这两个字,常聚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看到陈风那郑重的样子,常聚就知道,这个忍者,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是,恩人,不管什么人,我们都会守护好这艘船。”常聚说道。 回到船舱里,沈惠正在品尝新鲜的鲫鱼汤,看到陈风走进来,立刻将汤匙在碗里搅了一下,放在嘴边吹了吹,向陈风说道:“风哥,喝口汤吧。” 汤匙已经伸到了嘴边,陈风张开口,一股暖流就顺着喉咙,流到了心田。 对于这种动作,一路上,小蝶已经熟视无睹了,虽然她对蓝玉寒还在鸣不平,但是,那毕竟已经属于过去了,她原来是服侍蓝玉寒的,后来服侍陈风,再服侍沈惠,这都是她分内的事。 “风哥,刚才外面有什么异常?”沈惠问道。 外面的动静,沈惠早就知道了,因此,陈风瞒是瞒不住的。 “有一只壁虎,爬到了我们的船舷上,被我们发现了,这只壁虎还挺狡猾,让它给逃跑了。”陈风说得轻描淡写。 “这只壁虎还能发射暗器,是只很厉害的壁虎吧?”既然陈风这样说,沈惠也顺着话茬说下去。 “不错,我还知道,它是只母壁虎。”陈风继续说道。 这句话却说过了,后世这种笑话到处是,但是现在…沈惠白了他一眼。 “那么,这只壁虎,是从那里来的?”沈惠问道。 “我也很好奇。”陈风说道:“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想清楚,这只壁虎是怎么来的,有何用意。” 如果来的是别人,或许,能够看出些端倪,只可惜,来的是倭人,这让陈风怎么猜?直到现在为止,他和倭人都没有任何交集。肯定是有人雇佣的,不过,这又是谁呢? “风哥,那你一定要小心了,这肯定是冲着你来的。”沈惠说道。 “放心吧,惠儿。”陈风知道沈惠的担心:“风哥一身武艺,打遍天下无敌手。” 虽然在谈笑,陈风的耳朵,一直都在倾听,他已经能够确信,那个忍者已经不在了。 这次是在水里,如果到了陆地上,一定不能让他跑掉!陈风早已经下了决心。一个未知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 “哗。”随着河水拍打河岸,一块木头一样的东西,被冲刷到了河岸上。 这块木头上了岸,却突然改变了形状和颜色,成为了一块岸边的礁石,这个礁石静静地停留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 四周没有任何人,所以,晴子终于放下心来,这次的任务,居然失败了,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晴子在岛国最著名的伊贺家族里,这是一个忍者世家,晴子在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各种忍术,至今已经修习了十一年,是家族同代人物中的佼佼者。 但是,在晴子准备投身到国内的行动中的时候,家族却把她派到了中土来,要求她来这里,协助一群私盐贩子造反。 身处下层的晴子,并不知道家族这样的用意,不过,对于命令,她只能执行,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的家族,不但看到了南北朝中的国内的巨大利益,还看到了中土的利益,而他们与这群私盐贩子打交道,也绝对不是第一次。 上次,晴子成功地从扬州府衙的大牢里,将那个男子救出来,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完事之后,自己都为自己的第一次出手而骄傲。 但是,这第二次,居然就失手了。 本来,她在泅渡,靠近了那艘船之后,利用自己携带的特殊的吸盘,将自己牢牢吸附在上面,然后,身体也慢慢地被自己撑扁,这样,再利用所披衣服的颜色,就成功地隐藏了自己。 身为忍者,会有各种各样的忍术需要去学习,比如各种伪装,不仅仅是衣服的颜色,就是身体,也要跟着变形。 这种忍术,必须要从小,骨骼还没有发育完成的时候就开始修习,就像是吴桥的杂技要从小练起一样,不仅仅是骨骼,连内部的脏器,也会跟着移位,适应这种变化。 这不仅仅能隐藏自己,必要的时候,比如,被关到了牢里,那么,身子变扁,就能够从牢里成功地逃出来。 然后,她就慢慢地爬上去,随意贴在任何一处船上的装备上,桅杆,船舱,都不会被人发现,然后,完成她的任务,杀掉陈风! 随着朝廷成功地打下了徐州,各地的起义开始进入低谷,而此时,已经被朝廷招安了的张士诚,却做好了再次起义的准备。 如果他不起义,那么,跟着他的那些盐民兄弟,就得去濠州打郭子兴,张士诚的优势在水上,跑到濠州的山里去,那简直就是要他去送死。 而高邮知府李齐,又逼得很紧,虽然时机不对,张士诚也不得不做一个选择,继续准备起事! 不过,在起事之前,他却开始忌惮了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就是陈风。 上次兴化失利,张士诚被招安之后,开始百般调查,终于,知道了那一晚上,兴化城里多了个人,就是陈风! 是这个人,利用火器,将自己的一艘盐船打劫,以至于自己不得不起义,又是这个人,在夜间,仅仅率五人,就出城砍杀他的刚刚武装起来的部队,最终让他功败垂成。 再次起事之前,他必须要解决掉陈风。 而这个任务,让前来帮助他的岛国友人去做,是最合适的了。 张士诚贩私盐,经常走海上,某一次,就和这些友人,有了来往,这次他要起事,恰好岛国友人派了个人来协助他。 这样,张士诚就又请出了晴子来。 杀个人,还是没有大军保护的人,太简单了,晴子十拿九稳。 谁知道,就在她刚刚贴到船舷上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对方是如何发现的,她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是自己的伪装出了问题,因为,对方伸出头来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自己,否则,对方射过箭矢来,自己也只能终止任务。 那是如何被发现的?这个陈风,简直就是个神人!而且,也绝对是个损人。 晴子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想出这种招数,给自己所在的位置倒油,以她的功力,哪怕就是倒吊在房顶上,也可以坚持几个时辰。 但是,若是有油,那么,她唯一的结果,就是掉下去。 不得已,她选择了奋力一击,而这次,更让她吃惊,她的精良的忍刀,居然连对方的一根木棍都砍不断,似乎是砍到了铁器上一样,她只能丢出两枚手里剑,然后从水下遁走。 陈风,你等着,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目标很强大,反而激起了晴子的战意。 第221章窑社骑军 无数个像乌龟壳一样的瓷窑,顶上正在冒着淡淡的蓝烟,现在,他们已经告别了柴火,告别了木炭,烧的是从山西运来的上好的精煤。 大部分的瓷窑,都是新盖起来的,坐落在这片土地上的窑厂,规模已经比原来扩大了两倍不止。 跟着这座窑厂的兴起,周围的村民都受益了,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在窑厂上干活儿,全家都可以维持正常的生活,因此,他们对这个窑厂,充满了感激。 而现在四处****,为了保护好窑厂,他们自发地组织起了窑社,刚刚成立之初,就将附近的强人给铲除了,威名远扬,而现在,更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强人,来打他们的主意。 “哗,哗,哗。”随着这股声音,地面都随之震动起来。 窑厂的人已经习惯了,他们知道,这是窑社又开始训练了。 有了充足的资金,窑社的队伍,已经扩展到了一千人,拥有了一千五百匹马,他们已经完全成了骑兵部队。 每日,常遇春都训练得很起劲。 窑厂四周环山,能够当训练场地的,只有窑厂附近的土地。 “准备抛射弓箭。”疾驰的马蹄声中,常遇春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随着他的这个声音,在疾驰的马背上,所有的人都拿出了身上背着的弓箭,然后,搭起弓,向天上指去。 想要将这些人训练到在马背上百发百中,那需要耗费数年的时间,而在万军之中,这技艺并不需要人人都会。 因为,他们是在向天上抛射弓箭的。 “射!”随着常遇春的声音,如铺天盖地的蝗灾一样,箭矢就飞了过去。在几百步远的地方,扎在那里的草人,顿时都变成了刺猬。 “前排换长枪。”常遇春继续喊道。 随着他的声音,前排的人将弓箭收回腰间,然后,齐刷刷地将自己的长枪拿了出来,这动作,简直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他们将长枪低低地伸向下面,标准的骑兵冲击步兵方阵的战术。 后面的人,继续抛射弓箭。 “杀!”最前面的人,将下面的稻草人,扎了个对穿,那种气势,哪怕就是真人,也会被捅个稀巴烂。 骑兵演练的远处,一群人正在那里驻足观望。 陈风到了。 经过了二十多天的行程,他们终于来到了窑厂。 刚来到了外面,就赶上了常遇春的骑兵训练。 陈风只在后世的电视里面,看过真正的两军对垒,前几次,虽然他也带人打过几场像模像样的仗,但是,真的说起来,那最多算是幼儿园大班的水平。 真正的战斗,就应该是像常遇春的这个样子。 纵横驰骋的骑兵,辽阔的战场,两军对垒,骑兵做为主力,这种场面,壮观,肃杀,甚至充满了美感。 他们的现在的战斗力,就是对上了最精锐的蒙古铁骑,也能取得正面的胜利! 没有想到,自己手下,居然已经有了这样一支军队! 陈风欣赏着这幅景象,心里无数感慨。 “风哥,这里,就是我们要呆的地方吗?”沈惠问道。 “风哥,白普喜欢这里!”没等沈惠答话,陈白普在一旁就已经插嘴道。 一路上,走走停停,像是旅游一样,沈惠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过得慢点。而到了这里之后,再看着青山,望着窑厂,尤其是那支军队,她对于陈风,心中已经是说不出的敬佩。 某些人眼中,陈风是个商人,还是个奸商;某些人眼里,陈风是个大官,还是个很有前途的大官;某些人眼里,陈风只是个戏子,是浩瀚大海里的一滴水。而沈惠却知道,真正的陈风,是一个深谋远虑,有远大志向的英雄。 这支骑兵部队,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谁能够料到,一向对做生意最感兴趣的陈大人,居然有一支军队? 这里穷乡僻壤,而且,从窑厂一开始建立,就受到了大都方面人物的关怀,所以,地方政府根本就不愿意,也不敢来管这里的事情,他们都充耳不闻。 “对,惠儿,这里是最安全的,也是最隐秘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孩子的出世。”陈风说道。 沈惠旁边,一直有小蝶伺候着,她看到了这景象,同样也非常吃惊,老爷手下,居然有了一支军队,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的奇迹。 当然,作为下人,小蝶什么也没有说,她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沈惠。 “杀!”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山谷里,隐约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将陈风吓了一跳。 再一远眺,就看到另一支骑兵,从山谷里面出现,他们全部骑着矮小的蒙古马,手中是一式的弯刀。 如果仅仅这么看,很容易让陈风以为,来的是一支蒙古人的骑兵。但是,再一看,对方的头上,却全部蒙着面纱。 这分明就是一支女子的部队,人数不多,也就五六十人而已。而这些人,居然有了和常遇春的军队一样的气势,这实在是不简单。 “常聚,那伙人是怎么来的?”陈风向一旁的常聚问道。 “那是上次我们在徐州救下的那名蒙古女子,按照恩人的意思,我们把她带回了窑厂,也不知为何,她看到我们窑社的训练,非常感兴趣,居然也拉起了一支人马,训练得有模有样。”常聚说道,话语中有几分佩服,几分不满,几分的嫉妒。 敏敏?陈风惊讶不已,自己让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能够保护好她而已,同时她也是个暂时不能见人的角色,没有想到,她也在这里拉起一支人马来? 一马当先的,正是敏敏,她挥舞着手中的马刀,看到了路口的那队人,立刻说道:“有外人来,把他们围住!” 有一种人,是闲不住的,是喜欢到处找事的,敏敏就是属于这种人。 来到窑厂之后,敏敏只安心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几日,就憋得荒了。一个见惯了各种繁华的景象的人,来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没处玩,没处吃美事,是很闷的。 她到窑厂里参观了几日,对于这种糊泥巴的活儿,不怎么喜欢。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常遇春的训练,窑社的人,威风凛凛,顿时让敏敏非常感兴趣。 正值窑社招人,于是,敏敏希望常遇春能够让她入窑社,跟着一同训练。 但是,常遇春知道敏敏是恩人的人,来这里,是暂避的,让她加入了窑社,绝对不合适,于是,拒绝了她。 被拒绝的敏敏愤怒了,好容易找到个新鲜的玩意儿,现在还不让玩,那就自己玩! 敏敏的钱更多,在济州那个解库掌柜赔的三千两银子的银票丝毫未动,于是,用这笔钱买了些马和装备,又从附近的村里招了些妇女,一同训练。 男人们都到窑社去了,妇女们闲着无事,而参加敏敏的这个窑社,还给发工钱,又管饭,顿时,就招收到了一批人来。 敏敏挑选了其中的一部分人,进行训练。 几个月后,居然也炼得很像支军队了。 有了这支娘子军,敏敏数次找常遇春去挑战,都被常遇春给打发了,因此,这次看到常遇春又在训练,本来是想从侧翼偷袭一下他,但是,看到了窑厂新来了一部分人,敏敏顿时改变了主意。 敏敏身份特殊,在窑厂里,她做事是无人敢管的。 看着这群人向自己而来,常聚等几个人心下暗叫不好,这个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会儿,她们要是向己方射一些没头的箭矢,扎在身上也很疼。 “保护好恩人。”常聚说着,他身后的人站出来,在身边围成一圈。 “常聚,不用怕,周姑娘不会伤害我的。”陈风说道。 为了避免敏敏的身份泄露,所以,现在敏敏还是被称做是周彬,只是由周公子变成了周姑娘而已。 正说着,敏敏带着这些姐妹,已经冲了过来,她已经看清,中间的那名男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风哥! “风哥!”敏敏在马上大叫一声,同时,却看到了陈风身边的那名女子,居然在亲热地和陈风说话,对方的嘴,都要贴到风哥的耳朵上了! 还道你是来看我的,原来,是带了个女子来气我的? 大半年了,敏敏想起自己背叛了整个家族,前来寻陈风,而陈风,把自己扔到了窑厂,就不管了,心中已经有些不满,她训练的这支娘子军,虽说也是为了保卫窑社,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派遣寂寞? 一个女子,有多少年华可以虚度?在她最需要风哥的时候,风哥却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了。 而且,这个女子,不是韩雪,也不是蓝玉寒,连薛婉瑜都不是。 喊声刚落,敏敏就将弯刀塞入刀鞘,然后,从身后拿出了弓箭。 搭弓,射箭,这支没有尖的箭矢,飞出了她手里的复合弓。 骑射是蒙古人天生的本领,常遇春的人,只能抛射而已,而敏敏在飞驰的马上射箭,现在已经有了八分的准头。 管你是什么人,先吃我一箭再说! “唰!”带着凌厉的风声,这支箭向沈惠飞去。 第222章误伤 “敏敏,不得无礼。”陈风说着,两个指头一夹,硬生生地将那支箭接了过来,此时,箭头离沈惠,还有一尺的距离。 这份武功,已经与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可以齐名了,只是用两个手指一夹,硬生生的将射来的箭夹住,既需要眼力,还需要手力。 虽然箭矢轻飘飘的,但是,由于它有速度,就会有一个叫做动量的东西,质量和速度的乘积。用现在的话说,叫做射来的力道很大。 陈风将两手灌注真气,还是觉得手指有些发麻,这箭矢,虽然没有铁尖,要是扎在沈惠的身上,恐怕也会戳得生疼。 如果不是陈风气功深厚,如果不是眼疾手快,恐怕…… 当下,陈风就很恼火,一见面,还没说话,就动手了,这以后还怎么相处? 再看看沈惠,两只丹凤眼有神地看着远处过来的人,却没有丝毫害怕。 “惠儿,刚才吓到你了么?”陈风问道。 “风哥,只要有你在惠儿身边,惠儿一定会没事的,惠儿不害怕。”沈惠说道。“来人叫敏敏?” 陈风的心里咯噔一下,刚才一着急,没有叫她周彬,直接叫了敏敏两个字。 还没等他自己懊悔,敏敏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敏敏没有下马,两只眼睛充满敌视地望着沈惠,说道:“风哥,这个人是谁?” 多半年没见,此时的敏敏,比原来更加成熟了,在马背上,英姿飒爽,有一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大将风度。 只是,那双眼睛,那双冒火的眼睛,让陈风想起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敏敏对自己也是非常痴情的,她和沈惠两人,能相处好吗? “我叫沈惠,你的骑术真棒,箭也射得很好,等我生下了孩子,你能教我骑射吗?”沈惠望着敏敏,从容地说道。 生下孩子?听到这几个字,沈惠两眼变直了,她一抬腿,从马背上下来,慢慢地走近了沈惠。 陈风做好了准备,要是敏敏再暴起伤人,自己可不能容忍她胡来了。 “谁的孩子?”敏敏问道。 “自然是我和风哥的。”沈惠说道。身边的小蝶,不由得紧紧地抓着沈惠的手,提醒她,眼看对方来者不善,居然还敢这么说? 听到这句话,又见敏敏的眼神,却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最后,解下自己的面纱,露出白皙的脸庞上,洋溢着笑容。 “沈惠妹妹,真没想到,你居然有了风哥的孩子,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养着,我住的那座院子,最干净,没人打扰,你干脆就和我同住吧。”此时的敏敏,和刚才简直变若两人。 听到敏敏这么说,陈风紧紧盯着敏敏的眼睛,希望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比如阴谋。 但是,此时她的眼神清澈如水,里面只有兴奋和激动。 蒙古人爱憎分明,敢作敢当,耍阴谋,不符合敏敏的性格。 但是,敏敏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让陈风百思不得其解。 “好啊,敏敏姐姐,有你这个花木兰,我就可以不用再劳烦风哥保护了。”沈惠说得也很大方。 “好,我们立刻就去。”敏敏说着,上前拉起了沈惠的手,又向后说道:“铁花,今天停止训练,将我的马也带回去。” “是。”被叫做铁花的女子,在马上答道,拉过敏敏的马来,带着其他的人,向窑厂旁边的村子走去。 敏敏知道沈惠无法骑马,所以,就带着她,向一旁走去。 看着两个女子,突然变得如此亲密,陈风虽然不知为何,但是,绝对是担心的。 本来,他还想夸奖常遇春几句,再去窑厂看看,不过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敏敏和沈惠,先得把惠儿安顿下来。 小蝶紧紧跟着沈惠,而陈风又跟在小蝶后面,只听到前面敏敏一口一个惠儿妹妹,叫得无比亲热,然后,终于听到了一句很重要的话:“惠儿妹妹,等这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做她的干妈么?” 敏敏的脑筋转得很快。 和陈风结婚,被蓝玉寒和韩雪占了先,而生孩子,又被沈惠占了先,她虽然嫉妒沈惠,但是,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是不可逆转的情形了,她不会像蓝玉寒那样,转身就走,她倒是很想向沈惠吸取一下经验,她有什么高招,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风哥珠胎暗结? 她们不知道,陈风的耳朵很灵的,她们的耳语,一字不落地传入了陈风的耳朵内。 敏敏本来身份高贵,所以,来到这里之后,常遇春就专门找了这么一处宅子,给敏敏居住。离窑厂很近,方便他们照应,而又在村子里,可以让敏敏四处走动,也不至于太闷。还专门找了两个老妈子伺候她。 谁知,敏敏借着这个机会,就组织起了个女社,这也让常遇春措手不及。毕竟,敏敏可是蒙古人,那她的这支人马,以后的作战对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这个难题,最终还是要交给恩人的。 其实,常遇春早就知道,恩人今天要回来了,所以,故意摆出了这个阵势来,就是给恩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果,这支部队虽然人数还不多,但是,当作先锋,推翻鞑子,已经足矣!常遇春自我感觉,只要有精兵十万,就能横扫天下。 谁知,自己如此的表演,被侧面冲出来的敏敏给搅黄了,骑兵在冲锋中,是一字长蛇阵,要说侧翼,也的确是个薄弱环节。 想到被敏敏摆了一遭,常遇春非常不爽,再向后一扭头,恩人已经离开了。 顿时,常遇春意兴索然:“冲到前面山上去!箭雨覆盖!” 前面是座荒山,上面什么都没有,石头山无法种植庄稼,而上面的瓷土已经被开采完毕,于是就成了他们经常训练的场地。 骑兵向山坡上仰攻,历来都是兵家大忌,骑兵上山,速度会越来越慢,也就无法体现出骑兵的优势来了。 不过,这也成了常遇春训练的一个重点内容,反其道而行,在战场上,就会收到奇效。 虽然这支队伍还是窑社,不过,在常遇春的手里,那就是能啃任何硬骨头的精兵。 随着常遇春的命令,骑兵分成两队,向山上冲去。 当然,他们也不会一直上山,冲到半山腰的时候,马已经力竭,此时,两队骑兵,分别向两个方向分开,由纵队变成了横队,接着,箭矢如雨。 横队,覆盖面就会大大增加,箭矢很快就能覆盖整个山头。 “啊…”就在这时,他们却听到了一声惨叫。 糟糕,误伤人了! “停止射击,搜索目标!”常遇春的声音响遍全军,这个声音,此时充满了郁闷。 射伤了人,得给人家上药,还得登门谢罪,要是射死了人,那麻烦就更大了,毕竟,能在这山上出现的,都是附近村里人。 听到这个声音,骑兵们停下了刚才淋漓尽致的射击,下马,向山上走去。 一边走,他们一边将箭矢拾起来,塞回自己的葫芦里。 毕竟,他们这只是训练,哪怕每人只射十支箭,这就是一万支,每天来这么一场,购买箭矢的资金就会让常遇春压痛了,而且,一直从外面购买的话,也会被人注意。 所以,每次训练完毕,他们都会再将箭捡回来,塞回自己的箭壶去。 一边向山上走,一边捡箭矢,一边搜索着可能被误伤的人。 终于,在一个山坳里,一名女子倒在地上,腿上,插着一支箭矢。 一身素衣,上面有无数个补丁,头发有些凌乱,不过脸庞还算是干净,两只眼睛,此时挂满了泪珠。 “这位妹子,你是哪个村子的?”看到只伤了腿,首先发现她的两名士兵终于放下心来,他们最怕的,就是把人给射死了。 而且,他们训练用的箭,箭头是木制的,不是铁的,也没有倒钩,所以,虽然扎到了这个女子的腿上,也只进入半寸,拔下箭来,上点药,包扎一下,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女子只是在望着腿上的箭,无助地流着泪,却是什么都没说。 难道是被吓坏了? 很快,常遇春就上来了。 “妹子,你的腿受伤了,我们得把你先抬回村里去,医好了腿伤,然后再送你回去。”常遇春尽可能地显得自己和蔼一些:“你是哪个村子的?” 如果是在大地方,那么,就叫对方小姐了,而在村子里,还是叫妹子更贴切一些。 看到了常遇春,这个女子眼珠才转动了一下,仿佛从刚才的惊慌中恢复了过来:“我叫赵晴,是从益都路过来的,想要去甘州投奔亲戚,谁知,在这里…” 益都路?那可是几百里之外,常遇春皱了一下眉头,他们这里,已经很少有外人经过了,即使有,四周村落里安排的放哨人员也会发现。 不过,看这个女子,又不像是坏人,也许是放哨的人员疏忽了,那些家伙最近是有些懒。 “那你的父母呢?”常遇春继续问道。 “都在修河的时候累死了,家里只剩下小女子一个人,只好去甘州投奔亲戚。”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常遇春放下心来:“那就先到村子里,治好了你的伤再说。” 没爹没娘,就不会有人来找他们麻烦了,将她的伤治好,过几天,再给她几两银子当路费,让她走了算了。 第223章偷听乐趣 夕阳之下,操练了一日的骑兵,终于有条不紊地开始返回了营地。 能够进入窑社,这是最大的光荣,除了工钱优厚,不用干活之外,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每天都能够吃到肉了,而且,还是管饱了吃。 白菜叶子,萝卜块,夹杂在中间的,是大块的肉,咕嘟咕嘟地在锅里翻滚着,虽然厚厚的膘子上沾着一些没有褪尽的毛,没有人把它当回事。 排着队,每人领一大碗炖肉,吃上几张大饼,他们的生活,简直就是到了天上。 闻着肉香味,几个人却抬着担架,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村子里的一间像样的民房里。 “赵晴,你等着,郎中马上就到,这几天,你就先在这院子里住着。”常遇春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赵晴问道。 “这里可是常大哥住的地方,现在先让给你住了。”另一个人说道。 “王六,闭嘴。”常遇春赶忙说道:“这里还干净一些,这几天就委屈你一下,怎么说,也是我们无意射伤了你。” 让这个女子住到他们营帐里,肯定不合适,而住到村子里其他人家,又有些麻烦,所以,常遇春一思考,还是让她住自己的这个地方好了,自己回营帐里和其他人一起住,正好训练一下晚上被袭营的应对,自己的这群手下,现在觉得骑马冲击已经够水准了,其实,在对待突袭方面,更能够体现出一支军队的水平来。 如果要是己方的人受伤,常遇春自己下手就能处理伤口了,而现在,是个女子,所以,只能是叫郎中前来。 “常兄弟,谁受伤了?”正说着,村里的老郎中就过来了。 躺在担架上,望着头顶的天空,赵晴的眼睛里,一丝狡黠的眼神闪过。 ……… “风哥,我这里只有两间卧房,我和惠儿妹妹睡一房,给小蝶睡一房,至于你…”敏敏的声音不高,意思却非常明显,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小蝶睡外面的偏房也行,另一间就给老爷住吧。”听到敏敏这么说,小蝶赶紧说道。 “不,小蝶,你得随时起来照顾惠儿妹妹,就得睡得近些。”敏敏说道。 “好吧,那我就睡偏房好了。”陈风说得很干脆。树上自己都睡过,虽然偏房是放柴草的房子,自己也没什么介意的。 一路过来,陈风感觉还算是顺利,但是,到了这里之后,敏敏的表现,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现在,已经和沈惠好得像是能穿一条裤子,这种情况下,陈风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陈风知道,敏敏对自己是一往情深,而对沈惠…陈风不想往坏处想。 而沈惠,也仿佛和敏敏情同姐妹一样,尤其是,在听到了这个周彬又名敏敏之后,眼睛都亮了。 两人究竟在搞什么,陈风坚信,只要她们晚上窃窃私语之后,自己就知道了。 本以为,来了窑厂,敏敏会跑到自己身边来,诉一诉相思之苦,谁知,自己居然坐了个冷板凳,不,应该叫睡了个冷炕头,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了。 天黑之前,老刘头和刘四二过来了一下,陈白普就跟着刘四二去了,他们年龄相近,现在也无话不谈。而常遇春,居然都没有出现,难道这个家伙,不知道自己来了? 罢了,明日自己得去一趟窑社,将那些兄弟们夸奖一下,同时,得施些恩惠。 毕竟,这支军队,是常遇春一手带出来的,虽然现在常遇春很忠心,但是,这些将士们如果只识得常遇春,而不认识自己,那中间就隐藏着很大的风险了。 先期的三十人,都可以说是自己的心腹,而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一千人。 把任何危险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中,陈风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敏敏的房间并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 一张书桌,上面是一块刺绣,上面针线依旧牵挂着,而书桌的对面,就是一张大床,一张足以睡两个人的大床,床头上,摆着一幅鸳鸯戏水图。 从这里看,敏敏并不像是刚刚骑马领兵训练的巾帼英雄,倒像是一位江南大家小姐。 沈惠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敏敏,分明就是等着风哥来陪她的,否则,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么? 而且,听到陈风叫敏敏两个字,沈惠就想起了一个人,朝廷里那位在徐州城死去的敏妃。而这位敏敏,容貌上有三分像蒙古人,而气势上则有五分相像。 当然,这个怀疑,沈惠是不会那么轻易说出来的。 “敏敏姐姐,以后,在这个院子之外,我还是叫你周姐姐吧。”沈惠说道。 听到沈惠这么说,敏敏才想起这件事来,自己的身份,暂时还是要保密的,都怪风哥,情急之下,就叫出了自己的这个名字。 想起外面睡偏房的那个家伙,敏敏心里早已经满是柔情,要是没有沈惠的话,今天这床上,恐怕就是自己和风哥两人共枕了。 敏敏之所以能如此快速地接受沈惠,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就是蓝玉寒在,恐怕也得立刻就接受了。 “惠儿妹妹,你考虑得真周道。”敏敏说道:“我想问你,要怎样,才能怀上孩子?我和风哥,也曾经肌肤相亲过,却没有孩子。” 陈风听得真切,顿时,捂住嘴,想笑又不能笑出来。 这个敏敏,郡主,皇妃,身份何等高贵,可惜,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她和自己肌肤相亲?难道说的是上次在浴盆里的事?当时最多,也就是用她的殷桃小口叼了下自己胯下的活儿,那怎么可能会有小孩? 敏敏和沈惠打得火热,原来,是想要取经来了。 怎么样才能怀上孩子,你问我不就行了。躺在柔软的干草上,陈风听着两人的话语,倒也充满乐趣。 “是吗?敏敏姐姐,那当时,你和风哥是在一个床榻之上吗?”沈惠想了良久,才问道。 “我在风哥的床榻上。”敏敏思考了一下,说道。 答非所问,敏敏当时是在陈风的床上,但是陈风当时在浴盆之内。而沈惠则问的是两人是否在同一张床上,除了地点相同之外,还有时间相同。 两个女子,讨论起了这种问题,话语自然很小,可惜,还是被陈风听到了。 过瘾,真过瘾啊,比后世的那些屌丝们在床上看岛国教育片还过瘾。 “那么,风哥当时,在胯下,有没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你身体的某个部位?”沈惠继续问道。 敏敏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在浴盆之内,自己曾经咬住过某个硬硬的东西,当时比较羞愧,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个位置,应该是风哥的胯下。 于是,敏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应该是了。”沈惠终于下了结论:“敏敏姐姐,想要像我一样,怀上风哥的孩子,你的那种方式是完全正确的。看来,只是机缘不对,要不,现在叫风哥来,你们再试一次?” “算了,算了,惠儿妹妹,我们睡觉吧。” 现在叫风哥,过来当着沈惠的面,进行一次造人运动,敏敏虽然大胆,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听到两人的对话,陈风也放下心来,两眼一闭,就该去造访周公了。 一路上,旅途劳累,虽然陈风气功深厚,还是觉得有些支持不住,毕竟,他一直都在保持高度的警惕。现在,到了自己的基地,有窑社的人守卫,他感觉到了一阵轻松,这一轻松,睡起来,就格外地舒服,由于内功强大,这打呼噜的声音,也传得好远。 整个窑厂四周,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一座院子里,一闪而出。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院子门口,一个放哨的人说道。 “什么也没有啊。”另一个人说道:“今天晚上注意点,常疯子很可能会来个夜间训练。” 对于常遇春的作风,他们早就已经熟悉了,现在恩人回来了,他更是会加大训练的力度的,这一天三顿肉,不是那么好吃的。 夜间训练?听到这句话,黑暗之中,赵晴只是顿了一下,便使劲一跃,上了墙头。 她的衣着,完全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她的身手如此矫健,哪里像是普通的百姓人家的女儿,也不像是刚刚受过箭伤。 赵晴,只是她的一个化名而已,她的真实名字,就是伊贺晴子。 在水上的时候,她失利了,不过,她是绝对不甘心的,她远远地跟踪着陈风,终于发现,他的目的地是这里。 一路上,陈风都在注意四周,但是,上次他发现晴子,是因为晴子上了船帮之后的呼吸声,而晴子离得远了之后,陈风就一无所获了。 从小的时候,就开始进行跟踪之类的训练,晴子是家族中的佼佼者,跟踪目标明显的一条船,她轻车熟路。 想要杀掉陈风,那就要进入这里,而想要进入这里,她这样的一个人,难度很大,所以,就有了被箭射伤的那幕戏。 伤的只是皮肉而已,根本无关紧要,她在训练之中,这样的伤不知受过多少次了。 现在,已经到了深夜,她立刻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干掉陈风! 第224章吹矢 白天的那个家伙,居然要半夜训练,这样反而更好,自己杀了陈风,也可以趁着混乱逃走。 她可不想继续回去装与己无关,等到陈风被杀之后,不管自己怎样掩盖,嫌疑都是最大的。 这里是典型的外紧内松,在村子外面,有人放哨,除了明哨,还有暗哨,而到了村子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紧贴墙根,将自己随时贴墙伪装,观察四周之后,快速走动,晴子在村子里行走着。 虽然并不知道陈风在哪所院子里,不过,晴子却慢慢地向目的地靠近了。 每走一段路,晴子都要闭着眼,深深地呼吸一下,她可以闻到空气中,那夹杂着的少许的混合了汗味儿和膻味儿的特殊味道。 任何一个人,只要让晴子遇到,下次都能准确地分辨出来,因为,晴子嗅觉灵敏。 陈风只是在刚来这里之后,烤过几个月的羊肉串,但是,日日被烤羊肉的烟所熏,已经在身上残存了少许的这种味道。 就是这种味道,就让晴子认准了这个人。 而靠近之后,那个如雷的呼噜声,更让晴子觉得好笑。 这只是个大老粗而已,来了这里,以为很安全了,连睡觉都这么放心。 只有睡觉放心,才会如此打呼噜。 前面,那座掩映在黑暗之中的院子,就是自己的目标! “哗啦!”轻微的一个响动,那是特制的飞爪被扔到了墙的另一面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就仿佛湖水荡漾的波纹,很快就消失了。 在南方,一般的农家,院子都是篱笆,北方,大多数的院子,都是土坯墙,而眼前的这户,墙还很高。 不得已,晴子只能动用自己的飞爪,这是忍者必备的一种装备。 用手拉了一下,对面已经勾住了墙沿,晴子两手拉着绳索,两脚蹬着墙身,跑了两步,就上到了墙顶。 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家院子,有三间正房,还有一间偏房,而那个呼噜声,是从偏房里传来的。 要不是空气中的那股确定的味道,晴子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样一个大人物,居然只配睡偏房?那正房中睡的是什么人?第一次,晴子对自己的目标起了兴趣。 黑暗中,她不会观察到,偏房里的那个人,眼睛已经睁开,嘴角露出了笑意,而呼噜声,却一直都在响着。 那个独特的声音,又出现了,真没有想到,会一直跟自己到这里来。 在水上的时候,自己让他溜掉了,现在,在陆地上,自己可不能再把他放跑了。 陈风已经下定了决心。 晴子慢慢地跳下来,脚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边走,她一边快速地从行囊里,掏出了一支竹管来。 作为忍者,杀人的武器是有很多种的,很多的武器,也都是自己打造的,而现在的这种竹管,就是通用的一种了。 竹管里面,有一枚毒针,尾部有羽毛,准头很高,只要对着自己的目标,用力吹出去,就大功告成。 这种武器,叫做吹矢,有的时候,为了隐藏,需要把它放在竹笛里,这也是忍者必须多才多艺的一个原因。 慢慢笛,晴子靠近了偏房的窗户,接着,一只手,缓慢地用力。 “嘭…”一个轻轻的声音,窗户纸顺势裂开了一条缝。 在后世的影视作品和小说里,蘸口吐沫,不用发出一点声音,就将窗户纸弄破一个洞,那绝对是一种误导。 窗户纸为了防止被风吹烂,本身不会特别薄,而糊好了之后,又崩得很紧,所以,不管蘸不蘸吐沫,手指头用力下去,只会被撕裂开一个口子,绝对不会出现一个小洞。 窗户纸裂了,还可以归结到风的头上,要是出现个小洞,那绝对是人为的,所以,江湖中人也没有这么傻。 顺着裂开的窗纸,晴子向里面看去,只见杂草堆上,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正是自己的目标。 得来全不费工夫!晴子将竹管顺着裂缝,塞了进去,两手平稳地端着竹管,猛地吸一口气,接着,两腮全鼓,“唰!”一枚毒针,飞了出去。 本来,忍者行动的规则,这个时候就该立即闪人了,不过,晴子多停了一刻,她想看看目标被击中的惨状。 这一看,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糟糕,怎么会这样? 就在她发射毒针的时候,目标的身子,却突然打了个骨碌,结果,那枚毒针,就飞到了目标旁边的草堆上,不见踪迹。 目标简直就是走运! 晴子没有多想,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另一枚毒针,放到了针管内。 既然被躲过了,那就再来一次。 晴子很执着,执着得很天真,她应该知道,哪怕只有一次巧合,那也绝对不是巧合。 她将竹管再次递到了窗纸的裂纹上,然后,鼓起了腮帮子。 “呼…”就在这时,突然,一股阴风吹了过来。 “咳…”晴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喉咙里一种被羽毛挠过的般的发痒,忍不住地咳嗽了一下。 心下大叫糟糕,那枚毒针没有被吹出去,相反,倒是被那股阴风,倒着吹了出去,直直地吹进了自己的嘴里。 用来吹毒针的竹管,前面细,后面粗,这样方便施力,想要从前面吹气,将毒针倒着吹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嘴对着前面的端口。 但是,对于一个体内气流充沛,玄功要诀即将突破第四层的武功高手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 陈风刚才转过身来,头对着这里,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运气的。 这名杀手,已经确定是忍者无疑了,吹矢这种武器,是忍者的特有武器。 同一种武器用两遍,当自己是白痴么? 就在对方准备好竹管的一瞬间,陈风全身功力发动,嘴里喷出的气流,带着磅礴的气势,又从嘴唇的缝隙里,变成了细小的气流,正对着那根竹管,吹了过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姑苏慕容的成名绝技,现在,陈风也采用了这一招。 吹气的时候,如果嘴巴全部张开,那么,最多吹几尺,气流的力道就消退了。而现在,陈风嘴巴是闭着的,所有的气流,只有一个发泄的渠道,这样,气流的力道自然就更强了。 而陈风的视觉和听觉都更加敏锐,所以,这气流过去的准头,也非常高。 吹完了气,陈风一翻身,仿佛冲刺一般,瞬间就到了窗户边上。 但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陈风已经听不到了那股喘息声。 如果对方采取什么忍术,伪装在身边某个地方的话,对方是一定需要呼吸的,只要有轻微的喘息声,自己就能够听到。 但是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就代表着,对方的确是消失了。 来的时候,还是借助了飞爪,而走的时候,居然什么都不用了? 辣块妈妈的,陈风在心里暗骂一句,该不会,真的像是电视上那样,钻到地面下,来了个土遁之术,就这样逃走了吧? 作为忍者,逃跑的时候,会利用五行遁术,这种道家的法术,传到了岛国之后,被发扬光大,成了忍者逃跑必备。 一个能成功逃跑的忍者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如何逃跑方面,他们研究得不遗余力,而所谓的土遁,就是利用地上凹处及石垣、土壁等逃跑的忍术,并不是真的能瞬间在地下任意穿行。 而现在,看样子,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如果这个时代,真有这玩意儿的话,那得提前将这座院子,全部用水泥来个硬化,自己就不信,他能钻透混凝土。 正在这时,远处的窑社驻地,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声音。 走动的声音,轻轻的马蹄声,没有点火把,一切却都显得很有秩序,很快,马蹄踏动地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是窑社的人出动了!刚才的一切,反而比白天更让陈风满意。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精兵和乌合之众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有严明的纪律,严格的训练。 在晚上,接到命令,紧急出动,或者有人前来袭营的时候,如果这支军队还能够保持如此的紧张有序的节奏的话,那就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这肯定是常遇春在搞次夜间训练,干脆,自己就给这夜间训练再加点料,封锁四周,搜查可疑人员! 陈风知道,就算是这个忍者能够从自己这座院子里逃掉,但是,被飞针击中,肯定会中毒,也就是说,这个忍者逃不远。 究竟是谁在背后放冷枪,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屡次暗杀自己,这已经超出了陈风的底线。 由于在窑社成员的保护下,村子非常安全,所以,只是在村外有哨兵,陈风虽然是相当重要的人了,他的院子外面,也没有哨兵。 当然,常遇春也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了问题,恩人前来,和敏敏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也有很多事要干,敏敏手下就有人,也没有在门口放哨,自己派两个人过去,不是很合适。 所以,陈风要通知常遇春,也只能是自己亲自前去。 第225章被窝是凉的 “我们这次晚上集合,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第三队表现最好,全都找到了自己的马匹,披挂整齐,第七队最差,有五名队员没有上错了马,箭壶也是空的,这五名队员,明日加做一次骑术训练。”常遇春骑在马上,一边来回走动,一边望着空地上刚刚集合起来的这支窑社的队伍,说道。 被点名的第七队的百夫长,脸上一阵发烧,这次又是自己的队伍慢了。第三队最快,那是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们睡觉,连衣服都没脱,他们的百夫长常聚,虽然刚刚回来,肯定是接到常疯子的消息了,晚上要训练。 这一个月内,让自己的小伙子们,每天都和衣而睡!他在心里悻悻地想到。 “现在,我宣布今天晚上训练的内容。”常遇春刚刚说完,就听到村里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一个人就出现在空地之外。 放哨的人刚刚要阻拦,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立刻正容道:“恩人来了!” 恩人来了!常遇春立刻打马过来,一看,果然是恩人。 “恩人,我们窑社现在正在组织夜间训练,请恩人指教。”常遇春立刻说道。 望着这支虽然被从被窝里拉出来,却精神饱满,状态十足的队伍,陈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训练内容取消,现在,我有命令。” “是,恩人,请下令吧,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陈风的话,常遇春心里一阵激动,有了这支队伍,随时都能打出去,当初项羽只带八百江东子弟,就已经掀起中原的血雨腥风,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像项羽那样的英雄。 “封锁村落,搜查一名已经中毒的人,我们村子里,出现了细作。”陈风说道。 听罢,常遇春大惊,恩人来的第一晚,村子里就出现了细作?这完全是自己的失误。 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第一队到第四队,封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但是路口,连野地里也要搜索,连只兔子也不能放走了!第五队到第八队,从四个方向向村内搜索,第九队和第十队,作为预备队,留在这里待命。”常遇春立刻下达了命令。 一千人,分成了十个百人队,这些人封锁这么一个村子,如果还不能把人给搜出来的话,常遇春也会感觉到脸上无光。 “恩人,周姑娘那里是否需要增派人手保护?”常遇春问道。 既然有细作,那么,是否会去伤害敏敏的安全,何况,里面还有沈惠在。 不过,陈风在来之前已经确信,那名杀手已经远遁,再说,对方的目标是自己,杀不了自己,那就以逃跑为第一要任,这是忍者的行动原则,逮个人质,或者杀人泄愤,都不是训练有素的忍者的行为准则。 不过,当时身边要是有人的话,陈风绝对不会选择自己过来下令,想到这里,陈风说道:“派二十个人,将周姑娘和沈惠保护起来。” 吹竹管,用手里剑,都是不能在隐身的情况下施行的,所以,忍术再高明,也不会得手。 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个受伤的忍者找出来,然后,如何拷问,常遇春比自己还在行。 外面有明哨和暗哨,防守严密,根本不可能有人混进来,常遇春随着陈风,一同向村子里走去,一边还在想着,这个细作,是怎么进来的? “最近,村子里来过什么可疑的人没有?”陈风问道。 “没有。”常遇春回答得很干脆,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即使是村子里的几个泼皮,也完全被他驯化过来了,成了窑社的骨干,最近,也没有外乡人出现。除非… 想到这里,常遇春说道:“昨天训练的时候,我们误伤了一名过路的女子,后来,我把这名女子暂时安排到了村里,等养好了伤再走。” 陈风眉头一皱:“走,我们去搜查这名女子的住所,看她还在不在,有没有受伤。” 世界上,没有巧合两个字! 昨天自己刚到,这个女子就路过这里,还被常遇春的训练误伤了,就这点,疑点就很大了,毕竟,没有任何一条记载,这忍者必须是由男人来充当的,岛国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听到陈风的话,常遇春也意识到了这名女子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加快马蹄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此时,到处都是拿着火把的骑兵,他们开始从外向内,搜索整个村子。 窑社的成员很多就是本村的,现在,又搜索自己的村子,说明来意之后,很多被从睡梦中惊醒的村民都是主动配合的,将自己家里翻个遍,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通。 恩人回村子了,但是,现在有细作想来找恩人的麻烦,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村民,他们都跟着一起搜索起来。 陈风和常遇春两人,带着几十个人,将常遇春的住所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最大的嫌疑,就是在这里。 “咚,咚,咚。”常遇春轻轻地用手,扣了一下院门,同时,旁边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有嫌疑而已,那么,就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样贸然地闯进去,可能会伤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们不能这样做,否则,就和那些乱兵没有什么分别了。 窑社的队伍,禁止淫乱,这是一条严明的纪律。 “赵姑娘,赵姑娘,你在里面吗?”常遇春提高了音量问道。 里面没有声音。 常遇春正准备一挥手,几名手下就会翻墙而入,就在这时,却听到了里面嘎吱一声,屋门开了。 “有事吗?”里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是我。”常遇春说道:“我是白天那个送你过来的人,忘了拿些东西,回来取一下,赵姑娘,能开一下门吗?” 里面响起了门匝声,院门被打开了。 依旧穿着白天的那身打满补丁的衣服,头发散乱地披着,赵晴看着走进门来的常遇春,说道:“今晚四周很乱,都是忘记拿东西了吗?” 一双朴实的眼睛望着常遇春,一句话却把常遇春噎住了。 “我们村子里,经常这样乱的,等你住几日就习惯了。”说着,常遇春就向里面的屋子走去。 他心里有些疑惑,这个赵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恩人所说的中毒的样子,和白天一样,看衣着和头发,都好像是刚刚起来。 常遇春进了卧房,这里自己最清楚,能够藏人的地方,衣柜,炕洞子里,都仔细地寻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 几名手下也跟着过来,在院子里装模作样,实际上却是在四处搜查。 随手拿起两件衣服,常遇春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大哥,还需要拿其他东西么?”赵晴问道。 “不用了,夜深了,赶紧休息吧。”常遇春说道。 转身出了院门,听到里面的关门匝的声音,常遇春的心才恢复过来,刚才这事做得,像是自己去偷女人一样。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从自己一敲门,就没有看到恩人,恩人哪里去了? 再一转眼,恩人已经出现在了前面的街角。 策马过去,常遇春刚想要说,这个赵姑娘没有问题,却听到了恩人低声的话语。 “派身手最好的兄弟,日夜监视这个人。注意,不要暴露我们自己。”陈风说道。 派人,监视?恩人都没有进去,也没有看到这个人,居然,就已经把重点放在这个人的身上了? “是,恩人。”常遇春说道,他立刻布置自己的几名亲兵,在周围的几户民宅上,监视起来。 走了几步,常遇春还是忍不住问道:“恩人,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有问题?” 常遇春不是怀疑,而是不解,他对恩人,已经非常佩服了,只是想知道恩人是怎么看出问题来的。 “常兄弟,你进屋的时候,再观察得仔细一些,比如,可以摸一下,被窝是凉的。”陈风说道。 就在常遇春从院门敲的时候,陈风早已经抢先几步,上了房顶,而在这名赵姑娘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去开院门的时候,陈风已经进了房间,他只做了一件事,摸了摸炕头上的被子。 被子很凌乱,看起来像是匆忙起来的样子,但是,陈风伸进手去,里面冰冷。 虽然现在天气早已经暖和,但是,除非是死人,睡了半夜觉,被窝还是凉的? 陈风没有搜其他地方,作为忍者,装备都是随身携带的。 本来,有了这个证据,陈风就可以让常遇春将这个女人抓起来,然后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了,但是,转念一想,身为忍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泄露秘密,那么,想要引出秘密来,就得暂时先留着她。 她自己对付不了,会不会再叫帮手来?知道了这个女人是忍者,敌暗我明的情况就变了,陈风也不再害怕。 听到陈风的回答,常遇春满脸窘色,的确是自己疏忽了。另一点他没有意识到的是,对方是个女子,虽然是睡在自己的炕头上,常遇春也不好意思去摸人家睡觉的地方,就这一个疏忽,差点让他铸下大错。 恩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露出了与他的年龄不相吻合的成熟。常遇春望着陈风的背影,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226章逼毒 摸被窝,其实是陈风从电视剧上看到的。当军旅剧比较火的时候,有一个《亮剑》,被多个电视台转播过,当时有一幅场景,就是一个家伙当叛徒了,半夜查房,人没影了,再一摸,被窝是凉的,这就断定了对方早就跑了。 陈风从来都不看青春偶像剧的,不过,这种军旅题材的就不同了,现在,果然用上了知识。 不过,不仅仅是这一点,这位赵姑娘,说话的口音也很奇特,虽然她自己说是从益都路过来的,但是,陈风可以确定,对方操的根本就不是山东口音。 大学的时候,陈风的宿舍里,可是有山东的兄弟的,正是此时所谓的益都路附近,说话的口音绝对不同,虽然隔了几百年,可能会有些许的变化,但是,绝对不会这么明显。 除了从小生长在中原的岛国人,可以将汉语说得比较流利之外,其余的岛国人,想要学习汉语,那是非常难的,几种发音,都是发不出来的,比如上声(第三声)这个拐弯的音调,岛国人的舌头就转不过来,西方人也转不过来。她一说话,慢有条理,其实是想发音更准确一些,只可惜,想要骗自己,没门! 不过,陈风也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她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逃脱,回到这里来的?那枚毒针,为何没有让她死去?要知道,那可是见血封喉的。 ……… 关上了门,晴子几乎要晕倒了,她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知道,很可能有人在监视着自己,自己不能露出破绽来。 当那枚毒针被吹到了自己的嘴里之后,晴子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识破了,现在她需要尽快地逃离这里。 对方功力高深,自己直接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一发功,然后像是土行孙那样,从地下穿土而走,那是不可能的,晴子没有那种本事,而且,她已经中毒了。 毒针尾部的羽毛刺激着她的喉咙,而她的牙齿,刚刚咬住了毒针的尖端。 整个毒针,只有尖端是有毒的,毕竟,这里才是接触对方的部位。 毒针是倒着进入她的嘴里的,并没有刺破她的身体,但是,牙齿的牙龈,却在吸取着毒汁。 她飞快地将毒针从嘴里吐出,然后,在毒性发作之前,爆发出最大的潜能,使用勾爪,从墙头上一跃而出,就在这空档,还从胸前拿出了一枚救命丹药,放进了嘴里。 这一切都做完了的时候,目标就已经出现在了刚才的窗户外面。 晴子知道,自己要逃,是绝对逃不掉的,所以,她索性就将身体再次贴到了墙壁上,变成了一只壁虎。 希望这种伪装,能够救了她。 同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而陈风数次发现晴子,都是从她的呼吸上发现的,人可以不吃饭,但是绝对不能不呼吸。 而毒性顺着血液,在晴子的体内开始慢慢流淌,她的心脏,跳动也开始缓慢无力了。 这一切,都降低了她被发现的概率。 随后,常遇春就动弹了。 陈风在四下里寻找,最后没有听到动静之后,几乎可以确定,暗杀自己的人已经遁去,毕竟,传说中的忍术还是很强大的,后世几乎都失传,真实的情况怎样,谁都不知道。 既然对方已经从这里逃走,那就不能让对方逃出村子,立刻调常遇春的人过来! 就在几乎要晕过去之前,晴子终于等到了目标离开,她知道,对方是去调人的。 逃,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继续伪装成墙壁,天亮之后也得被发现,所以,她只有再做回赵晴。 当陈风去搬兵的时候,晴子咬牙坚持着,回到了原来的住所,又坚持着,应付了前来搜查的常遇春,已经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回到了炕上,晴子终于松懈下来,暂时直到天亮前,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了。 灵巧的手指,此时也变得生硬起来,她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三根银针来。 提到针灸,老祖宗自然是中原,但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传到了岛国,也传到了朝鲜等国,在后世,棒子国居然想要弘扬自己的文化,宣扬这针灸是从棒子国发源的。 晴子没有点油灯,更没有照铜镜,黑暗之中,就这样自己摸索着,将三根银针,准确地插入了嘴部的穴位上。 水沟,承桨,地仓三个穴位上,开始有黑色的浓水,流了出来,晴子知道,此时自己的牙齿,一定也已经变黑了。 真是万幸,如果自己的牙齿没有咬住这根毒针,再向后飞一点,恐怕就要顺着喉咙下去,到时候,自己肯定是毒发身亡。也幸亏自己随身带着解药,要不是预先服下了解药,根本就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用银针排毒,再吃一次解药,等到天亮之后,毒就解得差不多了。 然后呢?自己怎么办?几日之后,灰溜溜地离开这里? 不,当然不行!既然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刚刚回到敏敏的院子前面,陈风就发现,守护在那里的,除了常遇春派去的人之外,还有铁花所带的二十多名女兵。 这群女子,行动起来还真迅速! 进了院门,院子里也是女兵。 “风哥,你回来了?”房间门口,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 陈风望过去,敏敏和沈惠两人,都在那里等着自己。 “怎么起来了?”陈风走上去,问道。 “风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敏敏问道。 “常兄弟领着窑社的人在训练。”陈风随口说道,他不想让这两人担心。 训练?敏敏问道:“那常兄弟是看不起我周某了,训练,还派人来这里守着?” 在听到外面动静之后,敏敏就立刻起来了,接着,就发现居然常遇春派人来保护她了?自己也有人,凭什么非得常遇春来人?平时敏敏就将常遇春看做自己的对手,这次常遇春这么做,就是看不起她了。 因此,敏敏毫不客气地说道。 “周姐姐,常大哥肯定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都是惠儿的原因,如果不是惠儿来这里的话,常大哥也就不会派人了。”沈惠赶紧在一旁说道:“现在,风哥也回来了,让常大哥的人撤走,这就算了吧!” “对,你们几个,都回去吧。”陈风向守候在这里的窑社的人说道。 “是,恩人!”他们立刻领命,然后,向回走去。 此时,外面安静下来,搜捕任务已经完成,其他人家里,没有发现异常。 陈风对窑社的人非常满意,常遇春治军很严,他以为,这些人都只听常遇春的命令,那样虽然是正常的,自己心里也会稍稍不爽。而现在,这些人完全听自己的命令,没有半点迟疑。 要知道,这次来守护这间院子的,并不是窑社的初期成员,陈风一个都不认识,而且,他们还都叫陈风为恩人。 矛盾化解,陈风想要回自己的偏房去,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可以再眯一小觉。 “风哥,偏房内阴寒,你来正房睡吧。”敏敏说道。 哦?知道心疼自己了?陈风倒不惧怕什么阴寒,但是,那根毒针还在稻草里,得等到天亮之后,再把它找到,既然敏敏都说了,自己就到正房里去睡个囫囵觉好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陈风说着,大踏步地走进了正房。 “喂,风哥,没有让你进东房睡。”敏敏赶紧说道。东房是敏敏和沈惠睡觉的地方。 “那我睡哪里?”陈风问道。 “当然就是这里了。”敏敏指了指外屋的桌子。 陈风顿时哑口无言,这和睡偏房,有区别么? ………… “大哥,我们不能再迟疑了。”兴化城内,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 此时,他们都穿着官军的衣服,被称做大哥的人,还是个百夫长。他们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两眼之中,满是杀气。 张士诚向高邮知府李齐投降,李齐非常宽容,向大都请示,免除了他们的牢狱之灾,还把他们编入了官军之中。 和徐州的芝麻李比起来,张士诚的待遇,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同样是造反,一个是被屠戮干净,另一个,是被好吃好喝地供起来,比起原来当盐民的生活,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 张士诚虽然投降了,但是,这只是权益之计,高邮知府李齐脑子里安的是什么坏水,他是很清楚的。 他们这三百多盐民组成的骨干,被编入了官军之后,就一直受到其他官军的监视,高邮府在兴化,又驻扎了二百名骑兵,七百名官军,监视他们。 而最近,调令终于来了,他们需要和这二百骑兵,一起前去濠州,剿灭濠州的反叛。 借刀杀人,要是他们去了,不用说,攻城的时候,第一波的部队肯定是他们,徐州攻城战的惨烈,他们也是知道的,满地尸体。 所以,张士诚是绝对不会听从朝廷的调令,前去濠州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第227章朱重八投军 “濠州不能去,如果我们去了,就中了鞑子的奸计了。”一旁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道。 两个声音,一个是吕珍,另一个是李伯升,他们都是张士诚手下的悍将了,跟着一同降了鞑子,本来就不情愿了,再去和红巾军斗,更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对,我们干脆,把兴化的鞑子都宰了。”张士信也说道。 和当初起事的时候不同了,他们被编进了官军,武器在前几日,也给配齐了,可不是当初靠着带鱼刀吓唬人的时候了,他们手里有了真家伙,这还怕什么? “那然后呢?”张士诚问道。 “下泰州,打高邮,徐寿辉都称皇帝了,韩林儿也称皇帝了,大哥,我们拥立你,在高邮称帝!” 下泰州,打高邮,在高邮称帝!听到这话,张士诚的眼里,燃起了一团烈火。 对,当回皇帝,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回自己的队伍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起事,先将兴化城内的官军都砍了,拿下兴化城,然后,我们快速赶望泰州,天黑之前,派小股人员进去,半夜的时候,夺取泰州城!”张士诚终于下定了决心。 上次失算了,这次,一定要在鞑子反应过来之前,先把泰州城拿下来,有了泰州城,南北呼应,辐射到东部的盐场,盐民们一定会蜂拥而来,参加自己的起义的。 虽然此时整个中原的义军形势并不乐观,但是,张士诚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唯有一战,来奠定自己的霸业! 天下太平,则是治世能臣,天下****,就是乱世枭雄! ……… “元帅,城外来了个细作,请拿令旗去将他处斩。”元帅府上,一名士兵进来报告道。 座位上,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正在那里沉思,他双眉紧皱,脸型稍长,两撇小胡子,显得神情更加冷酷,穿着一身蓝色的袍子,紧系着腰带,上面留着扣,随时都能挂上腰刀或者弓箭。 这个人,就是起事已经半年的郭子兴,这座高大的濠州城,就是他们的战果,也是直到现在,唯一的战果。 城外,就是鞑子大将彻里不花所带的几万人马。 城外是鞑子兵,城内是红巾军,要是像徐州城那样,战斗一定是非常惨烈的,每日都会有无数鲜活的生命死去。 但是,这半年来,双方却一直相安无事。 彻里不花将军队扎在了城外十里,每日就是生火,做饭,操练。 开始的时候,郭子兴和其他几位将军,还做好了应对鞑子攻城的准备,但是随后,却看到了鞑子的这种举动。 难道,鞑子是想困死他们吗? 这也不对,鞑子没有围紧四个城门,确切地说,鞑子只是在那里驻扎,根本就没有围城,粮食,补给,他们随时都能够运进城来。 双方一直相安无事,郭子兴已经啧啧称奇了。 不过,在徐州城的战斗结束之后,彻里不花终于以乌龟的速度动弹了一下,在城外组织了几次攻城的演练,只是演练,从来都没有靠近到城头弓箭的射程内。 而四周,也开始封锁起来。 郭子兴一直都在犹豫,是否需要出城去打一仗,将外面的那群鞑子兵们赶走。 就在这时,士兵报告道,抓了个细作。 “你怎么知道抓的是个细作?”郭子兴问道。 “这个人说是来投军的,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投军的了,现在百姓恨不得与我们红巾军撇开关系,怎么会是投军的?”士兵问道。 投军?郭子兴裂开了嘴,两撇小胡子也要飞了起来,现在,的确是没有人投军了。 “走,我们去城门口看看。”郭子兴挂上自己的腰刀和弓箭,拿着自己的长枪,出门,翻身上马。 走到城门口,远远地看见那里有一个被用绳子捆起来的人。 再走近,只见此人满脸的麻子,长长的下巴,前凸出的额头,一层密密的短发之上,还可以看到几个戒点。 郭子兴对这个人好奇了。 “来人,给他松绑!”郭子兴说道。 朱重八平静地等待着士兵给松绑,然后,继续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濠州城内的指挥者。 从於皇寺里面出来,朱重八并没有急着去投奔起义军,尤其是当徐州被鞑子打下来之后,云游了几个月,看到鞑子始终没有拿下濠州,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来到了濠州城。 谁知,绕了无数的路,躲开鞑子的围城,刚一来到这里,居然被当作了细作。 “你这个细作,来濠州城想探听什么消息?”郭子兴问道。 “我不是细作,我是来投军的。”朱重八说道。 “徐州城都被鞑子打下来了,整个城都被鞑子给屠了,你还敢来投军?你不用狡辩,稍后就把你推出城门去斩首,把你的头挂在城墙上。”郭子兴说道。 他说完,就看着眼前的人,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慌乱。 “好的。”朱重八淡淡地答道,继续看着郭子兴,目光中,没有一丝害怕。 双方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又仿佛情人一样,就这样望着对方。 终于,郭子兴先妥协了:“你是哪里来的,为何来投军?” “在下定远朱重八,汤和大哥在这里成为了千户,给我写信,邀我来投军。”朱重八说道。 汤和!郭子兴动容了,汤和是他手下最善战的大将,是他介绍来了,那这个人,一定是来投军的。 “好,那你先跟着我,做我的亲兵吧。”郭子兴说道。 刚刚说完这话,“噔噔噔,”就有两名士兵从城楼上跑了下来:“郭元帅,远处鞑子的驻地上,有些动静。” 有情况?郭子兴立刻向城头走去。 朱重八没有迟疑,跟在了郭子兴的身后,既然是他的亲兵,那就要跟在他身边了。虽然朱重八还有些奇怪,郭子兴为何没有让他进汤和的部队去,不过,朱重八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的生活,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 热血的杀戮,你死我活的战争,在这里,没有退路! 朱重八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 远处,是鞑子的围城部队,此时,他们没有向着濠州城的方向,而是向外,似乎在调兵遣将。 鞑子在干什么? 当远处看到了那些头裹红巾的将士的时候,城头终于响起了一片唏嘘声。 是一路友军来了,他们正在冲破鞑子的包围圈,想要向濠州城靠拢。 “开城门,随我出城,迎接我们的友军!”郭子兴长长的驴脸上,此时也显得非常兴奋。 由于现在起义已经进入了低谷,像郭子兴这样据城坚守的红巾军并不多,有的被打散了的部队,也会来投靠他们,这就会增加他们自己的力量。 所以,现在看到了红巾军前来,郭子兴很是高兴。 吊桥放下,郭子兴骑着高头大马,拿着长枪,威风凛凛地向外冲去。 此时的朱重八,还没有领武器,就背着自己的包袱,跟在郭子兴的马一侧,也冲了出去。 除了郭子兴和几名亲兵是骑马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步兵,他们夹杂在郭子兴的周围,乱哄哄地冲了出去。 “兄弟,你是哪部分的?”就在冲的过程中,朱重八旁边的一个老兵问道。 “我是郭元帅的亲兵。”朱重八答道。 “那你的武器呢?” “还没有领。” “那你还跑得这么猛,想要找死吗?” “跑得慢,说不定更危险。”朱重八刚刚回答完,就看到头顶上飞过一阵箭雨,后面的人,就倒下了一片。 一路鞑子骑兵,发现城门打开,立刻策马奔来,一通箭雨,就射死了几十人。 顿时,后面的步兵停住了,在这个年代,骑兵对步兵,有先天性的优势,他们得结阵,才能够克制住骑兵。 匆忙之中,第一排的长枪手半蹲,将长枪高高举起,他们的空隙间,持着盾牌的士兵将盾牌抵挡到了最前面。第二排的长枪手,将长枪放在第一排人的肩膀上,再向后,就是他们的弓箭手。弓箭手的四周,又有刀手保护。 标准的步兵对付骑兵的阵型。 但是,也有一些人,没有进入阵型的保护中。 其中,郭子兴和他的几个亲兵,只顾着向前跑,没有发现,后面的步兵已经掉队了,他们都骑马,跑得快,在他们几个人的行列里,那个撒开了两条腿,没有任何武器就跟着跑的家伙,更加显眼了。 那是谁? 不仅仅是结阵的士兵,就是城头上留下来的守军,也看着这一幕,没武器,还跑那么快,是找死么? 汤和是从一侧的城墙上巡视过来的,当他走到了城楼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大吃一惊。 重八兄弟! 从小玩到大,重八兄弟跑路的姿势还没有变,那么虎虎生风,虽然没有拿武器,但是,那个背囊里,藏的一定是好东西。 但是,他依旧不放心,立刻下了城楼,带着自己手下的一个百人队,冲了出去。 两军对垒,排开阵势,偏将上前一通单挑,甚至是主将上前,将对方斩杀于马前,获胜的己方顿时精神大振,冲杀过去,一通砍杀,这种战斗,早在几百年前就消失了。 对于蒙古人来说,他们善于用骑兵,马上射箭,靠强弓消灭对手。 这队蒙古骑兵,本来是打算被调到外面,拦截正在企图冲破自己防线的红巾军,结果,看到城门打开,里面冲出来的红巾军,立刻被调到了这边。 “郭元帅,小心!”汤和一边冲出城门,一边大叫道。 听到这话,一直奔跑的朱重八,忍不住鄙视了一下汤和,你这不是要把郭元帅给咔嚓了么?他一边跑,一边将背囊里的东西撒开。 第228章朱重八的暗器 这队追过来的骑兵并不多,也就是两个百人队,而且,他们虽然也算是蒙古骑兵,但是,到成吉思汗时的骑兵的战斗力,已经下降了很多。 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是战场上最强大的力量。 现在,听到了城内又杀出一路人马,然后大叫郭元帅小心,他们就已经知道,那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居然就是他们要抓获的贼酉之一。 顿时,他们打马,向郭子兴的方向扑了过去。 历史上,郭子兴也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 想要起义的,都是穷人。家财万贯者,要是没有深仇大恨的话,是绝对不会起义的。 郭子兴就是个例外,郭子兴家境殷实,却也选择了起义,这可是需要很大决心和毅力的,证明了郭子兴是个勇敢的人。但是,他起义成功之后,却一直都在濠州之内,没有什么发展,不思进取。要不是他的女婿东征西讨,那他就是死,恐怕也会死在濠州城里了。 郭子兴的性格里,有勇敢和懦弱的两种成分。 现在,看到有红巾军来濠州投奔他,他显示出了自己勇敢的一面。率领着自己的人马,冲杀出去。 冲出去之后,他一直都在想着尽快把这队友军接应进来,只是没有料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两百鞑子骑兵,向郭子兴的方向扑了上去。 “嘶…”忽然,几名跑在前面的骑兵,坐骑一阵悲鸣,前蹄高高抬起,将上面的人摔了下来,而马匹自己,也随后翻到在了地上。 后面的骑兵速度很快,根本勒不住飞驰的战马,从那几名落地的士兵身上践踏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惨叫声传出。 没有勒住马的骑兵继续向前飞奔,谁知,刚刚跑了两步,自己的坐骑,也仿佛中了邪一样,倒在地上。 他们倒是有了准备,没有摔伤。 一名骑兵一骨碌下来,在地上就地打了两个滚,既可以缓解下落的劲道,又可以防止被后面的马匹践踏。 正在这时,臀部一股剧痛传来。他将手努力地伸到了后面,这一摸,手上也火辣辣的。 扎马钉!他忍不住咒骂起来,太卑鄙了! 此时,朱重八后面的背囊,已经空了,他听着后面马匹不断倒地的声音,就知道自己这一手,起到了奇效。 步兵对抗骑兵,永远都是吃亏的,想要取得优势,那就要找些特殊的招式。 朱重八是来投军的,那自然要证明他的价值,所以,他特意找人打造了这一背囊的扎马钉,准备献给郭子兴。 谁知,还没等他提及此事,战斗就开始了。 扎马钉有数个尖端,又叫“不倒钉”,这种钉子不论怎么扔在地上,都会有一个尖朝上,这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破魏军时使用的一个招数。 现在,让鞑子骑兵尝到了厉害。 来的两个百人队的鞑子骑兵,人翻马仰,顿时被干掉了三十多人。 剩下的,停下马来,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进,因为,他们并不能确认,前面是否还有这种东西。 强大的骑兵部队,居然就在一个小小的扎马钉的前面止住了脚步,那个还在奔跑着的背影,顿时高大起来。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出现了无数个头裹红巾的人,是他们的友军,终于突破了包围,冲过来了! 郭子兴已经意识到了刚才的危险,要不是刚刚加入自己的这个亲兵,还真有可能被鞑子骑兵给包围了,对这个朱重八,他顿时更加重视起来。 同时,现在也证明了他绝对的勇武,这些前来投奔自己的红巾军,一定要把他们收入自己的帐下! “前面的可是濠州郭元帅?我乃徐州彭大。”来人说道。 彭大?一听这个名字,郭子兴更是高兴,徐州城破,红巾军被迫转移,彭大乃是芝麻李的一员猛将,有他来濠州,那自己就如虎添翼了。 “彭兄弟,久仰了。”郭子兴说道。 话语间,两人就纵马靠近,但是,后面的鞑子大军,也跟着杀到了。 看到徐州城内的人都出来了,一直也不愿意打仗的彻里不花,居然改变了主意,死咬着不放。 “彭兄弟,你先进城,我替你断后。”郭子兴说道。 “郭元帅,这怎生使得,我们一同撤回城去。”彭大说道。 后面,两万新附军,加上五千的阿速军,一千的蒙古骑军,正在杀来。 跑了一路,朱重八居然没有气喘吁吁,看着这两人在这里慢有条理地拉情谊,他已经有些急了,鞑子的军队,马上就杀来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成? “朱兄弟,上马。”就在这时,后面的汤和也赶到了,给了朱重八一匹马。 骑在马背上,看得更清楚,鞑子兵像是黏糖一样,紧紧地贴着彭大的人马后面,战斗还在进行着。 另一支骑兵,已经从另一个方向,飞驰而来。 扎马钉已经扔光了,朱重八知道,那只是雕虫小技,现在,他们随时都有被鞑子骑兵分割包围,然后逐步击溃的危险。 鞑子既然全军出动,那么,哪怕就是到了城头弓箭射程之内,他们依旧是非常危险的。 果然,他们向回撤了三里地,鞑子骑兵就已经冲了上来。 几名亲兵,护卫着郭子兴,且战且退,彭大离郭子兴也越来越远。 一枚长枪,狠狠地向郭子兴的额头上扎来,此时,几名护卫正在与侧面的鞑子骑兵战斗,一瞬间,郭子兴处境非常危险。 “啪!”突然,一块石子飞来,正中对面鞑子的额头,这名鞑子没有留神,重心全部都在前面,这一块石子,居然让他立足不稳,翻下马来。 郭子兴一扭头,只见手里没有任何武器的朱重八,此时手中多了一些石子。 刚才的那个石子,就是朱重八丢的。 想要在军队里立足,那么,就必须要有不低的武功,毕竟,上战场,刀光血影,到处都是血与火的考验。 朱重八来投军,他也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 朱重八的资本,就是他的才能,深谋远虑,处事冷静,但是,仅仅有这些还是不够的,他必须要有武力才行。 小的时候,朱重八是放牛娃,最喜欢的事,是和小伙伴在牛背上将牛皮吹到天上飞。而之后,到了於皇寺,干的是给佛祖擦尘土的小沙弥的活计。接着,就开始四方云游了,再回到於皇寺,没撞几天钟,又被汤和连累,跑来参加了红巾军。 系统的武功,朱重八并没有学过,现在给他把大刀或者长枪,虽然也能耍起来,不过也是半吊子,他之所以能够跟着郭子兴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除了要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勇敢来之外,还有一个保命绝技,就是扔石子。 在给地主放牛的过程中,朱重八无事,就喜欢拿着石子来扔,数年下来,这个功夫,也有小成。 头顶上飞来麻雀,朱重八可以打下一只来,准头和力度,都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平。 现在,在这乱军之中,也派上了用场。 千军万马,讲究的是绝对的实力,而暗器,是江湖中人才用的东西。 不过,对于朱重八来说,这不叫暗器,因为这是他正大光明地打的。 几颗石子,就将过来的鞑子兵干掉,随后,朱重八就更加阴险地用事实验证那句古话,射人先射马。 瞄准马的眼睛,一下砸过去,马儿吃痛,比煽了它还要难受,立刻就前蹄一跪,后半身跟着躺下了。而马上的骑兵,跟着就摔下去了。 郭子兴一边向回逃,一边看着朱重八用石子给他开路,虽然险象环生,却一直有惊无险。 突然,郭子兴感觉到一阵冷风,一抬头,一员虎虎生威的鞑子大将,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双浓密的眉毛,鼻梁有些高,印堂当中深深地长了三道立纹,两头窄中间宽,全身披着皮甲,手握一柄长杆板斧。 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一员虎将,郭子兴立刻想到,这肯定是鞑子新派来的副将,贾鲁怯不花! 要不是他,彻里不花肯定也不会像最近这般用劲围困。 不等对方动手,朱重八三颗石子,分别先后向对方的身上,以及马眼上打去。 “嘭,嘭,嘭。”对方眼疾手快,居然都用板斧挡住了。 接着,那杆板斧,就向郭子兴的脖子上砍去,似乎一下就能将郭子兴的脑袋砍下来一样。 “我要打马眼了!”就在这时,朱重八在后面大喝一声。 贾鲁怯不花已经看出了朱重八的手法,他很想先把朱重八砍了,但是,郭子兴又在前面,而且,这个人是主帅,所以,在挡过了朱重八的三颗石子之后,贾鲁怯不花就想要先砍了郭子兴。 谁知,板斧还没有落下来,就听到对方又说,要打马眼了,这一听,顿时楞了一下。 一瞬间的工夫,就看到朱重八又扔来一个更大的石子,或者,应该叫石头。 看那来路,哪里是打马眼,分明就是冲着自己的眼来的。 声东击西?贾鲁怯不花板斧一转,就向那块石子砍去,只一下,就能将这块石子弹开。 谁知,那个石头打在板斧上,并没有弹开,而是刷的一下,炸开了。 接着,四周都是白乎乎的一片。 贾鲁怯不花感觉到眼睛里像是被无数针刺了一样,他不由得大叫一声,两手一松,板斧从手里掉落,接着,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掉下马去。 朱重八很清楚那个东西的作用,它是一包石灰。 第229章铁骑惊梦,睥睨天下豪杰 两军对垒,讲究的是真本事,但是,不管用什么手段,能够把对方干掉,那就是胜利。使用扔石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江湖上,是会被人不耻的,不过,现在在万军之中,哪怕就是撒泡尿把敌军主帅给冲走了,或者放个屁把对方军队臭死了,这都叫本事。 在历史上,朱重八率领着红巾军,就多次在守城的时候,使用过石灰这种利器。 而刚刚郭子兴将头一低,躲避贾鲁怯不花的板斧,接着,就感觉到头顶一阵灰尘洒过,渗入皮肤,也有些不舒服。而再抬起头来,那员猛将,就已经跌落马下。 “郭元帅,快走!”朱重八说道。 郭子兴顾不得多想,继续向回飞奔。 而就在这时候,元军却突然出现了一阵****,他们本来还咬得很紧,现在,却开始撤退了。 被杀的是鞑子的主将,主将落马,其余的人,都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勇气,后面的彻里不花,听到贾鲁怯不花被杀,立刻下令撤军。 两军很快就停止了接触,只留下战场上的无数具尸体。 虽然朱重八不知道对方为何撤退,但是,战机稍纵即逝,这个时候,如果抓住机会,冲杀一阵,说不定,能够把这些鞑子全部击溃了。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郭子兴已经被吓怕了。看他那一路打马,丝毫没有向回望的架势,刚才和彭大会面时的勇气哪里去了? 这只是个好面子,而且又没有多大能力的人,这样的人做统帅……朱重八心里打了几个问号,当然,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今天自己刚来,就算是立下了个功劳,先在这支义军里面呆着,再图发展好了。 血染征袍,在所有的归城的人中间,那个没有拿武器,却神采奕奕的人,格外显眼。 朱重八的历史,元朝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 阳光轻柔地洒在大地上,整个村落,经过了一晚的休息,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虽然昨晚经历过一次夜里的折腾,但是,天明之后,窑社的将士们,又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窑厂前面的空地上,排成一个个方阵的千人队,正在喊着口号,做着一个个相同的动作,徒手练拳。 这是早饭前的热身动作,虽然在战场上,拿着长枪,骑着战马更威风,但是,在很多时候,都会陷入没有武器的徒手搏斗,这也是关系到生死的一种战斗。 没有过多的花招,都是一击致命的动作。 他们练得很起劲。 “一。” “哈、哈。” “二。” “哈、哈。” 听着这个操练声,陈风感受着其中的让人振奋的士气,对这支部队,他已经完全满意。 战斗力,即使是对上鞑子最精锐的骑兵,他们也可以完胜,而忠诚度,也已经在昨晚得到了验证,虽然自己并没有亲自率领他们,但是,他们对自己,都是绝对的效忠,每人都喊自己为恩人,也毫不迟疑地执行自己的命令,看来,常遇春平时也向他们灌输了自己才是真正老大的思想。 表面上的效忠和内心真正的效忠,陈风是能够看出来的,这些人的脸上,看不到恭维,他们都是很淳朴的农家人,自己给了他们更好的生活,他们对自己感恩,都是真诚的。 “恩人来了。”就在这时,最侧面的百夫长常聚,看到了正在踱着方步,走过来的陈风。 “恩人!”这个百人队,居然齐刷刷地喊了起来。 “恩人!”整个训练场上,都响起了这个声音。 简直比喊吾皇万岁还要震撼,这一千人底气十足。 “恩人,我们窑社,现在正在进行拳术训练。”常遇春说道。 “继续训练吧。”陈风向常遇春说道。 “恩人,给我们讲几句吧。”就在这时,下面一个人喊道。 讲几句?陈风看了这个人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渴望,再一看,整个场地上的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 那他想听什么?陈风脑子里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这群吃饱了,炼了一整天,还是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家伙们,肯定有别的想法。 “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我恩人?”陈风说起话来,仿佛就像是拉家常一样,但是,全部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首先得弄明白一件事,自己究竟有什么恩,让他们称自己为恩人?不是说别人叫自己恩人,所有人都跟着叫。 “恩人,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窑厂里的这一切,我们所有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天灾人祸,粮食颗粒无收,全家都面临着饿死的绝境。而恩人您建起了这座窑厂,让我们有一个可以吃饭的地方,还能够养活全家人,您就是我们的恩人。”这个人说道。 听到这些话,陈风点了点头:“其实,这也都是大家的功劳,即使是我建起了这里的一切,如果没有大家的努力,还是不会有钱花,有饭吃。若需人救,必先自救。” 若需人救,必先自救,常遇春一听,就知道恩人这么说,必定话中有话。 “现在,天下****,四周疲敝。我们想要在这个世道里生存下去,有钱赚,有饭吃,那就需要我们的真本事。如果我们没有窑社这支人马,就保护不了窑厂的安全,就随时都会被强人抢了,所以,只有练好了我们自己的这支人马,我们才有了生存下去的本钱。”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常遇春知道,这是在给这支队伍下定义,他们是为了保护窑厂而成立的,并不是出去争霸天下的? 如果是一般的乌合之众,那么,他们组合在一起,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发财。 而窑社这支队伍,他们都是淳朴的村民组成的,现在又有了足够的酬饷,所以,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崇高的理想。 理想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它可以让人为之奋斗终生,哪怕是牺牲。 “恩人,凭借着您的恩惠,我们这附近村子的人,都过上了好生活,但是,其他地方,能够像我们这里过上安稳生活的,并不多,他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常遇春听到陈风说天下****几个字,觉得不甘心,又跟着说道。 难道恩人,真的就不想走出去吗? 看着这些跃跃欲试的家伙,陈风就知道他们的意思,想要让常遇春窝在这里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 “对,现在,天下黎民,都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句古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现在,是独善其身,我们要保护好我们的窑厂,保护好我们现在奋斗出来的果实,而以后,等到我们实力更加强大之后,我们要让我们的同胞,同样过上好的生活,我们铁骑惊梦,睥睨天下豪杰!” 铁骑惊梦,睥睨天下豪杰!这一句话,说得常遇春战意燃烧。 训练场上,一片冷静,随后,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他们现在的武力,哪怕就是立刻去打保定路,都没有问题,四周连个强人也都没有了,整日操练,就盼着能够上战场杀敌,现在,恩人终于说出了霸气的话,他们都非常兴奋。 ………… “惠儿妹妹,虽然你现在有身孕,但是,每天走走,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敏敏很亲热地和沈惠走在一起,迎着朝阳,身影很长。 这里僻静的村庄,比扬州和平江那些大城市,更加有一种古老的韵律,虽然只住了一晚上,沈惠就发觉自己的确很喜欢这里。 大早晨起来之后,外屋的陈风早就不见了,于是,敏敏带着沈惠,出来散步。 小蝶在后面跟着,旁边还有铁花等几名女兵,一行人,就这样晃悠着。 突然,敏敏的鼻子嗅了嗅:“好香!” 一股肉汤的味道,从前面的一座院子里面,飘了出来,敏敏本来就对吃感兴趣,而现在,闻到了这股香味,立刻止住了脚步。 抬头一看,是从常遇春所住的院子里出来的。 奇怪,这个常遇春,每日不是都在训练场上么?难道今日风哥来了,就要给风哥熬汤喝? 不过,貌似常遇春也不怎么会做饭吧? 管他怎的,先进去看看。 “常兄弟…”就看在这肉汤的香味的面子上,敏敏破天荒地没有给常遇春难看,叫得很真诚。 说完,她手一推,院子门就开了。 这是一户普通的小院,两间正房,外屋兼做伙房。 外屋的门是打开的,里面,正有一个身影在忙碌着。 身材很是瘦弱,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从身影上看,是个女子。 此时,她正在外屋的这口大锅前忙碌着。 常兄弟的房子里,怎么会有个女人,而且,大早晨的就开始给做肉汤了? 管她是谁,这肉汤的味道如此香浓,进去骗口汤喝! 想到这里,敏敏脸上带着微笑,和沈惠一同走了进去。 旁边一座院子的一棵树上,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拔腿向外跑去。 第230章好香的肉汤 清晨,晴子起来之后,发现了外屋有一只被打来的猪獾子,现在,刚刚是獾子出窝的时候,警惕性还不是很高,昨天一通箭雨,除了晴子,还有几只獾子中招,其中一只,被放到了常遇春的院子里。 看到这只獾子,晴子眼珠一转,一个计策,就涌进了脑海。 将獾子破肠开肚,洗刷干净,很快就下了锅,混着几块锅台上的野蘑菇,香气四溢。 这香气,没有招来正主,反而招来了正主的婆娘。 晴子虽然还在低头烧火,就已经用眼睛的余光,看清了推门而进的几个人,她们都是女人。 “姑娘这么面生,第一次来刘家村吧?”敏敏问道。 想要喝这锅肉汤,自然得先套近乎。 这个女子究竟是常遇春的什么人?妹妹?老婆?否则,怎么可能住在常遇春这里。 听到这话,地上的人站了起来,将两只手在前面的衣服上抹了一下,腼腆地说道:“是,我是路过这里的,昨日受了点伤,所以,在这里住几日。” 脸上有些黑,是刚才生火时候熏的,不过,模样还长得端正,敏敏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再低头一看,果然,对方一条腿似乎不利索。 路过这里?昨日受伤?沈惠已经用一双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对方了,再联想昨晚,这些事,这么凑巧? “姑娘,怎么伤着了?要不要紧?”沈惠问道。 “没事,昨晚已经找郎中看过了。”晴子说道:“休息两日,就无大碍了。” “那你还这么早就起来烧火,这锅里的肉汤,闻起来味道真不错。”敏敏说道。很轻易地,敏敏就将话题转移到了这肉汤上。 听到敏敏夸奖肉汤好闻,晴子说道:“小女子早晨起来,看到各位将士都已经操练去了,肯定没有吃饭,就煮了这锅肉汤。 听这意思,这肉汤是煮给那些操练的人吃的。 本来说到这里,就该聊其他的话题了,但是,这肉汤的味道,越来越浓厚,敏敏就实在是忍不住了。 “给将士做饭,我们已经有专人负责了。”敏敏说道:“你这肉汤闻起来很香,我先尝一尝,如果味道也不错的话,就派人给将士们送去。” 说罢,敏敏已经拿起旁边的一只大花碗,用木勺盛了一勺子上来。 看到敏敏的动作,晴子想要阻止,但是,也没什么理由。 “周姐姐,我闻得也很香。”沈惠也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这碗肉汤,突然,头顶上的一个银钗,掉到了肉汤里。 “小心!”沈惠立刻说道,滚烫的肉汤,溅到了敏敏的手上,敏敏一个拿捏不住,大花碗就掉到了地上。 “啪!”滚烫的肉汁,溅了满地,几大块冒着热气的肉,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哎呀,真是对不起。”沈惠说着,就想要弯腰,将银钗子拿起来。 “惠儿妹妹,你有身孕,就不要动手了。”说着,敏敏就弯下腰,将银钗子拿了起来。 沈惠接过钗子,看到上面没有变黑,才算是放下心来。 这个女子来历不明,而这锅汤又这么香,沈惠非常担心,这汤里面,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作料。 如果里面有某些东西,那么,这支银钗子,应该能够变成黑色,但是现在,它还是光亮如常。 重新将钗子插到了头上,沈惠抱歉地说道:“自从有了身孕,这身子就变懒了,连个钗子,都插不住。” 晴子心头雪亮,这两个人在这里做作一番,其实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这汤里是否有毒,可惜,自己这是慢性的毒,无法用银针试出来。 在这个年代里,银针试毒,是一种常用的方式,因为,主要的毒物,也就是砒霜里面,提炼不纯,含有硫化物,能够和银反应,使银变黑。 而晴子这种东瀛的慢性毒药,根本就无法使银针变色。 用毒,也是忍者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本领。 她知道,那些将士,都是对她具有威胁的人,而这些慢性的毒药,连续服用几天之后,就会发作。 自己的目标,最好一同跟着喝了这些肉汤,用不了几日,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好香的肉汤啊!”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迈着轻松的脚步,陈风从院门口进入了小院。 虽然两次生死相搏,陈风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地看到这个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身材不高,全身看起来也很瘦弱,从后世的眼光来看,楚楚动人这个成语,倒能够准确地形容出此时的晴子来。 而她的脸庞也很清秀,似乎这是一个很清纯很清纯的女子一样。 当然,陈风也知道,表面上看到的,和真实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这就好比看岛国的那些片子,个个都似乎很清纯,但是实际上,却是和无数男子都有交往的荡妇,能够鼓起勇气在荧屏上做那种动作,还说自己是为生活所迫。 接到了监视这个杀手的人的报告,说敏敏和沈惠来到了这所院子,陈风立刻就赶了回来。 留着这个女杀手,是准备吊大鱼的,如果大鱼没有吊到,反而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陈风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走在远处的时候,就闻到了这股肉汤的香味,陈风此时早已经变得敏锐的鼻子,从中闻出了某些独特的味道。 这肉汤,肯定是掺和了某种佐料的,这种佐料具体是什么,陈风还不清楚,不过,陈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一个忍者,跑到这里来,昨晚行刺还失败了,今天早晨,就做了这么一大锅肉汤,是她迷途知返了?那绝对不可能。 身为忍者,是需要有多种技艺的,得修习各种忍术,这就是残酷的地狱般的训练了,而且,还得自己打造兵器,很多带有机关的伪装成各种物事的兵器,都是他们自己打造的,也只有自己会用。同时,忍者得会配毒和解毒,会伪装自己,也包括自己身上的各种味道,伪装成农夫时的泥土味,伪装成商人时的铜臭样,他们也是化学家,利用各种东西来炼制。所以,熬制些非常香,其实有毒的东西,那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这个家伙,居然连中国话都会说,更是个奇迹了。 听到这个声音,晴子心中一喜,这个人也被香味吸引过来了,要是他能喝一碗肉汤,那就好了。 “今天我给常兄弟下了个任务,要训练一次长途奔袭,来回三百里,再有一炷香时间,他们就要出发了。”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敏敏立刻抑制住了自己对肉汤的渴望,来回三百里,这可是个训练的好机会。 常遇春的窑社能干到的,自己的人也能干到。 “我们也要去。”敏敏说道。 “那就得赶快了。”陈风说道:“常兄弟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说你知道了,一定会在半路上,又练习个劫杀。” “那还用说!”敏敏说道:“铁花,我们的人,立刻集合,我们要跑得比他们还快。” 说完,敏敏又看了看一旁的沈惠,本来,她今天是不想再去训练的。 “惠儿,窑厂也养了不少的鸽子,白普正在窑厂里训鸽子呢,你想不想去看看?”陈风说道。 当初在房顶上开个窟窿,就是想要找鸽子玩,现在,沈惠听到窑厂有很多鸽子,顿时也动心了。 “小蝶,跟小姐去窑厂吧。”陈风说道。 院子里的人很快就散尽了。 “这么一大锅的肉汤,好香啊!”陈风这才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晴子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低微,刚才那些人离开,她没有任何发言的机会,而听到窑社的人都走了,心中更是欣喜。 “是啊,本来是打算给将士们喝的。”晴子说道:“只可惜,将士们都走了。” 陈风将头凑到了铁锅上,望着里面还在冒着泡,又闻了闻:“不错,味道太好了。将士们既然走了,那就我们喝了它吧。” 我们?听到这句话,晴子顿时在心里又惊又喜。 喜的是,目标终于要喝这肉汤了,自己离任务完成,又近了一步,而惊的是,要是一会儿对方逼着自己喝,自己喝还是不喝? 说罢,陈风拿起木勺,又拿起下面仅剩的两个大花碗,盛得满满的。 放到外屋的木桌上,陈风说道:“赵姑娘,你的腿昨天受伤了,还赶早起来给将士们做吃的,真是辛苦,来,把这碗肉汤喝了吧。” 晴子低身还在忙碌着,听到了陈风的话,也只好慢慢地将身子直起来,怎么回答?自己该怎么回答? 现在,目标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的衣袖里,就有暗器,自己用暗器把他解决了? 想起昨晚用暗器的经历,直到天亮的时候,中毒的嘴才恢复了原状,上次是侥幸,如果这次,用暗器不成,再被反噬的话… 她的脑子在急剧地思索着,却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 一抬头,目标居然仰着脖子,将肉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第231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陈风一口气,喝完了肉汤,还咂了咂嘴,说道:“不错,味道真好。” 说完,他看着站起来的晴子,说道:“赵姑娘,过来坐吧!” 说完,他的一双大手,就搭到了晴子的肩膀上,也没怎么使劲,晴子居然就不由自主地走了几步,坐到了凳子上。 此时,想要再装腿有伤,已经晚了,刚才那几步,两条腿似乎很有力。 坐在凳子上,晴子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自己怎么就过来了? 一定是刚才头有些晕,昨天自己嘴里的毒,没有完全排干净,晴子这样想着,却突然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问题:都坐到这里了,这肉汤是喝还是不喝? 坐到这里,摆明了就是喝肉汤的。 此时,陈风已经拿起木勺,又向锅里面盛去。 趁着这个机会,将肉汤倒掉? 参加宴会的时候,喝酒很容易作弊,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自己的嘴,一仰脖子,一抬头,酒就全部洒到了衣袖上,外面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肉汤就不行了,倒到衣服上?那还不得烫了自己?倒到桌子下面?倒一半还差不多,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想到这里,晴子慢慢地端起了碗,刚要动手,那个陈风,居然猛地回过了头来:“赵姑娘,多喝点。” 晴子的手一哆嗦,一股肉汤,就流进了嘴里。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计策,再像刚才那两名女子一样,摔个碗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手一松,就等待着碗被摔到地上的声音。 已经没碗了,摔了这个,她也就没法喝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阵风扑来,接着,陈风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那一碗的肉汤,才刚刚到了她的胸前。 “赵姑娘,小心。”陈风的一只手端着这碗肉汤,而另一只手,还拿着自己的一碗肉汤。 肉汤居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你太累了,我喂你喝吧。”陈风说着,就将这碗肉汤,端到了晴子的嘴边。 “我…”晴子还没有说话,肉汤就已经流到了嘴里。 此时,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了,第一,立刻动手,反正目标已经喝了一碗肉汤,体内已经有了毒素,虽然不足以致命,也会影响目标行动的敏捷性;第二,自己乖乖喝了这碗肉汤,同时,诱劝目标多喝几碗,对方喝得越多,对自己任务的完成就越有利。 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眼目标,目标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有关怀,有温柔,还有…很大的暧昧在里面。 难道,目标真的像张九四所说,是个****的人,凡是女子,都想要占为己有? 而今天他这么主动地喂自己喝,很明显就是看上自己了?如果这样的话…晴子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反正自己带着解药,只要在半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那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倒不如,自己趁着这个机会,顺从了目标,顺便劝他多喝几碗。 想到这里,还在拒绝的牙齿,瞬间就张开了,而对方并没有猛灌自己,只是让粥缓缓地流入了自己的嘴里,再看看对方的眼神,晴子居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是甜甜的幸福感? 不,喝的可是毒药。 晴子就这样,和目标对视着,慢慢地品尝着肉汤,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不错,把这碗肉汤喝了,才有营养,尽早把伤养好了。”陈风笑呵呵地说道。 虽然外表很平淡,但是实际上,陈风从一进入这个院子,就已经保持了全面的戒备,此时,他的玄功要诀,已经接近了三层巅峰,所以,感知非常灵敏,哪怕就是对方突然发难,他也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本来,陈风是不需要这么做的,亲身试法,看起来很精彩,但是,随时都会有风险。 陈风也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化名赵晴的岛国女子,居然很感兴趣,也就存下了戏弄对方的念头。 对于这碗肉汤,别人可能避而远之,毕竟,里面有毒药。 不过,对于陈风来说,并不算什么,就在他一边喝肉汤的过程中,体内的气流,已经开始了全速的运转,同时,里面的毒素,已经通过汗液,缓慢地排出体外,他的脑门上,渗出了一些汗珠。 喝汤本来就会出汗,对方居然也没有起疑。 气功,本来就是为了强身健体、防病治病、健身延年而出现的一种内家功夫,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养生,而养生之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排毒,这在后世,就是已经得到了公认的。气功在排毒方面,的确是有效果的。 当然,如果是吃了剧毒的东西,比如砒霜,比如氰化钾,就算是周伯通附身,就算是张三丰真身前来,也无力回天。 用银试过,没有反应,而氰化物,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或者说,没有提炼到可以利用的程度,所以,陈风确认,这只是一种慢性的毒药。 对于慢性的毒药,陈风的气功,已经足能完成将毒素排出体外的这种任务。 脸上荡漾着笑容,看到这名忍者如此顺从地将这碗肉汤喝下去,陈风的眼神之中的柔情,就更浓了。 “赵姑娘,这肉汤这么美味,你就再喝一碗吧!”陈风接着说道,拿起空碗,就要再盛去。 再来一碗!晴子两道柳叶眉微蹙,说道:“奴家已经饱了,公子,你再喝一碗吧。” 话语中带着颤音,带着岛国女子特有的顺从,要是一般人,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头脑一热,不用说一碗,就是三五碗也没问题。 挑逗?论起挑逗自己,功力还差得远呢吧,再说,她也只是容貌清秀而已,要说有多美,那连蓝玉寒的一半都没有。 本来,刚才陈风盛那一碗的目的,只是灌晴子一碗而已,没有人会嫌自己活得太长,多喝点毒药。 “赵姑娘,你的腿好了吗?”陈风说着,就要蹲下身子来查探一下晴子的伤口。 果然是个色鬼啊,晴子在心里想到,而想起刚才自己走路健步如飞,也不能再装做受伤很重了。 “多亏了昨日郎中所敷的药,今日已经没有大碍。”晴子说道。 昨天受伤根本就不重,她用了自己的金疮药,早就没事了,今天要是让对方看了伤口,反而更不好了。 “是吗?那太好了,后山里有很多野鸡,我们去打几只来,等到将士们晚上回来,就可以喝野鸡汤了。”陈风说道。 晚上再加一餐?那自然好了,晴子姣好的容颜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公子这么感兴趣,奴家就陪你一同去好了。” 万一到了后山,这个家伙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话,自己就更有机会了,比如,要是自己的手贴在对方的后背上,再按动机括,就不信他能躲过去。 自从成为忍者,晴子还是第一次,这样与目标亲密接触,越是危险,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到了山上,更能够使用自己的隐术,隐藏自己的行踪。伪装成一块石头,或者灌木丛,太容易了。 两人一同,向后山走去,陈风的手里,多了一套从常遇春的院子里拿来的弓箭。 “常兄弟,这个赵晴是杀手,你怎么不和我们早说?”敏敏问道。 说什么出去长途训练,全都是假的,他们骑马出去,又在附近转了回来,隐藏好。 此时,敏敏才知道,原来早晨做肉汤的那个女子,就是昨晚搜捕的对象,她不由得埋怨起了常遇春。 “昨晚我怎么能去打扰?我派了几名手下去保护,还被你给骂了。”常遇春说道:“今天早晨,也不知道是谁被肉汤吸引住,也不知道这肉汤里,是否有特殊的佐料。” 敏敏早已经明白,早晨是自己疏忽了,还差点将沈惠带入了危险的境地。 “那风哥会不会有危险?”敏敏突然想到。 “如果恩人应付不过来,昨晚就直接将赵晴抓了,本来恩人是打算让这赵晴引出更多的人来的,结果,看到赵晴可能会伤害到你和沈姑娘,也不得不提前将赵晴做掉了。”常遇春说道。 后面的话,是常遇春猜的,平时这个敏敏非常霸道,他现在借着陈风的名义,让对方感觉到些羞愧,也是一件乐事。 “是吗?那还带着人家去后山干什么?”敏敏问道。 “咳,咳咳…”一句话噎住了常遇春。 恩人那么做,自然是有深意的。 陈风诱劝或者说叫做半压迫地逼着对方喝下了肉汤,既然对方已经给这肉汤下毒,而且敢喝的话,那就一定是有解药的,自己看着她,让她无法服食解药,一定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 陈风并不知道这解药得在几个时辰之内服用,不过,想要阻止毒素扩散的话,时间肯定不会太久。 去后山,就是为了更好地监视她。 陈风的这个理由,是很正大光明的。 既然想用这毒来害自己,那就让对方尝尝这毒的厉害。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赵姑娘,你投奔亲戚,路途遥远,这里的村民现在生活得还不错,你要是愿意的话,干脆就在这里住下好了。” 第232章偷袭了要害部位 诱惑自己住下来,然后,再成了对方的鸾肉?晴子对目标越来越没谱的话语,心中已经是非常愤慨。 对于这样的人渣,晴子恨不得立刻将毒针送给他。 当然,表面上,晴子依旧很柔和,她眨了眨眼睛,向陈风说道:“奴家最多只能在这里住几日,去投奔亲戚,这是奴家爹爹临死之前反复嘱咐过的。今天我们要是能够打到几只野味,我会再做一锅肉汤,公子,你可得多喝几碗啊!” “是吗?赵姑娘,你不必伤心,等你走的时候,我们会给你一些银子做盘缠,足够你一路所需。”陈风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陈风的眼睛更加色迷迷地看着对方,怎么看,都像是用这些银子来买对方几夜的使用权一样。 该死,要是在岛国,有人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的话,晴子早已经把对方的眼睛给挖下来了。 不挖下这双眼珠,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咯一克一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羽毛鲜艳的畜生,一边跑,一边振动自己的翅膀,向前飞几步,火红的脑袋左右巡视一番,就腾空飞了几步。 飞几步,因为这山鸡已经蜕化到主要在地面上行动,翅膀虽然有,只能是短暂助飞,想要真的飞起来,很困难。 “有山鸡!”陈风说着,飞快地从身后拿起了弓箭,然后,拉开弓,搭上箭,唰的一声,箭就飞了出去。 “哗塔塔。”只听见那只山鸡继续飞动,几支羽毛掉了下来,居然毫发无损。 原来是个纨绔子弟!一瞬间,晴子就给陈风定了性,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完全就是个例外。 想到这里,她已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糟糕,自己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解药!刚刚喝了一碗加过毒的肉汤,再不服用的话,那些毒素就永远无法清除出体外了。 “公子,奴家有些内急…”晴子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说道。 “那你去吧,我去逮这只野鸡。”陈风说着,没有扭头,又拿出了一支箭。 晴子慌忙地跑了两步,来到一处草丛较密的地方,然后,弯下身子来。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小解,背过身子去,从身上拿出解药,然后再吃到嘴里去啊,否则还能怎样? 除非对方真的是个流氓,否则,女子小解,也知道该躲得远一点吧? 她背过了身子之前,向后瞄了一眼,那个家伙正在追那只山鸡。 太好了,她半蹲着,从胸前拿出了解药。 “嗖。”背后又射出了一箭,这次,不知道射中没有? 将药粉抖到了嘴里,她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突然,下体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一低头,一条拇指粗的小蛇,刚刚咬住了她的两腿之间最隐秘的地方。 她的姿势是半蹲着的,两腿叉开,毕竟跟那个家伙说的是小解,也得装得像一点。虽然没有脱下亵裤,但是,下面最隐秘的部位,已经暴露给大地了。 在岛国,女子从来都是穿和服的,而穿和服的时候,里面是不能穿内衣的,否则,就会破坏了和服的外形。直到到了昭和时代,一般的庶民也能穿上西装,才开始穿内衣。 而晴子来到这里之后,一直也是按岛国忍者的穿戴,直到伪装成这名赵晴的时候,才算是改穿了汉人的服饰,也穿上了亵裤。 而亵裤,同样也是开档的。 因此,晴子的最隐秘的一个肉片上,挨了一只蛇的咬,而这只蛇,咬住了还不松口。 她看不到蛇的头部,却也知道危险,一只手下去,正抓到了蛇的七寸部位。 接着,另一只手也下去,两手一用力,就撕开了蛇的七寸之位,顿时,蛇的嘴放松了。 她这才拿起来,一看,蛇的头部是扁的,两侧还有花纹。 这是条毒蛇! 同时,下面一股麻木感,已经传了过来。 身为忍者,是必须要多才多艺会多种手段的,捉蛇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本来,晴子绝对不会害怕一条毒蛇。 可惜,刚才一直想着服用解药,对周围环境放松了,结果,没有被那个色狼占了便宜,反倒被一条小蛇给袭击了。 身为忍者,每次行动都要带一些东西,但是,绝对不会什么都带,比如,解蛇毒所需要的药物,她就没有拿。 而这蛇毒,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要了自己的命。 “怎么了?”此时,陈风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跑了过来。 他当然知道这里异常了,那条小蛇,就是被自己赶过来的。 他的两箭,其实瞄准的都不是山鸡,而是山鸡旁边的一条小蛇,那条蛇,是去吃山鸡的。 两箭把蛇惹怒了,而蛇四下用红外线一打探,没有找到陈风,发现了晴子,于是,就冲上去报仇了。 报仇的结果,是双方各有伤亡,晴子伤,小蛇亡。 陈风挑逗那条小蛇,只是为了打扰晴子的动作,让她没有机会服解药,以晴子的机敏,只要发现有小蛇,就肯定会跳起来,装作害怕的样子,跑到自己这里来。 谁知,小蛇居然偷袭成功,而偷袭的,还是那个部位。 陈风也头大了。 一边向晴子这里跑来,陈风的心里一边在犹豫,救,还是不救? 如果要是不救,那条毒蛇威力可是不低的,用不了一个时辰,晴子就该去见天皇了。要是救了,辣块妈妈的,自己怎么能救想要暗杀自己的忍者? 此时,晴子已经脸色蜡白,自从开始学习忍术,从未有今日这样的窘迫,自己要呼对方过来救自己吗? 即使让对方救自己,又该怎么救?除非是对方用嘴,吸出了那些毒液,可是,自己的那个部位,又怎么能够让对方用嘴吸吮? 下面发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晴子,你怎么样?”陈风问道。 “我,我被蛇咬了…”此时的暗杀,任务,忍者什么的,都已经被抛到了一边,对于晴子来说,她已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会毙命的女子而已。 而对于陈风来说,他面前的,已经出现了一个真实的女忍者,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显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 没有一个人不畏惧死亡,没有一个人不贪恋生活。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被蛇咬了哪里?”陈风问道。 “下,下面…”晴子慢吞吞地说道。生死关头,面子已经不重要了。 “赵姑娘,得罪了。”陈风说着,用力一扯,就将晴子的长裙撕开,露出了里面的亵裤。 撕开的过程中,就有一种叮铃当啷的声音传了过来,陈风知道,这裙子上也藏着机关。 自己得把这个忍者先救了,因为,她知道很多秘密。 而且,这条蛇是自己弄过去的,自己有很大责任。对方该死,却不该用这种方法死去,这是陈风心里的想法。 说服了自己之后,陈风心无旁骛了。 两条白皙柔嫩的大腿,呈现在了陈风的面前,紧绷绷的,没有一丝赘肉。 接着,陈风将对方的两腿,向两边掰开。 晴子习惯性地抗拒了一下,自己的隐私部位,就这样被对方看到,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愿意的,对方又不是自己的夫君。 但是,如果不让对方看到,甚至,不让对方吸的话,毒就出不来,而毒出不来,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自己就是具冰冷的尸体了。 毒蛇的厉害,晴子在训练的过程中,曾经见过,无情地夺去了一名忍者的生命。 因此,两条腿只是象征性地抗拒了一下,就只能是乖乖地张开了。 没有茂密的森林,只有潺潺两片,两片之间,可以隐约看到玉洞口处的一张薄膜,只可惜,其中左侧的还是粉红色,而右侧的一片,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上面,还有两个蛇的牙印。 如果要是用嘴去那里把毒吸出来,的确可以让这个赵姑娘得救,但是,施救的人,却是非常危险,这可不是刚才的肉汤里的毒药,而是几乎和见血封喉的剧毒差不多的蛇毒。 救对方,结果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这种赔本的买卖,陈风可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赵姑娘,事情从急,多有得罪之处,请不要见怪。”陈风说着,两只手开始在晴子的上身摸来摸去。 晴子发誓,一生中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跟这个家伙出来逮野鸡! 只是,此时蛇毒已经开始在身上游走,她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也只能任凭对方在自己身子上揩油。 她虽然当了忍者,但哪怕是训练,也没有被一个男子这样摸过自己的身子。 “唉。”陈风叹了口气:“这样摸着找不到,还是脱下来找吧。” 说完,就又听到了衣服被撕破的声音,陈风居然将晴子的上衣,也撕开了… 陈风,我一定要杀了你!晴子嘴唇动着,却发现,自己已经张不开嘴了,这蛇毒,好厉害!她的眼角里,却流出了晶莹的东西。 身为忍者,死前还要受到这样的待遇,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 第233章割礼 小酥胸一张一弛,陈风虽然没有用眼睛去看对方的脸,陈风也知道,此时对方心里有多么愤怒。 妹子,哥哥现在摒弃前嫌,这样舍身来救你,你就不要不领情了,再说,你身上这么多东西,怎么能够让哥哥安心给你逼毒? 几张衣片,被陈风撕了下来,然后一抖,哗啦哗啦,许多东西就都掉了出来。 手里剑,撒菱,飞爪、吹矢、银针、几包毒药…居然连迷香都有,但是,陈风还是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忍刀太长,她没有带在身上,不过,匕首呢?总得带个匕首吧? “匕首,你的匕首在哪里?”陈风着急地问道。 再一扭头,那个清秀的脸庞上,一双狡黠的眼睛,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闭上了。 难道已经昏过去了?昏过去最好。陈风转念一想,只有两胸之间的那个部位,还没有搜过。 反正下面自己都看到过了,上面也摸过了,再摸摸那里,也无所谓了。 这样想着,陈风的手,就伸了过去,这一摸,果然,对方居然在两个结实的馒头之间,放了一把匕首,还真是会放地方! 只是,想要拿出这东西,还得把紧贴胸前的合欢襟给扯开,对方胸前的两团馒头,也就暴露在自己面前了。 “对不住了。”陈风说着,最后一声撕裂衣服的声音传了出来,两个洁白坚挺的玉峰,就出现在了陈风的面前,上面的玛瑙,也是粉嫩色的,让人垂涎欲滴。 两个玉峰之间,是一柄匕首。 拿出来,陈风将匕首从鞘内拔出,就听到了嗡嗡的响声,这匕首,是精品! “赵姑娘,你中蛇毒已深,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从被蛇所咬的部位,开一个口,将蛇毒全部从这个伤口处排出,否则,你会立刻有性命之忧。”陈风说着,手上刀光一闪。 “啪!”那个黑色的小肉片,掉了下来。 糟糕,伤口开大了。 本来,陈风只是想在她的下面的肉片上,一侧开一个口子,然后,自己运气功,帮她排毒。 但是,这匕首刚刚放到上面,还没有用力,那个肉片,就已经掉下来了。 水浒传里面,杨志卖刀的那把宝刀,就是吹毛立断,把头发放在刀上,一吹,头发就断了。 而这匕首,居然也如此锋利,轻轻一放,小肉片就掉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治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但是,治病的过程中,要是失了手,那也是要负责人的,这可是医患纠纷! 陈风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在古老的非洲,在那些部落里,直到后世,还流传着一种叫做割礼的习俗,认为那两个小肉片是肮脏的,必须要割去。 但是那是非洲,而失去了小肉片,以后在行鱼水之欢的时候,乐趣就会减少一大半。以后谁娶了她,就该倒霉了。 此时,毒素随着晴子的血液,在身体内循环,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大脑,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昏迷。 就在这个时候,下体的一阵剧痛,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如果要能发出声音,此时她一定会破口大骂。 虽然蛇毒是有麻醉性的,但是,那个部位,毕竟是一个女子最敏感的部位,神经最为发达,所以,晴子还是立刻感觉了出来。 那里的剧痛,代表了什么? “不要动,我现在要给你逼毒了。”陈风说着,体内气流,开始运转。 地面上,一具几乎裸体的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下体处,流出了发黑的毒血,在她的旁边,一名壮实的男子,开始像跳大神一样,跳起了舞蹈。 场面似乎很诡异。 几乎把这个赵姑娘给扒光了,这样反而更好,她可是个忍者,浑身到处都是机关,万一自己点穴的时候,恰好那里有枚露头的毒针,或者触发了发射毒针的机关,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的陈风,是救人的。 气灌手指,陈风在晴子的身体各大穴位上,先点了一遍。 点穴,是后世武侠里面的一种很常见的高手使用的武功,被点者,浑身无法动弹。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武功,只要全部传授给士兵,那就所向披靡了,气功再深厚,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不过,将自己体内的气流,通过手指,传到对方的穴位上,然后,让对方的穴位暂时不畅,阻止血脉快速流动,还是能做到的。 夸张,也是在事实的基础之上的。 陈风先将晴子穴位点了之后,然后,选择从头顶上的百会穴,输入自己体内的气流。 从上向下,顺序逼毒。 晴子感觉到头顶上一股热流传来,然后,脑子就更清醒了,似乎能够体验到,那些毒素正在向下走,通过两腿之间的那个部位,慢慢地流出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难道是巫术?晴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头顶之上,那个站立的身影,英俊,挺拔。 身子,已经被对方看过了,现在还在被对方看。身上携带的各种东西,也都被对方看到了,而且,现在脑子灵活了,很多事情也就跟着想明白了,刚才对方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那就代表着,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恐怕,自己是一个最失败的忍者了,自己被对方玩弄了,可耻啊。 她的脑子越来越清晰,喉咙里,一直都想要发出声音来。 用玄功要诀来逼毒,陈风还是第一次,本来想着很简单,但是,真的运起气来,才发现,气流不断地从身体内宣泄,逼毒的效果,却始终不如意。 继续逼毒,有可能,自己将体内的气流用尽,也就刚刚将对方体内的毒逼出来,而之后,自己再应对她,可能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想让这个女子因为自己帮她逼毒就对自己感激涕零,陈风可没有那么幼稚,最坏的结果,就是对方将自己做掉,然后再离开这里,岛国人的性格,从来都是只报仇,不报恩的。 怎么办?继续运功吗? 陈风开始缓缓地将功力回收,此时,已经将毒素逼过了心脏部位,算是逼出了大半,而陈风的气功,也用了六成。 晴子下体流出的黑色的鲜血,已经将地面浸湿了一大片。 陈风目光下移,看到了那滩血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管有多么高强的武功,失血过多,就都算是半个废人了,这样的半个废人,自己哪怕就是体内气流丧尽,也完全能对付得了。 而这名忍者的那些武器,都已经被自己给拿出来了,光溜溜的身体,已经没有东西能藏了,她对自己没有威胁。 而自己若是这样半途而废,还是救不了她,那幕后主使也就不可知了。 想到这里,体内气流继续被陈风推动,进入了晴子的体内,和那些毒素做斗争。 运功了一个多时辰,陈风的脑门上,不知什么时候,一团气雾,在缓缓笼罩着他。 终于,最后一滴黑色的血液,被陈风逼出了体外,再流出来的,已经变得殷红。 好,功德圆满!昔日释迦摩尼以肉喂鹰,今日自己以气功帮助敌人,简直就是同样的我佛慈悲啊。 晴子一直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终于,感觉到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被拍干净了。 站起来的力气,晴子现在还没有,但是,滚两下,还是可以的。 从正面看,晴子已经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是,陈风刚才只是从正面撕烂衣服的,并没有翻她的身子,所以,她背后,还有四把苦无。 苦无,和手里剑一样,也是一种暗器,只是更长,达到了半尺。 只需要抬动手腕,就可以把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家伙宰了!此时,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必须要把这个人干掉! 早已经凝聚好了全身的力气,晴子猛地,身子向左面滚了半圈,接着,左手伸出,就想从地面上的衣衫上,将那几把苦无抽出来。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咦,怎么抽不动?晴子的手刚刚拿到了苦无的手柄,却抽不出来。 再一抬头,只见陈风仿佛已经提前预知了一样,她一翻身,陈风就向前走了两步,刚好踩在那些暗器上。 这点把戏,还想骗自己?自己虽然气功已经几乎用尽,毕竟,还是有一身力气的,对付这样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还不信手拈来? 刚才晴子是躺着的,现在,翻了身,变成了爬着的,那对浑圆的臀部,就这样明显得出现在了陈风的眼里,而刚才由于流血,那里已经被染红,变成了猴屁股,却更加性感了。 而背部的曲线,也非常诱人,中间细细的腰肢,要是来个老汉推车,一定赏心悦目。 陈风虽然在心底这样想着,脚下却依旧在用力,可不能栽到这样一个女人手里。对于女人,不能手软,不能脚软,不能心软。 正午的日头下,在后山的山坡上,一名光溜溜的女子,正匍匐在一个壮汉的脚下,此时的场面,乍看起来,没有惊心动魄,只有香艳无比。 在后世,流行野战,而现在,可完全是空白。 第234章恩将仇报 “赵姑娘,今日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暴尸荒野了,我救了你,你居然还如此对我?”陈风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你看了我的身子,毁了我的清白,我一定要杀了你!”晴子狠狠地说道。 “喂,看了你的身子,那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给你逼毒,至于毁了你的清白,我什么时候,毁你的清白了?”早知道岛国人恩将仇报,这次自己就不救她了。 “你看了我的身子,就是毁了我的清白!”晴子眼神里,现在满是愤怒,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郎中给病人看病,看病人身子,这又怎么了?”陈风说道:“再说,我要是想毁你清白,早就毁了,你可是来杀我的,我就是让手下几十号人把你****了,都不为过。话说,到底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既然撕开了脸皮,索性就现在开始逼供好了,她要是不说,自己有的是方法整治她。 听到这话,晴子更是气极:“你这样的淫人,人人得而诛之!” “是吗?那我就先把你淫了,然后,在你的下体刻上几个字,叫陈风专用,怎么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陈风脸上的表情,和采花大盗没什么区别。 陈风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正是最开始给晴子放毒血时候的那把匕首。 晴子看到这把匕首,眼神一凛,这是她在来中原执行任务的时候,家族送给她的,锋利无比,无坚不摧,现在,这把匕首在对方的手里,自己却什么武器都没有。 “你敢!”晴子厉声喝道。 这个时候,你还嘴硬!陈风顿时心里起了一种捉弄她的心理,虽然现在,陈风已经算是个成年人了,但是这心理年龄…… “好,那我先在你的背上刻几个字。”陈风说着,一翻身,就骑到了晴子的背上。 晴子本来身子已经离开地面了,后臀翘起,这么被陈风一坐,顿时又趴到了地上。 接着,玉背之上,就感觉到了一阵寒气,正是自己那把匕首所发出来的。 “说,是谁派你来的?”陈风一边问,一边开始用那柄匕首,在她的玉背之上,轻轻划过,铙是轻轻划过,还是立刻就有鲜血渗了出来。 吹毛立断,触肌破皮,这绝对是一把好匕首。 如果每次,都能如此审问犯人,那也算是够香艳了,陈风想着。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虽然忍者看起来很牛逼,但是,这个女忍者,在叫做忍者之前,首先是一个女字。 而至于各种忍术,现在她光光的身子,没有各种辅助用具,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出来。 趁着这个机会,一定要将幕后的人逼问出来,这可是一个机会! “你的嘴里有毒药吗?”陈风问道:“要是有,你就咬破了,也可以保守住秘密了。只是,你现在的命没有掌握在你的手里,在我的手里,你中了毒,我是可以再把毒逼出去的。等你再醒来,恐怕,这身子…” 其实,陈风体内的气流,已经快要耗尽了,再给她逼一次毒,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晴子又不知道,所以,完全可以诳住她。 晴子没有说话,身子在颤抖着,刚刚,她的确是想过这一招,与其被对方糟蹋了,倒不如自己一死了之。但是,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居然是想死都死不成。 晴子没有发现,当自己有刚才的想法的时候,已经说明了,她已经放弃了反抗。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张…九四派来的吧?”陈风在说到张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感觉到了胯下的晴子的身体上的肌肉,突然绷紧了一下。 陈风昨晚思考,在海上,能够和倭人有联系的,最有可能的,是方国珍。只是,现在方国珍在福建,离自己远着呢,双方没有交集。 而另一个,就是张士诚! 在后世的史书上,关于张士诚和倭人有联络的情况,介绍得并不详细,只是寥寥几语,张士诚在称霸的过程中,得到过倭人的帮助。 元朝的历史,一向都非常混乱,本来,陈风以为,就算是张士诚和倭人有联系,那也是在成为了诚王之后,没想到,在张士诚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就已经和岛国人有很深的交往了。 既然在这个世界上,张士诚都可以成为水贼,打劫陈家的盐仓,那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而现在,想要杀自己,和自己仇恨最深的,恐怕也就是这个张九四了。 结果,自己这么一诳,还真是有门。 恐怕,将陈守业那个废物,从大牢里救出来,也是他们干的,张九四还没那个本事,他们只会明抢,不会在没有惊动守卫的情况下,就从大牢里将人救出来。 想到这里,陈风继续说道:“还有,扬州大牢内,你们也曾经进去过,救出了一个人来吧?” 陈风用的是你们,因为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这个赵姑娘自己干的。 陈风就仿佛是算命先生一样,居然将这两件事,都蒙对了。 “你怎么知道的?”晴子问道。 现在,晴子由于气愤过度,大脑已经糊涂了,她这样问,简直就承认了刚才陈风所说的是正确的。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这样,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陈风说道。 此时,他的匕首,已经在晴子的背部,划出了歪歪扭扭的一个大字,正是一个风字。 “你只要放了我,我一定会回来杀了你!”晴子说道,她已经感觉到了背上被划来划去,今天所受的耻辱,就是把这个陈风杀掉,也不解气。 “刻好了,最好再找些盐,撒在上面,这样,以后会更清楚。”陈风没有搭理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吗?要是你们所有在张九四手下的人,都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怕。” “等我师兄从东瀛赶来,一定会为我报仇的!”晴子说道。 师兄?还得从东瀛赶来?难道,现在来到中原的,就她这么一个人? “你不是还有几个师弟吗?”陈风继续诈道:“让他们尽快赶来,来救你啊。要不要我去通知他们?” “他们都在东瀛…”还没有说完,晴子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组织的事…” “我当然知道了,你们的人,都在效忠一个天皇,打另一个天皇。”陈风说道。 现在岛国,正是南北朝,两个天皇,也够奇葩的了,而两个天皇之间,肯定要争出个正统来,陈风没有去过岛国,也很少有岛国的信息传到中原来,但是,这种历史上的大事,是绝对不会错的。 所以,听到陈风说出了两个天皇,一瞬间,晴子也无法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那简直就是在故意整自己了?包括昨天晚上。 不到一天的时间,连续三次中毒,晴子再回想起来,再看现在自己所处的这种情况,几乎可以完全确信,自己就是被这个淫棍给整了。 对方放下了匕首,用另一只手,似乎在自己的那些伤口上摩挲着,这种耻辱,这种无视,这种放肆… “住手!”忽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风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脸庞,敏敏,铁花,还有几名女兵… 刚才内力被消耗了很多,陈风缺乏了对周围环境的敏感,结果,直到敏敏靠近到十几步的距离上,自己才发现? 再看看,自己骑在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上,一只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正在对方背上抚摸着,这情景,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有第二个想法的。 荒山野岭,调戏妇女,不是调戏,而是既成了事实,看对方的下体,还在流血啊! “风哥,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敏敏大步流星地过来,几乎就要指着陈风的鼻子了。 本来,昨晚她和沈惠两人一张床,还想着半夜陈风能够去幽会一下,而凌晨的时候,都让他睡到外屋了,他都没动作。 这让敏敏更感动,风哥一直都是正人君子,而这几个已经有的女人,都是情投意合。 而现在,风哥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敏敏,你来干什么?你坏了我的大事了。”陈风说道。 陈风已经将胯下的这个女人诈得快要相信自己了,再诈一下具体的情况,那些忍者的神秘组织,就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谁知到,半路上,敏敏居然杀出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自己一番,自己是无辜的啊! “对,你再做这样的事情,我依然会破坏。”敏敏说着,脱下自己外面的披风,盖在了那个裸体上面。 “来,姑娘,我扶你起来。”敏敏说着,弯腰去拉地面上的晴子。 “姐姐,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恐怕,只有自尽了。”地面上的晴子,此时楚楚可怜。 “你还不快起来!”看着依旧坐在晴子身体上面的陈风,敏敏说道。 第235章兴化出事 陈风的屁股刚刚抬起来,就感觉到仿佛坐到了一个泥鳅上一样,晴子的身体,已经蹿了出去,然后,站立了起来。 手中多了一柄苦无,正抵在敏敏的脖子上。 “姐姐,这次多谢你了。”晴子的语气一变,向敏敏说道:“现在,还得麻烦你,跟随我一同离开。” 乍然间的变化,让敏敏没有适应过来。 “赵姑娘,你放了周姑娘,我可以担保你平安离开。”陈风说道。 晴子嘴角上冷笑了一下:“放了她?那我就不可能离开了。” 晴子知道,这是她脱险的唯一的机会了。 她想要离开这里,那么,就必须要劫持一个有身份,够分量的人,而刚刚同情的人,既然能够以那种口气和陈风说话,正好是她最合适的选择对象。 她虽然身子还很虚弱,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坚持住。因此,她积攒起所有的力气,终于劫持了这个人质。 “赵姑娘,没有我的同意,你即使是想走,也绝对走不掉的。”陈风说道。 说完,就看到四周,都出现了人马,常遇春的窑社人员,已经将这里,完全地包围了起来。 “你侮辱了我,我也不活了,临死之前,就让周姑娘给我一同去吧!”晴子说完,手里的苦无,就向敏敏的脖子上划去,正是大动脉的位置。 突然,她却感觉到手臂一酸,只见怀里的那个周姑娘,已经用一只手卡住了对方的胳膊,那柄苦无,就掉了下来。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在我脖子上使武器。”敏敏说道。 直到刚才,她才反应过来,这个赵姑娘,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自己救了她,她反而来拿自己当质。风哥那样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所以,分清了敌我,敏敏就动手了,她本来就从小和阿布学武,而来窑社之后,整日无事,也是以练武为乐趣,如果对上巅峰状态的晴子,恐怕会中了暗算,但是现在,晴子也就是鼓起最后一口气而已,所以,敏敏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改变了受胁迫的状态。 “哗!”这一动,盖在晴子身上的那块遮羞布,也突然掉了下来。 晴子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上。 “铁花,派几个人,严密地把她看守起来。”陈风越过敏敏,直接向铁花下令:“不要给她穿任何衣服。” “风哥…”敏敏听到陈风前面的话,还像句话,而后面,怎么又那么色? “她会各种奇术。”陈风说道:“比如,她会像土行孙那样,在地上钻洞逃跑。所以,我们要控制她。” 虽然封神演义,是明朝中期的所著的小说,但是,在这之前,《武王伐纣白话文》、《商周演义》、《昆仑八仙东游记》等,都已经出现了,而土行孙这样会钻地的形象,也被说书人传开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也接受了这个说法。如果在刚才,这个女子还是一个被强暴的弱女子的形象,而现在,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浑身是刺的仙人球,对付这种人,将她的浑身的刺都剥掉,也不为过。 难怪刚才风哥要将她扒光,是为了防止她逃跑,敏敏对于刚才陈风的举动,也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铁花立刻执行了陈风的命令,几名女兵,过来将晴子捆起来,抬到了马上,再盖上刚才敏敏的披风,向村里走去。 搜出来的那些兵器,装备,都被陈风收集了起来,没事的时候,研究一下这些装备,也是非常有趣的,比如,那件可以会变色的斗篷,简直就像是变色龙一样,盖在身上,还真的能伪装起来。 “敏敏,你怎么会过来了,不是跟着常兄弟比赛去练兵了吗?”陈风问道。 “风哥,常兄弟都和我说了。”敏敏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瞒着我?是不放心我吗?” 陈风引蛇出洞,亲自来抓这个危险的人,敏敏既然知道,当然不放心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在干什么,那刚才怎么还给我帮倒忙?”陈风反问道。 “我…”敏敏没话说了。 “让常兄弟,增派哨兵,增加巡逻人员,务必保护好这里的安全。”陈风说道。 “那我的人呢?”敏敏问道。 “当然是里三层,外三层,将这个赵姑娘看起来,等到她再醒了,让常兄弟接着审问。”陈风说道。 女人来看守女人,这是最合适的。 望着已经正午的阳光,陈风看着四周的群山,想着刚才的情景,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很好笑,可惜,这个笑话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风哥,风哥…”就在这时,从山下,跑上来一个人,远远望去,是陈白普。 这个小家伙,不在窑厂陪着刘四二玩,跑这里来干什么?陈风暗自庆幸,再早一会儿,让这个小家伙看到自己的香艳行为,会带坏了这个小家伙。少儿不宜啊。 “白普,什么事?”陈风问道。 “风哥,兴化出事了!”陈白普气喘吁吁。 兴化?听到这话,顿时,陈风想到了那个人,又是张九四! 接过了陈白普递过来的纸条,那是从扬州飞鸽传来的急书。 张九四,已经拿下了兴化城,也拿下了泰州城! 张九四的动作,真快! 拿下了泰州城之后,扬州也如临大敌,张九四会不会趁势西进,先把扬州城给解决了? 所以,扬州城内的各个大户,都开始了做两手准备。 扬州是两淮盐运司所在,里面的商人,大多都是盐商,而这个张九四,就是贩私盐起家的,所以,如果扬州城被打了下来,他们都将会失去生意来源。 而此时的陈家,已经将所有的盐引都销售一空,同时,开始了自己的第一趟海外贸易。 陈守道跟着去了,陈家现在,相当于是陈若兮这个女子在撑着,而陈风走后,虽然信鸽还留在烟雨楼,也告诉了陈若兮,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信鸽和自己联系。 陈家去留,现在不是很要紧,毕竟,扬州是座大城。张九四打泰州,肯定是出其不意,而打扬州,就不会那么容易了。而历史上,张九四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暂时不会往扬州发展,结寨得胜湖,训练水军,水陆并进,拿下高邮府,在高邮府称王,才是张九四目前的打算。 扬州要陷落,至少也得一年之后。 “白普,陈大人呢?”陈风问道,陈守谦,可是兴化县尹,兴化被破了,陈守谦却下落不明。 这封信上,并没有提及。 陈白普摇了摇头:“风哥,我也很担心爹爹,我在兴化城里,留了信鸽,可以飞到窑厂来,但是,现在并没有收到信鸽…” 陈白普虽然年幼,虽然平时最爱的是养鸽子,但是,陈白普毕竟是陈守谦唯一的儿子,到兴化之后,更是受到了陈守谦的溺爱,所以,对于这位父亲,陈白普也很关心,还有自己的娘亲,都杳无音信。 “常兄弟。”陈风喊道。 “恩人。”常遇春快步过来。 开始的时候,常遇春只是带兵将这里围了起来,毕竟那个场面,他们还是离远点为妙。直到那名赵姑娘被带走,常遇春才让手下集合候命。之后,陈白普就赶来了,常遇春跟着上前。 张九四!对于这个人,常遇春已经知道,是陈家的仇人,也就是他常遇春的仇人,而现在,恩人似乎,要有命令下来了? 反正这个张九四是私盐贩子,起义也不是打着红巾军的旗号,把他给平了,常遇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立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留下两个百人队,守卫窑厂,其余的八个百人队,跟我前去高邮府。”陈风说道。 今天审问这个女忍者,陈风已经确定,就是张九四派来的,这个家伙,居然对自己念念不忘,这是陈风动杀机的真正原因。 而窑社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用一次长途奔袭,来检验他们的战斗力,也到时候了。 至于救回陈守谦,这反倒成了一个捎脚的任务,毕竟,这里离兴化距离遥远,骑兵奔袭,也得三五日才能到。到时候,陈守谦恐怕早已经被张九四咔嚓了。 而陈风现在的表现,会让陈白普绝对的死忠自己。 但是,这样做的话,也有一个非常大的难题。这样一来,陈风自己的这支力量,就算是彻底暴露出来了,哪怕他们再捡羊肠小道走,到时候,还是会去和张九四硬碰硬,始终是要被人所知的。到时候,朝廷大喜,让他去和刘福通死磕的话,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听到陈风的命令,常遇春也是心头暗喜,早就想打仗了,这次,终于来了次难得的练兵机会。 陈白普也是满脸激动,风哥能够派这些人去救爹爹的话,爹爹一定会没事的。 “小凸,下来!”就在这时,陈白普却突然发现,天空中飞来了一只信鸽,正是自己在兴化养的那只。 这只信鸽,脑袋比其他的鸽子有些凸,所以,陈白普给它起名叫做小凸。 这只信鸽还是第一次飞这么远,看来,它有些找不到目标了。 陈白普特有的音调,顿时吸引了还在天上飞的小凸,它盘旋了一圈,就落到了陈白普的肩膀上。 第236章陈白普学武 陈白普的手有些颤抖,解下了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管,这只鸽子既然是从兴化飞来的,那么,就应该是家人放飞的,这上面,究竟会有什么信息? 陈白普看了两眼,突然,大叫一声:“爹爹,娘亲!”然后,向着南方,跪了下来。 那张纸条,也缓缓落地,随风飘走。 不用看,内容也该知道是什么了。 信是陈家最忠实的一个仆人写好,塞到竹管里,放飞鸽子的,上面写着,老爷被杀,夫人自缢,兴化城内,血流成河。 张九四的叛乱太突然了,本来就是在兴化城内,因此,冲到府衙内,砍了陈守谦,只是那么一炷香的时间,陈守谦来不及撤退,也来不及反抗。 而之后,想到上次的失败,他们对兴化城内的守军非常痛恨,将这些守军全部宰了,然后,将大户也都抢了。 然后,留下守城的人,他们直奔泰州,拿下了这个重镇,张九四的欲望,也跟着膨胀起来。 “白普,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节哀吧。”敏敏看着陈白普痛苦的表情,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陈白普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头,伸到了敏敏的怀里,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就在这时,一旁的常遇春说道:“你若是个男儿,那就应该亲手把仇人宰了,哭哭啼啼,能把他们哭回来吗?” “常疯子!”敏敏听到常遇春这样说,怒不可耐,终于将常遇春的这个绰号喊了出来:“你怎么没有任何同情心?要是你父母死了,你是不是也不流一滴眼泪?” 陈风一听,皱了皱眉头,虽然论身份,敏敏曾经是郡主,但是,她这般的说辞,已经算是非常无礼了,陈风是不允许敏敏如此大放阙词的。 敏敏这麽说,不是咒常遇春的父母死呢吗?平时他们拌嘴也就算了,今日可不能再由着敏敏的性子了。 “我父母早死了。”谁知,常遇春这番回答,让敏敏的话全打了水漂。 “他们是被地主逼死的,那年大旱,颗粒无收,地主还逼着要地租,把我爹爹活活打死,母亲跟着也气死了。”常遇春说的时候,很平淡,仿佛在说和自己根本无关的事情一样。 “常大哥,那你…”听到常遇春这么说,敏敏也立刻改变了态度,她已经意识到,自己那么说已经伤害到了常遇春。 “没什么,后来,我把地主一家三十多口,全都宰了。”常遇春说道:“然后,我就逃到了这里。” 常遇春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谁都不知道,这个已经崭露头角的先锋大将,原来还有这种痛苦的回忆,也有这么凌厉的手段。 嫉恶如仇,而又绝不手软,难怪他一直喜欢杀降。对恩人,忠心耿耿;对敌人,对仇人,那就手起刀落! 听到常遇春这么说,陈白普停止了自己的哭声,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望着常遇春。 “常大哥,请让我加入窑社!我要习武,我要亲自给父母报仇!”陈白普说道。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一惊。 陈白普现在,还不到十四岁,身材也不够高,体力也不行。仇恨会让人丧失理智啊。 陈白普对于陈风来说,是养鸟的,是帮助他培训通信体系的,也就是说,是搞文的。而现在,却要转行了。 陈白普没有干过重活儿,身体素质很差,他能行吗? 常遇春摇了摇头:“我们窑社,是为了保护窑厂而建立的,人员都是从窑厂的人中挑选出来的。最重要的是,想要进入我们窑社,至少要能举起窑社的那个石盘,没有一番力气,我们不收。” 常遇春说刚才那番话,没想到引来的是这样一个结局,他已经后悔刚才的话语了。 为啥?他们出动,打一场漂亮的突击仗,就是为了去救这个陈白普的老子的。现在,那个陈守谦已经死了,他们还可以打着报仇的名义,去干一仗。而现在,要是陈白普坚持亲自报仇,那他们还打个屁呀。 热血战斗,一直都是常遇春期盼的,眼看终于可以大施拳脚了,现在,又泡汤了。 所以,常遇春才不肯破例,举起那个石盘?这个陈白普,根本不可能。那可是窑厂里碾石块的石盘,一百多斤重。 “好,那白普立刻就去窑厂,帮助四二干活,那个石盘,我会在半个月之内,就举起来的。”陈白普说完,头也不回,就向窑厂走去。 看着陈白普远去的背影,陈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恩人,那我们的任务?”常遇春问道。 “任务取消,派两个十人队,化装成商旅,前去高邮府侦查。”陈风说道。 既然这个仇陈白普要自己来报,而且,己方都是骑兵,这么去泰州找张士诚麻烦的话,有可能自己会碰上钉子。 毕竟,打野战,常遇春率领窑社的人,以一当十,所向披靡。但是,要是攻城,那就不同了,骑兵没有攻城的能力,泰州城城池高大,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把自己伪装成红巾军,直接混进去。 陈风转念一想,就将这次行动,再次取消了。 听到陈风这样说,常遇春满脸失望。 看到他的表情,陈风终于说道:“常兄弟,现在天下大乱,战火四起,暂且忍耐,以后的仗,还多着呢。” “是,恩人。”常遇春眼睛里,已经洋溢着兴奋,的确如此,以后的仗还多着呢。 敏敏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也没有任何不妥,陈风所说的打仗,常遇春理解,就是打鞑子,而敏敏的理解,就是打反贼。 虽然敏敏现在已经从鞑子的贵族之中消失了,但是,她毕竟还是蒙古人。 陈风对于这些,都是非常清楚的,不过,他知道,这也不是无解的。 现在,张九四又起事了,这次起事,会闹得很凶,而之后,脱脱会百万大军来功,却在最后阶段,被朝中奸人谗言,落得和岳飞一样的下场。 这种情况下,敏敏还会对朝廷忠心吗? 而从客观上来说,张九四的起义,对于打击鞑子的统治,也是有很大作用的,现在,四处起义陷入了低潮,而在张九四起事之后,又开始进入了新的高潮。张九四占据了富庶之地,断了朝廷的财路,也加速了鞑子的灭亡。 孰轻孰重,陈风还是有考虑的。 而陈风来窑厂,本来是来休息的,来陪沈惠生孩子的。 想到这里,陈风才想起,沈惠从赵晴那里出来之后,去了窑厂,自己该去那里看看她了。 常遇春去了,敏敏还是继续跟在了陈风的身边,两人一同向窑厂走去。 窑厂对陈风越来越重要,因为,这里是陈风的聚宝盆,通过地砖,墙砖,水泥这些项目,陈风已经赚取了大批的银子,大都的利润,都被运输到了这里。 在窑厂的地下,已经被用水泥专门加固出了一间金库,用来存放银子,这也是窑厂最大的秘密,只有最核心的人才知道。 沈惠在小蝶的搀扶下,在窑厂四处走走看看,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也觉得新鲜。 老刘头跟着他们,一边走,一边给沈惠介绍。 沈惠怀了身孕,是恩人的后代,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沈惠的身份,在这里也就变得高贵起来,甚至比那个争强好胜的周姑娘还要重要。 “沈姑娘,这里是我们新垒起来的瓷窑,因为烧制地砖,就已经将原来的瓷窑全部占用了,我们还要烧制墙砖,烧制水泥,烧制马桶,所以,只能是继续垒起了新的瓷窑。”老刘头说起这些来,老脸已经变得红润,现在,窑厂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窑厂当初的规模。他们现在还比较隐秘,如果公开的话,他们这个窑厂,绝对是全国最大的窑厂,当然,只是不烧制民用盘碗等瓷器罢了。 看着那些泥巴糊着的瓷窑,有的已经开口,人员在进进出出,沈惠就毕竟好奇,突然,她被远处的又一件新鲜的物事所吸引了。 “刘老,那是什么?”沈惠指着远处的一件物事。 老刘头一看,顿时面色有些难看,那是现在窑厂最大的机密,玻璃制造的地方。 那里,正在有两个大磙子,将流出的炽热的溶浆经过碾压,就变成了平整的玻璃,就像是钢板的冷轧一样,这样制造出来的大块的玻璃,品质很好。 当这种东西刚刚出现的时候,老刘头等人都震惊了,能够和这种玻璃相媲美的,恐怕只有水晶了,而水晶,那可是价格高昂,而且,绝对不会有这么大块的水晶。 装在屋子里,替代窗纸,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而这一块的玻璃,卖出去的就是天价。而实际上,它的生产成本,却相当低廉。 真正掌握技术的这些人,对于恩人的有预见性的制导,都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玩意儿,可是最大的机密,能够和恩人的这位夫人说吗?据说,这位夫人家,可是南方的大商贾。 第237章千里眼 “那就是烟雨楼正在改造的东西。”就在这时,陈风走了过来,说道。 他们出来之后,烟雨楼就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只是怎么改造的,沈惠却不知道。 现在,看到这东西,本来就好奇,再一听声音,扭头,是风哥来了。 “风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沈惠问道。 “装在窗户上,那么,就像是透明的一样,随时都会看到外面的景象,比如,在烟雨楼的二楼,可以直接眺望远处的湖水,也不需要打开窗户了。”陈风说道。 听陈风这么一说,沈惠眼前顿时浮现出了这样的景象,风哥和自己,站立在这窗户前,而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三个人,一同望着外面的一汪湖水。 “风哥,我真想回扬州去看看。“沈惠说道。 “嗯,等孩子出世之后,我们再回去。”陈风说道。 看到这些玻璃,陈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四二在没有?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给四二去做。”陈风说道。 “四二在带着白普熟悉窑厂,白普从下午开始,就要在窑厂干活了。”老刘头说道:“我去把他叫过来。” “不用了。”陈风说道:“交代给你,也是一样的,在制造玻璃的同时,需要给我打造些小巧的东西,几块这样的圆形小的玻璃镜,但是,表面得凸起。”陈风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陈风连比划带形容,终于让老刘头弄懂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而且,陈风还说了制作过程,先浇铸出大概的形状,然后,还得打磨得光滑细致。 老刘头虽然不知道陈风究竟要干什么,但是,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有用。 对于恩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陈风也是临时起意,既然玻璃都有了,那么,作为另一种依赖玻璃的工具,也就可以出现了。 望远镜,或者说叫千里眼。有了这种东西,那么,就可以看清楚远处的东西,在行军打仗,或者海上航行的时候,有很大的作用。 当然,想要像后世的望远镜那样清晰,那是不可能的,高精密的望远镜镜片,反射的棱镜等东西,都不能被制造出来。 而且,由于工艺的限制,色差无法被消除,所以,这种望远镜,也只能做出最原始的那种长筒状的样式来。 即使这样,也会给使用者,带来很大的方便了。 “我们窑厂中午的饭菜是什么?”陈风问了一句。 “大饼,萝卜炖肉。”老刘头说道。 “好,给我们加几副碗筷,我们中午在这里吃。”陈风说道。 “恩人,您要是吃,我们可以单独给您预备一桌酒菜。”老刘头说道。 跟着大家一同吃大锅菜,那也显得对恩人太不重视了。 “不,这里的伙食不错。”陈风说道:“正好,我也可以跟窑厂干活的兄弟们聊些家常。” 窑社的人,陈风已经很放心了,那些人,是他的拳头,而窑厂的这些工人,就是他能够屹立在地上的双脚。 这些工人,都是给他创造财富的,所以,这些人也是陈风要极力拉拢的,虽然他们很忠心,而像这种和他们一同吃饭,会非常简单有效的拉动彼此之间的距离,让他们以后继续给自己卖力。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工人劳动最光荣。 陈风这么说,老刘头的眼神里闪烁着感动,恩人是大人物,现在,却要和他们一同吃饭,这份恩情,更让他们难忘。 …… “哗啦。”一个胴体,被从马背上抬了下来,抬进了一所房屋。 这是窑社空余下来的房子,后来,就被敏敏给霸占下了,房子不大,院落很小,四周僻静,正好用来暂时关押这个细作。 “花姐,我们是否要将她的绳子解开?”一名女子问道。 虽然这个细作非常可恶,让她们痛恨,但是,这个细作是个女人,她们都是淳朴的村民,对于这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女子,还是有一丝的同情的。 反正现在也把她关到了屋子里,又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衣服,不用担心她跑掉。 “解开吧。”铁花说道。“关好门,我们轮换看守,绝对不能让她跑掉。” 敢把她们的周姑娘当人质,这个女人是很彪悍的,现在虽然她昏迷了,铁花也不会放松警惕。 扔到了炕上,锁好了门,八个女子,开始在外面守着。 另外几个,先回去吃饭,总不能全都都留在这里。 “啪!”身子摔到了炕头上,晴子咬了咬牙,一动不动,她下体的那个部位,已经被胡乱涂了些金疮药,已经不流血了。 她其实早就醒了,同时,也在思考着对策。 这里,像是一个魔窟,她早已经没有完成任务的信心了。身为忍者,所接受的教育,可不是舍生取义,在无法完成任务的时候,逃跑,是第一要事。 那个叫做陈风的淫棍,武功太高了,有他在,自己没有信心,而那个周姑娘,虽然也能看出来习过武,但没有想到,武功居然也不低,而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她为人质,毕竟,那些小兵不够分量。 现在,这两人都没在,而那另一个射伤自己的窑社首领,武功也不低,还好,他们都没在。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是最合适的了,自己该离开了。 再一听,外面动静小了,只剩下不到十个人来看守自己。 她们在院子里,甚至在房顶上,都有人看守,但是,在后窗那里,却没人。 后窗只有两尺见方,上面还有两个竖着的木棍,非常结实,想要从那里逃跑,就得把木棍锯断,这样,就会发出声音。 而这些,对于晴子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她的头能塞过去,身子就能过去。 现在的事,就是积攒力气,她们不会一直饿着自己吧?只要给自己一顿饭吃,自己有了力气,就能逃走。 至于光着身子,晴子也豁出去了,光着身子逃跑,也比死在这里好吧?比死还恐怖,陈风那个变态,会再怎么折腾自己? 等到逃出了这里,再去随意一家农户里,投身衣服就可以了。 而那些装备,自己恐怕是拿不出来了。 当然,她是不会回到张九四那里去的,直接回东瀛去,然后,叫几个师兄过来,给自己报仇! 这次所受的耻辱,一定要加倍地让陈风补偿。 要是杀不了他,那就杀了他身边的女人!包括那个有身孕的女人! 任意换作一个女子,恐怕都会有这种想法。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着。 陈白普汗流浃背,他像其他人一样,推着小车,来回进出闷热的瓷窑,将里面烧好的地砖搬运出来,同时,将新的地砖坯子放进去。 陈白普之前,最多也就是提几个鸟笼子,典型的纨绔子弟的生活,而现在,已经开始进入了普通人的生活。 手,早已经被磨破了皮,两个胳膊,早就开始发酸,但是,陈白普绝对不会放弃! 吃过了窑厂的饭,陈白普继续干活,直到日落西山,也没有回去,而是对着窑厂前面的那个磨盘,开始爆发自己最后的体力,一定要将这个磨盘举起来! 加入窑社,把自己练成他们一样的精兵,然后,亲自去宰了张九四! 陈风远远地望了陈白普几次,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去找常遇春开后门,这对于陈白普来说,是一个挑战,过了这个挑战,陈白普就会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夜色,渐渐地深了。 晴子听着外面,四周已经是万籁俱寂,只有几名女兵,还警惕地守卫在这座院子里,丝毫没有放松。 就在半个时辰前,那个周姑娘还来看过一次,不过,晴子一直都在装作昏迷之中,因此,也没有提她来审问,也没有给她的头上泼冷水。 早已凉了的饭菜,摆在炕头,刚刚,她将那个大饼,放在嘴里,悄悄地咀嚼了一会儿。 吃了半张大饼,力气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又歇了半个时辰,让这些食物转化成身体内的能量。逃跑的时刻,终于到了。 晴子慢慢地站起来,平稳呼吸,她的头,已经抵到了后窗户上。 接着,她以很古怪的角度,就将头钻出了后窗户的两根栏杆之间。 身子,仿佛也变得扁平了,就像是一条鲶鱼,从这个栏杆之间,慢慢地,慢慢地,全部都出去了。 贴着墙,随时都会把自己隐藏到墙壁上,晴子就这样,出了村子。 外面的哨兵很多,有明哨,还有暗哨,晴子在他们之间,很小心地行动着。 如果陈风在的话,从晴子的呼吸上,就可以判断出晴子的位置来,但是,普通的窑社成员,武功还达不到这么高。 他们布置得哨兵再多,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地方全部都封锁了,他们之间,总是有空隙的。 他们很有把握,就是来一只兔子,也绝对不会漏网,而晴子此时,比兔子还要机敏。 终于,她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踪迹。 第238章张士诚称王 第二天,那名女奸细逃跑的消息,才传了出来,敏敏顿时感觉脸上无光,常遇春也觉得自己的部队有责任。 陈风观察了现场,还是没有找到,这个忍者究竟是怎么逃走的,地上没洞,头顶没天窗,院子里都有人守着,那个光溜溜的家伙,居然就这样逃走了? 派人四处搜索半日,终于得到了另一个消息,十里之外的一个村子里,昨晚一户农家,丢失了一身衣服。 不用说,是那个女忍者逃走了。 昨晚就已经是十里之外,今日,恐怕就五十里之外了,再搜索,几乎已经变得不可能。 陈风只好放弃。而对方这种几乎隐身的手法,让陈风有所警觉,每日里,都和沈惠在一起,而晚上的时候,继续睡在外屋内。 陈风不提跟她们同床共眠,敏敏也没有主动献身,就这样保持了一种特殊的又平常的关系。 似乎窑厂,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外面的局势,却在急剧地动荡之中。 张士诚又反了,这个消息,让李齐大吃一惊,而李齐这个儒生,此时居然做出了一个更加错误的选择,他认为,张士诚的反叛,是因为自己逼得太厉害了,所以,自己再去劝说一下,应该能够让张士诚回心转意。 于是,李齐不顾自己的安危,前去了泰州城。 李齐胆子并不大,却做出了这样一件事。 而这件事的结果,也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张士诚既然又反了,而且,拿下了泰州城,手里已经又了数万人马,又怎么会把李齐再放在眼里。 李齐去了之后,就被张士诚五花大绑,毫不犹豫地咔嚓一下,做了个冤死鬼。 接着,借着这个余威,张士诚挥军西进,拿下了高邮府。 拿下了高邮,顿时,朝廷再次变得局促起来。 上次徐州,是运河的一个咽喉地带,而这次的高邮,同样如此。 高邮府在扬州北部,京杭大运河之中最重要的扬州运河段,就在这里,而高邮府西面,就是广阔的高邮湖。 控制了这里,又掐住了朝廷的命脉,而且,高邮府的南面,就是扬州,这里,可是朝廷的赋税重地,要是扬州也被张士诚拿下的话,朝廷就失去了任何的经济来源。 两个月内,张士诚这路新起来的反贼,顿时变得风头很盛。 至正九年,八月初十。 高邮府这天非常热闹,高大的府衙,自从张士诚进入之后,就成了义军的指挥部。 而这天,府衙上,升起了一杆大旗,旗帜中央,那个大大的周字,在随风飘扬,向周围的人宣告,一个新的政权,已经在高邮府出现了。 北有韩林儿,南有徐寿辉,这已经是两个自立为王的人了,现在,张士诚不甘落后,也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权。 国号大周,年号天祜,张士诚自称为诚王,设三省六部,封百官,建国家! 一瞬间,已经被朝廷通过徐州的杀戮,压制下去的起义的烈火,再次有熊熊燃烧之势。 现在,朝廷的官军,加上各地的地主武装,已经将起义的红巾军打得节节败退。汉水流域的徐寿辉,已经被迫进入山区隐藏;而北方的刘福通的红巾军,已经被元军封锁在河南境内,不用说,朝廷对付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这个自不量力的张士诚。 北方,大都城。 闷热的天气还没有过去,在中书省内的官员,穿着整齐的官服,汗流浃背,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干活。 “西域察合台汗国,愿意出三万精兵,支持我们的讨逆之战。”一名官员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公文,脸上一阵喜悦。 他们现在,只干一件事,就是筹备军队。 朝廷讨伐高邮之战,已经是必不可免的,但是,高邮城比徐州还要坚固,调动的军队,就得更多。 他们不得不从围剿其他地区的军队中抽调一批来,比如,濠州最近很安静,就将那里的军队抽调过来,距离还近,可以很快就加入大军之中。 脱脱大人的命令已经下来,现在,他们需要筹集一支百万人的大军,南下,征讨张士诚! 百万人的大军!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当初中原本土的汉家王朝,凑出一支百万人的军队来,也是很难的。 脱脱大人这么做,只是想要通过这次干净利落的战斗,再次向世人证明朝廷的战斗力。证明朝廷有能力扑灭各地的起义。而之后,肯定还是要屠城的,他要让这些汉人知道反叛的结局。 百万人的大军,光是踩,也能把高邮府踩平了。 但是,这可苦了下面的人,尤其是户部和兵部。 他们不得不将各个地方的守备队,也算了进去,即使这样,还差得很远。 于是,那些各个汗国,南方的苗疆,这些军队,他们也都开始打主意了。 察合台汗国愿意出三万精兵,这是一个好榜样! 大都城的历史,还不到百年,当年种下的许多树木,如今已经枝繁叶茂。 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一个匆匆的人影,在大都的皇城内匆匆地行走着。 军情如火,脱脱现在虽然才凑了不到四十万军队,但是,已经决定,要开赴高邮府,尽快平叛。 现在,四处的叛贼好像是被压制住了,但是,随时都会死灰复燃,而高邮府的张士诚这批叛匪,就会是点燃的一个火种。脱脱看得非常清楚,必须要尽快,将高邮府的叛乱平掉。 放眼整个朝廷,脱脱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出一个能够担当如此重任的将领来,所以,唯有自己再亲自挂帅,前去征讨了。 脱脱在考虑着这些前前后后需要做的事情,自己走后,何人来帮助皇上暂时分忧,朝廷中,是否又有人会耍阴谋,想着这些,脱脱心情很沉重。 现在,能够支撑起整个帝国的,也只有自己了。 而皇上,现在… 正想着,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很放荡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脱脱的眉头更加皱了上来。 一座宽大的宫殿内,四周皆是穿着近乎透明宫装的宫女,白纱下面,那玲珑的曲线,那曼妙的身姿,让人垂涎欲滴。 而在她们的中间,是十几个一丝不挂的人。 不错,的确是一丝不挂。 胸前的,胯下的黑毛,看起来那么让人恶心,但是,所有的人都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其中不知是谁,很明显已经数日没有洗澡,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而这种味道,并不浓厚,已经被遮盖在了一团胭脂水粉的味道里。 几名身材姣好的少女,浑身没有半根布条,就在这人群里面,在那几名男子的眼神中,大大方方地舞动着。 “皇上,这演揲儿法,我们已经修习数日,你有没有感觉到,浑身都是力气,又年轻了不少啊?”其中一名小胡子的男子说道。 “哈麻,你这大喜乐,的确是让人浑身放松,西蕃僧伽璘真传授的双修之法,度阴阳,采寿禄,在欢乐中修行,真是大快人心!”妥欢帖木儿说着,眼神已经瞄准了今天的对象,那个看起来很魅惑的女子。 胯下的活儿立起,妥欢帖木儿已经拔枪上前。 其余几个人,看到妥欢帖木儿选中了对象,纷纷选择了其他几个女子。谁都没有穿衣服,自然是为了办事的时候方便些。顿时,一片女子的娇呼声传来,似快乐,又似痛苦。 几名男子,那就是在完全的享乐了,其中几名藩僧,更是热情高涨,头顶上的戒点,也似乎在闪闪发光。 这种场面,在后世,也恐怕只有岛国拍群体成人片的时候能看到,而现在,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这庄严肃穆的皇宫之中。可悲,可恨,可耻! 听到里面的淫乱之声,脱脱脸上的表情,更是似怒非怒。 随着徐州被平,四周局势,似乎开始好转。在这种情况下,皇上没有励精图治,反而放松了下来,整日只知道取乐,尤其是那个哈麻,蛊惑皇上,教这种群臣淫乱的所谓密宗修身之术,朝中内外,都对哈麻的做法异常反感。 当初的那个一意勤政,希望治理好天下的皇上,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太师大人,皇上正在里面修炼,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脱脱刚刚走到这穆清阁的门口,就被几名宿卫拦住了。 “我有紧急军情汇报,事关国家大事,怎容得拖延。”脱脱虽然忠实于皇上,但是,对于皇上的这种行为,还是觉得无法容忍,语气之中,也就有些严厉。 “太师大人,皇上下过口谕,如果放您进去,我们都是死罪。”宿卫也明辨是非,也知道脱脱太师是不能得罪的。但是,职责所在,只好这样解释道。 “好,那我就在这殿门口等他。”脱脱说着,一撩衣服,坐在了石制的台阶上。 天空中,本来一片晴朗,现在,几朵乌云,却慢慢地笼罩上来,要下雨了。 第239章脱脱出军 “皇上,今天下初定,九州依旧纷争不断,在这种时候,皇上应该以天下为重,每日勤于政务,我们这个国家,才能够更强大。”脱脱跪在地上,向上面刚刚穿好衣服的妥欢帖木儿说道。 “啊哈…”妥欢帖木儿打了个呵欠,刚才,与那名贡女水乳交合,整整双修了半个时辰,已经有些疲倦了。 “太师,这次来找朕,有什么事情吗?”妥欢帖木儿说道。 “皇上,高邮府张士诚,再次作乱,打下了兴化,泰州,高邮府,微臣已经整备人马,水陆合计四十五万人,定要将反贼张士诚的叛乱平定。”脱脱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话有些不耐烦,只得停止刚才的劝诫,说起正事。 “好,朕准奏,由谁领兵?”妥欢帖木儿问道,这数次征讨,败仗颇多,妥欢帖木儿虽然一心只想着演揲儿,但是,对于这种领兵大事,还是很慎重的。朝廷所能仪仗的,就是军队,不管是镇压汉人叛乱,还是蒙古人自己内部的叛乱。 “皇上,微臣需亲自领兵,像上次大破徐州一样,再为我朝江山社稷尽力。”脱脱说道。 “有劳太师劳累,亲自领兵前去,朝内有太师,朕万事无忧。”妥欢帖木儿说道:“那朝中的事务,由谁替太师暂时主持?” 妥欢帖木儿可不想自己去处理那如山的奏折,但是,又必须要由可靠的人来处理。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能够允许也先帖木儿暂时代领百官,处理各项政事。”脱脱说道。 交给外人,是不放心的,有了上次自己离开大都,结果被别儿怯不花一伙所诬的事情,脱脱非常谨慎,只有自己的弟弟也先代替自己,才能够放心。 虽然现在也先还在上都守灵,但是,形势所迫,也先需要回到大都来。 “好,朕准奏。”妥欢帖木儿很爽快地答应了,也先代兄处理朝中政务,他也是非常放心的。 “太师,等到大军出征之日,朕在丽正门,为太师送行。”妥欢帖木儿说道,本来这话他应该说得很有气势,可惜,此时听起来,中气不足,反倒有股娘娘腔一样。 “是,皇上。为了大汗开创的基业,微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脱脱说道。 出了皇宫,回到中书省,就见左司郎中汝中柏,脸色严肃地来见他。 “太师大人,这次您要再次挂帅亲征?”四下无人,汝中柏问道。 “是,而且在我走之前,会提升你为治书侍御史,辅佐也先帖木儿,共同治理朝政。”脱脱说道。 也先能力不足,的确需要人来辅佐他,而这个人,汝中柏非常合适。 “太师大人,在您走之前,先要除掉一个人。”汝中柏急切地说道。 得知脱脱要再次亲自领兵,汝中柏就非常急切地想要向他提出自己的主张,脱脱大人在走之前,一定要将大都城内安顿好,也就是说,要除掉某些有危险的人! “谁?”脱脱问道,汝中柏算是他绝对的亲信了,对于汝中柏的话,他很重视。 “哈麻。”汝中柏嘴里,吐出了这个名字。 哈麻?想起刚刚在皇宫之内,皇上聚众淫乱,完全就是哈麻兄弟搞出来的,脱脱也是非常反感。 但是,如果以这个为理由,将哈麻兄弟除掉的话,是否有些过重?而且,这样对皇室的名声,是否也会不好? 毕竟,哈麻有罪,但罪不致死啊。 “太师大人,哈麻蛊惑皇上,淫乱宫廷,更重要的,他对太师大人非常不满,太师大人一走,他与皇上整日在一起,难免会给皇上说一些言语。”汝中柏说道。 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哈麻兄弟成了皇上的宿卫,关系很近,如果像当初的别儿怯不花那样,给皇上说几句脱脱的坏话,说不定,脱脱就完蛋了。 虽然在开始的时候,哈麻给皇上说了不少脱脱的好话,帮助脱脱回到大都的权力中心来。而之后,脱脱也提升了哈麻的官职,但是很快,就发现哈麻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才干,所以,哈麻兄弟并没有得到重用。 因为这个,哈麻兄弟开始对脱脱失望了。 汝中柏这么说,反而让脱脱觉得有些歉意在里面了。 “这件事,留待你和也先商议吧。”脱脱说道。 脱脱把球踢给了也先帖木儿。 看着脱脱离去的背影,他又去督促军队的事情了,汝中柏脸色难看。也先虽然是脱脱的弟弟,但是,论才能,还不到脱脱的十分之一,现在,脱脱不点头,也先就更不点头了,这个危机,就会随时爆发出来。 现在,整个朝廷里,只有汝中柏看出了其中的危害。 可惜,太师大人舍不得下手。假以时日,恐怕哈麻又是另一个别儿怯不花啊! 皇宫之内。 哈麻顺着走廊,两手倒背着,缓慢地走着。 太监,宫女,宿卫,看到他的,都笑脸相迎,现在,他可是宫里的大红人了。 眯缝着两只眼,哈麻很满意现在的情况,但是,他也知道,还是有一个人,是他必须要除去的。 脱脱! 在别儿怯不花掌权的时候,哈麻依旧将自己的宝全押在了脱脱的身上,朝堂之上,不顾可能会被别儿怯不花弹劾的风险,给脱脱据理力争,帮助脱脱返回朝廷。 而脱脱回来之后,居然不知道报恩,没有给自己想要的中书左丞的位置!哪怕就是中书平章也行。 从那个时候起,哈麻心里,就开始下定了决心,扳倒脱脱,自己上位! 而现在,脱脱是治世能臣,朝廷内外都是一派拥护之声,想要扳倒脱脱,那就得走一条特殊的道路。 哈麻走的是后宫的路线。 虽然皇上看起来励精图治,但是,爱玩是每个人的天性,尤其是玩女人,还能长寿,这是皇上绝对不会拒绝的。 哈麻从西域找来了大师,传授了这种房中之术之后,皇上果然玩得乐不思蜀。 对于自己等人,一同脱光了衣服和皇上共同淫乱,虽然玩起来很爽,哈麻也是有一丝羞愧感的。 当然,这种羞愧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除了皇上,还有另一个人,也非常重要。 皇后奇氏,也就是完者忽都,她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可惜,脱脱不知道是抽了那根筋,就是不支持。 现在,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进了兴圣西宫,哈麻拜见了那位后宫里很得势,胜过东宫的二皇后。 “哈麻,最近你过得很快活啊。”见到了哈麻,完者忽都语调中满是不满。 哈麻找来一大堆女人,陪皇上淫乐,皇上到兴圣西宫来的次数,已经大大减少,对于哈麻的这种行为,完者忽都自然不会高兴。 “皇后娘娘,微臣是为了让皇上延年益寿,这样,才能够跟皇后娘娘仙福齐享,与皇上寿与天齐。”哈麻说道。 他教皇上淫乐,说法就是可以通过这种修炼,来增加自己的寿命,这说法,当然谁都爱听。 完者忽都虽然不满,也不能说阻止此事,哪个皇上不想长生不老? “皇后娘娘,微臣这次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皇后娘娘禀报。”哈麻说道。 哈麻这么说,完者忽都才隐忍了自己的不快,说道:“哈麻,什么事?” “关于立储之事。”哈麻说完了这几个字,完者忽都眼神就都变了:“你们几个,先都退下。” “是。”宫女和太监们从大殿内,立刻退了下去。 “哈麻,你说吧。”完者忽都说道。 对于完者忽都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早日立爱猷识理达腊为太子,偏偏皇子的师傅,脱脱太师还不支持,算计数年,却始终不如愿。 现在,哈麻说是为此事而来的,完者忽都立刻将刚才的不愉快都抛到了一边。 “是,皇后娘娘。”完者忽都说道:“阻止皇上立太子的关键,就是太师脱脱大人,他虽然是皇子的师傅,却不为皇子着想,不知是何居心。现在,高邮府闹叛军了,脱脱太师将再次挂帅亲征,这一来往,会有数月,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再次向皇上进言立太子一事。” 脱脱一直都不赞成过早册立太子,而现在,脱脱走了,这个阻力没有了,再向皇上提议,就容易通过了。 想到这里,完者忽都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哈麻,你很忠心啊。”完者忽都说道。 “娘娘,微臣忠的,是我们大元的江山社稷。”哈麻说道:“也先帖木儿素来无能,脱脱太师一走,也先帖木儿代兄处理政务,恐怕会有很多闪失啊。” 哈麻这么一说,完者忽都自然明白什么道理。 “哈麻,这中书平章的职务,由你来担当,最为合适。”完者忽都说道。 “谢娘娘。”哈麻答道,他的眼睛里,满是欲望。 这次,自己成了皇上的亲信,再由皇后支持,自己的权力之路,将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不仅仅是也先帖木儿,就连脱脱,也必须死! 想要上位,就要将别人踩下去,这道理,就是如此之简单。 第240章窑社出兵(一) “哇,哇…”一声孩提的哭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快,烧好的水呢?”一名老妪问道。 “都准备好了。”小蝶端着木盆,将热气腾腾的水,送到了床边。 很快,水的颜色,就变得殷红。 在电视剧上,听到声音响之后,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就被抱了出来,这完全就是扯淡。 孩子刚生下来,浑身是血,必须要经过热水洗过之后,才能够变得干净。同时,产妇下半身也都是血,都需要用到热水。 沈惠此时脸色发白,毕竟,她只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像这些村姑们,整天干活,就是在生产的前一天,都是在忙碌之中。 虽然身子虚弱,沈惠还是张开已经干涸的嘴,向旁边这个附近最有名的接生婆说道:“王婆,是男是女?” “恭喜沈小姐,是个千金。”王婆说道。 千金…沈惠眼睛里,有一丝失望,本来,她还想给风哥生个儿子,没有想到,却是个姑娘。 不过,要是这个姑娘像自己一样,聪明伶俐,那也不错。 这么想着,沈惠心情就稍稍好了起来,现在,她也只能这样想了。 “风哥呢?”沈惠问道。 “风哥到窑社去了,还没有回来。”敏敏握着沈惠的手,说道。 窑社?难道,窑社的事情,比自己生孩子还重要吗?沈惠不由得有些生气。 “惠儿妹妹,最近扬州局势复杂,风哥整日都在操劳之中。”敏敏看到沈惠气恼,立刻说道。 扬州?沈惠这才想起,已经近半年没有回扬州了,在这里呆久了,也有些思念爹爹。 扬州能有什么大事? “我们现在,又招收了一千人,训练了新的五百骑兵,守卫窑厂,有剩下的五百步兵,加上周姑娘的二百女子军,已经能够承担起这种任务来,而我们每人都达到了两匹马,长途奔袭,最多三日,就能够赶到扬州城。”常遇春说道。 他们讨论的议题,就是是否要出兵。 扬州城,已经面临了危机。 陈风也没有想到,历史居然和他开了一个如此之大的玩笑。 历史上,张士诚拿下了高邮府之后,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一直到脱脱大军围攻,险遭“灭国”,之后,才扭转了局势,开始攻下扬州,渡过长江,夺取了富庶的南方。 而现在,在脱脱大军已经出动,准备将张士诚的势力彻底铲除的时候,张士诚居然有勇气,派出他的弟弟张士德,以及大将吕珍,南下,要夺取扬州城。 不得不说,张士诚的这步棋,走得非常好。 朝廷大军已经出动,可以预见,高邮府的结局,很快就会像徐州一样,张士诚也会立刻败亡。 所以,扬州城的守军,早就已经放松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防着张士诚就势来攻,紧张到了极点,现在,预见到了高邮府的惨状,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 守城,需要箭矢,需要滚油,礌石等东西。而这种威胁消除之后,他们也不需要再做这些准备了。 为了攻打高邮府,扬州路的守军也出动了两万人,而这两万人,并没有直接去包围高邮府,而是绕道淮安路,在那里等待脱脱大军的到来。 淮安路作为离高邮府北部的一座重要城池,是脱脱攻打高邮府的前线,因此,粮草,军械,都在这里准备着。 官僚作风害死人,扬州路的各位官老爷,为了讨脱脱大人的喜欢,将军队派到了淮安路,迎接脱脱大军的到来。 这下好了,扬州路里面,只剩下一万五千守军,其中大部分都是新附军,只有一千的探马赤军。 张士诚洞察战机的能力,居然如此之强。 而若是张士诚拿下了扬州城,那么,就形成了一个四角之势,扬州,泰州,高邮,兴化,互为依托,脱脱在大军进攻高邮的时候,就不能全力以赴,必须得分兵出来,防备泰州和扬州的贼兵。 而若是高邮战败,张士诚还可以走水路,退到扬州继续坚守。 拿下了扬州,那张士诚的天空就豁然开朗了。 本来,张士诚是反贼,陈风知道天下大势,自己也是要去做反贼的。但是现在,却不得不面临着这样一个选择:帮助官军,守住扬州城! 自己和张士诚的恩怨,那是一清二楚,张士诚是他们陈家的仇人。 如果任由张士诚打下了扬州,那么,陈家在扬州的产业,以及烟雨楼,还有自己的烧烤店,恐怕,都得被乱军给光顾了。 陈守道去南洋,还没有回来,陈家是陈若兮和陈祖旺在家,虽然有一百多名经过训练的家丁,但是,对上那些乱兵,结局可想而知。 姆妈,韩娥,都在扬州城内,烟雨楼刚刚改造完毕,那些大玻璃,还没有显示出它们的优越性来。 难道,就这样,全部让张士诚给糟蹋了? 本来,陈风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出自己的这支力量来的,但是,扬州的守军不给力,如果自己再不出动,那么,结局可想而知。 要逃的话,也没有问题,从水路上,陈家和自己的姆妈等人,都能够逃走,只是,自己的那些基业,都白白便宜了张士诚。 所以,现在,已经到了陈风必须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而至于常遇春,更加信心满怀,这几个月来,在陈风的授意之下,常遇春再次招收了一千人,不过,招收的标准仍然没有降低。 这些人,就是陈风最大的本钱。 终于有仗要打了,这个时候,常遇春自然是极力支持发兵的。 “这里是我们的根本,我们必须要留下一个有充足能力保护好一切的人。”陈风说道。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窑厂一直都很安全,但是,陈风可不愿意自己带人前去,这里反而被掏了老巢。 “是的,恩人,让常聚留下来,守卫这里,他完全能行。”常遇春说道。 留下谁,这很难选择,因为,谁都想出去打仗,憋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的强大,但是,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却得通过实践来检验。 跃跃欲试,谁还愿意留下来?所以,常遇春考虑之后,决定做出牺牲,让自己的堂弟留在这里。 留下来,防止外人偷袭,尤其是,还得防御那个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忍者,常聚的责任,也是沉甸甸的。干得好,没人表扬,干错了,后果却很严重,这就是防守者的痛苦。 常聚?陈风看了一眼座位下面的常聚,而此时,常聚也正用坚定的目光,向他这里望了过来。 陈风点了点头:“常聚,这里是我们的家,你得把它看守好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得把这里给我完完整整地交给我。” “恩人,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打我们这里的主意。”常聚胸有成竹地说道。 “嗯。”陈风非常满意,转念一想,又说道:“为了保护好我们窑厂的安全,除了那五百名步兵之外,你可以再招一部分人,训练他们。” 一听这话,其他人都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常聚了,在常遇春的感染下,训练自己手下的人,也是一件乐事。现在,恩人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常聚。 “是,恩人,那我可以招收多少人?”常聚试探性地问道,在他看来,能再招收二百人,让他训练,他就满足了。 “五百到两千人。”陈风说道。 两千人!谁也没有把前面那个最低限额看在眼里,都在想着最高的数字。 两千人,常聚这次算是发达了。 现在,窑社的兵力也才两千人,再招收两千人?恩人还真是大手笔。 “资金会在我离开之前,给你提供的。我有一个要求,宁缺毋滥,我们需要的是精兵。”陈风说道。 扔下锄头,拿起长枪,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同时,这样的一万人,也抵不住自己的一千人,甚至,陈风有把握,自己的一个百人队的骑兵,就能够把他们收拾了,像狼入羊群一样容易。 常遇春十万人即能横扫天下,蒙古人数万人就能南征北战,正是这个道理。 “是,恩人。”常聚心情激动。 “事不宜迟。”陈风说道:“让我们的人,准备好一个星期的口粮,半日之后,开始行动,沿着我们已经探查好的路线,隐蔽出军!” 窑社的人已经多次化装成商旅,找到了一条僻静之路,从这条路上出击,可以起到最大的隐蔽性。 虽然现在陈风是去救扬州路的,也就是帮朝廷的,按说是不怕被朝廷发现,但是,陈风知道,自己的这个基地,是绝对不能走进朝廷的那些大人物的视线的,因此,他需要隐蔽出动,到了扬州城,他们虽然知道自己有了武力,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不论如何怀疑,也怀疑不到窑厂来。 至于自己的这点武力,朝廷只会更加欢迎,自己这可是义兵。 “是。”各人立刻答道。 开完了会议,陈风刚刚走出房间的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正是敏敏的贴身部下铁花。 “恩人,沈姑娘生了。”看到陈风,铁花赶紧说道,她来这里,就是来报信的。 第241章窑社出兵(二) 生了?陈风大喜,现在会议刚刚开完,常遇春去准备出征事宜,正好,陈风会有两个时辰的空闲时间。 至于自己的东西,常遇春当然会帮忙准备好,陈风不用过多操心。 “走,回去看看。”说完,陈风迈开大步,向村里走去。 铁花跟在陈风的后面,也向回走去。 远远地,陈风就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特殊的味道,其实气味非常淡,但是陈风此时的嗅觉,已经异常灵敏。 最近,陈风体内的气流一直都在澎湃之中,这种感觉,和前几次突破的时候非常像,可以说,陈风现在,随时都可能再进一步,玄功要诀炼到第四层。 那股特殊的气味,就是婴孩的味道。 从母体里刚刚出来的羊水的味道,以及婴孩自己的体味,再加上生产时候的血水,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陈风的心情,愈发激动起来。 再近了,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每个人,都是带着哭声来到这个世界,又在哭声之中,离开这个世界的,但是,初次之外,这个人就必须要笑着面对所有的一切,不管生得贵贱,都要斗志昂扬! “嘎吱。”门被推开,接着,陈风一闪身子,就进入了房内。 虽然这才是外间,但是,陈风知道,刚刚生完孩子,最怕的,就是得产后风,要是在后世的大医院,各种医疗条件先进,那就无所谓了,每天接触点新鲜的空气,还有好处,但是,现在还是尊重一下传统为好。 接着,陈风又推开了里屋的门。 里面,那张床上,首先看到了一个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正躺在那里,虽然很疲惫,精神状态却很好。 “风哥,你来了。”看到推门而进的人,沈惠脸色慢慢变红。 “惠儿,你受苦了。”陈风说道。 “小声些,女娃儿刚睡着。”沈惠说着,扭头向身边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正在她的身边,睡得很香甜。 刚刚从母体内出来,这个小生命玩了一会儿之后,就困了,含着沈惠的奶头,吮吸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那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用自己的牙床咬着自己的时候,一股幸福感,就油然而生。 仔细地看着床上的母子,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风哥,从今晚开始,你就在这屋子里睡吧。” 陈风一回头,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敏敏和小蝶两人都在。 刚才自己只顾着看沈惠了,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敏敏知道,现在沈惠生了孩子之后,这段时间里,恐怕得和爹爹娘亲都在一起了。 所以,这间屋子,暂时就给风哥和惠儿妹妹住了。 “不,敏敏,还得劳烦你,多多照顾惠儿妹妹和你的干女儿。”陈风说道。 “为什么?”沈惠听到陈风这话,顿时眼神中有些失望,难道风哥听到是个女孩,就不喜欢了? “惠儿,敏敏,现在军情紧急,张士诚已经攻下了高邮府,现在,正在围攻扬州,扬州是我们的家,所以,我现在,必须带着窑社的人,赶回扬州去。”陈风说道。 “不是阿布已经出动大军了吗?”敏敏问道。 “远水救不了近火,几十万大军,行军缓慢,至少得一个月,才能抵达高邮府,到时候,恐怕张士诚已经进军江南了。”陈风说道。 陈风只动用了一千五百骑兵,人员只携带一个星期的口粮,而马匹所需的粮食,他们以豆类为主,可以随同携带。 对于战马来说,最好的食物就是豆类,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营养价值最高,而且有香味,战马最爱吃。 当然,要是全部都喂这东西,谁都负担不起,主要还是以草料为主。 战马是不能吃青草的,吃多了会拉稀。平时喂养的时候,以干草为主,豆类为辅。而这次出动,战马就以豆类为主了。 陈风这次,要带人回扬州去,听到这话,沈惠的眼睛里,满是关心:“风哥,你是要去打仗吗?” 自古征战几人回,打仗,是要死人的,虽然风哥武功高强,窑社的队伍也很强悍,但是,听到陈风要走上战场,沈惠立刻变得担心起来。 “我不是去打仗。”陈风说道:“我只是去把一些跳梁小丑赶走而已。惠儿,这里虽然好,但是,我们始终还是要回去的,总不能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烟雨楼已经被张狗屎给抢了吧?” 听到张狗屎这几个字,沈惠露出了笑容。 “风哥,我也去。”敏敏在后面说道。 当初那名女刺客,是张九四派来的,险些将敏敏给伤了,因此,听到要去打张九四,敏敏也动心了。 打仗,不可怕,当初敏敏面对徐州城内的那么多叛贼,都没有害怕过。 “不,敏敏,你的任务,是在这里,照看好惠儿和你的干女儿。”陈风说道。 陈风当然知道,敏敏一直都在和常遇春较劲,这种能够展现自己风采的时机,敏敏是不会放过的。但是,陈风不会同意敏敏跟着出征,她的任务,是保卫这里。 尤其是,她那么上心,认了干女儿,那么,她也有义务,保护好她们吧? 果然,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也没有反驳,带着自己的人出去打仗很过瘾,但是,照顾好眼前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干女儿,也很过瘾。 当然,敏敏想和陈风一同去,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沈惠在这里,敏敏居然一直找不到机会单独跟陈风在一起,当初那么大胆地从大都城内出来,现在,敏敏反而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了。 既然沈惠都能够跟风哥同床共枕,还有了可爱的小家伙,自己为何又不行?敏敏一直希望找到这样一个机会。 但是现在,还是不成。 “哇,哇…”就在这时,床上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爹爹要走,又嚎啕大哭起来。 陈风没有伸手过去抱,他知道,现在他需要的,不是柔情,而是战意。 “风哥,你去吧。”沈惠看了陈风一眼,伸手抱过了孩子,喂起奶来。 “恩人,恩人。”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好,我该走了。”陈风最后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转身走出了房门。 陈风出来一看,是陈白普。 陈白普在窑厂里,干了两个月的活计,终于,将那个石盘举了起来。 言出必鉴,既然陈白普做到了,常遇春也就收他进入窑社,做了一名步卒。 现在,陈白普已经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算是一名合格的窑社的战士了。 “风哥。”陈白普的话语里,已经透露出与年龄不相吻合的成熟来,几个月来,陈白普变化很大。 穿着窑社的制服,挎着腰刀和弓箭,陈白普做的,居然是最有难度的弓箭兵。 “说吧,白普。”陈风说道。 “风哥,白普一直都没有求过你,加入窑社,参加训练,白普一直都在努力。”陈白普说道:“但是,这次白普要求风哥一次,我要参加这次出征!” 虽然进了窑社,但是,这次陈风出动的,全部都是骑兵,而陈白普,暂时还是步兵。 所以,这次行动,和陈白普无关。 看着那些骑兵们正在收拾自己的行装,准备前去战斗,陈白普眼热了,他知道,去找那个常疯子,根本没用,所以,陈白普没有迟疑,亲自来找陈风。 “白普,这次出动的是骑军。”陈风说道。 “风哥,白普可以骑马,完全能赶得上队伍。”陈白普说道。 “但是,没有给你准备马匹。”陈风说道:“这次时间很紧,中途只会做短暂休息,长途奔袭,得有换乘的马匹。” 听到陈风的话,陈白普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 报仇!这个想法,一直都憋在他的心里。 进了窑社,陈白普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是个射箭天才。 一般的弓箭手,需要训练三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够达到箭无虚发的境地,而陈白普,仅仅是在拉开弓之后,就做到了指哪里射哪里。除了养鸽子,陈白普又多了一项技艺。 他要用这张弓,亲自干掉张士诚! “白普,这次我们出击,是去和张士诚的大将张士德及吕珍打仗,张士诚现在在高邮府,我们还没有打高邮府的打算。”陈风说道:“白普,你放心,你的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 “嗯,风哥。”陈白普自从进了窑社,就一直被灌输严格服从军纪的要求,现在,他只是报仇心占了上风,听陈风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去不了了。不过,风哥的话,他也听清楚了。 “风哥,到时候,白普一定要手刃仇人!”陈白普说道。 “白普,我们会等到那一天的。”陈风说着,拍了拍陈白普的肩膀。不用陈白普,就是自己,也不会放过张士诚的。 而且,陈风已经想到,既然这个仇,已经越结越深,那么,自己也该主动些了,不能看着张士诚继续坐大,他坐大了,随时都会像掐小鸡仔一样,把自己掐死。 与其看着张士诚抢过南方的那些富庶之地,倒不如,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将它们收入自己的囊中。 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么,陈风就已经不再有退路! 第242章攻城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着秋风,吹遍了整个扬州城。 “大人,小心些。”护卫张勇扶着扬州路总管李大人,慢慢地蹬上了城头。 每次蹬上扬州城,望着远处的蜀岗,运河上的各种景象,李大人总有一种成就感,他管辖的这里,一直都是整个元朝最繁华的都市之一。 而在这里当父母官多年,李大人的家业,也变得无比殷实。 但是,现在再蹬上来,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士兵们拿着武器,垂头丧气地坐在垛墙后面,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有可能,李大人也绝对不愿意上这墙头上来,连这片街区,他也不想走近。 城墙下面,护城河之前,已经有无数具尸体停留在了那里。那些都是攻城的反贼留下来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用箭矢,来将反贼远远地射杀,那些反贼冲得凶狠,但是,只要被杀了一批,其余的人,就退了下去。 但是,现在已经无法再重复这种方法了。 因为,城内库存的箭矢,都已经用完了,就是连其他守城所需的檑木等东西,也是非常缺乏。 虽然下面的反贼,没有什么特殊的攻城的武器,投石车,箭楼这些笨重的器械都没有,他们只有简单的云梯。 但是,即使这些,也让他们感觉到难以招架。 就在昨天晚上,反贼的云梯,搭上了城头,要不是守卫在那里的陈家的家丁及时发现,推倒了云梯,又砍死了几个爬上来的人,恐怕,扬州城就已经破了。 不错,是陈家那几个人的功劳。 面对着蜂拥而来的反贼,扬州城的达鲁花赤,忽都贯木,立刻下令,将个个富户家里的家丁,都拉出来,上城墙上帮助守城。 这个措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那些家丁,有的打得比新附军还勇猛。 毕竟,那些反贼要是进来的话,这些富户全都会被打劫了,张九四曾经抢劫陈家盐仓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当时陈家风头那么盛,张九四都敢抢,而现在,那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保住了扬州城,也就是保住了他们自己,这个道理他们很清楚,那他们的家丁,也就有了死战的勇气。 为何不逃出去? 如果没有其他盼头,那么,这些富户恐怕早就逃了,包括扬州的守军,包括那些官老爷,恐怕都会逃了。 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朝廷的军队,一百万的大军,正在由脱脱大人率领,日夜马不停蹄地前来。 可以预料到,当脱脱大人的大军赶到之后,张九四这个宵小,肯定会像芝麻李那样,会城破被杀。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守住扬州城,只要能坚持上几天,脱脱大人赶到,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朝廷的英雄,那么,继续升官,绝非难事。 因此,虽然现在他们守得很艰苦,他们也要坚持下去。否则,等到脱脱大人来了,他们已经弃城而逃,恐怕,下场就很悲剧了。 李大人为了鼓舞士气,终于在忽都贯木的催促下,蹬上了城头,来给守军们打气。 扬州路的主管现身,自然会给守军们很大的鼓励,看到李大人蹬上了城头,那些本来还懒洋洋的士兵们,现在都直了直身子,向李大人行注目礼。 “各位兄弟,你们辛苦了。”李大人扯了扯嗓门喊道:“脱脱大人的百万大军,现在即将到达淮安路,等到他们赶到,就是张贼的末日,我们只需要再坚持几日,就会迎来最大的胜利!” 李大人这几句话,说得还有一番气势,可惜,这些人听到耳朵里,没什么反应。 忽都贯木将那一千探马赤军,编成了督军部队,监督着这些新附军在城头上作战,若非如此,这些新附军,恐怕在张九四的军队到达城头的时候,就已经果断地逃跑了。 他们打仗,根本就不是为了忠于朝廷。 “皇上体恤我们这里战斗的艰辛,我们牵制着张贼的主力,所以,等到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大都方面给我们拨付的十万两的饷银,也就到了,到时候,每人至少能拿到五两银子,我们扬州路也准备再出五万两银子,所以,打完了这一仗,每人都会领到十两银子。”李大人说道。 十两银子,这句话,才算是让这些人兴奋了一下,毕竟,这一次的饷银,就已经顶得上他们一年的军饷了。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李大人非常满意,果然,有钱才能降服了这些大兵们。 刚想再多说几句,就看到远处的原野上,一片沸腾。 张贼的贱民乱匪们,又要上来了。 “各位兄弟们,我立刻回府衙,给大家筹措银子,等到今晚,每人至少先发二两银子。”李大人说着,在张勇的保护下,走下了城头。 乱匪们冲上来了,城头就会非常危险,李大人自然要赶紧躲开,至于筹措银子,其实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向上报,每人按十两发放,而到了士兵手里,每人二两,这样,他们这些官员,还能吃掉一大笔的银子。 听到有二两银子晚上就能够拿到,城头上的守军们咬紧了牙齿,再打完这一仗!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场仗会有多惨烈。 城外。 “脱脱的前锋,已经抵达了淮安路,再有几日,就能到高邮府了。”张士德说道。 “所以,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战,我们必须要在今天,拿下扬州城。”吕珍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啊,如果今天日落之前,还拿不下扬州城,我们就得回撤,赶回高邮府防守,等待脱脱大军的包围。”张士德心事很重。 大哥非常重视扬州路,派出了自己,带着四万人马,前来围攻这里,谁知到,已经攻打了七天,还是没有将扬州拿下来。 兴化城,他们直接在里面起事,顺势就拿了下来,泰州,里应外合,也拿了下来,高邮府,己方只是出现在城外,就将里面的守军吓得离城而逃,再一个冲锋,就将这座城池打了下来。 只有这扬州城,居然变成了一块儿硬骨头,怎么啃都啃不下来。 “经过我们这几日的消耗,城头连弓箭都没有了,我们的人可以毫不费力地爬上城墙,只要我们鼓足勇气,不怕牺牲,这扬州城,今日定能拿下。”偏将史文炳说道。 昨日他们冲到了城头之下,一枚弓箭都不见对方射出,显然,对方已经没有弓箭了。 所以,只要不怕牺牲,蹬上城头,应该不是难事。 “对,不留预备队,全军总攻击,从三个方向,猛攻扬州城。”主将张士德下达了命令。 东风吹,战鼓擂,血与火的考验,再次来临了。 本来,扬州城的东面是水门,而张士诚此时,已经有了万名水军,从水路上攻打,更能收到成效。 但是,他们这次攻打扬州城,并没有出动水军。 水军虽然是他们的优势,但是,水军的劣势也是很明显的,行军缓慢,连步军都比不上。 而这次本来就是奇袭,如果几日内无法攻下扬州城,又得火速回援,所以,水军参战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既然如此,他们猛攻北西南三个方向,又经过了几日的消耗,胜算已经很大了。 还是由于奇袭,所以,他们没有任何重型的攻城器械。虽然鞑子的投石车让他们羡慕不已,但是那种重型装备,是不便于运输的,所以,他们只是就地取材,制造了一些云梯。 虽然扬州城的这三段城墙外,还有护城河,但是,这也挡不住张士德的进攻,现在刚刚是粮食收获的季节,外面原野上的杂草和水稻秸秆,全部被他们收集起来,填埋了护城河。 其中不免夹杂着战死者的尸体,到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几乎湿不了脚面,就趟过了护城河。 支起云梯来,勇敢地冲上去! 随着张士德的下令,这些经过几个月短暂训练的士兵们,就开始举着长枪,挎着腰刀,扛着云梯,冲了上去。 “杀啊。”到处都是一窝蜂的叫喊声。 “啪!”一个云梯,已经支到了城墙下,接着,一个嘴里叼着刀子的义军,就开始在云梯的有节奏的颤抖中,爬了上去。 跟在他后面的,第二个,第三个,都在向上爬去。 刚爬到一半,这名义军就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块大石头,已经顺着云梯,轱辘了下来。 他敏捷地一翻身,躲到了云梯的背面。 后面几个跟着的人,却都惨叫着,被滚下的石头砸成了肉泥。 翻过身来,不去理会后面的惨叫声,他继续向上快速地爬去。 终于,爬到了顶端,他敏捷地躲过了城头攒刺出来的几柄长枪,一个跃起,就跳上了城头。 可惜,他的脚刚刚接触到城墙上的地面,就已经被再次伸出的长枪,捅了几个窟窿。 在空中,他是没法翻身的。 刺死了他,几名士兵探出头来,将那个云梯,撬离了城墙。 还在云梯上爬着的那些反贼们,在云梯翻转倒下的过程中,纷纷惨叫着,从云梯上掉了下来。 他们的尸体,被随后跟上来的人,毫不留情地踩过。 冲,冲,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杀光官军,就是这么简单。 此时,他们就仿佛是不知疼痛的蝼蚁一样,明知前面是死亡,还是义无反顾。 第243章城破之时 “他们打得还真起劲。”在远处的一个山岗上,陈风用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将眼睛贴在上面,观察了一番,说道。 说完,陈风将这个长筒,交给了常遇春。 常遇春接过来,将眼睛像恩人那样,贴近了观察,顿时,一个神奇的世界,出现在他的面前。 七彩颜色组成了条纹,越靠近边缘,条纹越明显,也越模糊,而在中间,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城墙上,那热火朝天的场面。 从理论上讲,望远镜的可视距离是无穷远的,但是,那只是能看见,而要看清楚,还和人本身的视力有关系。 而在这个没有任何电子游戏的年代,一般人的视力,几乎都能够达到飞行员的标准。再借助这个望远镜,今天的天气又非常给力。而且,这次攻城,双方又没有使用热武器,没有黑火药的硝烟,所以,看清楚战场上的态势,并不难。 这个望远镜,就是陈风交代给刘四二,将玻璃磨制成透镜,然后制造出来的。 刘四二一共做出了二十多块透镜,反复组合,终于得到了这一组的效果是最好的,直到他们出发之前,才算是正式完工,给陈风带了过来。 有了这一组,以后再造只需要按照这个标准就行了。 有陈风的创意,加上刘四二给力的试制,陈风对于现在这些项目的进展,都非常满意。 这唯一的一个,被陈风带在了身上,打仗的时候,能够看得更远,那就会获得先机。 “恩人,这个物事太神奇了。”常遇春一边说着,眼睛却始终不愿意从上面离开。 “这是千里眼。”陈风说道:“再过段时日,我们的百夫长以上的人员,都会配备这个物事。” 百夫长以上都会配备?听得常遇春大喜。 放下了千里镜,常遇春向陈风说道:“恩人,我们既然来了,为何不立刻发起进攻?” 常遇春一直都盼着打仗,这次,终于到了战场上,却被陈风阻止住了。 星夜赶路,他们用了两日,就来到了扬州外面,而且,一路上也没有被人发现。 但是,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时辰了,在外面的反贼们没有行动之前,常遇春就要发起冲锋,冲击对方的中军,被陈风阻止,之后,战斗开始,常遇春又要打,再次被陈风阻止。现在,城头上战斗已经如火如荼,常遇春有些想不明白了,恩人现在还不打算行动,难道是在等着扬州城被这些农夫们打下来,然后再去攻城吗? 他们可是骑兵,原野上作战是支强大的力量,而要是攻城,那就是用自己的短处攻对方的长处了。 看着常遇春那副猴急的表情,陈风就知道,这个家伙已经憋不住了。 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 陈风是来救援的,但是,陈风不是救世主。确切地说,扬州城的守军面临多大的压力,伤亡多大,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相反,陈风倒是非常乐意看到现在的情景。 张士诚的军队和官军死磕,最好的结局,是双方死得干干净净,自己正好可以顺手接过扬州城来。 虽然陈风此时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很多时候,考虑问题,已经从战略角度上来想了。 自己现在就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在这里,哪怕就是损失一个,陈风都会心疼不已,毕竟,这不是为了保卫窑厂,也不是为了汉人的江山去打鞑子,而是在帮助鞑子,打叛军。 在陈风的眼里,没有什么鞑子,汉人,有的只是敌人,再说,再过几年,这些造反的各支人马,也都开始相互攻击了,现在张九四又是他的仇人,自己是为了保卫家乡,所以,哪怕就是师傅来了,自己也可以解释得过去。 而现在,他没有下令进攻,自然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什么时机最佳?反贼们攻打了几个时辰,城头还没有拿下来,气势已馁,正准备下来的时候,最合适! 陈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那个时候,他们就像是一头头的野狼,冲进了羊群一样,他们会把死亡,带给这些反贼们。 常遇春看着陈风胸有成竹的表情,心中虽然有些焦急,却还是压抑了下来。 这次,应该让恩人留在窑厂里,等候自己的好消息就行了,既然来了,却不冲出去,什么是战机?常遇春觉得,现在战机就非常好。 陈风不发令,常遇春也只能等着。 太阳慢慢地在天空中移动,已经接近了正午。 城头上的厮杀,此时最为剧烈。 张士德已经发狠,将所有的部队,全部派了上去,前面即使有了伤亡,也退不下来,后面的人,已经又冲了上去,连死者,带伤者,都被踩到了脚下。 靠着这种劲头,扬州城的各段城墙上,都已经岌岌可危。 新附军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战斗力,靠着那些悍勇的家丁们,靠着两淮盐运司的盐丁们,再加上那些督战的探马赤军,扬州城的守军才勉强守住了城墙,很多战斗,都已经在城头上展开了。 只要夺取了城墙上一块立足之地,让身后的人能够源源不断地上来,这样,他们就算是赢了,再冲下城墙,打开城门,大势就注定。 “大人,今日这些反贼攻得异常凶猛。”张勇说道:“现在,数段城头上现象环生。” 李大人脸色发白,他的心里,在犹豫着。 如果能让他选择,他肯定会立刻带着自己的大小老婆,带着金银细软,赶紧从东门跑路。 城破了,他也就完了,高邮知府李齐的脑袋,还在高邮府的城墙上挂着呢。 但是,这次可不一样,要是他跑了,等到脱脱大人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他,而他要是再坚持一下,也许,更高的官职,就在等着他了。 李大人没有多大的勇气,能让他坚持到现在,还是权力的诱惑。 “再等等,我们再等等。”李大人说道。 “大人,李大人…”就在这时,另一名护卫从府衙外面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达鲁花赤大人跑了!”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扬州城最危急的时候,首先逃跑的不是汉人,居然是蒙古人,是朝廷在扬州最大的官职,达鲁花赤忽都贯木。 忽都贯木手下的士兵,是监军的,也正因如此,他悲哀地发现,在贼兵如此的攻击之下,恐怕他们挺不到脱脱大人来了。 扬州城的守军已经坚持不住了,后援也没有,那些家丁也战死了一部分,城头数次被贼兵攻上来。 而城下,潮水般的贼兵,还在涌上来。 城破,恐怕就在咫尺之间了。 而城破之后,忽都贯木作为这里最高的长官,而且还是蒙古人,下场就可以预料了。 与其城破被杀,倒不如现在就开溜。即使是这样,忽都贯木也比其他城池的达鲁花赤要好得多,很多人在反贼没有到来之前,就已经跑了。 由于张士德没有带水军过来,所以,忽都贯木带着自己的护卫,带着家眷,很轻易地就从东门跑掉了。 而忽都贯木一走,消息顿时就在守军中间传开了。 达鲁花赤跑了! 他们身后的督军们,也跑了一大半! 自己还拼什么命,赶紧跑吧,一会儿,等到贼兵攻上城头,己方都得死。 顿时,城头上混乱了起来。 “张勇,给我准备马车。”李大人脸色发白,他也不傻,既然达鲁花赤都跑了,他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城下。 “三哥,城头上的守军已经乱了。”吕珍向张士德说道。 张士德在张家兄弟中排行第三,而吕珍作为当初起义的人员之一,一直都和他们关系密切,因此,没有叫张将军,一直都叫他三哥。 战争是最能培养人的,在残酷的战争中,能够活下来的,都是佼佼者。吕珍和张士德等人,都已经快速成长起来。 城头守军已乱,这个战机,敏锐地被吕珍捕捉到了,张士德脸上露出了笑容,扬州城,终于要被他们拿下来了。 “擂鼓,我们马上就能够拿下扬州城了!”张士德说道。 击鼓进军,他们要进扬州城! “三哥,后面来了一队骑兵。”就在这时,吕珍忽然看到了远处腾起的狼烟。 那是一路骑兵,他们正在飞驰而来,骏马奔腾,只可以看到那飞起的斗篷,以及兵器的闪光。 他们是谁?他们来干什么? 对于这一路突然杀过来的兵马,张士德和吕珍两人迟疑了一下。 鞑子兵?鞑子骑兵是不少,但是,根本没有出现过在高邮府附近,大都来的鞑子,还没有到淮安路呢。 而且,那些骑兵的服饰,也不像是鞑子骑兵,至少他们都没有披甲。 难道,是其他的友军?也不像,除了他们,就是红巾军了,头戴红巾是标志。 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吕珍突然发现,此时,军队都在前面爬城头,他们的身后,连一个百人队都没有。 而来的人,一味冲锋,明显是有恶意的。 他们的后庭已经大开,随时都会被对方爆菊。 第244章窑社骑兵,出发! “呜,呜。”进军的战鼓已经停止了。收军的号声却在传来。 这个号声响起的时候,在前面战斗的勇士们,还有些迟疑,现在,他们已经蹬上了城头,守军正在溃退。眼看城破就在瞬间,进了城,那么多的大盐商,他们再逃,也有很多好东西无法带走,而扬州经过多年的发展,又岂止是那些家业,里面的女子,也都长得非常标致,一个大户的丫鬟,就能让他们流口水了。 死了那么多兄弟,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就收兵了? 军令如山。 他们迟疑着脚步,扭头看去,就看到了后侧那个让人惊讶的场面。 守军连一整天都没有坚持了,只坚持了一个上午,即使如此,看到了张士德把身边最后的预备队都派上前线当督战队去了,常遇春终于得到了盼望已久的命令:“出发!” 出发! 虽然奔波了两整天,但是,他们已经养精蓄锐,经过了这一个上午的休整,此时士气如虹。 跨上了战马,常遇春一马当先,带着这一千五百名骑兵,去创造一个新的奇迹。 此时,贼兵仍然有三万多人,从人数上看,常遇春像是飞蛾扑火了。 不过,现在贼兵都在奋不顾身地攻城,他们的队形,早就乱了,甚至有人为了先爬上云梯而大打出手,城头开辟了阵地,云梯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爬上去,就能先进城,先进城,就能先抢掠。 队形一乱,无法有效地指挥军队,那就会变成一团散沙,再多的士兵,也没有用。 常遇春选择的目标也很明确,先把暴露出来的张士德的中军干掉! 如果此时张士德要是再大胆一些,头脑再机灵一些,那么,他现在最正确的选择,不是调来军队,将这支骑兵阻拦住,而是选择自己也立刻向前冲锋,蹬上扬州城,那么,他就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了。 来的都是骑兵,而他的人都已经攻上扬州城了,这个时候,他应该上城头才对。 可惜,在紧急之中,张士德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反正扬州城的守军已经被击溃了,他现在,需要调动部队过来,将这支骑兵围歼了,这样,他再进入扬州城也不晚。 这支骑兵虽然来势凶猛,但是,人并不多。 组织几个千人队,就能够将这支骑兵困住。 在此之前,张士德曾经与鞑子的骑兵交过手,他发现,骑兵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神,他靠着三千步兵,就已经将鞑子的骑兵完全克制住,虽然没有杀掉对方,但是,也没让对方占到便宜,仓狂而走。 现在这支骑兵,能有鞑子的骑兵厉害吗? 张士德调兵遣将,先把攻城的后队撤出来,将这支骑兵杀个遍地开花。 常遇春的部队,没有发出一个喊杀声,就这样在凝重之中冲了过来,看着对面的贼兵居然由攻城变成了野战,乱哄哄的,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他们在继续冲锋着。 “弓箭准备。”常遇春的声音,响彻全军,一切都和训练时的情况一样。 前面,是黑压压的人群,那些人匆匆地跑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摆方阵。 “射。”随着常遇春的命令,漫天的箭雨,就从骑兵群中飞了过去。 在行军的过程中,抛射弓箭,而且,从密度上看,是所有的人都抛射了弓箭! 仅仅这一下,就已经把张士德惊出了一身冷汗。 弓箭手难培养,张士德是非常清楚的,他的四万人的军队里,也凑不出一个弓箭手的百人队,所以,这次攻城他也没有用大量的箭矢来射杀城头的守军,只是用人来往城头填。 来的骑兵,居然全部都是弓箭兵? 张士德还没有猜出这些骑兵的来历,己方的人,就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漫天的箭雨过来,射到哪里,哪里就会变成荒草地一样,被覆盖的区域,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而接着,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不停地射了过来。 随着唰唰的让人恐惧的声音,张士德的人在被大批地射杀。 一百多步的距离,他们居然在奔波的马上,射出了十几轮的箭雨,这一点,恐怕就是鞑子骑兵都做不到。 攻城的后队紧急变成了前队,准备与这队骑兵相抵抗,结果,被大批的射杀。 张士德还来不及反应,而且,由于来回折腾,下面的士兵的建制已经乱了,他的传令兵无法把他的命令传递过去。 于是,他只能下令吹号,收兵,全力对付这支骑兵。 而已经蹬上城头的人,从城头上下来,却看到己方正在被屠杀,顿时,他们心中就开始嘀咕。 难道,是朝廷的百万大军杀来了? “前排换长枪。”看着前锋与敌已经不到十步,常遇春终于下达了这个命令。 随着这个清晰的声音,在颠簸的马背上,将弓箭放到身后,接着,将长枪拿到手里,这一切,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下面的那些步兵,在他们眼里,就是训练的草人而已。 常遇春手握银枪,冲在了最前面。 “扑哧!”一个声音传来,他的长枪,已经将下面的人扎了个对穿,而且,由于惯性,连着第二个人,也戳死了。 “呔!”常遇春大叫一声,两臂用力,居然将这被挑死的两人,全部挑了起来,然后,甩到了一边。 顿时,他的前面,就自动闪开了一条路。 没有人敢挡他的道。 后面的骑兵还在抛射弓箭,给对方造成伤亡,前排已经是一片血雨腥风,而常遇春,就是搅起这片血雨的源头。 整个骑兵部队,像是一柄匕首,插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了死亡。 全部冲进了乱军之中,后排也换上了长枪,他们保持着刚才的队形,紧跟着前面的骑兵,在敌军的阵营里所向披靡。 张士德心惊。 他已经看了出来,哪怕就是他把自己的四万人全部整齐地摆出来,也不够对方砍杀的,一百只羊,也咬不死一只狼。 常遇春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淋漓尽致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这么漫长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天。 纵横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地,来回砍杀,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这就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 虽然看起来他的砍杀漫无目的,实际上,他却是像梳子一样,将对方的阵地砍得支离破碎,哪里的建制完整,他就向哪里冲杀。 同时,他也在向着目标,也就是主帅的位置慢慢地靠拢。 突然,常遇春眼神捕捉到一个身影。 一员猛将,正骑在颠簸的马背上,向他迎面而来。 “来者何人?居然帮助鞑子,砍杀我等义军,现在,我就要了你的狗命!”马上的人挥舞着一支长柄大刀,一边喊着,一边冲杀过来。 在他的后面,跟着十几个骑兵,也在奋不顾身地靠拢。 帮助鞑子?常遇春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居然敢诬陷自己,那就只有一个结局:死! 史文炳举着大刀,带着自己的亲军,刚刚从城头的战斗上下来,对于这路冲到自己的阵营中的骑兵部队,异常愤慨。 因为气愤,他的大刀更加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发出呜呜的风声。 四十斤的大刀,被史文炳一只手拎着,随后,两手横着拿起,接着,高高举起,准备向着那员大将,来一招泰山压顶。 在冷兵器时代,武器并不轻。 在后世的人考证起来,说什么那些多重的武器都是以讹传讹,如果这么重,那人根本就无法长时间使用,还没有打完一场仗,就累趴下了。 而且,还说真的使用起来,十斤的大刀和四十斤的大刀,完全没什么区别。 当然,事实上是,这样的说法才是真正的无知。 武器越重,挥舞起来之后的力道就越大,专有名词,就叫做动量,质量和速度的乘积。质量大的,在打斗的时候,当然是占便宜的。 这一柄大刀挥舞下去,史文炳非常有信心,可以将这个勇猛的武将,从头劈到脚,捎带着连马也劈成两半。 举不动? 史文炳在起事之前,跟随着张九四,一直都是在干运盐捎带贩私盐的营生的。 将百姓偷偷烧制的私盐,挑回来,有的时候,一夜能够挑着一百斤的盐担走几十里的路,连口大气都不喘,后世的人以自己的身体状态来揣度这个时代的人的体力,相差太大。 现在,史文炳挥舞着自己的大刀,迎面劈来,先把这个领头的干掉,就能够大大地鼓舞己方的士气。 “噹!”接着,一个剧烈的撞击声传来,他的大刀,在对方的长枪柄上,硬生生地止住了。 常遇春将长枪横举过头顶,居然将史文炳的大刀压住,而自己的长枪柄,没有被砍断。 这一个回合下来,史文炳大吃一惊,他只感觉到虎口发麻,没有想到,自己四十斤的大刀下来,连对方的长枪杆都砍不断,他的大刀,哪怕就是块石头,也能剁开个口子。 第245章溃逃 史文炳知道,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的长枪杆,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的,这样的一柄长枪,至少得三十多斤重。 一般来说,长枪杆都是用白蜡杆来制作的,这种木质坚硬,而且有弹性。而像这样,全部由精铁来打造,使用起来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相比这杆长枪,让史文炳更大惊的,就是对方的战马。 挥舞大刀,从上向下砍下来,这力道,岂止四十斤,恐怕有二百斤不止!而那匹战马,居然没有被自己的力道压垮,甚至连个颤抖都没有。就这样,一人一马,硬生生地抗住了自己的攻击。 史文炳的心里,已经闪过一丝慌乱,少年时打架,青年时运盐中与人斗殴,不管面对多少对手,多强的对手,形势多恶劣,史文炳都没有害怕过,而现在,心头的这种感觉,让他有种不祥感。 一砍不中,两马还没有完全错过,两人扭过身子来,史文炳已经又变招,将自己的大刀横了过来,照着对方的头部,劈了过去。 简简单单的一招,万军之中打斗,没有任何虚招,都是一招制敌。 他的这一招,不知道削下来过多少颗头颅。 看着自己的大刀在挥舞过去,他已经在等着听到对方的肉皮被切开,血肉被撕裂,颈骨被砍断,鲜血喷出的声音了。 但是,在自己的刀首还没有砍到对方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却看到了那个根本就没有躲闪的头上,看到了那个可恶的家伙的面部,居然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对方笑什么?临死前的笑吗? 史文炳还没有明白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前一阵剧痛,再低头一看,对方的枪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到了他的胸膛里。 巨大的疼痛感,顿时侵袭了他的头脑,接着,他张开大嘴,大口地吸气,即使如此,还是感觉到憋得要死。 史文炳的大刀,本来头部就重,而刀柄又是木质的,所以,头重脚轻,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将大刀的刀柄做得很长。 而常遇春的长枪就不同了,通体都是上好的精铁,所以,掌握起平衡来,也就更加容易。同时,也就可以做得更长。 常遇春的长枪柄,至少要比史文炳的大刀柄长两尺,这两尺的距离,决定了常遇春的枪尖已经刺到了对方的胸膛里,对方的刀还没有递到自己的脖子上。 “哧!”常遇春抽出了自己的长枪,转过身子去,没有再多看这个家伙一眼,拔马继续向前冲去。 随着枪尖被抽出,一股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史文炳捂住自己的胸部,想要让那个口子合上,想要重新找回畅快的呼吸的感觉,但是,无论他如何使劲按住,还是无能为力。 鲜血已经淹没了他的肺部,肺泡里面已经满是鲜血,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呼吸下去。 “噹!”手里的大刀,仿佛有千斤重,他拿捏不住,大刀就掉到了地上,接着,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哧,哧。”他继续听到了长枪捅入身体的声音,却不知是谁在被杀,他的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连落地的感觉,他都没有了。 跟随在常遇春的后面,几名骑兵将史文炳的亲兵全部扎下了马来。 一个照面,张士德的手下一员副将,一同在盐船上贩私盐,又一同起义的兄弟,史文炳,已经死在了扬州城外。 本来,面对着这支骑兵的杀入,这些贼兵们已经被吓破了胆,现在,又看到大将被杀,顿时,他们的心里崩溃了。 “三哥,走吧,我们现在,只能先赶回高邮府了。”张士德旁边,匆匆赶过来的吕珍说道。 论本事,吕珍和史文炳差不多,史文炳现在被杀,吕珍就知道,目前为止,这支骑兵,他们无人能敌。 现在局势紧张,如果他们再不撤退,整只军队,恐怕都会被这骑兵干掉。 丢人啊,数万人的部队,居然拿这千人的骑兵无能为力。 张士德望着远处自己的军队,已经开始溃退,眼神中充满了失望,胜利,本来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城头上的新附军,盐丁,家丁们,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支军队,像是咆哮的公牛一样。刚才和他们打得很凶的那些贼兵,现在却被收拾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这样的战斗力,让他们瞠目结舌,同时,心里也万分痒痒,看,那才叫做精锐部队。 本来以为,自己在城头能够鼓起勇气和贼兵打仗,那就够勇猛的了,但是,现在看到人家打这些贼兵,简直就是轻松得像是吃面条一样。 他们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常遇春心神激荡,越杀越爽快,虽然开始瞄的是对方的中军大帐,但是,真正冲杀起来之后,面对着四周的敌人,不知觉中,方位就变了。 从北面开始,一路砍杀到了南面,又转回到北面,一路过来,不知道有多少贼兵,倒在了他们的马蹄下,然后被踩成了肉泥。 现在,这些贼兵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勇气,他们都在溃退,止不住地溃退。 这一战,奠定了常遇春今后的地位,勇猛不可挡,常疯子所向披靡。 刚才主要在杀贼兵,就是想要达到这个效果,现在,对方已经开始溃退,那就会全部变成他们案板上的肉,步兵,还想跑过骑兵? 这个时候,杀那些步兵,已经不重要了,常遇春最需要做的事,就是杀掉张士德! 擒贼先擒王,这场战斗,现在算是胜利了,解了扬州之围,但是,对于常遇春来说,只要没有将对方的主帅干掉,那就不算是完胜。 此时,他才从砍杀中抽出身来,抬头瞭望四周的局势。 那个飘扬的帅旗,那个大大的张字,就是常遇春的目标! 马蹄依旧在地面上强有力地踏动着,马上的骑兵,依旧在挥舞着自己的长枪,常遇春依旧冲在了最前面,他们离那个帅旗,越来越近。 周围的贼兵,在卖力地奔跑着,他们心惊胆战地看着后面的骑兵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居然没有来找他们麻烦,有的时候,离他们也就一杆长枪的距离。他们慢慢地放下心来,步伐也就慢了。 他们不知道,现在这些杀神们没有管自己,只是为了先去将那个帅旗所在的位置包围住,先干掉他们的主帅而已。 这些已经扔掉兵器,只顾逃跑的贼兵,在骑兵的眼里,已经是死尸一般了。 包围住那个帅旗,干掉对方的主帅! 一路的冲杀,证明了他们这支队伍强悍的战斗力,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干得更漂亮! 只有马蹄声,没有喊杀声,却更加让人热血沸腾。 张士德已经跨上了战马,他虽然不甘心,也知道自己必须该走了,再不走,恐怕也和史文炳一样。 他需要回高邮府,收拢这些散兵,抵御北方的脱脱大军。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张士德走了,但是,他的帅旗,那个大大的张字,却依旧飘扬在那个位置。 军旗是很神圣的,在战斗中,军旗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有效方式,它也代表了一支军队的最高荣誉。缴获了对方的军旗,基本上就代表着这支军队彻底被消灭,而帅旗被夺,被玷污,更是罪不可赦。 但是,再怎么丢人,也比死要好。 当常遇春冲到帅旗跟前的时候,那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傻傻地站在那里向他笑的贼兵,两个胳膊,一直都在护着那面旗帜。 张士德,居然就这样跑了? 看着四周如潮水般逃跑的溃兵,常遇春下达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命令:“杀光他们!” 随后,那面帅旗下站着的那个家伙,被射成了刺猬。 大大的张字,火红的旗帜,慢慢地倒了下去。 杀这些步兵,他很有把握,而再去追骑马逃跑的张士德等人,恐怕并不容易。 嗯,常遇春干得不错。陈风在心里表扬了一下,从山岗上的一棵大树的后面,用千里镜再看了一遍,然后,慢慢地站起身子来。 身先士卒?作为高级将领,需要的是在后方运筹帷幄,才能够决胜千里。虽然以陈风的身手,要是真的在战场上砍杀一番,也完全没问题,但是,有了常遇春,陈风也就发懒了。 看着身边的几个亲兵,张三五等人,脸上流露出不满来,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恩人,您在这里歇着,还拉上我们几个人干吗?耽误我们上战场杀敌啊! 怕被这些贼兵袭击?恩人,您的身手谁还不知道啊,连常疯子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保护您?还怕拖您后腿呢。 刚才陈风硬生生地将这几个人留下来,自然是要跟自己在一起观赏这壮观的景象了。自己现在可是个大人物了,身边没有几名亲兵,那多不像话。 看看身边这几个人,鼠目寸光,是上战场立功重要,还是给自己撑门面,不,保护自己的安危重要?陈风真想训斥他们一顿。 伸了个懒腰,陈风说道:“走吧,我们该进扬州城去了。” 第246章大军进城 一个半时辰,城头下的砍杀几近结束,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汇成了小溪,訫入了土地,流入了护城河之中。 城头上,守军们睁大眼睛看着这支军队,强悍得变态,也勇猛得变态。 有的跑不动的贼兵,想要投降,但是,他们却被骑兵们毫不留情地杀掉,于是,剩余的贼兵,只得拼命地跑,但是,他们怎么跑,也跑不过骑兵,于是,在发疯似的逃跑中,一边恐惧地向后看,直到身体内传来刺痛的感觉,倒在地上,再被马匹践踏而过。 这来的,究竟是哪里的军队?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打着问号。 很明显,这些人是来救扬州城的,但是,他们又不是官军。 一张发福的脸庞上,满是惊讶,扬州路的同知赵大人,怀着诸多的心理,登上了城头。 达鲁花赤跑了,总管也跑了,扬州路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以及守军,都跑了大半。 当时,赵大人心中异常愤怒,他们都跑路了,居然也没有人给自己报信。 等到赵大人的马车出了家门的时候,门口上已经堵满了要逃难的人,他过不去了。 而跳下马车步行,赵大人恐怕还没有那个勇气,和这些乱民挤在一起,很快就会被挤没影的。 于是,赵大人除了咒骂,没有第二个办法,他的家丁,全部被派上了城头,现在在身边的人,没有几个。 也正因为如此,赵大人才发现,自己终于熬到了翻身这一天,自己立了大功! 其他的人都跑了,只有自己,率领着将士,守住了城头,赶走了贼兵,这个功劳,就全部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 本来,忽都贯木,李大人等人,都是在等着这个功劳的,到时候,龙颜大悦,至少也得连升两级。 那些人都是懦夫,只有自己才是勇士,美好的前程,已经在等着自己。 接到了城外援军到达,正在冲击贼兵的时候,赵大人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援军? 又过了一个时辰,他才慢慢地蹬上了城头,就看到了赏心悦目的场面。 现在,外面的战斗几近结束,来人的身份,也即将揭晓。 “哒-哒-哒…”远处响起了几声马蹄声,一行人慢慢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马上的那名男子,看起来好像很眼熟。 赵大人的心脏骤然加速了,他已经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陈大人,居然是陈大人!赵大人欣喜若狂,本来,他还有一丝丝的担心,害怕这是另一路叛军,而现在,居然是他的老相识,陈大人。 陈大人多半年前,因为烟雨楼重新修葺,回乡下去了,这次,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又回来了。 城下的那支骑兵,慢慢地汇聚到一起,跟在陈大人的身后,从排场上看,就是对陈大人绝对效忠的一支部队。 由于四周战乱频忍,而朝廷军队总是不够用,于是,皇上就下了圣旨,各级地方,可以募义兵相助,陈大人的动作还真快,半年时间,就搞出了这么一支军队来? 主要的功劳,是陈大人的,不过,自己守城有方,功劳也不小。一瞬间,赵大人就想到了很多,陈大人的背景,他可是很清楚的。现在,脱脱大人又带大军前来,陈大人的义兵也赶到了,两者之间,恐怕早就有默契了,自己可不能夺了风头。 为官之道,赵大人懂得很多,否则,也不会在最初的时候,就对陈风那么器重。 “放吊桥,开城门,迎接我们的勇士。”赵大人说道。 如果这支义兵,一直都驻扎在扬州城内的话,那么,不论是红巾军,还是这些盐匪,谁都不敢再打他们的主意了。 扬州城的北门大开,虽然护城河几乎已经被填平了,他们还是隆重地放下了吊桥,两排稀稀拉拉的守军,摆开在城门口。 赵大人挺着自己的肚子,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在城门口笑脸相迎。 枪尖还滴着血,身上的征袍已经被血染红,刚才在搏杀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现在,很多人才发现,他们累得连枪都拿不住了,大腿根部也被磨得火辣辣的痛。 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气势如虹。 “陈大人,请受在下一拜。”就在走近城门的时候,陈风刚刚下马,还没有开口,赵大人就大声喊道,然后,两手在胸前合抱,头向前俯,额触双手,就要弯下腰去。 当然,这个动作,他做得非常地缓慢。 “赵大人,比我官高数级,怎能行如此大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风总不能真的让他给跪下了吧。 说着,陈风两手扶着赵大人的胳膊,就要把他搀扶起来。 “与品序无关,若今天不是陈大人前来,恐怕扬州城已经被匪人拿下,城内的百姓,恐怕都会遭到匪人的劫掠,陈大人救了全城的百姓,我是代全城百姓来拜陈大人的。”赵大人说得非常真挚,城头上那些家丁们,城门之内赶来迎接的百姓们,深受感动。 其实,城破了,影响最大的,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富户,当然,富户也算是百姓的。 “若不是扬州城内的守军坚持数日,牵制住了这些贼兵,恐怕也轮不到我们上场了,只怪我们来迟了。”陈风说着,只是简单地向上托了托,赵大人就势而起。 “陈大人,请入城,到府衙内相商,这些兄弟们,也请入城歇息,稍后,每位兄弟,先给发放五两赏银。”赵大人说道。 反正李大人已经跑掉了,这扬州城,暂时就是自己说了算,府库里的银子那么多,拿出来赏这支军队,也完全说得过去,而且,这数额上,自己还可以做下手脚。 “谢赵大人了。”陈风说道。 当他们在城外砍杀贼兵的时候,城内本来已经混乱的秩序就逐渐平复了,现在,百姓又返回了自己的家,大户们也都回来了,整个扬州城,又恢复了以往。 来到了府衙,却依旧可以看到凌乱不堪。 “李大人呢?”陈风问道。 在城门口,陈风就有些疑问,难道是这个赵大人是被派出来当替死鬼的?那些官老爷,很少有胆量上城墙的。 在那里,只有赵大人迎接,还能够理解。但是,回了府衙,依旧没有看到这些人出现,这就有些奇怪了。 陈风问完,就看到了赵大人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吐出什么话来。 虽然赵大人的官职更高,但是,现在很明显,谁手里有兵权,谁才是老大,赵大人那样,摆明了就是他的跟班一样。 “难道,李大人殉职了?”陈风试探性地问道。 赵大人摇了摇头,说道:“陈大人,也不瞒你了,扬州城里,官职最大的,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了,六品以上官职的,基本都已经跑完了,达鲁花赤大人也跑了,他们,都临阵脱逃了。” 赵大人说得痛心疾首,语气悲切,不知是气愤,还是无奈。 听到他的话,陈风顿时心念一动,自己真是员福将,现在,事情都在向着自己最需要的方向发展。 扬州城,是什么地方?是仅次于大都,平江的大城市,商贾云集,盐业繁荣。 乱世之中,能够占据这样一座城池,来作为自己的一个发家之地,这可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张九四,既然自己出现在了这里,又怎么会容许这样一个和自己为敌的人坐大,占据最富庶之地? 陈风转瞬之间,就想到了很多。 赵大人看着陈风的脸色,他心里打什么主意,陈风非常清楚。 伸手可得的功劳,赵大人是不愿意多出一些人来分享的。 扬州城现在安全了,那些达鲁花赤,总管之类的大人物,会不会尽快赶回来,然后,将这些功劳占为己有? “赵大人,虽然贼兵已退,但是,形势依旧不容乐观,所以,我们现在还需要紧闭城门,直到脱脱大人大军来之前,除了运输生活物资的车辆和船只之外,其余的,都不准进入扬州城。”陈风说道:“徐州,泰州,都是因为混进了贼人,里应外合才得手的,我们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是,陈大人所言极是,我现在就去下令。”赵大人一脸喜色。 禁止车辆及船只任意进入,这样,看那些逃掉的大官们,还怎么返回扬州城! “为了安全起见,我的人,会被派去看守城门。”陈风继续说道。 赵大人更是欢喜,如果是原本的守军,看到完者忽都和李大人等人回来,肯定是笑脸相迎,说不定,立刻就打开城门了。 而现在,换上了陈风的人,那就能完全严格地执行命令,这样,就没有人会跟自己抢功劳了。 “谢谢陈大人。”赵大人满脸欢笑。 既然来了,那就要彻底控制扬州城,所以,各个城门,都要有自己的人来把守,陈风一箭双雕,成功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个赵大人还不知道,他的命,已经被捏在了自己的手里。 第247章达鲁花赤 “陈大人,朝廷非常关注扬州路的情形,现在,贼人已遁,我们是否可以写封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往大都和脱脱大人那里,也好让皇上和脱脱大人放心。”赵大人继续说道。 还是得把功劳捞到手里再说,完者忽都可是蒙古人,要是他先回大都,很多事就说不清楚了。 “一切都由赵大人定夺。”陈风说道。 “那我立刻执笔,写好了战报,请陈大人过目。”赵大人说道。 “赵大人,下官才是从六品的官职,您书写的战报,让下官过目,恐怕有失体统。”陈风说道。 “陈大人,你这就有些折煞赵某了。”赵大人眼睛里满是笑容:“有了这次大功,陈大人,您的前途不可限量,至少也得连升三级。再说,现在这扬州城,全靠你的精锐驻守,现在,扬州城就剩下我们两人了,干什么事,都要齐心协力啊!” 这番话说得面子也有,李子也有,如果不是陈风心中打定主意,恐怕就要被这赵大人给彻底拉拢过去了。 赵大人这么说,自然是指这战功方面,要给陈风多写一些,而陈风,也不能说破,守卫扬州城的功劳,全部都是这赵大人的。 至正九年,这在元朝的历史上,是具有转折性的一年,就在这一年的前半年,四处叛贼都被剿灭,或者由官军控制了局势,但是,在后半年,又凭空杀出了一支人马,这支小小的人马,居然又掐住了运河这条命脉。 离上冻还有数月,漕运又断了。 面对着这种情况,朝廷再次反应强烈,由脱脱大人再次领兵,进军高邮。 和上次打徐州相比,这次脱脱兵峰更盛,百万大军,会彻底将高邮府碾平。虽然战斗还没有开始,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九月二十,淮安路。 淮安路在黄河以南,紧邻高邮府,这个地带,没有被刘福通的军队光顾过,一直比较安定,现在面临的唯一的威胁,就是南面的张士诚。 张士诚最近闹得很凶,连克数城,北方的淮安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尤其是当扬州的两万蒙古兵过来之后,他们就更加有把握了。 先期的粮草,军械,尤其是笨重的回回炮,都已经被运到了这里。 而这天,他们翘首等待的主力,也终于来了。 一路大军,蜿蜒数十里,如果能够从天上看的话,一定非常壮观。还有谁敢质疑大军的人数的话,那就让他来数一数吧! 这些大军,不可能全部进入淮安城,就在城外扎下营寨,而脱脱等人,被迎进了淮安城。 全身披挂盔甲,尤其是那闪闪发光的用金子打造的头盔,格外耀眼,此时的脱脱,英气逼人,能文能武,脱脱绝对是朝廷的第一重臣。 “大人,扬州方面,送来了战报。”就在脱脱刚刚进入淮安城内府衙的时候,就接到了报告。 扬州方面?脱脱解下披风,坐在正面的太师椅上,说道:“拿来。” 本来,扬州的战报,是要直接送给脱脱的,但是,就在信使刚刚到淮安路之后,脱脱大军也已经进了淮安路,所以,战报就在这里,被呈送到了脱脱这里。 扬州方面,是脱脱最为关心的,虽然他兵力雄厚,但是,如果扬州被张士诚拿下,那么,他就得分出至少十万的兵马,预备南面的袭击。 而且,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近百门的回回炮,但是,由于张士诚的水军现在已经很强大,他得将一半的回回炮,用来监视高邮湖一侧的高邮府的动静,围城,就需要围个水泄不通,用回回炮来阻隔张士诚通过水路运输给养,也是很重要的。 脱脱心中一边寻思,一边打开了火漆封印,将战报摊开。 看了几眼,脱脱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越向后看,心情越好,最后,居然出声大笑起来。 “好,好,不错!”脱脱的声音,响彻在府衙的大堂上。 “脱脱大人,这公文上什么内容?”参议龚伯遂问道。 龚伯遂和汝中柏一样,都是脱脱再重新回到大都的权力中心之后,提拔起来的心腹人员,这次,龚伯遂跟着脱脱,一同出征。 看到脱脱这么开心,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龚伯遂不由得也跟着高兴,向他问道。 “扬州大捷,扬州大捷啊!我早就知道,陈风孺子可教,关键时刻,帮了扬州城的大忙,帮了我们朝廷的大忙,我要亲自给皇上写奏折,请求授予陈风扬州路达鲁花赤一职。”脱脱说道。 ?听到这话,龚伯遂谨慎地接过了脱脱递过来的战报,心下还在想如何劝说脱脱大人。 达鲁花赤是必须要蒙古人来担任的,再退一步,也得是色目人,还从未有过汉人的先例。 所以,听到脱脱的话,龚伯遂很郑重,但是,就在他拿到了战报之后,却也动容了。 “不错,脱脱大人,的确应该提拔陈郎中为达鲁花赤!” 战报上,很清楚地写着,脱脱大人最为担心的扬州城,牢牢地控制在己方的手里,张士诚发动的对扬州城的进攻,已经彻底失败了,而且,在扬州城下,陈风率领义兵,斩首两万多贼兵! 就在他们还没有开始攻打高邮府的时候,张士诚就吃了这么一个败仗,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战报上说得很清楚,贼兵知道脱脱大军即将到达,因此,攻城打得很凶,而就在危急关头,除了同知赵大人之外,其余的,包括达鲁花赤,都逃走了。 眼看城就要破了,城下,陈风带着的义兵终于赶到,虽然他们只有数千人,却不惧危险,勇敢地冲进了贼兵之中,将他们杀得大败溃逃。 如果不是他们,扬州城就失陷了,到时候,脱脱攻打高邮府的时候就会顾首顾尾,而现在,免除了脱脱的后顾之忧。 陈风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在这个多事之秋,他和李思齐,察罕帖木儿一样,都是朝廷的栋梁。委以达鲁花赤一职,一点也不为过。 “脱脱大人,事不宜迟,应该立刻委派扬州路新任官员,陈风为扬州路达鲁花赤,赵连为扬州城总管,扬州不能乱。”龚伯遂说道。 脱脱眉头一皱,本来,他是想着先禀明了皇上,待皇上批准后,再委任官职。 虽然脱脱现在已经是太师,委派一个地方官员,并不为过,但是现在,脱脱已经不在朝廷主持中书省的事务,而是在领兵战斗,在兵权上,他总制诸王各爱马、诸省各翼军马,董督总兵、领兵大小官将,发布什么命令都可以。但是,这委派地方官员,似乎有些不妥,而且,陈风不是蒙古人。 “扬州城已经被围很长时间,城内秩序恐有混乱,太师大人,事关我们这次进军成败,不容得拖延啊。”龚伯遂说道。 “好,立刻草拟委任。”脱脱说道。 远在扬州城的陈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升得这么快,一下就成了正三品的大官,还是达鲁花赤! 而赵大人,虽然才官升一级,成了同样品序为正三品的同知,不过,他还多了一个角色,由于两淮盐运司的官员也都跑了大半,所以,他还暂时兼任了主持两淮盐运司的事务。 在以前,这是个肥缺,若不是和大都关系很好的话,绝对轮不到,而现在,虽然运盐暂时中断了,但是,可以想象,等到脱脱大人平叛了高邮府之后,漕运恢复,还是有很多肥肉的。 何况,现在两淮盐运司里那么混乱,如果不趁机捞一把,那就太对不起脱脱大人的栽培了。 赵大人很满意。 而另一个人,就不怎么高兴了。张士诚,此时完全在矛盾之中。 “现在,朝廷出动了百万大军,几乎倾全国之力来围剿我们,我们根本就抵御不住。”一个声音说道:“倒不如,我们答应了朝廷的要求。” 张士诚目光望去,说话的是他的心腹之一,曾经的盐船上的兄弟,一开始起事就跟着自己的潘元明。 怎么?他也同意投降吗? “徐州城破,全部被鞑子杀掉了,如果我们坚持抵抗下去,一旦城破,城内的百姓,恐怕也要血流成河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张士德在整个房间的一个角落内,听着这些人的发言,胸中虽然愤怒,但是,刚刚战败,自觉没有脸面再发言。 “各位,我们当初起事,为的是什么?”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 说话的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虽然有些半白的胡须说明了对方的年老,但是,身形依旧挺拔,精神依旧矍铄,如果不看此人,只听声音的话,恐怕像是正值壮年之人。 只听他刚才那句问话,就能够知道,他是坚决反对投降的。 哪里来了个老头儿!潘元明一脸不屑地说道:“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城破,百姓被杀?我们城内只有不到十万的守军,只有三千的骑兵,能对付得了百万的朝廷军队吗?以前我们一直都在和地方上的军队打,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最精锐的鞑子骑兵。” 第248章初战 潘元明的这句话,仿佛就是说给张士德听的,数万人,居然被一千骑兵给收拾了。 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来算的话,他们这些守军,根本就坚持不了半天时间。 “事情有可为而为之,也有不可为而为之,鞑子残暴,压迫我汉人,所以,我们才纷纷揭竿而起。而今,大敌当前,我们当整军备战,妥善迎敌。王爷,如果我们仅仅因为鞑子大军来袭,一战未打,就投降了,那么,我们还对得起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的先祖的血液吗?”老头儿的话语,怎么听,怎么刺耳。 潘元明刚想出语讥讽,你这老头儿,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没有最初一同起事,有什么权力来在这里大呼小叫? 他刚想出语,就听到张士诚说道:“对,我们现在,是绝对不能投降的。而且,脱脱在淮安路,已经发布了檄文,一定要大破高邮府,他一意要在江南立威,即使我们投降,恐怕,脱脱依旧会屠尽本地百姓。我们就在高邮府,抵抗朝廷的攻击!” 听到这句话,潘元明很自觉地闭嘴了。 既然大哥已经放话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别的选择,最多,就是在城破之后,自己带一队人马,冲杀出去,就像是彭大,赵均用那样,反正死的是百姓。 现在,随着朝廷抽调大军,进攻高邮府,原来围困濠州城的元军,也出动了大半,这样,濠州的危险,就自然地解了。 随即,赵均用带着自己的人马,大摇大摆地进入濠州城,壮大濠州城红巾军的声势,这个说法,被很多人嗤之以鼻。 当初濠州城被困的时候,没有见到赵均用,如果赵均用有意,就应该像彭大那样,冲过鞑子的包围,进濠州城去。 哪里像现在这样,摆明了就是去占便宜的。 鞑子虽然去了,濠州依旧很热闹。 走出了议事的大厅,潘元明望着那个老头的背影,不由地说出了声来:“这臭老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大哥数次邀请,才终于出山的施彦端施老先生。”另一个声音说道。 潘元明抬头一看,正是徐义,也是最初起事的时候盐场的兄弟。 施彦端?难怪大哥会这么重视,他可是闻名江南的一个老先生。 他们都是盐腿子,没有什么太高的文化,因此,大哥很重视文人,这个施老先生,大哥去请了数次,才肯出山,也是学诸葛亮三顾茅庐? 其实,谁都没有猜透了张士诚的心思,他之所以听从了施彦端的话,只是因为其中两个字,王爷! 现在的张士诚,可是诚王,那一声王爷叫起来,可比大哥两个字好听多了。 因此,听到了施彦端叫他王爷,张士诚立刻就在胸中膨胀出一种自豪感,为了保护他现在的地位,他必须要一战。 投降?这个时候投降,脱脱正是气势如虹,绝对不是投降的好机会。 潘元明,鼠目寸光。 披挂着铠甲,挎着腰刀,张士诚带着亲兵,再次向城头上走去。 施彦端跟在张士诚的身后,也向城头上走去。 刚上城头,就看到远处旌旗招展,显然,是有一路人马,正在过来。 不是才刚刚到淮安路吗?鞑子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张士诚脸色变得凝重,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要正式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 哈喇答领着两万骑兵,首先已经来到了扬州城下。 作为先锋部队,这两万骑兵,是右都威卫军,是驻扎在大都的一支专门守护皇宫的武装力量,怯薛军主要负责皇城之内,而右都威卫军、阿速卫军等主要负责皇城之外。 这支军队是脱脱的嫡系部队之一,而哈喇答,更是脱脱手下的一员猛将,对脱脱忠心耿耿。 这次,作为整个军队的先锋,哈喇答一马当前,首先来到了高邮府之外。 封锁高邮府,切断与泰州兴化等地的联系,将高邮府孤立起来,为后续的部队展开创造条件。 百万大军,听起来很威风,但是,要提前规划好,就是每支部队的驻地,都非常有讲究。 哈剌答的任务很重。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一场胜仗,让高邮府的这群反贼,知道他们的厉害! 哈剌答远远地眺望着高邮城,就看到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一队人马,从城内冲杀出来,居然也是一水的骑兵。 张士信手拿一杆长枪,威风凛凛,冲杀在前。 看到了鞑子来之后,他就知道,现在正是展现他这支骑兵的威力的时候,干掉这群鞑子,也冲一冲三哥的晦气。 本来他们是没有骑兵的,在打下了兴化城之后,张士信就奉大哥的命令,开始在兴化训练骑兵,购买马匹,打造装备,在得知脱脱大军到来的时候,提前结束了训练,从兴化来到了高邮府。 现在,正是他这支骑兵展现自己威猛的时候了。 虽然他们的护甲还很简陋,虽然他们大多数人的武器都只是长枪,但是,他们是骑兵,能够克制对方骑兵部队的,最好的就是己方的骑兵! 城头上,看到己方的人马杀出,施彦端脸色微变。 他一直跟在张士诚身边,没有看到张士诚发话,士兵擅自出击,没有点遵守命令的观念。 这样的军队,是很危险的。 他刚刚想要向张士诚劝诫,告诉他这个失误,却听到张士诚说道:“给我拿鼓槌来,我要亲自击鼓。” 看到张士信冲了出去,张士诚反而很鼓励,他的头脑中,居然也没有遵守命令的观念。 施彦端无语,再看看城下,这个时候提及此事,恐怕会有伤士气,回去之后,再向诚王言明吧。 “咚,咚,咚。”张士诚亲自敲鼓,给下面自己的骑兵鼓气。 听到后面的鼓声,张士信高高举起自己的长枪:“冲啊!杀光鞑子兵!” 由慢到快,张士信的骑兵逐渐加速,向着鞑子的骑兵部队,冲杀上去。 四处都是马蹄声,自己的身子随着马背在颠簸,护甲的铁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们稳稳地骑着马,拿着自己的长枪。 看对方的阵势,有几千人。 哈剌答瞭望着那支军队,听着城头的战鼓声,向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以各千人队为本,全军变阵,向后撤退,准备弓箭。” 冲上去,硬碰硬,哈剌答也相信,自己这两万人能够把对方都砍到马下。 不过,哈剌答可不愿意那么做,作为一支精锐的部队,他要用更小的代价,来取得更大的战果。 他用的战术,也是蒙古骑兵最常用的战术。 张士信看着远处的那些骑兵,虽然从人数上,对方要远远多于己方,但是,张士信坚信,鞑子骑兵,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成吉思汗时期的骑兵了。在起义之后,他们打退过多次鞑子骑兵的进攻,现在,己方也有了骑兵,胜算更大。 果然,还没有冲到对方的二百步之内,对方就已经开始调转马头,仓狂而逃了。 “杀光鞑子兵!”张士信非常高兴。 “王爷,穷寇莫追。”城头上,施彦端向着还在甩开膀子击鼓的张士诚说道。 还没有接触,鞑子就后撤,这绝对不同寻常,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鞑子精锐的前锋部队,都没有这么撤退的原因。 施彦端立刻想到了鞑子骑兵最常用的战术,己方虽然有骑兵,但是,弓箭很少,恐怕,会中了鞑子的圈套。 因此,他立刻向张士诚建议道。 谁知,张士诚听到了他的话,手下没有放松,还在用力地击鼓。 “士气可鼓不可衰。”张士诚的话语传到了施彦端的耳朵里。 这是第一战,他们必须要取得胜利,否则,会严重影响守军的士气。 如果他们连鞑子的前锋都克制不了的话,那么,他们就只能被动地守城了,无法再出城迎敌。 身后的击鼓声,鼓舞着骑兵,他们胯下的骏马展开四蹄,在快速地奔跑着,离鞑子骑兵,越来越近。 他们很兴奋,杀敌,就在眼前。 突然,前面的那队骑兵,猛地从马上,转过身子来,接着,就看到箭雨,飞了过来。 诱敌跟在自己的后面跑,然后,不停地用弓箭消灭对方,这就是他们的拿手绝技。 张士信挥舞着自己的长枪,不停地用枪尖挑开飞来的箭矢,他没有回头,也听到了身后的惨叫声。 不少人中箭,跌落下马。 “冲,冲上去,为我们的兄弟报仇!”张士信满腔怒火。 有种就上来打斗几百回合,只这样用箭伤人,真是太无耻了。 张士信还在继续冲锋着。 突然,肩膀上钻心的疼痛,张士信定睛一看,一枚箭矢,已经插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他愤怒地挥舞着长枪,却发现总也追不上对手。 突然,对方停止了逃窜,开始调转马头。 “杀!”虽然中了一箭,张士信任然满腔战意。 再向身边一看,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骑兵,刚刚跟随他冲锋的三千骑兵,居然已经少了一多半。 张士信突然心中一沉,中了鞑子的圈套了! 他们被射死了大半,气势已馁,这个时候,鞑子才开始正面与他们交锋。 身后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第249章脱脱攻城 城头上,张士诚脸色铁青,他望着张士信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被杀了回来,而刚刚出征的那三千骑兵,此时,已经仅剩余千人。 张士信失败了,他的训练有素的骑兵部队,还没有真正和对方进行交战,就已经伤亡大半,他们都是被弓箭所伤。 龚伯遂的骑兵,一直追到了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外,大声叫骂着。 此时,张士诚已经没有了再出征的勇气。 他们首战,已经失利了。 本来,在前几日施彦端就已经提议,派遣大批民夫,将高邮府城外的空地,挖一些纵横交错的土壕,就可以有效地阻止对方骑兵的前进,给对方攻城带来很大困扰,但是,张士诚没有采用他的主张。 现在,终于见识到了鞑子最精锐的骑兵的厉害,他心中已经有很大的悔意。 但是,不管怎样,高邮府,他是一定要咬牙守住的。 随后几日,脱脱的大军不断开到,从城头上可以看到,一眼望不到头,旌旗万里,从阵势上看,没有一百万,也有几十万人。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土地干结,正适合骑兵驰骋,也适合步军作战,而这里已经靠近了长江,气候不是很寒冷,一切,都对进攻者有利。 对守城影响最大的,就是那些回回炮,所以,虽然首战失利,张士诚依旧不断地在夜间派出敢死队,将脱脱构建的回回炮的阵地,进行骚扰和破坏。 但是,除了开始得手,摧毁了几部投石车之外,再后来,对方加大了保护的力度,就没有再得手。 这段时间内,脱脱大军似乎没什么动静,就这样一直地呆在城外,似乎要把高邮城困死。 鞑子的这番动作,连施彦端也没有猜透,要说他们是在等回回炮的安装,但是,那进度又太慢了,总之,他们似乎是在等什么。 半个月后。 清晨,雾蒙蒙的。 早已经习惯了的张士诚,一大早,就披挂整齐,在城头上巡视。 尤其是今日,外面有雾,还好雾不大,能够看出两里地,但即使是这样,也是对守军的一个考验。 城头上的士兵警惕性都很高,他们已经知道了徐州城的事,如果城破了,整个城内,就会片甲不留,虽然即将到来的战斗会很残酷,他们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而张士诚给他们发的酬饷,又非常高。 反正只有贱命一条,大不了,就丢在这里好了。 施彦端跟在张士诚的后面,他望着远处的雾,知道如果鞑子有预谋,那么,今天绝对是发动进攻的最佳机会。 他们先巡视了北面,一切正常,接着,又巡视了东面的城墙。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种独特的声音。 那是什么? 城头上的守军,都听到了,顿时,他们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张士诚走到了垛墙前面,睁着眼,向远处使劲眺望。 终于,在渐渐变淡的雾气之中,看到了一个个黑点,那些黑点,逐渐变成了一个个的人,有大批的人,正在向城头而来。 一边走动,那些人一边在不停地说话,似乎是在哭喊着,这动静,根本就不像是大军在进攻。 那又是什么? 逐渐地,越来越清晰,张士诚,施彦端,城头的其他士兵,都看清楚了。 那是一群百姓! 每个人的肩头,都背着半袋子的东西,他们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似乎非常不情愿。而在他们的后面,就是无数的鞑子骑兵,正在挥舞着皮鞭,赶着他们,就像是放羊一样。 城头上的士兵,眼神里都露出了愤怒,他们已经明白了。 鞑子要进攻了。 高邮府外面护城河宽阔,现在虽然几近冬季,但是,护城河没有干涸,想要攻城,想要减少死亡的代价,那么,就需要先解决护城河这个问题。 鞑子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抓了一些民夫,让他们来填这护城河。 那些百姓,就是被抓来,填护城河的。 下面的百姓,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哭哭啼啼地不肯走,但是,谁不走,就会立刻面对鞑子的皮鞭。 卑鄙,无耻! 施彦端的胡子在不停地抖动着,他也知道,现在守军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王爷,不能犹豫了,射箭吧!”施彦端说道。 现在,那些百姓已经进入了城头弓箭的范围内,要是让他们继续靠近,那对守军非常不利,因为,他们是来填护城河的。 但是,就这样,将这些百姓射杀了,那又有些太残忍了。 但是战争,从来都是这么残酷的。 张士诚还在犹豫着,突然,他的眼睛睁大了。 等到这些人更靠近了之后,从那些人的穿着上,张士诚已经看了出来,其中,有大部分,都是盐民! 这半个月,脱脱并没有闲着,他已经派人,将兴化打了下来,东面的盐场,也都捎带着解决掉了,现在,他们就只剩下高邮府和泰州两座城池。 从兴化东面的盐场,脱脱抓了大批的盐民,驱赶过来,再从兴化抓了一批,一同来填这护城河。 脱脱被称为朝廷的最后一个贤相,那是对鞑子朝廷来说的,在和平时期,他还能一视同仁,尤其是要笼络汉人。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脱脱也知道,必须要抓起屠刀。 对于造反者,就一定要让他们知道造反的代价。 不仅仅是参与造反的人,就是他们的亲属,也要受到牵连! 张士诚脸色发白,他的内心,也在犹豫和挣扎之中。 下面的鞑子更放肆了,他们都是轻骑兵,很容易就能够躲开城头弓箭的范围,他们驱赶着这些百姓,似乎丝毫也不害怕城头的守军。 “大哥,我下去,将我们的百姓接应进来。”就在这时,守卫东城门的李伯升说道。 “不行,鞑子和我们的百姓挨得太近了,如果我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那么,鞑子骑兵会就势冲进来,我们的城就破了。”施彦端说道。 “施老头,你怎么能这样!”李伯升火气上来,可不顾得这个施彦端是大哥三顾茅庐请来的了,若不是顾着面子,就要破口大骂了。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守城,我们的护城河,是我们保护城池的一个重要屏障。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别无选择。”施彦端说道。 施彦端的话语很平静,却也很无力,他已经看到,在下面的那些人里面,也有他所认识的人。 施彦端的老家,也是在兴化。 “啪!”一袋沙土,被投到了护城河之中,最先的那个人,已经来到了护城河边上。 扔完了沙土,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他的身后,全部都是挤过来的同乡,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鞑子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 填护城河的,不仅仅是他们肩膀上的沙土,还有他们自己。 无数的人来到了护城河边上,还没有扔下沙土,就已经被挤了下去。 后面,还有被驱赶的人,走了过来。鞑子此时已经更加严厉,谁不上前,立刻就被戳死了。 “我下令,立刻射箭。”看到这情况,想要护城河不被填了,也只有采用这种手段了。 “嗖!”第一枚箭矢射了出去。 接着,第二枚,第三枚…,一枚枚的箭矢,从城头上飞落下去。 虽然训练弓箭兵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也需要很长的周期,但是,只让弓箭兵会抛射箭矢,那就非常简单了。 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只要会拉弓搭箭,根本不用瞄准目标,照着射下去就行了。 当然,骑马射箭的难度,那就要高一个档次了,奔驰的马背上两手开弓,却不掉下去,也是个技术活。 弓箭射出之后,城下的那些鞑子骑兵,立刻拍马,离开了危险的地方。 接着,就听到远处,响起了一些独特的声音。 回回炮的阵地,已经开始了发动,一枚枚巨大的石弹,从天而降。 城头的守军,护城河,那些已经开始四散逃命的百姓,都在受到这种武器的威胁。 甚至,还有两枚出了故障,飞出几十步,就掉落下来,砸到了自己的阵地上。 真正的攻城,应该是这样的! 回回炮阵地上的石弹,投射了近一个时辰,接着,一片排山倒海的声音,几个步兵方阵,终于开始出动了。 步兵方阵的缝隙里,是一辆辆的攻城器械。 高大的箭楼,比城墙还要高,居高临下,可以压制住对方的城头。 云梯也不是简易的梯子,而是变成了底部设计为四面有屏蔽的车型,用生牛皮加固外面,人员在棚内推车接近敌城墙时,可有效地抵御敌矢石的伤害。 从性质上,有些像后世的消防车。 而在这些车辆的间隙里,还穿插着一些简单的飞梯。这种梯子重量轻,方便架设和攀爬。 本来蒙古人只是游牧民族,只会野战,但是现在,他们的攻城方式,也变得复杂有效起来。 更不用提,还有投石车的助阵。 脱脱计划周密,希望这一天,就将高邮城拿下来,这样,可以以最大的震慑力,让那些红巾匪知道,与朝廷作对,无异于螳臂当车。 第250章扬州炮库 高邮府南面,扬州城。 三进三出的一座大院子,四周都有士兵把守,不过,他们穿的衣服,又不是新附军的军服,似乎和普通的百姓一样,明晃晃的腰刀和长枪,再加上那凌厉的眼神,绝对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好手。 看起来,好像是一座大户的宅子,扬州城内富商云集,很多盐商的宅子,都比某些王宫还要豪华和宽敞。但是,正门的门头上方,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说明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扬州要地,朝廷重地。 扬州炮库。 火器,虽然没有后世的那样先进,也早已经被应用于战争。 对于火器,蒙古人其实也是很重视的,大都的守备部队里,有一支就是专门以火器为武器的。 相应的,火器,就需要有人来制造。 而这扬州炮库,就是用来制造火器的。 陈风既然已经成了扬州的达鲁花赤,那么,对于扬州炮库这样的重地,自然要第一时间就保护好,防止外人破坏。 曾经,在六十多年前,扬州炮库就因为碾硫磺失慎,发生爆炸,守兵一百多人炸死,平地炸成一丈多的深坑。 现在的建筑,就是之后又重新修建的。 所以,现在守护在这里的,都已经是陈风手下的义军。 “陈大人,请。”赵大人下了轿子,向另一个轿子里坐着的人说道。 轿子的帘子被撩起,陈风慢慢地走了下来。 论官职,现在陈风已经比赵大人还要高了,不过,陈风却是众望所归,现在的扬州城,不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对陈风佩服得五体投地,有陈风在,完全不用担心扬州城还会陷入战火。 今天,陈风终于抽出时间,在赵大人的陪同下,一起到炮库来视察。 虽然赵大人的官升得没有陈风高,但是,油水丰厚,他也非常满意。同时也感激陈风,要不是陈风,那他现在,恐怕也和李大人等人一样,被押到大都城去了,临阵脱逃,罪责很大。 “赵大人,请。”陈风说着,一同向门口走去。 在前世的记忆中,陈风只是在儿时来过这里附近,仅仅是附近,就已经被远远的哨兵轰开了,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走近了,他才感觉到有些不妥,怎么那股黑火药的味道,一点都闻不到? 走进了大门,院子两边,都是手工的作坊,而中间,都是青石铺成的地面,没有任何树木,是专门晾晒火药之类的场所。 “整个炮库,分成三个院子,外面的院子,用来加工硝,硫磺和木炭等物,里面的院子,用来将火药掺和到一起,最里面的,是存放火药的仓库。”赵大人说道。 “那我们这里,一个月能制几万斤火药?”陈风问道。 几万斤?听到陈风这么说,赵大人说道:“陈大人,这火药,制造复杂,而且原料缺乏,我们这扬州炮库,自从我来扬州为官,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就能制五百斤左右。” 五百斤,那也就是说,给一个千人队的话,每人才分半斤,而这半斤火药,自己的三眼铳使用的话,也就使用个十次,而要是来几门大炮,恐怕打几炮,就用光了。 怎么会这么少? “那我们这炮库,现在存了多少火药?”陈风又问道。 “这…”其实,赵大人已经一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的猫腻,他也很清楚。 现在有多少?估计,最多也就两千斤吧? “张三五,这里有多少火药?”陈风看这赵大人的表情,就知道他恐怕也不清楚,还是向负责守卫这里的张三五问更清楚。 张三五带人,守护这里。 听到陈风的问话,刚刚从里面出来迎接的张三五说道:“这里库存的火药是三百斤,而且,很多都受潮了,得重新晾晒才能够使用。” 三百斤!听到张三五的话,陈风顿时完全失望了,再看看这个赵大人的眼神,就知道其中一定有古怪。 只是,这个炮库原来守备的官员,早就已经跑掉了,所以,找不到正主,不过,这里面的亏空,可不是一般的小啊。 对上,不停地要拨款,以购买原料的名义,实际上,这些原料根本就没有购买,这样,他们就能够吞掉一笔钱,然后,匠户们的工钱,也是可以克扣的。 而至于这里的火药,只要没有战事,自然是没有人来查的,欺下瞒上,想来是做官的不二法则。 想到这里,陈风说道:“去年我在大都的时候,偶尔有一次听到兵部的人说,这扬州炮库,可以支撑起朝廷的数场战事的,存量,至少在十万斤左右,没有想到,居然才三百斤!” 听到陈风这么说,赵大人立刻说道:“是啊,我也没有料到,这炮库的亏空居然这么大,可惜唐管事已经跑掉了,要不然,一定要将他审问个清楚!” 算了吧,要是真审问,恐怕你也跑不掉,陈风在心里想到,并没有点破,说道:“我们的工匠们都在吗?” 只要有熟练的工匠在,那么,只需要几个月的工夫,就能够造出一大批的火药来。 陈风不是技术男,他不懂如何造火药,也不懂如何造火铳,火炮,而对于他来说,也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他只需要找到忠心的,而又可以办到这些事情的,就足够了。 领导者的能力在于知人善用。凡事都要自己动手,早就累死了。 “名册上有多少人?”这个赵大人是来给自己介绍的,谁知,也是个一问三不知。 “大人,名册上的工匠,一共有三百八十人。”张三五替赵大人回答了。 “好,近四百人,也不少了。”陈风说道。 “不过等到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仔细清点,人数只有四十二个。”张三五说道。 这么大的炮库,居然连五十个干活儿的人都没有,张三五也算是开眼了,护卫的哨兵都比工匠们多。 吃空饷,居然十倍的差额,听到张三五这话,陈风也算是彻底无语了,怪不得空荡荡的院子里,也看不到干活儿的人。 直到走进了内院,才看到了零星的人,正在将已经受潮的火药拿出来晾晒。 这也是个很危险的活儿,在后世,那些私自制造鞭炮的村民,经常因为晾晒不当而发生爆炸。 “赵大人,扬州炮库,可是朝廷重要的一座武备库,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陈风说话的时候,语气似乎很无奈,又似乎充满了责备。 “陈大人,这个,下官一定会严查此事。”听到陈风这么说,赵大人顿时感觉到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现在,陈风可是扬州的达鲁花赤,要是追究这件事的话,虽然很多人跑掉了,还是能查清楚的。 “这件事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陈风说道:“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恢复炮库的生产,现在四处战事,朝廷对火药的需求很大,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后面的话,陈风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问题一样。 “是,陈大人所言极是。”赵大人说道:“炮库的事情,我立刻就着手找人安排,多雇人手,重新恢复生产,这件大事,万万不能再耽误了。” “每个工匠,每个月加半吊钱的工钱,全部从扬州路里出。”陈风说道。 半吊钱?赵大人皱了下眉头,还是答应了。 现在可不是谈条件的时候,而且,现在战事吃紧,随时都会用到火药,要是脱脱大人从扬州路来调,到时候,拿不出火药来,可是大罪。 毕竟,赵大人一直都在扬州城内,也没有见到脱脱大人的大军,其实,他们已经很少使用火铳了。 在当初的时候,元朝军队很重视火器,但是现在,随着他们的堕落,已经很少使用这种操作麻烦,效率还低下的东西了。相反,倒是各路的义军,比如后世的朱重八,使用得很频繁。到了明朝,还有专门的神机营。 陈风知道,在历史上,元朝正是冷热兵器混杂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冷兵器还在占据主要地位,但是,热武器已经逐渐登场。 既然守着扬州,而且扬州还有炮库,那么,自然就要利用起来,先把这座炮库重新投入使用,然后,再将城内的铁匠们集合一下,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照着自己的那杆三眼铳的样式,打造一些火铳出来。 三眼铳,可是当初朱元璋打天下的拿手武器。 然后,要是这些工匠之中,再有可造之材,那就可以继续发展,搞出一些新的武器来。 “是,陈大人。”赵连不敢说别的,只能答应下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陈风虽然在割他的肉,他暂时也只能忍了下来。 “张三五,你派人去府库,跟着陈大人取宝钞,今天就发下来。”陈风向张三五说道。他知道官员办事的效率,必须雷厉风行才行。 “是,大人。”张三五说道。 想要提高工匠们干活的积极性,那就要给他们多发工钱,这个手段,陈风已经应用得很熟练了。 第251章拒绝出兵 难怪当初在扬州被张士德的军队进攻,几乎都要失陷了,他们也没有使用火器,有了枪,没有子弹,还是白搭,这里的火药都受潮了,无法使用,而当初的守军,恐怕那些火铳也都生锈了,无法使用。 后世那些厉害的武器,比如AK47,陈风是不指望能够造出来,只要能够有比弓箭射程远,威力还大的武器,他就够了。 视察完了炮库,陈风和赵连还没有走出门口,就看到了府衙的衙役匆匆而来。 “陈大人,赵大人,紧急公文。”衙役看到两人,赶紧说着,将公文递了上来。 陈风随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伸手递给了赵大人。 什么公文?怎么陈大人只看了一眼?赵大人狐疑地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稍变。 脱脱大人发来的公文,或者说叫做命令。 这次出征,元惠宗已经给予了脱脱权力,可以调动周围行省的所有军队,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扬州城的军队,也是受他辖制的。 但是,陈风的亲军,算是义军,还没有归到正常的朝廷军队的序列里来,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现在扬州城最具威力的骑兵部队,可以不听他的命令。只是,这支军队的首领,又是扬州的达鲁花赤。 越是复杂,这理由就越多了。 脱脱要求扬州路出动军队,参与从南面进攻高邮城的战斗。 脱脱失策了。 本来以为,一天就能够将高邮城拿下,将张士诚就地正法,然后把尸体运回大都去。 但是,他没有想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高邮城依旧掌握在张士诚的手里,虽然每天都好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只要明天再加一把劲,就能够把高邮城拿下来一样。 但是,一晚上过去,那些受损的城墙,就奇迹般地修好了,那些精疲力竭的战士,又充满了干劲,他们的压力很大的攻击,又被顶住了。 于是,脱脱终于忍不住了,他相信,只要再给守军一些压力,就能够彻底压垮守军的斗志,他缺乏的,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他继续从附近调遣军队,要再组织一次规模更大的攻击。 而在附近,有一支军队,他是非常清楚这支军队的战斗力的,陈风,似乎总是能给他创造奇迹。 所以,脱脱亲手签发了调令,将陈风的这支生力军,要调到高邮城去。 打高邮府?让自己的军队,去啃坚硬的高邮城的城墙?让自己辛辛苦苦组建起来的军队,统统地倒在城墙下? 陈风可没有那么傻。 因此,只看了一眼,就将这个公文,扔给了赵连。 其实,在此之前,常遇春就已经找过陈风数次,想要再求战。 打退了张士德的围城部队,解救了扬州城,是他们窑社出军的第一仗,这一仗,打出了他们的威风,打出了他们的名号。 但是之后,他们天天守在这扬州城内,没有新的战斗,总是觉得不过瘾,因此,常遇春请战的意愿非常强烈,只是,陈风没有批准。 参加战斗?现在要去打谁? 打鞑子?且不说他们一千多人的骑兵,如何去和几十万的鞑子兵打,就单单说一旦他们将矛头指向鞑子,那么,不是在帮张士诚解围吗?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陈风都没有帮助张士诚的必要。 打张士诚?更不符合陈风的利益。他现在就这么点人马,难道要将这些人马,全部都去填攻城这个无底洞?骑兵的作用,可不是攻城的。 而且,开始的时候,他可以去打张士诚,但是现在,他却万万不可。 历史上,高邮府之战,是具有重要的转折点的,因为,脱脱带领的,几乎就是倾国之军了。 百万大军,说起来很过瘾,但是,要凑出这么一支军队来,可不容易。 当脱脱正在最后接近成功的时候,像当初的岳飞一样,被朝廷内的谗言给临阵免职了,这直接导致了军心的涣散,整个大军,居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从此,朝廷手头就没兵了,不得不借助于地主武装,来镇压农民的起义。 所以,现在张士诚守城,脱脱攻城,那是在帮助其他义军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陈风即使是不帮助张士诚,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 在这个时候,个人的恩怨,比不上整体的利益重要。 所以,陈风是绝对不会出兵的。 而且,在心里,陈风隐隐地觉得,只有这次和历史上发生的相同,才能够让鞑子元气大伤,否则,起义的战争旷日持久的话,对整个国家不利。 赵大人看到公文,也吃了一惊。 现在,扬州城非常安全,而这个前提,就是陈风的这支义兵在驻扎,当初在城下砍杀贼兵的场面,他们可是都看到过了。 而现在,要将这支军队调走,赵大人可是有后遗症的,恐怕以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了,什么时候,还得担心再被贼兵光顾。 虽然现在脱脱大人的大军将高邮府围得铁桶一般,但是,泰州城内还是有贼兵的,到时候,扬州城空虚,谁知到泰州兵会不会杀出来? 赵大人想起以前的经历,就根本不愿意陈风的义军离开,但是,脱脱大人的命令,能不执行吗? “陈大人,我们的军队,要开拔了吗?”赵大人问道。 “不,扬州城乃兵家必争之重地,在这种时候,没有充足的力量保卫扬州城,是很危险的。”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赵大人顿时在心里乐开了花。 在现在,恐怕也只有陈风,能够可以拒绝脱脱大人的命令。 “对,陈大人,上次,我们就是因为城内兵力空虚,所以才被张九四的贼兵围城,还差点被打下来,现在,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赵大人立刻跟着说道。 “那赵大人,也是同意我们不能出兵的了?”陈风问道。 这么一反问,赵大人在心里暗叫不好,陈风这么说,摆明了是不愿意让他置身事外,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得拉上他。 看到这个赵大人此时的表情,脸上扭曲着,然后,喉咙里蠕动,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 “那赵大人就是不同意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带着骑兵,前去高邮府好了。”陈风很轻松地说着。 这么一说,赵大人满脸的汗水就渗了出来,如果陈风带着精锐的骑兵走了,那么,扬州城的防守,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么一座空城,他有什么能力能够守住? “陈大人,这恐怕不妥,扬州城,关系到朝廷的盐税,关系到朝廷的财政,绝对不能有闪失,我们既然作为扬州的官员,那就首先要为扬州考虑,我们的部队,不能动。”赵大人心中犹豫着,还是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那就请赵大人草拟一份公文,交给脱脱大人,阐明我们扬州这里的特殊性,现在这个时期内,我们扬州的军队,承担的责任很重大,不能出动,请脱脱大人理解。”陈风说道:“当然,我们扬州的兵马,会协助脱脱大人的军队,监视东部的泰州和运河内的张士诚的水军。” “是,陈大人。”赵连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还是答应了下来。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府衙。”陈风说道。 上了轿子,陈风的心情格外舒畅。 战场抗命,那说得严重点,可是要杀头的罪名,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脱脱一定不敢动扬州的官员,自己和赵大人两人共同请命,脱脱就知道,这里肯定是调动不了的了。 不过,脱脱这次这么毛躁,难道,真的和历史上的一样,脱脱大军,居然奈何不了小小的高邮府吗? 那么,朝廷内呢?那个哈麻,会小人得志吗? 同一个母亲所生,脱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才能奇差,而脱脱却把留守大都的任务交给了他,不能不说是一个失策,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别儿怯不花是如何将他们俩的阿布给搞下去的了。 不过,天高皇帝远,陈风没有心思也没有必要管大都的事,只是,他时刻惦记着远在大都的韩雪和薛婉瑜两人,在脱脱要倒的时候,她们俩,就必须要撤出大都来,因为,当初能够在大都吃香,就是因为脱脱大人的关系。不管他怎么否定,身上都已经打上了脱脱一党的烙印。这次脱脱越级提拔,还不是要栽培他啊。 不仅仅是大都,就是窑厂,也要见机行事。现在,对于陈风来说,最合适的基地,就是扬州城,他既然已经成了扬州的达鲁花赤,那么,不管他是忠于谁的也好,总之,这里就已经是他的了,谁都夺不去。 而他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与周围其他义军的关系,尤其是西面的朱重八。还有自己的师傅,彭和尚,现在,自己成了扬州城的达鲁花赤,不知道师傅会作何感想? 一切,都是天注定好了的,否则,为何要将自己扔到这乱世之中来? 第252章阴谋 大都城。 漫天的雪花,飘然而落,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地面上,已经有半尺厚,但是,看这个样子,雪依旧停不了。 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只有偶尔经过的马车,在雪地里压出深深的车辙,很快,就被碾成了冰。 大多数的人,都钻进了家里。 烧一铜炉火炭,整个房间,都变得暖洋洋的,当然,这是有钱家里人的生活。 也先帖木儿端坐在桌子前,仔细地看着那一张张的公文。 自从阿哈(哥哥)走了之后,也先帖木儿就接过了阿哈的工作,处理这繁重的各种琐事,他处理得很精心,因为,他要帮助阿哈,辅佐皇上,打理好这江山。 阿哈在前线奋战,自己也要尽力。 也先帖木儿做得非常认真。 突然,一股冷风蹿进来,一个人影,就走了进来。 也先帖木儿抬起头来,正是汝中柏。 在脱脱走后,留下了汝中柏,共同帮助也先帖木儿处理朝政。 “也先大人。”汝中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皇上已经同意,提升哈麻为中书平章政事,我们不能再拖了!” 汝中柏很着急。 脱脱走后,关于哈麻的事,汝中柏已经向也先提议过数次,但是,也先总是犹豫不决。 汝中柏已经看出,哈麻一直极力地向上爬,目的非常明显,就是想要掌握朝廷的大权,而哈麻对脱脱大人很有成见,想要获得权力,直接的途径,就是把脱脱大人搞倒了。 所以,脱脱一走,汝中柏就向也先建议,将哈麻定罪,下牢。 但是,也先帖木儿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重要性。 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果然,听到汝中柏说,也先只是淡淡地说道:“皇上知人善用,我们要有忠君之道,既然皇上已经用了哈麻,那么,我们身为臣子的,应该赞成才是。” 知人善用?哈麻是什么人?是皇上身边的奸佞之人!汝中柏说道:“也先大人,现在,哈麻有了权力,很可能,会在皇上面前,参奏脱脱大人,您难道忘记了马札儿台大人的冤屈了吗?” 听到汝中柏这么说,也先帖木儿也动容了:“我当然记得,别儿怯不花蛊惑皇上,将阿布发配到了甘州,别儿怯不花一伙,是我们的仇人,现在,他们已经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蒙古人恩怨分明,有怨必报,说起这事,又是在室内,也先帖木儿没有任何遮掩。 汝中柏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他刚刚要继续劝诫,却听到也先帖木儿继续说道:“在当时,群臣都不敢言,哈麻却向皇上直言,而阿哈能够重回朝廷,哈麻兄弟,也是立了功劳的,所以,要说哈麻想要权力,我没有意见,但是,要说哈麻兄弟想置阿哈于死地,想不利于我们,恐怕我不敢苟同。” 呆子,真是一个呆子,汝中柏说道:“当时和现在的情况不同,哈麻兄弟力保脱脱大人,只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功劳,从而得到更多的权力而已,这些,没有从脱脱大人这里得到,早就怀恨在心,所以,他才从后宫入手,想要通过册封太子一事,来得到皇后的亲睐,偏偏这件事,脱脱大人是不支持的。后来,哈麻兄弟又开始通过淫术,来获取皇上的厚爱。此人祸国殃民,罪不可赦,我们早就该将他处置了。” 汝中柏说得很快,很急,他必须要让也先帖木儿认清形势,哈麻当了中书平章政事,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即使是哈麻对阿哈有意见,他也只是个宵小而已,想要动摇阿哈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此事,等阿哈班师回朝之后再说吧。”也先帖木儿说道。 “唉!”汝中柏什么都没有说,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也先帖木儿的公署。 外面,雪还在下着。 “大人,今天汝中柏又去也先帖木儿处,要做对大人不利之事。”在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声音说道。 “那也先帖木儿是什么态度?” “也先帖木儿没有同意,两人不欢而散。” “好,你干得不错,以后要继续打探,这是十两黄金,你拿着吧。” “谢大人赏赐!” 短暂的交谈结束,一个脸上有些臃肿的男子,打开了窗户,呼吸着外面的冷风。 平时的淫乱,让他的身体有些透支,不过,他的精力依旧旺盛,现在,他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也先帖木儿是个蠢材,脱脱留他在大都处理政务,真是一步臭棋,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大权在握,朝中大事,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当然,首先的攻击,不应该是由自己发起的,皇后娘娘,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里,他披起自己的狐裘大衣,遮住了整个身体,戴着笠子帽,只有头顶前面的一小撮头发露了出来,后面两个辫子盘起,这是大都常见的发型。 ………… “娘娘,吃个葡萄吧。”说着,一个纤细的手指,将葡萄皮剥开,然后,慢慢地塞进了完者忽都的嘴里。 完者忽都仿佛一个刚刚开始初恋的小女生一样,满眼都是欢喜,顺从地张开嘴,慢慢地咀嚼着。 “嗯,不错,味道很好。”完者忽都吃进嘴里,满是醇香的味道。 这是从西域进贡过来的,而且,又在冰窖里保存了一段时间,现在依旧能这么新鲜,真是难得。 此时,两个人就仿佛是小情人一般,四周的宫女和太监都被遣散了,只有朴不花,在陪着完者忽都。 朴不花成了皇上的贴身太监之后,已经很少再有机会来找完者忽都了,因此,他们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也只有这个时候,完者忽都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切。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怎么回事?”完者忽都声音顿时很严肃地问道。 “启禀娘娘,哈麻大人求见,有要事相商。”门外的宫女隔着门说道。 哈麻来了? 完者忽都看了朴不花一眼,朴不花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吧。”完者忽都说道。 此时,朴不花已经很轻柔地躲到了屏风后面。 哈麻来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的,而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前面曾经谈到过的,如何将阻碍皇子册立为太子的脱脱扳倒。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见到完者忽都,哈麻很郑重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完者忽都说道:“哈麻,有什么事?” “谢谢娘娘,现在,微臣已经被皇上委以重任,成了中书平章政事。”哈麻说道:“这里面,多亏了娘娘的提拔。” 完者忽都多次在妥欢帖木儿耳边吹风,说哈麻的好话,否则,只凭着哈麻自己,还是无法登上这种高位的。 哈麻很知趣,谢皇上的一定的,但是,皇后也要谢,而且谢得更真诚。 “哈麻,你只是为了来答谢我的吗?”完者忽都问道。 如果哈麻仅仅是为了这件事,那么,耽误了她和朴不花的亲热,完者忽都也不会太高兴。 虽然朴不花是太监,但是,在儿时,他们就情投意合,只可惜阴差阳错,完者忽都被进贡到大都来了,而朴不花,也自己净身,跟着来了。 “娘娘,微臣这次来,还是为了皇子的事。”哈麻说道:“我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脱脱大人,现在,脱脱大人已经去了高邮,据说,前线战事并不顺利。” 听到哈麻说起了脱脱的事,顿时完者忽都就来了兴趣。 高邮府战事不利,完者忽都也是清楚的。不过,这个条件怎么用,她还没有想出来。 “这次和徐州城的战斗不同,当时只出动了十万军队,而现在,对外宣称是一百万,实际上也有四五十万,几乎是我们倾国之军了。大军远征,每一日,都耗费钱粮无数,运河已经结冰,通过陆路,消耗更大。本来我们的国库就不充裕,现在,脱脱大人不赶紧结束战事,劳师伤财,恐有贰心,现在,脱脱大人日益横行,恐怕以后会逐步变成当时的伯颜。而现在,出征在外,打高邮是次,主要的,恐怕就是笼络军队的人员。” 哈麻一边说,一边就看到完者忽都脸上露出了笑容。 要说脱脱大人对皇上不忠,恐怕就是连完者忽都都不信,但是,什么话,只要说得多了,都会变成真的。 “前段时间,脱脱大人没有奏请皇上,就擅自提拔了礼部员外郎陈风为扬州路的达鲁花赤,这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足以说明,脱脱大人,是在笼络军队。”哈麻继续说道。 不知道当初脱脱大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汉人当了达鲁花赤,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人,总之,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弹劾脱脱大人,又多了一个罪证。 “那么,我们现在就弹劾吗?”完者忽都问道。 哈麻摇了摇头:“不,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也先帖木儿。” 第253章下黑手 也先帖木儿舍不得对哈麻下手,但是,哈麻知道,他想要打垮脱脱,那么,就得先将也先帖木儿搞掉。 原因很简单,也先帖木儿是脱脱之督(弟弟),而现在,又代替脱脱处理朝政,所以,只有先把也先搞掉,才能够针对脱脱下手。 “那你要打算怎么解决掉也先帖木儿?”完者忽都问道。 “娘娘,最近下了场雪,寒气逼人,很多人都会偶感风寒,我能确定,也先帖木儿也会染恙,至少也得有十几日,无法到中书省去。”哈麻说道。 他已经买通了也先帖木儿身边的人,让也先帖木儿生几日的病,也是能够办到的。 如果也先帖木儿在,那么,弹劾也先帖木儿的罪状,恐怕当下也先帖木儿就会出来反驳,但是,如果也先帖木儿不在,那就好说了。 趁着也先帖木儿不在,把也先帖木儿弹劾了,然后,再将矛头指向脱脱,这样才能够整倒脱脱。 完者忽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微臣却有一个难题,暂时无法办到此事。”哈麻说道。 “说吧。”完者忽都说道,虽然脱脱对皇子有恩,但是,脱脱一直不愿意册立皇子为太子,这已经触犯了完者忽都的底线。既然脱脱坚持反对,那么,为了皇子,就只能让脱脱下去。深居宫中,完者忽都见惯了种种阴谋,在背后下黑手,她也不手软。 “监察御吏,都是脱脱大人一手扶植起来的,微臣刚刚成为中书平章政事,还没有置换上顺手的人,这弹劾之事,若是让皇上同意,还得由监察御吏来弹劾。”哈麻说道。 毕竟,这可是弹劾朝廷最有权势,已经成为了太师的脱脱一家,会冒很大的风险,哈麻出主意,但是,第一波攻势,他还不想暴露自己。 因此,他才向完者忽都说道,万事俱备,现在只欠东风。 “是吗?”完者忽都听完了哈麻的话,眉头微皱,她又如何嗅不出其中的味道来,但是,哈麻已经做了这么多,也该她出手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完者忽都说道:“哈麻,你草拟一篇弹劾公文,由我交给监察御吏。” 想要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写弹劾公文,监察御吏最拿手,但是这次,完者忽都却吧这个任务交给了哈麻。 哈麻心里一惊,脸上却没有动任何神色,说道:“是,娘娘,回去之后,我立刻着手准备。” 等到哈麻出去,朴不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朴不花,你怎么看?”完者忽都问道。 “娘娘,监察御吏袁赛因不花,已经被我收买,我们可以让他弹劾也先帖木儿。”朴不花说道。 朴不花虽然是太监,但是,在皇上身边是红人,自然也有很多人向他示好,而这个袁赛因不花,就是其中一个,他为了讨好朴不花,使尽了手段,自然也不会放弃现在这个机会。 “不过,这个哈麻,娘娘,我们也要小心。”朴不花说道。 “为何?”完者忽都问道。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权力的欲望,为了上位,他不惜将一切阻碍他的人踩在脚下,虽然现在,他是我们的帮手,但是,说不定,他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这种人,只能利用,不能交心。”朴不花说道。 完者忽都点了点头,其实她从来也没有信任过哈麻,只是为了皇子之事,就必须要将脱脱从右丞相,太师的位置上拉下来,换上哈麻上去。 “朴不花,整个大都城,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完者忽都说道。 “娘娘,我们接着吃葡萄吧。”朴不花说着,手又放到了盘子里,而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他需要拉拢更多的官员,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对付哈麻。 为了利益,可以暂时合作,那么,同样,为了利益,随时都会变成敌对的双方。 外面的雪花,还在飘扬着,皇宫的琉璃瓦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 濠州城。 元兵已经退去,濠州城暂时没有了危险。 此时的朱重八,由于战功,已经升为了军队的总管,而且,他由于作战勇猛,屡次保护郭子兴,受到郭子兴的重视,将他的养女马秀英,嫁给了朱重八。 (野史中叫做马秀英,而正史中从未提及,只是叫做马氏,本书暂且跟着叫做马秀英。) 朱重八有一个苦难的童年,先是饥荒,家人都被饿死,接着,到了寺庙,又受到寺庙里的僧人的欺负,现在,到了这里,才算是找到了家的感觉。 马秀英虽然长得不怎么漂亮,但是,朱重八有了第一个老婆,再次感受到了亲情,对于这一切,他已经满足了。 只是,让他唯一感觉到不舒服的,就是濠州城里的这些元帅们,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出去,攻占更多的地盘,反倒是在这濠州城里,彼此之间明争暗斗。 他们现在是在造反,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鞑子围城,让他们损失惨重,而现在,鞑子退兵了,大军都跑去高邮府了,这正是个好机会,将附近的定远,滁州这些要地拿下来,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至少也要再招收一些兵员。 彭大来了,赵均用也来了,濠州城内的这些人,彼此之间矛盾倒是很大。 由于最初并肩作战,郭子兴和彭大两人关系很好,而赵均用来了之后,却和孙德崖等人交好,而濠州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谁都想把对方挤走,在开始元兵围城的时候,他们还能够并肩作战,现在,丑恶的嘴脸终于露出来了。 跟着这些人,恐怕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因为,朱重八此时的眼光,已经不再是濠州,也不是定远,滁州,而是整个天下。 朱重八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朱元璋。“朱”理解为“诛”,元”指得是大元朝,“璋”是一种尖锐的玉器,这个朱元璋实际上就是“诛元璋”,他自己比成诛灭元朝的利器。 而现在在这濠州城内,这些元帅们不思进取。 望着外面的大雪,朱元璋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就看到了一身披挂的彭大。 “彭将军,这是要出征了?”朱元璋问道。 “朱兄弟,这几日大雪,外面一定有不少野味,我带你出城,一同打几样野味回来。”彭大说道。 还以为是出征,原来是出城去打野味!朱元璋心里很不以为然,嘴上却不便说出什么来。 跟着他一同出城?貌似最近在城内,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正想着如何回答,就看到马秀英迈开大脚,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向朱元璋说道:“重八,义父在街上,被一群人抓走了。” 听到这话,朱元璋还没有反应过来,义父,就是郭元帅,在这濠州城内,还有人敢把他给抓了? 但是,再一想,他就着急了,能够抓走郭元帅的,没有别人,恐怕就只有孙德崖一伙儿人了。 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 郭子兴也非常大胆,这濠州城,他已经看做是自己的了,外出的时候,只带了两名护卫,结果,那两名护卫被打晕,郭子兴就从这濠州城内消失了。 护卫醒来之后,不敢去报告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等人,而是前来报告了马秀英,她就立刻来找朱元璋了。 “马姑娘,不要着急,我们会把郭元帅救出来的。”彭大在一旁说道。 虽然马秀英已经嫁人,但是,军队里,还是习惯地叫她马姑娘。 有彭大在身边,顿时,朱元璋觉得自己的信心就充足了。 “他是被什么人抓走的?”彭大继续问道。 “彭大哥,请带着兄弟,跟我来,我们去孙元帅府上要人。”朱元璋说道。 马秀英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确定,现在郭元帅,一定在孙德崖那里。他有些着急,要是去得晚了,说不定,郭元帅会有危险。 彭大正准备出城,带了几十个兄弟,听到朱元璋的话,立刻跟着他,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着孙德崖的住处走去。 温暖的火炉旁,孙德崖正在烤着手,他的身边,就是赵均用。 这次,他都没有想到,赵均用居然给自己送了一份厚礼。 昨晚和赵均用吃酒,孙德崖还在咒骂着郭子兴,当时,赵均用就说道,会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刚刚的时候,被捆成了粽子的郭子兴,就被从麻袋里倒了出来。 人是赵均用绑的,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做掉郭子兴,然后,再逼走彭大,这濠州城,就是孙德崖等人的了,他们这些无能之辈,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听自己的指挥? 赵均用的目的,是霸占这濠州城。 当然,人他是绑来了,真正下手的,要留给孙德崖。 孙德崖倒也不含糊,将郭子兴重新塞回麻袋里,揍了一顿,然后,就让人扔到了地窖里。 天寒地冻,用不了几个时辰,郭子兴就成死人了。 “孙德崖,将郭元帅交出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254章救回郭子兴 孙德崖脸色顿时扭曲,在这里,谁见了他,都得称呼一声孙元帅,还有谁这么大胆,敢直呼他的名字? 一抬头,就看到了几个人很没有礼貌地冲了进来,门口守卫的几名士兵,被撞得东倒西歪。 很快,孙德崖就看到了那一张驴脸一样的人。 朱元璋! 如果说孙德崖现在还有一丝忌惮的话,恐怕也就是这个人了,在军队中,这个人的威望是越来越高。 “朱总管,你来这里干什么?”孙德崖说道。 朱元璋走了进来,抬头一看,看到了赵均用也在这里,顿时,心里更是确定了八成。 郭元帅,一定在这里! “我来这里找郭元帅。”朱元璋说道,语气有些冰冷。 孙德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朱元璋手上的石子,弹无虚发,已经在军队里传神了,这个时候,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他又看了一眼赵均用,不会是他出卖了自己吧? 再一看,赵均用也是强装作镇定。 “朱总管,你找郭元帅,他没有在这里啊,你到别的地方去找找吧。”赵均用说道:“这么大雪的天气里,郭元帅说不定,是出城去打野味了啊。” “赵将军,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朱元璋说道。 当初彭大来,那可是在元军围困的时候来的,也算是雪中送炭了,而这个赵均用,完全就是来这里白吃白喝的,朱元璋作为军队的总管,这些财务方面,他也是非常清楚的。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顿时,赵均用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打人不打脸,虽然他们之间有很深的矛盾,但是,平时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 而这次,这个朱元璋,居然敢撕破脸皮? 在来的时候,朱元璋就已经想过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要是软弱了,那绝对是不行的,他们既然已经抓了郭元帅,那就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向他们哀求,没有任何效果。 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强硬起来,让孙德崖知道,如果不把郭元帅放出来,那么,后果很严重。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将已经抓到的郭将军再放出来。 “朱总管,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怀疑我们把郭元帅藏起来了?”孙德崖说道,嘴角上扬着,他的相貌,其实也非常丑陋。 “对。”朱元璋说道:“我不是怀疑,我是肯定,郭元帅就在你这府上,如果你要是不放人的话,我可要搜了。” “你敢!”欺负到自己的家门上来了,孙德崖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否则,以后还怎么做人。 “来人,来人啊!”孙德崖大声地喊道,他的宅子里,也有几十个手下的,将这个发飙的朱元璋赶走,还没什么问题,他的石子再准,也打不过几十人。 谁知,他喊了数声,也没有反应。 “孙元帅,外面来了一些人,把我们宅子给包围了,我们的人,都被他们给控制了。”这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道。 在朱元璋过来的时候,彭大已经带人包围了这里,天寒地冻,孙德崖的手下,都在一起掷骰子,结果,让彭大没费什么力气,就全部把他们控制了。 彭大和郭子兴交好,而对于赵均用,没有半点好感,上次赵均用首先逃跑,才最终导致了徐州的陷落,如果不是客居在这濠州,而赵均用又有孙德崖支持,恐怕早就被彭大给宰了。 因此,对于朱元璋的这次行动,彭大是完全支持的。 听到手下的人都被控制了,顿时,赵均用和孙德崖都有些心慌,毕竟,他们所仪仗的,就是手下有人,现在人暂时没有,这个朱元璋又是杀气冲天。 “朱重八,你这是要鼓动军队哗变!”孙德崖说道,他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来,而心里,却是在打退堂鼓。 称呼朱元璋之前的名字,算是对朱元璋非常不满了。 “孙德崖,你今天必须把郭元帅交出来,当初我们一同抗击鞑子,保卫濠州城,现在虽然有什么恩怨,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来。”朱元璋说道。 “朱总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郭元帅在我们孙元帅这里?”一旁的赵均用显然没有把刚才朱元璋的训斥放在眼里,继续问道。 “为了证明郭元帅在这里,如果你不主动交出来,我可就要搜这里了。”朱元璋说道。 “你敢!”孙德崖听到朱元璋坚持要搜,家里的地窖,肯定是重点光顾的对象,地窖又没有别的出口,肯定是一搜就出来了。 “孙德崖,你的手下现在只剩下三千人,但是,领取军需,粮饷,一直还是按照原来一万人的标准发放的,而我听说,你手下的人,也没有按时得到饷银,数量上也被少了一半,这些,要不要让濠州的军队都知道啊?”朱元璋知道,现在必须要拿出杀手锏了。 朱元璋现在是军队的总管,所有的粮饷之类的,都是通过他来发放的,孙德崖每次胡搅蛮缠,多领军饷,朱元璋为了缓和矛盾,每次都得让孙德崖满意而归,而孙德崖吃空饷也就算了,居然连那些剩下的军饷,也要吃掉一半。 对手下,孙德崖说是因为现在军需吃紧,拿不出更多的钱来,那些饷银,暂时先拖欠着,士兵们怀着崇高的理想,都在想着打鞑子,居然没有人对此事质疑。 现在,朱元璋将这件事提出来,这也是他最有信心的,如果孙德崖不将郭子兴放出来,那么,他就把这些事全部都告知孙德崖的手下,那么,孙德崖恐怕立刻就会变成光杆元帅,手下一个兵都没有了。 果然,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一直都耷拉着老脸的孙德崖就更难看了,他这才发现,一直在军队里慢言细语的朱重八,彬彬有礼的朱公子,其实,心里也是非常黑的。 这一下抓住了孙德崖的要害,他权衡一下,虽然干掉郭子兴很爽快,但是,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如果不将郭子兴交出去,那么,这个朱重八会搜自己这里,照样会将郭子兴救走,而自己,也就在濠州城内混不下去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将郭子兴给了他们。 “今天抓了个奸细,关在地窖里,一直在麻袋里,没有解开,我也不知,是否属下抓错了。”孙德崖说道。 “走,去地窖。”朱元璋说道。 下了地窖,朱元璋就看到了那个麻袋,没有任何动作,地窖里很冷,郭元帅不会有危险吧? 解开麻袋,就看到里面那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连瑟瑟发抖都没有,只是牙齿在不停地打着冷战。 “郭元帅,我们先回府再说。”朱元璋说着,将郭子兴背了起来,向外面走去。背上的郭子兴,浑身冰冷。 这纯粹就是一场闹剧,而朱元璋的心,也已经凉了,跟着这群人,没有任何前途,他们只是一群农民而已,眼光狭窄,心地狭窄,反元大业,是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成功的。 ……… 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此时正在饱受着内心的煎熬,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满意了自己的现状,但是,他现在终于发现,此时他很痛苦。 而数百里之外,另一个人,此时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看她的小嘴,简直就和风儿小时候一样。”一个慈祥的声音说道:“不过,这眉目,倒是与惠儿有八分相似。” “四娘,这孩子和您投缘,谁抱都哭,就你抱着,一直都在乐。”沈惠在一旁向柳四娘说道。 现在,他们都在柳氏烧烤旁边的一座宅子里,这是几个月前被柳四娘买下来的。 此时,这座大宅子,派上了用场,沈惠带着孩子回来,可以有一个舒适的环境。 不错,是沈惠回来了。 夏天的时候,扬州闷热,而出于各种目的,陈风将沈惠带到了窑厂去,在那里,产下了一个女儿。 之后,陈风就带着窑社军队,杀回了扬州城。 现在,陈风已经算是将扬州城完全控制住了,这里他说了算,连脱脱的命令,他都可以违抗。这里,已经彻底成了他的地盘,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再将这里让出去。 而现在,已经是冬季,北方严寒,从来都没有在北方呆过的沈惠,肯定会不适应。 所以,陈风派人,将沈惠从窑厂接了过来。 除了沈惠,一同跟随过来的,还有敏敏。 几个月的相处,敏敏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再说,作为这个孩子的干妈,敏敏是有十足的理由的,而敏敏带来的人,也可以保护这里,她们都是女子,行动上也方便。 对于这点,陈风已经默许了。 一路上,有扬州路开具的公文,沿途没有官府的人多来过问,而至于那些盗贼,更是不敢光顾。 躲还躲不及,盗贼们又不是傻子,看那行军的气势,是自己能惹的么? 这次出来,敏敏一直都想将自己的这支军队操练一下。 等到这队人进入扬州城,最突然的,就是柳四娘了。 第255章其乐融融 蓝玉寒的事情,柳四娘非常伤心,同时,她也在关心着风儿,希望他不要因此消沉下去,虽然陈风不经常到柳氏烧烤来,柳四娘也一直都在打探着陈风的举动。 陈风一直在烟雨楼,柳四娘也不便劝说。 直到烟雨楼重新修葺,陈风就又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多半年,柳四娘更是牵挂。 而当再次有陈风的消息之后,陈风就已经带着大军,保卫扬州城来了。 在那最危急的关头,韩娥,刘狗儿等人,都和柳四娘齐聚在这柳氏烧烤内,等到万一城被攻破,也得想法赶紧逃跑。 他们等到的,是好消息。 陈风回来了。 接着,陈风就摇身一变,成了扬州路最大的官员,达鲁花赤。 风儿终于出息了。 这些,已经让柳四娘更加满足,只是,心里还有一丝遗憾,就是连韩雪都不在陈风身边了,现在,陈风也不想着再纳个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风儿没有再娶的意思么? 谁知,这次,柳四娘就居然直接抱上了孙女,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柳四娘既惊又喜。 此时的沈惠,穿着一身从北方带来的狐裘大衣,虽然房间里生了几个铜炉,里面的火炭正在燃烧,她还是有些怕冷。 虽然全身裹在这厚厚的衣服里,显露不出玲珑的身段,但是,那无瑕的眼睛,弯弯的蹙眉,细腻的脸蛋,再加上举止投足之间的气质,就让柳四娘知道,这个女子,出身肯定不低。和蓝玉寒相比,她似乎更加柔弱一些,也似乎更加坚强一些。 接过了孩子,柳四娘抱在怀里,满是欣喜,不由得一边看沈惠,一边看孩子。 沈惠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陈风的姆妈,因此,说话也非常客气。 柳四娘看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风儿,妞妞叫什么名字?”柳四娘问道。 这一问,倒把陈风问得楞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还没有给这第一个孩子,起一个名字。 “优雅文静,就叫静茹好了。”陈风说道,陈静茹,这名字也够好听吧? 沈惠眉头稍皱,静茹,怎么听着像是一个尼姑的名字啊?不过,既然风哥起的,那也不错。 “静茹。”柳四娘识得一些字,这个名字听起来,文雅,符合此时他们的身份。 “不错,好名字。”柳四娘说道:“茹茹,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了。” 柳四娘将静茹改成了茹茹,这一改,名字就俗了,陈风也没有点出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一旁的敏敏,就这样站在这里看着,没有插话。 对于柳四娘,敏敏曾经见过几面,那个时候,敏敏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在烧烤摊上,数面之缘。现在,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敏敏的感触很多。 离开了大都,一路的经历,之后,又在窑厂,经过了与普通百姓一样的生活,敏敏已经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以前的敏敏,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任性的蒙古贵族而已,而现在,那股曾经的青涩,曾经的天真已经褪去,她的心,也变得更加强大。 从外貌上来看,敏敏比原来长高了,肌肤也稍稍变黑,曾经的绑在头后面的小辫的蒙古发型,也变成了汉人女子的长发,用一个粉色的丝带随意地扎在脑后,虽然简单,却更赏心悦目。 除非是与敏敏平时亲近的人,否则,很难从现在的样子上,把她和当初的郡主联系到一起,如果敏敏再骑上战马,做女将军的打扮,那相差得就更远了。 这也是陈风敢让敏敏来扬州的原因之一,那个敏妃,早已经被人们淡忘了,扬州城原来的可能见过敏敏的的官老爷,只剩下了一个赵大人而已,那个最熟的达鲁花赤,已经被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发配千里。所以,现在没有人会认出现在的周姑娘就是原来的敏敏帖木儿。 这个年代,又没有DNA检测,长相接近的人多了,即使是被认出来,只要敏敏矢口否认,就不会出问题。 “这位周姑娘,一路上你辛苦了,护送她们母女俩过来。”将手里的茹茹小心地交回了沈惠的手里,柳四娘还牵挂着这位周姑娘一路上的劳顿,特意感谢。 “四娘客气了,我和惠儿情同姐妹,再说,我也是静茹的干妈,从乡下把他们送过来,都是应该的。”敏敏很客气地说道。 敏敏的身份是不能泄露的,所以,即使是对柳四娘,刚刚沈惠介绍的时候,还是叫她为周姑娘。 听完这得体的话,柳四娘慈祥的眼睛望着敏敏,而心里,还有些疑惑,她总是觉得,这个人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能够护送沈惠回来,那一定就是非常亲近风儿的人,虽然蓝姑娘去了,风儿也不会再孤独了。 正在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敏敏皱了下眉头,她一来这里,就让女兵将这里保护了起来,以免闲人打扰,也是保护沈惠等人的安全。 谁知,这么快就有人来了?这大雪的天气,会有谁来呢? “铁花,外面何人喧哗?”敏敏向正在匆匆而来的铁花问道。 “他们自称是陈家的老爷和小姐。”铁花说着,眼神中还有一些不信,他们说是自家人,那怎么没有住在一起?因此,他们没有让进。 听到铁花这么说,陈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件事,当然和他有很大关系。 虽然现在,陈风和陈家的关系算是恢复了,但是,住进那个家里去,始终有客卿的感觉,所以,他们还是买下了这座宅子,每天还是住在这里,离柳氏烧烤近,打理起来也方便。 不用说,肯定是沈惠带着女儿回来之后,陈祖旺和陈若兮两人得到了消息,就冒着大雪前来了。 此时,陈祖旺已经从陈守业的事情中恢复过来,看着陈风官职越做越高,现在已经成了三品大员,而且,还是扬州城的达鲁花赤,跟着,陈祖旺的心情也好起来。 虽然现在拿盐引更方便了,但是,陈家此时,已经从运盐的生意中解脱出来,开始向海外进展。 扬州城的盐商,最近几个月都过得很不好。 自从徐州芝麻李被破,北方运盐的生意才开始恢复,他们手中拿着盐引,都希望再大赚一笔。 结果,又出来了一个张狗屎!占据了高邮府,再次掐断了漕运。 眼看着进入冬季,这一年,就算是白忙活了。即使脱脱大人大破高邮府,班师回朝,这运河已经结冰,只能走官道了。 此时陈家,就摆脱了这个危机,他们在海外的生意,进展顺利。 陈家罄尽家产,造了三艘大船,出海与沈富的船队一起,而这一趟回来,就能够把这船的成本收回来,抵得数月的运盐生意。下次出海,那可就是纯利润了。 陈家此时官运亨通,财源广进,陈祖旺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事,要说有,那就是老大陈守道,结婚三年,膝下无丁。 而这次,陈风回来,还带来了一个后代,因此,他自然非常高兴,虽然下着雪,还是和陈若兮两人,一同来到这里。 谁知,到了门口,却不让进。 对于陈风母子不在陈家居住的时候,陈祖旺内心有愧,也就没有强求,而自己这冒着雪前来看一眼孙子辈,还被拒之门外,这老脸就搁不下了。 正在这当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爹爹,雪天路滑,路上小心啊。” 是陈风的声音!一听这声音,陈祖旺脸上立刻高兴起来,看着两边那挎着腰刀的两名女兵,吹了吹自己的胡子,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风儿,这是哪里来的护卫,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陈祖旺说道,刚才被奚落了,不说两句,始终放不下这口气。 “爹爹,她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允许外人进来,您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派人去接。”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祖旺也没有去深究自己是不是外人,虽然穿着大衣,还是有些冷,搓了搓手,就说道:“孙子在哪里?我去看看。” “爹爹,看您这着急的样子,我们先得在外屋,驱驱寒气,待身子上没了凉气,才能去探望。”身后一袭长袍的陈若兮说道。 本来,这照料小孩,是女人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大户人家里,除了陈风,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上心,有的是下人照顾。 而陈祖旺也这么做,那自然不光是来看小孩的,这样,才能够显得彼此是一家人。 再说,陈祖旺已经没有了别的追求,以后,左手拉着小孩,右手拎着鸟笼,倒也其乐融融。 陈若兮这么一说,陈祖旺才明白,自己刚刚从外面进去,身上是一股凉气,大人无所谓,而小孩,可能会因此感染风寒。 “好,那我们就先进外屋,喝盏茶。”陈祖旺说道。 这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非常熟悉。 进了外屋,坐定,陈祖旺说道:“风儿,现在,孩子都有了,你打算,怎么向仲荣兄交代啊?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出面。” 第256章不是敏敏? 怎么交代,这件事,可是件大事。 毕竟,现在陈风和沈惠,根本就没有没有婚约,未婚先育,要是按照家法,那是要关进猪笼里投河的。 当然,以陈家和沈家两家的身份,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更何况,现在陈风可是高高在上。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而陈风将沈惠的肚子搞大了,现在连小孩都出世了,虽然谁都不说,但是,所有知道的人都清楚,陈风这件事,办得可是非常地不地道。 陈风现在,可是扬州路的达鲁花赤,要谁家的姑娘,对方除了乖乖地奉上之外,就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当然,要是陈风真的那么做,那可就算是彻底的人渣了。 陈风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当初,沈惠可是自己上门的,这可以叫做两情相悦。 虽然如此,当初沈惠可是为了艺术而来的,现在,陈风监守自盗,在外人看来,就是如此,那么,如何和仲荣兄挑明这件事,陈风一直都很头大。沈惠好安抚,他老爹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而现在,这个便宜老爹一句话,顿时让陈风茅塞顿开。 反正这个老爹也闲着无事,去说服那个沈富的工作,就交给他好了。总之,得和沈富说清楚,孩子反正已经有了,而陈风不会亏待她们母女俩,但是,这个婚事得暂时拖后,等自己给蓝玉寒守完三年之后,才能够操办婚事。 陈风说着说着,就看到陈祖旺的脸渐渐地绿了。 怎么说,沈家也是江南大户,出了这种事情,已经算是有些败坏门风了,这种事,这样处理,让沈家的脸还往哪里搁,三年之后,小孩都遍地跑了,到时候,领着小孩,一同再办理婚事? 陈祖旺甚至有些后悔了,自己刚才就不该多嘴。本来,风儿可是无所不能,这件事,就让他自己去办就好了,自己逞什么强? 陈若兮一直都站立在一旁,也没有多说话,当他们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的路上,陈若兮就已经想过了,现在,沈惠可是地位尴尬,偏偏作为陈家,还得给她个说法,陈风拉了粑粑,得让他们给他擦屁股,这个差事,可不好干。 不过,既然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那么,沈惠是肯定不会有意见的,现在的难题,就是如何说服沈万三,要是现在娶过来,还说得过去,现在,陈风居然要再往后拖,虽然两家关系好,这也难度很大。 陈若兮一边想着,一边向窗外望去,这里也经过了改造,装了两块透明的东西,整个房间都非常亮堂,在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雪景。 突然,两个身影,飘然而过,其中一个身影,顿时吸引了她。那走路的姿态,那气质,她的心,立刻怦怦直跳,敏敏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我出去一下。”陈若兮没有顾陈祖旺和陈风的反应,刚刚说完,就向外走去,连大衣也没有披。 陈若兮知道,敏敏已经不在了,徐州一战,出了意外,这也是脱脱破城之后屠城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仔细地推敲那件事,蹊跷太多。 当初敏敏来扬州,陈若兮和她整日在一起,不知觉间,也就有了友情,对敏敏的事,也深感同情。 而作为女人,她也猜测出来,敏敏对陈风,恐怕也有好感。 而现在,只看到那个背影,陈若兮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心情有些激动,脚步就跟着凌乱起来。 “入夜之后,扬州城内会实行宵禁,我们也要提高警惕,发现有不明人员靠近,可以当场格杀。”敏敏一边走,一边和铁花说道。 现在,高邮府的战事依旧在持续着,而张九四和陈家已经结下了死仇,这个时候,就需要格外注意,防止有人潜入,上次在窑厂遇到的那个赵晴,还让敏敏后怕。 “敏敏,是你吗?”就在这时,敏敏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知道敏敏身份特殊,所以,陈若兮也没有加郡主两个字,皇妃两个字,就更不能加了。 听到这个声音,敏敏的身形顿了一下,她已经听出来了,这个人,就是陈若兮。她对于陈若兮,也非常熟悉。 因此,在得知陈家两人前来这里之后,敏敏就立刻下意识地躲了出去。毕竟,她曾经在陈家呆过,还和陈家小姐陈若兮关系要好,她可不想自己一来这里,就被认出来,否则,陈风很有可能,继续让她回窑厂藏起来。 究竟在乡下,还是在城里,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自己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虽然敏敏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那团火,却一直在燃烧着。 跟风哥在一起,不管海角天涯! 她和铁花,一同四处转了一圈,商量着如何保护这座宅子,才能更安全,结果,刚好从这个大玻璃前面经过,就被陈若兮看到了。 敏敏慢慢地转过头来,上次见到陈若兮,还是在大都。那个时候,陈若兮的眼神,还是清澈无瑕。而现在,却多了些淡淡的哀愁在里面。而她的容颜,依旧娇艳,肌肤如玉,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只是,依旧经不住时间的考验,此时已经显得更加成熟。 陈若兮看到了眼前的女子慢慢地转过头来,也在打量着她。单单从背影上来看,与原来的敏敏郡主有九分相似,而从前面看,却只剩下七分相似。 除了肌肤由于常年的日晒,变得有些黑了;除了精神,因为不停地训练而变得更加充沛;以及身材稍稍长高之外,最大的变化,恐怕还是她的气质。 敏敏从未柔弱过,作为蒙古人,她一直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将门虎女,敏敏从小习武,甚至有些江湖豪客的爽快。而现在,从她的眼神之中,看不到凌厉,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浑身散发出的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地顺从的魅力,敏敏的气质,已经升华了。 在从徐州失踪之后,敏敏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破茧成蝶? “若兮,您认错人了。”良久,殷桃小嘴中,气若幽兰,蹦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说完,敏敏转身,想要继续向前走。 “敏敏,如果你不是敏敏,怎么会叫我若兮?你在哪里见到过我?”陈若兮语音不大,却非常有力度。 敏敏犯错误了,当初若兮叫习惯了,现在,居然改不过口来。 现在,她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不搭理陈若兮,继续向前走去。 陈若兮想再要上前两步,身后,陈风就已经走了过来。 “若兮姐,爹爹已经进内房去看静茹了。”陈风说道。 “风弟,刚才那个人…”陈若兮欲言又止。 “她是我在乡下的一个部下。”陈风说道:“只是,和敏敏很神似,是吧?” 听到陈风都这么说了,陈若兮也只好暂时放下自己的疑问,她究竟是不是敏敏,以后自己一定会弄明白的。 “静茹?不错的名字,走吧,我们进去吧。”陈若兮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毕竟,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看陈静茹的。 外面的雪,在继续下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无数举着火把的人,在高邮府的城墙上忙碌着,他们将城内的许多房子拆掉,用来修补破损的城墙。 最近,鞑子的投石车消耗得也很大,他们进攻的节奏,似乎已经放缓了。 无论什么机械,也经不住不停地使用,磨损得太厉害,会让回回炮也出现故障。 双方都在坚持着。 城内的民房被拆掉,百姓也没有太多的怨言,他们已经知道了当初徐州的结局,如果城破,他们将会全部被屠戮干净。 哪怕就是被冻死,也比被鞑子全部杀掉强。 士兵们衣衫褴褛,几场仗打下来,衣服就全部被磨破了,现在天气严寒,他们不得不从死人身上扒下衣服来穿上,甚至是麻袋,也被掏了几个窟窿,穿在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了麻木,无数次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身边死去,他们已经习惯了,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和鞑子打仗,他们似乎已经不知道了,他们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吃饱饭,然后,活下去。 两三个时辰之后,城头上又再次安静下来。 整个高邮城,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城下白雪皑皑之中,无数个同样白色的东西,在缓慢地动着。 哈喇答带着自己的人,全部披上了白色的披风,在白雪微微的反光之中,向高邮府的城墙上摸去。 夜袭,雪夜袭击,守军已经疲惫不堪,他们却是精力充沛。 这是又一次尝试。 慢慢地,他们靠近了城墙,城头上,没有任何动静。 “支飞梯。”哈喇答小声说道。 轻便的飞梯,被飞快地架设过去,接着,他们就在一颤一颤之中,爬了上去。 上面还是没有反应! 哈喇答心中一阵兴奋,他一条腿,已经踏上了高邮城的城墙。 第257章弹劾脱脱 攻城战,是古代战场上所有战斗中最血淋淋的,那个城头,就像是一个绞肉机,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双方的生命。 而为了胜利,双方都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方式,城内的守军,会半夜里悄悄出来,偷袭外面的军队。而城外的军队,也会在城内守军最疲惫的时候,偷袭城墙,一旦得手,那就比正面的攻城伤亡要小得多。 哈剌答带着他的部下,虽然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都是骑兵,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从马背上下来,靠着自己的双腿,蹬上了高邮城的城墙。 蹬上城墙一霎那间,哈剌答心中激动,这就意味着,攻城取得了一半的胜利,只要他们能够坚持住,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开进,扩大战果,这高邮城,就破了。 看守城墙的士兵,此时正在大雪中瑟瑟发抖,看到城头上突然出现的鞑子兵,顿时,他们脸色发白。 手几乎都要冻僵了,他们费力地站起来,还没有将手里的长枪刺出,身体已经吃痛,几股热血,飞溅出来。 旁边的士兵,此时也才刚刚注意到动静,猝不及防之下,他们纷纷被砍倒在地。 这里是他们防守的薄弱段,白天的时候,还有两个百人队来支援他们,但是现在,那些援军都已经回去休息去了。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如果休息不好,保持不够精力,那么,他们也坚持不到现在。 事发突然,他们即使想要鸣笛报信,却没有来得及,就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快,把鞑子赶下城去,堵住缺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喊声,接着,一批人杀了过来。 只能说,幸运之神在保佑着守军们,就在这个时候,吕珍带着两个百人队,巡视城墙,刚刚走到这里,就发现了杀上来的鞑子。 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杀掉鞑子! 吕珍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冲了过去。 他的身后,拿着长枪的士兵,也跟着冲了上来。 白色的雪花依旧在飘落,落到地上,却变得殷红。 哈剌答砍死了三四个守城的士兵,心中却在奇怪,怎么后续的部队没有跟上来? 他们上了城头,后续部队应该跟进,扩大战果,而现在,居然毫无动静? 眼看冲上来的守军越来越多,弄不好,他们还会被再赶下城去。 又砍死了一个,他回头望着远处大雪覆盖之下的营地,难道,那里出事了? 厚厚的毡帐内,几个铜盆内生着火炉,虽然外面大雪纷飞,里面依旧温暖如春。 只是,虽然感觉起来暖和,气氛却异常压抑。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脱脱出师,两月有余,劳师远征,寸功未建,今国库空虚,军队所耗益增,此皆脱脱之失,倾国家之财以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为自随。此乃大罪。脱脱之弟也先帖木儿庸材鄙器,玷污清台,纲纪之政不修,贪淫之习益著。今令脱脱解除兵权,交与河南行省左丞相泰不花。脱脱罪身,押至淮安路大牢。” 刚刚太监读完了这段圣旨,所有的人,都已经脸色发白。 外面,太监带来的百名怯薛,已经围住了这个大帐,只是,想从这里将脱脱带走,显然他们低估了军队的能力。 就在圣旨读毕,太监下令拿人的时候,不知哪里冲出一队乱军,将他们反而都控制住了。 即使是脱脱下令,他们也没有放人,将这些大都来的人,押到了一旁。 脱脱看着四周,都是跟随自己来这里征战的人,知道那些乱军,就是受到他们中的某个人的指使。 这个突然而至的消息,让脱脱也措手不及。 脱脱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从大都出来两个多月,又后院起火。 当一个人离开权力中枢久了之后,那么,这里面就会隐藏着某些风险,这些,脱脱都是知道的。所以,他让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也先帖木儿,代替自己辅佐皇上,再让汝中柏等人,辅助也先帖木儿。 这一切,他以为都滴水不漏,但是,大都之内,还是有人对自己发动了攻击。 上次,对方只是打击自己的阿布,而这次,却是直接向着自己来的。 曾经,岳飞带军出征,却被皇帝莫须有地给杀了。而这次,脱脱的境地,和当初的岳飞有八分相似。 如果能够再重新来一次,脱脱一定会听汝中柏的话,先把哈麻兄弟除掉,然后再出征。 大都的这一切,都是哈麻做出来的无疑。 大雪之后,也先帖木儿果然按照预料之中的一样,病倒了。 也先病倒了之后,数日没有到中书省去,这时,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开始在皇上面前,怒斥也先帖木儿的罪行,声泪俱下,弹劾他的罪状。 第一次,妥欢帖木儿根本就没有搭理这个家伙,但是,第二日,袁赛因不花又开始了,这个时候,哈麻等人,开始也在皇上面前游说,第三日,当更多的御吏也跟着弹劾的时候,妥欢帖木儿终于同意,诏收御史台印,令也先帖木儿出都门听旨! 将也先帖木儿从大都的权力中枢里赶走,这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当也先帖木儿感觉身子好点,想要再去中书省的时候,已经被几名怯薛兵抓了,成为了阶下之囚。 也先帖木儿想要再当面向皇上申辩,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将也先帖木儿赶走之后,哈麻紧随其后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弹劾脱脱。 脱脱现在在高邮府,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果等到脱脱知道,那么,一定会采取对策。 毕竟,脱脱是有从龙之功的,妥欢帖木儿能够上位,脱脱立了很大的功劳。 而现在,脱脱已经是太师,这可是皇上之下的第一个权臣。 也正因为如此,哈麻才有了对付脱脱的手段。 脱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又手握重兵,倾国之力。如果脱脱有心,那么,随时都能够架空皇上,就像当初的伯颜一样。 伯颜篡权,导致皇上失去权力,只得以木匠活儿为乐趣。现在,皇上是绝对不允许,身边再出现一个类似伯颜的人的。 其实,要说脱脱会篡权,架空皇上,哈麻自己也不信,当然,他信不信没关系,只要说服皇上相信就可以了。 办法还是同样的,第一次弹劾,皇上会怒,第二次,皇上会平静,第三次,第四次,当越来越多的人说了之后,皇上肯定会在心里起疑,只要皇上起疑,那就足够了。 因此,也先刚刚被废,哈麻就开始发动了对脱脱的攻势。 如果只有哈麻,只有几个御史,显然还不够,不过,哈麻还有一个靠山,完者忽都皇后,还有那个太监朴不花,都是在他一侧的。 完者忽都可以给皇上吹枕边风,而朴不花,也在朝廷内笼络了一股势力,有了他们齐心协力,这事就好办了。 在这过程中,哈麻还干了另一件事,派人劫杀去给脱脱送信的信使。 脱脱在朝廷内的势力很大,有许多忠于他的死党,左丞乌古孙良桢,左司郎中汝中柏,伯帖木儿等人,都是他的亲信。 看到也先帖木儿倒了,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给脱脱送信,脱脱要是得到消息,说不定,会立刻班师回朝,只要脱脱一进大都城,见了皇上,那一切阴谋,就都破产了。 哪怕是脱脱孤身回大都,也是个威胁。 所以,哈麻派出了数路杀手,将那些信使,全部杀在了官道上。 只有脱脱倒了,哈麻才能上去,大权在握,以前忍受朝廷大臣们的白眼,和皇上淫乱,这是忍辱负重。 哈麻成功了,妥欢帖木儿经受不住多次的弹劾,终于对脱脱起疑,派人来收脱脱的兵权。 这更是一箭双雕。 如果脱脱坚持,不放弃兵权,那无疑就是抗旨不尊,这罪名就坐实了。 如果脱脱放下兵权,被太监给带走,那就更好了,在半路上,就将脱脱解决掉。 当传旨的太监从大都里出发之后,哈麻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下一步,自然就是将脱脱的死党,彻底打击,尤其是那个一直都在对自己敌视的汝中柏,先把他打入大牢! 脱脱脸色阴沉,大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虽然没有亲见,也能够猜出来,皇上听信的谗言,有人要自己死! 劳师远征,耗费国家财力,这是自己唯一的罪证,而这些,脱脱自信,做得完全没有错。 高邮府被贼兵占据,那么,漕运就会中断,漕运中断,国家就失去了重要的赋税来源,朝廷没了收入,也维持不住。 他现在虽然在透支国家财力,却是为了将来打算,皇上被奸佞之人蒙蔽了眼睛,看不到这些。 如果高邮府不平,那么,四周的****,就会再度峰起,那个时候,再要平叛,就需要付出更多的死亡和财力损失,现在这样做,是为了大元以后的千年基业。 气愤是没有用的,脱脱现在需要做出自己艰难的选择。 怎么办? 第258章功亏一篑 哈剌答刚出发,传旨的太监就到了,而本来打算作为后备部队,去支援哈剌答的拙赤所部,没有出动,而是到了中军,扣押了那些人。 拙赤义愤填膺,脱脱大人有功无罪,这么冷的天气,率军出征,此时,那些官老爷们,都在家里守着热炕头呢。 脱脱大人为了国家,殚精竭虑,现在,居然皇上要治脱脱大人的罪,顿时,拙赤就动手了。 此时,哪怕就是脱脱大人指挥他们回军,清君侧,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的。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只有铜炉里的炭火,还在旺旺地燃烧着。 良久,参议龚伯遂终于发话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且太师出师时,尝被密旨,今奉密旨一意进讨可也。圣旨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 龚伯遂也是脱脱的心腹之一,这次,跟随脱脱一起出军,在来之前,脱脱曾经接受了皇上的密旨,可以调动所有军队,权力很大,而现在,按照密旨,继续进军,也说得过去。 至于这圣旨,就先让它压着,等到打下了高邮城,然后再回去。 到时候,功劳已有,那些谗言,自然也就烟消云散。大军驻扎到大都之外,那些奸佞之徒,谁还敢再有半句谗言?那些皇上身边的小人,下场都是一样的。 “对,太师,现在,高邮府内的张九四已经支撑不住了,我们只要再攻几日,就能打下高邮府来。”另一个人说道。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皇上听信谗言,我们绝对不从!”另一个人也说道。 “太师,后续部队怎么没有跟进,我们已经破城了!”就在这时,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 哈剌答满身是血地走了进来,一瘸一拐。 哈剌答很愤怒。 本来,他们已经蹬上了城头,如果后续部队跟进,他们一定就会在今晚破城,谁知,他们居然陷入了孤军奋战。 从城头上下来,哈剌答一脚踩进了冰窟窿里,腿受了伤,而他们,在城头上丢下了上千具尸体。 哈剌答一边向回走,一边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回来之后,一定要找拙赤的麻烦! 谁知,走进中军,却发现情形有些不对。 破城了?脱脱一喜,问道:“那现在城上,可否是我军?” “拙赤将军的队伍没有跟上来,我们伤亡惨重,又退了下来。拙赤将军违抗军令,请大人治罪!”哈剌答说道:“大人,几日之后,我们再夜袭,多做准备,一定能够将高邮城拿下来。” 说完,他看了眼一侧的拙赤,宁可在这里,也不出去作战,贻误战机。 听到哈剌答又退了下来,脱脱眼里满是失望,本来以为,可以在他走之前,将高邮城拿下来,现在,却又失望了。 至于治拙赤的罪…留给泰不花吧。 脱脱站起身子来,目光中,已经全部都是坚定:“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与天下抗也,君臣之义何在?我意已决,将军中大小事务,交给河南行省左丞相泰不花暂时指挥。” 听完脱脱的话,哈剌答顿时大惊。 脱脱对哈剌答,有知遇之恩,这次,哈剌答又成为大军前锋,立下功劳。 现在,哈剌答才知道,皇上要诏脱脱大人回去,这其中的阴谋,虽然他是武将,也已决嗅到了八成。 “太师,军中离不开您,绝对不能这样回大都!”哈剌答说道。 “对,太师,请继续指挥我们,打下高邮城,然后大军回大都!” “打下高邮城,大军回大都!”顿时,毡帐之内,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刷刷地向脱脱说道。 脱脱闭上了眼睛,打下高邮城,这是他一直想要做到的,可惜,现在已决没有机会了。而至于大军回大都,这简直就是要兵变了,想他脱脱一生,都以忠义二字为本,否则,当初为什么要帮助皇上,把自己的伯父伯颜罢黜?而之后,自己的阿布被皇上治罪,自己都没有恳请皇上收回圣旨。 现在,自己大军在握,更不能如此了,否则,自己一生英名,都将赴之东流了。 “我意已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皇上听信谗言,但是,皇上的圣旨,不可违背。”脱脱说道。 如果陈风在这里,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想,这真是个迂腐之人,忠君,不能愚忠,要真的是忠君,那就应该先把高邮府拿下来,而不是听乱命。 脱脱从小受吴直方的教育,变傻了。 不过,不能以后世的观点来评价现在的人。忠君爱国,民主国家,君王早已不存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至于爱国,富兰克林就说过“我没有祖国,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的祖国。 儒家思想,是最符合统治阶级的利益的,不能就此说现在的人一根筋。 一根筋的人,也有。 听到了脱脱的话,哈剌答彻底动容:“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于他人之手,今日宁死丞相前!” 说完,哈剌答拔出自己的佩刀,猛地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哈剌答将军!”拙赤一把上前,还是没有拉住,哈剌答的血,已经汩汩地流了出来。 本来哈剌答身上就有血,只是那是敌人的,而现在,这血,都是自己的。 毡帐下面铺着的毡子,也很快就变得殷红。 脱脱眼睛湿润,咬了咬牙,还是说道:“请将李公公放出来。” ………… 高邮府,王府内。 这里本来是高邮府衙,在张士诚称王之后,这里摇身一变,就成了王府,只是,人还是原来的人。 分封百官,各个职务都有,但是,抬头一看,只是过了过嘴瘾而已。 他们现在面对的,还有城外的大军。 刚刚被夜袭,所有的人,都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继续准备一天的开始。 此时,才四更天而已。 在大厅内坐着,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由于被围城多日,物资匮乏,他们连木炭也不够,整个大厅内都很寒冷。 每个人的眼圈红红的,他们望着彼此,眼神中,似乎已经没有希望。 这么打下去,谁都受不了,今晚,若不是吕珍及时赶到,此时,恐怕整个高邮城,都已经满是鞑子,到处都是被杀的惨叫声。 “现在,我们已经非常疲敝,倒不如,从西门出去,乘坐船只离开高邮城,再做打算。”良久,一个声音说道。 两个月前,谁要是这么说的话,恐怕立刻会被张士诚派人拖出去砍了。而现在,谁都知道,这个方法虽然不地道,但是,恐怕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他们的伤亡早已经过半,要不是说城破全城都要被屠的话,城内的百姓就不会全力支持,城也早就被破了。 张士诚望过去,说话的是张士信,自己的四弟,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再看看一旁,施彦端脸色严肃,却没有再出口反驳。 逃,他们能够逃掉,全城的百姓,恐怕会被鞑子全部杀了泄愤,到时候,张士诚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留在这里,等到城池被拿下来,然后与城共存亡?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离开了高邮城,我们还能到哪里去?”施彦端终于开口了。 听到施彦端的话,潘元明在下面,刚要张嘴讽刺,当逃兵,也比当死人好,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各位将军,城外鞑子的动向不同寻常。”负责守卫北城墙的李伯升派人报告道。 城外鞑子又要动了吗?张士诚眉头一皱,前半夜的时候,鞑子刚刚袭城,眼看没有得逞,这后半夜,就要强攻了吗? 虽然刚刚还在考虑着是否要逃跑,但是,鞑子若是真的上来,他们要逃,是逃不掉的。 “走,上城头去看看。”张士诚说道。 夜间攻城,除非是偷袭,如果是强攻的话,进攻方并不占便宜。因为,夜间视野不好,对守军有利,而那些攻城器械,包括最有威力的回回炮,准头就更低了。 鞑子今天晚上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士诚披上战袍,皮甲穿在里面,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穿铁甲,再一出汗,就容易和皮肉粘在一起,到时候就悲催了。 蹬上了城头,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李伯升,依旧在迷惑着。 “鞑子是来攻城吗?“张士诚问道。 “不像是,他们倒像是内乱一样。”李伯升说道。 内乱?一听这话,张士诚大喜。 他眺目远望,那片鞑子的营地里,此时亮光闪动,那些都是火把。 如果鞑子要夜间攻城,那火把应该是有秩序的,而现在,却是乱七八糟。 “会不会是鞑子的诡计?”张士诚问道。 所有的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诡计?这得问了对面的脱脱才知道,这么晚不睡觉,难道在搞篝火晚会? “嘎吱。”就在这时,听到了城门响动的声音。 “是谁?”张士诚心中一惊,这个时候,打开城门,谁知到外面的雪地里,是否埋伏着鞑子? 他还没有说完,就在雪倒映出的光亮中,看到了一个人,骑着马,向前冲去。 他的后面,跟着零散的一些士兵。 张士信出去了! 第259章高邮府“大捷” 谁也不会怀疑张士信是去投敌的,或者是逃跑的,看这样子,张士信是去出击的。 只是,他这出击,仿佛飞蛾扑火一样,是狂妄还是无知? 现在是晚上,敌情不明,就这样出动,万一是对方的陷阱,那恐怕要全军覆没。 就是从小处说,雪天路滑,平常人走路,还得小心翼翼,他那样纵马飞奔,简直就是找死,一旦马失前蹄,跌落下来,就容易被践踏。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围城,许多战马都被宰杀了吃肉了,除了张士信,后面只有十几个人是骑马的,其余的,都变成了步军,有的甚至还只穿着草鞋,就是这样,他们无所畏惧,跟着张士信向前冲去。 “是四弟。”张士德说道:“他带人冲出城去了。” 又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出击,施彦端在旁边感叹了一声,没有严格的军纪,那永远都不是一支精兵! 这次,张士诚还会亲自擂鼓,为他加油吗? 施彦端还在想着,就听到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句话:“全军,总出击,我们一起出城,痛宰鞑子!” 张士诚豁出去了。 反正本来刚刚也是有逃跑的打算的。但是,要是真的逃跑的话,张士诚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一切,都完了,项羽自杀,不愿见江东父老,而他逃出去,留下全城的百姓给鞑子杀,他的名声也就完了。 而现在,看到鞑子那里有了变故,与其逃跑,还不如搏一次。 在张士诚的一生里,虽然一直都在冒险,贩私盐冒险,造反更冒险,但都有很大的把握,只有这一次,他连一分的把握都没有,却依旧敢上前,此时的他,就仿佛是一个赌徒。他的赌注,就是他所有的力量,赢了,就是天下,输了,就是死。 张士诚从容地走下城墙,胯上自己的战马,拎起自己的长枪,他的身后,就是他所有的军队。 喊杀声,响成一片,张士诚带着高邮城内的剩余的万人,一同杀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这是最后一战,要么彻底地干掉鞑子,要么,自己就倒在这里! 张士信冲在最前,他的人,已经进入了鞑子的营地。 糟糕,营地是空的。 一瞬间,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中计了。 稍后,就看到远处的中军,潮水的般的士兵,向四面八方涌来。 刚要扭头就走,他却看到,那迎面而来的官军,看到了他们之后,很惊讶,也很无措,他们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举起。 怎么回事? “杀过去!”张士信大喊一声,就看到那些官军,有的逃跑,有的,居然扔下武器投降了! 张士信没有发扬常遇春的作风,不留活口,看到鞑子投降,他的选择,就是接受他们的投降! 再一询问俘虏,张士信才知道,鞑子内乱了。 朝廷贬了脱脱大人的官,还把脱脱大人抓走了,士兵们都很气愤,拒绝作战。 接着,又有消息传来,他们这些士兵因为攻城不利,皇上动怒,要治他们的罪。 本来去啃那高邮府的城墙,就已经受够了,每天都是死亡,现在,朝廷又这样,顿时,军心涣散,所有的人,都已经无心打仗。 几十万大军,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 顿时,张士信大喜。 这一战,他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在即将要逃跑的时候,战局却出现了重大的转机。 既然军心涣散,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历史上,昏君自毁长城的事有很多,现在的妥欢帖木儿,可以说是十足的昏庸。 曾经,妥欢帖木儿与伯颜虚与委蛇,终于铲除了伯颜,上台之后,励精图治,在脱脱的辅佐下,希望恢复昔日的荣耀。 可惜,连年天灾,反贼频忍。 直到脱脱大破芝麻李,震慑宵小,四周的起义,才算是暂时被压制下来。 就在脱脱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妥欢帖木儿却开始堕落了,被哈麻一伙,靠着女人的身体,靠着可以修炼养身的双修之术,让妥欢帖木儿开始了淫乱,同时,也更加听信哈麻。 哈麻得道,对脱脱举起了屠刀。 如果不是哈麻,那么,脱脱会拿下高邮城,平定这次叛乱,元朝的形势,依旧开始向好的方向转变。 只可惜,妥欢帖木儿昏庸,而脱脱又被吴行可教导得一根筋,一生忠君,顺利地奉了圣旨,让那些前来抓自己的人带走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元朝最主要的军事力量,脱脱好容易凑起来的这几十万大军,如鸟兽散。 紧随张士信之后的张士诚,此时算是走运,这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险,也是最大的一次收获。 他们杀得畅快淋漓,天天被攻城,天天挨揍,这次,终于可以撸起袖子来,狠揍这些家伙了,每个人,都恨不得多长两只手,多拿几件武器。 高邮府大捷! ………… 清晨,第一缕阳光柔和地洒向了大地,纷纷扬扬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下了。 推开窗户,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陈风的心情很不错。 很久已经没有在自己家里睡觉了,家,似乎已经很遥远,却又在眼前。 刚走出来,就看到门外正在来回巡逻的一个人。 白色的一袭长裙,套了一个淡黄色的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下面是褶裙,一条紫色段带围在腰间。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挂在腰带之上。一头锦缎般的长发,就那么简单地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扎着,挽了个坠月簪。 若不是手中还拿着的一把腰刀,这绝对是个让人想要犯罪的背影。 不用说,陈风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敏敏,她也起得这么早? 看到敏敏,陈风总是有一种无法说出的感觉,曾经答应过敏敏的,他一直都还记得。 敏敏对自己的真情,自己也一清二楚,而现在,敏敏为了自己,一直都在默默地付出,而自己,因为忙碌,却好像疏远了她。 一瞬间,陈风又想到了蓝玉寒,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子,苦苦思念着自己,而自己却不珍惜,等到失去了之后,才后悔莫急。 自己有什么理由去不珍惜眼前人? “周姑娘。”想到这里,陈风出声喊道。 随着陈风的声音,那个背影顿了一下,然后,转过了身来。 脸上没有化妆,却依旧清丽如常,岁月的痕迹,已经让脸庞褪去了曾经的稚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望着陈风。 也许是冬天的缘故,清丽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 “你受累了。”看着敏敏,陈风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饱含深情。 听到这句话,敏敏顿时感觉到鼻子发酸,这个冤家,怎么直到现在,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此时,四下无人。 “当初让你到窑厂,是我迫不得已的选择,现在,那件事已经平淡下来,我的身份,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员外侍郎。你现在已经来到了扬州,那么,我们以后,就都不会再分开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伸开双臂,向前两步,扑倒在陈风的怀里,眼睛里,已经簌簌落泪。 去窑厂,等待陈风也就算了,而陈风去了窑厂之后,有意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究竟是因为沈惠的事,还是陈风已经开始嫌弃自己,敏敏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而现在,一切的疑团,都已经烟消云散,她知道,风哥心里,一直都是有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在当初自己遇难的时候,不顾大婚之期,前去解救自己。而那件事,导致了蓝玉寒的出事,这也是风哥心中的痛。 感受到怀里敏敏的颤抖,陈风双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她的身体,还有些冰冷。 “只是你暂时还得等待一下,等到我再办喜事,娶沈惠的时候,同时也是我们的大婚之时。”陈风说道。 上次是一次娶俩,这次,恐怕还得如此了,被外人看到,肯定得羡慕陈风娇妻如云,但是陈风自己知道,如何平衡这四个老婆之间的关系,恐怕自己要大费周章了。 “嗯,风哥。”敏敏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那你什么时候到我房里过夜?我也想和惠儿妹妹一样,有一个小宝宝。” 沈惠生了个女娃,自己可得比过她去了,一定要生个男娃,自己再不抓紧,等什么时候韩雪回来了,说不定,自己还要落到她的后面去。 她早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更不是曾经的敏妃,她已经放平了心态,她只是想要眼前的男人而已。 “那就今天晚上吧。”陈风说道,下面的一个小鸟,似乎已经蠢蠢欲动了。 虽然现在去找沈惠,沈惠也会尽心伺候他,但是,在没有避孕工具的这个时代,搞不好,又会让沈惠怀上,虽然陈风不怕什么,但是,怀孕太频繁,对女人的身体是个很大的伤害。 早就该让敏敏成为自己的人了。 “恩人,恩人,高邮府出事了。”就在这时,常遇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第260章出征高邮城 怀里面还搂着敏敏,常遇春一定已经远远地看到了,这个时候,还来打扰自己,那么,一定是大事。 而且,如果按照历史上的发展,那么,这件大事,恐怕就应该是哈麻得道,脱脱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被贬这件大事了。 对于这些,陈风慢慢地有了一种无力感,他熟知历史,他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但是,却似乎改变不了很多人的命运。 比如修河导致的红巾军起义。 在历史的大河中,穿越过来的陈风,也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听到了常遇春的话,敏敏还舍不得从陈风温暖的胸膛里脱离开,作为蒙古女子,她的某些方面,也是很开放的。 陈风只好一只手搂着敏敏,抬起头来,向常遇春问道:“高邮府出什么事了?” “朝廷百万大军,在高邮府前面自己崩溃,现在,张士诚的军队,正在追击逃窜的官军,有许多官军,都被张士诚俘虏了。”常遇春说道。 自从来了扬州之后,除了守卫扬州的城池,另一个重点,就是关注北面的战局。 陈风一直都是按兵不动的,而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了。 双方之间的战斗,陈风没有帮助任何一面,就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想法,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他们在相互斗争中消耗自己的实力,才是符合陈风利益的。 但是,如果朝廷取得胜利,也就算了,现在,和历史上的一样,脱脱临阵被贬,百万大军如鸟兽散。这个时候,如果陈风再不动弹,那就会严重伤害到陈风的利益。 因为,朝廷的大军一倒,张士诚,就会顺势而起,下扬州,下平江,一直打到江南,占领了最富庶的地方,成为了一方霸主。 现在,张士诚和陈家已经结下了死仇,坐看着张士诚发迹,哪怕自己就是一直占着扬州不放,那也会陷入颓势。 所以,陈风早就已经做好准备。 现在,就是张士诚实力最弱的时候,也是他最狂妄的时候,这个时候,最容易把他击破。 不管陈风所熟知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总之,既然陈风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他就要逆天行事! “常兄弟,窑社骑兵,在一个时辰之内做好准备,我们前去突袭高邮城!” 张士诚的老窝,就是高邮城,现在,陈风要将那里拿下来。 鞑子的百万大军,都没有干到的事,陈风却要带着一千五百骑兵,完成这件大事。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猛地抬起头来,睫毛上还闪动着晶莹的泪珠,望着陈风。 “风哥,高邮府出什么事了?需要我们出动兵马?”敏敏问道。 敏敏这么一问,陈风才想起,这件事最悲剧的主角,就是敏敏的阿布,脱脱受谗言而死。 而现在,虽然常遇春只是观察到高邮府下大军溃散,并不知道内幕是什么,但是,十有八九,是脱脱被贬了。 那么,对于脱脱,自己该怎么办? 将脱脱救下来?但是,如果脱脱真的有心,就不该奉皇上的诏书,他既然选择了做阶下之囚,就是因为忠义,如果自己救下他,然后,再让他看着自己成了反贼,脱脱会如何想? 陈风摇了摇头,虽然脱脱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但是,自己现在首先需要的,是把张士诚从高邮城内赶出去。 即使是自己拿不下高邮府,也要将那些溃散的军队,收拢起来,现在,自己还是可以打着官军的旗号的。 后世的历史上,朝廷的这“百万大军”烟消云散,很多人,都转而投向了起义军,参加了红巾军,或者参加了张士诚的军队,此消彼长,最终让朝廷兵员匮乏,无力镇压起义。 这些人能够在高邮府下攻打数月,足以显示他们的战斗意志,把这些人收拢起来,就会是自己的力量。 不能便宜了张士诚。 “暂时还不知道。”陈风向敏敏说道:“高邮城下现在很乱,所以,我需要带领骑兵,前去刺探一下情况,现在扬州城,就只有新附军守卫,所以,敏敏,一切有劳了。” 陈风这一出动,扬州城就成了空城。 不过,陈风并不担心张士诚来攻,现在,张士诚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围城,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他想要凑足力量,前来攻打,怎么着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他没有自己这么果断。 消化吸收朝廷的军队,也需要一段时间,暂时的张士诚,能够守住城就不错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虽然很关心自己的阿布,但是,她也知道,这次阿布出动了几十万的大军,即使是打不下高邮城来,阿布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陈风一走,扬州城就空了,这个时候,她肩头上的担子也就重了,保护好陈家,保护好扬州城,想起自己手下的女兵终于也可以大干一场,敏敏还有种期盼的感觉。 至正九年,十一月初五,这天,将载入史册。 由于元顺帝妥欢帖木儿听信谗言,罢掉了脱脱之官,高邮府下,百万元军,如鸟兽散,此后,元庭再也无力组织起规模如此庞大的军队进行平叛,这是具有转折性的一天。 后世的明太祖在下令编纂史书的时候,对于这一天的评价,非常之高。 而这一天,同时也是张士诚转折性的一天。 在这天天还未亮的时候,张士诚就已经率领大军,出城追赶元兵,这一出,就是整整一天。 这一天,张士诚的军队算是畅快淋漓,他们把人数于他们数倍的元兵,杀得落花流水,俘虏了超过自身几倍的敌人。 最先出城追击的张士信的部队,已经追出了近百里地,这几乎达到了人体承受的极限,他们依旧在追赶着。 除了爽快,在战前,张士诚许诺的奖赏就是非常丰厚的,多杀敌,多抓获敌人,对他们来说,今天就是大收获。 而张士诚从未有过军令如山,现在,看到外面一片混乱,原本的守城部队,早就跟着参与了追击。 结果,高邮府,确确实实地成了空城,能够留下来守卫这里的,只有一群伤兵,他们无法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立功。 鞑子被赶走了,还是朝廷寄予厚望的军队,可以想象,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鞑子来找他们麻烦了,所以,他们有的人在城头上眺望远方,更多的人,都已经靠着垛墙,合上双眼,休息起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冬日,天色黑得有些早。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几名士兵抬起头来,更多的,则是懒洋洋地继续躺在那里。 肯定是自己人回来了。 站起来的士兵往下望去,只见只有几名骑兵,正在慢吞吞地向城头这边走来。 从他们的衣服样式上看,是早晨出去的张士信的骑兵,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有骑马的资格。 衣服早就脏了,上面满是鲜血,马匹好像也没有了力气,走得很缓慢。 “喂,你们哪一部分的?”城头上一个人,扯着嗓子喊起来。 “少给老子废话,快点放吊桥,开城门!”领头的一个骑兵说道,话语非常不友善。 他衣服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透,而兵器上,似乎还在有血滴下来。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不顺耳,但是想想这些人已经厮杀了一整天,现在回来,喝了一路的冷风,自己还在上面盘问,换作自己,恐怕也要发怒的。 想到这里,城头的几个人,立刻费力地摇动着摇把,将吊桥慢悠悠地放了下来。 “嘎吱吱。”随着这个声音,里面的城门,也在被慢慢地打开。 望着这逐渐打开的城门,外面的几名骑兵,表情平淡,内心却无比激动。 开了,城门这样就开了,恩人的这个方法,还真是好使! 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到了高邮城的外围,但是,如何攻进城去,却起了分歧。 常遇春主张,一马当先,趁着城头的守军不注意,从城墙上缺失角落的地方,冲进城去,反正现在护城河好多都快被填平了。 但是,来到这里一看,高邮城内的守军,每日晚上都会修葺城墙,想要找到能够冲进城去的地方,并不多。 如果真有这么容易的话,那脱脱肯定已经将高邮城拿下来了。 而陈风,则提出了自己的主张,这个主张,就是冒充张士诚的军队。 自己的军队回城,总得让进吧? 只是,张士诚手下,没有他们这么多骑兵,他们一同过去,很容易露馅。 正在纠结间,他们的斥候,抓获了几名张士诚的骑兵,这一下,陈风顿时改进了自己的方案。 让几名士兵,先混着打开城门,控制了这里,然后,他们的骑兵,再快速地杀进城中去。 终于,常遇春同意了陈风的主张。 这次,张三五几人终于轮到了这个任务。 当初在打扬州城的时候,张三五等人没有上战场,虽然没有怨言,也有些纠结,这次,领到了高邮府的任务,他们非常兴奋。 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那几名俘虏的,至于那几名俘虏,自然有常遇春处理,接着,他们大摇大摆地就向城头走去。 第261章破城 本来,高邮城是没有瓮城的,而在张士诚占领了这里之后,知道要迎来一场惨烈的高邮城的争夺战,加紧修筑工事,在原来的城门的内侧,又修建了一圈瓮城。 所以,对于张三五等人来说,他们若是只控制了城头这里,而没有控制瓮城,那就不算是取得了胜利。 一夹双腿,马蹄顿时节奏加快,上了吊桥,接着,向里面走去。 瓮城的大门,也很快就开了。 此时,走在最后面的王哥,还没有上吊桥,突然马失前蹄,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兄弟,小心。”看到这个倒霉的家伙从马背上掉下来,旁边的几名守军虽然刚才还有些愤愤不平,自己不是骑兵,这时却有些同情心,走上去,想要把他扶起来。 他们还有一些奇怪,前面那几个骑兵,怎么也不关心自己的同伴? 王哥抬头看了一眼,张三五等人,已经走到了瓮城的城门口,而这里空荡荡的,就只有身边这两个守军。 真是对不住了,王哥在心里想着,突然,飞快地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当刀光从眼前闪过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喉咙上一阵剧痛,他已经无法再呼吸了。 而另一个人,则被划断了颈下的动脉,热血喷涌而出。 敌袭!可惜,他们都无法发出声音。 而城头上,那些人都还在懒洋洋地躺着,雪地里,唔热一个窝是很难的,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城头下的异动。 就在这时,张三五等人也发力,将看守城门的几个人,砍翻在地。 “啪,啪!”王哥的刀落在吊桥胳膊粗的绳索上,虽然两臂灌注了全部的力气,还是用了几下,才将一边的绳索砍断。 这一砍断,城头上的绳索也就松了。 顿时,城头上的守军,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如果是自己人,绝对不会砍断自己的吊桥绳索,所以,来的肯定是敌人! 哪里的敌人,还是鞑子吗?这个问题,是不需要他们去考虑的。 他们要做的,第一,就是摇起吊桥,第二,就是关城门,将这几个冲进来的人干掉。 虽然拉起吊桥需要两根绳索,但是,他们现在需要尽快地只用一根绳索将吊桥摇起来。 几名士兵卖力地转动着木制的辘轳,一边摇,一边可以感受到绳索的颤动,那是被刀砍上的颤动。 早知道这么难砍断,当初就该带把斧头来。其实,王哥应该庆幸,如果这吊桥是用铁链来牵引的话,他自己的腰刀,绝对是砍不断的。 虽然木板已经离开了护城河的河岸,王哥没有放弃,还在使劲地砍动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内砍断的话,吊桥就会升起来,他们必须要不畏牺牲地冲上城头,将城头上的守军控制住才行,这恐怕就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了。 每砍一下,绳索就断了一绺,终于,在被吊起了半丈之后,绳索断掉了。 “轰!”吊桥再次掉下来,搭到了对岸上。 就在这一瞬间,王哥已经滚到了城门洞内,这要是跟着掉下去,如此剧烈的震动,肯定会被拍得内出血。 而他躲在这城门洞内,当然也是有另外一个目的的。 就在他们开始控制城门的这个短暂的过程的时候,远处,已经传来了地面的震动。 陈风的骑兵,再次出动了。 身披白披风,在黄昏时刻,隐蔽在雪地里,城头的守军,这个时候才发现大事不妙。 毕竟他们也没有跟着出城去砍杀鞑子,而那些出城的军队,一支都没有回来,难道是鞑子故意布置下的陷阱? 他们很多人,还没有看清楚,远处来了多少骑兵,接着,就听到了嗖嗖的声音。 常遇春指挥着自己的骑兵,冲刺,接近城头,接着,就开始抛射自己的弓箭。 这简直是有悖于所有兵法理论的,攻城,居然用的是骑兵。 如果脱脱还在这里的话,看着陈风居然用如此的手段破城,恐怕要吐血。 当然,这是有前提的。 大捷之下,张士诚鼓起了勇气,所有的能够跑起来的士兵,几乎都去抢夺胜利果实去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后院起火。 本来他是留下了守城的军队的,但是,那些军队也都跑出去了。 城头上,箭矢之类的早已经用罄,而守军也没什么还击的能力。现在,城头又被控制住了。 抛射弓箭,用自己的箭矢,覆盖这块城头之地,就和后世的火力压制一样。 虽然抛射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当漫天的箭雨飞来的时候,那些躲藏起来的守军,仍然有不少都被射中,血流不止。 此时,他们哪里还敢探出头去作战,所有的人脸色发白,他们知道,高邮城要破了。 躲在城门洞内,听着外面嗖嗖的声音,张三五等人还在有闲心地聊着。 “这么浪费箭矢,等这场仗打完,谁的箭壶里的箭拾不够,恐怕又要挨常疯子的训了。”一个人说道。 他们在训练中,射完的箭,可是要再捡起来的,谁捡得不够,常疯子就会骂骂咧咧。现在他们爽快了,一会儿,可又得弯腰去捡了。 “哪里,现在可是打仗,不趁着现在过瘾,还等着训练发威啊?”另一个人说道:“我觉得,我们夺这城头,也不如冲锋射箭过瘾。” “你这厮,刚刚说要来打头阵,你小子比谁都叫嚷得欢。要不,你现在再回去?”张三五说道。 正说着,他们就听到外面的一阵响动。 有人居然冒着箭雨,想要过来了! 要阻止外面的军队进城,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关住城门! 张士诚手下,悍不畏死的勇士也有。 只是,他们没有机会。 听到声音,张三五也没有向外面探头,从留在门洞里的马背上面,掏出了几个东西来。 火折子点着,和那东西碰了一下,就看到小火苗哧哧直窜。 张三五这时才冒着箭雨,向外面探了探头,就看到了十几个守军士兵,正在向这里走来。 他们贴着城墙,箭雨很少能射中他们。 张三五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捻子几乎要燃尽,然后才掷了出去。 带着优美的弧度,这个东西飞了过去,就在张三五敏锐地缩回了脑袋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接着,就传来了惨叫声。 硝烟过后,张三五再探出头,除了两具尸体之外,已经没有人了。 刚才那个东西,就是震天雷。 得到了扬州炮库,虽然才三百斤火药,但是,随着工匠被召集,火药会越来越多。 所以,陈风就开始着手打造武器了,先进的火铳,需要专业的人来搞,而普通的东西,陈风自己就可以办到了。 比如,让铁匠浇铸一些铁球,里面空心,塞满火药,然后,再塞上捻子,这就是原始的手榴弹,在这个世界上,叫做震天雷。 这没什么技术难度,唯一需要掌握的,就是扔出去的火候。 如果扔到脚底下,那么,杀伤能力不会太大,只有在空中爆炸,让那些铁片四散开来,这才有更大的杀伤力。 所以,当这个东西被配发到了窑社的骑军手里的时候,他们就被告知,当捻子燃烧到快尽的时候,再扔出去,但是,一定要注意扔的方位和角度,防止误伤到自己。 张士诚的军队,是没有装备这种东西的,所以,张三五一颗震天雷,就将靠近的几个人炸得彻底失去了斗志。 就在这时,常遇春的人,也踏上了吊桥。 后面的人,已经停止了放箭,防止误伤自己人,常遇春一马当先,冲进了城门。 从城门到瓮城这一阶段,是最危险的,常遇春拍马,几步就飞了过去,城头上没有一支箭释放出来。 越过了瓮城,常遇春的人立刻兵分两路,一部分下马,向城头上冲去,另一部分,冲向高邮府的府衙,也就是张士诚的王府。 张三五近水楼台,在箭雨停止之后,就向城头上跑去。 顺着台阶,每蹬一步,张三五的警惕就提高一分,这个时候,早应该有弓箭射过来了,或者,有长枪手居高临下,向他攒刺过来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这更加让张三五小心。 命都是自己的,勇敢和鲁莽,是两个概念。 越来越高,终于,他的头敏锐地露出了城墙的内墙,接着,手里的腰刀就打算挥舞一周,这样可以将刺来的长枪格挡掉,接着,就可以一跃上城头。 谁知,他这一望上去,却发现自己白紧张了。 城头上,已经没人了。 只有那些被射死的尸体,还停留在那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横七竖八,其余的,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他们都被射死了吗?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守军跑了。 虽然早已经猜出了高邮城已经空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空到了什么程度。 城头上的那些尸体,很多都本来就带伤,看样子,这城内,真的是没有兵了。 他们蜂拥而上,占领了重要的城头。 第262章叛徒 陈风这次没有像诸葛亮那样悠闲,等在最后才大模大样地进城,他跟在骑兵的后面,也一同冲进了城中。 接着,赶紧修好了吊桥的绳索,拉起吊桥,关住城门。 一千五百人,守卫这座城池,也就是刚刚够用而已,没有任何预备队。 而如何彻底将张士诚打掉,陈风也已经有了计划。 与此同时,常遇春带领着七百骑兵,径直地向府衙方向而去。 只要有常遇春的地方,陈风就知道,结局会怎么样,但是,这是必须的,斩草要除根的道理,陈风比谁都清楚。 这一个傍晚,高邮城内的百姓,都在战战兢兢地关上了门,心惊胆战地听着外面的马蹄声。 鞑子只要破城,那就会屠城,所以,百姓们都非常害怕,而城门又都被敌军控制了,他们想要逃难,也变得不可能。 敌人来得太快了。 太阳西下,落日的晚霞,将大地染成了一片红色,位于高邮城中心的王府,此时也是一片殷红,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娇艳的红花。 张士诚虽然才占领高邮府没多久,但是,这里已经有了上百人,丫鬟们,仆人们,老婆孩子们,以及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张士诚所封的官员们,整个王府,陷入血海之中。 抵抗的,当下就被干掉,没有抵抗的,都被统统驱逐到了前院的空地上。 不停地有女子的啜泣之声,还有几个婴儿的啼哭声,更多的人,则都已经吓怕了。 常遇春站在进门的一座假山上,看着这些人的表情,非常满意,虽然张士诚还没有抓到,但是,把他的老婆孩子一干人等先抓住,也可以以此来逼张士诚铤而走险。 “谁是诚王的王妃?”常遇春的话语里,有一丝调侃的语气。就张士诚,占据了高邮府这么屁大个地方,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封了个诚王,还分封百官,宛如一个国家似的。 虽然常遇春早已经将目光锁定到那几名漂亮的女子身上,但是他还是很享受这个过程。 没有人回答他,他们都很害怕。 “你过来。”常遇春指了指最近的一个正在哆嗦着的一名家丁,看样子,原来应该是个盐民。 “这,…这个,小人…,小人不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眼前一片闪亮的刀光,接着,一颗头颅,就轱辘了下来,鲜血溅了一地。 好快的刀! 下面顿时响起一片女子的惨叫之声。 一个女子站起来,想要跑,顿时,被旁边的一名士兵狠狠地抽了两皮鞭,再次被赶了回去。 “我不希望被人骗。”常遇春语气冰冷,指了指后面的一个人,说道:“你说,谁是王妃?” 被指的人心中一凛,此时,那把刀还在滴着血。 他稍一思索,立刻说道:“将军,张九四阴谋叛逆,罪不可赦。小人虽然是不得已,进入了张九四的贼窝,但是小人从未做过一件谋逆之事。小人一心都希望得到朝廷的赦免,心念之诚,日月可见。张士诚的家人都还没有逃离,他的老婆和孩子,还有老娘,都藏在王府的地窖之中,小人非常清楚地窖的位置,现在,小人就给将军指路。“ 无论到了哪里,在生死关头,能够坚持大义的人并不多。总是会有汉奸出现,现在,看到对方杀人不眨眼,要是自己不改变态度,那么,用不了一眨眼的工夫,自己的头也就会掉到地上,于是,这个人立刻就望风驶舵了。 “潘元明,你这逆臣,你跟随王爷多年,居然如此无耻,敢出卖王爷的亲人!”在被抓的人群里,另一个人大声地斥责道。 放眼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精神却依旧很好,胡子半白,说起话来,声音洪亮,虽然愤怒,却没有粗重的喘息之声。 此时,他两眼怒视着潘元明,如果不是周围有士兵看守,恐怕,他就要上去活活地将潘元明给掐死了。 这倒是个有骨气的人,常遇春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好汉。不过,他们的命运,都是注定好了的,谁也逃不出一死,就是现在这个谄媚的叛徒,结果也是同样的。常遇春才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听到他这么说,潘元明顿时恼怒,刚想反驳几句,却听到常遇春说道:“好,不错,我常遇春,就是佩服这样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老夫兴化施彦端。”老者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个时候,隐瞒名字没什么用处,还会被潘元明这个叛徒揭发出来。 如果张三五等人在,那么,就立刻会认出来,这个人可是他们恩人的座上之宾。虽然这个老头子站错了队,也不应该死在他们手里。 可惜,他们都上了城头,现在常遇春手下的人,从未去过烟雨楼,也不知道施彦端此人,他们在窑厂,消息也非常闭塞。 施彦端在王府内。 作为张士诚的幕僚,施彦端一直都在尽心为张士诚做事,希望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实现自己的抱负。今日大破鞑子,施彦端也异常兴奋,下面,就应该马不停蹄,下扬州,渡长江,进军江南。 陈风率军队出现,打走张士德,这一切,施彦端并没有得到消息,是陈风干的。而之后,由于鞑子围城,外面的消息被隔绝,所以,关于陈风成了扬州路达鲁花赤这样的大事,施彦端也并不清楚。 今天终于迎来了胜利,之后如何进军,施彦端在计划之中。 结果,外面就传来了城池被攻破的消息,施彦端大吃一惊,他首先想到的,是确定一下消息是否属实。结果,耽误了时机。 等到发现骑兵进城,施彦端刚好迎上了要逃跑的潘元明,他立刻让潘元明帮自己护送王府的张士诚的亲人离开,潘元明也答应得很痛快。 结果,刚刚进入王府,这里已经被常遇春的军队包围了。 于是,他只能和潘元明,将张士诚老娘,两个王妃,以及一个世子,全部藏到了地窖内,等到张士诚率军打回来之后,再解救他们。 结果,刚刚藏好了这几个人,他们俩再出去,就已经被赶到了这里来。 大丈夫,可以死,就是不能失了气节。施彦端没有想到,潘元明居然这么没骨气。 而潘元明,听到了常遇春如此赞赏施彦端,他感觉有些不妙,自己这么真诚,被晾到了一边,难道这个家伙不喜欢被拍马屁? “来人,将他拉到城头,头向下,挂到城门之上。”常遇春说道。 立刻,两个虎背熊腰的士兵上来,施彦端拍了拍身上的土,慷慨就义。 只可惜,大事未成,自己居然就这么先去了,真是不甘心啊。 “将军做得对,小人这就带您过去,如何?”潘元明笑呵呵地向着常遇春说道。 施彦端没有理身后的那个小人,大踏步地向外面走去。 死,有什么可怕的?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水门暂时不用考虑,我们现在需要有三个城门需要防守。”陈风说道:“东门武宁门,南门望云门,北门制胜门,这三个门之中,张士诚由于是北追鞑子,所以,一定会走北门,我们需要在北门布置最多的人手。” 高邮城虽然不大,南北才五里,但是,陈风手下就这么几百号人,还要设法将张士诚干掉,这就需要巧妙的布置了。 “我们只布置在城门上,要是张士诚从城墙上攻城怎么办?”张三五问道。 “张士诚总共就那么点人,再说,他也没有攻城器械,从城墙上?不可能。”陈风说道:“再说,我们城门大开,装作迎接他的样子,他怎么会不走城门,而去走城墙?” 陈风的计划,就是瓮中捉鳖。 “可是,张士诚怎么会上当,要是他见到了那些溃兵,得到了高邮城已经被我们占了的消息呢?”另一个人问道 “那我们就关上城门,让张士诚来啃城墙吧。”陈风说道。 这些人,总是这么多的假设,当然,陈风也知道,在作战之前,将种种意外情况考虑得当,是非常必要的,他的这种打法,似乎儿戏,但是,越是这样,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诱使张士诚进入高邮城,然后,在城门口,靠弓箭和震天雷干掉他,前提,就是张士诚不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了高邮城。 张士诚知道吗?陈风觉得不会。 那些被自己赶走的溃兵,他们是向南逃去的,而张士诚出城追击,是向北方。 南辕北辙,不会殊途同归,而张士诚大获全胜,正是最松懈的时候。 如果被他察觉,那就关上城门,鞑子的攻城器械,已经被张士诚在追击的时候毁了,没有那些东西,他根本就无法攻城,要是强攻,更能够干掉他。 要是他逃跑,就让常遇春带着骑兵出去,这次一定要追上去,干掉他。 正计划着,就听到下面的响动声。 “上去。” “不用推,老夫自己会走。” 第263章布下陷阱 听到这个声音,陈风心中一惊。 施彦端! 即使闭着眼睛,一听这个声音,陈风也能够知道,就是施彦端。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陈风看到,从城头下,两个士兵,正在押着一个人上来。 被押的那个人,正是曾经在烟雨楼里呆了很久的施彦端! “站住。”陈风说道。 “恩人,这是张匪的余孽,常将军让我们将他吊到城墙之上。”一名士兵说道。 “解开他。”陈风说道。 “是。”士兵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解开了施彦端。 施彦端揉了揉被绳子勒得有些发疼的胳膊,看了看眼前的人,淡淡地说道:“风兄弟,一年未见,没有想到,你还是没有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啊。” 在这里见到陈风,施彦端没有惊讶,也没有气愤,仿佛就是老朋友聊天一样。 在施彦端的眼里,高邮城被脱脱大军围攻了一个多月,现在,脱脱大军刚散,陈风就来了,那么,陈风就一定是来帮助脱脱大军的。 再说了,陈风本来和脱脱的关系,就非常良好。陈风前来帮助脱脱,也是正常的。 “施先生,这一切,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陈风说道:“我这支军队,和鞑子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也是义军了?”施彦端眼神一亮,问道。 陈风又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是,我们是扬州城的守备军。” “那扬州城起义了?”施彦端问道。 “也不是。”陈风说道。 “那你就还是官军了?” 从编制上说,陈风现在,不属于官军的序列,还属于义军。而要是从逻辑上说,陈风现在,的确是帮助鞑子做事的。 “施先生,没有想到,您现在在帮助张士诚做事。”陈风只好转移了话题。 “鞑子暴虐,四周云起,现在,正是我汉人齐心协力,共同推翻鞑子****的时候。”施彦端说道:“风兄弟,你现在夺了高邮城,岂不是在帮助鞑子做事?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施彦端这么说,后面的两个士兵动怒了,拔出刀来,明晃晃的刀光,在火把的照耀下,示威地压到了施彦端的脖子上。 “大胆,敢这么和我们恩人说话?” “算了。”陈风摆摆手,示意后面的两个人退下。 “施老先生,良禽择木而栖,张九四只是跳梁小丑,他偷盗陈家盐仓,杀害陈家二公子,而他的起义,和刘将军,徐将军不同,根本就不是为了贫苦百姓。老先生既懂天象,那么,可曾看过,张九四乃是今后的华夏之主?”陈风问道。 这么一问,施彦端倒是一楞,现在,四方起义,他多次夜观天象,还没有看出,究竟谁是天下正主,而他和张九四,乃是同乡,经不住张九四数次相邀,才出来协助张九四。 “老先生曾经教育在下,要尽孝道,现在,张九四就是陈家的仇人,那么,在下来这里,找张九四报家仇,有何不可?如果在下是帮助鞑子,那么,早在鞑子围城之时,就已经一同前来了。”陈风继续说道。 本来,施彦端以为自己掌握的是大义,但是现在,听到陈风的说法,似乎是自己,没有选择对良君? 就在这时,陈风的耳朵里,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动静。 远处有大量的脚步声! “准备,按照原定计划。”陈风说道:“立刻通知常遇春。” 一瞬间,施彦端似乎没有人监督了,其他的人都在飞快地奔向自己的战位,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在北门里面的屏淮楼上,弓箭手们紧张地准备着,附近的房顶上,也爬满了弓箭手。 而在道路的两旁,街道口都已经被用石块封上了,一个巨大的瓮,已经形成。 本来,放对方到瓮城里面,是最合适的,收起吊桥,再关上里面的门,在瓮城之中的那些敌人,就是待屠宰的对象。但是,瓮城能够容纳的人员有限,不会超过百人,所以,陈风只得放近了打。 将他们放到瓮城之中,加上内城内侧的空地上,在两侧,用弓箭,震天雷,大量地杀伤对手,这才是王道。 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由于地面大雪的反光,还可以依稀可见远处的情况,陈风再借助千里眼,就看得更远了。 远处而来的,显然是一路军队。 稀稀拉拉的,他们很多人都血染征袍,由于狂奔了一天,此时很多人都已经疲倦,他们就这样,踱着步子,慢慢地向高邮城靠近。 暂时还望不到头,人数上,大概在千人左右。 旗帜也没有打起来,这队人看起来,还真是疲惫。 队伍中,还有几人骑马,看样子,应该是首领。 不过,距离还远,没有看到究竟是谁。 最好来的人是张士诚。 陈风这样想着,同时也庆幸,来的人不是很多,如果一下来数千人,那么,他只能是选择在对方进入城门一半左右的时候,突然关闭城门,然后干掉里面的这部分,毕竟,自己的这个瓮不够大,己方的人数也不够多,要是一次放进来的人太多,说不定,自己招架不及。 现在,刚刚好。 张士诚很兴奋。 今天是最值得庆祝的一天,他们打败了鞑子,高邮府之围已解。而且,俘虏了近两万人的新附军,这可是个大收获。这批人先送到兴化去,训练之后,就可以编入自己的部队,现在,他们缺员严重。 由于是刚刚俘虏过来的,所以,现在暂时不能将这些俘虏带到高邮城去,以免这些俘虏有异动。本来兴化就是他们的练兵场所,所以,在那里整编他们,更加合适。 为了押解这批俘虏,张士诚分出了一半的人马,还派了三弟张士德押送俘虏。而张士信,跑得最早,也跑得最远,黑暗之中,已经不知所踪。张士诚已经派人去传命令给张士信,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够找到他。 所以,张士诚只带了这一千多人,返回高邮城。 他信心十足,今天,就仿佛是当初东吴火烧赤壁一样,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基业,而这次的胜利之后,他一定会迅速崛起。 追杀了一天,张士诚和手下的将士们都已经累了。刚才追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浑身干劲,而现在,脚下仿佛是灌了铅一样,抬腿都抬不动了。 旗子也没有打,望着前面的城池,他们才又振奋了精神,王爷已经发话了,今天晚上,犒赏三军,这好酒好肉的,先大吃一顿再说。吃完了,再睡上个三天三夜,他们很多人都几天没合眼了。 张士诚也很累,手臂发麻,胯下的战马,仿佛也受到了感染,走得慢吞吞的。 围城期间,伙食不是很好,今天晚上,把库存都清出来,好好地让自己的将士大吃一顿,鞑子一走,自己活动的空间就大了,随时都能够弄到新的补给。 正想着,就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灰蒙蒙的城墙上,零星地点着几个火把,城头上的人,正在将吊桥慢慢地放下,城门也在缓缓打开。 张士诚皱了皱眉头,今天自己这次可是大战而归,施彦端怎么也不知道摆个仪仗来迎接一下自己? 再看看,开城门的几个兵,还浑身带上,走近了,有一个头上缠着土布,血还在渗出来,他就释然了。 那些勇敢的士兵,都出城追敌去了,这场仗下来,他的人就剩了这么多,这些伤兵们带伤作战,更是值得表彰。 再想起城头零散的火把,守城的人也不多。 张士诚挺起胸,拉着马的缰绳,在马蹄声中,踏上了吊桥,进入了城门。 跟在张士诚的后面,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士兵,跟着走了进去。 走进了城门,走过了瓮城,他们懒洋洋的,终于到家了。 他们不知道,在城头上,已经有一双双的眼睛,仿佛像饿狼一样,在注视着他们了。 施彦端眼睁睁地看着张士诚走了进来,那匹马每动一下,仿佛都在牵动着他的心。 他和陈风很熟,虽然年龄相差悬殊,却以兄弟相称,而现在,张士诚却是他的主公。 因此,他没有在内心做多少挣扎,就想要大声地喊出来。 王爷,小心! 可惜,他还没有喊出来,就感觉到后脑勺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旁边,已经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慢慢地将他的身体放在了地上。 陈风一直都在注意着施彦端,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施彦端不出声,那才不符合他的性格。 而陈风已经给了施彦端机会,既然施彦端这么做,那也休怪自己下手,不把他打晕了,就会让这次作战计划失败。 以后,施彦端知道了自己的苦心,就还会跟着自己的。 虽然动作很轻,还是发出了响动,张士诚抬头望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 走过了瓮城,进入了直通南北城门的大街。虽然这是主干路,也不是非常宽阔,而进入了城内,所有的人都想尽快回营地,挤挤攘攘,和逛庙会差不多。 甚至几个士兵,都超过了张士诚的马,走到了最前面。 第264章张士诚之死 在常遇春的训练下,窑社的骑兵都会马上射箭,但是,那个时候是抛射,而现在,是俯射,而且,面对着挤到一起的士兵,只管射就行了。 下面的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只有走在路边的人发觉有些不对劲,那几条小胡同,怎么全部都被用修理城墙的木头和石块给堵死了?这是谁干的? 张士诚骑在马上,向着大街上望去,似乎已经看到了在正中央的王府。 突然,前面出现了两辆马车,并排而来,挡住了去路。 “喂,闪开道路。”最前面的几名士兵喊道,他们没有想到,还有人不长眼敢拦住他们。 张士诚却突然感觉到有问题,这么晚了,哪里来的马车?而且,上面还拉满了木料? “嘎吱吱。”身后远处的城门,突然关上了,吊桥也被拉起。 “冲过去!”张士诚突然大声喊道。 士兵们还不明所以,就在这时,马车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站立起来,手里面,已经多了一把劲弓。 两边的街道的房屋上,屏淮楼上,瓮城内外,所有埋伏在这里的人,此时全部探出头来,他们做的,就是一件事。 无情地射杀他们! 箭矢如蝗。 张士诚敏捷地从自己的马匹上跳下来,躲在马的一侧,接着,几枚箭矢,就射到了马的身上。 马儿长嘶着,无奈地倒了下来,这一倒,就砸住了几名士兵。 头顶上,两侧,前后,都是箭矢。 “冲,冲过去!”张士诚虽然力竭,还是大声喊道。 这里明显就是一个陷阱,对于张士诚来说,现在解决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就是冲过那两辆马车,说不定,还能够反败为胜。 “轰,轰!”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两声巨响,他就感觉到后背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扎了进去,慢慢地,倒了下去。 眼前,到处已经都是火光。 张士诚自然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逮到活着的张士诚也没用,这样的人,最好还是死了干净。 所以,几枚震天雷,全部向张士诚这边招呼,弓箭没有射死他,震天雷也把他干掉了。 箭矢还在倾斜,很快,地面上就血流成河,雪地里,全部变成了红色,透过雪地,渗入了泥土,以至于后来,铺了一层水泥路面,才把血腥味彻底清除掉。 几名士兵也意识到了,他们想要活路,就得冲到对面的马车上去。 于是,剩下的人,在生死关头,爆发了最大的潜力,向着马车冲了过去。 马车上的人,放了两轮箭矢,终于,不再迟疑,跳下马车,点燃火折子,扔到了马车上。 顿时,两辆马车快速地燃烧了起来。 几个人想要穿过去,立刻被大火无情地包围。 战斗仅仅进行了两柱香的时间,剩下的不到二百人,全部投降。 张士诚的尸体被找到,他的背后,中了两块震天雷的铁皮,其中一块,刚好划断了一条大动脉。而他的正面,还插着几根箭矢,恐怕被箭射中的时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战斗进行得很顺利。 后世枭雄,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张士诚,仅仅在反叛之初,就已经被陈风做掉了。 陈风这么做,没有错误,他知道,既然陈家和张士诚成了死仇,那么,陈家想要壮大,那就必须要灭了张士诚,这个乱世,有乱世的生存法则。 在这些人之中,跟随着张士诚的吕珍,徐义等部分好汉,都一同跟着去了,只是,在尸体之中,却没有找到张士德和张士信两人。 没有找到这两人,这场仗就算是没有结束,而随后审问俘虏,陈风得到了消息,张士信还在冲锋追敌,而张士德,则是押着两万人的俘虏,回兴化去了。 张士信是个莽夫,陈风暂且不需要多管,而张士德,要是把那两万人收编了,力量就会变得很强大。 顿时,陈风做出了新的决定,派常遇春,连夜出动,擒拿张士德,将那两万人收拢过来! 虽然张士德手下有千人,而常遇春只带了六百骑兵,不过,常遇春很有信心,张士德的人,是分散开押送这两万人的,走的是一字的长蛇阵,非常容易被破。 而至于张士信,恐怕在天亮之前,不会回来,即使他出现了,只要关住城门,就高枕无忧,或者,再使一次今晚的方式,将张士信再关进来,彻底干掉。 “常将军,小人对兴化非常熟悉,不如,小人给将军指路,去兴化城如何?”一个声音充满了讨好的语气说道。 常遇春回过头来,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 刚刚,在地窖内,找到了张士诚的家人,常遇春没有任何犹豫,就下达了命令。 而这个潘元明,本来常遇春是打算一同都干掉的。但是,刚刚在王府把那些人都砍了之后,恩人的命令就来了。 诱敌深入,其实也算是兵行险招了,要是没有成功解决掉对方,对手反扑的话,后果也很严重。 因此,常遇春很着急。 不过,当他到达战场的时候,只赶了个末班,失去了痛宰张士诚的机会。 现在,恩人的命令下来,他两眼再次充满了精光。 就在这时,那个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下来的家伙,还在讨好他。 带着这个人,去兴化城?从心里上,常遇春从来都是不相信叛徒的,他连俘虏都不收,更不用说是叛徒了。 他刚要拒绝,潘元明又接着说道:“常将军,兴化城东,有一个养马场,那里是张贼训练骑兵的地方,张士德一定会前往那里,而在经过那里的时候,有一处地势险要,方便我们设伏。” 潘元明这么一说,常遇春倒是有些动心了,因为原来没有计划过,所以,对于兴化周围的地形,他不是很熟悉。 现在,张士德跑了,带了那么多俘虏,一路上行动肯定不会太快,这个时候,正好是伏击他的好机会。 而这个潘元明,可能是在耍诡计吗? 应该不会,如果他要耍诡计,那么,就不会将张士诚的家人找出来,让自己给咔嚓了,张士诚要是泉下有知,绝对不会放过他,而张士德要是知道了,也会将潘元明碎尸万段。 所以,这个时候,潘元明唯有投靠自己,将张家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比自己更希望张士德死的,就是潘元明了。 所以,潘元明不会耍什么小动作。 而带潘元明去,伏击张士德,自己是骑兵,出动迅速,完全可以出奇制胜。 这个潘元明,就等着杀掉张士德之后,再把他干掉好了。 想到这里,常遇春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们带路,我相信你。” 最后这四个字,几乎让潘元明感激涕零了。 造反,那是迫不得已的。跟着这些官军,自己也算是弃暗投明了,甚至,当个官职,都是有可能的。毕竟,这次他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想到这里,潘元明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常将军,小人一定不会辜负您的重托。” 清理满城的尸体,全部运到城外埋起来,这就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毕竟,现在是冬季,除了这些尸体,前段时间攻城期间,那些尸体,都在城外随意堆积着。 要不是天寒地冻,恐怕,随时都会有瘟疫会爆发。 而除了这个任务,更重要的,就是安抚城内的百姓。 如果城内的百姓还是向着张士诚的,那么,即使是陈风占领了高邮城,也得每天都面临着一个问题,随时从某个街角抛出的石头。 这种问题,即使到了后世,都是无解的,美军占领了整个伊拉克,伤亡士兵没多少,而占领之后,在伊拉克驻扎,随时面临路边炸弹之类的威胁,死亡人数,超过了战争期间数倍。 陈风可不想面临同样的问题。 这一晚上,城内的居民胆战惊心,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陈风适当的辟谣,同时,给百姓好处,他相信,争取民心,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张士诚占领了这里,还没有开始实行他后世所谓的仁政,就已经面临了脱脱大军的围攻,城内的百姓还没有享福,就面临着守城的艰难的岁月,不断飞来的石块,物资的短缺,以及城破之后屠城的恐惧,都让他们的心里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明日,就是要声明,虽然这座城池被张士诚占据了数月,但是,百姓们都是无辜的,所以,百姓们不会无辜被屠。 而短缺的粮食,则会在几日之内,就运到城内来,每户都可以免费领取十升米。 之后,就需要百姓来购买了。 而城外尸体堆积如山,所以,需要征发劳力,只要出劳力,可以每日管两餐,还可以得到每日五十文的工钱。 这些措施一旦实行,那么,大部分的百姓,恐怕都会认清形势,民心就会向着自己。 而其中肯定有少数敌对分子,比如,有的人参与了张士诚的军队,结果被自己干掉了,而对于这些人,就需要重点监视,一旦他们想要作乱,那就坚决地清除掉。 第265章救阿布 “什么,脱脱大人被贬?”两颗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关心,牙齿咬着嘴唇,脸色却冷了下来。 敏敏望着眼前的人,自己最信任的一名女兵,心却怦怦直跳。 自从风哥带队出征之后,虽然敏敏的任务是保护好陈家,同时协助扬州路总管赵大人保护好扬州城。 但是,对于敏敏来说,脱脱是自己的阿布,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能不管。 阿布功高盖世,皇上还将阿布封为了太师,这些,敏敏都是知道的,她一直都认为,阿布会协助着皇上,平定叛乱,建立不世功勋。 这次,阿布来高邮府平叛,虽然敏敏很牵挂自己的阿布,不过,也没有太过担心,阿布率领百万大军,张士诚再有本事,也逃脱不了和芝麻李相同的命运。 谁知道,阿布,居然被皇上贬职了? “是的,现在,脱脱大人已经被安置到了淮安路。”女兵继续说道,这些消息,都是从赵大人那里得到的,朝廷的公文已经下来了。 顿时,敏敏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天空中,闪过了一个小巧的身影。 呼扇了两下翅膀,那个小东西落到了敏敏的身边。 那是大都来的信鸽。 自从烟雨楼装修之后,信鸽就改变了落脚地,到柳氏烧烤这里了。在他们买下了旁边的宅子之后,又开始到宅子内栖息。 敏敏拿起信鸽腿上绑着的竹管,从里面掏出信纸来,就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迹。 也先帖木儿,流至四川,哈喇章,流至甘州,三宝奴,流至兰州,哈麻得势,权倾朝野,我等择日即归。 信是薛婉瑜写的。 陈风在大都做官,将买卖也开到了大都,之后,又让薛婉瑜和韩雪两人留守大都。 而除了卖地砖,墙砖之外,她们也将眼线,扩展到了大都。薛婉瑜在做这个方面,非常有天分。 于是,这些朝堂之上正在发生的事情,被薛婉瑜密切关注,看到形势发展到现在,终于按捺不住。 脱脱倒了,她们也会受到影响。因为,她们的后台,是陈风,而陈风的后台,就是脱脱。 不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陈风都该算是脱脱一党,因而,薛婉瑜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布下了后路,一旦嗅出点什么来,那就立刻金蝉脱壳。 同时,她也将大都发生的事情,尽快通知风哥,风哥聪明过人,自然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来。 只是,她不知道,陈风现在没有在扬州城,因此,反而是敏敏先收到了这个消息。 敏敏用手拿着这张信纸,却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在不自觉的抖动了。 虽然敏敏从未做过官,但是,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这些官场之内的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 自己的阿布,是受到了奸人的陷害,自己的整个家族,都被陷害了。 如果阿巴嘎(叔叔)不倒,那么,阿布也就不会被削掉了兵权,这打击,是一连串的,是谁干的? 敏敏没有在大都,所以,这个问题,没有人来回答她,但是,她却知道,有一件事,自己该去做决定了。 这次的打击如此猛烈,那么,对手的目的就非常明确,自己的阿布不死,那么,永远都不会结束。 现在,家族在大都的权力中心,已经没有人了,那么,要想救出阿布,就只有一个办法。 将阿布抢过来! 这个想法,在敏敏的脑海里,越来越强烈。 但是,想要这么做,她就需要带着女兵一同出征,而且,要赶在阿布被押解进了淮安城之前,完成这次行动,时间非常紧迫。 她要是走了,那这扬州城的守卫怎么办?陈家由谁来保护?风哥把人都带走了,而征战的情况如何,现在还未知,现在的扬州城,几乎相当于空城,没有个主心骨,随时都可能再次发生危险。 正在思索间,院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外面是谁? 敏敏一边想着,一边向外望去,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两个人影。 陈若兮和陈守道进来了! 陈家大少爷回来了?一看到他,敏敏顿时心中一阵轻松。 陈守道出海,一次就需要半年,结果,在扬州城被围的最紧要关头,陈守道居然没有在陈家,而是在海上。 还好陈风及时赶到,否则,真的可能会有家破人亡的惨剧。 “大公子和小姐来了?”敏敏说道。 以敏敏的地位,在之前,都是这些人给自己行礼的,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郡主,不过,曾经的身份,让她绝对不会低下头来,主动去迎对方,所以,只是站着,说出了这句话。 谁知,听到这句话,陈若兮却更加确信了。 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自己所说的周彬,周姑娘,那么,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陈守道的,也没有见过画像,怎么会一看到两人进来,就知道叫大哥为大公子? 不要说大哥和陈风长得像,大哥长得有八分像父亲,而陈风却有七分像柳四娘,所以,对方认识大哥,那就是因为,对方就是敏敏,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想到这里,陈若兮也不便点破,说道:“大哥刚刚到家,就第一时间来看看风弟了。” “是啊,风弟在吗?”陈守道也向敏敏问道,他只是用眼睛扫了一眼敏敏,也就在心下嘀咕,这个人,恐怕就是敏敏郡主啊! 他们还不知道,陈风已经带兵出征了。 陈风走得非常急,时间也不长,所以,消息还没有传开。 “风哥前天刚走。”敏敏说道。 听到这话,陈守道眼神里有些失望,虽然他是大哥,但是,这次出海收获颇多,他希望和陈风交流一番,谁知,陈风却不在。 虽然风弟不在,不过,既然来了,就需要进去看一看静茹的。 他刚要接着说,却听到敏敏问道:“大公子,你这次回来,带回来了多少家丁?” 在当初,得到了陈风的提示后,陈守道就开始训练家丁,一共训练了四百名,不过,这次下南洋,就带走了近三百名,家里只留了一百多,在守城的过程中,又损失了几十人。 听到这话,陈守道虽然意外,却还是老实答道:“带回来了二百三十名,留了几十人在船上。” 二百多人?这也够了。 “大公子,劳烦你将一部分人,带到这里来,保护这里的安全,而且,扬州城的防务,也劳烦你一并监督,如果外面有敌军靠近,那就立刻关闭城门,保护好扬州城的安全。”敏敏说道。 敏敏说的声音不大,而听到这个声音,陈守道却心惊了,这是什么意思? 稍后,他就明白了过来,风弟走了,扬州空虚,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陈守道才刚刚回来,不过,在海上,他们已经跟海盗干过几仗,有了经验,再说,当初若不是陈风相救,陈守道早就遭遇不幸了,现在,接过陈风的担子来,责无旁贷。 “好,我立刻就去办。”陈守道说道。 “铁花,集合队伍,带齐三天的干粮,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出发。”敏敏听到陈守道答应了,立刻下了命令。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支部队,接受的第一个真正的作战任务,居然是去救自己的阿布。 自己这样一救,肯定会与押解的人发生冲突,也就是,在忤逆皇上了。 虽然是这样,她也没有任何犹豫,想起额布格被奸人陷害,阿布只字未提抱怨,而这次,整个家族又遭人陷害,再想想伯颜皇后在皇城内的生活,敏敏对于皇上的好感,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再想起当初皇上下诏,让自己嫁给那个皇子,敏敏心中就更对这个皇上没有半点尊重了。 要知道,自从元朝建立之后,争夺皇位的斗争,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若不是阿布,现在的皇上,恐怕还是个傀儡呢。 很快,女兵们就集合完毕,跨上战马,她们出了扬州城。 外面天空晴朗,道路上的积雪,经过马蹄的践踏,已经化做了泥水。 几十匹马,疾驰而过,四处空旷无人,只有觅食的山鸡,远远地瞭望了几眼。 一辆马车,正在嘎吱嘎吱地走动着,在马车上,四周都是用木棍围起来的像牢房一样的栅栏,这就是囚车。 车内,一个人正在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 身后,是一顶轿子。外面,是百名骑兵。 轿子里,老太监李公公也在闭目养神,这次,他接到了这个任务,是朴公公吩咐的,在路上,一定要将这个囚犯折磨死。 而这个人,又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也不能太露骨,于是,他故意走得很慢,现在天寒地冻,最好在半路上,脱脱生场大病,那就一了百了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脱脱,每天只给喝几口冷汤,居然坚持了数日,虽然气色越来越难看,却没有要去的迹象。 要是到了淮安城,那可就说不准了,淮安路的那些人,会不会对脱脱同情?还是会等着脱脱再次发迹?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战。脱脱第二次上台,别儿怯不花一伙人全倒了,要是这次脱脱不死,他日再受重用,恐怕自己也难逃一死。 第266章女兵出击 高邮城暂时没有动静。 那些百姓们,很自觉地躲在家中,虽然外面不停地有人在喊着,上城外去抬尸体,就可以有工钱拿,但是,没有人敢出来,他们害怕,尸体没有抬成,结果,自己也成了尸体了。 毕竟,鞑子上次打下了徐州城,那可是屠城的,这次,鞑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对于这个结果,陈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不过,他还有新的手段。 城内的百姓,恐怕早就断粮了,他们饿着肚子,这个时候,对他们诱惑力最大的是什么?那自然是饭了! 在各个街头,煮上一大锅肉,然后再喊,要是愿意去干活的,先喝碗肉汤,吃两张大饼,然后,就肯定会有人出来,这个诱惑可是最实在的,这些人只要干了活儿,平安地回来,又有工钱拿,那么,其他的百姓,就会相信,第二日,人就会多了。 虽然高邮府也在长江以北,但是,毕竟已经接近南方,气候上,不如大都严寒,这几日下雪,外面还比较冷,等到雪化开之后,那些尸体就不好处理了,时间长了,唯恐瘟疫流行。 在没有预防针,抗生素的现在,一旦瘟疫流行,那就是一场天灾。 因此,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陈风和鞑子不一样,占据了哪里,陈风就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地盘,因此,要尽力维持好这里。 常遇春的好消息也传来,他击溃了张士德所部,生擒了张士德本人,将那两万俘虏,完整地解救了出来,正在返回高邮城的路上。 这是一个最大的收获,陈风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兵员不足。 窑社的骑兵,是陈风最精锐的部队,也可以叫做他的亲兵,而在今后的战斗中,亲兵会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但是,不是每场战斗都需要他们去打的,否则,虽然伤亡很少,战斗多了,也会损失很大。 这两万人,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已经有了很强的素质,只要再将他们加以训练,就是一支不错的力量。 至于忠诚度,现在,自己还是扬州城的达鲁花赤,他们则是脱脱调集的军队,说到底,都是自己人。 而他们只要投效了自己,那以后,就得跟着自己走到底了。 不过,另一方面,陈风却失去了张士信的消息,那个张士信,本来是追着鞑子兵的,却突然消失不见。 这个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对于陈风来说,他需要在常遇春回来之后,留下一定的兵马守卫高邮城,而自己,带着另外的军队,返回扬州城。 扬州城现在可是空城,自己只是打了张士诚个措手不及,现在,张士信溜掉了,如果他潜返回了泰州城,就会在扬州城的东面构成威胁。 回到扬州城之后,陈风就得让赵大人再写一份奏章,向皇上邀功去。扬州路的军队主动出击,夺取了高邮府,击杀了贼首张士诚,同时生擒了张士德。 鉴于高邮府兵力空虚,所以,扬州兵马,暂时保护着高邮城的安全,希望皇上能够尽快委任高邮知府。 如果皇上足够明智,那么,就应该知道,现在,守护着高邮城的常遇春,是当高邮知府的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希望皇上能够看在高邮府已破的功劳上,释放脱脱。脱脱大人为国分忧,有功无罪。 对于脱脱,陈风的心情很沉重。 陈风能够有现在,虽然和自己的努力分不开,但是,毫无疑问,和脱脱家族,也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知恩图报,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原则,但是,在脱脱调动陈风手下的军队的时候,陈风却拒绝了,他这么做,是为了大义。如果他改写了历史,那么,鞑子的统治就会继续下去,虽然脱脱是贤相,但是,奈何朝中政治黑暗,从上到下,全部都是贪官,不打破蒙古人的这个天,是不行的。 而这次让元朝军队灰飞烟灭的机会,是不能放弃的,所以,陈风没有动。 但是,在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之后,要让陈风再坐视脱脱大人被奸臣哈麻害死,那就有些违背陈风的原则了。 所以,陈风才会准备发这封奏章,这次,自己这么大的功劳,皇上不可能会不看重,那么,自己的这个请求,也就会增加几分力度。 当然,仅仅这些,还是不够的,让薛婉瑜操作,贿赂大都内依旧保持中立的大臣,让他们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在后世,脱脱之案,不足十年就已经翻案了,这和脱脱在群臣中的地位是有关的。 当然,如果这些手段都不奏效,那么,陈风就还有最后一招,冒充张士信的兵马,将押解脱脱的士兵杀掉一部分,逃跑的一部分,看到最后的景象,就是脱脱被乱兵砍死,就好像当初的敏敏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就将脱脱救了出来。 只是,陈风知道,如果用这种方法,救出来的可能性占了八分,但是,对于脱脱这样的人物,救出来,却要归隐,他会接受吗?有的人,宁可慷慨赴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而要是将脱脱秘密送回大都,搞倒哈麻,重返权力中心,这又不符合陈风的利益。 陈风还在进行第一步之前,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一个人彻底打乱了。 关心则乱,敏敏平时也够细心和有智谋的了,但是,真正遇到了这类关系家族存亡的大事,她还是出现了重大的疏忽。 敏敏满脑子里,都是自己的阿布,从小就很疼爱自己的阿布,现在,家族里的其他人员,都受到了迫害,如果自己不相救,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至于陈风,她也在心底里想过那么一瞬间,但是随后就不再去考虑了,陈风手上虽然有兵,但是,他要与张士诚打仗,那些兵就严重不足了。阿布的百万大军,都奈何不了张士诚,风哥手上才一千多兵马。 对于陈风,敏敏是感激的,在得知高邮府出事之后,陈风就立刻率领军队出动。只是,救阿布,还得自己来动手。 此时,陈风高邮府大捷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大都,而敏敏为了赶路,走的是小路,没有路过高邮城。 不过,在路上,还是遇到了溃散下来的官军,通过询问,敏敏就知道了阿布大军失利的原因,临阵被贬,军心涣散,此时,张士诚的军队突然杀将出来,他们就败了。 就是这么简单。 阿布被大都来的人,带去了淮安路。 敏敏在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愤慨,如果当时自己在军中,那么,自己要做的事,就是扣押了这些大都来的人,然后,继续攻打高邮城,等到破城之后,班师回朝,清君侧!将那些在皇上身边的奸佞之人,全部清除掉! 阿布一生为国,现在,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敏敏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了。 身边,马蹄声飞响,她们没有吝惜马力,尽快穿越了高邮府。 在进入淮安路之后,敏敏一众人,从小路上,绕到了官道上,从管道上开始追击,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阿布,救下阿布。 ……… 世间繁华,如梦无痕。 囚车上,脱脱默默地呆在上面,身体随着马车不停地颠簸着,忍受着不断吹来的寒风。 蒙古族,本来就是生长在苦寒的蒙古草原上的民族,在冬天白灾的时候,羊粪烧没了,羊儿没草吃了,照样要忍受着寒冷,在雪地里赶着羊群,长途跋涉到新的生地上去。而现在,占据了中原,他们变得骄奢起来,很多人都懒惰了,淫逸了。 不过,脱脱没有,他没有忘记,当初大汗在草原上,是如何带领着将士,披荆斩棘,开拓疆土。所以,他一直都在严格地要求自己,忠君,爱国,文武双全。这点寒冷,对脱脱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他心里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高邮府不平,运河不通,朝廷税收就不足,那么,就只能再从百姓身上搜刮,那也就意味着,还会不断地有百姓会投身到起义军中来。 脱脱一心为国,直到现在,满脑子里的,还都是国事。对于这次被贬,除了开始的时候,内心挣扎之外,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引颈受戮,接下皇上的旨意,那么,就不用再去想这些了。 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自己被贬,也先等人,恐怕也受到了牵连。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是整个家族都受了不白之冤,那也要忠于皇上。 只是,现在自己被贬,或者被处死,就不能够再为江山社稷着想了,皇上身边,若都是奸佞之人,那么,整个元朝,将再次陷入****之中。 此时,脱脱的脑子里,还是整个国家,他不知道,自己刚走,“百万大军”就已经没了,被九千人的反贼打得大败,因为害怕这支军队,在开始的时候,押解队伍走得很快。脱脱也不知道,在大都,他的整个家族,都在受着哈麻的迫害,而他自己,也即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第267章千钧一发 太阳慵懒地爬到了天空中,又慢慢地向西边滑去。 李公公撩起轿子的帘子,抬头望去,轿子前面的那辆囚车上,脱脱依旧好端端地呆在那里,似乎还很悠闲地在欣赏四周的风景。 再行半日,可就进淮安城了,那里,恐怕会有同情脱脱的官员,到时候,自己也不容易一手遮天。 倒不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停!”仿佛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却让整个队伍听得清清楚楚,整支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走了这么长时间,脱脱大人也渴了,卓尔泰,去给脱脱大人喂些水喝。”尖尖的声音,仿佛在故意扯着嗓子一样。 “是,公公。”听到了李公公的话,百夫长卓尔泰,从马上下来,拿起了自己的水囊。 蒙古骑兵在出动的时候,都随着马匹携带一个水囊,现在,天寒地冻,在马背上的水囊,若不是紧贴马背,沿途还能够有些温度,否则,早就冻成冰块了。即使这样,里面的水也已经冰凉。 这种水,喝到肚子里,滋味可是很爽的。 他们在冬季,行军途中,主要喝的是鲜活的热马奶,至于这水,主要是用来做饭的,化雪为水,里面总会多出很多脏东西来。而他们现在行军,已经很少靠着牛肉干就可以生存下去。 卓尔泰是在哈麻得势之后,提拔上来的,是哈麻的心腹之一,李公公的话,他自然会意。 走上囚车,解开水囊的绳子,卓尔泰将水囊对准了脱脱的嘴巴,说道:“脱脱大人,请喝水。” 一路商业没有看到此人有多善待自己,脱脱心里的警惕早就提高了,说道:“现在还不渴。” 话语未落,就看到水囊被卓尔泰抬起,那些水,全部顺着脱脱的下巴,顺着脖子,流到了胸前。 本来天气就很冷,现在,这水一进入身子,顿时,脱脱打了个寒战,对方的险恶用心,就已经猜出了八分。 趁着自己还没有进入淮安城,他们想把自己冻死在这里。 皇上可以要自己的命,但是,自己却不能这样无辜地死在小猫小狗手里。脱脱的头猛地一抬,想要把那水撞翻,谁知,卓尔泰已经灵活地转动了手腕,于是,那水,又顺着后背,流了进去。 “大人,您不要乱动,水都洒了。”卓尔泰偏偏还很“好心”地说道。 其他的怯薛官兵,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自动将头扭到了一边。 牙齿开始不自觉地打着寒战,胸前后背,都已经湿漉漉的,等到入夜,恐怕就会结成冰。自己还没有进淮安城,就会冻死在荒郊野外。 我不服!突然,脱脱心里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呱啦,呱啦,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看到这一幕,李公公很满意,但是,听到了马蹄声,顿时心惊,他从轿子的一侧探出头来,就看到后面,有一队骑兵,正在疾驰而来。 难道是有人来劫持脱脱?想起在脱脱的大军中,自己刚去,就被那些大兵们控制了,当时,差点尿到裤子里,李公公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脱脱也听到了,放眼望去,那队骑兵正在飞驰而来,看样子,就是来追他们的。这是谁来救自己?这么做,不是要陷自己于不义吗?如果想要使用武力,当初自己就不会跟着这些人走了。 虽然刚刚还觉得自己枉死有些不服,但是现在,忠君的思想,又占据了脑海。 “保护公公,看守囚车。“卓尔泰下达了命令。 顿时,骑兵们抽出了自己的长枪,紧紧地盯着前来的人。 作为大都城内最重要的力量,怯薛军,他们平时很威风,拿着长枪,也非常有气势,但是,他们早就不复当年之勇,训练也荒废大半,比如,他们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够骑射,否则,现在他们已经可以靠着箭雨,来阻止那些人的靠近。 很快,那支骑兵就越来越近。白色的披风,白色的战袍,再看看那身板,那面庞,却又好似是女子,这难道是一支骑兵部队?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女兵上战场,很多人的眼里,看到了那些女兵,就流露出了某种需求。 敏敏很欣慰,终于追上了阿布,追了两日,终于在到达淮安城之前,从千里镜中看到了这支押解的军队。 本来打算晚上再偷袭,将阿布救出来,但是现在,看到了阿布在那里受折磨,顿时,敏敏感觉大脑中血液涌了上去,这些人,敢如此对待阿布,都该死! 如果阿布没有在他们中间,那么,此时敏敏就要下令一边冲锋,一边抛射弓箭了,可惜,她的人,也没有练到在马上能够精确地射箭的本领,除了她自己。 “来者何人,我们奉皇上旨意,擒拿犯人,请勿靠近,否则,杀无赦。”卓尔泰在马背上大声喊道。 这个时候,将皇上抬出来,是最能唬人的,但是,对于那些起义军来说,抬出皇上来就没用了,反贼,就是反皇上的。 不过,来人明显就是官军。 “脱脱大人何罪之有?你们敢如此虐待当朝太师,才是死罪!”一个凌厉的女声传来。 此时,双方接近到了一百步内,这距离上看,怎么着都对卓尔泰不利,因为,对方全都是拿着弓箭的。 如果对方要是一通箭雨射来,卓尔泰知道,自己的人,立刻就要死伤一半,而现在,己方的优势,就是在于对方是救脱脱来的,有脱脱在自己这里,就是己方最大的筹码。 想到这里,卓尔泰在囚车上,拔出了自己的刀,直指脱脱的脖颈。 “脱脱大人是否有罪,这是皇上说了算的,你们还不快点退下,难道要谋反不成?还是你们本来就是商量好的?” 如果这些人要救脱脱,那么,在脱脱的罪名上,肯定会再多加一项,谋反,叛逆。 要知道,脱脱权势如此之大,而皇上对于这种人,从来都是留有戒心的。 现在,这些人的到来,让脱脱的罪名就更多了,想到这里,李公公反倒心中隐隐兴奋。 对方来的人并不多,连五十个人都不到,己方有一百多人,而且,李公公也看出来了,对方来的是女人。 恐怕,她们连弓都拿不稳吧?装模作样的,这里离淮安城只有二十多里,随时都可以从淮安路求援兵到来。 只是,他感觉到,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啊。 脱脱两眼放光,他已经顾不得身体的寒冷,一直用眼睛望着这些来人,还看不清楚那个女子的模样,但是,声音却没有变。 这个声音,有八分与敏敏相似。 难道,真的是敏敏来了? 想起敏敏,脱脱心中就有些愧疚感,早知道敏敏中意于陈风,就将敏敏嫁给陈风好了。但是,却逼走了敏敏,最后,在徐州城,被芝麻李所杀。 敏敏已经去了,这是脱脱心中的痛,而现在,前来的女子,肯定不会是敏敏。但是,声音又为何如此之像?又会有谁敢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前来救自己? 敏敏看到卓尔泰将刀架到了阿布的脖子上,心下更急,她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弓,但是,却怕射伤了阿布。 两人离得太近了,而那个狡猾的卓尔泰,几乎就是躲在阿布的身后的。 对面虽然有一个百人队,但是,敏敏根本就不怕,她很有信心,哪怕就是肉搏,她的人也能以一敌二,将这些人干掉。她担心的,是如何能安全地将阿布救出来。 她平静了呼吸,箭就刚想要射出。 射出箭,将那个百夫长干掉,然后,冲过去,把那个老太监乱刀剁死,其余的人,也都干掉,救下阿布来。 这个时候,什么谋逆不谋逆的,敏敏没有想这些,对于她来说,阿布为朝廷操劳,现在是受奸人陷害,如果阿布死了,那什么都迟了,即使事后能够将奸人绳之于法,那又有什么用? 额布格的死,让敏敏已经明白了这些道理。 平静心,手要稳,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目标,敏敏在想着当初阿布所教的方法,准备射出自己的箭矢去。 就在这时,情况却陡然直变。 卓尔泰一直都在注意着来人,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下,一名十夫长,达日阿赤,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的身边。 他用眼睛的余光扫到了达日阿赤,也没有多做注意。 突然,达日阿赤的刀,扫向了一旁的脱脱。 敏敏大惊,此时,她的箭,还在瞄准着卓尔泰,没有注意到,旁边居然有人突然发难。 “噗。”随着这一声刀刃划过皮肤之后,鲜血流出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当啷。”卓尔泰的刀掉到了地上,他的脖子上,已经血流如注。 “噗通。”卓尔泰从囚车上跌落下去,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直到死,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 “脱脱大人有功无过,这一切,都是奸人所害。”达日阿赤大声地喊着,同时,又是一刀,砍断了囚车上的木头。 卓尔泰死了,李公公傻眼了,其他的人,暂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冲上去!抢回脱脱大人来!”敏敏一边喊道,一边已经拍马上前。 第268章脱脱得救 “嗖。”随着一声箭声,李公公一低头,箭矢擦着自己的头皮,飞到了轿子上,入木三分。 顿时,李公公就感觉到腿一软,几乎要走不动了。 外面,已经打成了一片。 拥护脱脱的,有十几人,而忠于卓尔泰的,有八十多人。 大都内的怯薛军,对于脱脱还是有很大好感的,因此,这次派来的,主要是当初拥护别儿怯不花的人,他们都受到了打压,现在,脱脱失势,对他们有好处。 不过,公道自在人心中,脱脱大人的所为,完全是为了朝廷,他们也都是清楚的,因此,达日阿赤等人,对于脱脱所受的待遇,一直不满,但是也毫无办法。 直到现在,看到脱脱大人的救兵来了,他们立刻拨乱反正,站到了拥护脱脱的一面来,他们在囚车边,围成了一个圈,保护着脱脱。 而其他的人,则开始与他们打斗,同时抵抗外面的娘子军的进攻。 本来以为很容易,但是,当那些娘子军的长枪刺入他们的身体时,他们才突然发现,自己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了。 脱脱一直都在看着,看着这一切,却仿佛像是在做一场梦。 刚才,卓尔泰的血溅到了自己的身上,却感觉比刚刚的那囊水还要冰冷。 战斗进行得很快。 敏敏的人有两人负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而达日阿赤的人,两人死亡,他们的反水,让其余的人非常愤怒,因此,战斗更激烈。 至于卓尔泰的人,都已经被捅死,跌落下马。 女人的力气,可能没有男子大,但是,作为窑社的人,她们自从加入,就一直在苦练本领,让她们对抗常遇春,可能不合格,但是,对付这些平时不怎么训练的怯薛军,皇上的仪仗兵,那就绰绰有余了,要是开始她们就动用弓箭的话,恐怕不用接触,就能够解决掉半数对手。 李公公被四名娘子军用长枪尖指着,他无力地坐到了地上,或者说,叫做瘫倒到了地上,今天这形势,他恐怕是无法活着出去了。 只是,脱脱难道不知道,现在这情况,脱脱就已经彻底地与皇上为敌了吗?他的罪名,可算是完全坐实了,只是,要付出自己死亡的代价。 “阿布,你怎么样?”敏敏走到了囚车跟前,向着里面的脱脱问道。 “敏敏,果然是你啊。”脱脱两眼望着这个英姿勃发的女将领,自己的女儿能够成长成花木兰,比哈喇章,三宝奴都要出色,他已经满意了。 敏敏,听到这两个字,李公公顿时心中一惊。 敏妃,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敏妃当初已经死在了徐州城,皇上还发了悼文,表彰她的功绩,没有想到,原来,她是为了逃婚! 这可又是一个证据,铁证如山,足能够说明脱脱一家,对皇上不忠。 可惜,这个消息,却不能报告给朴公公了。 “阿布,以前的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吧,现在,需要把这里的战场收拾了。”敏敏说道。 “敏敏,你这是要陷我们整个家族于不义啊。”脱脱继续说道,仿佛又是在说给自己听的:“既然我已经上了囚车,你就应该知道我的心意,为何还要前来相救?” 脱脱脸色惨白,满地尸体,他的忠义,恐怕就要以朝廷的叛逆所收场了,今日能够见到敏敏,也算是圆了一个心愿。 “阿布,阿巴嘎和阿哈都已经被发配,您也被夺了兵权,还受到像囚犯一样的待遇,我们虽然忠,但是,不能被奸人这样所害,您要是走了,我们家的仇,要由谁来报?” 报仇?脱脱摇了摇头,这些旨意,都是皇上下的,难道,要去找皇上报仇? “我们先回扬州去吧。”敏敏说道。 谁知,这句话刚完,她却看到,脱脱的眼皮向上翻,接着,就昏了过去。 用手一摸,阿布的额头好烫! “走,我们先回扬州。”敏敏看着达日阿赤等人,将脱脱赶紧扶上了马背,知道这个时候,得赶紧给阿布治病才行。 脱脱这几日受到了虐待,受寒,吃不饱,还被在身上浇了凉水,再加上刚才的打斗,终于,脱脱有些油尽灯枯了。 “周姑娘,那个老太监怎么处置?”铁花看到要撤了,向敏敏问道。 看着马背上的阿布,敏敏皱了皱眉头,说道:“杀了。” 反正这些人遇刺,大都是一定会知道的,反正自己也已经做了,那就做得干脆些。 听到敏敏的命令,铁花立刻向押着那个老太监的两名女兵做了个手势。 “扑哧!”一支长枪,就刺穿了那名老太监的胸膛。 虽然这是第一次杀人,但是,在之前,山上的猎物,饲养的家畜,就已经被敏敏刻意用来训练这些女兵了,再说,能够被敏敏挑中的,自然也是好手。 这次,她们杀的又都是鞑子,就更加能下手了。 李公公的胸膛开了个大口子,鲜血染红了旁边的雪地,他似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没有人发现,在他们走了之后,李公公居然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刚刚那一枪,虽然刺入了他的身体,但是,他的心脏却没有任何损害,因为,他的心脏在右面,和常人的正好相反。 虽然如此,他离死也不远了。 ……… “陈大人,您这次主动出击,帮助朝廷夺回了高邮城,恢复了漕运,而且,还击毙了贼酉张士诚,活捉了张士德,这可是一件大功。” 扬州城内,赵大人满脸喜悦,他知道,这个陈风简直就是个天才,无师自通,写小说,那是一流,打起仗来,居然更拿手。 脱脱百万大军,围攻数月,寸功未建,这是脱脱被贬的原因,耗全国之财力,导致国家运转不畅。 现在,陈风这么轻易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千五百名的骑兵出动,一个冲锋,拿下了高邮城,干掉了张士诚;再一个冲锋,又拿下了兴化,活捉了张士德。 在赵大人的眼里,陈风简直就是战神转世,比当初的成吉思汗,忽必烈都要厉害,而他的这一千五百骑兵,个个都是天兵天将。 陈风笑了笑,看赵大人那眼神,简直就把自己当偶像崇拜了。 在常遇春带着两万官军回来之后,陈风将他们安顿在了高邮城内,一边整编,训练,一边守卫高邮城,常遇春带着一百窑社骑兵,负责压阵。 陈风带着剩余的一千四百骑兵,返回了扬州城。 回来之后,赵大人已经开始满脸热情地拍马屁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马屁听起来,还是很受用的。 “这都是我们扬州路的功劳。”陈风说道:“所以,我们需要立刻上奏朝廷,请功,同时,我们请皇上重新考虑对脱脱大人的处罚,哪怕将脱脱大人,发配到高邮府做府尹也行。” 陈风这么一说,赵大人刚刚笑容满面的脸色,就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陈大人,这我们做臣子的,揣摩上意,就已经算是对皇上不敬了,而要是再干扰圣意,那可就是大大的不敬,我们请皇上重新对脱脱大人处置,这恐怕,不在我们的职责之中啊。” 陈风这么说,好像挺容易,赵大人混迹官场,自然知道,脱脱现在的形势非常不乐观,朝廷内的大权,已经被哈麻所把持,这个时候,要是再保脱脱,很有可能,会被认为是脱脱一党,遭到清算。 这个扬州路总管的位置还没坐几天,腰包还没鼓呢,可不能再丢了这个差事。 因此,赵大人很为难。 “赵大人,我们做臣子的,就是要守护元朝的这个天下,脱脱大人没有过错,却临阵被贬,我已经深感懊悔。想当初,脱脱大人来扬州,对我们平易近人,指点提携,我们做人,可不能忘本啊!就算是没有这场大功劳,我也要向皇上请命。”陈风说道。 陈风这话说得,顿时给了赵连很大的压力。他知道,自己和陈风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而这次,若是他不同意,那么,以后两人关系就疏远了。而他,现在很多地方还完全仰仗于陈风。 现在,放眼全国,恐怕就是陈风的这支义兵,战斗力最强大了,皇上肯定还得指着这支兵马,因此,陈风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说不定,以后脱脱大人还会官复原职,到时候,自己也就是有功之人啊,那自己的官,还会更进一步。 既然没法选择,那就要多找理由说服自己好了。 “好,那下官立刻修一篇公文,八百里加急,送往大都。”赵大人说道。 陈风非常满意,赵大人胡子一大把了,还真是孺子可教。 议事完毕,陈风出了府衙,回柳氏烧烤旁边的宅子。 一边走,陈风还在考虑着,这次如果不成功,自己就得考虑使用武力,这武力的使用,可是有讲究的。 在历史上,脱脱在淮安路没呆了几个月,就被流放到了亦集乃路,也就是在内蒙古的额济纳旗,在路上,自己派人,将他抢回来,也算是给敏敏一个交代,总不能看着脱脱去死吧。 “恩人,到家了。”一旁的张三五向陈风说道。 陈风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自己的门前,那两个护院家丁,怎么那么眼生?那些女兵呢? 第269章陈风,国之栋梁 “风少爷,您回来了。”见到陈风进入大门,两侧的家丁立刻说道。 陈风仔细打量一下两人,还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对方一定是认识自己。 再走进院子,就看到四处都有家丁守卫,但是,就是不见敏敏的人。 自己出发前,是派敏敏保护这里的,而现在,敏敏没有了,那些女兵也都没有了,却换作了这些陌生人? 想到这些,陈风已经暗暗地提高了警惕。 “风弟,你回来了。”早就有人进去通知,因此,陈风还没有进了内院正房,一个男子就已经迎了出来。 修长的身姿,却又显得魁梧,一件精致的长袍,恰到好处地包裹着整个身子,衣袖镶着金边,既大气,又华贵,那面目,更是相貌堂堂。 陈守道!?他回来了? “大哥,你不是下南洋了吗?”陈风上前问道。 “刚回来几日,风弟,没有想到,在我离开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扬州城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我们陈家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现在,你已经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了。”陈守道说道:“这次出海,我以为我为我们陈家已经赚取了大量的财富,没有想到,和你的成就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两人可以说是都是为了陈家,但是,陈风的表现就太让人刮目相看了,以前的时候,还只是在商业上崭露头角,而现在,军队有了,功劳有了,官职一步登天了,连宝宝都有了。 “大哥,家里怎么回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有,这些家丁,是你带来的吗?”陈风问道。 陈守道点了点头:“是啊,四娘在这里,惠儿姑娘在这里,静茹也在这里,一定要保护好这里的安全。” “我是说,原来的那些人呢?”陈风继续问道,这个大哥,显然没有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你是说那个周姑娘吗?她几天之前就走了。”陈守道说道:“临走之前,她嘱咐我看护好这里。” 敏敏走了?丢下自己的任务,带着人跑了? 陈风心中忽然一惊,这个敏敏,向来都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次她带着人出去,恐怕,目的只有一个。 一想到敏敏出去了,陈风就感觉不妙,脱脱是要救,但是,究竟怎么救,还是必须要讲究策略的,如果要是暴露了敏敏的身份,那就麻烦了。 毕竟,敏敏可是当初皇上钦赐的皇妃,现在,再次出现,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啊。 “王哥。”陈风向身边的一个说道。 “是,恩人。”王哥答应道。 “立刻带一队人,出城寻找周姑娘,传我的命令,立刻让她的人马回来。”陈风脸色严肃。 “是。”王哥立刻转身而去。 脱脱是要救,但是,一定要讲究策略和方式。 ………… 高邮府北,宝应县,一座偏僻的小村上。 普通的几间泥土屋,其中一间,此时正在透着热气。 窗户缝都被粘了起来,窗纸随着大风,是忽闪着,阳光透了过来,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房间内的一个土炉子上,炉火正在旺旺地燃烧着,只有偶尔门洞里,进来一阵冷风。 脱脱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四周不熟悉的一幕,再一扭头,旁边,敏敏已经在炕头边坐着睡着了。 这是哪里?自己在哪里?脱脱的头还有些疼,他在仔细回忆着。 “阿布,你醒了。”就在这时,敏敏仿佛有感应一样,睁开了眼睛。 阿布昏睡了两日,敏敏知道,要是带阿布回扬州城,恐怕会耽误了病情,所以,走出了淮安路,来到了宝应的这座村子上,敏敏就住了下来。 从十几里外请来了一个郎中,抓了些药,阿布只是风寒而已,他体质本来就好,所以,服了药,病就好了些。 用随身带的银子,很容易就从村民那里,租下了这几座房屋,她们暂时落脚在这里,等到脱脱病好之后,再回扬州。 “敏敏,你把阿布瞒得好苦。”脱脱说道。 为了给敏敏报仇,脱脱把整个徐州城都屠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而脱脱作为丞相,发怒起来,后果也很严重。 “阿布,多亏了风哥,刚好出现在徐州城内,就将敏敏救了。”敏敏说道。 这中间,肯定有许多事情,比如,当初敏敏偷着出大都,就是因为陈风,现在,脱脱已经不愿意再多想那些了。 “阿布,为了救敏敏,连蓝姑娘,都在徐州城内失踪,风哥待敏敏,才是真心的。”敏敏说道:“敏敏是一定要嫁给风哥的。” 脱脱苦笑了一下,女大不中留,自己的这个女儿,直到现在,自己方才了解啊。 “那你和风儿成亲了吗?”脱脱突然问道。 听到这句话,敏敏的眼圈居然有些红了,这也是她的一个心事,直到现在,陈风都没有碰过她的身体,而那个后来居上的沈惠,却连孩子都有了。本来,若没有高邮府的事,她和风哥,恐怕也已经水乳交融了,哪怕以后再大婚,那也算是有了身份。 现在,现在…… 看到敏敏的样子,脱脱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想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高邮府的情况如何?我走了之后,泰不花是否带人继续攻城?高邮城拿下来了吗?”脱脱问道。 毕竟,对于这个问题,脱脱才是最关心的。 听到脱脱的问话,敏敏的头低了下去。 在这里住下之后,她派了几个人,出去打探消息,高邮府的动向,她终于都清楚了。 这个结果,无论如何,她不想让现在的阿布知道。 “怎么?是他们停止进攻了吗?是不是下面的人没有听泰不花的命令?”脱脱问道。 敏敏摇了摇头。 “那是他们退兵了?”脱脱更担心了:“那高邮府,就还在张士诚的手里?” 敏敏先摇了摇头,接着,又要点头,再一想,又该摇头。 这个动作,倒是让脱脱着急了:“敏敏,究竟怎么了?” 脱脱心急,就想要坐起来,刚刚一抬身子,就咳嗽了两下,身子再次躺下。 “阿布…”敏敏看脱脱这样,知道再拖延下去也没用,反正阿布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你走之后,整路大军就起内乱了,将领们都对朝廷的命令不服,泰不花的威望不足以服众,而就在这时,张士诚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主动从高邮城内出来了。他们袭击得很突然,我们的将士,又无心打仗…” 说到这里,脱脱已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些军队,可都是朝廷千辛万苦才集中起来的军队啊,自己刚走,居然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要是早知道这样,自己还会走吗?还会奉诏吗? 脱脱在心里懊悔着,彷徨着。 这支大军被打败,那就代表着,朝廷再也没有能力,担负起平叛的任务来了,那这山河破碎,恐怕都要给反贼们霸占去了。 “张贼恐怕要猖狂了,他打败了我们,一定会向江南进军,平江等地,是我们的赋税重地,也是粮食产地,要是被张贼控制了,我们大都恐怕粮食的价格,会猛涨数倍不止。”脱脱说道。 “张贼已经败了。”敏敏说道。 败了?刚刚的失望,现在,脱脱又是满眼的欣喜:“是谁打败他们的?不是泰不花无法控制军队了吗?” “陈风。”敏敏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陈风!这个名字,像是惊雷一样,在脱脱的耳边响过,这件事如果真的是陈风所为,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陈风,正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但是,陈风手下,只有一千多人吧?他怎么去攻入高邮府的?自己四十多万大军,都没有办到的事,就他那点骑兵,就办到了? 虽然对外宣称百万大军,但是实际上,就是四十多万。 “这点敏敏也不清楚,敏敏只是知道,现在高邮府,由风哥手下的常遇春在守护,那里已经非常安全。”敏敏说道。 脱脱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红润,既然高邮府重新回到了朝廷的手里,那么,漕运再次打开,朝廷的赋税问题就会解决。陈风这么有本事,当初自己就应该大力提拔,如果这次出征的军队里,由陈风做先锋,这战斗恐怕早就解决了。 陈风,国之栋梁,自己该修书一封,让皇上大力提拔他。 想起皇上,脱脱却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传旨的太监被杀,那些怯薛被干掉,无论哪一样,对他来说,都是死罪。 现在,他想要再见皇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忤逆了皇上,已经是个十足的罪人了。 除非,自己秘密潜回大都去,秘密求见皇上。 这样做,危险性也是很大的,但是,为了江山社稷,他必须要试一试了。 敏敏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去的,那不如,自己也学一下当初她逃离大都的手段? 脱脱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病好了之后,就回大都去!哪怕那里是龙潭虎穴,也要见到皇上再说。 哪怕皇上不会再重用自己,也要让皇上重用陈风。 脱脱是个贤相,也有的说法叫做一个空想家,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没有半点实现的可能性。 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第270章哈麻的阴谋 越向北走,雪越大,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路面上还是积累了厚厚的一层,风虽然也停了,但是依旧是刺骨的寒冷。 下雪不冷化雪冷,在这样的时期内,一般的人,都是很自觉地躲在了家里,官道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恒基。 就在这大雪之中,一个骑手,却在前进着。马蹄每踩到一处,都会有一个半尺厚的雪窝,马蹄上的皮毛,都已经沾上了一层白白的积雪,末梢上,似乎已经结成了冰。 马的鼻子里不停地有白气冒出,已经有些力竭。 但是,马上的人还是在不停地抽打着马背,丝毫不吝惜马力,只要能跑到下一个驿站,再换一匹就可以了。 八百里加急,一定要尽快地送到大都去。 马背上的人,忠实地执行着他的任务,虽然他已经疲惫不堪,却依旧在卖力地前行,这是他的任务,是他的使命。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任务,让整个元朝的局势,有了捅破天的变化。 大都城内,中书省。 这是大元朝的权力核心,能够在这个位置里的,都是在这个帝国呼风唤雨的人。 而这里,权力最大的,就是右丞相。 此时,坐在脱脱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哈麻心中有莫名的兴奋。 国字脸,浓眉大眼,连鬓的胡须,如果从外表上看,哈麻可以算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的代表了。 当然,在现在,朝廷之内,除了哈麻的死党,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说哈麻是个厚道人。 脱脱大人带军出征,却被哈麻谗言,整个脱脱一党,都遭到了清算,脱脱大人是贤臣,那哈麻自然就是大大的奸臣了。 只可惜,小人得志,现在,谁都不敢说半句坏话。 哈麻却是踌躇满志。 多少年了,现在,他终于到了他想要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他才能够大展身手。 哈麻虽然被划到了奸臣的行列里,但是,他也是有很多的治国思想的,现在,没有人能够再阻挡自己,自己将会让后世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当然,这一切,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脱脱。 先安置在淮安路,这不是最终目的,脱脱不死,他一天都不能安心。 “丞相大人,八百里加急。”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 八百里加急,这在以前,都是脱脱拆开来看的,这次,也终于轮到了自己。 哈麻打开了火漆封印,从竹管内,抽出了那封公文来。 摊平了,哈麻做足了姿态,满足了自己的心理,这才将目光望到了上面。 这一望,他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本来就有些发白的脸,此时就更白了,呼吸也在加粗。 脱脱,居然在押送淮安路的过程中,被人劫了!而胆敢劫杀怯薛军的人,居然是敏敏郡主! 这封公文,是李公公在最后的关头,口述出来的。 李公公被捅了一枪,虽然没有扎中要害,留给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他离淮安城还有十几里,是绝对走不到了。 但是,就在他几乎要死去的时候,遇到了一队淮安城守军的斥候。 高邮府官军大败的消息,此时刚刚传到淮安城,淮安路的达鲁花赤立刻命令斥候四处打探消息。 结果,别的没有发现,却看到了李公公。 李公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将自己的所闻,口述给了斥候。 斥候将消息回报给达鲁花赤,达鲁花赤大惊,虽然他也同情脱脱,当初脱脱来淮安路的时候,还招待过脱脱,但是人走茶凉,现在大都城内,是哈麻大人说了算。 既然这样,这可是一个自己升官的机会,于是,达鲁花赤立刻将这消息,加急传回了大都。 看到了这个内容,哈麻既惊又喜。 脱脱走了,是被人劫走的,押送他的人都被杀了,这就会更让脱脱多一条罪名,这个罪名,可是实打实的。 而罪名更大的,就是脱脱欺君之罪,他的女儿,敏敏郡主,被皇上赐婚为了敏妃,原来根本就没有死! 救脱脱的人,居然是敏妃,脱脱的罪名,可算是彻底地坐实了,他居然敢欺君瞒上! 脱脱对皇子有看法,所以,就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嫁给皇子了。为了逃婚,居然想出了这个方法来,那敏敏在徐州城被杀,就是一场骗局! 这个消息,给皇后一说,皇后肯定也会更加嫉恨脱脱,脱脱在大都,是再无翻身的可能。 在这上面,敏敏疏忽了。 本来,她以为,已经将那些人杀干净了,而情急之下,阿布就叫出口了,也就承认了自己是脱脱的女儿。没有想到,那个老太监没有死,这样,她的身份,终于泄露到了大都,被哈麻知道了。 这件事对哈麻是很有利的,但是,也有很麻烦的一方面。 脱脱被劫走了,那么,他就死不了了,一个不死的脱脱,对哈麻来说,始终是个威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秘密返回大都来,秘密见到皇上。 脱脱没有在,还可以给皇上谗言,脱脱只要一回来,当初他可是立下大功的,花言巧语一番,很可能会让皇上重新重用他,到时候,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令,让怯薛军严守城门,检查各路行人。 同时,拿着这封公文,他向宫城内走去,这可是十足的证据,得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通缉罪臣脱脱以及敏妃。 然后,再去见二皇后。 对于高邮府的张士诚****,哈麻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谁知,哈麻还没有走出官署,就看到雪雪迎面而来。 雪雪是哈麻之弟,两人共同与皇上大喜乐,受皇上恩宠,现在,雪雪已经是枢密院使。 看到哈麻,雪雪一脸愁像:“阿哈,高邮府大捷。” 元朝设兵部,不过,枢密院却级别更高。枢密院掌天下兵甲机密之务。凡宫禁宿卫,边庭军翼,征讨戍守,简阅差遣,举功转官,节制调度,无不由之。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枢密院接到了扬州路来的公文,这封公文上,详细叙述了高邮府官军的败退,以及扬州兵马的英勇战斗,现在,已经将高邮府的叛乱平复,张士诚被诛,张士德被活捉,随时都可以押解到大都来。 如果在平时,这么大的胜利,他们应该大肆宣扬。但是现在,雪雪在看到了这封公文之后,却大吃一惊。 这上面,功劳都是陈风的,而陈风,可是十足的脱脱的死党,如果没有脱脱,陈风就不可能当扬州路的达鲁花赤。 而在公文的后面,还请求重新处置脱脱。 看完了公文,哈麻也是大吃一惊。 这么大的战功,他们想要捂,肯定是捂不住的。而陈风,肯定会因为这个战功,受到皇上重用,说不定,还会被皇上调到大都来,掌管天下兵马。 这对于他们兄弟俩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陈风可是新起的实力派,如何才能够给陈风安个罪名? “阿哈,总之,我们不能够让皇上对陈风另眼相看,尤其是他的战功,我们要抵消掉。”雪雪说道。 这个道理,哈麻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这战功,是不能被抹掉的,皇上还可以通过其他的人知道,高邮府大捷,朝廷重新恢复了漕运,这么大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我听说,这个陈风,似乎和敏敏有些关系,这个陈风,四处留情。”雪雪又说道。 雪雪这么一说,哈麻的眼睛突然亮了,对啊,这可是个好的说辞! 管他两人有没有奸情,这事情,只要一抹,就彻底黑了。 陈风和脱脱一家,关系密切,和敏敏郡主之间,更是情深似海。皇上赐婚,敏敏就开始逃跑,并且借助徐州之事,成功金蝉脱壳。 而陈风的功劳,给扬州城解围,那也是脱脱大人相助的结果。至于高邮府被夺回来,主要是扬州路总管赵大人的功劳。 想到这里,哈麻的思路已经完全通畅了。 现在扬州路的赵大人,是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只要把这个功劳全部给了赵大人,那么,他肯定会感激自己,然后,让赵大人设计,在扬州路,秘密将陈风抓捕! 陈风勾引敏妃,罪名可是很大的,整个陈家抄家灭族都不为过,而赵大人因此立下大功,一定会很乐意如此做的。 同时,陈家在大都的产业,那座宅子,那个地砖铺,统统都得查抄,那里面,油水可不少啊! 想到这里,哈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抓了陈风,就能够顺藤摸瓜,将脱脱重新抓获。 再将那个敏敏抓回来,到时候,一同和脱脱砍了,自己给朝廷揪出了个不忠之臣,可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哈麻沾沾自喜。 “走,我们立刻进皇宫。”哈麻说道。 “阿哈,我们有对策了吗?”雪雪问道。 “路上再说。”哈麻说道。 雪,早就停了,风,依旧在呼呼地刮着,刺骨的寒风,让人心底打冷战。 而迎着外面的冷风,哈麻心中却是火热。 彻底埋葬脱脱,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第271章扬州城变 “小茹茹,你这笑起来,和你爹爹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柳四娘抱着陈静茹,怎么都不肯撒手。 这小家伙,最近也赖上了柳四娘,在沈惠的奶头上吃完,跟着就去找柳四娘的怀抱,望着柳四娘傻乐,玩一会儿,才去睡觉。 因此,柳氏烧烤的铺子,柳四娘已经交给刘狗儿去打理了,另一个铺子有韩娥,而柳四娘,就专心在宅子里照顾陈静茹。 按照陈风现在的财力,即使是将烧烤摊关闭,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但是,这毕竟是陈风的第一份产业,因此,还是不愿意放弃的。 “姆妈,孩子是不能惯的。”陈风说道:“你这样整天抱着她,以后可有的受累了。” 陈风在一旁,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这一幕,其乐融融。 突然,嘎吱一声,一股风随着,从外屋吹了进来。 “什么事?”陈风走了出来,问道。 来人是张三五。 “王哥回来了。”张三五小声说道。 他回来了?陈风心中一喜:“他找到周姑娘了吗?” 王哥已经走了几日了,陈风一直都在担心,现在,王哥终于回来了。 “王哥。”陈风走出了房子,就看到在屋檐一角等在那里的王哥。 “恩人。”王哥答道。 “周姑娘呢?”陈风问道。 谁知,王哥摊开两手,说道:“恩人,在下这次没能完成任务。” 没有找到敏敏? “在下顺着官道,一直追入了淮安路,没有发现周姑娘的踪迹。不过,在淮安城外十里,我们发现了一处地方非常可疑,虽然尸体被拖走了,但是,地下血迹渗入了泥土,还找到了一辆破碎的囚车,看样子,是被脱脱太师被救走了。”王哥说道。 他们沿着官道走,本来出发得就晚,结果,没有追上敏敏,而敏敏在回来的时候,也走的是小道,所以,就错开了。 不过,他们却找到了敏敏劫囚车的地方,说明了敏敏的确去过那里,而且劫走了脱脱。 听到王哥的说法,陈风眉头紧皱,他已经猜出了王哥和敏敏错过的原因,敏敏肯定走的是小路,但是,要是按照这个行程的话,敏敏也该回来了,现在,敏敏没有回来,那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张士诚和张士德已经伏法,但是还有张士信不知所踪,如果敏敏半途中碰到了张士信,是否会出什么意外? 虽然敏敏没有遵守自己的命令留在扬州城,而是去救了脱脱,但是,敏敏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她一定会返回扬州城的,现在她没有回来,就说明,肯定有意外发生。 敏敏是自己的女人,陈风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再派人,出去打探?但是,既然王哥没有找到,那别人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而出动的兵马也不能太多,因为,还有泰州没有解决掉。 现在,张家的据点,就只剩下一座泰州城,陈风留着这座城池不打,是想借此来要挟朝廷,如果朝廷想要彻底平定张贼的叛乱,那就应该卖自己几分面子,比如,对脱脱大人重新处置,而陈风作为报答,再把泰州城拿下来。 打高邮,算是出其不意,而打泰州,显然不能以此类推了。 而实际上,泰州城现在,也没多少守军,哪怕就是张士信回去了,这个人有勇无谋,不足为惧。 陈风的脑筋在急剧地思索着,还没有考虑出一个结果来,就看到刘狗儿匆匆地走了过来,向陈风说道:“风哥,铁牛哥想见你。” 铁牛哥?哪里来了个铁牛?陈风还是没有想起这个人来。 “谁是铁牛哥?”陈风问道。 “就是我们最开始摆烤羊肉串摊子的时候,那个给我们捣乱的军爷,李铁牛。”刘狗儿说道。 李铁牛?陈风这才想起几年前,那个强壮野蛮,又讲义气的李铁牛来。 “他来找我做什么?”陈风问道。 开始的时候,陈风在摆摊,李铁牛还经常光顾,之后,陈风到了大都去,就没有再见过。 回来之后,陈风的地位已经够高了,之后,就不怎么见李铁牛等人前来。 现在,陈风成了扬州路的达鲁花赤,虽然地位已经很高,但是,他没有架子,如果李铁牛等人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助,自己还是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提供方便。 比如,要是李铁牛想要求个更高的官职,陈风可以提拔他一下。 “铁牛哥说是有重要的事,而且,他是走后门进的柳氏烧烤,一直都呆在小院里,看那样子,恐怕有隐情。”刘狗儿说道。 “走,那我们过去。”陈风说道。 陈家的宅子和柳氏烧烤就挨着,地面上的雪早已经被打扫干净。陈风脚快,一溜烟的工夫就到了。 后院没有客人,一直都非常宁静,就在中间的那颗大树下,李铁牛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 两年多过去了,李铁牛长得更加壮了,看那胳膊,就有别人的大腿粗,身板宽大,就仿佛是个举重运动员。 看到陈风推门走近,李铁牛立刻迎了上来,说道:“在下见过陈大人。” 陈风打量了几眼李铁牛,他毕恭毕敬,眉目和以前相比,有九分相似,就是又变黑了,变胖了。 “铁牛,你来这里,有什么事?”陈风问道。 既然李铁牛说是有急事,那么,陈风也就没有过多寒暄,而且,这样才能够显示出对李铁牛的信任来。 “陈大人,这几日,我们这些扬州本来的守军,都受到了赵大人的赏赐,今日,有三百多人,都被叫到了府衙,要我们埋伏起来,小人感觉不对劲,就偷偷跑来告诉您,现在,小人得马上回去了。”李铁牛说道。 赵连在干什么?笼络军心?这扬州城最具有战斗力的部队,恐怕是自己的窑社骑兵吧?还在府衙埋伏起来,是要防谁? 传给了陈风话,李铁牛就匆匆而去,他们三百多人,埋伏在各处,他装作内急,走动了一下,就赶紧出来报信。 李铁牛一直都没有来找陈风,只是觉得自己地位低下,不过,陈风的恩情,他一直都是记得的。在扬州城受到反贼攻击的最危险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关注着陈家,随时准备帮助陈家。 现在,赵大人的动机不明,这扬州城的军队,本来是达鲁花赤才能够调动的,赵大人在府衙埋伏人手,恐怕用心险恶。 因此,他关心陈风的安全,这才冒着自己被赵大人发现的危险,跑了出来相告。 看着李铁牛远去的背影,陈风眼睛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赵连,他这个跳梁小丑,难道想要对自己不利?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乱世生存的法则,武力,才是自己的保障! 现在,敏敏未归,脱脱被救,大都如何反应,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自己尚不清楚。不过,在这扬州城内,任何阴谋,都会在绝对的实力前面破产。 陈风的脚步,从宅子的后门踏进去,就看到一名家丁向他报告,总管赵大人派人来请,大都的封赏下来了,需要到府衙去领旨。 领旨需要在公署,又是大都的封赏,如果在平时,陈风一定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去了,但是现在,陈风就要考虑清楚了。 这赵连,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想要对付自己? 亲自去赴鸿门宴,然后,等到对方掷杯为号,藏在外面的刀斧手冲进来,想要将自己乱刀剁成肉泥。 而自己面不改色,与对方讲道理,然后,对方原形毕露,说出阴谋来。再接着,外面又冲上来人,将对方控制了,转危为安。 这种场面,虽然精彩,但是,将自己陷入一个未知的危险之中,这种事情,陈风是绝对不会做的。 陈风要的,就是绝对地控制局势。 “张三五。”陈风说道。 “在,恩人。”张三五答得很干脆。 “传我命令,窑社骑兵,出动八百人,包围府衙,里面所有人等,一律放下武器,否则,杀无赦。”陈风说得很干脆。 想了想,陈风又接着说道:“连那个赵大人,也先控制了。” 想把自己给阴了,那自己就先用拳头将这个阴谋打得粉碎!如果赵大人不是对自己使坏,而有其他的目的的话,大不了自己再给他道个歉好了。 “是,恩人。”张三五立刻下去,调动窑社骑兵。 回到宅子里,远远地,就听到了小茹茹的笑声。 陈风立刻抛下了所有的烦恼,他现在所做的,只是为了守护一个家而已,这是每个男人肩头上沉甸甸的责任。 扬州府衙内。 赵连今天心情很急躁。 站起来,再坐下,再站起来,坐下,他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 “赵大人,稍安勿躁,一会儿,只要那个陈风进来,我们就把他控制住,就这么简单。”另一个人说道。 这个人的地位,似乎比赵大人还高,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冷的。 “那,他的那支骑兵,怎么办?”赵连继续问道。 “骑兵?群龙无首知道吗?只要我们控制了陈风,一切就都好办了,我们可以传陈风的命令,派他们出去攻打泰州城。” “这…”赵连还想说,没有陈风亲自命令,恐怕调动不了窑社骑军,就在这时,就听到了对方继续说道:“怎么?赵大人?难道你不想升做淮南江北行省的左丞吗?” 行省左丞,一听这话,赵连就鼓起了勇气。 在妥欢帖木儿得知了敏敏郡主为了悔婚,居然假装在徐州城遇难的消息之后,和哈麻想得完全一样,妥欢帖木儿果然勃然大怒。一直以来,他都是非常信任脱脱一家的,现在,没有想到,脱脱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 敏敏敢去劫押送的队伍,还把当值的太监给杀了,这就像是在妥欢帖木儿的胸口上捅了一刀似的。这可是赤裸裸的打皇上的脸啊。 跟着,扬州的战报就恰到好处地到了。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情,得知张士诚伏法,张士德还被活捉,这些消息,会让妥欢帖木儿龙颜大悦,犒赏三军,彰示天下,这些都是一定的。尤其是陈风,官职再连升几级,成为个行省的大官,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敏妃悔婚,居然是为了陈风。想起当初在皇宫,陈风就是被敏妃带来的,这一切,就昭然可揭了。陈风,居然敢和皇子抢老婆,这绝对是罪不可赦! 立了功又怎么样?这样的人,妥欢帖木儿绝对留不得。 此时,在妥欢帖木儿的眼睛里,愤怒和仇恨已经占据了所有。他没有看到,陈风的巨大价值,如果笼络好了陈风,这样一个屡次创造战斗奇迹的男人,应该可以让四洲迅速平定下来。 相反,妥欢帖木儿将陈风推到了对立面。 有了皇上点头同意,哈麻有恃无恐,他绝对不会看着一个政敌坐大,把这种威胁消灭在萌芽之中,是他最拿手的。 于是,哈麻立刻不知了抓捕陈风的行动。 刚刚投效他的,枢密院参议哲里花,带着几名心腹,一路风尘仆仆,秘密进入了扬州城,给赵连下达了皇上的旨意,捉拿陈风! 听到这个消息,赵连顿时心中一惊,陈风是什么人,是解了扬州之围,又大破高邮城的人,将这样的一个人抓捕,即使是能够成功,不用说那些彪悍的骑兵,就是扬州城内的百姓,也会把他撕成几块。 赵连怎么会有这个胆子。 但是,圣意又难为。 看到赵连这种态度,哲里花立刻有说道,只要赵连做完了这件事,就算是立下了大功,哈麻大人是记得他的功劳的,现在,辽阳行省的左丞,还有一个空缺。 行省左丞,一方大员,这可是赵连想都不敢想的官职,这种地方大员,比在大都城内做官还要痛快。 而且,辽阳行省,是在大都之北,虽然到处都在闹反贼,但是,那里一直都是稳如泰山。 这个诱惑是很大的,于是,赵连终于同意了。 按照哲里花的指示,他给那些新附军好处,将他们调到自己这里来,又将自己的心腹,也一同调到府衙来,然后,再将陈风骗过来,所有人围上去,陈风就算是长了翅膀,恐怕也飞不出去。 要是陈风敢乱动,当下就乱刀剁成肉泥。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陈风上钩。 不知为何,赵连的心一直都跳得很厉害。 哲里花倒是没什么,态度很平静。对于他来说,他的任务,就是协助擒拿犯人。抓住陈风,表面上说,是押回大都城,实际上,只要一出扬州城,那就咔嚓一刀,省的再犯和押解脱脱相同的失误。 至于那支骑兵,就留给赵连去解决好了,他连治下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又怎么做行省的左丞? 两人各怀心事,等待着,这个时刻,是最难熬的。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怎么回事?赵连快步走出了房门,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大汉快速地跑了过来,说道:“大人,我们被包围了。” 这名大汉是新附军里的人,自己看他壮实,就把他拉拢过来,给的赏银,还让他自己肉痛。 不过,自己的苦心显然没有白费,这些人,都算是忠于了自己。 被包围了?听到这几个字,赵连顿时感觉到两腿一软。不用说,敢包围府衙,而又有能力包围府衙的,只有一个人。 陈风!这个人,简直就不是人!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抓他?是谁泄露了秘密? 这些问题,赵连已经找不到答案了,既然陈风已经动手了,对于他来说,就只有一个选择,跑! 他一回头,该死,那个大都来的家伙,已经跑掉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大汉问道。 就在这时,外面的声音更近了。 不用说,赵连已经能够猜得出来,那些新附军,恐怕在看到窑社骑兵那些人第一眼,就立刻放下武器了,而自己的那几名心腹,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忠心的人。 “走,我们立刻从后门离开府衙。”赵连说道。 虽然说走,无奈,腿上没有半点力气。 “大人,我扶着您。”大汉说着,就扶住了赵连。 赵连在他的搀扶下,向后面走去。 “杀!”就在这时,身后已经传来了声音。 “大人,先躲到这里去。”大汉说着,就扶着赵连,向一旁的房间内走去,那只是一间柴房。 赵连理智上,并不想到那里去,那里太脏了。 但是,搀扶着他的那两个胳膊那么有力,他的腿上又没什么力气,于是,不由自主地,就进了那里。 刚刚走进了房门,他就感觉到身上一股力道传来,搀扶着他的那双手突然离开了,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就向前趴去。 “哗啦!”柴房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 “赵大人,您再稍等片刻。”外面那个大汉的声音,阴森森的。 不用说,赵连心里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个大汉,就是内奸! 刚才摔得浑身疼痛,而他的心,更像是落到了无底的深渊。 李铁牛锁上了门,拍了拍两手,就坐在了外面,等待着陈大人的队伍到来。 李铁牛给陈风报信之后,回到了府衙,还没有停下来歇会儿,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窑社骑兵来了,包围了这里。 一听到这个消息,李铁牛就知道,陈大人想要抓的人,就是赵大人。这个时候,可是立功的好时候。 看到陈风的官越做越大,战功也越来越多,李铁牛早就想表现表现了,跟着陈大人,那才有前途。 只是,平时没有任何机会,想起上次在城头,看到那些骑兵们纵横驰骋,李铁牛就羡慕得要死。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李铁牛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 至于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李铁牛没有想过,在他眼里,陈大人是英雄。 张三五带着人,很快地围住了府衙,接着,那些新附军立刻就缴械投降了。而有的衙役,想要反抗,立刻被控制住。 那个从大都里过来的官儿,也被张三五抓获,而赵大人,不用他们抓获,已经被关到了一间柴房内。 彻底控制了这里,陈风才缓慢登场。 陈风的脚步走得有些缓慢,也有些沉重。 刚刚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立刻出动军队,彻底控制了这里,做得丝毫不拖泥带水。 但是现在,事情做完了,他却有些犯难,怎么善后? 尤其是,抓住的人,还有从大都里过来的。 坐在府衙大堂旁边的一间偏房内,陈风看着被带上来的这位大都来客。 对方虽然落于下风,此时的神态,却已经很高昂。 “作为朝廷命官,你居然私自来到扬州城,挑动扬州城内乱,这关系到大元江山社稷,说,是谁派你来的。”陈风的语气很平淡,却又很有力。 “哼!贼子!你马上就要被皇上昭告天下,十足的叛贼,朝廷一定会出动军队,来讨伐你的!”哲里花大声说道。 “贼子?”陈风问道:“我哪里贼了?” “你偷了敏妃!”对方说道:“你不忠于皇上,还做出了这种事情来,人人得而诛之。” 说这话的时候,对方咬牙切齿,仿佛偷了自己的老婆一样。 他一说这话,陈风的脸色就变了:“敏妃为国捐躯,死在了徐州,这事情,岂容你乱说,玷污敏妃清白?” “哼,国之逆臣!你不要以为,你的所为很隐蔽,没有人知道。敏妃率人进攻车队,百名勇士血洒疆场,李公公虽然身死,还是在临死之前,将这个内幕说了出来,否则,皇上就一直被脱脱所蒙蔽了。” 一个正直的傻瓜。陈风这般询问,居然就将对方的话全套出来了。敏敏是去救了脱脱,还留下了把柄,否则,皇上就不会知道敏敏的行踪,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敏敏的这件事,办得太毛躁了! 陈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面临了一个重大的抉择。 敏敏事发,皇上都知道了,哈麻一定又在前面说了不少坏话。所以,皇上才会派人来,将自己给捉拿归案。 只是,现在自己羽翼已丰,因此,明目张胆地捉拿自己,他们没这个本事,才想了这么一个手段。 怎么办?自己去向妥欢帖木儿解释一下,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不信,可以检查一下敏敏的身体,连处女膜都没破?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第272章赵大人反水 如果在当初,陈风还没有任何实力。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精锐的窑社军队,扬州城内有了数千名新附军,而在高邮府,还有数万人正在整编。 本来就从张士德手里抢过了两万人来,接着,常遇春在高邮城外,一边训练,一边又不停地收拢脱脱的残兵,现在,已经有了五万多人。 而朝廷,却没有什么军队了,想要来捉拿自己,他们没这个本事。 现在这一切,都是朝廷逼自己的,既然他们想要整死自己,倒不如,自己先下手,英勇地站到反对元朝鞑子的阵营中来。 现在,四方战乱即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鞑子最终的灭亡,是已经注定的了,这个时候,自己再不拨乱反正,那还在等什么? 而且,干掉了张士诚,自己不就可以趁势占领张士诚历史上的地盘吗?这里,可是最富庶之地! 想到这里,陈风眼神中,已经透出了一种坚定。 既然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这个顽固的死硬分子,结局就只有一个。 “张三五,将他带出去,撬开他的牙齿,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陈风说道。 这样的人是死忠,或者叫愚忠,既然不知好歹,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留着。先审讯,等到审完了,再处死。 这个人被带下去,接着,赵连被带了上来。 “陈大人,下官冤枉啊!”刚刚被带进来,看着满脸杀气的陈风,赵连几乎声泪俱下。 和刚才那个死硬的家伙不同,赵连没有半点骨气。很简单,赵连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想想自己做的这些事,说不定,下一时刻,自己就已经身首异处。 在忠义与生死之间的选择,赵连非常清楚。 听到赵连这么说哦,陈风的语气依旧很森严:“是吗?若不是我未卜先知,提前控制了这里,恐怕,现在沦为阶下囚的,就会是我了吧?赵大人,我一直对你很够意思,你为何要这么做?我陈风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叛徒。“ 说到这里,两边的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刀,只要恩人一个暗示,他们就手起刀落,将这个家伙结果了。 “大人,冤枉啊。这一切,都是哲里花搞出来的,他拿着皇上的旨意来压下官,下官一时糊涂,就听了他的主意,做出了对大人不利的事情,如果下官知道这是哲里花矫诏,下官说什么也不会从了他啊,下官对朝廷,对大人,可是一片忠心,今日之事,下官真的冤枉啊。” 赵连说得很诚恳,似乎他就是个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好人一样。 矫诏,就是假传皇上的旨意,借着皇上的牌子干坏事,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现在的这个情况,赵连自然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哲里花身上,不过,又不能推到皇上身上,于是,只能说哲里花矫诏。 看着这个软骨头的样子,陈风心头犹豫。现在,他主意已定,既然现在各方面的时机都已经成熟,那么,也该是他举起反旗的时候了,只是,这赵大人如何处置?咔嚓一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那倒不如,暂时先将这个家伙,推到前面去?这样的好处,是非常多的。 想到这里,陈风心下已经有了八分主意,他笑意盈盈地向着赵连走过去。 接着,他从旁边的护卫的腰间,慢慢地抽出刀来,雪亮的刀光,充斥在赵连的眼睛里。 赵连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这一刻,他丝毫也不怀疑,陈风要杀了他。 “大人,饶命啊!”赵连话未说完,就看到刀光一闪,好快的刀!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喉咙间,已经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啊…”的声音。 “哗!”赵连的手一松,绑着胳膊的绳子,被刚才的刀割断,而他自己,还是完好无损。身体下面,已经有清澈的泉水,顺着裤脚,流了下来。 赵连感觉自己刚刚从生死关头过来,浑身已经大汗淋漓。 “陈大人,您和下官开的这个玩笑,把下官吓坏了,您身手真好!”赵连虽然几乎要虚脱,还是强装出笑容来说道。 “那你认为,我的身手和皇上比起来怎么样?”陈风问道,说起来的时候,言语中还带着调侃的味道。 解脱了双手,赵连刚刚放松了一下,这一问话,又再次紧张起来。 和皇上比?谁能和皇上比?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赵连这个时候,已经拍案而起,怒声喝道:“大胆,敢对皇上不敬,给我拿下了!” 但是现在,赵连只是讪讪地笑了两声,坐在旁边给他准备的椅子上,没有出声。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 看到赵连这表情,陈风在心中暗暗想到,真不愧是在官场上的老油条,不过,今天赵连是逃不掉的,他必须表态。 “如果不是哲里花矫上意,而是确实是皇上的意思呢?”陈风继续问道。 这一句话,刚刚坐到凳子上的赵连,仿佛是坐到了一块炽热的铁板上,又再次站了起来。 陈风说起皇上两个字来,言语中可没有丝毫的恭敬,现在这句话一出,涵义就更加深刻了。 如果不是矫上意,那就是皇上的意思,现在陈风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即将与皇上决裂,投身到叛军的序列中。 自己怎么表态? 大义凌然地斥责陈风,然后再慷慨就义?这的确会成就自己的名声,但是,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部都在扬州城内,陈风手段狠辣,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一家的,再说,赵连自己也很怕疼,那刀砍在脖子上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刚刚陈风那一刀挥下,他就有种死亡的恐惧了。 “脱脱大人,一心忠君爱国,呕心沥血,结果如何?现在,脱脱大人居然成了罪臣!”陈风说起来,越来越气愤:“奸臣当道,忠良被害,这只能说明,是皇上昏庸无能,整日淫乱,却不顾江山社稷,临阵换将,听信谗言。四方战火,皆是因为大都之内,妥欢帖木儿,不配做大元朝的皇帝!” 如果刚才还不明确的话,现在,陈风的话,已经完全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究竟是因为脱脱被贬的临时发泄,还是一直以来早就蓄谋已久的行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摆在赵连面前的,就是自己如何表态。 这一天,事情发展得太多,也太快了。赵连直到现在,脑子里还乱糟糟的,眼前时不时地闪现出明晃晃的刀光,头晕,眼晕。 “赵大人,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太多的和你浪费。”陈风说道,他已经不耐烦了。 刚刚说完,就看到外面进来一个人:“恩人,高邮府传来消息。” “说吧。”陈风说道。 不过,来人看了看那个窘态的赵连,没有说话。 “说吧,王哥。”陈风说道,他知道王哥是怕说给赵连听。 在陈风眼里,赵连已经算做了半个死人。 “是,恩人。周姑娘和脱脱大人,已经平安到达了高邮城,不日即将回到扬州,常将军已经将五万步兵训练完毕,随时都可以接受命令,开拔前线。” 听到这话,赵连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立刻,马上。 平心而论,脱脱大人这次被贬,的确是受奸人所害,朝廷军队因此一蹶不振,这些,他心里很清楚。 现在,脱脱大人被接了回来,那是否意味着,现在陈风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得到了脱脱大人授意的?毕竟,陈风可绝对算是脱脱一党。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是,自己并不是在投靠陈风,而是在脱脱大人和皇上之间选择一个。在蒙古高层,脱脱大人也是很有分量的。这样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而这个陈风,绝对是打仗的好手,据说那个扩廓帖木儿,也很能打,这都是脱脱一路的。 至于皇上,会不会骑射恐怕都不知道。 所以,选择跟了陈大人,以后,或许有更光明的前途。 其实,在赵连的心底,他是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这么做,他没有气节,自然得找一些理由来说服自己。 “太好了,脱脱大人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陈风说完,转身再望着赵连:“赵大人,还没有考虑清楚吗?” 得到了脱脱的消息,陈风很高兴,这最高兴的,自然就是敏敏安然无恙。 回来之后,自己一定得打她的屁股,怎么能这么私自行动,让自己牵挂。 “陈大人,您说得不错,现在,国难当头,我们要站出来,拨乱反正!”赵大人说得很坚决。 “既然这样,那就请赵大人立刻写一篇讨逆檄文,我们出动军队,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是替天行道。”陈风说道。 赵大人在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总以为自己在官场里混得足够了,没有想到,这个陈风,恐怕更腹黑。 自己写了这篇檄文,那么,就相当于是自己带领着扬州的百姓们起义了,自己可是为朝廷效力了二十多年,也算是有一定的基础了,自己这一领头起义,那反响可就大了,这一点,远非刚刚成年的陈风所能比的。 明明上面有脱脱大人,为何让自己挑头?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虽然赵大人知道如此,但是,他此时,没有任何选择。 第273章下泰州通州,占常熟平江! 宽敞的会客厅,非常豁亮,大部分的阳光,都会从前面的大的透明的玻璃之中透过来,虽然外面还刮着风,但是房间内,却依旧很温暖。 施彦端静静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烟雨楼的变化,是非常巨大的。单单这块透明之物,就已经让他匪夷所思。 除了烟雨楼,这里的主人,陈风,他的变化,则是更大。 开始的时候,施彦端一直都认为,陈风只是一个小人物,哪怕就是去了大都,从大都回来,还当了朝廷的官,施彦端也没有把陈风看得有多顶天立地。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活了五十载,自己认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还是不知眼前的人。 陈风,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张士德的兵马,虽然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但是,被陈风的一千骑兵一次冲锋,就给打散了,而高邮府,居然被陈风用骑兵给拿下来了。 不要说是巧合,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在这里面,是陈风对战场的深刻把握和直觉。尤其是冒充守军,将张士诚的军队放进来围歼,这是需要很大的想象力的,一般的将领,占领了高邮城,那就关上城门,万事大吉。 施彦端知道,陈风很有本事,但是,陈风却是朝廷的人,是扬州城的达鲁花赤! 鞑子****,本来就不是中原之主,现在,四方皆起义,鞑子的江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在这种时候,难道陈风还是看不出来这天下大势么?他身为汉人,怎么可以去帮助鞑子! 在高邮城,施彦端被陈风所获,陈风待他,还是一如以往,但是施彦端…心情却很沉重。 按照道理,他既然已经跟了张士诚,那么,就应该一直忠于张士诚,而陈风,可是将张士诚杀掉的人,他们俩人,就应该也算是仇敌。 现在,施彦端却在陈风的手底下,苟且偷生。陈风没有虐待他,除了在高邮城头把他打晕了之外,在之后,就把他“护送”到了烟雨楼。 在这里,他有完全的自由,除了不能出烟雨楼之外。 施彦端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那种自信,看着外面的景物,早已经枯萎的树枝,在随风飘摇,难道自己,也已经风残烛年了吗? 施彦端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就看到外面,小翠正在从走廊上缓缓经过,她的手里,正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是熟悉的纸张。 “小翠,这是什么?”施彦端问道。 “射雕英雄传最后五回。”小翠说道。 如果小翠不说,施彦端几乎都要忘了,烟雨楼的又一部作品,射雕英雄传,这部弘扬蒙古人与大宋友好的书,虽然情节让人欲罢不能,但是这内容,却让施彦端读起来生气,这不是在给蒙古人说好话吗? 虽然这书还是让江南士人大声称赞,但是爱国志士,纷纷对它嗤之以鼻。 现在,这本书最后五回,终于要出来了? “刻好版了吗?”施彦端问道,对于烟雨楼的印刷,施彦端也是清楚的。 “是的,刚刚刻完版,正准备将这书放回老爷的房间。”小翠说道。 “拿来我看看。”施彦端说道,反正在以前,他是经常当修订人的,这书由他先过目,也说得过去。 小翠犹豫了一下,再想起老爷曾经嘱咐过的,终于说道:“好,那就请施老先生过目,不过,只能看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小翠就该把它放回原位了。” 一个时辰?施彦端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接了过来。 这书的思想虽然是在弘扬蒙古人,但是,这情节精彩,施彦端还是忍不住,想要先睹为快。 坐在太师椅上,施彦端一页页地翻看着,虽然不像后世的读者看电子书那样一目十行,但是,施彦端虽老,却才思敏捷,因此,看的速度也很快。 但是,翻了几页之后,施彦端就愣住了。 蒙古人想要入侵南宋,在这个关头,郭靖声明大义,不再助纣为虐,于是,要逃离蒙古,但是,却被成吉思汗所发现,郭靖的母亲自尽,而郭靖,在哲别等人的帮助下,逃离了蒙古。 在这本书的最后,陈风却突然写了这样的内容,那一定就是包涵深意的。 而按照历史的话,的确还就是这样,施彦端看完了最后一页,心情还是不能平复。 如果风儿,真的有反抗鞑子之志,现在所做的,都是与鞑子虚与委蛇,如果…施彦端正在想着,就看到外面有一阵喧哗之声。 一名穿着新附军军服的人,一边走,一边在大声喊着:“檄文,讨逆檄文!奸臣当道,祸国殃民,扬州路义兵要讨逆了!” 喊完了之后,就有后面的人,将手里的传单,撒得漫天飞舞。 很快,有人从两边走了出来,捡起那檄文来看。 扬州城千年古韵,识字的人也不少,他们捡起传单之后,议论纷纷。 讨逆檄文?听到这话,施彦端立刻噔噔噔地跑下了楼去。 “施先生,您不能出去。”院门口的一个人拦住了他。 “我要看一看那檄文。”施彦端说道。 “这…”守卫的人,也不知该能否让他接触外面的东西,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施彦端放眼望去,就看到了几个人正在向这里而来,领头的那个人,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正是陈风。 这几日忙碌,陈风并没有到烟雨楼来,这次,射雕英雄传最后几回即将完成,陈风来这里看一眼,顺便看看施彦端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谁知,还没有到门口,就看到施彦端在门口那里眺望,就好像是要迎接自己的一样。 “施老先生,是在这里驻足观望,等待风儿的吗?”陈风下了马,向施彦端问道。 上次自从施彦端挨了一下,晕过去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陈风,这才是第二次相见。 上次情况紧急,施彦端并没有详细地打量过陈风,这次才看清楚,相比之前,陈风在气质上更加成熟,多了些大气和稳重,当初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时操控人生杀大权的一员大将。 “风兄弟,物是人非,这形势变化之快,老夫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施彦端说道,语气中,有一种索然之意。 “老先生,我们里面说。”陈风说道。 “老夫自以为,能够像这玻璃一样,看穿世间百态,却看不清这世人。”施彦端说道:“风兄弟,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进入了二楼,在会客厅内,施彦端向陈风问道。 “老先生,风儿究竟想要干什么,曾经是和您说过的。”陈风说道:“这天下,始终是我们汉人的。” “那你怎么还当了扬州城的达鲁花赤,为何要将张士诚的义兵斩杀?”施彦端问道。 “如果我不当这达鲁花赤,如何能够如此轻易地将整个扬州路收入怀中?”陈风问道:“至于张士诚,他根本就不叫做义兵,他叫做贼兵,杀他,我问心无愧。再说,老先生,您能确保,这么多支红巾军的队伍,彼此之间,就不会相互争斗?反抗鞑子,是我们的共同目标,但是,天下的共主,却只能有一个。” 陈风这番话,顿时让施彦端汗颜,他只是想过要反抗鞑子,却没有想到之后的事情。 当初,刘邦和项羽共同推翻了秦朝,彼此之间算是够亲密了,但是,最后还是以西楚霸王自刎乌江岸为终结。天下共主,只能有一个! 再说,张士诚可的确是陈家的仇人。 “那今天的檄文?”施彦端问道。 “我们扬州路起义了。”陈风说道:“包括总管赵大人在内所有的官员,都对朝廷罢免脱脱的做法不满,朝廷内部,现在奸臣当道,所以,我们勇敢地举起了反旗。” 什么?连赵大人,这些在朝廷内做了多年大官的人,都起义了?施彦端更是惊讶,他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在他的眼里,陈风算是又创造了一个奇迹。 陈风自己要反,还有可能,拉着这么多官一同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反响更大,证明了鞑子朝廷的确是已经失了民心! “那现在你们已经起义了,下一步,打算干什么?”施彦端问道。 要是像濠州的那些家伙们,死守着濠州,永远也不会有进展。 “那施老先生,您认为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陈风问道。 “下泰州,下通州,训练水军,从通州渡江南下,占领常熟,平江!”施彦端不由得出声说道。 这些本来是他为张士诚所考虑的步骤,但是现在,全部用在了陈风这里。 江南江北连成一片,占领这些最富庶之地,这才是根本! “那么,施老先生,您愿意为这次进军,贡献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吗?”陈风问道。 听到这话,刚才还满眼憧憬的施彦端,眼神却暗淡了下来,他已经投靠过了张士诚,现在,再投靠给风兄弟,这气节上… “老夫已经老了。”施彦端说道。 “廉颇老矣,尚每餐三碗,姜老太公,七十高龄,才指挥伐纣之役,施老先生一生的目标,难道只是为了著一本小说?”陈风说道:“金戈铁马,纵横沙场,这不是施老先生的梦想吗?现在,国家破碎,四方起义,不正是施老先生建功立业之时吗?” 陈风说着说着,就看到施彦端的眼神里,有了亮晶晶的东西。 第274章妥欢帖木儿愤怒了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洞察人心的人最可怕。 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知道别人需要什么,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能够抓住对方的弱点,就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风看人的经验,还差得很远,但是,他知道每一个人的从生到死的全过程,也就知道了这个人的性格,知道了这个人的想法。 施彦端,投效张士诚军中,一直都渴望建立功业,在张士诚起义前期,是重要的谋士,但是,到了后期,张士诚腐化堕落,不思进取,下面的士兵也都骄奢,打仗之前,居然厚着脸皮向张士诚要赏赐,先在兜里揣满了银子,然后再去打仗。 这样的行为,遭致了施彦端的反对,而张士诚却无动于衷,最后,施彦端终于愤然辞去。 之后,就一直与世隔绝,专心立说,才有了水浒传的出世。 从水浒传中,也可以看到施彦端的理想。 用这个理想来诱惑施彦端,再加上以前的交情,施彦端没有不从了的道理。 果然,陈风成功了。 收服了施彦端,对陈风来说,也是一件大事,陈风即将开始攻城略地,论打仗,有常遇春,这个陈风不怕,现在朝廷像一只蜈蚣,脚虽然多,却被一根根地砍断。在脱脱大军失败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这支军队的兴起了。 不过,占领了这些土地之后,如何治理,却是文官的事,论起处理这些政事来,施彦端绝对是一把好手。 在后世,为了治理天下,朱重八不计前嫌,屡次邀请施彦端出山,施彦端都没有答应。 处理完了施彦端的事情,陈风现在牵挂着的,就是北方的大都。 薛婉瑜和韩雪两人,一直都呆在大都之中,以前的时候,有自己和脱脱的关系,她们在大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随着自己这讨逆檄文一出,扬州成了妥欢帖木儿眼中的刺,哈麻兄弟的眼光,一定会盯着自己的那个宅子和陈氏地砖。毕竟,这可是个发财地。 薛婉瑜和韩雪两人,是绝对不能出状况的,这个时候,再呆在大都,危险性已经很高了,她们必须要快速地撤出来,先回窑厂,再择日回扬州。 在最近数年里,自己的地砖生意,都不会再返回大都了。 不过,即使是只供应江南,也完全供不应求。 想起两人,陈风心中很是牵挂,不知韩雪的武功是否又进步了?也不知薛婉瑜记忆恢复了没有? 北方,大都。 漫天的雪花,还在纷纷扬扬下来,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季。 金銮殿上,更是一片冰冷,群臣战战兢兢地看着,大殿之上的那个人在咆哮着。 “扬州城起义了!扬州城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赞成对朕进行讨逆!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哪一个,不是受朕的恩赐,才得到的官职?他们现在,居然都要背叛朕!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妥欢帖木儿发怒了。 那些百姓,那些该死的乱民们闹一下,他还能够容忍,但是这次,却和以前完全不同。 这次,是一个路的人,包括所有的官员,集体反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庞大的帝国,开始彻底分裂了。 妥欢帖木儿虽然多日不理朝政,但是,当这个消息传到大都之后,群臣都被召了上来。 当着这些人的面,妥欢帖木儿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 “哈麻,你说说。”妥欢帖木儿说道。 听到皇上叫自己,哈麻从右边第一个位置处,慢慢地站了出来。 哈麻也很吃惊,他不仅仅是吃惊扬州路的反叛,而是吃惊皇上怎么得到的这个消息。 下面的八百里加急的公文,都是先送到哈麻这里来的,等到哈麻处理完了,才捡重要的上报给皇上,这种事情,哈麻肯定先会压下来。 但是,这次他没有收到公文,皇上却先知道了,这难道是皇上已经开始对他起疑了吗? 本来想把陈风做掉,没有想到,现在却反被他制,这样的情况,也出乎了哈麻的意外。 玩阴谋,蛊惑皇上,哈麻有一套,但是,真正论到带兵打仗,平定叛乱,处理这些事情,哈麻没有任何经验。 整个朝廷,恐怕就只有脱脱有这个本事。可惜。 “启禀皇上,扬州路不顾皇恩浩荡,与反贼为伍,有辱朝纲,在这种时候,我们坚决不能妥协,我们要派出大军,讨伐扬州路,破扬州城,把他们全部杀光,以儆效尤。”哈麻说道。 哈麻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既然是叛逆,那么,就要坚决地杀掉。 听到这话,枢密院使和兵部尚书等人,都低下了头。 愚钝,无知,蠢人。 如果要是以前,说不定,还能够这么威风地做一次,但是现在…… 脱脱大人将朝廷的精锐部队都带走了,在高邮城下,这些军队,全部都没了。 现在,不用说十万大军,就是五万大军,他们都聚集不起来。 而那个陈风,现在占据了高邮城和扬州两座坚固的城池,当初征讨张士诚,朝廷出动了四十多万军队,现在,要想把陈风平了,恐怕得出动更多的军队,难道要让大都成为空城么? 听到哈麻这么说,妥欢帖木儿怒气依旧未消,说道:“谁能领兵?剿灭陈风这个反贼?” 妥欢帖木儿虽然淫乱,但是,当皇上的眼光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来,现在起事的,主心骨是陈风。 他的眼睛,扫过枢密院使和兵部尚书的脸,看到他们那无神的眼光,继续说道:“失列门,浩思,二位意见如何?” 听到皇上的话,两人慢慢地站了出来,失列门首先说道:“启禀皇上,现在,我们能够调动的,只有大都之内的怯薛军,罄尽全部,也不到五万人马。而且,现在冬季,道路不通,物资难以输送。” 军需物资,现在已经非常匮乏,即使他们动了军队,也没有足够的补给,粮食走陆路运输,沿途就能够消耗掉一半,这可是个可怕的数字。 “我们的军队呢?”妥欢帖木儿问道,他不相信,当初征战四方的军队,现在,居然连征讨逆贼都不行了?大都内的军队,怎么能够出动? “启禀皇上,上次征讨高邮府,我们已经将各个驻地的卫戍军队,都抽调了一批,才凑够了四十多万的军队,在高邮城下,这支军队,全部覆灭了,恐怕其中一部分,已经成了逆贼陈风手上的军队,我们估计,现在逆贼陈风的手里,有五到十万左右的军队,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征讨陈风,而是如何保护我们的城池,不被陈风大军所攻占。”浩思说完,就等待着接受皇上的怒火。 这是事实,必须向皇上说清楚,哈麻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不能被蒙蔽。否则,皇上一下令,出动几十万大军,他从哪里找这些军队去? 高邮府一役,朝廷已经没有军队了。再征发,训练军队,都需要资金,而这资金,就要靠赋税。在赋税之中,盐税占了很大的比例,但是现在,扬州城的反叛,却击中了朝廷的要害。朝廷赖以为中心的盐税,收不上来了。 大殿上出奇的静,只有从房檐上刮来的风,还在呜呜作响。 “皇上,这一切,皆是脱脱之过。”哈麻在旁边适时地说道。半天,就放了这么个屁出来。 下面的百官,都在心里咒骂着,如果不是哈麻谗言,将脱脱大人罢官,焉来现在的事? 哈麻除了会诡计,还会什么?对付现在的局势,根本就没什么本事。 “够了,我现在要问的是,怎么对扬州路的叛逆。”果然,妥欢帖木儿打断了哈麻的话。 哈麻讪讪地退了回去。 大殿上死一般的沉静。 几十万军队的损失,对于朝廷来说,是个相当大的损失,只要明眼人,就都知道,这个时候,笼络军队是多么重要。 可惜哈麻,纯粹为了一己之似,想要把现在刚刚凸显出来的能征善战的武将,陈风给像脱脱那样撤职囚禁。 可惜,陈风可不像脱脱那样听话,陈风首先发难,整个扬州路,就这么地反叛了,扬州路一叛,朝廷就算是失去了一支臂膀,多了一个敌人。 一千多骑兵,就将几十万大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给办到了,拿下了高邮府,击毙了张士诚,还活抓了张士德,如果把这样一个人物笼络好,四方叛乱,皆能平定。 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让哈麻给断送了,还变成了敌人。 这样的一个敌人,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此时的这个敌人,身边聚集了数万兵马。 “皇上,微臣认为,陈风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扬州路的赵大人,深受皇恩,只是被陈风迷惑了而已,要是他们迷途知返,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就在这时,下面的一个人说道。 妥欢帖木儿看去,是礼部侍郎盛昭。 第275章两个女子 再把陈风招降了?满朝的人听到这个建议,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起来。 从理论上说,把陈风招降,这是最好的办法,毕竟,陈风接连立下战功,显示出他的勇猛的一面来,这样的人,正是朝廷需要的。 但是,皇上会同意吗? 看陈风的檄文里说的话,近小人,远君子,昏庸无道,还提到脱脱大人临阵被贬,将皇上与南宋的宋高宗赵构相比,皇上能够饶恕他吗? 再说,还有哈麻,巴不得脱脱一派的势力全部倒下的人,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对陈风妥协? 礼部侍郎盛昭,也算是个官场中的愣头青,陈风不就是在他的手下呆过一段时间吗?他以为,自己有能力说服得了陈风,而皇上也会同意这个意见? 听到盛昭这样说,哈麻眉头一皱,刚刚要出言反驳,却听到皇上开口了。 “盛昭,你有把握说服陈风吗?”妥欢帖木儿问道。 “只要皇上答应,对陈风的叛逆之事,既往不咎,微臣有八分的把握能够说服陈风。”盛昭说道。 听到盛昭的话,群臣要不是看皇上的态度,就已经开始纷纷议论了,盛昭以为,只要不追究陈风叛逆之事,就可以让他归顺朝廷?陈风叛逆的根本,是因为脱脱之事! 皇上还没有开口,盛昭却又继续慢慢地说道:“如果皇上要是一同赦免了敏妃和脱脱之事,让他们留在扬州,这样,微臣有十分的把握。” “皇上,这万万不可!脱脱欺君瞒上,敏妃为了逃婚,居然要装成失踪,而前段时间敏妃居然敢率众袭击朝廷的押送军队,罪该万死,绝对不能赦免。”哈麻立刻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哈麻大人,那你有更好的方法吗?”盛昭反问道。 这句话一出,众人才知道,这个盛昭,原来也是脱脱的死党,现在,他是借助这件事,来向哈麻发动反击。 哈麻能够想出什么方法来? “皇上,微臣有办法!”哈麻咬了咬牙,说道:“陈风在大都之内,有一座宅子,还有一座陈氏地砖的铺子,我们要将这些,全部查抄。” 听到哈麻的说法,下面的群臣不禁在心中鄙视,人都走了,查抄这些有何用,摆明了哈麻就是看上了陈氏地砖的利润。可惜了,家里的地砖,交了大笔的订金,还没有到货啊。 “皇上,现在陈风在大都,还留下了两个人,叫做薛婉瑜和韩雪,这两人明为陈风的下人,实则都是陈风的女人,陈风对她们非常用情,只要我们把她们控制住,再以此为质,就可以让陈风乖乖地重新投向我们朝廷。”哈麻说道。 如果刚刚是鄙视的话,现在,下面的人,就都在心里大骂哈麻的无耻了。 不去找正主,欺负两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再说,凡是干大事之人,又岂止拘于小结,女人哪里不能有?陈风要真是当反贼,又怎会在意两个女人。 谁知,听到哈麻这么说,妥欢帖木儿却问道:“是吗?这两个女子,容貌如何?” “国色天香,天生丽质,否则,陈风怎么会把大都的生意和在大都的宅子,全部交给这两个女人?”哈麻说道:“皇上,陈风对她们,非常痴迷,只要我们把这两人抓住,再对陈风以利诱惑,他一定会迷途知返的。” 这道理,讲得狗屁不通,其实,哈麻也觉得说不过去,不过,要是真按照盛昭的说法做了,哈麻是非常不爽的。 至于皇上,他一定会定夺的。能够用武力,他又怎么会对一个骂他为昏君的人低头。 果然,妥欢帖木儿在大殿上走了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哈麻,朕下旨,立刻查抄陈府,将薛婉瑜和韩雪两人,押入天牢!” 这一刻,下面的人都在心里大叫,糟糕,若真的如此,恐怕,以后再去劝降,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哈麻却在心里略微宽松了一下,他熟知上意,也才刚刚猜出。刚才打动皇上的,竟然就是那两名女子,这个大喜乐,皇上可是百玩不厌啊。 大雪,还在不停地下着,整个大都,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 大街上,很少有行人,虽然是白天,整个城市,却仿佛是死了一样。 突然,街道上,一队队的士兵,刷刷地走过,地面上的雪,很快就被踩出了一条路。 “快点,动作快点。”马背上,一个人在喊着,居然就是哈麻。 哈麻执行命令很坚决,从朝堂上下来,调动军队,亲自率领这些人前去查抄。 查抄某人之家,这绝对是个肥差,尤其是陈风,就是那个地砖,不知赚了多少银子,现在还有什么冲水马桶之类的东西,这比哈麻贪污还来得快。 还有那两名女子,是一定要给皇上抓回去的。 道路难走,朝廷的加急公文才刚刚传回来,那么,陈风被逼无奈的起事,肯定还没有传到大都来,那两个女子,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收到讯息。 只要自己动作快点,一定能够把她们都抓到,到时候,侍奉皇上大喜乐,也是她们的荣幸。 哈麻这样想着,不由得催促这些怯薛军们快点行动。 很快,那个地方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拿着长枪的士兵们,将院子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另一些士兵,已经开始破门而入。 跟在那些士兵的后面,哈麻也走了进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 满地狼藉。只要看第一眼,就知道绝对不是有人住的样子。 顿时,哈麻的心就凉了一半。 很快,士兵们各间房屋内搜查一番,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找到一张宝钞。 他们已经逃跑了。 “封锁城门,搜索整个大都,同时派人出城搜索。”哈麻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大雪封路,她们走不远的。” 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居然让她们给跑了,她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哈麻不知道,五日之前,薛婉瑜和韩雪就已经开始做出发的准备了,两日之前,收到了陈风的信鸽,就开始离开了大都。 这里的凌乱,是在薛婉瑜的授意下刻意布置的,就是给前来搜查她们的人,造成些误解,自己是刚刚才走的,所以,走得很匆忙。这样,那些官兵们肯定会在大都内翻个底朝天。 让他们找去吧! 地面上,已经有一尺厚的积雪,冷风刮来,雪花随风而起。 在这种时候,出行的确是个难题,尤其是,韩雪和薛婉瑜两人,都是自幼生活在南部,从未见识过北方的严寒,要不是已经在大都呆过两年,无论如何,也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候的。 即使这样,在平时,她们也只是呆在有火炉的房间内,烤着火,享受着涮肉和烤羊肉串的美味儿,像这样雪天飞奔,不是她们想要的。 还好,她们已经有所准备。 车队一共是三辆马车。 如果是普通的马车,那么,在这种雪地之中,几乎是寸步难行。 但是现在,她们所乘坐的,可不是普通的马车。 马车的两侧,有两个车轮,吱吱呀呀地行走。但是她们现在所乘坐的马车,前面,是两匹马所拉,而后面,从上面看,像是马车,马车上的小棚子外面披着厚厚的棉被,用来遮挡寒气。 而下面,就完全不同,没有车轮,而是变成了两块粗扁的木板,就像是摇椅的底部一样,在雪上划过。 如果是车轮,那么,会压出深深的车辙,同时也会速度非常慢。而现在,两匹马在前面拉着,这辆马车就像是凌空架在雪地里的一样。 矮小的蒙古马,不畏严寒,勤劳地拉着马车。 中间的马车上,韩雪和薛婉瑜两人,正挤在一起,穿着狐裘大衣,身上不冷了,就是脸上,还是冻得有些僵硬。 不过,两人的心情,就有些火热了。 在大都,虽然赚钱,但是,却没有风哥在身边,总感觉空荡荡的。这次,风哥在扬州城起事,皇上开始对风哥反目,她们呆在大都,已经不安全了。 薛婉瑜打探消息非常灵通,早就已经知道了朝廷的动向,而薛婉瑜在这临走之前,居然还狠狠地坑了一把。 她又放了很多订单,许多人,尤其是那些大官们,都开始交了订金,地砖,墙砖,水泥,抽水马桶,还有玻璃,仅仅这笔订金,就是个天文数字,而要是真的由瓷窑生产的话,恐怕得数年时间。 现在,她们一走,这货肯定是不会再供应了,而那些订金,已经提前都运了出去,护送到了瓷窑。 论起做生意来,薛婉瑜可是个好手中的好手。 韩雪非常激动。 韩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风哥了,她知道,风哥在扬州,有自己的事情,她也只能在闲暇的时候,不停地思念风哥。 已经好久没有和风哥双修了,她的玄功,现在进展缓慢,一直都在第二层徘徊。 但是,虽然离开了大都,风哥给她们的指示,是去窑厂,风哥在扬州,离窑厂还有很远的距离。 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风哥? 韩雪抬起头来,就看到对面的薛婉瑜,似乎一直都在傻笑。 “婉瑜妹妹,你在笑什么?”韩雪问道。 “很快就可以见到夫君了。”薛婉瑜说道。 “我们不是去窑厂吗?”韩雪问道:“这风哥,恐怕要明年运河通了之后,才能够见到吧。” “不,我们直接去扬州。”薛婉瑜说道。 第276章还是智取 薛婉瑜这么一说,韩雪倒是有些惊讶了,风哥给她们的指示,可是去窑厂啊! “我们是帮夫君打理生意的,在窑厂,我们能够帮到什么忙?”薛婉瑜说道:“我们只有到了扬州去,才能够帮夫君的生意,在江南打开。” 这么说,理由好像很充分,韩雪还是隐隐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既然有这么个借口,她们南下,风哥也不会过多责怪吧? 韩雪的心里,也是希望可以早点见到风哥。 大雪纷纷扬扬,三辆马车,在雪地里,径直向南行驶着。 扬州城。 “大都方面的消息下来了,恩人在大都的产业,已经全部被皇上下旨查抄。”张三五说道。 陈风接过了信鸽送来了消息,看着上面的字,果然,这个妥欢帖木儿,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愚蠢,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屈服吗? “我们在大都的人呢?”陈风问道。 “薛姑娘和韩姑娘都已经顺利出了大都,正在前往窑厂的路上,常聚已经派了十几个人护卫。”张三五说道。 听到她们安全出大都,陈风就放下心来。这两人是他派去大都的,绝对不能有闪失。 虽然两人撤了出来,但是,几名手下早已经躲到了大都城内另外的据点,依旧在不停地打探着大都的消息,通过信鸽,传回扬州来。 陈风的眼睛,重新回到桌子上来,现在,在府衙大堂中间的桌子上,已经被用沙土堆积了起来,上面,还插着一些小旗帜。 这个东西,就是后世的沙盘,只是太粗糙了些。 陈风将附近的图形,找人观测了之后,再在这桌子上,堆积成形。这样,看起来一目了然,要比那种土制的没有比例尺的地图看起来好看得多。 “大都那边,我们暂时不用顾及。”陈风说道:“我们下面的任务,就是如何能够夺下泰州城。” 泰州城在扬州东部,离扬州只有一百里地,这里,还暂时在张贼的人的手里。 泰州城城池高大,和高邮城差不多,城外护城河宽阔。 如果强攻,就像当初脱脱打高邮府一样,得付出巨大的牺牲。这样的攻城,陈风是不愿意的。 “我们上次在拿下了高邮城之后,也同时将城外脱脱大军所使用的投石车缴获。”常遇春说道:“我们经过修理,可以准备出完好的十架左右的投石车,可以在攻城的时候,提前打击城头的守军。” 这次商议作战计划,常遇春也从高邮城赶了过来,这次的硬攻,所以,他手下刚刚训练完毕的五万士兵,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动的准备。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兵到了常遇春的手里,那就是能够打硬仗的,靠着那些投石车,再让自己的这些人去爬泰州城的城墙,守军早就没有了斗志,这一场仗,可以顺利地打下来。 陈风摇了摇头:“不行,十架投石车太少,要是有一百架,说不定,我们还能试一下,现在,如果我们要是硬攻的话,伤亡太大。” 攻城战,可是最艰巨的,死人最多的。 “泰州城的守军是将领是卞元亨和潘元绍。”陈风说道:“潘元绍不足为惧,但是卞元亨这个人,是张士诚手下的一员大将,善于攻防,有他守卫泰州城,我们想要夺下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陈风在打高邮城的时候,就算是智取,只是,当时的那个方法,现在是无法炮制过来的。 卞元亨,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一旁的施彦端眉头稍稍地皱了一下。 这个人,是施彦端的好友。(也有的说法,是施彦端的表弟,史书并无确切记载)。而对于另一个潘元绍,施彦端则是嗤之以鼻,他的哥哥潘元明,无耻地出卖了主公。 卞元亨,陈风也知道,施彦端的水浒传中的打虎英雄武松,其实就是以卞元亨为原型的,卞元亨在壮年时,曾经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猛虎。 这样的一个人,也是个猛人,有他守泰州城,算是张士诚为数不多的用人得当。 虽然张士诚和张士德都已经败亡,但是,卞元亨依然在尽自己的责任。 陈风的眼睛扫了一眼施彦端,此时,施彦端算是开始帮助自己了,自己也很信任他,这么重要的会议,让他跟着参加,也倒可以考教一下他,在自己与朋友之间,施彦端会选择谁。 “主公,现在外面风大,我们能否绑一些革伞,从高邮城外的高塔上,从天而降?”就在这时,施彦端说话了。 从天而降?陈风不由得在心里不爽,小说看多了啊。 自己的射雕英雄传的后几回,写好了之后,立刻付之印刷。江南士人看到这后五回,愤怒之情,由甚于前。 因为,这后五回的内容,就是郭靖帮助成吉思汗打下了花剌子模,之后,成吉思汗却想要南侵。郭靖在这种时刻,毅然选择了离开蒙古,但是,却受到了成吉思汗的追杀。 郭靖的娘亲,也为此而死,这种结局,立刻让读者们,对蒙古人充满了憎恶。 这些鞑子,原来是这样一种忘恩负义之人!这本宣扬蒙古人与汉人友谊的书,却因为最后几回的内容,完全改变了。 施彦端读完之后,也暗自为陈风喝彩,这书的前面,全部都是铺垫,后面的才是重要的内容。 而这次,攻打泰州城,就和最后几回中,郭靖攻打花剌子模的情景非常类似,既然如此,倒不如如法炮制。 从高塔上,做个革伞,借着风,就可以落入城中去,和后世的滑翔伞有些类似。这个计划,看起来似乎很好,但是实际上,这只是金庸大侠的笔下计策而已。 这个时代,没有轻便结实的材料,用木棍做骨架,牛皮蒙面,这伞倒是可以稳定,但是,重量太大,而这里又不似塞外寒风,所以,根本就落不到城内去。 陈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恩人,我们在城内的人已经得到确切情报,张士信的人马,就在城中。”就在这时,王哥进来向陈风报告道。 张士信果然是回了泰州城!接到这个情报,陈风心中一喜。 早在脱脱大军到来之前,在陈风刚刚接手了扬州城之后,他就向泰州城派出了探子,刺探泰州城的情况,现在,他们终于将最重要的情报,传给了陈风。 如果张士信要是不知所踪,本着斩草除根的精神,陈风还需要费力将他挖出来,现在,他在泰州城内,那就更好了,一同都干掉就算了。 如果留下的是张士诚或者张士德,这两个人,多少还算是有些谋略,而张士信,除了莽撞,还是莽撞。 这样的一个人,不足为惧。 突然,一条计策,就闪现在了陈风的脑海里。 既然不愿意攻城,那就干脆将城内的守军引出来,论起野战,是没有人能比得过窑社骑军的。 如果只是卞元亨在城内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据城不出,现在是冬季,己方在城外野营,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但是,有了张士信这个愣头青,只要激怒了他,那么,就一定会引他出城来。 到时候,城内空虚了,自然再打起来就容易了。 想到这里,陈风心中的把握就更大了。 现在,他和张家已经成了死仇,不将他们彻底干掉,那么,陈风睡觉也不会安心。再说,他既然已经开始垂涎江南的土地,那么,在渡江之前,就必须要将泰州解决掉。 只要拿下了重镇泰州,那么,整个高邮府和扬州路东部,就落入了陈风的手里,别的不说,单单这里的盐场,就会让陈风真正成为这个世上富裕的人之一。 有了这里为后盾,接着,就是进军江南! 展现在陈风面前的,是一马平川。 “现在,我命令…”随着陈风的话,下面的十几名将领,齐刷刷地用严肃的目光,望着陈风,耳朵里,都希望自己的军队打头阵。 谁知,听完了,却都有些不信,这仗,现在又要这么打? 只有施彦端在心里暗自叹了叹,风兄弟,你这个计策,有些毒啊! 但是,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因此,施彦端也没有任何反对。 ………… 这个冬季,来得有些寒冷。 对于张士信一家来说,这更是个惨痛的一个寒冬,张家上上下下,除了张士信,别人,都落入了陈风的手里。 娘亲,大哥,大嫂,家里的十几口人,都在高邮城破的时候,被陈风手下的那个叫做常遇春的家伙给杀害了,此仇不报,张士信怎能咽得下气。 如果不是张士信在追杀鞑子兵的时候,追错了方向,一直追到了海边,他肯定会及早地返回高邮城,这样的话,就跟大哥一起,遭到了陈风的毒手。 他强忍着去报仇的想法,走水路,返回了泰州城。 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地盘。 为了防止陈风来攻,卞元亨一直都在加紧修筑城墙,虽然冬季土地都冻住了,还是准备了足够的礌石,滚木等东西,如果陈风率兵来进攻的话,一定让他们在城墙下碰得头破血流。 虽然城内只有两万守军,但是,陈风的军队,也不会太多,高邮城,是朝廷倾国之力,都被大哥抵抗了数月,陈风的军队,只会在城头下灰飞烟灭。 府衙内有些冷,为了留下木炭作为敌人攻城时烧滚油所用,房间内没有烧火盆。 第277章诱饵 一个壮实的人,身体如铁塔一般,虽然天气寒冷,却依旧只穿了一套单衣,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步子。 房间的中央,另一个人,看起来就有些颓废了。他坐在地上,前面的茶几上,泡着一壶热酒,他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一仰头,就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汴将军,怎么,你不坐下来喝两杯吗?”地上的人问道。 “士信兄弟,我们泰州城眼看随时都会陷入战火,怎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卞元亨看着还在饮酒的张士信,忍不住说道。 自从接张士信进了泰州城,他除了整日饮酒之外,就没有做过第二件事,现在大哥都不在了,卞元亨年长张士信几岁,忍不住就提醒他道。 听到卞元亨这么说,张士信也没有恼怒,又继续斟了一杯,说道:“现在,扬州的军队,不是还没有打过来吗?再说,他们现在,恐怕也没有能力打了,他们得应付随时会到来的朝廷的报复。” 陈风,才算是个笑话,己方是朝廷的叛逆,陈风杀了己方,算是给朝廷立下了功劳,但是,朝廷不分由说,居然把陈风这样的人打成了叛逆。 真可笑,不知道这陈风心里,会作何感想。 扬州起义了,讨逆的檄文都发布了,鞑子皇帝怎么会咽下这口气,肯定会派人来攻打的。 卞元亨望着张士信,他居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他们是给狗皇帝造反的,现在却要狗皇帝来给他们报仇? “士信兄弟,那我们现在,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卞元亨问道。 “当然不是,等朝廷大军来攻之后,我们就在背后,偷袭扬州!杀进扬州去,将陈风的一家老小,杀个干干净净!”张士信说这话的时候,手还在端着杯子,眼睛里却满是寒光。 报仇!当然要报仇了!现在只是在借酒浇愁,但是,随时他都会拿起自己的武器,杀进扬州城! 偷袭扬州?像陈风偷袭高邮府那样吗?卞元亨在心里犹豫着,他不知道这计策能否行得通。现在,他们能够守住泰州城就不错了。 难道,要投降了鞑子,和鞑子一同进攻扬州? “当!”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 一阵冷风呼地吹了进来,一股深深的寒意袭来,张士信脸上立刻不悦。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全身穿着皮甲,头上戴着头盔,上面满是白色的霜,这是从室外进来之后,暖流在铁制的头盔上留下的痕迹。 在冬季,戴头盔是很需要勇气的。 “潘将军,何事这么着急?”卞元亨说道,他已经看清了进来的就是他的副手,潘元绍,他们都是一同起义的盐民。 “城外,是三哥!”潘元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哥?三哥还活着?听到这消息,张士信立刻蹭地一下,就从位置上起来了,身上酒意全无。 本来,在兴化,张士德已经被陈风所擒,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城外? “那还不接进来?”张士信说道。 三哥被抓,他以为,早就死了,没有想到,三哥居然还在人世! 因此,张士信立刻就动容了。 三哥出现在城外,那就赶紧开城门,接进来啊,还用赶紧跑过来报告吗?张士信在激动的同时,脑海里冒过这样一个想法。 “快,我们开城门去迎接三哥!”卞元亨也说道,听到张士德回来了,他当然高兴了。 这时,却看到潘元绍哭丧着脸,说道:“我们,我们没法儿迎接啊!” “什么?”张士信脑子中血液上涌,就想要将手里的酒杯向潘元绍的脑袋上掷去。 “他们的后面,跟着数百个骑兵,还没有到我们城门口,就又被抓走了。”潘元绍说道。 张士信的脸,唰地变白了。 就在今天巳时,潘元绍正威武地在城头上巡逻,该他当值了,在这种时候,主将镇定自若,是能够感染手下的。 头顶上的那个头盔,虽然让后脑勺上冷冰冰的,里面垫了一层皮毛,还是止不住的凉,不过,这样也保证了潘元绍头脑的清醒。 就在巡逻到西城门的时候,远处却突然出现了几个亮点。 满地雪花,在泰州城的历史上,这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寒冬。 雪地看去,白茫茫一片,很容易眼晕,同时,也很容易将雪地里的目标找出来。 顿时,潘元绍心念一动,难道是扬州人来攻城了? 顿时,他立刻下令做好准备,弩上弦,滚石檑木之类的准备好,也支起了锅,准备生火。 而那几个目标,随着越来越近,也看得越来越真。 那是十几个踉踉跄跄的人,他们一边在卖力地跑着,一边还在回头向后望去。 看到远处的泰州城越来越近,他们用力挥动着手臂,似乎在向城头的军队呼救。 这时的潘元绍,心中已经隐隐觉得,肯定是有情况。 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他已经看得清楚,那奔来的人,最前面的,居然是自己的哥哥,潘元明! 这一下,潘元绍大惊。 高邮府沦陷,潘元绍以为,自己的哥哥,已经被陈风给杀掉了,谁知到,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再定睛一看,这十几名人员,都是在护着中间的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张士德! 不用说,这几个人,是从扬州城里逃出来的。 “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潘元绍立刻大喊道。 谁知,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种动静,一种马蹄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白雪皑皑之中,一支骑兵,不怕摔伤,就这样冲了过来,他们手上的长枪,闪闪发光。 潘元绍的脸色立刻发白,看那样式,他就知道,那是最近非常有名的扬州城的精兵,陈风手下的骑兵部队! 这支骑兵部队,现在已经威名远扬,看那速度,雪地上都敢如此奔跑,潘元绍心中立刻就犹豫了。 打开城门,将这些人接应进来,那么,会不会让这支部队,也跟着杀过来? 是救这些人重要,还是泰州城的安危重要?(或者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潘元绍这一犹豫,就看到了那队骑兵,冲过来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要追上逃跑过来的张士德等人了。 虽然自己的哥哥也在里面,但是,潘元绍在心里一思索,还是决定,这种时候,他应该让城内的主将拿主意,尤其是那个张士信,这个人做事,有的时候不能以常理来揣度。 所以,潘元绍下了城头,立刻骑马飞奔,一路回了府衙。 听到三哥就在城外,又被扬州城的兵马给捉住了,张士信眼里顿时变得通红。 “汴将军,我要出城,将三哥救回来!”张士信说道。 “可是,城外是扬州的骑兵,虽然来的就几百人,我们怎么知道,是否还有伏兵?”卞元亨说道。 如果静下心来,就可以知道,这种情况,虽然真实的可能性也有,但是,也有陷阱的成分在里面。 城内,总共就两万军队而已。 “那么,我们因为可能有伏兵,就眼睁睁地看着三哥再被抓回去?”张士信语音不大,但是,却不容置疑:“给我一千兵马,我立刻出城,去把三哥救出来。” 说罢,他穿上皮甲,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这的确是个陷阱。 潘元明不知道,自己还要接受这样危险的任务,如果自己被认出来,那么,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常遇春没有多说话,只是用眼睛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他完全确认,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常遇春会立刻让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于是,潘元明带着伪装成自己兄弟的十几个窑社的人,在半夜的时候,从牢里将张士德救了出来。 虽然潘元明已经投降了陈风,但是,所有在场的张家的人,都已经被处决了。而潘元明给常遇春带路,去抄张士德的后路的时候,又没有和张士德打过照面,所以,张士德也不清楚,潘元明已经叛了他们。 被从牢里救了出来,张士德对于潘元明,已经是万分感激。 在这种时候,能够从高邮城内逃走,就算是运气好到了极点,一般来说,他们出家,削发为僧,逃避战乱,也就是个不错的结局了。 而潘元明,还居然不怕危险,潜入扬州城,从扬州府衙里将他救出来,足见其兄弟情深。 于是,在他们的保护下,张士德逃离了扬州城,一路上,只盼着快点到泰州城。 回到泰州城之后,重整旗鼓,然后再将属于自己的夺回来!张士德的心里,这个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但是,就在逃到了接近泰州城的时候,后面的追兵却来了。 如果城头上的军队,下来接应一下他们,他们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但是现在,当套马索套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张士德的心,又凉了。 现在,他们几乎都进入了城头弓箭的范围之内,但是,城头连支箭都不放。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再落入虎口? 第278章包围圈 身体在雪地里向前滑行,还好是路上,要是在田野里,时不时地头就会碰到石头,此时一定是血迹斑斑了。 而现在,雪地就像是铺了层毛毯,他们只是感觉心中不爽,以及绳子勒在身上的疼痛,却没有感觉到有东西撞过来。 随着身子的起伏,张士德的眼睛里,已经满是失望,这次再被抓回去,恐怕很快自己就会被砍头了。 这样也好,可以去见地下的家人了。 张士德万念俱灰。 走了一会儿,离开了城头的范围,那些骑兵的速度慢了下来。 “暂时在这里歇息片刻。”一名百夫长说道。 歇息?这里离城头,不到十里,他们是要干什么?张士德心里涌过一丝不详的感觉。 再看看旁边,潘元明双眉紧蹙,有些呲牙咧嘴。 那绳子,刚好勒到了潘元明的肉里,他在接受任务的时候,只说道要护送张士德,然后当诱饵,但是,没有想到,原来诱饵是这么当的。 这可是个苦差事啊。 然后,再看看那几名和他同时做诱饵的人,那些人,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这个过程,似乎是享受。 潘元明哪里知道,这些人,在常遇春的手底下,训练起来,那强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而某些骑兵犯了错误,最严厉的惩罚,就莫过于是被拖在马后面了。 这种雪地里,把握好了身体的平衡,就当是放风筝了。 留在这里,休息片刻,张三五下达了这个命令,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等一等,看泰州城内的人,是否会追杀出来。 本来,这个张士德,是准备向皇上邀功的。现在,已经开始给皇上造反,那这个张士德,几乎就没有任何作用了,只剩下杀掉了。 而现在,恩人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方式,将张士德作为诱饵,诱惑里面的张士信出来。 这样,哪怕就是张士信知道这里面是陷阱,恐怕也只有跳下去,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刚刚的那番演戏,算是完事了,就是不知道,这张士信能够用多长时间才出动?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带兵掩杀出来,也算他本事。 任何人,只要有欲望,就会有破绽! 泰州城上的守军,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己方的十几名兄弟,就这样被扬州骑兵重新掳掠回去,早就怒火中烧,连番战败,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丧失斗志,一种,是斗志更加昂扬! 就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中,城门缓缓地被打开,吊桥也被放下。 张士信一马当先,飞奔而出了泰州城。 跟在他后面的,是五百骑兵,这也是泰州城唯一的骑兵部队。 再后面,是卞元亨带领的一万步兵。 本来,张士信只要求卞元亨给他一千军队,但是,卞元亨怕张士信出事,最后,决定让张士信带着骑兵先行,而自己带着步兵,在后面压阵。 如果来的就那么数百的扬州骑兵,那么,他们还可以将追上去,将三哥等人救出来,如果是对方故意布下的陷阱,那么,卞元亨带着万人,也足以把对方的阴谋粉碎了。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张士信非常着急,虽然卞元亨有些怀疑这是陷阱,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救出三哥,这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披挂铠甲,只是穿了一件皮甲,头顶上,用毛巾扎了一下,就这样,张士信拿着一杆长枪,追了出去。 卞元亨的步兵,也在一路小跑着,顺着张士信的方向,追了过去。 城头上的士兵,内心终于安定下来,己方出动了这么多军队,一定能够把人抢回来。 雪花还在落下来,落到张士信的身上,立刻融化。 向前冲!由于对方刚走,在雪地里,已经留下了他们的痕迹,只要顺着马蹄印追,就不会出错。 终于,远远地,看到雪地里有一片黑影,那是一群骑兵。 “杀过去,救回三哥来!”张士信看到那些人,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追的目标。这些目标如此大意,居然就这样在这里歇息。 此时,对方仿佛猝不及防,看到张士信的人冲过来,他们没有抵抗,而是立刻跳上马背,匆匆而逃。 己方一直在冲刺,而对方休息了会儿,所以,虽然对方仓狂而逃,但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 张士信的瞳孔缩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后的那匹马后面,有一根绳子,上面拖着一个人,在雪地上飞奔。 那个人,就是三哥! 对方居然敢如此虐待三哥!张士信心中已经无比愤慨,他又狠狠地抽了两马鞭,向前飞奔。 就连他后面的骑兵,也慢慢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胯下的骏马在飞奔,也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远处,白雪皑皑之中,一个像木桩子一样的东西,正在举着一个圆筒眺望着。 “不错,这么快就到了。”常遇春用千里眼一边看着,一边说道:“现在,敌人已经给我们引过来了,我们需要彻底把他们给解决了!” 在常遇春的身后,三万名新军正在雪地里埋伏着。 从扬州到泰州这一段,全部都是平原地带,想要在平原地区,伏击一支军队,是非常困难的。没有高山,无处隐蔽。 但是,现在是大雪天,给每名士兵发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就能够全部把身体遮到地面上,跟地面融为一体,远远望去,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虽然这里没有高山,但是,却不乏河流。 有河流的地方,也可以伏击敌人,而且,可以把敌人赶到河里去。 现在,各一万名的新军,埋伏在预定阵地的两侧,一旁就是无名河,而另外一万士兵,则布置在远离河岸的地方,等到战斗发生之后,这一万士兵就会围过来,三面包围,到时候,再加上一千骑兵的来回驰援,哪怕来上万人,他们也能够彻底地包围,然后歼灭对方。 现在,河流上结了一层冰,可以托住马匹。 张士信,以及他随后的五百骑兵,在不停地向前追去,他们的前方几百步,就是扬州的骑兵。 此时,对方逃得非常快,这让张士信坚信,这次来的,总共就这么多人,而且,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己方会如此迅速地出城来追,所以,对方除了逃跑,就没有别的办法。 马儿已经跑得有些力竭,但是,张士信还是在不停地抽打马背。 只要能够追上去,救下三哥,就是把马跑死了,也值。 他不知道,渐渐地,已经跑进了敌人的伏击圈。 张三五带人在不停地奔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窝囊,其实,身后的那些骑兵,他们完全可以对战,然后把对方砍死了。 只是,他们现在的目的,是诱敌。 张三五咽了咽吐沫,继续纵马飞奔。 前面,就是无名河,他们只要越过这条河,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当他们的马蹄从结冰的河面上过去之后,埋藏在这里的火药会被点着,然后,冰面就会融化,给对方造成天然的屏障。 张三五只是在跑,并没有看到,自己身后有多少追兵。 常遇春却看得清清楚楚,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结果,再从千里眼里看去,对方不过数百人。 把这点人都干掉了,也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张士德就这么不值钱?才这么点人出来追击? 常遇春正在心里郁闷着,就看到张三五的人已经过了河,而那些追兵,进入了自己的包围圈。 只消一通弓箭,就能解决掉这些人。 常遇春正想发命令,却又停住了。 远处,还有一支人马前来。 全部是步兵,而且,数量很多,足足有万人! 顿时,常遇春大喜。 两股敌人隔得非常远,如果等待后面这些步兵到来,那么,前面的骑兵就会逃出自己的包围圈去,两股同时打,那是不可能的。 打后面的人!一瞬间,常遇春就做出了选择。 如果打前面的,后面的肯定会惊动,自己的包围圈就围不住了。 而前面的,总共就几百骑兵,干脆交给张三五自己解决去算了。 由于没有命令,隐蔽着的士兵就这样静悄悄地爬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常遇春对这点非常满意。 这批新附军,在鞑子的手里,虽然还不到兵痞的程度,但是,执行命令时故意拖延,平时无视军纪的事情时有发生。 而到了常遇春的手里,这军容军貌就焕然一新了。 这里面,常遇春可是下了很大的力气,比如吃饭要排队,站岗不要睡觉这样的事情,常遇春都军法处置了几个,才让他们转变过来。 在训练上,常遇春比对当初的窑社骑兵还要狠,而在其他方面,则让这些士兵们多了一些感动。 军饷按时发放,而且从来不克扣,一个人的军饷,足以养活一家老小,每日的饭食也都很好。虽然时间还很短暂,这些士兵,就已经变成了常遇春手下的又一支精兵。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击任务。 雪地很冷,他们就这样爬着,一动不动,这更能说明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骑兵们都已经越过了河,后面的步兵,还没有走进包围圈。 第279章卞元亨中计 其实,不是步兵们走得慢,或者说,是他们跑得慢,而是因为张士信跑得太快了。 步兵再跑,也是跑不过骑兵的,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如果不是地面上有积雪,道路通畅的话,骑兵们肯定行动得更快。 由于步兵们也是在奔跑,所以,跑着跑着,他们的编制就乱了,他们只知道,跟着前面的骑兵,可不能跟丢了。 卞元亨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的张士信的骑兵在追赶着敌人,但是,怎么追,就是追不上,有几次,拉得远了,对方似乎还在放慢速度等待一样。 于是,卞元亨不由得就更加警惕起来,他下令,让士兵放慢追击的速度。 只是,传令兵却在已经混乱了的士兵之中,居然找不到万夫长,也找不到千夫长,在这种时候,卞元亨急中生智,命令几十个嗓门大的,一起喊话,让军队这才停止了狂奔。 刚才自己为什么跑?好像是为了去救人。现在为何又不跑了?好像是自己跑累了。 士兵们在泰州城内,虽然平时还能吃饱,但是,这一番跑路,还是让他们个个气喘吁吁。 慢下来,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动了。 看到这情况,卞元亨几乎想要命令,让士兵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下。 千里镜之中,看着那些步兵仿佛像是知道这里有埋伏似的,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常遇春也急了。 如果他们不来,那么,自己就得出动,虽然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自己的,但是,若是对方离得太远,恐怕就会逃走一部分,不能把这些士兵完全俘虏,那就不算是完胜。 怎么办?提前发动吗?常遇春最擅长的,就是打野战,像这种布阵,等着对方钻进来打,他并不熟练。 就在这时,陡变横生。 张三五带人,已经过了无名河,本来,他就应该停下来了。 隔着河,欣赏一下泰州守军的覆没,也算是件赏心悦目的事,虽然他们没有亲自参战,但是,这诱敌之功,也是非常大的。这也是他们极力争取,才得到的任务,否则,天天跟在恩人身边,都捞不到仗打。 谁知,等张三五一扭头,顿时脸色一变。 常疯子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发动? 该轮到常遇春将河炸裂,让对方的人在河岸边,受到三个方向的围攻,最后全部解决掉。 而现在,不知道常遇春怎么回事,居然放着追击的人,过了无名河。难道是自己走的方向错了?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可能一切都按照预设的方式来打,这也是考验指挥员的指挥能力。 张三五只是一扭头,看到了后面跟来的人不是很多,顿时,他立刻改变了刚才逃跑的战术,命令骑兵开始向后抛射弓箭! 刚才假装逃跑,是为了将对方吸引进入包围圈,而现在,既然这个任务告吹,那就立刻改为由己方这些人,将追兵干掉! 张三五没有命令调头迎战,而是一边继续逃跑,一边向后抛射弓箭。 这战术,就是蒙古人曾经使用过的战术,他们在窑厂训练的时候,除了正面迎敌时抛射弓箭,被尾追的这种战术,也锻炼过。 虽然在骑马奔跑之中,除了拉套马索的几个人之外,其余的,都熟练地拿出了自己的弓箭,然后,拉满,转身,放! “嗖,嗖!”带着风声,这股箭雨,仿佛蝗虫一样,奔向了张士信的骑兵。 张士信两眼还在冒着怒火,看着远处的敌人,拖了这么长时间,恐怕三哥已经凶多吉少。 而除了最后面的三哥,其他的那些被拖行的人,已经不见踪迹。 也许,都已经被践踏致死了。 就在张士信焦急万分的时候,就看到远处对方的队列之中,忽然,转身,一股箭矢,就飞了过来。 这些箭一飞来,立刻让张士信大惊,他们没有任何遮挡,只能靠着自己的长枪,挑拨着那些弓箭。 有的被拨开了,也有的,刺入了人体,这一通箭雨过来,顿时,张士信的手下就伤亡了五十多人。 不过,对方这一回头放箭,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张士信感觉到一股热血上涌,眼睛里,都是前面的骑兵。 现在,不仅仅要救回三哥,还要杀掉前面的所有骑兵! 常遇春还没有接触,张三五的战斗已经开始上演了。 本来,卞元亨的步军,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但是,当卞元亨看到远处张士信的人已经开始和对方战斗了,他又着急了。 跑了这么久,张士信的骑兵已经到了人困马乏的最疲惫的时候,生怕他有失,其实跑得更累的卞元亨的军队,终于又开始撒开蹄子向前跑去。 既然已经开始战斗,那么,就一定要把三哥救出来!卞元亨的心里,此时也是这种想法。 而这四周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就藏不住兵马。 在卞元亨的驱赶下,他手下的军队,又开始加快了速度。 常遇春终于松了口气,那些简直就像是流民一样的军队,向他的包围圈而来。 不需要用千里镜,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常遇春一动不动,他也匍匐到了雪地里。 放了几轮箭雨,张士信的队伍,就已经稀稀拉拉的,被消灭了近半数。 不过,靠着这不怕牺牲的精神,张士信终于追了上去,他用自己的长枪向上一推,就要将最后的那名骑兵扎下马去。 那名骑兵的手里,还拉着套马绳,绳子的一头,就是在地上被拖行的张士德。 “轰!”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响声。 时机终于到了,常遇春命人点燃了火药,炸开了无名河。 张士信向后一望,只看到一股黑色的烟柱,腾空而起。 当听到前面的这声巨响的时候,卞元亨顿时大惊。 此时,跑在最前面的步卒,已经一只脚踩到了无名河的河面上,此时的冰结得很实,马蹄踩在上面都没事。 但是,随着这声巨响,坚冰就突然破裂了。 哪怕就是裂开一条缝,都是致命的,因为,此时正有无数只脚,踩到了上面去。 结果,随着这声巨响,“哗啦,”河面就彻底塌了。 冰冷的河水,顿时,将无数人的身体淹没,他们惊恐地叫着,想要爬上去,但是,却什么都抓不住。 在这种天气中,掉到河里,是最可怕的。 冰冷的河水,会让人的身体的温度,很快就降下来。而即使是侥幸自己爬上岸,过不了一盏茶的工夫,衣服就会结冰,身体就动弹不了了,没有人给自己生一堆火,烤一烤的话,那还是逃不了一死。 现在,恐怕没有人能顾得了他们了。 以这个声音为信号,本来荒芜的原野上,此时却突然出现了无数个人影。 卞元亨大惊。 谁能够想到,那些人,居然将自己的身体埋在雪地里!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忍耐力,而且,看周围的情形,埋伏的人,不下数万人。 “撤,快撤!”卞元亨大喊道。 前面是一条河流,两侧是伏兵,只有从来路上,赶紧撤出去,才是正途。 就在这时,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就在这来路上,也出现了无数个人影。 被包围了。 已经跑得像是狗一样,大喘气的士兵们,惊恐地望着三面而来的敌人,此时,他们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恐惧。 这一仗,不用打,就绝对已经输了。 三万新军,仿佛像是猎人打量自己的猎物一样,打量着包围圈中的敌人。 打仗,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箭矢如蝗,无数支箭飞来,顿时,许多人就倒了下去。 三面,包围着他们的军队,在不停地缩小着包围圈,同时,继续用弓箭杀伤他们。 无数人被迫无奈,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希望能够游到对岸去。但是,能够游过去的,几乎没有。 卞元亨带着自己的亲军,一路冲杀,他既然知道已经中计,那么,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将尽可能多的军队带回去,守住泰州城! 一杆长枪,左突右击,挡在卞元亨前面的人,一下就被刺死了十几个。 卞元亨身后的人,跟着扩大战果,眼看,他们就要从正面,撕开一个口子了。 还真是员猛将!看着卞元亨的表现,常遇春也要佩服了。 不过,常遇春没有迟疑,手里的一张硬弓,已经全部拉开,尾部的羽毛,在微风中抖动着。 “嘣!”弓弦复原,发出了这个声响,接着,箭矢就飞了过去。 卞元亨刚刚用长枪,将前面的一名士兵挑破了肚子,却突然感觉到胳膊一阵剧痛。 一扭头,只见一枚箭矢,已经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胳膊。 “呔!”卞元亨一用力,居然将这支箭,拔了出来,箭的倒钩,牵连出了血肉,他居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卞元亨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土丘上,一个威风凛凛的人,正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张弓。 由于要在这雪地里隐蔽,所以,常遇春也没有骑马,骑兵藏在远处视线望不到的地方,当听到爆炸声之后,正在快速赶来。 第280章覆没 卞元亨的勇猛,让常遇春感叹,如果不是在这战场上,常遇春还真有心结交一番。 而现在,常遇春是不会放任这样一个敌人离去的,如果要是让他回了泰州城,那么,一定会在攻城的时候,遇到很大的阻力。 这样的人,现在必须死! 常遇春又搭了箭,虽然对方已经发现了是自己在射箭,但是,不一定能够逃脱。 随着熟悉的声音,箭矢飞了过去,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常遇春手里的弓箭,已经又多了一支箭矢,接着,第二支箭矢又飞了过去,跟着,就是第三支。 连珠箭! 熟能生巧,这连珠箭,其实就是射速快而已,左手拿弓,右手拉弦,同时,在释放了之后,右手立刻又从身后的箭壶中拿箭,接着再射。 在这个过程中,拉弓所需的力气,是主要的因素,和后世射击一样的道理,如果呼吸不平稳,也会影响效果。连发三箭,拉弓像是玩儿一样轻松,这就需要足够的力量了。 第一支箭,瞄准的是对方的脑门,第二支箭,是瞄准对方的脚,第三支,则是胸膛。 如果对方想要躲避第一支,那就需要向后仰,这样,就会无法顾及到下半身,即使他及时翻过身来,也要用长枪挑开第二支箭,需要用那只负伤的胳膊来起主要作用,这样,上半身就会门户大开,第三支箭,就绝对会射进他的胸膛。 想活着离开这里,不可能。 看着那个暗箭伤人的家伙,居然又向自己射了三箭,卞元亨心下恼火,他两眼圆睁,盯着那射来的箭矢。 看着那第一支箭,他立刻将头向后一仰,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那另外两支箭。 角度刁钻,第二支箭,是射向自己的右腿的。 卞元亨在躲过了第一支箭之后,立刻直起身子来,同时,将长枪换到右手,用力一挑。 这一挑,胳膊上的伤口又疼起来,他咬了咬牙,“当”的一声,就将那支箭拨开了。 就在这时,第三支箭却已经到了。 这次,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插入了自己的胸前。 以刚才射入胳膊的力道,恐怕,这支箭会穿入胸膛,难道自己要丧命在此吗? 卞元亨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进入自己的胸膛,却已经来不及躲闪。 但是,下一刻,他却惊喜了。 没有箭头刺入身体内的感觉,那支箭,没有穿进来。 他还听到了当箭头过来的时候,将胸前的那支玉佩击碎了的声音。 那是祖传下来的,说是玉佩,其实,只是一块光亮的石头而已。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起到了这么重要的作用。救了卞元亨一命! 卞元亨拍马,向常遇春的方向杀了过来,同时在嘴里大叫道:“暗箭伤人,不算好汉,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这话说得很有气势,只是,常遇春显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向着卞元亨笑了笑,手上的弓箭,也没有再拉开。 卞元亨就这样,冲向了常遇春,他当然不是一时赌气,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虽然没有骑马,但是地位一定很高,只要将这个人杀了,即使是他们全军覆没,也算是给敌人一个重大的打击了。 现在,三面都已经进入了肉搏之战,卞元亨知道己方面临的形势已经万分凶险,很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如果卞元亨会射箭,那么,此时他一定会用相同的方式来打击常遇春,可惜,卞元亨没有,他只能向着常遇春冲锋,对方再勇猛,也没有坐骑,此时,对方的骑兵即将赶到这里,他有把握,在此之前,就将常遇春一枪挑死。 常遇春没有动,就在那里站着,而其他的挡在卞元亨前面的人,居然自动闪开了一条路。 找死!卞元亨受伤的胳膊,握紧了自己的长枪。 此时,似乎现场上都静了下来,只有卞元亨在勇猛地冲击,以及前面那傻楞着发笑的家伙。 场面无比和谐,又无比地诡异。 对方是傻了吗?肯定不是。那么,他为何笑得那么灿烂? 卞元亨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清楚,就感觉到胯下的战马突然一颤,马失前蹄,跌落下去。 绊马索!真该死! 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内,挖个陷阱,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布置几道绊马索,就轻而易举了。 常遇春没有带战马过来,不过,绊马索,却在自己的前面布置了几层,好似未卜先知一样,专门就是为了抓卞元亨的。 卞元亨没有想到,对方也算是个猛人了,有种就和自己大战几百回合,谁知,却会如此手段害人。 他从马的头上飞过去,然后,重重地跌在地上,心中还是不甘心。 这也不能怪常遇春,常遇春也算是马上将军,想要直接站在地上,和马上的人作战,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即使是有,他也不打算这么干。打仗,从来都是只问胜利,不问过程的。 卞元亨从马上跌落下来,还没有站起来,就已经有无数杆的长枪,指到了他的头上,只要一动,就会在他的身上扎无数个窟窿。 卞元亨万分沮丧,他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身后,一支骑兵部队,已经杀入了被包围的军队之中。这支骑兵的进入,是压垮士兵斗志的最后一支力量。本来,他们就已经疲惫不堪,被包围在了这里,就更加绝望了,现在,他们又受到了骑兵的威胁,主将也被俘。顿时,战斗的意志全消,他们纷纷放下武器,准备投降。 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就这样放下了武器,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些骑兵,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全歼被包围的军队,是常遇春下达的命令,窑社骑军严格地执行了这一个命令,虽然对手已经放下了武器,他们还是用自己的长枪,戳进下面人的身体内。 发现投降也没用,这些人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再向回跑,跳进了冰冷的无名河之中。 他们奋力向河的对岸游去,但是,就在他们忍受着严寒,即将到达对岸的时候,上面已经箭矢如蝗。 张三五在岸的一侧,也爽快淋漓地打了一场。当身后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他们已经和张士信的骑兵接触,双方进行了肉搏。 冷兵器时代的钢铁与钢铁的冲撞,兵器刺入肉体中的声音。不停地有人从马上掉下来,这种战斗,不会有伤员,那些掉下来的,已经被其余的马匹踩成了肉泥。 鲜血流入地下,汇成了小溪,慢慢地流入了无名河之中。 张士信用自己的长枪,从侧面将那名猝不及防的士兵,扎下马去,还没有来得及将地面上的张士德拉起,就已经被几名窑社骑兵包围了起来。 地上的张士德,已经被马蹄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他的身体却连动都没有动,被拖了这么长时间,即使不被拖死,也已经被冻僵了。 此时的张士信,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及三哥,他需要应付围住自己的几名骑兵的攻击。 骑兵作战,也是讲究战术的,几名骑兵,从各个方向,头上,身上,前胸后背,各个方向,一同向张士信招呼,不管张士信如何防守,都无法躲过所有的攻击。 危急时刻,张士信向前一趴,就将身子紧紧地伏在马背上,对方的长枪,就一定会刺空。 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仿佛心有灵犀一样,他们的长枪,全部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接着,狠狠地扎到了马屁股上。 无耻!极度的无耻!张士信还没有把身子再直起来,就已经在马儿吃痛的长嘶中,被摔下马来。 摔下马的结果,那是可想而知的。张士信睁大了眼睛,下面那个被践踏得不成人样的尸体,就是自己的三哥。 兄弟俩的血肉,融合到了一起。 张士信孤身被围,一方面是因为他冲得太快了,身后的人跟不上来,另一方面,就是他带来的骑兵,已经被刚才的箭射杀了大半。 这种场面,到处都在上演,两批人马在交错之中,不停地有人被杀,掉下马去。最后,依旧在马上的,只剩下了窑社的骑军,他们只伤亡了不足十人,却将追上来的张士信的骑兵,全部都干掉了。 无主的战马,在四处晃荡着,似乎丝毫没有为刚才的场面所惊吓,这些战马,很快就全部变成窑社骑军的家当了。 在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张三五望着那无名河对岸的杀戮场面,他已经帮不上什么忙。冰面已经坍塌,又没有桥,他的人过不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河面上的那些头颅,张三五立刻很激动地下令,向那里射箭。 这条无名河,已经成了卞元亨军队的死亡之河。 卞元亨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声,终于忍不住地叫道:“我军已败,将军为何还徒增杀戮?” 常遇春的笑容此时非常灿烂:“只要你投了我主公,那么,我就下令士兵住手。” 第281章劝降泰州城 如果是换作别人,常遇春连卞元亨都不会放过,但是,常遇春不知为何,对卞元亨有一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 想要让这样的人投降,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常遇春抓住了卞元亨的一个弱点,卞元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士兵白白战死沙场。 常遇春不会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但是卞元亨在乎,用那些人作为筹码,卞元亨就只有一个选择。 听着后面不断传来的惨叫声,终于,卞元亨低下了自己的头:“好,我投降,请放过我的士兵。” 几里之外,一个背风的土坡上。 “怎么样?战斗完了吗?”陈风问道。 现场此时肯定非常血腥,虽然没有亲见,陈风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特殊的味道。 所以,陈风没有在现场指挥战斗,而是在离战场数里之遥,等待着战斗的结果。 听到陈风的问话,用一双老眼通过千里镜看着战场局势的施彦端,将头扭过来,向陈风说道:“是,战斗已经停止了,我军俘虏了数百人。” 俘虏了数百人?刚才看那阵势,恐怕得有上万人吧?才这么点俘虏?陈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看来,以后得再向常遇春灌输点思想,这些人,留下来,哪怕就是去窑厂当苦力,也不错啊。 施彦端心中,对陈风也是无比佩服。这次战斗,歼灭了大部分的泰州守军,而且,己方的伤亡很小,如果当初脱脱攻打高邮等时候,有陈风在,那高邮府,恐怕早就被拿下来了。 对人性的深刻把握,对战局的统筹规划,难道,这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会写书的风兄弟吗? 这才是值得自己跟随的明主。 施彦端刚才在用千里镜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同时,也在观察着自己的朋友,卞元亨。他没有战死沙场,而是被俘虏了。 一名传令兵,向着这边飞奔过来,下了马,他两手一握拳,半跪在地上,说道:“报,我军已经彻底歼灭了被诱出的泰州守军,俘虏了数百守军,敌军大将卞元亨,投降了我军。据他报告,现在泰州城内,还有一万守军,剩下副将潘元绍镇守。” 陈风眉头一皱,还有一万守军,但是再一听,是潘元绍在镇守。 水浒传里面,潘金莲是****的化身,她之所以被施彦端写成了这种人,就是为了映射潘氏兄弟,他们两兄弟可是墙头草。 既然是潘元绍在镇守,陈风脑子一转动,一个计策又上了心头。 “传我命令,大军开动到泰州城下,潘元明前去城下劝降。”陈风说道。 趁热打铁,尽快地将泰州城拿下来。 如果要是卞元亨守卫,那么,不打,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卞元亨已经在了自己的手里,虽然逼卞元亨去劝降,效果可能更好,但是,既然卞元亨已经投降,陈风想着的,是如何能够让这个人真心归顺自己,所以,这种事情就没有交给他做。 有施耐庵,多劝说几次,就可能让卞元亨真正地归顺自己。 而潘元明和潘元绍是兄弟,这两个人,都是怕死鬼,把军队摆在下面,然后,再让潘元明去城下劝降,很有可能,不会再起刀兵,就能够将泰州城接收过来。 当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潘元明几欲晕倒。 被拖行了几里,潘元明才被拉起来,在颠簸的马背上,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如果当初能够再选择,自己干脆就死了算了,现在,还得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那些装作自己的同伴的人,早就被拉起来了,只剩下自己和张士德两人在这里被马拖着前进,简直就像是故意整自己一样,自己没死在这里,简直就是个奇迹。 潘元明没有想到,这还没有完,现在,又要让他去城头下演讲。 跟着骑兵部队,从下游数里处的一座小桥上,跨过了无名河,潘元明的心里还在七上八下。 但是,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这次诱敌,自己算是立了一功,接着,再去劝降,又算是立了个大功。 “我们这次出来,只携带了两天的干粮,而且,入夜之后,气候会更加寒冷,如果我们不能劝降城头的守军的话,就会变得非常被动。”骑在马上,一边走,施彦端一边说道。 他们这次是突然出击,因此,并没有携带帐篷等东西,现在,已经快申时了,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 黑了之后,难道要在这荒野上露营吗?那他们可是很麻烦的。 作为幕僚,尽到自己的责任,就是要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预计出来,现在施彦端这么说,就是在帮助陈风考虑周道。 “我相信,潘元绍会认清大势的。”陈风说道。 潘元绍是什么货色,陈风心里很清楚,卞元亨被俘,张士德和张士信全部被干掉,潘元绍会有什么盼头?除了投降自己,他就没什么好路可走。 今天晚上,就能够在泰州城内住下来了。 如果潘元绍要是不投降,那自己大不了再回扬州城去。反正这里距离扬州城,不过百里。 想到这里,陈风抬头看了看远处,泰州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城头上,高处不胜寒。 此时,没有寒风刮来,但是,城头上的守军,已经不寒而栗。 那一路大军,正在由远而近,气势恢宏而来。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出来,对方并没有太多的部队,也就几万人而已,而想要攻城的话,进攻一方得数倍于守军才行。而且,那支进攻的部队,还没有攻城器械。 他们只是摆出个场面而已,就好像后世的大阅兵,看起来似乎很有气势,而实际上,战场上根本就用不到,没有人会指挥着部队踢着正步冲锋,那简直就是自杀。 不过,这却很能吓唬住某些人,比如现在城头的守军。 毫无疑问,出城前去救三哥的张士信,以及卞元亨两人,都已经在城外遭遇了不测,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兵临城下。 怎么办?现在,张家已经全部被杀了,而他们当初的基业,也只剩下现在这个只有一万人守卫的泰州城,守得住吗? 潘元绍正在发愁之间,就看到了城下的阵营里,慢慢地走出了一个人来。 脚已经有些发麻,开始走的几步,像是拐了一样,又走了几步,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潘元明虽然不想,但是,他也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喂,城头的兄弟们,不要放箭,我是潘元明,潘将军。”远远地,潘元明就扯着嗓子大声地喊起来。 要是自己一句话还没有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城头上某个家伙给射死了,那死得就太冤枉了。 所以,潘元明大声地喊着,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 看到城头上没有反应,潘元明大着胆子,又向前走了几步。 潘元绍两眼紧紧地盯着下面,几个时辰前,自己的哥哥出现在城下,当时,自己都没有机会去救他。 现在,他又来了,他来这里干什么?潘元绍大脑有些短路。 “城头的兄弟们,现在,张士诚,张士德,张士信,都已经伏诛了,高邮城,兴化城,也都被扬州路陈大人给平定了,现在,只有泰州这么一座空城,陈大人出动十万大军,本来能够踏平泰州城,只是陈大人为免生灵涂炭,泰州陷入战火,这才派我来说降,请城头守军们,放下武器,投降陈大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城头上没什么反应,潘元明扯着嗓子喊了一通。 喊完了,他向后回了回头,这劝降,就算是劝过了吧?自己也该回去了吧? 他刚想后退一步,就听到身后远远地一个声音传来:“站得这么远,城头怎么能听清?再靠近五十步!” 常遇春声音不大,潘元明肝都要颤了。 这个距离上,要是城头守军放箭,潘元明还有把握跑出射程之外,但是,再前进五十步,对方要是射箭,那自己立刻就会变成刺猬。 但是,潘元明若是不向前走,恐怕,城头上的箭没有到,身后的箭就到了。 “我是潘将军,城头的兄弟们,不要放箭。”潘元明继续喊着,话语中带着一丝颤音,又向前走去。 “他说什么?” “他说王爷一家都死了,所有的城池,也都被打下来了,我们这座泰州城,已经是孤城。”一个耳朵比较好的人说道。 “那怎么可能!不是说高邮府大捷,脱脱百万大军都被打败了吗?”另一个声音说道。 作为最底层的士兵,他们的消息,都是非常闭塞的。 现在,看着下面的那个家伙啰啰嗦嗦,一个弓箭手,已经拉开了自己的弓。 而就在这时,下面的人还在走近,几乎是能够看清来人的眉目了,他们却发现,与泰州城的副将,潘元绍将军,两人长得太像了。 潘元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自己的哥哥来了,但是,却是来劝降的。 第282章脱脱出家 高邮府大捷,脱脱大军失败,这些潘元绍都知道,但是接着的事情,他也很清楚。 突然之间,陈风的大军杀到,占领了高邮府,又追到了兴化,张士诚被杀,张士德被抓。 这样一来,孤零零的泰州,绝对是扛不住的,那个时候,潘元绍就想溜了。 但是之后,事情却突然发生了转机,鞑子皇帝似乎怕自己的天下太平了一样,先是下诏夺了脱脱的兵权,导致脱脱大军溃散,接着,居然又把陈风当作了罪人,一瞬间,陈风也变成了反贼。 如果朝廷重点对付陈风,那么,等到陈风的势力衰弱了,说不定,他们还有转机。 但是现在,朝廷的兵马没有动,陈风的动作倒是很快。 上午的时候,张士信和卞元亨两人,都率队出去了,那个时候,潘元绍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预感终于被证实了,出去的人,都无法再回来了。那城头之前的场面,只是一个诱饵。 既然他们都不在了,这泰州城,再守下去,也就没什么必要。 尤其是,连自己的哥哥,都投降了。要是自己执意守城的话,首先就该把哥哥射杀,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潘元明在城下喊了半天,嗓子已经哑了,也没有见到效果。 陈风在中军之中,也有些遗憾,看来,自己也不是事事如意的啊。 就在陈风看了看西边的晚霞,想要下令撤军的时候,就见泰州城的城门,慢慢地开了。 城头上,也骚动起来。 “小心有诈。”施彦端说道。 话音刚落,最前面的骑兵部队,已经打马向城内冲去。 随着骑兵部队,步兵也在后面蜂拥而入。 一瞬间,施彦端似乎又回到了张士信的军中,完全不听号令啊。再看看旁边的陈风,似乎就由任这种事情的发生。 “走吧,我们也进去。”陈风说道。 此时,城头上的骚乱,似乎有扩大的趋势。 “可能是守军诈降。”施彦端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老先生,我们作战的时候,将各种情况考虑周道很重要,不过,随机应变,抓住战机,也很重要。” 想要像自己在高邮城那样,布置好陷阱,等着张士诚来跳,这种情况,不会在泰州城上演。 因为,泰州城的守军,已经没有了军心。他们就是一群绵羊而已。 现在,城门开了,不趁着这个机会冲进去,还等着什么? 至于城头上的混乱,那更能够说明问题,那是少股的不愿意投降的人的反抗。 这个时候,更需要他们立刻进城,才能够平定叛乱,彻底控制泰州城。 就在陈风打马的时候,就看到城头上更热闹了,自己的人,已经冲上了城头。 夕阳映红了天边,那里燃烧着火烧云。 ……… 一个银制的调羹勺,在瓷碗里转动着。 一双玉手,纤纤地拿起了调羹勺,凑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了床上一个人的嘴边。 这个人脸庞饱满,只是已经眼珠深陷,看到了勺子递过来,自动地张开嘴,顿时,一股苦辣的感觉,顺着神经,传到了脑海里。 他却依旧浑然不觉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继续给自己盛下一勺。 “敏敏,歇歇吧,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办就可以了。”床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阿布,这些都是女儿该做的,这么长时间,女儿一直瞒着你,是女儿的不孝。”女子说道。 这一对父女,自然就是脱脱和敏敏两人。 在高邮城内的一座宅子内,敏敏暂时带着自己的阿布住了下来。 本来打算,在宝应休息一下,就回扬州去。 结果,从宝应出来之后,脱脱再次病倒了。 脱脱病了,在囚车上,受了风寒,最后的时候的那些浸入身体的水,让他的身子终于受不住了。 而在宝应的时候,本来他的身体就没有全好,在路上,又受了风寒,而走到了高邮城,脱脱不顾天气寒冷,非得爬到城中心最高的建筑上,眺望四周,结果,受了冷风,又病了。 当然,让他病情加重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脱脱的心情。 脱脱一生为国尽忠,却在这最后的关头,做出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来。 敏敏的事,他终于知道了,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补救。 想起吴老先生一直的谆谆教诲,想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豪迈与悲壮,脱脱哪怕是死,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声。 现在,自己的名声却臭了。 这一切,该怪谁?只能怪天意弄人啊! 除了名声,当脱脱看着高邮城的轮廓,想着当初自己那么多兵马,打了数月,都没有拿下来,结果,被陈风的一千五百骑兵,就给夺下来了。 这反差,让脱脱接受不了。 如果要是早日拿下高邮城,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了。 脱脱作为忠臣,从来都没有埋怨过皇上对他的不公,只是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对不住皇上。 而之后,大都发生的事情,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皇上居然听信奸臣哈麻的话,要对陈风进行惩处。 陈风可不是脱脱,二话不说,陈风就反了。 想起当初在大都,和陈风彻夜畅谈,想起这个风儿的睿智,现在,自己没有劝说他继续为朝廷效力,相反,陈风成了反贼。脱脱每次想起这些,都有些痛心疾首。 尤其是,那个讨逆檄文,陈风如此地辱骂皇上,更是让脱脱自觉有愧。 所有的一切,都是沉甸甸的压力,压在脱脱的心里,脱脱终于垮了。 一直以来,敏敏都觉得对阿布有愧,现在,看到阿布生病,敏敏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 “敏敏,风儿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脱脱突然问道。 听到脱脱这么问,敏敏在心中一颤,其实,她也不知道陈风的想法。 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啊。 “阿布,风哥这么做,自然是有苦衷的,引颈受戮,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办到的,如果我是风哥,恐怕,除了像现在这样起兵,那也没有别的方法。”敏敏说道。 听到敏敏这么说,脱脱眼睛中似乎有某些光亮:“是啊,至少现在,风儿还是在打张士诚,能够把这些叛逆消灭,也是在给朝廷立功,只可惜,皇上被奸人蒙蔽了眼睛啊。” 至少,陈风帮助朝廷,将张士诚的势力消灭,是有功的啊。 “现在,高邮,兴化,都已经落入了风哥的手里,在高邮城,风哥更是聚集起五万人的队伍,这次,城内的队伍却出动了三万人,如果敏敏猜得没错的话,风哥应该是带人去攻打泰州城了。”敏敏说道。 攻打泰州城?拿下了泰州城,这次张士诚的起义,就算是彻底平复了。 顿时,脱脱两眼精光,有这些功劳,那么,朝廷肯定不会不清楚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皇上醒悟过来,就会对陈风招安的。 要是有陈风的这支军队的话,四方叛乱,皆可平定!脱脱顿时在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此时,脱脱的身份,陈风的身份,都没有在脱脱的考虑之中,他想到的,还是帮助朝廷保住这份基业。 “敏敏,我们去扬州城吧。”脱脱说道。 “阿布,你的病还没有好。”敏敏说道。 “不碍事,我去扬州城,有重要的事情。”脱脱说道。 “阿布,没有什么事,比你的病重要,我们在宝应的时候,就应该多住几日的。”敏敏说道。 “风儿彻底平定了张贼的叛乱,我要去向风儿表示祝贺。”脱脱说道。 听到脱脱这么说,顿时,敏敏的眼睛红润了。 “阿布,您还不知道,我们家,已经彻底被朝廷查抄了,我们两人,都是朝廷的钦犯,直到现在为止,您还在为朝廷着想吗?” 听到敏敏的话,脱脱从刚才的美梦中才清醒过来,现实,如此残酷。 此时,两个儿子,都已经走在了被发配的道路上,这个道路的凶险,他非常清楚。自己一家,已经被皇上抛弃了。 他将头缩回被窝里,此时的他,居然有些当初在伯颜影响之下的无力感。 自己,该何去何从? 外面,天色渐渐地黑了下去,而脱脱,却一夜无眠。 太阳爬上了天际,这个清晨,还是有些寒冷。 “咚,咚咚。”敏敏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反应。 难道隔了一夜,阿布的病加重了?想到这里,敏敏一着急,“阿布。”一边叫着,一边推门而进。 床上,一动不动。 敏敏快步走了过去,越走,却越感觉到不对劲。 走到了床头,定睛一看,床上只有被子,人,已经不见踪影。 阿布的病还没有好,他这是去哪里了?敏敏着急,再一看,桌子上,有一张纸。 敏敏,世俗繁杂,忧患实多。吾感此生,尘缘已了,故,此去,已离凡尘,勿念。 信很短,读完了信,敏敏的心像是掉入了无底洞。 这封信的意思很简单,阿布是要出家为僧了。 蒙古人是很崇尚佛教的,到处建寺庙,而很多的人的归宿,也是出家为僧。 阿布,你真的要丢下敏敏吗?难道,你就不想看着敏敏和风哥结婚吗?敏敏忽然感觉到鼻子一酸。 而且,阿布还生着病。想到这里,她又坚定下来,天亮城门才开,阿布走得一定不远,自己出城,将阿布追回来! 第283章轻赋税 “江南温暖如玉,北方粗犷有力,这南北的差异,在这气候上,也表现得非常明显。”马车里,薛婉瑜自顾地说道:“如果不是到了大都,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原来,还有如此之大的雪,可以数日不化。” 想起这次离开大都,还不知什么什么时候能够回大都,所以,不由得,薛婉瑜就对北方留恋起来了。 韩雪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薛婉瑜,不得不说,韩雪一直都没有猜透过薛婉瑜,她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在想什么。 外面,还是白雪皑皑,但是,已经没有大都那么厚实,他们已经过了淮安路,进入了高邮府。 离扬州城,是越来越近了,韩雪心情也愈发激动。 而这个时候,薛婉瑜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转到了雪景之上。 在韩雪的记忆中,今年也算是个寒冬了,以往的时候,并没有如此大的雪。 一路上,她们没有住客栈,每次都是在村子里找几户人家借宿,也算是顺利。 薛婉瑜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侧面的帘子来,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她还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好清新! 扬州这两个字,在她耳朵里响起的时候,已经不像原来那样会让她头疼欲裂了,似乎在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封存起来,不会再被激发。 虽然如此,她这次回扬州,还是希望能够回忆起什么。 枯萎的树枝,上面也满是积雪,整个大地,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突然,她的眼睛,被路边的一个事物所吸引,在整个白色的世界里,那一点黑色,仿佛正是点缀上去的。 那是什么? “停。“薛婉瑜说道。 前面赶车的驽手一扬马鞭,马匹就慢慢地停了下来。 他们都是窑社骑军化装的,在他们的马车上,还押运着最后一批的陈氏地砖的银两,这里面的一多半,都是薛婉瑜空手套白狼得到的。 所以,薛婉瑜说要改变路线,并且说这批银两要紧急送到扬州城去,他们也没有反对,就这样跟着上路了。 “婉瑜妹妹,累了么?”韩雪问道。在马车上坐着累了,下来休息一会儿,也是正常的,这就好像是后世坐火车,虽然坐着,也很累人。 “对啊,我们下来看看风景,我们马上就要到扬州了。”薛婉瑜说着,将自己的狐裘大衣裹紧,一双及膝靴子,就踩到了地上。 地面上,还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薛婉瑜一边走,一边慢慢地向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黑影方向看着。 越走近,她就越吃惊,那个黑影,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等到看清了,她猛地向那里跑了几步,来到那个人的身边。 “喂,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薛婉瑜婉转的声音,向这个人说道。 谁知,这个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喝醉了?这么大冷的天,一定会将他冻僵的。 这时,韩雪也已经走了过来,她看着倒在雪地里的人,就知道有情况。 赶车的兄弟就跟在后面,上前将地上的人扶起,只感觉这个人的身体发烫。 “小姐,他生病了,在发烧。” 薛婉瑜端详着这个人,越看越是眼熟,忽然,脑海中想起了什么,这个人,不就是敏敏的阿布么? “快,将他抬到车上去。”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没有见过脱脱真人,但是,作为兼职在大都城内搜集情报的人,薛婉瑜需要知道很多事情,脱脱的画像,薛婉瑜是看到过的。 现在,脱脱被贬,她们跟着唇亡齿寒,被从大都内赶了出来,可以说,他们现在都算是一个战车上的同伴了,虽然这里的事情薛婉瑜不知道,脱脱为何在这里,但是,既然遇到了,总不能让脱脱在这里冻僵死掉。 脱脱在昨晚,一夜未眠,感觉到人生一世,如过眼云烟,现在,烟消云散,一切都是虚幻。 他想要对皇上尽忠,却已经做出了对皇上最大的不敬之事,他想要力挽狂澜,却被皇上听信奸佞之言,而被流放。 这个尘世,已经没有太多留恋,倒不如,出家为僧。 脱脱主意已定,天一亮,就出了高邮城。 但是,脱脱已经不比曾经,身体曾经壮如牛,现在却垮了。 走出了城,脱脱越来越乏力,终于,倒在了路边,倒在了雪地里。如果不是有薛婉瑜看到,现在荒无人烟,肯定会被冻成冰棍了。 进入到了马车上,放下所有的帷帐,同时,一小铜盆木炭,也被点着了。 马车继续前进,只是速度放慢了。 “要不,我们到前面的村落里歇息一下?”韩雪说道。 “不,村落里没有郎中,也无法抓药,我们要快点赶到扬州城去。”薛婉瑜说道。 虽然高邮城刚过,但是,薛婉瑜在直觉上,却不想进入高邮城。 旷野上,三辆下面装着雪橇的马车,很快驶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再过了半个时辰,一队骑兵,在这里四下寻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这个时代里,病人发烧,很多时候,都是借助着病人自己的意志来抵抗的,别人能做的,就是在头上放一块儿毛巾。 脱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总是醒不过来。 …………… 至正十年的新年,越来越近了。 这个新年,对于扬州和高邮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他们头顶上的鞑子,已经彻底被赶走,他们现在,不会再受到鞑子的盘剥。 这个新年,他们过得格外高兴。 扬州城,府衙。 “赵大人,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了扬州,高邮,泰州,兴化,四座城池,鞑子统治多年,百姓民不聊生,现在,该是我们施行仁政的时候了。”一个声音中气十足地说道。 赵连看着眼前的人,施彦端这个人,虽然现在还只是陈大人的幕僚,但是,不用说,已经是很有分量的人了。 再看看陈大人,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是,随时都会睁开眼,精光四射。 自从夺取了泰州城,陈大人又率领窑社骑军,返回了扬州城,留下了人员在泰州驻守。扬州,已经是陈风的老巢。 虽然名义上,达鲁花赤竹管军队,路府总管主抓政务,但是现在,赵大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摆设。一个幕僚施彦端,也比自己有地位,现在自己在这里,就像是个吃闲饭的。 而施彦端,此时正是意气风发,泰州一战,他终于被陈风彻底这幅,这样的主攻,是值得跟随的。同时,几次战斗,也都印证了施彦端在军事指挥方面,的确还有所欠缺,所以,施彦端已经从军务上把眼光抽处理,他的主要方向,是现在辖区之内的政务。 天下大乱,百废待兴,想要建立一个人人向往的乐土,任重道远。所以,施彦端现在感觉,建立一套规章制度,安抚民生,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知老先生有何高见,本官洗耳恭听。”赵连掩饰住自己刚刚心里的不快,乐呵呵地问道。 “现在,之所以天下大乱,皆因为百姓们活不下去了,才四方起义。”施彦端说道:“官员腐败,朝廷横征暴敛,挥霍无度,这些都是现在鞑子朝廷的弊端。而现在,我们占领地区的百姓,都在受着沉重的赋税和徭役,所以,我们要降低赋税徭役,让百姓们生活安逸。这样,他们就会拥护我们,四方百姓也会皆来投奔。” 轻赋税,少徭役,拒绝腐败?千里做官只为财,施老先生,怎么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赵连在心里想着,看了看上座的陈风。 此时,陈风已经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扣了扣茶碗,茶的清香,就传到了鼻子里。 施彦端这点说得非常对,蒙古人就是个反例,他们在马上打了天下,却不能在马上坐天下。他们以草原上狼的作风来统治这里,结果,成了一个短命的朝代。 下江南,占平江等地,这是必须的。但是,在这之后怎么发展,是跑去投奔朱重八,还是继续扩大自己的地盘,甚至取代朱重八,这些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陈风知道,施彦端所提的意见非常及时。让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就能够巩固好胜利的果实。 “那我们要怎么减轻赋税?”赵连问道。 “百姓们早就过不下去了。所以,至正十年这一年,我们免除他们的所有赋税,今后五年内,我们也只取一成的赋税。”施彦端说道。 听到施彦端这么说,赵连觉得自己不能再附和了,他说道:“如果我们不收赋税,那么,我们如何才能够供养军队?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七万人马,每日消耗,就已经让府库难以应付,如果再没了赋税,那就这样坐吃山空?军队是我们的根本。” 赵连没有提到,要是不收税,自己的工资谁给发,自己的油水怎么捞。他只是提到,这七万人马,开销就已经非常大了。 毕竟,用这四城,养活这么一支军队,已经有一定的难度,要是再连税都不收,那这个摊子根本就撑不起来。 第284章民生 赵连提的,也是一个关键的问题,要是没有钱,就养不起军队,养不起军队,那还怎么保护这里?而且,现在就是军队太少了,也不行,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行。 开始的时候,陈风是用自己的做生意,赚取的钱来养窑社骑兵的,但是,现在这数万军队,以后还会发展到几十万军队,就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能供养的了。 不过,既然施彦端已经说起这些,那么,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陈风放下水碗,望着施彦端。 “民心为大,君为轻。”施彦端说道:“收获了民心,这才是最大的胜利。想要让四方归附,这是必须的。不过,军队,我们也是一定要壮大的,而兴农业,修水里,开良田,也都需要大量的投入。对于我们现在来说,获得利润的方式有两个。” 这一下,还说到了两个,赵连不住地望着施彦端,等待着从他的嘴里,会吐出什么样的话来。 “首先,我们占领了扬州和高邮,在我们的东部,是有大量的盐场的。”施彦端说道。 盐!一提这个字,赵连就在心里一紧,这可的确是一个财路。 “本来,所有盐场的盐,都需要经过两淮盐运司来统一调动,扬州落入我们手掌之后,鞑子还没有来得及再设立新的两淮盐运司,再说,扬州地理条件优越,向来就是一个合适的盐业管辖地。现在,在我们东部,有十几座盐场,里面存盐,恐怕就有数千引以上。现在,我们只要将这些盐收缴,全部由我们来支配,所筹之资,足供我们一年之需。” 施彦端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听到施彦端这么说,赵连笑呵呵地说道:“施老先生所言极是,不过,现在在扬州城,是有很多的盐商的,他们手里,压着许多的盐引,只待时局稳定,然后再贩盐的。现在,我们把那些盐都收缴了的话,那这些盐商们恐怕会很难过啊。当初在鞑子围城时,他们都是尽了不少力的。” 那些盐不是没有主人的,这些已经在手里攥着盐引的商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盐引变成废纸吗? 陈家倒是未卜先知一样,已经不做盐的生意了。 这相当于是变相打劫盐商? 当然不是。 那些盐商是从朝廷买的盐引,也就是说,那些钱,是朝廷拿了。 现在,盐场落入自己的掌握之后,那些盐,就全部收归公有了。谁想要运盐,当然要给自己钱才对,那些盐商要觉得自己亏了,该向朝廷去把盐引退了,再把钱拿回来啊。 “在扬州城被围的时候,那些盐商们英勇帮助抗击鞑子,都是立了功的,现在,我相信,盐商们一定也会大力支持我们的各项计划的。”陈风说道:“如果他们还想要继续从事贩盐的生意的话,那就要重新购买我们的盐引。而且,我们盐引的价钱,只有鞑子的一半,这个价钱,对于率先购买我们盐引的人,会一直不变。” 听到这话,赵连在心中一紧,这个陈风看起来年纪还很轻,但是,手段已经如此老道。 这次,明显就是一次重新洗牌,其实,在鞑子围城的时候,已经有少数的大盐商离开了,这些盐商,将会被淘汰出局。而现在的这些盐商,如果支持陈风的政权,那就要拿出自己的实际行动来,重新购买盐引。 看起来是在割肉,他们也别无选择,不过,他们还有一个利益,那就是,一半价钱买盐,这样贩运出去,利润就更大了。 扬州战火一起,四处盐运就断了,就是大都,现在都很缺盐。 哪怕朝廷再想掐住盐运这个获利丰厚的行业,想要阻止贩私盐的行为,已经很难办到了,至少在各个现在起义军活动的地区,都是盐商们的目的地。 而这还会激起他们之间的竞争,率先买盐引的,肯定会在以后,占据主要的盐商地位,因为,这个价钱会一直保持不变。 不过,施彦端听到陈风的话,并没有太高兴,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现在按半价给盐商,为了初期的计划顺利,还可以这么做,但是以后还这么做的话,我们就相当与变相压迫盐民。现在,维护我们统治的安定,盐民也非常重要。” 盐民!这是陈风必须要妥善解决的一群人。 陈风现在,是踩着张士诚的头上去的。 而张士诚,就是白驹场的盐民,张士诚起义初期的队伍,很大一部分,也都是盐民。 所以,陈风打张士诚,就相当于是打这些盐民的兄弟姐妹,他们现在慑于陈风的军队威力,还没有敢太造次,但是,他们心中是非常抵触的。 将这些库存的盐低价卖出,这样还可以,但是以后都这么干,那些盐民的收入就会更少,这样,肯定会激起盐民的反抗来的。 种地的百姓是人,盐民也是人,这么做,是非常不合适的。毕竟,这些人也是汉人。 所施的仁政,不仅仅要针对农民,还要针对各种匠户,这是施彦端一直都在考虑的。 陈风听到施彦端的话,就知道施彦端顾虑的是什么。 想要让盐民们彻底归附自己,那就要让他们感受的在自己的治下,过的生活要比原来好百倍,所以,鞑子朝廷强加在盐民身上的各种压迫政策,都是需要消除掉的。 除此之外,还要增加盐民的收入,和现在的压低盐的价格比起来,似乎是相矛盾的。 不过,只有陈风自己知道,这中间,是有折中点的。 改进生产工艺,让生产盐的成本和劳动力都降下来。现在半价卖,算是便宜了,以后,也不低了。 到现在为止,制盐还是采取最传统的海水煮盐,在铁盘上,几名灶户为一组,日夜烧火,蒸发干了水分,才算是烧出了盐,耗费大量的燃料和人力,这种方式效率低下。 而这种沿用了两千多年的传统制盐旧工艺,直到明世宗嘉靖元年,碣石山北境鬲津河沿岸的海丰场才率先易煎为晒,将海水引入盐田,利用太阳和风,逐渐将水分蒸发干,析出食盐,这种方式,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直到二十一世纪,才算是彻底消失。 在陈风控制了盐场之后,就打算引入这种制盐方式,先初步试验,成功之后,再大规模推广,到时候,制盐的成本,会越来越低。 “现在,百姓们生活贫苦,而盐价过高,他们的饭菜中,连盐都没有,怎么能提高百姓的生活?”陈风说道:“所以,在我们控制区,盐价要控制到一个合理的程度,我们盐场产出的盐,标价也不能太高。而且,盐民们的生活,也要得到很大的改善才行。” 这…施彦端不知道陈风有什么妙招,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就一定能办到。 赵连在一旁,只能赔笑,既然人家想要这么搞,自己也就无法反对。 “那第二条呢?”赵连问道。 “这第二点,就是我们在占领平江等地之后,要开征商税,这些地方,商业繁荣,我们有了这些税收,就能很大程度上,将百姓的负担减轻。”施彦端说道。 先靠卖盐场的盐,支持一年的开销,在占领平江等地之后,靠征收新的税款来弥补差额,这就是施彦端的主意。 陈风一直怀疑,这施彦端是否知道自己曾经和脱脱所说的话,自己也提到过,要加收商业税。 “施老先生所说非常有道理。”陈风说道:“这一切,就请施老先生为主,先制定出一个政策来,我们再择日发布,过了新年,就开始正式实行这些政策。” “是。”施彦端说道,陈风从善如流,这点让施彦端很满意。除了善待民众之外,另一方面,就是要发展教育,整顿民风,这些,在之后,都要逐渐实施。 几日之后,这份政策就正式发布了。 元氏之乱多在民穷,夫独其君之不仁哉!良以有司,不宣德意,妄立科条,志在肥家,不恤民隐。百姓求生无路,引义不能,遂至崩解。余起兵之意,诚欲出生民于涂炭。予所在,以安全食为民之天,农桑为民事之本,有土有财只在利导,既富且教尤要提撕。令下之日,务曲体余衷,相机度宜,俾处处有生养之具,毋徒以文具相涂饰也。用命慎择长吏,嗣后以民生登耗为殿最。 宣布之后,四方欢喜。 在这份政策到处张贴之时,一辆马车,驶入了扬州城。 这辆马车并不张扬,外表很普通,车上也只有一个驽手,而车内,坐着的一个人,一路上一直都在皱着眉头。 谁都不知道,被称为江南首富的沈富,居然会只带这么点的人,就从平江来到了扬州。 沈富也是不得已,他害怕被官府知道,毕竟,现在平江还是在蒙古人统治之下,而扬州,却已经起义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在扬州出现,被好事者知道,说不定,自己麻烦就大了。 第285章沈家的家业 沈家的财富,是有很多人惦记的。 同时,沈富也有些不解,他自认为经验老道,但是,也没有看出形势来,这个作为朝廷中的红人,官运亨通的陈风,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反贼。 现在,沈家已经和陈家有了很多的合作,要是平江的那些官老爷们想动自己,恐怕随时都会找出理由来。 更不用提,自己的女儿沈惠和儿子沈旺,都在扬州城。 沈富偷偷地来到扬州城,自然是有很大的目的的,他来的这趟,将决定沈家以后的发展方向。 马车渐渐地消失在了城内,稍后,来到了沈旺所住的地方。 猝然间见到自己的父亲,沈旺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离自己的书信被送回家里,也就是几日的时间,父亲就来了。 “旺儿,关于惠儿的事情,我才刚刚知道。”沈富说道:“惠儿,怎么会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来?” 沈富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如果说,当初沈惠进烟雨楼,沈富就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的话,那么现在,沈富没有想到,这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接受的范围。 陈风是很有前途的一个人,沈家和这样的人结交,对沈家是有利的,虽然两家门当户对,但是,也得走明媒正娶的途径。 现在,沈惠居然偷偷摸摸地,就给陈家生下了个孩子,这事要是传出去,沈富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而扬州现在的局势,又如此复杂,陈风成了反贼,要是朝廷要诛九族的话,沈家还不得跟着倒霉? “爹爹,具体的情况,旺儿也不清楚,烟雨楼在去年的时候,重新进行了装修,惠儿就跟着陈大人等人,出去游玩了一段时间,结果…” “那是在出去游玩的时候,发生的了?”沈富问道。 “从日子上推算,恐怕是在游玩之前,惠儿就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沈旺说道。 那也就是说,惠儿进烟雨楼没多久,两人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沈富的脸色越来越阴暗。 “那陈家,打算怎么交待?”沈富问道。 “陈家老爷子,来过这里几次,说要去平江登门造访,送去聘礼。但是随后,扬州就出了大事,所以,也就没有去成。”沈旺说道。 陈家反了,要是老爷子再去平江,不被那里的驻军抓了才怪。 听到他们说要去送聘礼,沈富脸上才缓和了一下。 其实,现在的情况,他心里也清楚,他虽然是江南首富,但是,他拿陈风,根本就没办法,乱世之中,有刀就是草头王啊。 说得更直接一点,沈富要的,是面子。 当然,他更需要的,是利益。 “老爷,少爷,外面有位官爷来请,说是陈大人相邀。”就在这时,一名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 相邀?沈富眉头一皱:“他来邀请谁?” “对方说,是邀请老爷和少爷两人。” 顿时,沈富心中也是一沉,自己是悄悄进入扬州城的,没有想到,那个陈风,居然已经知道了。 “爹,要不,我去吧。”陈风说道。 “不,既然风兄弟都邀请了,那我就该前去啊。”沈富说道,说完,他苦笑了一下,陈风能够迅速地发展,占据了高邮和扬州,果然非池中之物啊。对扬州城的掌控,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对方都知道自己已经来了,自己再扭扭捏捏的,反倒不合适。 怎么说,沈惠跟了他,自己也就是他便宜的老丈人了,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沈富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向外走去。 “两位请上车。”来到了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了那里。 说话的,是一个粗壮的大汉。 看到这人,沈旺犹豫了一下,万一要是对方对自己不利,他们俩跑都跑不掉。 他还想问什么,沈富已经一脚踏上了车辕。 李铁牛看了眼钻进去的两人,说道:“两位,坐好了。” 说完,一扬马鞭,马车就动了起来。 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李铁牛和他的几个兄弟,都被调到了陈风的身边,他知道,自己在关键的时候,选择对了主公。看现在,陈大人发展得越来越快。 这次,本来随便派个人来接就行了,李铁牛无事,就亲自赶马车来了。 沈旺进了车子,由于天冷,车窗都没开,这样,马车走到哪里,他们都不知道。 他看了眼爹爹,只见爹爹已经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要冷静处理,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应该有的品质。 沈旺也安下心来,这里,是陈大人的地盘。 行了半个时辰,终于,车停了下来。 “两位,到了。”李铁牛说完,撩起了帘子。 沈旺先走了下来,抬头一看,这里他很熟悉。 烟雨楼。 顿时,沈旺一颗心踏实下来。 沈富也走了下来,他一抬头,却有些惊讶了。 那个烟雨楼上,那些大块的,透明的,是什么东西? 沈富早就听说,烟雨楼改造之后,就更加高档了,但是,究竟怎么个高档法,他却不知道。 现在,第一眼看到了那里,他就知道,这个东西,在江南的富裕人家里,将会有多大的市场。 而在海外,市场就更大了。 陈风手里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而既然把他们接到了烟雨楼来,那自然也是想谈一些事情的,望着楼顶上的没有融化的白雪,沈富走了进去。 还是在二楼的望月厅,这次一走进去,眼前就豁然开朗,没有看到月亮,倒是看到了窗外那美丽的景色。 当中的一把太师椅上,一个人正在那里静静地喝茶。 听到门外有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慢慢地站了起来,立刻,露出了一张笑脸:“沈兄,你来了。” 都霸占了我女儿了,为何还不叫丈人?沈富心中刚刚有一股怒气上来,再看到外面的景象,顿时,所有的话就咽了回去。 这个望月厅,可以从这里,眺望远处的湖面,近处的树枝,还在随风摆动,既透亮,还不冷。 一只小鸟正在窗户上飞动着,看到外面的景象,它想要出去。但是,任凭它如何用头撞击,就是无法穿过去。 “陈大人,古人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陈大人的事业,更是一日千里。”沈富说道。 和上次见到陈风,这次,沈富感觉到,从陈风的骨子里,似乎又多流露出一种很自然的,又很有威严的一种气势。 随着一个人地位的提高,他的气质,也是在不断变化的。现在,陈风掌握了数万人的部队,又经历过多次战斗,他的气质,已经得到了淬炼。 不怒自威。 “沈兄,惠儿的事情,是个意外。”陈风说道:“不过,惠儿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她,等到给玉寒丁忧完了之后,我就会迎娶惠儿。” 该死的老爹,什么事都办不好,居然还没有和沈富商量好,不过,外面兵荒马乱的,让陈祖旺腆着老脸跑到平江去,也不合适。 所以,见到沈富来了之后,陈风还是决定亲自去说,既然人家女儿都已经给自己生下了孩子,这个时候自己总得表示一下吧。 提起蓝玉寒,沈富就想到了上次到烟雨楼,沈惠提起了蓝玉寒的时候,陈风异样的表情,现在,在这烟雨楼中,陈风再次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沈富也不能再拒绝。 “陈大人,世事变迁,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没有想到,皇上听信谗言,导致了脱脱大人被贬,还居然连陈大人也遭受了冤屈。”沈富感叹地说道。 既然陈风已经说要娶沈惠,那么,两人就算是有了亲戚关系,这个时代,这种关系为纽带,是很常见的一种现象。 所以,再想想沈家也因此被卷入了这么一场是非之中,沈富不得不如此说道。 “沈兄,扬州起义,实非本意,如今朝廷内奸臣当道,谋害忠良,若不引颈受戮,那就得奋起一击。”陈风说道:“而且,这条路,只要一走,就无法再回头。” 陈风说得如此真诚,沈富突然有一种恍惚感,总是感觉,对方要将自己捆到一起似的。 “陈大人,不瞒您说,沈家的产业,主要都是在江南,这惠儿一事,我们暂且保密,还可以暂时保全沈家,若是被朝廷知道,恐怕沈家在江南的家业,就会有危险了。”沈富说道。 这是沈富最担忧的,陈风现在风生水起,可不能不顾着自己吧? 到时候,若是沈家跟着倒霉,陈风会出手相救吗?若要让沈家放弃那些家业,沈富还真是舍不得。 沈富曾经,也是一名不值,现在有了如此大的家业,都是自己辛苦努力得到的。 “这次我邀请沈兄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陈风淡淡地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一直都在一旁的沈旺心中一怔,这陈大人最近一直都在打仗,气势上也总是那么凌厉,为了保全沈家,他不会让沈家迁到扬州城来吧? 沈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过,他依旧很平静地问道:“陈大人,不知有何妙计?” 第286章出兵江南 本来,陈风是打算用玻璃的利润来吸引沈富的。沈富是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那就一切都可以开价钱。 但是,沈富现在却提到了,既然两家联亲,那么,沈家在江南的产业,就会因为陈风的问题,而受到影响。 沈富的意思,只是想说明沈家做出了很大的牺牲,那么,陈风就应该在各方面,多照顾一下沈家。 但是,这个机会,却被陈风抓住了。 “沈家的家业,主要在江南,所以,为了保护沈家的家业,我将会出兵江南。”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语不大,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 陈风的胃口,真是不小! 什么保护沈家的家业,恐怕都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陈风已经看上了江南! 既然选择了起兵,那就没有退路,江南,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陈风的眼光,已经不仅仅限于是扬州,高邮,而是江南的那些地方。 沈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为了保护沈家的家业,陈风不惜战火升起。 可是,陈风这么说,偏偏又是沈富无法反驳的。 别出兵江南?那沈家的家业怎么办?就只能都挪过来,那些土地,可是无法挪动的。 而出兵江南,这种军事机密,陈风既然在这里和他们说了,那就让他们沈家,无法置身事外。 有的时候,知道的事情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军机大事,陈风在这里说出来,自然是有深意的。 表面上,自己这个女婿,可算是做得够份,是在帮沈家,但实际上,陈风是为了借助沈家的力量。 沈家有什么,还是陈风能看上的?是那些产业吗? 当然不是,如果陈风是垂涎沈家的那些产业,那么,就违背了陈风的做人原则了。钱是好东西,但是,这得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才行,要是靠侵吞别人的财产,陈风自己这一关就过不了,更不用说,还无法向沈惠交代。 那么,陈风看上的是什么? 自然是沈家的海船! 陈风想要南进,但是,想要南下,却隔着一个天险:长江。 自古以来,想要南下,那就必须要造船,造出多艘船只来,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军,要不然,如何才能够攻克长江对岸的防御? 鞑子虽然水军很弱小,但是,对于长江一线,防守也是比较严密的。沿岸每隔百里,几乎就会有一座城池。 而现在的陈风,什么都缺,兵马可以招集,几个月后,就能勉强训练得可以战斗,但是,造船,可不是几个月就能速成的。 一支三桅的战船,建造得半年以上的时间,一支成型的水军,得至少两年的时间。 虽然不像后世的舰队那样,需要更多的年代,但是,水军不会一蹴而就。而历史上的朱重八,就是吃了这个亏,和陈友谅鄱阳湖大战,只有一些渔船凑起来的弱小的水军。 陈风如果想要从这些常规的手段做起,那么,下江南的计划,就得推迟两三年。 陈风可等不及,只有占领了这些地盘,统治了这些富庶之地,他才能够有源源不断的赋税来源,才能够走进良性循环的道路。 现在的地盘,还是太小了。如果穷兵黩武,二十万的军队都可以养,但是现在,他最多也只能养十万的军队。 所以,陈风必须要尽快下江南,过了春天,准备妥当,就将会出击。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如何过江? 当手下的人报告道,沈富来了之后,陈风就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案。 陈风既然已经把扬州作为了老巢,对于这里发生的各种情况,都要了如指掌,沈富自以为来得很秘密,但是,他的行踪,根本就瞒不过陈风。 沈家最大的生意,就是在海外,进行海外生意,海船是必须的。 沈家的海船中,四桅的远洋大船,就有五十多艘,每艘船水手就二百多人,可以运粮五六千石,要是载人,能乘数千人。 更不用提小型的漕船和车船,沈家有数百艘。 所以,既然有沈家这样的便利条件,正是陈风进军江南所必须的。 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现在,陈风既然说了出来,那么,就一定是有深意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沈富在震惊之余,也只能附和道:“陈大人如果肯出兵江南,那是江南所有百姓的福音,陈大人免除百姓赋税,正是民心归附的好时候。” 沈富可不能说是为了沈家,江南的百姓,都翘首以待,等着陈风过去。 “不过,我们进军,还需要沈兄帮忙。”陈风说道。 自己帮忙?沈富眉头暗皱,问道:“不知我们需要如何帮助?” 如果陈风真的能够进军江南,凭借着陈风的军队的战斗力,以及那些守军的无能,沈富还真有些看好陈风。 那样的话,平江等地,全部都被陈风占领,陈风也就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人了,自己的女儿跟着他,也算是福气,将来,是有可能成王的。 现在四方皆起义,蒙古人的统治,算是摇摇欲坠了,作为商人,他们的成功,也是与外界的形势有很大关系的,当初的吕不韦,不也是一个商人吗? 沈富一向都是非常有眼光的。 再说,他即使想要推辞,也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得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机密,即使他想要退出,又怎么可能。不为同伙,便是敌人,要是自己拒绝,虽然陈风不会杀自己,不过,想要出这扬州城,恐怕都不可能了。 一瞬间,他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关键,所以,既来之,则安之。 听到沈富这么说,陈风很满意,很明显,沈富也很识相。 “我需要租借沈家一百条大船,运一些物资。”陈风说道。 “不知陈大人要运何物资,以及何时需要,船行的路线又如何?”沈富问道。 沈家虽然有船,但是,都在贸易之中,他需要将这一百条船凑起来,也需要一定时日。而船的航行,和风向有很大的关系,这些都需要提前筹划。 “明年三月,从高邮到松江,所运物资,就是五万精兵,以及这支军队的军需。”陈风说道。 寂静,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就是连时间都静止了。 沈富想过陈风可能会让沈富出些资金来酬军,也想过帮助陈风巩固城防,但是,就是没有想到,陈风居然是想要让沈家帮他们运军队,下江南! 而且,陈风的这个计划,是非常大胆的,没有走长江,而是选择了走海上。 长江上的防御,是非常严密的,但是,这些防御之后,就是空虚之地了。 比如松江,松江府在平江路的东部,这里是长江的出海口,东部有大量的海岸线,也有一些地方,适合他的大船停泊。 不走陆路,不走长江,直接,就通过海上,绕到了平江的后面,这简直算是个奇兵了。 不过,危险性也很大。 这么多船只行动,是否会走漏风声,在海上,是否会遇到各种风险,而这些士兵,在船上是否会晕船,尤其是那些战马,能否承受得了。 当晃了半个月,上了岸之后,是这支军队最虚弱的时候,如果松江府得信,只要派出当地的守备队,说不定,就能够把他们都赶到海里去。 沈富不会打仗,他也能想到了这么多。 陈风看着沈富,知道他是在衡量着什么。 毕竟,对于沈富来说,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良久,沈富终于发话了:“陈大人,既然您需要,那么,我们沈家将会尽力而为,一百条船,到时候会凑齐的。而且,我们会在松江府沈家的粮仓内,提前准备好五万大军一月所需的粮草。” 就知道沈富不会拒绝的。听到沈富这么说,陈风面容上露出了微笑。 “这些船租和粮草,我们都会按照市场价格付给沈家。”陈风说道。对方能够帮忙,那就非常不错了,要是再让对方白干,陈风也说不过去。 “我们沈家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沈富说得很直白:“现在,我们沈家和陈家,已经利益相通,如果陈大人能够控制了江南,也更有利于我们沈家在江南的生意。” 听到沈富这么自觉,陈风不由得想笑:“等我占领了江南,就要向商人征收商业税了,这个税率,还不低。沈兄,江南商人,能真的支持我吗?” “能!”沈富非常肯定地答道:“现在,我们虽然不需要被朝廷征收税款,但是,我们向各级官员,都需要大笔地贿赂,哪怕是一个看城门的小兵,也日进斗金。如果陈大人能够控制江南,那么,我相信,这些现象都不会出现,那么,我们虽然缴纳了税款,实际上还是赚的。” 沈富这么一说,陈风才想起,鞑子朝廷的腐败,的确是到了极致,这些大商人,也都心有怨念啊。 若非如此,后世历史上,张士诚进军江南,也不会得到那么多的欢迎。 陈风这样想着,就听到沈富接着说道:“当然,我们沈家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陈大人也一定会照顾我们沈家的,比如,这透明的物事……” 第287章今天晚上,我等着你 看着沈富的眼睛,陈风就知道,自己这玩意儿,到哪里都是很吸引人的。 能够完全透进阳光,能够欣赏外面的景色,还不用担心有冷风吹进来,这玻璃,可是个好东西。 只可惜,现在玻璃的产量还不是很高,而且,随着自己的起义,朝廷对自己的监视肯定会加大,虽然北方有刘福通在不断地作乱,自己的窑厂,还是只能先生产地砖和水泥。 玻璃易碎,运输不便。 不过,虽然这玻璃不好运输,不过,另一种东西可是非常容易的。 玻璃球。 让刘四二生产一些玻璃球,这东西,看起来和水晶、宝石一样,拿着这些东西,去南洋哄那些土著,一定非常好玩。 “这种东西,暂时还不能大量地生产。”陈风说道:“等到江山平定之后,才能够满足条件。不过,现在可以有一些小的东西,虽然小,但是,利润也非常可观。” “那是什么?”旁边的沈旺问道,他已经好奇了。 “等到下次运地砖的时候,就知道了。”陈风说道。 他的手里也没有样品,等到刘四二做出来之后,再交给沈家,让他们去发财好了,珠宝有多贵重,玻璃球就有多贵重。 “我相信陈大人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沈富说道。 主要的内容都谈完了,剩下的,就是很愉快的闲谈了。 期间,陈风曾经提过,可以带沈富去自己家看看沈惠,但是,被沈富委婉地拒绝了。 这个时候,沈富最好就是当作不知道,否则,见了沈惠,该说什么? 刚刚送走了沈富和沈旺,陈风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 关于南下之事,虽然是他在听到沈富前来之后,才临时起意,想要用沈家的海船,走海上,直接在松江府登陆。但是,这个想法出来之后,就怎么也挥之不去。 屡次,陈风能够创造战斗的奇迹,和他的用兵不拘一格,是分不开的,他善于用奇兵,才能够收到奇效。 避重就虚,绕过对方的防守,在后背给对方一刀,这个想法,太有诱惑力了。 陈风一边想着,一边望着窗外,就看到外面的路上,几辆马车走了过来。 这几辆马车,奇特之处,就是下面不是车轮,而是雪橇,在雪地上走,非常方便。 而看着这雪橇,陈风就想起了大都的薛婉瑜和韩雪两人来,难道,是这两人来了?自己的要求,是让这两人去窑厂啊,她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到这里,陈风从窗前回过身来,慢慢地向楼下走去。 自己在信鸽中,告诉过她们,可以用雪橇这种方式来在雪地上行走,她们就用上了。不过,自己让她们到窑厂去,是为了避免她们在途中出现什么意外,虽然有窑社的人守护,但是人手毕竟不够。 既然她们来了,自己也不必过多地责怪她们。 “终于到家了。”韩雪下了马车,向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从马车上走下来,这个地方,似乎她有很多印象,但是,又好像记不起来。 虽然旅途劳顿,薛婉瑜依旧保持着全身的整洁,一件白色的大衣,既遮挡了风寒,又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身材展现出来,薛婉瑜在这段时间内,变得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而一旁的韩雪,相比薛婉瑜,虽然在气质上稍稍差了一点,但是,却更多了一种眼神上的凌厉,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轻松,代表着她的内功,恐怕又进了一层。 两人刚刚走下马车,就看到了从门口出来的人,顿时,心中一喜:“风哥!” “夫君!”薛婉瑜还是不改自己的称呼。 对于这个叫法,陈风也放弃去纠正了,他淡淡地说道:“回来了?” “是,风哥,以后,我们就先在烟雨楼住下了。”韩雪说道,反正她之前也就在烟雨楼住过,这次重回故地,住这里也无所谓。 自从蓝玉寒走后,这烟雨楼就显得有些冷清了。之后,惠儿住到了这里,不过现在,惠儿去了柳氏烧烤旁边的宅子里住,现在,这里基本上就处于没有女主人的阶段。 有这两个人,暂时住在这里,也算是增添点人气。 “好。”陈风说道。 “夫君,这次我们回来,一共带了三万多两银子,其中一部分是大钱庄的银票,都在后面的马车里。”薛婉瑜说道。 三万多两!听到这话,陈风有些震惊了:“婉瑜,我们的地砖,卖不了那么多钱吧?” 大都的生意,在薛婉瑜的主持下,走上了正轨,利润非常巨大,但是,再怎么大,陈风也没有想到,这最后一次,居然能赚这么多银子? “我们开始的时候,是限量供应的,这次,我们敞开了数量,收到了大笔的订金。”韩雪说道。 听到这话,陈风就在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这手法,绝对不是韩雪想出来的,一定是薛婉瑜,此时,大都的那些人,不知会有多嫉恨陈氏地砖啊。 “没有收宝钞吧?”陈风问道。 “当然没有。”薛婉瑜此时长长的睫毛眨动,看了眼陈风,仿佛在问很白痴的问题一样。 随着朝廷不停地加印宝钞,不管采用什么防伪手段,都出现了巨额的贬值,其实,伪钞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就是朝廷把这种方式作为敛财的工具。 现在,宝钞在很多地方,都已经无法流通,这也给商业带来了不利的一面。 听到这么多银子,陈风还没有向后面的马车看一眼,却看到另外一辆马车上,被扶出了一个人来。 面色有些苍白,精神有些萎靡,似乎在昏睡之中一样。 看到这个人,顿时,陈风非常惊讶。 脱脱太师!他怎么会跟薛婉瑜和韩雪在一起? 追究两人带着这么多的银两上路,可能会有危险之类的话,陈风已经不再有闲心说了,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脱脱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在路上遇到的,这个人发烧了,得尽快医治。”薛婉瑜说道。 “快扶上楼去。”陈风说道。 陈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脱脱,脱脱在历史上,是个忠臣却被谋害的悲惨结局。而现在,脱脱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 脱脱在自己手里,会有什么价值?陈风在心里想着,同时,用手摸了摸脱脱的额头。 很烫,还在发着高烧。 跟着搀扶的两人,一行人都上了楼。 住进了烟雨楼,薛婉瑜却总有一些怪怪的感觉,这里的人,似乎总在用一种特殊的目光望着自己,虽然不是敌视,却总是对自己抱有戒心一样。 而那个陈风,每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总是天黑了才回来。有的时候,甚至都不在这里过夜。 这里的生意,陈风也没有说让自己帮着料理,所以,薛婉瑜就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整日里,无所事事。 烟雨楼后面的那个场地,是干什么用的?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过了几日,敏敏终于带队回来了。 一回来,敏敏就直接向烟雨楼奔来。 在脱脱被带到了烟雨楼之后,陈风立刻派人去通知敏敏,只可惜,由于此时敏敏已经带队在四处搜寻脱脱,又再次失之交臂。 直到敏敏四处搜索无果,正在返回扬州的途中,才得到了消息,顿时,敏敏大喜,立刻加速返回扬州城。 此时,至正十年的新年,也已经来到了。 今年的扬州城,四处张灯结彩,陈风大人取消了蒙古人的那些苛捐杂税,还免除了一年的赋税,所有的百姓,都非常感激陈风大人的恩德。 不管是谁统治,只有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才能够受到百姓的欢迎。 烟雨楼上,一个孤独的身影,矗立在一块透明的玻璃前,他望着外面的景色,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国泰民安,这是脱脱一直以来的梦想,却总是被现实打碎。 而现在,陈风做到了。 但是,陈风却反了朝廷! 脱脱的心里,还在挣扎着,犹豫着。 敏敏在下面的院子里,几次看着上面的那个身影,想要劝说,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她知道此时阿布的心里的矛盾,而这些,都需要阿布自己去接受。 刚刚转过头来,敏敏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哥,你来了。”敏敏说道。 “是啊,敏敏,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各种事务,也没来看你。”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的眼睛,看着陈风,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无数的柔情。 “风哥,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忙。”敏敏说道,生于官宦之家,敏敏已经见惯了平日里阿布的忙碌。 “跟着我,你受了很多苦。”陈风说道:“如果要不是我,你此时,还在大都内,享受荣华富贵呢。” 陈风说得是真话,要不是自己,这天下也不会变得这么快,刘福通起义,也是至正十一年的事。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一张清纯的脸蛋上,露出了梨涡浅笑:“风哥,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吗?今天晚上,我等着你。” 第288章抢婚 受了很多苦,享受荣华富贵,这些,敏敏都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了陈风的前三个字,跟着我。 是啊,自己已经跟了风哥,风哥是自己的男人。小静茹都半岁了,要不是这件事,说不定,自己也有了风哥的骨肉。 想起在去淮安路之前,敏敏曾经和陈风已经约定好了,那天晚上洞房花烛。而之后,却因为高邮之变,硬生生地耽搁了。 这次,可得补回来。 想起之前在大都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有了亲密的动作,敏敏的脸微微一红,一双热唇,就慢慢地迎了上去。 一双大手,已经搂住了她的后背,敏敏的双唇,吻到了一个冰冷的嘴唇上。 风哥,今夜,敏敏就是你的人了。 哼,院子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远远望着这一切,不由得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也不害羞,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做出了这样亲密的动作!薛婉瑜“恰好”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切,不由得心中暗暗生气。 四周无人,即使有,那也是远在院门口的两名女兵,那些都是敏敏的手下。 管你是什么人,郡主也好,女将军也好,总之,你这么勾引夫君,我就是看不过去!薛婉瑜心里莫名地来气,虽然她和陈风没有任何夫妻之实,但是,她就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今天晚上是吧?那就今天晚上,给你来个惊喜! 薛婉瑜眼珠转动,一条计策,就已经涌上心头。 “嗵,嗵,嗵。”随着响声,天空中,绽开了一朵朵美丽的彩花,在宁静的夜空中,泛起了片片涟漪。 夜空中,顿时变得一片灿烂。 本来,陈风是提倡上下节俭的,但是,有钱人家里乐呵一下,他也不便制止。 今天放礼花的,主要都是扬州城内的盐商,他们今晚在楚风楼宴请了陈大人,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而陈大人透出的消息,也让他们个个喜笑颜开。 用现在一折的价钱拿盐,而以后,都会是这个价格,他们只要将盐运出去,就不知道有多发财。 反正自己手里有朝廷的盐引,就不算是贩私盐,再说,现在四处都缺盐,只要陈大人点头,他们去盐场提盐,就会一切顺利。 至于到达目的地之后的官府那里,只要提前打点好了,就不会有问题。 所以,今日算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们在宴请完了陈大人之后,不由得就在自家放起了焰火来。 陈风望着外面的景象,想起了扬州炮库那里,也不知火药生产情况怎么样,原来的库存,经过自己的几次战斗,都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 火药,关系到以后的战事,这可是个大杀器。 除了火药,在得到了泰州城之后,陈风还得到了一个机构,泰州有朝廷的武备寺的一个军械局。武备寺,是朝廷专门的管制造武器的机构,而军械局,就是一个下属的机构。 这里原本有匠户千人,而当陈风将泰州拿下了之后,这里的军械局,只剩下匠户三百多。 即使这样,陈风也万分高兴,这里的匠户,很多都会制造火器。 对现有的火器进行改进,生产出合格的制式火器来,这是陈风给他们下达的目标。 一边在马车里坐着,陈风一边想到。 放下公事,陈风想起了白天敏敏说过的话,本来他打算陪敏敏一直呆到天黑的,但是,盐商们的邀请,他又推辞不掉,他也需要笼络这些人。 于是,就到了现在。 脱离了鞑子的统治,也没有晚上的宵禁,所以,一路过来,还很热闹。 前面,一座清雅的小楼,已经出现。 烟雨楼到了。 在后世,很流行奉子成婚,现在,陈风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其实,在这个时代,女人们还是很开放的,继承了宋代的遗风,到了宋朝后期,就是才子佳人不停地上演悲欢离合的过程。 敏敏会怎么样等自己?是凤冠霞帔,银红衣裳,还是蒙古人的短坎打扮?或者,是什么都不穿,就光溜溜地呆在床上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下面的小陈风都有些激动了。 地面上的雪早就被打扫干净,现在,天气已经有些暖和了。 靴子踩在石板上,陈风走进了院子,又走进了烟雨楼。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铁花迎了上来。 这个人,现在已经是敏敏最忠实的手下,看到她过来,陈风以为,是敏敏特意让她等在这里的。 “铁花,敏敏呢?”陈风问道。 “周姑娘说,按照她们的风俗,她已经藏了起来,只要你今天晚上能够找到她,她就是你的人了。”铁花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此时,敏敏的身份已经算是泄露了出来,又是在烟雨楼内,所以,陈风叫顺口了,直接就叫敏敏了。 而对于铁花来说,周姑娘是她们的上司,她们一直都习惯于这样称呼。 看着铁花说完话之后,没有任何停留就离开了,只剩下陈风一个人发愣。 敏敏这搞得是哪一出啊。 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陈风对历史很熟悉,捎带着,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各种风俗也熟悉。陈风自然知道,蒙古人流行的一种习俗,叫做抢婚。 在上个世纪,抢婚非常流行,这不是时髦,而是由当时的社会决定的,生存在蒙古草原上的大大小小的部落,彼此之间征战不休,而战斗胜利了,女人自然是一种战利品。 史书记载,蔑尔乞特人首领之子赤列都从弘吉喇迎娶美女,塔塔儿人抢之,乞颜部也速该巴特尔抢之,后美女沦于乞颜部,嫁给也速该巴特尔,该美女就是成吉思汗的生母珂额仑。 成吉思汗在多年的征战中,老婆就抢了五百多个。 到了元朝建立之后,战事少了,这种抢老婆的事情,才算是少了,不过,这个传统却留了下来,想要娶媳妇,那就向对方的家长定亲,如果对方同意了,这个女子,就会躲到亲戚家里藏起来。需要对方将自己找出来,并且过程还要暴力一些,只有这样,才认为男方有实力。 陈风没有想到,现在,敏敏也要玩一玩这个把戏? 找就找吧,整个烟雨楼也没有多大,敏敏为了让自己找到,一定会藏到一个比较容易让自己找到的地方的。 这样想着,陈风集中精力,闭着眼睛,开始用耳朵来倾听。 随着玄功要诀的修炼,陈风的五官,都变得非常敏感,尤其是听力。 “咚,咚咚。”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焰火的燃放声。 陈风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影响了他的感应。 看来,以后要禁止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他们有钱,就都捐出来好了,用他们捐的钱,自己以后就能够造战船,建设自己的水军了。 先去看看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没有。 陈风这样想着,向二楼走去。 推开虚掩的门,里面是漆黑一片,只有薄纱的窗帘,透进些外面的焰火的光亮来,却是转瞬即逝。 不过,借助着这些光亮,他已经看清了房间内的一切,梳妆台,板凳,旁边的衣架上,还挂着敏敏的铠甲和弓箭,这哪里像是个女儿家的卧房。 不过,在床上,却是一张大的绣着鸳鸯的被子,两个枕头,并排地放在一起。 床上没有人,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两个人在上面了。 坐在梳妆台前,陈风继续倾听,床底下,没有呼吸的声音,自己本来觉得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不过看来自己猜错了。 那会是在哪里? 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不是洗澡的声音么? 看来,敏敏准备得还真充分,要和自己上床之前,还去洗个澡,藏?在澡盆内藏得住吗?这个故事,为何总在澡盆里发生?上次是自己洗澡,被敏敏看到了,还被她吸了一下小陈风,这次…… 敏敏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藏,不过,既然她这么想走一下过程,自己就让她满足一下心理好了。 想到这里,陈风一把抓过床上的被子,一个被角还耷拉在地上,就这样将被子掖在胳膊下面,悄悄地走了出去。 不是想抢婚吗?那就让你尝尝抢婚这销魂的滋味。 陈风想着,小陈风就耸立起来,他稳住了自己的步子,慢慢地上了楼梯,又向洗澡声所在的地方走去。 虽然陈风此时已经被欲望占据了头脑,但是,他依旧清楚,洗澡声所发出的房间,是薛婉瑜所住的那间。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里面的是薛婉瑜? 不可能,他立刻摇了摇头。 虽然他下午没有在这里,但是,他也记得,昨天的时候,姆妈提起过,要在今天请薛婉瑜和韩雪,到家里去吃顿饭。 韩雪的事情,姆妈早就知道了,因此,在姆妈眼里,韩雪和沈惠是相同的待遇,而薛婉瑜,姆妈也知道她的情况,于是就一同过去了。一同吃饭的,还有韩娥等人。 要不是自己晚上有应酬,今天晚上自己也该回家去吃的。 而吃了饭之后,姆妈还有别的活动,所以,今天晚上,她们都不会回来。 敏敏所谓的藏起来,当然不会藏到自己房里,藏到薛婉瑜的房间里,是完全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陈风已经自认为掌握了事情的真相,为了保险起见,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敏敏?”陈风轻声轻语地说道。 “嗯?”里面传来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这声音,与敏敏有九分的相似。 “吱嘎!”陈风推开了门,里面雾气腾腾。 第289章抢错媳妇上错床 屏风后面,摆放着一个木盆,一个佳人,正在那里洗澡。 手轻轻地撩起水,顺着头发,前胸,掉落了下去,水面上,是一层美丽的泡沫。 没有点蜡烛,只有四周的几盆炭火,在燃烧着,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一进门,陈风就痴了,这情景,简直就是神仙世界,而敏敏,也宛若仙子。 既然抢婚,那就现在开始吧。 想到这里,陈风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听到外面的响动,澡盆内的女子,顿时吃惊地转过头来,她洗得太舒服了,尤其是想到今天所做的事,就兴奋不已,等到洗完了澡,再出去看好戏。 结果,现在,却有人闯了进来。 她还没有转过头来,就感觉到自己的殷桃小嘴,被一张大手捂住,接着,另一只手,就把自己从水里给拎了起来。 不错,是拎起来的,对方手上的劲好大,不过,也像是有些微微颤抖。 接着,将她一摔,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接触到一个柔软的物事之上,是什么?好像是床暖暖的被子。 她的嘴刚刚被松开,呼吸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叫一声,眼前就再次黑暗了,她已经被这床被子,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接着,身体就起来了,薛婉瑜可以感觉到,自己是被一条有力的胳膊,夹在了臂膀下,接着,对方就开了门,向外走去。 糟糕,自己是要被这个人劫持走了!薛婉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可以感觉到,对方是在扛着自己下楼,今天,烟雨楼的守卫被敏敏撤了不少,就剩下了铁花一个人,现在,铁花也走了,烟雨楼里就没什么人了。 薛婉瑜是才女,智谋百出,但是现在,在绝对的暴力前面,她却是无力的。 来人是谁?为何要来劫自己?薛婉瑜还没有想明白,就又听到咯吱一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内。 现在还没有出烟雨楼,薛婉瑜非常确信,为何不走了? 薛婉瑜还没有得到答案,自己就已经被放到了床上,被子打开,一双手,就已经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 虽然手并不粗糙,但是,这么有力,绝对是一个男人的手!薛婉瑜的身体,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抚摸过。 虽然薛婉瑜已经不记得了,她曾经被卖给了一个男人冲喜,虽然也睡到了那个男人的床上,但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动她。 现在,薛婉瑜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这种事情,放到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恐怕结果都是一样的。 先给这个男人一个耳光再说! 薛婉瑜的胳膊刚要抬起,却感觉到一个身体,已经压了上来。 张开嘴,薛婉瑜想要喊,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庞的轮廓。 “夫君…“薛婉瑜嘴里惊讶地说道。 “不错,今晚,你就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抢来的。”陈风说着,温柔的嘴唇,就凑了上去。 ……… 敏敏望着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是,她的心有些焦虑。 下午,在她将自己床上铺得软软绵绵,摊开了那床被子的时候,谁知,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是谁这么没礼貌?敏敏的头向外望去,就看到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明眸皓齿,粉妆玉琢。 “薛姑娘。”敏敏说道,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床上的物事掩盖住。 那么大的一床被子,她当然掩盖不住,只见薛婉瑜扭动着自己的腰肢,慢慢地走了过来,说道:“这床被子的图案真好看,鸳鸯戏水啊。” 这么一说,敏敏更不好意思了,她不愿意向这些女子说,今晚风哥会到这里来。她总是觉得,莫名的,她对薛婉瑜有些敌视似地。 “薛姑娘,这过年,也没有回家啊。”敏敏说道。 “我的家就在这里。”薛婉瑜说道,她可不想让敏敏给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按照风俗,黄金族的媳妇,应该是抢来的吧?周姑娘,不知道有哪个男人,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把你给抢去了啊。” 这么一说,顿时,敏敏眼前浮现出一片草原上,那一群男方的家人们,骑着马,前来抢婚的热闹场面,现在由于部落已经统一,抢婚只成为了一种形式,不过,作为一个蒙古女子,敏敏的心里,依旧是想要有个这样的过程,那才算是完美。 “薛姑娘说笑了。”敏敏说道:“汉人的婚礼,那也热闹得很啊。” 薛婉瑜在敏敏的房间内转了一圈,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忘了,今天四娘要请大家,一同都到陈大人的府上吃饭,周姑娘,闲来无事,你和我们一同去吧。” 四娘请大家吃饭?这四娘,可就是自己以后的婆婆了,和她保持好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不过,今晚可不能去。 再说,四娘请吃饭,风哥怎么也不告诉自己? 敏敏这样想着,看着薛婉瑜匆匆而去,还在犹豫之中。 再一看,这烟雨楼,几乎人都空了,想起刚刚薛婉瑜所说的抢婚之事,不由得心中又痒痒了,既然如此,那就来个简单的过程,让风哥找找自己,这里面,也好玩得很啊。 想到这里,她招呼铁花进来,如此吩咐了一番。 铁花出去准备了,敏敏则向后面的勾栏走去,藏在那里,应该既可以让风哥找到,而且又可以让他多找一会儿,他肯定会先找烟雨楼的。 刚刚到了勾栏处,敏敏就迎上了两个人,刘狗儿和韩雪。 “周姑娘,我们正想去找你,没有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韩雪说道。 “找我?”敏敏问道。 “是啊,四娘已经知道了你和脱脱大人的事,因此,这次家里吃饭,邀请你和脱脱大人一同去。”刘狗儿说道。 听到这话,敏敏心中已经觉得不妙,用扬州话说,辣块妈妈的,怎么这么巧? “这,我今日有些不适。”敏敏刚想要推辞,就已经被韩雪拉住了一只手:“今日还要给小静茹过百露,周姑娘,既然我们都跟了陈大人,不去不合适啊。” 一听这话,敏敏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这事怎么都赶一块儿去了?风哥怎么不提前通知自己? 她还没有叫铁花再嘱咐几句,就被韩雪拉上了后门的马车。 现在,在小静茹的房间内,大家都热闹地聚集在一起,小静茹也很给面子,就这样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大家,她的枕头边,放着一把长命锁。 房间内气氛很融洽,但是,敏敏心中却越来越焦急,这天早就黑了,大家怎么也不散去啊?风哥想要找到自己,恐怕得费一番力气啊。 要是他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那可就浪费了这么美好的一刻了。 她又在房间内的人身上扫了一眼,突然发现,怎么薛婉瑜不见了? 薛婉瑜才没有敏敏那么实在,看着大家都在一起,不像刚刚吃饭的时候,少了自己能被发现,因此,吃完了饭之后,她就溜掉了。 薛婉瑜是去看热闹的。 敏敏在陈家,根本就不用风哥去找,而现在,风哥却需要在烟雨楼内,将敏敏给找出来,这事情,想想就够有趣。 回了烟雨楼,她才发现,风哥还没有回来。 风哥去应酬那些盐商了,这点薛婉瑜知道,因此,她决定先洗个澡,毕竟,一个人最舒服的时候,就是坐在澡盆内的时候。 看着温暖的水从肌肤上流下,非常惬意和舒适。 但是,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不分由说,将她掳走了,霸道,蛮力,这是谁? 直到到了床上,薛婉瑜才发现,居然是风哥。 薛婉瑜冰雪聪明,立刻就想明白了,风哥把自己当作敏敏,给抢来了,太悲催了,自己被当作替身了。 更悲剧的是,薛婉瑜还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陈风的嘴就凑了上来,动作如此猴急,就仿佛被情窦初开的尼姑一样。 当陈风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薛婉瑜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今日,本来是自己想要耍一耍敏敏的,结果,被耍的人,是自己啊。 自己付出的代价太高了,自己的清白啊…… 其实,如果薛婉瑜用尽全身的力气的话,还是能够喊出来的,但是,她浑身很酥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她的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种欲推还就。这个人,自己一直都叫他夫君,现在,自己真的成了他的女人。 终于,云雨结束了,抚摸着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体,虽然下体有些疼痛,薛婉瑜心中好像有了一种充实感,她已经匆匆睡去。 月明星稀,一辆马车,在已经空旷的大街上行驶着。 路上无人,马车驶得飞快,车上的人,也有些急躁。 陈家都已经收拾好了卧房,让各人住在那里,韩雪等人都住下了,而敏敏则牵挂着陈风,因此,坐了辆马车,快速地返回。 都已经子夜时分了,风哥还在找自己吗?也不知道风哥去哪里了。 到了烟雨楼,马车还没有停稳,敏敏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向里面跑了进去。 第290章狠心的人 四周静谧,这种安静,却让敏敏愈发地心里没底,风哥还在吗? 还没有上二楼的楼梯,敏敏就听到了自己的卧房里,传来了一声打鼾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敏敏笑了,原来,风哥是在自己的卧房内等着自己啊。 想到这里,敏敏心下激动,什么抢婚,统统靠边站,自己现在,就是需要和风哥在一起。 她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床上,那个鼾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打了起来。 敏敏没有留意,现在在这张床上的,肯定是风哥无疑,他已经睡着了,难道,要自己坐在床边,等着他醒来吗? 那可不行,要是他天亮了才醒,那这一夜,岂不是又要浪费了吗? 想到这里,敏敏隔着帷帐,向里面轻轻地说道:“风哥,是你吗?敏敏回来了。” 谁知,她问完了,里面床上的人鼾声依旧。 敏敏叹了口气,看着那个朦胧的人影,她开始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衫。 幸好蒙古民风本来就很彪悍和开放,敏敏虽然受了汉人的儒家思想教化,但是,在这男女之事上,也不会太被动,而今日这情况,只有自己主动些好了。 自己除去身上衣衫,然后再上床去,哪怕风哥依旧不醒,自己这样搂着他睡到天亮,也算是不虚度了这一夜。 敏敏不知道,床上的陈风已经转醒了,而且,陈风此时的心,都要飞出来了。 辣块妈妈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风听觉敏锐,就在敏敏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已经醒了,不过,稍一寻思,他就继续装睡。 来的是什么人?想对自己做什么?或者是想对敏敏做什么?他气灌四肢,随时准备一击。 身边的那具温暖的肉体,还像是沾在自己的身体上一样,两人的腿还在缠绕着。 他慢慢地将自己的腿从“敏敏”的腿弯里拔出来,随时都能够一跃而起。 就在这时,对方已经走近了,他就在想要出击的时候,一句话,让他懵了。 “风哥,是你吗?敏敏回来了。” 这声音,陈风非常熟悉,刚刚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进来的人的味道,虽然沾了些酒味,还是有敏敏的体香的,只是刚才没有确定。 现在,这个声音,陈风就有十分的肯定,来人就是敏敏。 来人是敏敏的话,那么,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又是谁? 陈风在被窝里,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捅了一下,旁边的人向里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现在,陈风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个时候,必须要当机立断了。 敏敏就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看那样子,是在脱衣服。 等到敏敏脱了衣服,肯定是要钻到自己的被窝里来的,到时候,被她发现了床上还有另一个女子,这就是自己天大的不对了。 到时候,敏敏会怎样?以敏敏的个性,恐怕会拿起衣架上的剑,先把这个女的给劈了啊。 而这个女子,又不是主动来勾引自己的,是自己把人家给抢来的。 此时,陈风已经想明白了八成,刚刚和自己鱼水之欢的身边的这个女子,恐怕是薛婉瑜了,因为,自己就是从薛婉瑜的房间内把她给抢出来的,再想想把她给扔到床上来的时候,她也叫了自己一声夫君,夫君这个词,几乎就是薛婉瑜的专利。 现在这情况,想要不让敏敏伤心,那只有先把薛婉瑜给藏起来了。 藏哪里去?薛婉瑜是在澡盆内被自己给抢过来的,一件衣服都没穿,就这样出去,非得给冻坏了。 就在这时,那个已经骨碌过去的身子,好像发现了陈风不在,又一个骨碌,滚了过来,两只嫩嫩的小手,就抚摸上了陈风的身体。 不能再犹豫了,陈风将气流灌注手指,指向对方的神庭穴,将气流输送过去。这个穴位,可以让人清醒,而以陈风此时的修为,只需要将气流输送过一点,就能够立刻让对方转醒。 果然,身边的女子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长长的睫毛眨动,刚刚的鱼水交融,让薛婉瑜浑身百骸舒服,她当然不知道,这是陈风体内的气流,已经有少许进入了她的身体的缘故。 虽然没有双修,但是,陈风体内的气流还是泄露了一点。 薛婉瑜看着陈风侧面那有力的线条,忍不住,小嘴就凑了上去。 还好,此时敏敏正背过身子去,不过,她脱衣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不能说话,要是一说话,敏敏肯定得知道,而且,陈风的打鼾声,还得一直装着。 于是,陈风只能用眼神,暗示着身边的女子。 天,这好像和偷情没有半点区别啊。 薛婉瑜的眼珠,转了两转,她虽然看不到敏敏,但是,却听到了她脱衣服的声音,而这床被子,她也认识。 薛婉瑜已经知道了陈风的用意,刚刚霸占了自己的身子,现在,就想把自己赶走。 这好像不大合适吧? 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两个纤细的指头,使劲地掐到了陈风最柔弱的大腿内侧。 和武功无关,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怕碰这里啊。 陈风此时,是绝对不能发出其他的声音的,他还得装睡,还得打鼾。 和这点肉体上的疼痛比起来,陈风心里上承受的压力,才是最让他难熬的。 后背上,一阵冷风,被子已经被掀起了一角,接着,一个炽热的身体,就钻了进来。 开始的时候,这个身体还刻意地和陈风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那双同样纤细的手,却在缓慢地,摸索了过来。 要是两只手摸到了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陈风心下骇然,看现在这个样子,薛婉瑜是不打算走了。 幸好此时陈风的打鼾声比较大,掩盖了薛婉瑜的呼吸声,要不然,此时还清醒的敏敏,恐怕已经发现了床上的另一个女人。 但是,纸包不住火,敏敏还是会发现的。 就在陈风几乎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薛婉瑜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薛婉瑜向床的里面慢慢地挪动,给陈风腾开了地方。 陈风装作熟睡中,不自觉的一翻身,就翻到了敏敏的一侧,同时,整个身子,将敏敏的视线就都挡住了。 有了这个机会,薛婉瑜该走了吧? 谁知,身上再次传来了一阵被人捏过的剧痛,后背上又受到了薛婉瑜的一击。 陈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这样忍受着。 终于,一个身影,从门口一闪而出。 此时的敏敏,全部注意力都在陈风这里,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床上,一个人已经跑了。 薛婉瑜光着身子,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卧房,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抖了几抖,身子才暖和过来,心中还在不停地埋怨自己,为何不留下来,为何不留下来? 反正自己是风哥给抢去的,风哥又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他就得对自己负责!还想把自己赶走,这个人,太狠心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薛婉瑜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朦朦胧胧之中,天就已经慢慢地变亮了。 一只手搭在了陈风宽阔的胸膛上,敏敏睡得很香,昨晚,她已经成了风哥的女人。 听着风哥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想起从第一次遇到风哥,那个时候,缘分就已经注定好了啊。 窗外,柔和的阳光,洒了进来。 陈风看着身边还在睡着的敏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昨晚的一切,简直就是个噩梦! 自己要怎么向薛婉瑜说?虽然薛婉瑜一直叫自己夫君,但是,说实话,陈风对薛婉瑜并不感冒,因为,薛婉瑜是蓝玉寒曾经的对手。 但是现在……做过的事,就要负责啊。 正在想着,身边的人,已经慢慢地转醒了。 “风哥,昨天晚上,敏敏有事,回来晚了。”敏敏看着身边的陈风,说道。 “哦,没事,没事。”陈风随口敷衍道:“我们起床吧。” 陈风一说起床,敏敏才发现天早就亮了,顿时,她立刻睡意全无,快速地坐了起来:“风哥,等一下,敏敏就伺候你起床。” “不用了。”陈风说道,随手就去抓自己放在一旁的内裤。这些东西,全部都是韩雪给自己缝的。 谁知,这一抓,却扑了个空。 他又摸了几下,也没有摸到,顿时,想起一个可能来,难道,昨夜被薛婉瑜给拿走了? “风哥,你在找什么?”敏敏问道。 “没什么,不用你伺候我,我自己起床。”陈风说道。 拉开窗帘,窗外,一个倩影,正在楼前的空地上走过。 薛婉瑜,我该怎么面对你? 走出了楼梯,在一楼,陈风和敏敏两人,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薛婉瑜。 薛婉瑜望了一眼敏敏,再看了一眼陈风,小嘴轻启,一个声音就传到了陈风的耳朵里。 “夫君,昨晚睡得可好?” 昨晚,昨晚,陈风正在想着怎么回答,一旁的敏敏就替她答道:“是的,夫君昨晚睡得很好。” 薛婉瑜叫陈风为夫君,已经顺口了,而敏敏,现在听到薛婉瑜这样问,也自动就改口了。 糟糕,薛婉瑜当初和蓝玉寒斗嘴,将蓝玉寒气走了,这次,是又要发挥一下,和敏敏斗嘴吗? 第291章朱元璋的霸业 纷飞的雪花,百年难得一见的严寒,这种气候,一般的人,都是躲在房间里的。 四处还漏风的一个房间内,柴火在旺旺地烧着,一个人坐在柴火的旁边,一边搓着手,一边望着外面的天气。 他思绪万千,这一年来,他做了许多事。 最让他骄傲的,是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朱重八,这个有些俗气的名字,被改成了朱元璋,他要做一把刺破元朝的利器! 但是,现实总是与理想有很大的出入,他本来,投效到了郭子兴手下,还娶了马秀英做老婆,以为自己一心一意辅佐郭子兴,就已经是很满足了。但是,郭子兴的小肚鸡肠,自私狭隘,目光短浅,这些都看在了他的眼里。 跟着郭子兴,是没有什么发展的。 于是,朱元璋请命,亲自去老家募兵,召集到了一群亲信,拉起了几千人的队伍。 接着,他又招降了张家堡驴牌寨民兵三千人,豁鼻子秦把头的八百人。带着这支队伍,他向东进军,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定远横涧山的元军,这支军队,参加过围攻濠州的战斗,在朝廷大军进发高邮的时候,他们撤了军。 打垮了这支军队,朱元璋又从降军中挑选了精壮汉人二万人编入了自己的队伍,现在,他的队伍,已经又了三万人。 至正十年已经来到,他知道,自己一旦走出了第一步,那么,就不会再停下来,下面,应该去攻打一个更加有挑战性的目标。 滁州。 环滁皆山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他必须要拿下这里,进可攻,退可守,他才能多一些回旋的空间。 他做的这些,也算是很有成就了,但是,和东面的那个叫做陈风的家伙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个陈风,已经占据了扬州和高邮这些大城,仅仅是盐业一项,就能让他有充足的军饷。 不像自己,想要不停地获得粮饷,就得不停地打仗。 而现在,虽然天下****,但是,想要建立一个汉人的国家,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天天处处打仗,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朱元璋不由得感叹地说了一句。说完这句话,一张年少老成的脸上,还似乎在慨叹着。 “秦乱,汉高起布衣,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嗜杀人,五载成帝也。今元纲既紊,天下土崩瓦解,法其所为,天下不足定也。” 朱元璋的耳边,响起了这番话,顿时,他万分惊讶,看着那个正在桌子上写文书的人。 他叫李善长,在半个月前投奔了自己,因为写得字好看,所以,朱元璋让他当了文书,专门用来写字。 而刚刚他说的那番话,却彻底打动了朱元璋。 秦朝末年,天下大乱,汉高祖刘邦也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而且,说平民都算是高抬他了,他就是个混子而已,但是,他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乱杀人,仅仅五年时间就成就了帝业。现在,元朝纲纪已坏,天下土崩瓦解,要是以刘邦为榜样,何愁天下不平定呢? 刘邦,仅仅是五年的时间而已,而现在的鞑子,能坚持五年吗? 朱元璋的眼前,豁然开朗。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打鞑子,更多的事情,他没有考虑,但是现在,一个更高的目标,已经涌上了他的脑海,自己起义,这么艰苦地战斗,就是为了一件事:自己要走上至尊之位!像刘邦那样,龙袍加身! “李文书,你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朱元璋说道:“现在,请受我一拜。” 论年龄,李善长要比朱元璋大,论身份,李善长却要低朱元璋很多,毕竟,现在朱元璋已经是有数万人马的一员大将。 “朱公子,使不得,使不得。”李善长说着,扶着拱手的朱元璋。 朱元璋还是给李善长作了一个揖。 “李兄弟,现在,四周皆起义,刘将军和徐将军的势力,都比我们庞大。”朱元璋拉着李善长坐在了火堆前面,向李善长说道:“我们想要快速发展起来,恐怕面临的问题很多啊。” 有了目标,还必须有能够达到目标所采取的手段,这样才行。 听到了李善长那番话,朱元璋不由得想起现在的形势,自己想要发展,压力很大啊。 如果只是推翻鞑子,那么,他就只管战斗就可以了,但是,要是想最后踏上至尊之位,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现在,我们的形势,北面是元军,东面是陈风所部,西面是徐寿辉所部,所以,我们想要发展,就应该向一个空挡地段发展。”李善长说道。 四周的局势,就是如此,如果想要打鞑子,那就最好是北上,和刘福通所部汇合,打到大都去,这也是朱元璋的想法。 “那我们是否该向北进军?”朱元璋问道,现在,刘福通所率领的红巾军,可是打鞑子的主力。 李善长摇了摇头:“如果我们有二十万大军,或许可以北进,但是我们现在,人马少,而且,武器粮饷都很匮乏,手中坚固的城池也很少,我们北进,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当初刘邦和项羽,共同剿灭暴秦,但是最后,得天下的,却只能是一个人,于是,就有了项羽的自刎乌江。 仅仅单纯地为打鞑子,那么,就该北进去支援刘福通,但是,要是有更加崇高的奋斗目标的时候,那,就应该综合多方面考虑了。 在任何一本史书中,都没有关于现在这段对话的记录,但是实际上,从朱元璋的进军目标来看,他是有所企图的。 虽然任何一本史书上都说,朱重八因为鞑子****,不得不起义,反抗元朝。但是事实上,真正和蒙古人打的,是刘福通,朱重八在起义的大部分时间内,都是和陈友谅,张士诚在争地皮。 谁最厚黑,谁才能笑到最后。 李善长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走入了朱元璋的核心,他所说的话,和朱元璋的内心所想,不谋而合。 “我们实力弱小,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发展我们的实力,所以,我们现在的进军路线,是非常合适的,拿下滁州,我们就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地,更重要的是,滁州向南,过了长江,就是集庆路。”李善长说着,眼神中露出了憧憬。 集庆路! 南宋高宗建炎元年,改江宁府为建康府,绍兴八年,南宋正式建都临安府,建康府为陪都。 蒙古人南下,占领建康后,设建康府宣抚司,至元十四年升为建康路,天历二年更名为集庆路。 在后世,这座城市,叫做南京。 集庆城,是一座紧邻长江南岸的大城,易守难攻,人口繁多,而且,四周良田无数,得到了集庆路的话,兵员,粮饷,都不成问题。 而且,鞑子在南方的势力,一向都是比较弱小的。 现在,南方还没有大规模的起义,如果自己占领了南方,那么,再向南发展,就可以将南部的江山,先囊括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样,自己就能够一跃而起,成为一股最大的势力。 “江南自古富庶,只要我们占领了江南之地,那么,我们的实力,就会彻底的壮大。”李善长说道。 至于北方的鞑子,就先让他们去打好了,等他们双方的实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取而代之。 毕竟,想要踏上至尊之位,就必须要站在大义之上,现在朱元璋还算是小明王的部下,最好的结局,就是让小明王自己消失。 “李兄弟,希望你能辅佐我,共同成就霸业!”朱元璋说道。 “朱公子,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东面的陈风所部。”李善长说道。 东面的陈风? “此人本来是鞑子朝廷中的人。”李善长说道:“但是,因为鞑子皇帝荒淫无道,尤其是临阵贬了脱脱太师,导致了此人对朝廷彻底失望,才举起了反旗。” 陈风这个人,本来是鞑子朝廷中的人,也就是说,他和贫苦农民起义的红巾军是不同的。 “而且,此人用兵入神,脱脱百万大军,都没有把高邮府拿下来,而此人据说只用了一千五百骑兵,就将高邮府给拿了下来,连克兴化,泰州。此人,如果将来再归顺了鞑子,或者依旧反叛,恐怕都会是我们的麻烦。” 当时濠州城解围,就是因为鞑子征兵去打高邮,这个陈风,用兵的确是神,有这样的一个邻居,很难对付啊。 因为,他们即将要打的滁州,就在扬州路的西部。 “不过,也倒是听说,陈风此人,乃是徐寿辉手下部将彭莹玉的弟子。”朱元璋想了想,说道,“敢问李兄弟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李善长说道:“既然他是彭莹玉的弟子,那也算是一半我们红巾军序列,我们可以派人去结交,投其所好。同时,我们快速挥兵南下,在他还没有看上江南的土地之前,就将这些土地,纳入我们的手里。” 陈风下手如此之快,谁知到他有没有想着江南的土地?趁着他暂时还没有动作,己方先下手! 第292章朱元璋的信使 夜御两女的陈风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朱元璋视为了眼中钉,双方既有合作,也有竞争。 关于之前的去投奔朱元璋的想法,已经被陈风压到了脑子最底下,现在,陈风想的,就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不进则退,而一退,就是万劫不复。 陈风满脑子里的,都是公事。 所以,如何处理家里的这个烂摊子,陈风已经很伤脑筋了。 沈惠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现在,又有了小静茹需要照顾,所以,沈惠在一旁看着陈风的这一切。 至于韩雪,每隔几日,就会和陈风双修一次,再说对陈风也比较了解,也没有多说话。 但是,薛婉瑜和敏敏两人,却一直都合不来。 薛婉瑜的一张嘴,能够把死人从墓里活活气过来,虽然敏敏不知道那晚的事,但是,薛婉瑜却总是话中带刺,说得敏敏非常不爽。 对于薛婉瑜,敏敏又不能举起自己手里的剑,只能是怒目而视,可惜薛婉瑜从来都不看她,薛婉瑜总是高抬着头。 薛婉瑜也是有气,那天晚上自己光着身子跑回房间,都是因为敏敏的缘故!薛婉瑜对谁都大度,就是与敏敏不合。 于是,陈风只能让敏敏,去自己家守护,离开烟雨楼,捎带着,也将脱脱带回了陈家。 气走了敏敏,薛婉瑜似乎取得了一个胜利。 不过,从此陈风就很少来烟雨楼了。 陈风并不是有意疏远薛婉瑜,毕竟,自己动了人家的身子,都是自己的原因,人家没有死缠烂打自己,自己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但是,陈风是干大事的人,这新年一过,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自己的大事。 下江南! 这边的政事,可以交给施彦端来做,选拔各级的官吏,推广各种有利的措施,都是施彦端的任务。 南方的富庶之地,在陈风的心里,已经是他自己的了。 兴化,得胜湖。 这里本名得胜湖,在绍兴元年,兴化渔民张荣与孟威、贾虎、郑握在梁山义军首领宋江遇害后,组织义军余部抗击金兵,在这里安营扎寨,自称“水浒寨”。在这里,他们击退了金兵主帅挞赖,杀死、溺死驸马胡芦巴等数千人,活捉了挞赖的胞弟破辣叔等5000多人,取得了抗金战争的重大胜利,这场仗之后,缩头湖就被改名为“得胜湖”。 在张士诚起义之后,这里由于是张士诚的老家,所以,也被张士诚作为练兵的场所。 没过多久,陈风大军杀到,一举收复了这里。 同时,陈风的大军,也跟着收缴了张士诚的水军,充其量也就十几条破船而已。 利用这些船只,常遇春正在进行一番训练。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陈风的进军的脚步逐渐临近,这么大的一支军队,要通过海路过去,这在整个战争史上,都没有过几次。 当初元朝几次东征岛国,都是因为碰到了巨浪而全军覆没。 还好,这次他们只要沿着海岸线走就可以,不会深入海洋。即使这样,也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一条五丈长的船上,几十名窑社骑兵,在上面脸色发白,几欲想吐。 终于,船靠岸了,他们一个个踉踉跄跄地走上了岸,几名坚持不住的,终于大吐起来。 胃汁,酸水,甚至胆汁,都吐了出来,吐完了,才感觉到好受多了。 他们都是来自北方的人,坐稳稳当当的漕船,在运河里行走,还算能够接受一点,但是,现在坐在这摇摇晃晃的战船上,感觉像是坐上了葫芦瓢,来回地晃个不停。 马匹也是一样,上了岸之后,它们就四肢一倒,躺在了地上。 看着这情况,陈风唯有苦笑。 “恩人,我们一定会克服困难,现在,我们已经比原来好得多了。”常遇春向陈风说道。 陈风从来都不担心常遇春对军队的训练,更不担心窑社骑兵的战斗力,但是现在,想要让这支军队坐船,陈风就有些担心了。 现在看来,和自己想得差不多,旱鸭子想要会游泳,就得不怕被淹。 由于地域差异,北方人能够习惯船上生活的人,少之又少。否则,曹操当初攻打孙权,也不会把战船都连到一起,像是在陆地上一样。结果被一把火给烧了。 陈风现在手下的军队,已经有近十万人,除去各地的守卫部队,这次还能够出动七万人,这些人中间,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本地人,这些人中,有半数能够适应船上的生活。 但是,陈风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就是窑社骑兵,这支骑兵部队,却几乎都不会水。 这次出击,是由常遇春领兵,这支精锐的部队,是必须要带去的。 鞑子之所以在南方的统治最为薄弱,就是因为他们不会水,不习水战。 以后陈风的活动区域,主要就是在南方,所以,窑社骑兵现在要跨军种进行训练了。 这里面的困难,一定会很大,他们也在艰难地克服着。 “嗯,有进步,我们以后出发的时候,乘坐的是大船,会更加平稳,我需要的,是你们在登陆之后,立刻能投入战斗。”陈风说道。 为何要选择走海上?就是为了要出其不意,具有打击的突然性,如果他们下了船,先在岸上休息半个月,恐怕,松江府的蚂蚁都知道,陈风的大军来了。 “是,恩人,我们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就一定能够完成任务!”常遇春回答得很干脆。 常遇春,常十万,自称有十万精兵,就能横扫各地,现在有七万人马,打个松江府,平江路,已经绰绰有余。而且,除了窑社骑兵,这七万士兵之中,也组织起了一支一万人马的骑兵部队。 当然,他们还有一点不足,没有攻城器械! 想要攻城,那就要有各式的攻城器械,冲车,箭楼,最次的,云梯总得有吧? 不过,如果真的要进行那样的战斗,陈风也就不会费这么大的精力了,既然是奇袭,那还用什么攻城器械。 提前派人进入松江府,内外呼应,等到外面出现大军的时候,只要夺取了城门,就大功告成。 这是陈风既定的策略,反正现在松江府安全得很,防守很虚弱。 要是有攻城的器械,也无法伴随军队行动,除非是顺着水路,直接开到松江城下。 陈风望着得胜湖的景象,万物复苏,春回大地,此时,正是朝气蓬勃的季节。 好男儿,就当建功立业! 陈风这样想着,心潮澎湃。 “风哥,扬州城来信。”就在这时,身边一个亲兵说道。 此时,这个亲兵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嫩,虽然身材还不够高大,也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了。 他就是陈白普。 当初陈白普,不够进入窑社骑兵的资格,之后,经过锻炼,终于被常聚收了下来。 陈白普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家仇,杀死自己父亲的人,就是逆贼张士诚。 虽然当陈白普接到陈风的命令,连夜赶来的时候,张家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不过,陈白普依旧感激陈风为自己报了家仇,现在的陈白普,已经是陈风的最忠心的部下之一了。 虽然陈白普口口声声称自己的武功已经非常高了,不过,陈风可从来都没有把陈白普放出去打仗,陈白普到了陈风这里来,依旧只有一个作用,培训鸽子。 随着陈风的地盘越来越大,需要鸽子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他需要在各个地区都能够快速地通信息。 陈风留下的守城部队不多,如果鞑子真的想来收复失地的话,前来偷袭,他的后方就会面临很大的问题,所以,这个时候,消息的迅速到达很重要。 听到扬州城来信,陈风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朱元璋派来了使者,请求来见陈风一面。现在,信使正在扬州城内。 朱元璋,这个西面的邻居,陈风一直还没有抽空关照过他,现在,朱元璋主动派人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如果是刚刚穿越过来的陈风,那么,陈风此时肯定已经喜出望外,傍着明太祖的这棵大树,那才好乘凉啊。 但是现在,陈风却不这么想了,随着自己的穿越,历史已经改变了,那么,还会是明太祖的天下吗? 这个时候,就跑去拍朱元璋的马屁,还有些太早。 而在心底的深处,陈风隐隐地还有一种感觉,凭借着自己对历史知识的掌握,对人性的把握,说不定,自己也能蹬上至尊之位? 当然,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当个好皇帝,太费力了。用韦小宝的话说,与其当个给人发工资的皇帝,倒不如当个可以贪污的大官活得更潇洒。 不过,这毕竟是朱元璋第一次跟自己正式接触,当初自己曾经资助过朱元璋,不过,他肯定不会知道,当时就是自己。 以后究竟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第一次接触,总不能太不给对方面子。 “回信,三日内,我就会返回扬州城。”陈风说道。 第293章李善长受窘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在房间内不停地踱着步子,双眉紧蹙,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头顶上的发髻,就用一块布头包着,留着一缕小胡子,如果从外貌来看,这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而已。 当然,人是不能以相貌衡量的,这个人,就是以后会权倾朝野的李善长。 而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着急,因为他来到了扬州。 来之前,李善长从来都没有想过,陈风这个和鞑子原本打得火热的人,在造反之后,所实行的政策,和鞑子的一点都不同。 这些政策,都是非常有利于人民的,百姓生活变好了,感激他的恩德,那么,对于主公以后的发展,可不是什么好事。 免除百姓们一年的赋税,这一点,就是连主公都做不到,陈风是生意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在主公最初发展的这段时间里,最好还是不要和陈风这样的人发生正面冲突,这次,自己亲自来拜见陈风,可谓任务艰巨啊。 陈风缺什么?他不缺钱,他富得流油,就连大都里的那些官老爷,都羡慕他羡慕得要死,又恨得咬牙切齿,在皇上要对付他的时候,大都内的陈氏地砖的人,跑得一干二净,而那么多人下的定金,都不了了之。 投其所好,李善长打听到,陈风这个人,有些色。 富贵便会淫,这是人之常情,李善长对此非常认同,那么,投陈风所好,李善长找了几名佳丽,带到了扬州城来。 看在佳丽的份上,而且又不是要求过高,只是说双方保持友好关系,这应该不难吧? 本来,朱元璋打算只派个普通的使者过来就行了,但是,最终李善长决定,自己亲自来一趟扬州。 什么艰巨的任务,都由自己来完成,就会在主公的心中,占据越来越多的地位,只有嘴皮子,是不行的。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几日,好像是对方故意怠慢自己,不过,李善长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这几日,也是他了解扬州城,了解陈风治下的情况最好的机会。 越是了解,就越让他心惊。 乱世之中,果然人才辈出啊。 如果这个人的目的,也是天下,那主公,就会在以后,遇到一个很强大的敌人。 正想着,李善长听到门吱嘎一声开了:“我家大人,邀请您到扬州府衙一聚。” 陈风回来了?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李善长心中一喜:“好,劳烦带路。” 扬州府衙,几乎就是现在陈风的办公核心了。 他走出房门,外面,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候。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青砖琉瓦,朱漆大门,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一侧的门牙已经断掉,这一切,都是原来留下的,陈风在起义之后,没有花费一两银子用在享受上。 进了大门,沿着走廊,进入了一间偏房。 房间不大,却很暖和,此时,阳光柔和地透进来,空气都觉得清新很多。 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一名正在伏案工作的人,抬起头来,在护卫通报的时候,李善长就跟着走了过来。 这个人还很年轻,但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这样一个年轻的统帅,自然就应该是自己这次需要见到的正主了。 “在下定远李善长,非常荣幸能够见到陈大人。”李善长说道。 听到这话,座上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从上面走了下来:“李兄,让你久等了,这几日,我四处转了一圈,听到你来,很是高兴,就立刻回来了。” 本来,这个人在上面,算是做足了姿态,李善长已经有些不满,但是,这话却非常顺耳。 自己是什么?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是朱元璋军中的一个书记而已。而朱元璋,此时也只是众多的造反队伍中的一支队伍的首领而已,何况,他们头上还顶着郭子兴,郭子兴的头上还顶着韩林儿。 对方怠慢自己,那都是很正常的,像现在这样,亲自走过来,而话说得还如此让人心中热乎,那简直就是个奇迹。 “可惜,这公务繁忙,一回来,还有这么多事。”陈风接着说道:“不知李兄能否留下来,帮我的忙?” 刚见面,对方就来拉自己了,这话说得还这么客气,顿时,李善长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价,抬高了不少。 陈风也在打量着眼前的李善长,以后,这个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权倾朝野,一世英名,最后却晚节不保,落得个家破人亡,人生真的就是一场游戏啊。 这个李善长,是非常能干的,处理政务,协调各种关系,后勤管理,都是一把好手,如果这样一个人,能够为自己效力的话,自己就会如虎添翼。 当然,对方的态度,陈风也能够想到。 “多谢陈大人抬爱,在下现在已经在为朱公子效力,一个人不能同时事二主,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李善长说道。 “这个我知道。”陈风说道:“不过,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李兄敞开,李兄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来人,给李兄看座。” “谢谢陈大人。”李善长这样说着,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果然,这个人虽然年轻,手法却早已经老道,他这么说,这句话传到朱元璋那里,简直就是要给自己埋下祸根,让朱元璋对自己生疑,拉拢不成,立刻就挑拨,幸好朱元璋不是郭子兴,否则,自己这一回去,恐怕就会被关起来。 即使如此,他偏偏还说不出别的来,这些,可都是陈大人的好意,自己拒绝,就已经算是不给面子了,要是再说别的,那可就是打脸了。 坐定,李善长看着上面的陈风,端起茶碗来,品了一口,之后,才淡淡地问道:“李兄,这次来扬州,有何贵干?” “陈大人,在下这次不请自来,主要是为了我们的反元大业。” 陈风毕竟曾经当过鞑子的大官,现在,又开始举起了反旗,而朱元璋和他的共同点,恐怕就都是造鞑子的反的,所以,李善长决定,从这个话题上说起。 而在说的时候,李善长还在观察着陈风的脸色,看陈风的反应。 陈风脸色很平静。 反元大业,都是为了打鞑子,这是个很崇高的目标。 “而且,陈大人,您是彭祖的徒弟,我们朱公子,又是小明王的部将,我们志同道合。”李善长继续说道。 这个借口,就有点牵强了。表面上看,大家都算是红巾军的序列了,但是,徐寿辉和小明王,可都是各自为政,他们都称帝了,彼此之间,恐怕是谁都不服谁。 李善长如此聪明,如果仅仅是靠着这几句话,就把自己给打动了,那就有些太幼稚了。 因此,陈风很有理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看到陈风不说话,李善长也无法确定,刚刚那几句话,是否已经打动了陈风。 “陈大人,现在朱公子在定远,和扬州,相隔不是很远,我们既然都是义军,彼此之间,就应该相互照应,通力合作,共同将鞑子,赶出我们汉人的世界去。”李善长继续说道:“所以,朱公子派在下来,就是希望能够和陈大人取得联系,这样,我们可以彼此之间有个照应,拧成一股绳,力量才会更大。”李善长说道。 “是吗?”陈风终于开口了:“李兄,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收编了朱公子的队伍吗?” 听到陈风这么一问,顿时,李善长感觉,自己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陈大人,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朱公子是郭元帅所部,怎么能够被陈大人所收编,只是我们之间,为了打鞑子,可以彼此相互多联系,多关照。我们汉人十倍于鞑子的人数,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能赶走鞑子。”李善长说道。 看着李善长义愤填膺的样子,陈风心中隐隐一乐,人在发怒的时候,才容易犯错误。 “哦,原来如此。”陈风说道:“如果要关照朱公子,看来,我只能派兵西进,将滁州再拿下来了。这样,我们就算是彼此之间挨上了,有什么事,让朱公子打声招呼,我就可以派兵过去帮助。” 三月天,天还有些冷,李善长已经感觉,自己后背上的汗涔涔直下。 想要下江南,他们就需要一条南下的通道,从定远,只能把滁州拿下来,才能够渡河,到对岸的集庆去,集庆有龙凤之地,这块风水宝地,要不惜一切代价夺过来。 但是,滁州毕竟是扬州所管辖的,所以,李善长来这里,交好双方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己方再下了滁州,陈风也没太多的话说。 但是现在,弄巧成拙,陈风居然说了,他们要下了滁州。 其实,陈风根本就没有打滁州的意思,那里是易守难攻,不过,都是山区,粮饷和兵员都成问题,他的重点,就是下江南。 现在,看着李善长的窘态,陈风心中就觉得很兴奋。 第294章原来焦玉是个娘们? 难道陈风真的想下滁州?李善长脑子在急速地转动着,猛地,他恍然大悟:这个陈风,是嫌自己避重就轻,说不定,他已经看出来了,朱公子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占领滁州? 想到这里,李善长终于下了下决心,说道:“陈大人,滁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虽然陈大人手上有精锐骑兵,但是,山地作战,并不是骑兵的特长,相反,朱公子手下,倒是在山地作战上,积攒了很多的经验。我们都是为了打鞑子,这块硬骨头,就交给朱公子来啃吧!” 朱元璋想打滁州,陈风早就知道了,而且,陈风还知道,朱元璋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打集庆,改名为应天了吧? 反正对滁州也没兴趣,等到朱元璋打滁州的时候,自己的主力,已经南下了。而这个时候,朱元璋绝对不会和自己反目成仇,让他帮自己抵挡住西面的鞑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自己现在同意了,还会卖朱元璋一个面子,不管以后如何,总之现在,自己做得算是够意思。 想到这里,陈风说道:“反正我们都是为了打鞑子,既然朱公子有意,我等在一旁摇旗呐喊,为朱公子助威!” 听到这话,李善长大喜,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说,居然事情就成了。 “陈大人,我们通力合作,共同帮助,一定能够实现反元大业。”说完,他脸上又笑了笑,说道:“朱公子为了表示善意,特意找了几名佳丽,献给陈大人。” 顿时,陈风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当然,陈风心里,就心潮澎湃了。 辣块妈妈的,你个朱重八,到底嘛意思?难道是老子真的很淫逸吗?老子不就是多几个老婆吗?你朱重八发达了,不照样找了很多老婆么? 瞬间,陈风就郁闷了。 在这个时代,赠送对方妻妾,这是友好的象征,不过,在陈风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风觉得自己很无辜,同时,在考虑自己的形象,究竟是什么样的。 李善长捕捉了这个瞬间,顿时也感觉到自己这次,恐怕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还好,就在他想着如何补救的时候,却听到陈风说道:“是吗?那就把她们带上来看看吧。” 本来,陈风想要立刻拒绝,但是,又一寻思,倒不如,来看看这些所谓的佳丽,究竟是什么样的。 朱重八的眼光,能有多高?听到陈风这么说,李善长心中一喜,那几名女子,早就准备好了,在客栈候着。 陈风要先看看,那就让他过过目,这几名女子,哪怕就是留下来给陈风当个丫鬟,双方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很快,几名女子就被带了上来,模样都还端正,不过,她们都缺乏一种气质,或者说,叫做一种内涵。 这种女人,再漂亮,也就是个花瓶而已,陈风没有兴趣。 突然,他的鼻子里,在这些女子的香气之中,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硝的味道。 如果不是玄功要诀,让陈风的五官敏锐的话,他根本就闻不到这个味道,而现在,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紧了起来。 硝,是制造火药的原料,难道是这些人里面,有人体炸弹?这可是后世的恐怖组织常用的方法。 不过,朱元璋没有对付自己的动机,这一切,恐怕只是一个巧合。 刚刚还脸色一变,现在,看到女人来了,就是这种表情,李善长就觉得,自己这么讨好陈风,是非常正确的方式。 接着,他就看到陈风在这几名女子中,慢慢地走过,一边走,一边还在用鼻子闻着。 终于,陈风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女子的身上。 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从长相上,还算是符合陈风的审美标准,只是,皮肤不够细腻,有种粗糙感,虽然擦了水粉,陈风还是能够看出来,到蓝玉寒,薛婉瑜等人的皮肤,就差远了。身材有些丰满,如果是在唐朝,也许可以算得上是个美人,但是现在,只能说是不丑而已。 要是李善长知道陈风此时的想法,不知道该有多郁闷,这些人,可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啊。 陈风又用鼻子嗅了嗅,从这个女子身上的水粉味儿之中,又闻到了少量夹杂着的硝的味道,浓度非常小,只有陈风的鼻子,才能够分辨出来。 看到陈风的目光在这名女子的身上流连忘返,鼻头还动了动,恐怕,下一句话,好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了。李善长心中暗喜,果然不出所料,陈风喜欢女人。 这名女子,是在朱元璋攻打定远的时候,从定远县丞的家里ian解救出来的。现在,献给了陈风,锦衣玉食,从此吃穿不愁,这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还是非常低的,像蓝玉寒这样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很少,大部分的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庸,所以,既然他们已经救了她,再把她献出去,也未尝不可。 这名女子看到陈风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脸上,身上,还有胸前,扫来扫去,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厌恶,脸上还得保持着笑容。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来说,高高在上,是个大人物,她绝对得罪不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陈风已经确认,硝的味道是从她的身上发出来的,而且,她的身上也没有绑人体炸弹,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他兴趣很大。 硝的味道,不是一般人身上能有的,就好比在寺庙内,只有长时间不停地烧香,才能够让旁边的物品也浸透熏香的味道。 只有经常与硝接触,或者自幼生长在这种环境里,才会有这种味道,甚至,她的略显粗糙的皮肤,也是因为受到了硝的刺激。 “启禀陈大人,奴家叫做焦玉。”女子款款地做了个万福,向陈风说道。 焦玉!听到这两个字,顿时,陈风感觉到眼前一片闪亮,他彻底被萌住了,怎么,原来焦玉是个娘们? 焦玉,这可是一个传奇般的任务。 传说中,朱元璋在发迹的初期,就得到了一个叫做焦玉的人所贡献的火器,所以,朱元璋的军队虽然弱小,但是火器的配备却是最多的,靠着这种先进的武器,朱元璋屡次以少胜多,最终取得了胜利。 之后,大明朝的火器配备,制造,使用,都开始系统化了,还出现了专门的神机营。 这么说,焦玉对朱元璋的帮助,是非常巨大的,但是,令历史学家们非常奇怪的是,史书上,对于焦玉的记载,却是非常的少。 最多的,就是一部叫做《火龙经》的著作流传,这是一部中国古代火器大全,署名为刘基、焦玉等,自称作于明朝永乐十年。但是,后世又纷纷判断,说这是一部伪著。 所以,连焦玉此人是否存在,也就是一个迷了。 现在,听到这个女子,说她名叫焦玉,陈风顿时就是一惊,接着,一喜。 是同名同姓的人么?有可能,不过,姓名可以相同,但是,这硝的味道,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这名叫做焦玉的女子,一定与火器有关系! “李兄,焦玉我留下了,其余的几名,你还是带回去吧。”陈风说道。 宁缺毋滥,陈风的眼光很高,能够看上焦玉,李善长就感觉已经很满足了。 “陈大人,其余几名,虽然没有入了您的法眼,但是,既然在下都带来了,就把他们留在这里吧,让她们可以帮府上做一些下人干的活儿。”李善长说道。 送东西,没有再带回去的道理,既然对方收下了,那就要想法让他全收下。 “好吧,那就全留下来。”陈风说道:“李兄,回去之后,向我谢过朱公子。” 李善长心中暗喜,早知道,一开始就将这几名女子带上来了,先送了礼,才好办事。 自己这次来,算是让陈风同意了主公下滁州,回去之后,要让主公快速行动,下了滁州,再尽快渡江,打到江南去,才是正途。到时候,就算这陈风回过神来,想要向滁州下手,他们已经南下了。 送李善长出去,陈风返回了房间,其余几名女子都被带走了,只留下了焦玉一人。 “玉儿,坐吧。”陈风向焦玉说道,她这样站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很累了。 虽然刚刚见面,陈风就已经改了称呼,叫对方玉儿了。 现在是坐,一会儿,就会让自己上床吗?虽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但是,焦玉还是在心里有很多不情愿。 “是,陈大人。”焦玉说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坐下来,不知为何,焦玉却突然感觉到浑身轻松。 “玉儿,你是哪里人啊?家里还有什么人?”陈风扣了扣茶,若无其事地问道,其实,眼睛的余光,都在注意着焦玉。 果然,听到自己这话,焦玉脸色很不自然。 自己家里,已经没人了,自己也不能告诉他,父亲是朝廷里制造火器的匠户,只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从逃了出来,从此四处漂泊。 前两年,父亲去世,自己为了安葬父亲,就把自己卖了出去,一直到现在。 这个陈大人,别看现在脸上笑呵呵的,和自己遇到的其他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想起刚才这个陈大人在自己的面前抽了抽鼻子,就知道他有多色了。 第295章泰州军械局 “陈大人,小女子孤苦伶仃,早就没了父母。”焦玉说道。 早就没了父母?那这样的一个女子,就不会掌握什么火器的制造知识了,陈风在心头暗暗地想到。 想到这里,陈风有些失望。 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人,陈风对于火器这种大杀器,是有很大的认识的。 所以,先是掌握了扬州炮库,接着,又有了泰州军械局,陈风对那里,一直都非常关注,希望可以造出更多的火器来,装备自己的部队。 以后的战争,火器才是王道。 但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不论是扬州炮库,还是泰州军械局,这里面的工匠制造出来的火器,还真的无法让陈风满意。 射程一百多步的火铳,铳管还经常炸裂,至于攻城用的火炮,泰州军械局还无法制造。 所以,陈风当得知这名女子叫做焦玉之后,内心就一阵激动,但是,就在这时,却听到对方说自己孤苦伶仃一人,这样的一个女子,好像没什么大用。 但是随后,陈风就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女子,肯定是在说谎。 要是她从小就没了父母,那么,经过近十年,她身上早就不会有硝的味道了,这味道虽然淡,也得经过数年的熏染,即使是她父母不在,也恐怕只是近两年的事。 既然她不承认,那就自己试探她一下好了。 “玉儿,你去换身衣裳,然后随我出去一趟。”陈风说道。 换身衣裳?焦玉看了眼自己,身穿一件金黄色的云烟衫,这打扮还不行吗?再说,自己换什么衣裳? “小雪,拿一身士兵的衣服,让她穿上。”陈风向刚刚进来的一名女子说道。 穿士兵的衣服?焦玉两眼顿时直了,刚刚她还想到,是这个陈风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让自己穿些特殊的衣服服侍他,现在,让穿士兵的衣服,又是要干什么? 韩雪是来叫陈风吃午饭的,看到陈风这样的说法,也是一愣。 “快去。”陈风说道:“小雪,你也拿一身换上,我们下午去个地方。” 出去,给风哥当保镖,瞬间,韩雪就想到了这些。 “好,我立刻去。”韩雪说着,拉过了焦玉的手:“玉儿,跟我来吧。” 虽然焦玉此时还摸不着头脑,但是,此时也由不得她。 很快,两名女扮男装的人,就出现在了陈风的面前。 韩雪不用说,陈风非常熟悉她扮男装的样子,而焦玉,这个微微显胖的身材,恰到好处地撑起了这身窑社骑兵的行头,甚至还显得有些英姿。 看来,焦玉也适合做男人啊。 “陈大人,我们要去哪里?”焦玉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陈风说道。 除了韩雪和焦玉,陈风还调了一个小队的窑社骑军,出了扬州城,向东部的泰州城进发。 两地相距,不到一百里,天黑之前,就进了泰州城。 颠簸的马背上,焦玉被韩雪揽在胸前,她不会骑马,但是,马车又太慢,为了天黑之前到达泰州城,也只能骑马了。 陈风这次,有一半算是即兴而来,这段时间,他在高邮呆的时间比较长,没有来泰州,也该来这里一趟了。 另一方面,如果焦玉真的是火器大师,或者她的父亲是火器名家,那么,焦玉就应该对火器感兴趣,到了军械局,睹物思情,就不信她没反应。 陈风这次来,并没有向驻军通报,进了城,直接向军械局而去。 这里,是一队窑社骑兵来守卫的。 见到陈风,队长史明兴奋异常,陪同陈风,在军械局里面视察。 韩雪和焦玉,这两名护卫,跟在陈风的后面,让史明有些奇怪。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这里的工匠,还在忙碌着。 军械局的最中心,就是一座一丈多高的炉子,远远地,就感受到了炉子的温度。 两个大风箱,十几个人在不停地推动,随着他们的推动,炉子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虽然天还很凉,这些人都光着膀子,上身黝黑,也显出了身上的肌肉。 焦玉看着这一切,她都非常熟悉,又好像很疏远。 这些人,是在炼铁,炼好了铁之后,就可以将铁水,倒到一旁的模子里,浇铸成火铳。 想要得到好的火铳,炼铁的炉温是非常关键的,温度越高越好。 让焦玉好奇的是,这些人看起来红光满面,至少每天都能吃饱饭,而且,还没有被殴打的迹象。 这里的军队,也只是维护外面的治安,对于他们干活,没有半分的指责。 主事的人呢? 焦玉正在想着,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再加把劲,再来半个时辰,我们这炉铁水,就能出炉了。” 听到这个声音,焦玉一怔,这个声音,很像父亲的一个徒弟。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虽然数年没见,但是,那轮廓,依稀就是安杰的样子。 此时,他像个监工一样,爬上旁边的梯子,向着炉子里望了几眼,又催促着人们干活。三十几岁的他,此时正当年。 他怎么在这里,不是逃难去了吗?当初,在父亲逃走之后,他也跟着一起逃走的。 听到安杰的话,十几名工匠加紧推动手里的木柄。 偏偏还有一个声音传来:“头儿,晚饭还没吃呢,浑身没劲啊。” “就你事多,晚饭半个时辰后就上来了,大块的红烧肉。”安杰说道。 大块的红烧肉,这工匠们的生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焦玉在心里想着。 “好,头儿,我要吃三碗。”这名工匠大声喊着,更加卖力了。 “快干活儿,谁要是再叫唤,就把他丢进去殉葬,炉温马上就够了。”安杰说道。 说完,安杰向下面瞄了一眼,顿时,非常诧异地一怔,就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跑了过来。 “陈大人,您来了。”安杰话语中,非常激动。 说完,他看了看跟在陈风后面的两名护卫,其中一个人,似乎自己很熟悉。 “嗯,今日无事,过来看来,我们的进展怎么样?”陈风问道。 “现在,我们平均每日可以造三眼铳五十支左右。”安杰说道:“现在,这座炼铁炉每日都在烧着,我们的工匠几乎都不休息。” “大家辛苦了。”陈风说道:“干得好,这个月还能拿到奖励。” 听到这话,安杰立刻说道:“陈大人,您给我们的工钱,就已经足够了,大家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赚这么多钱,养活一家老小,都没问题,大家都知足了,这条命,都是陈大人您的,再给奖励,我们怎么好意思拿。” 安杰说的是心里话,以前,在鞑子手下干活儿,工匠更是下等人,动辄辱骂殴打,至于工钱,几乎都是空头的。那个时候,他们因为活不下去,才不得不逃亡。只要自己当了匠户,那么,世世代代都是匠户。 而现在,工钱每月现发,还都非常充足,而每日的饭菜,也都非常好,天天都有肉吃,这在过去,想都不敢想。和过去相比,就是天上地下,他们每个人,都对陈风非常感激。 安杰本来不是这里的工匠,在这里招回走掉的匠户的时候,来到了这里,而且,由于他技艺精湛,已经当了这里的头儿。 焦玉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要是当时父亲所在的,是这样的一个场所,那么,一定会发挥出他的全部的才能来,而不是被逼无奈,才带着一家人过上了逃难的生活。 如果,要是早日能够遇到陈大人,那就好了,焦玉想道。 看着这些场景,这么熟悉,焦玉从小,就是在这些人之中长大的, 想起父亲的全部心血,都被自己默记了下来,是否需要,将父亲的这些心血,全部献给身边的人? 但是,这样似乎又太鲁莽了。 正在想着,她的眼角,突然扫到了一幕。 “小心!”焦玉突然发出了一个声音。 可惜,还是太迟了。 刚刚,看到了炉子不远处的梯子上,一个人爬上去,却一脚踩空。 她提醒,已经没用了,这个人忙中失误,已经从上面摔了下来。 焦玉的这个声音,顿时让安杰一楞,这个声音,就更熟悉了,难道,是师傅的女儿? 他没有多想,就看到了鲁莽的李猪儿,已经掉了下来。 “其余人继续干活儿!”安杰说着,奔了过去。 这个时候,要是停了火,这一炉子的铁水,就算是浪费了,所以,他一面命令其余人干活,一面去照看李猪儿。 陈风跟着跑了过去,他身后的韩雪和焦玉两人,也跟着向那边跑去。 李猪儿没有叫嚷,但是,紧紧咬着牙齿,显示了自己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下面,一条腿还在,脚却扭到了一边。 腿骨断了。 “不要动他。”陈风说道:“给我找几根木棍来。” 这腿骨断了,要是乱动的话,说不定,这个倒霉的家伙,以后可就变成瘸子了。 焦玉惊讶地看着陈风,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居然一点都没有架子,就这样照顾一个下人? “兄弟,坚持住。”陈风说着,用绳子,将木棍绑在他腿的两侧,保持断掉的部位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几名护卫的士兵也赶了过来,用一块木板,将李猪儿抬了起来。 “不要动他的腿,找个郎中,给他接上。”陈风说道。 李猪儿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一直在掉下来,还是用颤抖的话说道:“谢谢陈大人。” 第296章老焦心血 看着李猪儿被抬走,陈风想了想,又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给李猪儿休息四个月。工钱照发。” “是,陈大人。”安杰说道:“我替李猪儿,谢过陈大人。” 按照陈大人的性格,让李猪儿休息四个月,这还有可能,但是,工钱都照发,这几乎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要是鞑子,看到李猪儿这样,说不定,把他抬到城外喂了狼都有可能。 陈风在心里叹息了一下,看来,现代化的工作制度,应该建立一下,尤其是工作安全条例,要让他们制定一个完整的出来。 掉到了外面,这还好说,刚刚要是掉到了里面,这可就真的化成铁水了。 一旁的焦玉,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心还在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绝对不是陈大人做给自己看的,陈大人对自己,没有这个必要。而且,刚刚的情况,陈大人都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来的,是他本性的使然,这样的人,正是将父亲心血发扬光大的人。 如果刚刚还有什么犹豫的话,现在的焦玉,已经下定了决心。 “好,可以开炉了。”安杰说道。 一股铁水,从炼铁炉里面流了出来,直接流到了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沙模里面,这一股铁水过去,三眼铳就逐渐成型。 铁水映红了天际,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陈风的身影,在炉水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高大。 工匠们这才放下手里的活计,只有等炉水冷却了之后,他们才会检查沙模,看铸造是否有缺陷。 这段时间,终于可以开饭了。 一辆牛车,拉着两口大锅,已经到了这里,肉香飘得到处都是。 “吃饭咯!”一名工匠大声地喊着,用自己的筷子,敲了几下破碗。他正是那个时候说自己饿了的人。 “恩人,这么晚了,到大堂里去用餐吧。”史明向陈风说道。 刚刚看着陈风视察得很投入,史明也不便提这吃饭的事,现在,工匠们都用饭了,恩人肯定也饿了,所以,史明已经吩咐军队的坑饪,做了几样小菜,给恩人备着。 陈风摇了摇头:“我看这饭菜就不错。安杰,今天,我的晚饭,就在这里吃了,你这锅里面,有我的一碗饭没有?” 听到陈风这么说,安杰诧异地扭过头来:“陈大人,这…” “有还是没有?要是我吃了,让我们的工匠们饿肚子,那我就不吃了。”陈风说道。 “哪里,哪里啊。”安杰说道:“当然不是,陈大人,您不嫌弃我们这饭菜差吗?” 说完,安杰就感觉自己说的话不对,立刻又改口道:“快,四子,给陈大人盛一碗,你这崽子,拿个干净的碗来。” 四子立刻拿了一摞碗,安杰从中间抽出一个干净的来,还怕不干净,又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 擦完了,安杰亲自用勺子,从大锅里搅了搅,捡着肉多的,给陈风盛了一大碗。 “陈大人,给您放这里了。”安杰找了个台子,给陈风放到了上面。 说完,又给陈风拿了两张大饼。 韩雪看着这一切,皱了皱眉头,那个大饼上,很明显已经有了安杰的指头印,上面全是土,这东西,还能吃么? 韩雪虽然记得自己曾经流浪中的落魄,但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而且,还是给风哥吃,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而另一个,焦玉,则就是另一种态度了,她看着陈风,这位如此平易近人的大人,跟着这样的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她已经开始感谢那个李善长,将自己送到了这里来。 她已经忍不住,想立刻就将自己的秘密告诉陈风,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她只能压着自己的想法。 陈风接过大饼来,虽然火把的光不是很亮,也可以看到那两个指头印。 安杰无奈地笑了笑,他听到陈风要在这里吃饭,也是很激动,没有想到,自己的手,已经如此之脏了。 陈风倒是没有任何怨言,拿起大饼来,咬了两口,接着,用筷子夹起一口红烧肉来,放进了嘴里。 吃完这一口,胃里才感觉到了饿,刚刚,已经忘记了饿。 他一扭头,看到韩雪和焦玉两人都跟在自己的后面,顿时想起了什么:“你们俩也饿了吧?一人来一碗?” “不,不用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倒不是嫌这个地方不合适,而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女子,和这些男人们在这露天之地,就这样一起吃饭,那也有点太伤风雅了。 所以,两人宁可饿着,也不会在这里吃饭。 陈风倒是无所谓,这样的饭,可以有效地增进和这些工匠们的感情,看这些人,一边吃着,一边不停地向着自己这里瞅来,有两个年老的,似乎还偷偷落泪了。 和那些统治者不同,陈风很重视这些人,后世有句话,叫做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些人,就是推动科技进步的一个个的基础。 笼络好这些人,让他们有一种主人翁的感觉,也会为自己干好这里的活儿,要知道,这可是武器,要是质量上有问题,那到了战场上,是很危险的。 而这一套,已经在窑厂的时候试过了,屡试不爽。 现在,陈风信心十足,这些淳朴的工匠们,是很容易笼络他们的。 一会儿,吃完饭,再找几个人,聊聊家常?反正自己这次来得很晚了,今夜也回不去了。 陈风还没有想完,就看到了安杰正在用一双眼睛,使劲盯着身后的焦玉看,同时,嘴里说出了一句话:“是焦玉妹妹吗?” 这话说完,就轮到陈风吃惊了,这个安杰,和身后的焦玉认识? 看到自己终于被安杰认了出来,焦玉知道,是躲不过去了。 “陈大人,我们可否找个地方说话。”焦玉小声地向陈风说道。 夜晚还是很凉,军械局前面的一座小楼上,陈风和韩雪,焦玉以及安杰四人坐定。 “陈大人,请原谅小女子有所隐瞒。”焦玉除去了头上的帽子,瀑布般的青丝,挂在了脑后,她向陈风说道:“我的父亲,叫做焦作,我家是匠户,专门制作火器的。” 果然,这个焦玉,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自己刚刚的一番作为,终于将这个女人给打动了。 想到这里,陈风就有些兴奋,这个焦玉,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东西? 朱元璋不知道她是个宝贝,就这么轻易地给自己送来了,以后,他肯定会后悔的。 不过,历史上的朱元璋,究竟和眼前的焦玉发生过什么,陈风瞬间就想到,自己要是能够穿越回去,应该多看看野史啊。 安杰在一旁,虽然还不知道焦玉身上发生的事,包括焦玉是怎么跟在陈风的后面,成了他的亲兵,不过,他相信陈大人。 “我的父亲因为鞑子欺凌匠户,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带着我们母子,逃了出来,从此海角天涯,落难四处。”焦玉说着,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是的,当时,我也跟着逃出来了,在真定路,我们失去了联系。”安杰也说道。 “谁知,遇到了灾荒,到处都是难民,爹爹和娘亲,都先后死于瘟疫,只留下我一个人,为了埋葬父亲,不得不将自己卖给了他人。”焦玉说道。 韩雪拉过焦玉的手来,安慰着这个女子,她想起了自己,也曾经是在路上流浪,幸好,自己遇上了风哥。 焦玉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将自己的身世,就这样讲给陈大人听,确切地说,她和陈大人相识,才不过半日。而且,陈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有这闲心来听自己讲述。 而现在,偏偏一切又这么自然。 “今日看到陈大人,玉儿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好官的,如果鞑子的官都像陈大人这样的话,也不会逼得父亲走投无路。陈大人,玉儿不懂什么军国大事,总之,玉儿知道,您是一个好人,所以,玉儿想将爹爹的毕生领悟得到的东西,献给陈大人。”焦玉说道。 老焦的毕生领悟,一定是好东西。听到这里,陈风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耳朵倾听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有偷听的人。 这里的防守很严密,整个泰州城都布满了陈风的眼线,没有人能靠近这里。 “大的说,共有三样。”焦玉说道:“其一,就是火药的配方,经过爹爹的不断调配,发现现在所用的比例,并不合适,只要改变比例,威力会大大增加。” 就这第一条,就已经让陈风喜出望外。 黑火药,并不是后世的口诀,一硝二硫三木炭,比例的不同,会导致效果的不同,而这比例究竟为多大,又和这些原料的纯度有关系。所以,这个配比,非常重要。 “其二,就是爹爹找到了一种新的东西,用它来炼铁,可以将铁炼得更到火候。” 提到炼铁,现在已经开始使用煤炭来燃烧,但是,依旧不能达到很高的温度。最合适炼铁的,就是将煤提炼之后,得到的焦炭。想到这里,陈风猛地想起,中国古代用焦炭来炼铁,不就是始于这个时代吗? 第297章天文地理,五行奇术 此时,陈风眼中已经是精光闪现,若不是焦玉是个女人,恐怕此时他已经扑过去,抱起来亲她两口了,不过,要是个男人,那显然就更不能做这个动作了。 如果能够将铁炼到更高的温度,那就能更有效地去除里面的杂质,这也就意味着,可以用铁来铸造大炮了。 大炮的装药量大,那就需要炮身更加结实,现在,虽然可以用铁来铸造火铳,但是更大的火炮,却都是用铜来铸造的。 铜是什么?在这个时代,铜是用来铸造货币的,所以,用铜铸造大炮,简直就是在烧钱。 而铁,那造价就要低很多了。 看着焦玉的红唇启动,最让自己欢喜的话,不停地蹦了出来,陈风越看越喜欢。 安杰也是很兴奋,师傅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师傅要是在这上面取得了突破,那他以后再炼铁,那就更容易了。 “其三,就是爹爹设计了一种碗口铳,可以射五百步到一千步,而且,方便携带,可以由马车,或者战船携带。” 碗口铳,战船,或者马车携带,这消息,怎么一个比一个惊人,一个比一个让人高兴? 陈风喜出望外,顿时,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焦玉的手:“玉儿,我代表扬州百姓,不,我代表天下所有的汉人,感谢你!” 谁都没有注意到陈风的动作,现在,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楞住了。 焦玉却知道,陈风这么做,是非常不合礼法的,毕竟,自己又不是陈风的人。 但是,自己已经被李善长送给陈大人了,现在,就是陈大人要求自己陪睡,自己都应该无条件答应的,自己是陈大人的人了。 因此,一双小手想要抽出来,但是,又不敢抽出来。 陈风看着韩雪和安杰惊讶的目光,再看看自己的手,已经抓住了焦玉的手,顿时也是感觉不妥。 缩回手来,陈风讪讪地笑了笑,说道:“玉儿,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刚刚…” “陈大人,你不用说了,玉儿都清楚。”焦玉说道:“陈大人,只要你需要,玉儿就是你的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焦玉虽然声音很低,但是语气之中,显然很确定。 这么一说,陈风更是有些不自然:“我不是那个意思。” 此时,韩雪和安杰两人,却似乎都没有听到似的。 越描越黑,陈风此时,怎么会像个刚刚初恋的小男生一样? 不,当然不能这样。 陈风思绪一动,立刻将刚刚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玉儿,以后,泰州军械局和扬州炮库,可就全部交给你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陈风这么一说,焦玉倒是楞了,自己和陈大人相识,才不过半日,陈大人就居然这么信任自己? 泰州军械局,就是制造火器的,而扬州炮库,又是造火药的,这些地方,加起来没有上千,也有七八百的工匠,现在,都要交给自己? “陈大人,奴家和您相识,才不过半日…” “我相信你。”陈风说道。 这四个字,顿时让焦玉一阵感动。信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在一个月内,造出合格的碗口铳来,至少要先造出五十门来。”陈风说道:“这关系到我军的作战。注意,这是军令。” “是,陈大人。”安杰立刻答道,他知道,自己肩头的担子,有多么沉重。 在此之前,泰州军械局只是能够制造火铳而已,碗口铳,还要用铁来铸造,要保证不炸,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这是军令! 陈风知道,自己这命令下达得有些急,但是,现在自己太需要这东西了,有了这个,攻城略地,即使自己不用巧,用强也可以! 骑兵,战船,都需要这种大炮! 这次南下,有了这种东西,就会有必胜的把握。 “爹爹毕生心血,著成了一部火龙经,只是为了防止外泄,在爹爹死后,我将这本书,火化到了爹爹的墓前。”焦玉继续说道。 火龙经!果然有这样一本书,这本书,记录了这个时代的各种火器,可惜,还没有流传下来的。 听到这部书,陈风心中一喜,但是,又听到焦玉已经把这本书给烧了,不觉得有些遗憾。 “虽然这部书已经没有了,不过,在玉儿的脑子里,这部书却都在,等到这些碗口铳造好了之后,玉儿再把它誊写出来,交给陈大人。”焦玉接着说道。 听到这后半句,陈风顿时非常高兴:“好,玉儿,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我们扬州义军的兵器建造总监。等到碗口铳造好了之后,我亲自来这里试炮。” 试炮,可是要很大的勇气和运气的,要是不成功,炮身当场炸裂,人也就跟着玩完了。 因此,听到陈风这么说,焦玉立刻说道:“陈大人,您就在扬州城,等我们成功的好消息吧,一个月之内,一定能够做到。” 夜色渐渐入深,陈风在泰州军械局的一间普通是睡房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今天得到了焦玉,可是捡了个大宝,将她留在这里,给自己造炮。这次军队南下长江,准备工作越来越充分了。 这一切,似乎都是上天注定的,自己穿越到了这里,即将取代张士诚,占据全国最富庶之地,接着,自己还会如何发展?会取代朱元璋,成为这中原霸主吗? 陈风感觉自己,逐渐向前走,同时,也逐渐走到了一个关键的分岔口。 如若自己去投奔朱元璋,那手下的这些人呢? 天空中,一颗星星,越来越亮,甚至超越了所有的繁星。 张三丰捋了捋胡须,望着这漫天璀璨星空。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金台观中,气候还非常寒冷,这个时候,张三丰只穿着一件布袍,丝毫不感觉到寒冷。 此时,由于有人照顾,张三丰不再邋遢,头顶上的道髻,挽得非常工整,一丝乱发都没有。 “看来,风兄弟最近是又要有大动作啊。”张三丰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风兄弟要南下?此时南方,正是鞑子兵力空虚的地方,也正是风兄弟建功立业之时啊。” “师傅,徒儿给您做了件皮坎肩,您穿在身上吧。”一名女子,白裙飘飘,款款地走到了他的身边,这名女子此时,居然也只穿了这么一件单薄的衣服。 张三丰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徒儿手上拿着的皮坎肩,是用至少两只狐狸的皮缝制而成的,穿起来,一定很暖和。 “静寒,为师有这件道袍足矣,这坎肩,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张三丰说道。 “师傅,这可是徒儿的一片真心,您就收下吧。”静寒听到张三丰这么说,顿时吐了吐舌头,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唉,静寒,你这坎肩,又不是给师傅做的,为师穿起来,恐怕不合身,再说,为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这是给风兄弟做的吧?”张三丰说道。 道教对于男女之事,绝对不像佛教那么严,而静寒又是俗家弟子,张三丰一生不拘小节,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非常熟悉,因此,就直接点破了。 “师傅,你又取笑静寒了。”静寒说道:“静寒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风哥了,再说,现在徒儿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怎么会是给他做的?上次下山,静寒也只听到说扬州路反了,具体怎样,徒儿也不知。” “扬州路反了,这是必然的,风兄弟和鞑子一直都是虚与委蛇,你的风哥,可是个干大事的人,现在,恐怕他马上就要挥兵南下,割据江南,以后,还会成就一番大业。”张三丰一边看着天空,一边随口说道。 “是吗?风哥会当皇帝吗?”静寒没有沉住气,立刻跟着问道。 “这…”张三丰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泄露了天机,陈风要下江南,此时肯定还是秘密。 自己就更不会说,陈风究竟能否当皇帝,得要在那个劫数之后,才能够看出来?而那个劫数,至今他都没有参破。 “静寒,武功练得怎么样了?”张三丰问道。 不去练武,学普通女人做什么衣服,张三丰话锋一转,顿时就将刚刚静寒的问话忽略了。 “师傅,这两只狐狸,就是静寒检验自己的武功的时候打来的。”静寒说道:“现在,静寒这腿脚上的功夫,已经学到家了。” “好,那就从明天开始,教你一套鞭法。”张三丰说道。 “师傅,徒儿想学的,是天文地理,五行奇术。”静寒终于鼓起了勇气,向张三丰说道。 说完,静寒的眼睛望着张三丰,她自己只有学会了看天象,才会知道,风哥究竟怎么样了。 “好,如果你能够指出,哪颗星暗示着风兄弟,为师从明日就传授你。”张三丰说道。 他这么说,只是想让静寒知难而退,天上繁星无数,静寒怎么会知道,究竟哪一颗代表了风兄弟? 谁知,他刚刚说完,就从静寒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激动,顿时,他心下一沉,这个徒儿,太机灵了,说不定,她还真的知道。 只见静寒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那最璀璨的星星,说道:“师傅,此时最亮的那颗就是。” 第298章下滁州 崎岖的山路之中,一支军队,在艰难地跋涉着。 从定远到滁州,中途需要翻越几座高山,这次虽然是奇袭,但是,所面临的困难,也非常地大。 环滁皆山,这次朱元璋的进攻,也很费力气。 不过,朱元璋信心满怀。 为了打滁州,朱元璋做了充足的准备,尤其是得到了东面那个邻居的默许之后,他就更加欢喜了。 这次,一定要快速地将滁州拿下来! 在乱世之中,人要能存活下来,就需要不断地学习,朱元璋仔细研究过陈风所使用的战术,在佩服的同时,也在向他学习。 奇袭,才能够收到奇效。 所以,朱元璋将自己手头的所有的骑兵,集中起来,凑成了这样一个千人的分队,他们的任务,就是去打滁州! 用骑兵来攻城,陈风是首创,当然,并不是攻城,而是去接收城池,只要在城内提前布置好,控制住城门,就能够获取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骑着一匹骏马,走在全军的最前面。 这员大将,年龄也就刚过二十,面貌黝黑,脸上却是杀气十足。 他也没有拿长枪,手里的武器,居然就是腰里的佩剑,用这样的短兵器来作为骑兵的武器,是非常少的。 他的旁边,另一个人,也在骑马跟随着,外貌奇特,气宇非凡。 “花云,这次,我们一定要拿下滁州来!”这个人说道。 听到这话,花云一脸严肃:“主公,花云有信心,但是,您不用跟随我们,毕竟我们只有千人,我们的步军,还都在后面,您是主帅,该在中军之中。” 这个黑将军,就是花云,而他旁边的人,居然是朱元璋。 朱元璋亲自跟随花云,带着这一千人的骑军,一同作为先锋,前去滁州。 主帅在先锋的队伍中,这还是第一次。 朱元璋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每次都身先士卒,但是,他毕竟已经逐渐崛起了,手里有了更多的军队,他来当先锋,就有些不合适了。 花云很担心,万一朱元璋有个什么闪失,他怎么向后面的汤和等人交代。 朱元璋听到这话,笑了笑,一张驴脸,就更长了:“花云,将士们都浴血奋战,虽然我是主帅,又怎能逃避战斗?” 陈风一千五百骑兵,就拿下了百万元军都没有打下来的高邮城,自己也要创造一次战斗的奇迹。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更加信心满满,如果这次都不能成功,他又怎么去尽快拿下江南的土地。 天色,已经快要黑了,看这样,在子夜时分,他们就能够到达滁州城。 子夜时分,会有内应在城内放火,同时打开城门,只要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这支骑兵,就能够杀进城内去。 半夜,一向平安的滁州城,城内的士兵,应该都在睡觉吧? 奇袭,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更加兴奋。 两边,还都是高山,不过,再走半个时辰,他们就要出山了。 凉风习习,朱元璋自从参加了红巾军以来,进展神速,现在,更是意气风发。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了骑兵们的耳朵。 朱元璋抬起头来,就看到远处的山坡上,几个东西,滚落下来,顿时,朱元璋的瞳孔就缩小了。 石块!那是巨大的石块!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落下了石块,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果然,就在石块下落的同时,两侧的山坡上,响起了一阵呐喊声。 无数兵器的反光,也被夕阳照到了这里,两侧的山坡上,埋藏着伏兵! 山坡很陡,马匹是冲不上去的,而他们在这里,两面受敌,稍有不慎,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偷袭者反被偷袭,朱元璋瞬间,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自从进入了军队,朱元璋在带兵打仗的过程中,也开始锻炼自己的武艺,但是,毕竟算是半路出家,他最拿手的,还是丢石子,只是,这种情况下,他的这项绝技,施展不开。 几块巨大的石块,恰到好处地落到了朱元璋的前面,在与地面的碰撞的震动中,道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主公,你在这里等着,我带人冲上山去!”花云向朱元璋说道。 现在,石块已经堵在了前面,躲在石块下,反而安全了,至少上面的弓箭射下来,这里算是死角。 “不,我们一起冲上去。”在这一瞬间,朱元璋就做出了决定。 朱元璋能够有现在,其中很重要的一条,还是不怕死,打仗勇猛,这种时候,让他等在这里,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他坚信,自己的运气足够好,无数次在战场上生死搏杀,却连块皮都没有擦伤过。 说完,朱元璋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花云看到这情况,立刻说道:“张虎,张龙,你们两人,保护好主公。” 接着,他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声音贯彻整个山路:“下马,我们冲上山去!” 骑着马上山,根本就无法发挥出骑兵的优越性来,两侧山坡如此陡峭,只有步行,才是正途。 听到花云的声音,虽然现在情况紧急,所有的骑兵都没有慌乱,他们从马背上下来,端起了自己的武器。 花云已经第一个,向山坡上跑去。 头顶上,箭雨开始。 花云一边跑,一边不停地用自己的剑,拨开射来的箭,这个时候,长兵器反而不如这短兵器好用。 身后不断有人受伤的声音传来,此时,他们所有人,都仿佛不知疼痛的蝼蚁一样,在向上默默地冲着。 相比上面的喊杀声,下面默默地冲上来,仿佛更有一种凌厉之势。 朱元璋也在不停地用剑拨着射来的箭,刚刚,张龙为了保护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一支箭,张龙已经倒下了。 另一名士兵,自动补充了过来,挡在朱元璋的前面,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主公的性命。 上面的伏兵,射出了几通箭雨,就惊讶地发现,本来还在山路上的那些人,居然已经靠近到了十几步的距离。 本来,他们以为,己方只要一出现,就能让这支部队军心大乱,然后,再用箭雨,就能把这支军队彻底葬送。 但是没有想到,这支军队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黑汉子,仿佛一尊战神,一边将前面的箭矢格开,一边在快速地向他们冲来。 越来越近了,弓箭手们,有些心慌了。 花云跑了这一道,气也没有多喘一口,他的眼睛,已经紧盯着前面的人,从穿着上就知道,这些人,是朝廷的兵马。 难道是滁州的守军,跑到这里来劫杀己方了? 花云没有多想,他已经看到,几柄长枪,全部伸了过来,向他这边刺来。 他猛地一跃而起,这些长枪,就全部刺空了,接着,他的脚落到了这些长枪上,用脚踩了一下,再借力跃起。 几名长枪手,还没有看清楚,就感觉到眼前一片血红。 花云一剑,就将四颗头颅削掉。 顿时,其他准备将他扎下去的长枪手,心中一凛。 花云的长剑还滴着血,眼神向他们一瞟,被瞅到的人,就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谁敢上前? “杀!”就在这时,气势如虹的声音传来。 骑兵变成了步兵,勇气依旧,无数名冲上来的骑兵,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情况彻底逆转了。 两千名官军,居高临下,又是伏击这一千名骑兵,占据了天时地利,居然还被反败,这只能说,是他们战斗力太差了。 或者说,是花云太勇猛了。 当花云带着人,冲上了这山坡之后,形势立转。 不等他们大开杀戒,伏击他们的官军,就纷纷放下武器,开始逃窜。 弓箭手没有近战能力,他们早就跑了,至于长枪手和刀手,在看到了那四颗头颅之后,就没有了作战的勇气,再一看,无数人都已经攀了上来,顿时,他们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逃! 刚刚被压着打,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冲上来的骑兵,丝毫不留情,那些跑得慢的,全部做了孤魂野鬼。 夕阳即将落山,这里的战斗结束了。 望着满地的尸体,朱元璋有一丝恍惚感,为何自己的运气就这么不好?想搞次奇袭,居然还被伏击。 “主公,我已经审问了俘虏,这支伏击我们的部队,就是滁州的守军,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在这里等着我们。”花云说道。 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难道会是陈风?一瞬间,朱元璋脸上阴晴不定,如果真的是这个人做的,那么,这个人就算是无比阴险的了。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得处处小心。 “谁给他们报的信?”朱元璋问道。 “是附近山上的一伙强人。”花云说道:“我们在昨日的时候,路过一个山寨,我们没有打他们的主意,也是存了收编他们的意思,准备拿下滁州之后,就扫荡周边,但是,没有想到,这伙强人,居然和滁州有勾结。” 原来与陈风无关!朱元璋这才放下心来。 第299章点炮 “我们现在,还要按原计划行军吗?”花云问道。 本来是奇袭,现在,己方的行踪都被对方发现了,还被伏击了,那么,偷袭滁州城,是否要改为强攻? 这些人逃了回去,一定会坚守滁州城,不会出战。 如果这样,他们就得等待后面的步兵的到来,而且,还得就地取材,造攻城器械。 他们的军粮几乎告罄,这次来滁州,也是为了抢粮的,所以,一瞬间,这局势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我们继续按原计划行军。”朱元璋镇定地说道。 “是,主公。”虽然花云觉得应该停下来,但是,既然主公命令,那就坚决地执行。 其实,朱元璋也只有六成把握,这批人逃回去之后,不一定会增强滁州城的守备力量,说不定,还会起了反作用。 这一切,都源于朱元璋对人性的深刻把握,他能够成为之后的强者,这份洞察力,也是很强的。 搬开那几个大石块,骑兵们上马,继续向前进发。 出了山,入夜,终于看到了滁州城的轮廓。 远远地,骑兵们就看到了,滁州城内有零星的火光。 那是什么? 白天的情况,让花云小心起来。 “主公,夜晚情况未明,我们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花云说道。 “不,现在,我们就进城。”说着,朱元璋从马背上,拿出了一个物事,用手举着,然后,用火折子,将这个物事的捻子点着了。 “嗵,嗵。”随着两声响,夜空中,高高地点起了两盏礼花。 这个信号,就是让城内埋伏的人动手的信号。 “冲!”花云的声音,响彻全军。 整支骑兵,在夜幕下,向着滁州城的方向,前进了。 马蹄声音越来越大,地面也微微颤动。 城头上,没有交战的声音传来,只有城内的火光,越来越大。 城门没有关。 城头没有交战声,城门却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陷阱,还是? 花云没有想,此时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冲进去! 哪怕就是像傍晚在山路上那样,是对方的埋伏,他也要突出重围! 朱元璋在这些人之中,跟着冲了进去。 里面,没有官军。 他们一直到了滁州府衙,才看到火光是从这里出来的,埋伏在滁州城内的人,没有去城门口接他们,而是跑到了这里。 “徐达,怎么回事?”朱元璋看到了在府衙门口的人,正是自己布置在这里的人,首领便是徐达。 “主公。”徐达说道:“今天傍晚的时候,城内的守军突然从城外仓狂归来,归来之后,整个守军军心就大乱,然后,达鲁花赤等人,都已经逃跑了。我等看这情况,顿时决定先把这府衙接收过来,以等待主公到来。” 都跑了?这群人,被花云的战斗力给惊着了,现在,居然不战自逃!顿时,朱元璋为自己的判断所喜。 滁州城,这么轻易就给自己拿下来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那这火是怎么回事?”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早就清楚,想要成就事业,那就要约束手下,不能对百姓下手,只有获得了百姓的拥护,才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朱元璋的军队,纪律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是这里的府尹临走之前放的,我等在这里救火。”徐达说道。 这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正在缓慢减小。 夜空璀璨。 “花云,巩固城防,以待我大军的到来。徐达,明日天亮,公告百姓,我们是濠州的红巾军。”朱元璋说道。 “是,”两人一同答道。 这里安顿下来,继续招兵,就该渡江大计了。 朱元璋不知道,自己的计策,不能快速地实行,因为,他的岳父郭子兴,会给他拖后腿。 就在汤和率领后续部队赶到的时候,在另一个地方,陈风也正信心满满。 泰州城外,一处荒野。 一架铁制的管状东西,正被架在一个坚固的木架子上。 几名人员,在它的前面紧张地捣鼓着。 也有闲人,比如,这个年轻的男子,就在旁边左看右看,虽然没有摇头,但是,那表情,好像有些吃惊,又有些欲言又止。 陈风是历史系的学生,虽然提前已经见过这种出土的碗口铳的照片,但是,看到实物,还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冲动。 后世的火炮,身管都是圆筒状的,长长的,即使是近代,又短又粗,那也得是圆筒的。 哪里像现在,这火炮,就像是个葫芦加一个大碗。 后面,是两个圆筒状的东西,粗细不同,连在一起,像是个葫芦,前面,直径越来越大,直至铳管口,而在这个铳管首部,则是一个大花碗一样的东西,整体形状不规则,难怪叫碗口铳! 焦玉指挥着几个人,将火药舂实,塞满了底部的那个葫芦里,接着,又在碗口上,放置弹丸。 看到这里,陈风才突然发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是文科生,对于某些东西,陈风还是知道的,比如火炮,炮弹是在炮膛最里面的,发射之后,高压气体在炮管内,推动炮弹向前飞,一边飞,还会一边旋转,这样,出去了之后,就会有很大的速度和稳定性。 而现在的这种火炮,根本就没有在所谓的铳管里加速,里面的火药点燃了之后,直接推动前面的弹丸,一下就飞了出去。 这就好比像是打高尔夫球,只是一锤子的事。 大部分的能量,都白白地浪费掉了。 但是,焦玉又说了,这是她老爹毕生的心血才设计出来的,所以,陈风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任何怀疑来。 安杰也在旁边亲自帮忙,那个弹丸,和碗口正好匹配,而且,还在周围又塞了一圈泥土。 目标,就是五百步外的一堵土墙。 “陈大人,我们就要开始点火了,请您到安全的地方去。”焦玉说道。 这次他们本来打算悄悄试验,等到确认无误之后,再向陈风报告的。结果,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就在他们已经支起了这一套机构之后,陈风就出现在这里了。 陈风也知道,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因此,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隐瞒。 只是,火炮,战争之神,现在怎么就长这个样子? 陈风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听到焦玉这么说,陈风问道:“谁来点捻子?” 刚刚在塞火药的时候,已经在火药上面,附着了一根捻子。 很显然,点燃捻子的这个人,会很危险。 “当然是我来点。”焦玉说道:“这碗口铳是我主持的,这第一回,也该由我来点。” “不,”另一个人立刻接过了话茬:“这第一火,要由我来点。” 两人看过去,说话的是安杰。 危险的事情抢着干,这也是陈风希望看到的。 “你是师傅唯一的骨肉,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师傅交代。”安杰跟着说道。 本来焦玉还想发威,自己可是总负责人,安杰也得听自己的,但是,一听到安杰说自己是父亲唯一的骨肉,不由得心头就一软。 虽然可以命令手下的人来点,但是,谁都是父母辛苦养大的,这样的事情,焦玉不想让别人来做。 “你们谁都别争了,我陈风来这里,就是想来点炮的,谁都别和我抢。”陈风说道。 点炮?他们都是一楞,这个时候,还没有大炮这个词,在明朝的时候,大型的火铳才被命名为火炮,或者叫做大将军。 “就是点这个捻子。”陈风说道。 “不行!”这次,居然是焦玉和安杰异口同声地说道,此时,仿佛他们的地位比陈风还高似的。 “我说就是我点。”陈风说道:“只是,这根捻子太短了,玉儿,换根长的来,至少得一丈。” 这两个人争来争去,不就是因为点炮危险么?又不是打麻将。 陈风一眼就看透了问题,捻子长一点,点着了之后,就赶紧跑开,即使是炮炸了,也不会有危险。 就这么简单而已,现在,捻子的燃烧,就是一瞬间的事,人躲不开,其实,他们是没有想过要躲。 将捻子加长,就有足够的时间躲避了,陈风也是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听到陈风的话,焦玉和安杰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是,陈大人。”焦玉说道,从后面的一辆马车里,拿出了备用的捻子,刚刚的捻子,就是在这上面剪下来的,正好有一丈左右。 重新塞到铳膛内去,然后,顺着干燥的地面,直铺到了一丈之外。 陈风精神抖擞地打开了火折子,虽然对这炮不满意,但是,这第一次由自己来点火,还是有很大的意义的。 “注意,都准备好了。”陈风说道。 在两丈远的地方,已经挖了一条沟壑,其余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沟壑里,眼睛注视着这里。 陈风熟练地将捻子点着,哧哧作响。 “陈大人,快过来。”远处传来了焦玉的喊声。 陈风不慌不忙地往回走,一瞬间,他想起了英雄本色里的周润发,将手雷扔到身后的建筑物里,然后装逼地走了几步,就被一股气浪差点掀倒在地。 不能再装了,让焦玉担心一下就行了。 陈风快速走了几步,刚刚跃进了壕沟里,就听到了一声地动山摇的声音。 “轰!” 好响! 第300章朱元璋的郁闷 手上感觉很细腻,焦玉的脸,却刷地一下红了。 刚刚陈风在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手就从焦玉的脸上滑过。 只是这一下,焦玉也知道陈风是无意识的,还是感觉很娇羞。 当然,她很快就将这件事忘掉了,响声过后,现在就没有危险了,他们需要赶紧去看一下,射击的效果如何。 从壕沟内站出来,望着远处的土墙,只见其中的一段,已经倒塌了。 看来,威力还是不错的。 陈风也看到了,碗口铳还好端端地在那里,证明发射已经成功,而那截倒塌的墙,说明这炮还真不是纸糊的。 “走,过去看看。”陈风说着,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走近了,就看到了砸入泥土之中的弹丸,入土一尺,这土墙距离碗口铳只有五百步的距离,看来,在这种距离上,即使是在水上交战,也能够将对方的船只砸个稀巴烂。 而在攻城战中,这种碗口铳也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来。 就在陈风检查战果的时候,焦玉更关心的,是碗口铳的铳身如何。 毕竟,在此之前,这种大家伙都是用铜来铸造的,铁虽然更坚硬,但是也毕竟脆,容易在发射中破裂。 铳身还有些烫手,他们已经在四下里检查。 结果让焦玉毕竟满意,在采用了新的手段来炼铁之后,铁内的杂质已经很少了,相应地,这种铸铁也能够承受住发射时的火力。 碗口铳,弹丸是在最前面的,只要火药一点火,就将弹丸推出去了,这样,虽然火药的能量被损失了不少,也导致了膛压很低,所以,铳身才完好无损。 “陈大人,我们接下来,就需要多次发射,检验一下这门碗口铳,究竟能够发射多少次。”焦玉说道。 “嗯,不错。”陈风说道:“除了继续发射之外,你们还需要给我训练出一批铳手来。我要他们在半个月之内,完全地掌握好射击要领,还有,这种碗口铳,除了要装到战船上之外,还要能够装备到骑兵部队中。” “陈大人,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等到碗口铳试火完毕之后,五十门碗口铳,只多不少。”焦玉说道。 刚刚发射完的碗口铳,黑色的烟迹才散去,陈风没有刻意用鼻子去闻,也能够知道身边的女子就是焦玉。 如果开始的试火,焦玉身上的硝味只是那么微微一点,普通人闻不出来的话,那么现在,这段时间,焦玉不停地在火器上面忙碌,这股味道,已经越来越浓郁了。 哪个姑娘不爱美?焦玉为了自己,做出的牺牲太大了。看来,自己得考虑考虑,给她找个好婆家了,不知沈旺怎么样? 看着焦玉还在忙碌的身影,陈风心中对她的感激,已经多了一分。 这次南下之后,占领了平江,沈家肯定就得完全地依附自己了,到时候,自己再提这事吧,那个时候,沈惠的事也该给沈家个交待了。 “玉儿,虽然这造碗口铳要紧,你的身体也要紧,一定要注意休息。”陈风不由得说道。 “陈大人,这都是玉儿应该做的。”焦玉身体略略抖动了一下,没有回过头来,就这样和陈风说道。 此时,他们正在仔细地清理碗口铳的内膛,里面已经是一片污渍。 这个时代,用的火药残留很打,发射完的清理,也就很重要。 而这清理的过程中,炮身也就慢慢变凉,否则,直接塞进火药去,说不定会立时燃烧。 看着他们的劳作,陈风将心收了回来,四周,一片春意盎然,锦绣江山,这可是汉人的花花世界。 陈风心中感触良多。 现在,陈风还没有将自己想到的改进思路告诉他们,改进是需要一个不断探索和研究的过程的,现在,只要能够给自己可用的武器就行,等到之后,再进行改进不迟。 回到了扬州,陈风接到了刘四二的报告,滁州方面出现了战事,定远的朱元璋,已经拿下了滁州城。 朱元璋动作之快,大大出乎了陈风的意料,算时间,也就是李善长刚刚回去,朱元璋就开始动手了。 现在,历史上的事件,很多都已经提前上演,朱元璋什么时候会下和州,打集庆,就成了陈风关注的重点。 由于在等碗口铳的制造,陈风现在还无法展开攻击行动。 谁知,过了几日,又一个好消息,让陈风心中一喜。 郭子兴也到了滁州城。 对于朱元璋来说,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自己不是老大,在他的头顶上,还有郭子兴这个老丈人。 这个老丈人,已经率先举起了反旗,所以,在红巾军之中,也有一些地位,而朱元璋是在投奔了他之后,才逐渐发达的,从辈分和资历上看,朱元璋永远也比不过郭子兴。 但是,郭子兴这个人心胸狭窄,又没有什么真本事,在濠州城内又有孙德崖一伙儿和他不合,这次也是被孙德崖等人撵出了濠州城,才到滁州城来投奔自己的女婿的。 这次他来到滁州,肯定会够朱元璋头疼上半天的了。 朱元璋要成就大事,那就要将自己变成正人君子,做事一定要正派,在历史上,他在郭子兴到了滁州之后,立刻将自己军容整齐的三万人的主力,全部交给了郭子兴,自己又变成了光杆司令。 李善长差点都被郭子兴很不要脸地要走,不过李善长坚持住了。 所以,听到郭子兴到了滁州城之后,虽然陈风没有亲见,也可以猜想到之后的发展,总之,朱元璋会被拖后腿。 这段时间内,就让朱元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江南吧! 陈风猜得不错。 滁州城只是个中转站,地方本来就不大。 对于朱元璋来说,想要南下,这是必经之路,现在,他只有三万人的精兵,还需要继续招兵,他不但需要步军,骑军,更需要水军。 长江天险,不是那么容易渡过的,尤其是他们要打的集庆,防守很严密。 朱元璋正在构思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尤其是从哪里得到水军的时候,一个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郭子兴来了! 郭子兴带着自己的几万人马,来了滁州。 听到这个消息,朱元璋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握着毛笔的手,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 此时他的心里,恐怕也在有各种滋味。 自己好容易开创了新的局面,又要拱手让给郭元帅了。 这种事,朱元璋不止做了一次,当初回家招兵,招好了之后,自己只留下了二十四个,其余的,全部送给了郭元帅,带着这二十四个人,他开始了自己的霸业。 现在,才刚刚走出了第一步,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就跟了上来。 朱元璋不能不卖郭子兴面子,因为,自己的老婆马秀英,一直都在濠州城内,跟在郭子兴身边,她毕竟是郭子兴的养女,而自己出来打仗,带着老婆也不方便。 而濠州城内的情况,朱元璋也知道,孙德崖一伙在不停地挤兑自己这个老丈人,要不是自己在外面打得火热,恐怕他们要害了郭子兴。 现在,害不成郭子兴,就将他给挤出来了。 自己该怎么办? 朱元璋心中抑郁,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也只能有一个,一定要装作大度,大度,再大度!自己要给手下的所有人,都做出表率。 “既然郭元帅来了,那么,这个主帅的位置,还是要由他来做的。”朱元璋说道。 听到他的话,手下的一众兄弟,嘴上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个个都不屑。 毕竟,当初郭子兴把朱元璋关起来,还不给饭吃,那个时候,就已经该跟郭子兴一刀两断了,那样的嫉贤妒能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主帅。 不过,主公这么说,他们也不能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主帅就主帅吧。 “我们手下的三万精兵,我也决定交给郭元帅。”朱元璋继续说道。 “不!大哥!”就在这时,徐达从下面站了出来:“主帅的位置,让出来也就算了,毕竟,在小明王那里,我们也算是郭元帅的部将,但是,我们这三万精兵,是我们自己打造出来的,跟郭元帅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不能交给他。” “对,大哥,我们要靠这三万精兵打鞑子呢,要是留给了郭元帅,又浪费了。”汤和也跟着说道。 郭子兴手下数万人马,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个濠州城都没有出来过,兵到了他的手里,就变成了废物。 “如果不交出我手里的精兵,又怎么证实我将主帅的位置,给了郭元帅?”朱元璋反问道。 这道理谁不知道,这是让朱元璋割肉,朱元璋怎么会舍得。但是,不这么做,怎么在士兵面前,表现自己的朱公子的正面形象?要是把郭元帅给架空了,那么,下面人就会有各种言语传出。 “那我们把这兵也给了郭元帅,我们如何打仗?”周德兴问道。 “我们可以再筹集兵马。”朱元璋说道。 第301章海上进军 朱元璋虽然很憋火,却还得把自己的老丈人高高地供起来。 相比朱元璋,陈风就大开手脚了。 陈风是自己打出来的,手下的武装,都听自己一个人的。他的那些老丈人,最多也就脱脱有点资历,可惜,现在的脱脱,已经无心于世事。 万事俱备,只欠北风。 由于地理原因,每年秋冬之际,沿海多刮北风,而这个时候,也是商船启程南下的大好时机;到了春夏之交,南风劲吹,又是商船回归的最佳时节。 而现在,已经是过了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季节,至正十年四月,南风盛行。 陈风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启程南下,摆明了就是要逆风而行。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如果可以,陈风宁愿在去年的时候就南下。 但是,在那个时候,陈风刚刚拿下了高邮,夺取了泰州城,他想要南下,根本就没有准备。 兵,不习水战,船,又凑不齐,如果这样就南下的话,陈风的结果,只能是和当初蒙古人东征岛国一样。 现在,训练和装备都到位了,而等个刮北风的天气,却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 这点事情,不会难住陈风,也不会难住沈家的船队。 为了支持陈风的军队,沈家几乎将自己的远洋贸易暂时停止了,出动了四十五艘远洋航行的四桅大船,六十艘三桅和两桅的中型船只,加上陈家现在自己有的五艘大船,一百多艘船只,承担了运输七万人马的任务。 船只上,人员,马匹,食物,水,全部配备齐全。 这个准备工作,就耗费了十几日的时间,他们停泊在兴化东部的盐场码头,迎接着陈风的军队。 这个时候,不用担心空中侦查,而陈风已经派人将盐场与外界隔绝开来,而且,即使是被发现了盐场有船只,那也只会被人认为是盐场的盐船而已,没有人怀疑,虽然船只很多,这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来运盐,导致盐积压,得用更多更大的船只而已。 七万人马,分成几路,到达了盐场。 四月二十日。 马儿轻轻地嚼着马缰,一步步地踏上的桥板,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这些勇敢的战马,已经可以蹬上船只,而不会过分害怕。 而且,给这支骑兵准备的,是最大的船只,船只越大,航行就越平稳,除非遇上风暴,会有剧烈的晃动,一般情况下,都和陆地上差不多。 常遇春还是指挥这支骑兵的首领,也是这次攻击的先锋。 除了窑社骑兵,在这段时间内,常遇春又将这七万人之中,整编出一支万人的骑兵部队来。 人,陈风不缺,如果愿意,可以再招收十万人的部队。 粮饷,陈风也不缺,靠着将那些盐引重新卖了一次,一年之内的军需,已经全部到位。 陈风唯一缺的,就是战马。 到处打仗,战马也就涨价,而且,数量短缺。陈风不得不让人从张家口联系商贩,秘密从草原购买了一批战马,这才组织起了这支队伍。 窑社骑兵是核心,是陈风的亲兵。而这支骑兵,则是冲锋陷阵的一支强大的力量。 这支骑兵的装备,也是最“现代化”的。 窑社骑兵的骑射,已经被炼出来了,虽然没有蒙古精锐铁骑的那种指哪打哪的本事,但是抛射弓箭来肃清前方的敌人,已经练得如火纯轻。 而这支骑兵部队,要也训练成使用弓箭的好手,恐怕要多费一番力气,所以,陈风也没有这么打算。 几个月的训练,让他们由步兵变成骑兵,就已经是一次突破,让他们再由骑兵变成可以乘船的骑兵,就更加困难,所以,陈风也没有这么要求他们。 他们使用的武器,就已经摆脱了必须用弓箭来远程射击的必要。 因为,他们拿着的,是三眼铳。 泰州军械局制造的三眼铳,首先就装备了这支骑兵部队,他们不需要携带弓箭,长枪这些武器,合二为一,使用三眼铳就够了。 三眼铳的射程并不高,但是,由于骑兵的高机动性,所以,三眼铳的这个射程劣势不会太明显,而重要的,三眼铳火力密度大,相当于每人一次可以发射三次。 而且,虽然火铳还是原来的火铳,但是,他们所携带的火药,已经是被焦玉经过改造了配比的火药,射程比原来要远。 在发射完毕之后,基本上就会成为近战,这个时候,握着三眼铳的长木柄,将三眼铳当铁锤使就行了。 有蛮力之人,往往会将对方的头,敲得稀烂。 这支军队,全部着黑衣,所以,他们也被称为黑衣军。 这次,是他们成军之后的第一次战斗,他们要用这次战斗,来让自己的名字,响彻整个时代。 其余的步军,也都默默地上了船,军令如山,他们在上船之中,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为了不暴露目标,船只分批次地向东方驶去,他们要在脱离了海岸的视线之后,再编队出发。 由于每艘船上都配备了望远镜,彼此之间再集合,也变得简单起来。 “陈大人,这次行动,您不必亲自出动,这样以身犯险,万一有什么失误,非常危险。”在一条四桅的大船上,一个人向陈风说道。 说话的是个中年人,脸庞圆润,面目安详,居然是江南第一富商,沈富。 “仲荣兄,你既然都不怕风险,亲自率船队前来,我上船,又有何不可?”陈风笑着问道。 陈风也没有想到,沈家船队需要接送自己的队伍渡海,这是他们提前已经商定好的,但是,沈富都亲自来了,这简直是少见。 “沈家所有的船只,几乎都来了,协调这支船队的航行,也只有在下才亲自指挥,才能够放心,而且,在下虽然数年未到海上,但是,观天气,在下还自认非常有把握,这是沈家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件事,在下若不亲自来,又如何能放心。”沈富说道。 他说的,倒是实话,沈家这次,几乎是把所有的宝都押到陈风身上了,而且,陈风猜测,此时沈家,恐怕已经离开了平江,也离开了周庄,万一自己行动失利,也省得遭到江浙行省的报复。 沈富年轻的时候,就发展海外贸易,想要成功,那么,必不可少的一个因素,自认也是对海洋的熟悉。 “仲荣兄,你说得很对啊,现在,我所有的兵马,都在这支船队上,我要是不亲自来,又怎么会放心。” 陈风说完,两人四目相对,就已经会心地一笑。 陈风确实是不放心。 这么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如果失败,对自己来说,是一次不可估量的损失,陈风前世只是个历史系的学生而已,但是现在,却要担负起指挥军队的责任来。 他别无选择。 外面,南风正烈。 在高邮东部的海面上,一支船队,逐渐地集结,成型,规模越来越大。 中间陈风所坐的船只上,一名水手,爬到了高高的桅杆上面,举起了一个旗帜,举了三下,再放下。 在海上航行,如果多支船只的话,最合适的通信方式,就是用旗帜。 沈家船队在多年的航行中,早已经积累起一种行之有效的旗帜语言。 在每艘船的上面,都有一名水手负责瞭望。 看到了这个旗号,他们纷纷地向下面喊道:“方向正南,抢风行船!” 船在宽阔的海面上,有风就能行船,不但顺风能航行,逆风也要航行,这种航行的方式,就是抢风行船。 直接顶着风,是走不动的,先得走侧面,然后再转回来走另一面,一边侧着走,一边向前走。 如果从天上看,整支船队,都在走着之字形的路线。 不停地操舵,改变船帆的角度,这种行动的方式,太耗费水手的力气了。 陈风看着庞大的船队在向前走着,眉头上却越来越凝重。 “仲荣兄,以我们现在的航速,需要多久,才能到达预定的登陆地点?”陈风问道。 这速度,一只健康的蜗牛也能够超过他们。 在后世,哪怕是慢吞吞的滚装船,也能够在十五日之内到达,但是现在,陈风估计,没有一个月,是走不到那里的。 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因为,总有有心人会发现扬州兵马不见了。要是朝廷此时打扬州的主意,只能靠留守的施彦端和敏敏等人来抵挡了。 “我们可以在十日之内到达。”沈富说道。 这话说得,让陈风一喜,但是,陈风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说话。 “仲荣兄,军中无戏言。”陈风说道。 “陈大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十日的逆风,也就是说,现在虽然刮的是东南风,但是,反季节的西北风,会短暂地刮几日。”沈富说道:“自从上次陈大人和在下说了此事之后,在下就访遍了周围的渔民,同时不停地关注气象,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出发,就是从明日开始,西北风就会刮起。” 第302章北风 作为一个文科生,最头疼的学科,不是数学,而是地理。 地理不仅仅是需要像其他文科那样背,而且,还需要像学理科那样理解。 还好,陈风对于这些地理知识,都是清楚的。 风,其实就是空气的流动,而空气要流动,那就得有压力。 由于光照等因素,会形成全球范围内的高压和低压区,也就形成了季风。在这个季节,会刮东南风,却几乎不会刮西北风。 而沈富,却靠着自己的考察和经验,说从明日开始,会刮西北风,这简直比火烧赤壁的诸葛亮还会算风向。 所以,陈风虽然希望如此,也不会过多迷信,这在水上行走时日的长短,将直接决定了袭击的突然性。 这个时候,每一句话,都不是儿戏。 “如果明日还未起风,在下愿接受军法处置。”沈富说道。 “好,仲荣兄!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在十日之内到达,二十日内,我们就能解决了松江府,一个月内,就能够打到平江去!到时候,沈家的功劳,我是会记得的。” 陈风这句话,分量是很重的,沈富之所以把沈家的前途都压在了陈风的身上,自然也是希望立下大功,在以后的天下里,攀附上权贵。 沈家以商业起家,自然也知道,依附于权势,才能够让生意做得更大。 入夜,为了防止在抢风行船的过程中发生碰撞,船队停了下来,这一日,才走了五十里。 第二天,天空大晴,但是,让人出乎意料的,风居然没有了! 如果是小的帆船,没有了风,还可以靠划桨,或者车轮来航行,但是,这大型的帆船,没有了风,就只剩下一件事:停着不动。 风小,也可以慢吞吞地走,而没有了风,就根本动弹不得。 离开岸刚刚一天,就出了这种情况,顿时,陈风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要知道,在海上,没有风,几乎是很少发生的事情,海面上,永远都是起伏不停的。 船上的士兵,大部分都没有出过海,他们知道风停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要是持续地没有风,那么,军心就可能会动摇。 怎么办?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甲板上走来走去?还是派水手不停地观察天气? 陈风没有这么做。 于是,在中间那条大船上,出现了奇特的一幕。 一个人,坐在前面的甲板上,手里拿着一杆长枪,而长枪的头部,则挂着一截细线,细线直溜溜地伸入了水中。 一个葫芦,飘在水上,随着绳子来回飘动。 这分明就是钓鱼的装备。 不错,陈风在这个时候,闲来无事,就在船上吊起了鱼来。 用鱼竿来钓鱼,一般都是在平静的河面上,在海上,鱼一般都不是用吊的,而是用捞的。 海面上风大,如果钓鱼,那么,下面的鱼钩,就会不停地晃来晃去,鱼儿显然没有耐心能够吃到这鱼饵。 这也导致了海里面的鱼,一般都比较傻,没有河里面的有经验的鱼那样,将鱼饵吃了,却能把鱼钩给吐出来。 一盏茶的工夫,鱼饵就动了。 陈风手臂一用力,长枪一抖,好大的一条鱼,就落到了甲板上。 摘下鱼钩,换上鱼饵,陈风又将鱼钩撒了下去。 没有风,船就无法航行,无法航行,他们的任务就完不成。而就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他们的头儿,带着他们一同造反的陈大人,此时,居然在钓鱼! 这个说法,不论是谁,都不会相信。 但是,那个船头的身影,却又那么清晰。 既然陈大人在有闲心地钓鱼,那就说明,这一切,早就在陈大人的掌控之中了吧? 对于陈风,手下是非常爱戴的。对于陈风的指挥战斗的能力,他们也都是非常清楚和佩服的,每次战斗,都创造奇迹。 这次,更是带着他们,去走向新的征程。 他们只是由于没有在水上行走的经验,所以,无知会产生恐惧,同时,无知也会产生无畏。所以,陈风现在看到风停了,立刻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来稳定军心。 果然,他这样的一幅姿态,军心就立刻稳定了下来。 好在不是远洋航行,他们这次出发之前,就已经备足了食物和饮用水,而且,在陈风的建议下,每艘船上还装载了水果。 困扰海上航行的一种死神,就是坏血病,这种疾病,就是因为缺乏维生素造成的,每天吃个水果,就能有效地防止这种疾病。 陈风像姜太公一样,看起来很悠闲,但是,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开始有些焦急了。 这个沈富预言的北风,究竟能不能刮起来? 昨日虽然是逆风,也还能行走,今天可彻底变成无法动弹了。 出征的日期,完全是由沈富定的,因为要看海上的天气,要是贻误了军情,自己真的要执行军法,砍了沈富吗? 本来,陈风还安慰自己,这风不刮了,是变风向之前的预兆,但是,吃过了午饭,继续垂钓一下午,陈风有些按捺不住。 大海上风平浪静,一只只的海鸥,在不停地飞来飞去,海面上,帆船点点,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这种小学生笔下的描写,此时正出现在陈风的视线里。 西面,太阳越来越低,越来越红,终于,落了下去。 表演了一天的陈风,装作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船舱,脸色立刻就变了下来。 这不是在陆地上,想要召集各个部将,开个军事会议,那是非常麻烦的,要么这些部将游泳过来,要么就得乘坐小船。 所以,当初的曹操,才会把自己的船只全部捆在一起,变成陆地。 陈风没有召集自己的部将,但是,沈富和他同乘一船,是绝对逃不掉的。 一条清蒸的海鱼,被放到了桌子上,一股清香传入了鼻子里,不过,此时的陈风,可没有心情品尝这佳肴。 “陈大人,这是在下亲自下厨为你做的,你钓的这些鱼,真是不错。”沈富说道。此时的沈富,就仿佛是店小二一样,肩膀上,还有一条毛巾。 “仲荣兄好雅兴啊,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做菜?”陈风说道。 “是啊,在没有做生意之前,我曾经在酒馆里当过下人。”沈富说道,为了发财,什么道儿他都走过。 “仲荣兄,你这一生,可是丰富多彩,实为我辈楷模啊。”陈风说道。 “哪里啊,陈大人,您这么说,就是折煞小人了,小人只是个商贾而已,而大人,却是从商贾,变成了一方权要,功勋盖世,而现在,更是要去建功立业。”沈富说道。 “现在,我去都去不成啊。”陈风说道:“现在,船帆都张不起来。” 陈风一边说,一边望着沈富,昨天沈富自己说的话,可不会忘记吧? “陈大人,稍安勿躁,您运筹帷幄,又是为了天下苍生,上天一定会眷顾您的。”沈富说道。 他这么说,似乎要将一切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变成了老天的安排。 “仲荣兄,军中无戏言,如果今夜子时,还没有风起的话,那我也只能军法从事。”陈风说道。 “陈大人,吃完了饭,在下陪您到甲板上去吹吹风吧。”沈富说道。 沈富这么一说,刚刚陈风也没怎么绷起脸,现在立刻又换上了笑容。 身居上位者,重要的,就是不喜怒于色,需要让下面的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陈风本来也不打算表现出焦急来,刚刚只是听到沈富那么说,提醒他一下而已,现在,沈富这话一出口,似乎胸有成竹,而这个人可是自己的老丈人,现在又是在帮助自己,陈风自然又换上了一幅面孔。 “仲荣兄,坐下来一起吃吧。”陈风说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沈富说着,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对于陈风,沈富此时是充满敬意的,如果开始,他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坚信,陈风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陈风的崛起,如此之迅速,现在,已经有了十万精兵,单单这些船只上运载的士兵,已经足以横扫江南。 以后,陈风会成为九五之尊么? 所以,沈富在陈风面前,已经降低了自己的身价,自称在下,而沈家全力支持陈风,现在,沈惠又是陈风的女人,如果陈风以后大权在握,整个沈家,都会跟着获益。 至于这北风,其实,沈富也是心中没底。 沈富出海多年,对于海上的风,也有很强的预见性,一般来说,变风向的过程,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东南风停,一个时辰,西北风就会起,一丝风都没有的情况,太少了。 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这个时候,他要是表现得没有信心,那就糟了。 海鱼吃起来,味道更加鲜美,陈风吃完了鱼,擦了擦嘴,慢慢地走上了甲板。 外面,已经星光满天。 “仲荣兄,我们吹吹风吧。”陈风坐在甲板上,向沈富说道。 哪里有风? 沈富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第303章松江府 要是天空中有云,可以根据云的运动,来判断风向。 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半点云彩,整个天空,月明星稀,清晰可见。 哪里有风! 陈风虽然知道历史,也不是预言帝,而且,他还知道,哪怕是在后世那种科技已经非常发达的时代,对于气候的预报,也不是完全准确的。 气象中,是有蝴蝶效应的,一个初始变量的不同,会导致整个结果的完全改变。现在这个时代,人们缕着自己的胡须,说着老夫夜观天象,看到湿物绕云,日内必有大雨。这完全都是扯淡。 所以,对于沈富的话,陈风只信了八分,而现在,恐怕只能信一分,这一分,还是看在沈惠的份上。 沈富坐在陈风的旁边,也抬头看着四周的天空。 海上的空气很湿润,夜晚气候变凉,甲板上,很快就有湿漉漉的水珠出现。 看到沈富如此淡定,陈风也只能悠闲起来,这种时候,主将是绝对不能慌乱的。 夜越来越深了,眼看,就要到子夜交替时刻。 陈风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难道,到了子夜,风还没有来,自己要杀了沈富吗? 没有沈富的船队,他这次进军根本就无从谈起,但是,又是因为沈富没有预测好天气,将自己的七万大军,陷入这种困境之中。 军法如山,有的时候,就是身不由己啊,陈风叹了口气。 “呼,呼呼。”就在这时,突然,耳朵里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陈风五官敏锐,耳朵先听到了这个声音,接着,脸上,手上,都感觉到了气流。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已经落帆的桅杆顶部,那个小旗帜,已经飘动起来了。 风来了! 而此时,船头正是向南,这个小旗帜,是向着船头的方向飞的。 也就是说,现在刮的是北风! 望着这猎猎作响的小旗,陈风的脸上,在黑夜中绽放开了笑容,这风来得正是时候! “陈大人,我们是否现在就继续启程?”沈富问道。 “黑暗之中,我们的水手能否操控得当?”陈风问道。 “完全没有问题,现在月光皎洁,我们的水手都经验丰富,趁着风来,抓紧时间前进才是。”沈富说道。 “好,那就立刻出发。”陈风说道。 “呜,呜。”月光下,旗语不好使用,所以,沈富使用了海螺来传递信号。 各艘船只上的水手,立刻忙碌起来。 白天没有风,船只上的帆,都已经降了下来,现在,他们在甲板上卖力地摇动着辘轳,绳子扯着帆,一点点地向上升。 扯起来之后,帆立刻就鼓紧了,船体发出轻微的晃动,船头也开始出现水花。 船动了。 由于是夜间,所以,四桅的大船,只升了主桅杆,即使这样,在船头,迎着海风,陈风心中,顿时莫名地激动起来。 北风,终于来了,自己的这次攻击,也会非常顺利! 船舱中的士兵们,已经睡熟了,在船上,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吃和睡。 在船上吃和睡,也并并不简单,这就和后世坐火车一样,旅途很累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这些士兵们已经习惯了,他们必须要休息好,上岸之后,就会有残酷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他们一个个地躺在船舱里,嘴里已经发出了鼾声。 他们虽然睡着了,还是做了似曾相识的梦,梦见他们一个个,像是白云一样,飘上了天空,他们不知道,船只已经开动了。 天亮之后,船帆全部扯起,鼓足了劲风,航行更快。 陈风坐在船头,心情大好。 只要有风,帆船就会在大海上游刃有余。才航行了三日,就已经到了长江入海口,航程已经一半。 而在这里,这些船只在继续向南航行的同时,五艘单桅的船只,离开了船队,他们暂时放下了船帆,两侧出现了十几支船桨,划着水,从长江入海口逆流而上。 首船的船头上,水军首领刘彦昌,用千里镜看着四处的江面,壮志酬酬。 刘彦昌并不是陈风的嫡系,他是常遇春的大军在攻占兴化之东,各大盐场的时候,投奔到常遇春之下的,在此之前,他是在东部沿海操舟打渔的渔民。 从这个关系上说,虽然他不是盐民,和张士诚关系不大,但是,也不是陈风的心腹。 不过,陈风不拘一格,一次在视察的时候,发现了刘彦昌的才干之后,立刻决定,将他提到水军首领的这个位置上来,这是刘彦昌想都没有想到的。 陈风的水军里,有新招收的人,也有原来张士诚的一部分水军,尤其是,还有潘元明和潘元绍两人,这都是弃暗投明的人,资历比他要老得多。 不过,论忠心,刘彦昌绝对没问题。 陈风统治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百姓的颂扬之声,已经不绝于耳。 取消了一年的赋税,各种鞑子的不得人心的政策都被废除,就连他们从来都被岸上的人看不起的渔民,去集市上卖鱼,也不会再有那些吏卒的敲诈勒索,效忠陈风,已经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刘彦昌自幼生活在水上,一身水里的本领,本来,就不愿意安心做一个渔民,这乱世之中,也是他大显身手之时。 在后世的历史上,他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当张士诚起义之后,渔民的生活并没有得到改善,他领着渔民们抗争,最后被张士信的部队镇压,但是现在,他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 这五艘船,是从张士诚的水军里缴获的完好的五条船,此时,船帆虽然落了,但是,顶部那个大大的盐字的旗帜,随风飘扬。 他们现在,就是要伪装成盐船,走水路,过松江,那里若是战事顺利,那就折返向北,去平江! 他的船舱内,一石盐都没有,甲板上,那些被草帘子盖起来的,就是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才刚刚装备的武器,碗口铳。 他们的任务艰巨,刘彦昌感觉,下松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平江,可是座大城。 己方就五条战船,碗口铳,也只有二十多盏,这个打法,就很有讲究了。 水军初次作战,刘彦昌也很想打出威风来。 后面的两条船上,潘元明和潘元绍各自统率着一条船,心情却不怎么好。 两人叛了张士诚,从此就死心塌地地跟着陈风了,他们也没有别的去处。 而两人在骑兵之前,都是盐船上的操舟运盐者,本来,他们想着,自己也算是立了数次的功劳,也得给自己支兵马带带吧。 不当万夫长,千夫长总可以吧?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俩开始,就是两个兵,手下一个人都没有。 一直都在常遇春手下,两人什么话都不敢提。 常遇春杀人不眨眼,他们都是很清楚的,当初攻克高邮府之后,常遇春将张士诚一家全部给屠掉了,手段狠毒,和那个有些慈善的脸庞,一点都不同。 而之后,看着陈风要组建水军,两人又动心了,常遇春手下,陈风手下,都没有当水军首领的合适人选。 两人还没有自告奋勇,结果,就出来了一个渔民,将他们两人的位置给占了。 两人虽然当上了一条船的管带,手下水手加上火器手,也有五六十人,比以前要好得多,但是,两人心中还是极度不满。 这次战斗,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机会,只要取得了战功,就有机会在陈风的面前获得更高的资格! 因此,他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就是要展现自己的勇猛,同时,适当地拖一拖刘彦昌的后腿。 在长江逆流而上一段之后,他们就向南,从嘉定州的一条支流上,继续前进。 再次扯起了帆,船只在水上航行着。 松江府,在平江路的东部,杭州路的北部,与上海镇紧邻。本来,这里没什么太重要的,松江府没有平江富裕,又没有靠近北部的长江,所以,虽然从名字上,和平江,杭州这些大的路府相同,但是实际上,这只是个下府。 下万户府,置管军达鲁花赤、万户、副万户各1人,镇抚2人,千户9人,百户73人,弹压18人。松江府整个地区的兵马,只有万人。 这个万人,除了分散到了各个乡镇的守备队,留在松江府城内的,只有不到七千,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新附军。 新附军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松江府的东部,是漫长的海岸线,沿岸零散着分布一些盐场,但是,远没有淮南江北行省沿海密集。 大部分的海岸线,都是荒无人烟之地。 这里是长江的入海口,所以,在松江府辖区的北部,海岸线都是淤集而成的。但是,在松江府的南部,金山地区,海岸线就惊涛拍岸了,很多地方,都适合深海船只进出。 四月二十八日,北风几乎要停止了,海岸上的野草,茂密地生长着。 草丛里,几只野兔在嬉戏着。 一双红眼睛,伸出了草丛,顿时,它的毛茸茸的头,呆着不动了。 远处,那些长长的,是树林吗? 第304章府城大火 在海上航行,首先看到的,是桅杆,其次,才是船身,着是因为地球是圆的。 经过近九天的时间,陈风的大军,终于暗度陈仓,通过借助民船,实现了一次战略大转移,从兴化跋涉海路,来到了松江府。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走的是离海岸线五十多里的海上,否则,他们会提前一天到达。 沿途中,除了撞见两三只渔船,没有发现朝廷的水军。 对于渔船来说,他们只是正常航行的船队而已。 虽然当初忽必烈南下,缴获了宋朝的水军船只三百多只,但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能够继续在水里跑的船只,没有几十条,而熟练操船的水手,更是不多。 陈风不顾危险,爬上了高高的桅杆,在那里,用自己的千里镜,已经能够看到逐渐靠近的陆地。 “大人,再有半日,我们就能够登陆了。”看到陈风麻利地下来,沈富在旁边说道。 虽然看到了陆地,但是,航行过去,还得两个时辰。 让陈风满意的,就是这片登陆地点选择得非常好,周围荒无人烟,便于隐蔽,又适合大船停泊。 从时间上算,上岸刚好是黄昏。 “嗯,传令,全军做好登陆准备。”陈风说道。 在船舱内憋了近十天的士兵们,此时脸上已经洋溢着笑容,他们马上就要靠岸了。 一些人很兴奋,也有一些人,在心里暗暗下了主意,以后永远都不坐船了。 他们仿佛闻到了青草的气息,最想做的事,就是上去,闻一闻泥土的味道,他们现在的身上,都是海风的味道。 野兔还在瞪着眼睛瞅着,红红的眼睛,仿佛在瞅着情人一样。 渐渐地,那些期盼的树林,居然变成了一个个的庞然大物,它们立刻吓得落荒而逃。 在很远处,船帆就已经被放下。 想要这么大的船只平稳靠岸,也是有讲究的。 在后世,大船进港的过程中,都是靠拖船来推动的,开船可不像开车那样容易。 而现在,大船只能靠自己的操作,这就更加彰显了水手的本领。 这些四桅的大船,都是底尖上阔的福船,这是有利于远洋航行的船型。 “咚!”一声巨响,惊涛拍岸,第一艘大船,靠上了岸,这是硬生生地靠上去的。 船身内的士兵,感觉到了一阵震动,对于这些,他们已经习惯了。 拿起自己的全部装备,他们按照之前的训练,有序地开始走出船舱,走上了刚刚搭起来的桥板上。 人走上去,还有些颤巍巍的,而马匹要走上去,就更加惊险了。 运送马匹的大船,将数个桥板搭在一起,组成了可以让马匹下来的通道。 马匹不像人,它的智商毕竟还不高。 虽然经过了训练,但是,在海上漂流了近十天,不少马匹,还没有缓过劲来。 现在,从船舱底部的甲板上,它们被牵了出来,很多都在困顿和迷惑之中。 看到了前面的陆地,尤其是看到了野草,不少马匹都长嘶起来。 它们缓慢地从桥板上,被牵了下来,但是,也有少数几匹吃惊,从桥板上掉下去,摔进了水里。 七万人的部队,全部登陆完毕,天都已经黑了。 不过,先期登陆的部队,没有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常遇春的黑衣骑兵队加窑社骑兵,集合完毕之后,就立刻开始进发。 马匹还没有适应?那就先跑跑,就适应了。 哪怕就是牵着,也要先动起来。 他们必须先动,得腾出地方来给后续的部队,同时,他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松江府还不知道自己的到来。 江南水网遍地,从金山到松江府城,需要横跨三条河流。 在陌生的地区上作战,是非常危险的。不过,他们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些。 随着常遇春的军队出发的,有沈富派的向导,向导会带着他们,选择最合适的路途,尤其是哪里有桥,哪里可以直接涉水,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 在明朝,倭寇可以蹬上江南,肆无忌惮地烧杀,就是因为有本地的向导,现在,陈风的进军,会如此神速,也都是有向导。 在常遇春已经带兵出发之后,陈风也收拢部队,作为第二梯队,跟在了后面。 夜色渐渐地深了,四周的田野里,不断地传来青蛙的叫声。 一路大军,在黑暗之中,像幽灵一样前行着。 与此同时,松江府北部的一条河流中,几艘盐船,也慢慢地靠近了松江府城。 松江府,原本叫做华庭,这里的人口不断增多,几经变迁,成为了松江府。 自从元兵打下了南宋之后,这里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战事。 四周热火朝天的起义,与这里无关。 这里的百姓,虽然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毕竟这里比较富庶,所以,百姓们还可以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着。 北方一遇旱灾,就是饿殍遍野,这也是北方经常****的原因。 在这里当官,稳稳当当,平时搜刮一些,虽然油水不是太丰厚,但是,很平安。 松江府的达鲁花赤,沙全,已经在这里上任有七个年头了,由于在朝廷的后台还不够硬,所以,他也一直得不到机会升迁。 沙全已经自我感觉很好了,既然得不到升迁,那就守着这里过一辈子,其实也不错。 他的大床上,此时有两个女人。 江南女子,温柔如水,沙全每日,都在这温柔乡内。 这两个女人,都是沙全昨日指定好的,其中一个,还是城外一家财主的侍妾。 昨夜连番大战,沙全已经累了,这个时候,一手搂着一个女人,睡得正熟。 他不知道,自己昨夜风流,同时也是最后的一夜。 东方,一颗启明星,横亘在天际,天马上就要亮了。 “失火啦,失火啦!”突然,一个声音,回响在夜空中。 随着他的声音,只看到,一股火光,越来越亮。 浓烟,也随之而飞得到处都是。 “咦,那是什么?”东城门的城头上,守卫在这里的一个百人队,一名士兵揉了揉眼睛,望着城门口的不远处。 那里,有一片火光。 这一望,他就清醒了一半,再听到那惊慌的喊声,他就全清醒了。 糟糕,失火了! 北方的民房,通常是用泥土盖起来的,而南方却更习惯于用木质结构。 而且,为了防雨,还会刷上桐油,这些,都是会燃烧的,而在这城内,百姓们居住得很集中,因此,一旦一户的房子着火了,那么,搞不好,会烧掉半个城。 下面烧的虽然不是守城的士兵的房子,但是,他们也要注意,防止这火烧到城墙这里来。 不过,随着火越烧越大,不少周围的百姓,已经被惊醒,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救火,是需要水的。 周围的几个水井,都已经被利用起来,但是,此时的火势正旺,就这点水,根本不管用。 守城的士兵们望着这一切,他们在心里不停地祈祷,期望这火可以赶紧被扑灭。 就在这时,十几个汉子,却提着木桶,向这边而来。 “喂,你们干什么?”城门口的士兵,立刻大喊道。 此时,天还没有亮,离开城门,还有一个时辰。 如果是平日,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准走动,现在为了救火,已经算是破例了。 “火太旺了,我们需要水,我们要从护城河内提水。”一个汉子慌慌张张地说道。 “不行!”不用百夫长开口,守城门的士兵,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其实,作为江南的城池,几乎都有河水从城内流过,这是南北城市的一个不同之处。 但是,在这东门附近,却没有河流,最近的水源,就是护城河了。 这十几个汉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没有接到命令,就打开城门,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军爷,如果再晚一步,恐怕,火势凶猛,就控制不住了啊!”一个汉子苦苦哀求道,仿佛烧的就是他的房子一样。 他刚刚说完,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叫声。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旁边的院落,偏偏这个院落里,储存了大量的易燃的棉花。 松江府之所以人口越来越多,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棉纺织业在这里的规模越来越大,松江府内的商人不多,但是这从事棉纺织的手工业者,却占据了近三分之一。 顿时,火光熏天,几乎要照亮半个城池了。 很显然,这火要是再烧下去,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他们坚持不打开城门,耽误了救火,恐怕也会受到上司的责罚的。 “开城门,放吊桥。”城头上,传来了百夫长的声音。 “谢军爷!”这十几个汉子,焦急地说了声谢谢,就向外面跑去。 开了城门,还是不能打水的,因为,城门外站不住脚,只有放下吊桥,才能够在吊桥上,从护城河内打水。 护城河的水很高,只要趴在上面,就可以放下木桶,提上水来。 见到这边城门开了,其他救火心急的百姓,也都纷纷拿着水桶,向这里跑来。 他们都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很多人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跑了出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最先来到城门口的十几个汉子,动作却慢了下来。 第305章松江府城破 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但是,他们的任务却非常艰巨,那就是,打开城门,迎接己方的军队。 能智取,就智取,不能智取,然后就强攻。 负责这次任务的,就是刘狗儿。 陈风目前手里最精锐的部队,就是骑兵,这骑兵的首领,就是常遇春。 常遇春的忠心,陈风是完全放心的。但是,刘狗儿作为陈风最亲密的人之一,陈风培养他的目的,也非常明确。 刘狗儿一直都是在帮助他烤羊肉串,这样,刘狗儿不会在军中有地位,前段时间,刘狗儿一直都在军队中,和其他的人一样训练。 但是,仅仅凭借着这样,刘狗儿的机会很少,只有不断地积累战功,陈风才有机会将刘狗儿不断提拔,而且,必须要在战火中,才能够培养出合格的将军来。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陈风将刘狗儿派到了这里来。 刘狗儿提前来了两个月,将这里全部情况都摸熟悉了,同时,在这东门处,悄悄购买下了一处宅子。 这个宅子里,堆满了易燃的物品,就是为了今夜。 跟他一同来的十几个人,都是机灵的人,他们准备妥当,就等着今天。 当城外的一颗礼花放上了天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时间到了。 此时,正是寅时,一天中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城外的礼花升空,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里本来就富庶,城外也有地主,要是家里有喜事,也是可能放礼花的。 这个礼花,是城外的军队已经埋伏好了的信号。 常遇春的骑兵,用了一夜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松江府城之下。 这也是陈风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原因。 如果再过段时间,江南就开始进入了梅雨季节,到时候,道路泥泞,是非常不便于骑兵机动的,江南四处的水网,都会成为骑兵们的噩梦,这也是南方多用船只的原因,但是,和骑兵相比,船只的动作,就太慢了。 常遇春发出了信号之后,就开始“漫长”的等待。现在天还未亮,他的骑兵又全部黑衣,所以,才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要是在白天,很快就会被发现。 刘狗儿点燃了房子,就开始大叫救火,之所以选择这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水源很少。 贯穿全城的河流,没有从这里穿过,附近只有两口水井,显然是不能满足要求的。 于是,想要救火,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打开城门,从护城河里面取水。 守城的士兵会同意吗?那就要看这火有多急了。 百姓们很慌乱地跑出来救火,城头的守军,终于坚持不住,打开了城门。 这城门只要一打开,那就甭想再关上了。 其他的跟着救火的人,都急匆匆地向城门跑去,从这里取水,更加方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地面的震动。 城头的守军们,也感应到了,如果是北方战争期间的人,立刻就会知道,这是骑兵正在高速接近之中。 但是,现在城头的守军,没有任何经验。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就在这时,一个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地龙翻身,也就是地震,为了解释地震的现象,人们认为,地下有条龙,隔段时间,就会翻一次身,这一翻身,地面就会震动。 水火无情,这地龙翻身,更是会带来伤害,想起还在家里睡觉的老婆孩子,此时的百姓们,纷纷扔下木桶,向家里跑去。 城门口顿时混乱起来。 趁着这个混乱,刘狗儿从木桶内,拿出了一把斧头来。 砍断吊桥的缆绳! 吊桥上传来的有规则的震动,顿时让城头上的守军一惊。 此时,天开始朦朦亮,他们已经能够看到,几个人,正在奋力地砍着吊桥的绳子。 再向远处一看,一些朦胧的影子,在快速地靠近之中,尘土飞扬。 顿时,城头的百夫长,知道情况不妙。 “关城门,收吊桥。”他大声喊道。 城门口的守军,听到这声音,刚想要穿过这人流,前去关城门,却突然感觉到身上一痛。 再一看,胸口已经多了个窟窿。 混杂在城门口的百姓之中的几个人,早已经瞄准了自己的目标,这个时候,他们纷纷从木桶底部,掏出了自己的匕首,下黑手,这事做起来太简单了。 “杀下去,关上城门!”百夫长这时也急了。 那群百姓里,肯定混杂了反贼,在这种时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如果城门失守,整个松江府城就危险了。 顿时,几十个守军向城头下跑去,同时,拔出了自己的腰刀。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扬州路陈大人四十万大军已到,现在就在城外,敢逆我大军者,杀无赦!”就在这时,在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扬州路,陈大人!虽然隔着长江,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依旧一震。 四十万大军这几个字,传到了百夫长的耳朵里,也是立刻一惊。 整个松江府,才一万人马,而战斗力,还比不上江北的军队,他们这点新附军,根本就不够给陈风塞牙缝的。 但是,他也有些怀疑,扬州的兵马,是怎么杀到的?他们过长江了么? 长江沿岸的那些城池呢?如果被打下来了,怎么没有半点音讯过来? 他这一迟疑,城池之外,那路大军,就已经到了眼前。 全部黑压压的一支军队,他们一声不发,却有一种凌厉的杀气。 看这阵势,自己这点人,若是阻拦,肯定会立刻被踩得粉碎,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站在城墙上的。 现在,他只要命令弓箭手射箭,就能够给对方造成很大的伤害。 怎么样?是打还是立刻脚底抹油? 正在犹豫之间,就听到“轰,轰,轰,”几声巨响。 这声音,要比放礼花的声音大很多。 顿时,他就反应过来,这是碗口铳! 随着声音,几颗硕大的弹丸,就飞了过来。 有的掉入了护城河内,有的掉入了城中,只有一颗,砸到了城墙上。 恰好有几名士兵在那里,顿时,被砸得血肉模糊。 “嘭,嘭嘭。”接着,下面像是炒豆子一样,无数个声音响起。 火铳!这支骑兵,居然全部装备的是火铳! 他一咬牙,拔腿就向台阶跑去,下了城头,赶紧从西面溜出去! 留在这里,就算能守住了,等待援军赶到,恐怕,己方这些人,也得全部交代在这里,没必要把命留在这里。 轰,轰轰!就在这几声响声中,沙全猛地惊醒。 什么声音? 沙全一骨碌,就要坐起,却发现,自己刚好被这两个女人,每人搂住一半身子,动弹不得。 他抓起这两个胳膊,想要分开,就感觉到旁边迷迷糊糊的一个声音:“大人,再睡会儿吧。” 刚刚的响声,难道是自己在做梦?身边的两个女人,让沙全再次勾起了欲火。 嘭,嘭嘭,连续不断的声音传来,这下,他听清楚了,是火器的声音,是从城外传来的! 这下糟糕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沙全意识到肯定是有反贼要攻城了。 “放开,你们在床上等着我,谁都不许走。”沙全说道。 昨晚,这两个女人的手段还真不错,伺候得自己很舒服。 他说着,就要坐起来,却突然感觉到,后背上一阵剧痛。 身后的那名女子,将两只手,伸到了他背部的倒数第二个脊椎骨上面,猛地将两只手指伸了进去,就将那块骨头,彻底地捏碎了。 顺带着,里面的神经,脊髓,也全部都碎了。 一阵剧痛,传入沙全的脑子,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女人给暗害了。 但是,他发不出声音来,他刚刚张开嘴,被子一角,就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怒目圆睁,握紧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 “咔嚓。”一个清楚的声音,传入他的脑子里,接着,他就陷入了无止的黑暗之中。 另一个女子,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 配合默契,下手既狠,又很温柔。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 完成了这个任务,她们将得到一千两银子的酬劳,这可是她们姐妹俩出道以来,接的最大的一笔生意。 陈风也不知道,沈富全力支持自己的这次南下,为了帮助自己拿下松江府来,秘密地请了杀手,做掉了松江府最大的官员,达鲁花赤。 常遇春的骑兵在昨夜行军的过程中,带了十盏碗口铳,虽然城门已经打开,吊桥也放下,但是,如果他们这么贸然地冲过去,那就会被城头的箭雨覆盖。 所以,常遇春在冲锋的过程中,后面的碗口铳,就做好了准备。碗口铳经过分解,可以被两匹马分开携带,一匹带铳管,另一匹带木制的底座,就给了骑兵强大的突击力量。无奈这种原始的火器,操作起来麻烦不说,重要的是,没有瞄准设备,射击完全凭铳手的感觉。 即使这样,一发射,就将守军给吓跑了。 第306章战功与抗令 三眼铳的火力,是无法压制城头的守军的,但是,现在城头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 常遇春的骑兵,和上次攻打高邮城一样,很轻易地就进入了城内。 松江府城的守军,除了少数腿快的被抓了之后,其余的,都乖乖地做了俘虏。 松江府尹赵德,听到说反贼进城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逃跑。 从西面的城门逃出之后,赵德上了一条船,准备向南逃去。 南面,是杭州路,那里是行省首府所在地,驻扎着大量的兵马,从那里,搬救兵,再回来解救松江府的危机,自己也不算是临阵逃跑。 刚刚上了船,就看到了几艘盐船,迎面驶来。 天亮的时候,刘彦昌的水军,也终于到了松江府城之外。 五条战船,这个数量并不算多,但是,它们上面装着的碗口铳,足以让自己的目标吃够了苦头。 草帘子已经拉开,他们在紧张地准备着,装火药,舂实,加装弹丸,瞄准。 按照原定计划,当常遇春的军队在东面攻城的时候,他们就在这西面吸引对方的注意。 “瞄准,距离八百步。”刘彦昌在船头,用千里镜打量着城头,同时下达了命令。 这八百步的距离,只是他估算出来的。 他的命令,通过旗帜,也传给了其他的船只。 在这水面上,在没有无线电的时代里,使用旗帜通信,是非常正常的。 “一号碗口铳准备,试射一发。”刘彦昌说道。 想要击中目标,在水上,那就要讲究战术,刘彦昌在带领这支水军出战的时候,也在不断地想着方案。 射击一次,再装填,是很费事的,所以,一次装填好了之后,先试着发射一次,如果合适,那就一起发射,如果不合适,那就调整一下再发射。 在后来的水战中,几乎也都是这样做的。 突然,千里镜中,出现了一面旗帜。 那是黑衣军的旗帜!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城池! “停止射击准备,结束战斗。”刘彦昌的话音刚落,“轰!”的一声,碗口铳已经发射出了炮弹。 糟糕,要误伤自己人了,这是谁?自己还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居然就敢私自开火? 不是自己所在的船只,是另一条船。 刘彦昌望去,一条船上正笼罩着一层黑烟,那是潘元明所指挥的船只。 他敢这样做,是违反军法的。 刘彦昌在出发前,就已经感觉到,潘家两兄弟有些不满的情绪,但是,既然陈大人把这支军队交给了自己,自己就要对它负责。 而现在,潘元明敢违反军令,那就要按军令办事。 战斗结束之后,就撤了他的职! 就在这时,他就看到远处的一条船,船舷侧面被砸了个大坑。 这一炮,不是瞄准城头的,而是瞄准了远处的那条船! 看到这一幕,刘彦昌就更加气愤了,战场之上,居然敢不听命令! 看这位置,就绝对不是误伤,虽然这一发就击中船只,准头非常高,但是,这却是在向他挑衅,向刘彦昌自己的权威挑衅! 要是在陆地上,刘彦昌恐怕立刻就要命令潘元明,到自己跟前来,先抽他几马鞭再说。 他还没有下命令,就看到潘元明的船只,居然驶出了自己的队列,向着那条被击中的船只驶去。 “命令三号船,回到原位。”刘彦昌说道。 旗语挥舞,却没有传来回应。 “转过去,跟上。”刘彦昌气愤不已,本来想着回去了再收拾他,现在,他要立刻就将潘元明给撤职,再换一个称职的管事。(元代船长叫什么?清朝的叫管带,这元朝,查了许多资料,也没有找到。) 潘元绍没有想到,潘元明居然干出了这样的事。 虽然在张士诚的手下的时候,违反命令是常事,张士诚也没怎么过问过,但是,陈风军令如山,跟着他,不执行命令,结局很可怕。 而现在,看到潘元明的船只过去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调转船头,跟了过去。 谁都不知道,潘元明为何和一条民船过不去。 只有潘元明知道,自己可能捞了一条大鱼。 就在其他船只上的管事用千里镜看着城头的时候,潘元明却在看着其他的地方,对于他来说,消极怠工,拖刘彦昌的后腿,是已经打定好的主意。 谁知,这消极怠工,却发现了新的情况。 那艘船,是从松江府城西门外,刚刚开出来的,上面坐着的,一定就是城内的人!想到了这一点,他立刻来了兴趣,拖刘彦昌后腿,同时,也要给自己找立功的机会。 于是,他立刻命令手下的铳手,将碗口铳瞄准了那里。 而这次,居然非常走运,第一次开火,就取得了战果,运气绝对要占很大的成分。 看到命中之后,他接着命令船只,向那条船开动过去,至于刘彦昌的命令,已经被他扔到了脑后。 渐渐地,驶近了那条船,他就看到,船上的人,正在惊慌失措之中。 这一颗弹丸砸了过来,除了给侧舷留下了个大洞之外,还把船底给震漏了。 随着水不断地蔓延上来,船上的人慌了。 要是在平时,找个水性好的人,先跳下水,从船底把漏的地方堵住,也可以坚持着开回去。 但是现在,己方的船只,是被打漏的,只是一发弹丸,就把己方的船只打成了这样,要是对方再多发几颗,恐怕,此时整条船,已经被打沉了。 赵德并不是南方人,他是从陕西调过来的,他不会水。 现在,船漏了,他已经脸色发白,自己这次乘船出逃,是个错误的选择。 不过,谁又能够想到,本来对方是从陆地上进攻的,居然在水里,也已经埋伏好了人手? 这些船只,在前一刻,还是没有任何敌意的盐船而已,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战船。 他这才突然想起,这条水路上,根本就没有盐船经过。 可惜,已经晚了。 在他眼里看来,这五条盐船,都是来追击他的。 毕竟,他自己的身份,可是松江府尹,是这里除了达鲁花赤之外,权力最大的人。 刘彦昌的战船还没有驶到,就已经看到了潘元明的三号船,搭上了桥板,水兵们蹬上了那条被击中的船只。 这里水流平缓,两条船几乎靠在了一起。 这样做的行为,简直就是海盗!刘彦昌心中更加气愤。 不过,接着,潘元明的三号船,就传来了旗语,抓获了敌人! 旗语很简单,只能表达最简单的意思。 两船靠近,刘彦昌站在船头,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对面船只上,潘元明大声喊道:“刘将军,我们抓获了松江府尹。” 松江府尹,居然就在这条船上!听到这句话,刘彦昌一瞬间,喜悦代替了气愤,刚刚潘元明那么做,原来是发现了新的情况。 松江府尹,可是条大鱼,抓获了他,也是他们水军立下了大功。 本来他们来这里,是帮助常遇春共同夺城的,而现在,他们刚到,常遇春已经把城池给拿下来了,他们算是白跑了一趟。 而抓获了松江府尹,也算是没白来。 但是,就算是立功,自己就能不追究他的责任了吗?要是人人都以立功来违抗军令,那军法何在? 本来想立刻就执行军法,但是这个变故,让刘彦昌缓了缓,这情况,得报告给陈大人,再做定夺。 常遇春已经拿下了松江府,那么,下一步,肯定是马不停蹄地前往平江,因为平江,是这次出兵的重要目标。 而从目前来看,常遇春的骑兵的机动性能,要远远超过他们的水军,所以,想要赶上平江的仗,他们水军,必须要现在就开始动身了。 “就近靠岸,派人押送俘虏进松江府城,其余船只,即刻出发,前往二号目标。”刘彦昌说道。 二号目标,就是平江。 给潘元明的命令,派个嗓门大的人喊过去就行了,其余的船只,就需要通过旗语来联系。 接到了命令,潘元明非常满意,看来,自己只要立了功,那这个刘彦昌就不会有什么措施来针对自己的抗命。 而现在,反正自己要先靠岸,肯定会落后了,倒不如,自己再去立个大功,到时候,让陈大人看看,自己才是当水军首领的合适人选。 立什么大功?当然是攻打太湖水师了。 陈风罄尽所能,建立了一支水军,除了护送商船过海之外,还分出了这五艘最重要的战船,来帮助攻打城池。 但是,他们却是用盐船来做伪装,并没有大张旗鼓,是因为,他们需要去攻打的重要目标,也就是平江,在太湖的旁边,而在太湖之内,就有元朝的一个重要的水军,太湖水师。 鞑子虽然不会水,但是,他们在打下了南宋之后,接收了原来南宋的水军,后来,又大造船只,最鼎盛时期,拥有战船一千多艘,这太湖水师,也是其中一支重要的力量。 刘彦昌的水军,走水道,刻意避开了太湖,就是不想与这支水军打仗。同样,这次南下计划如此隐蔽,也是为了避免与这支水军接触。 而潘元明,刚刚一发弹丸就干掉了对方的一条船,他信心已经大增,有这样的武器,自己一条船,也可以打掉几条鞑子水军的战船。 第307章目标,平江 整个松江府城,还在一片慌乱之中。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外面有火铳的声音,这里有了战事。 来的是谁?他们不清楚。 常遇春的军队,控制了府衙,控制了城门之后,就将整个松江府城彻底封闭起来了。 里面的人,谁都不准出去。 除了从这城内的人之中,找出原来的守军之外,更多的,就是控制消息不能泄露出去。 这次,陈风的目标,是松江府和平江这些地区,他现在的武力有限,还无法彻底解决整个江浙行省。 尤其是,在杭州,就是江浙行省的首府,那里,至少有五万的行省驻军。 如果被他们得到了消息,赶来这里支援,那么,陈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陈风拿下的松江府城,可以守卫起来,但是,再去打平江,那就够呛了。 用自己的人的性命,去填城墙下面,这种事情,陈风还不愿意去做。 陈风一直以来制定的计策,就是智取。 这次打松江府城,虽然用的手段还有些老套,但是,由于对手没有防备,他们还是成功了。 保密!这是陈风能够取得成功的一个必备条件。 现在,陈风的部队需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在鞑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军队就已经进入了平江城。 平江地理位置重要,而且是座坚固的大城,只有进入了平江,才算是在江南取得了立足之地。 以平江为中心,再向四周辐射,一年之内,彻底将这里巩固下来,作为自己统治的核心地区,这就是陈风的目标。 管他历史怎么样,自己先过过这瘾。 得知常遇春已经攻取了松江府城之后,陈风的步兵也加快了脚步。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六万步兵,也抵达了松江府城。 陈风没有进城,只留下了两万步兵,守卫在这里,同时,命令剩下的四万步兵,抓紧时间,继续向平江进发。 两万步兵,任务是很艰巨的,如果杭州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派兵过来,他们得承担阻击的任务。 由于送他们上岸的,都是大型的海船,在海上行走,还比较方便,要是在这弯曲的河道里走,就不是那么顺利了,所以,他们上岸之后,只能依靠步行。 哪怕就是把两条腿都累瘦了,也要按时到达战场! 在陈风的两万步兵进入松江府城之后,常遇春得到了白天一天的休整,恢复了体力,他们需要去完成另一个任务,远程奔袭,拿下平江! 对于常遇春来说,有手下的一万骑兵,就能够踏进平江城去,根本就用不着恩人后面的步兵。 自从出道以来,常遇春还没有败绩。 这次,打下松江府城的战斗如此轻松,让常遇春期待着最重要的城池,平江! 平江城,在后世,有另一个名字,就是苏州。 这座建于两千多年前的城池,如今,还是那么诱人。 小桥流水人家,前面是陆路的小巷子,后面就是河道,整个城池之内,都是无数的河流,民房依河而建,到处充满着古典建筑的美感,哪怕寻常一户的小院,都是精致剔透。 同时,这座城池,又是江南重要的一座城池,这里以商业而繁荣,尤其是粮食生意和对海外的生意,而作为商人,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混得风生水起。 饱受鞑子欺压的,是城外的那些普通的农户,他们租着地主的田地,四季劳作,自己的收入,却非常之少。 而相比北方的饿殍遍野,这里,至少还能过得下去。 平江路下辖录事司及吴县、长洲两个倚郭上县,崑山、常熟、吴江、嘉定四个中州,有户466,158,人口2,433,700。从人口上来说,平江路可谓是整个元朝第一大路,人口是最多的,甚至超过了作为首都的大都路。 在这个时代里,人口,就代表了一切,有了充足的人口,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劳动力,也有了足够的后备兵员,争霸天下,这才是必须的。 不过,平江城,可不如松江府这么容易拿下来。 平江城城池高大,周围有四十七里二百一十步二尺。有陆门八座,水门八座,城门十二个。而且,和大都一样,在大城内还筑有小城,小城周围十二里,有陆门三座,水门两座。 战国末年,这里曾经是春申君的都城。 这样的一座城池,拿下它来,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在后世,张士诚拿下了平江之后,就以这里为都城,建立了个朝廷。 而张士诚拿下平江,历史记载却很少,唯有寥寥数语,兵不发矢,剑不接刃,缘城而上,攻下平江,对于这段历史,已经无从考证了。 现在,历史已经被陈风这个穿越过来的人,彻底给搞乱了,平江之战,究竟是否会如同之前一样顺利,还未可知。 而此时陈风的军队,一往无前,他们在外界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拿下了松江府,接着,向平江挺进。 除了骑兵和步兵,水军的战船,也在向平江开进。 要想彻底隔绝消息,那就除非是大军过后,寸草不生,见人屠人,见村屠村,这样才能够完全地封口。 但是,这种事情,陈风的军队是做不出来的,他们只能是尽量加快步伐,在元军没有反应之前,就到达平江。 来到这里之后,常遇春才感觉到与北方的不同,水,到处都是水。 浅浅的小河,就纵马越过,要是深水,那就只能是找到桥过河。 但是,一般的桥,都是很窄的,最多能过辆马车,这样,他的骑兵的行进速度,就非常慢了。 还好没有到雨季,如果到了雨季,道路更加泥泞,而比泥泞的道路更加可怕的,就是他的手下,都是使用火铳的部队,潮湿的天气,对于火药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 本来,一切都在陈风的计划之中,平江,更是沈富起家之处,这里的人脉很大,提前布置在这里的人,也多了数倍,只要打开了一个城门,接应己方军队进城,就大功告成。 在消息没有泄露的情况下,平江城的防守,肯定也不会太严。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就在他们马不停蹄地进军的过程中,一件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江南行台御吏中丞蛮子海牙,已经到了平江?”听到这个消息,一个瘦削的男子,两眼顿时冒出了精光。 “是的,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是昨日刚刚到的,今日未时,就去了醉乡楼,现在还没有出来,看来,今日是要在那里过夜了。而且,他只随身带了八个护卫。”另一个男子说道。 平江,悠久的历史,婉约的气候,也造就了无数的美人,而平江的名妓,也是闻名远播,远了不说,就是在北宋,平江名妓甄金莲,就嫁给范仲淹为如夫人。 所以,来平江,很多人都是冲着名妓来的,这个蛮子海牙,虽然是第二次来平江了,还是落不了俗套。 “好,那我们就做了他!”这名瘦削的男子,眼神中寒光一现。 “我们这次,一共来了五十多个兄弟,对付八个护卫,绰绰有余,只是,怎么逃跑,我们得想好了计策。”另一个人说道。 “今夜做掉他,然后,从水门逃走。”男子说道。 “大哥,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打了就逃,我说,与其这样,我们倒不如,来一次大的,将这个蛮子海牙干掉之后,我们就在这平江城之中,发动起义,头裹红巾,打下府衙来,像濠州城一样。”另一个人说道。 听到这话,瘦削的男子身体明显一震,的确,这个想法太有诱惑力了。 他叫朱英,是江阴人,一年前,就已经纠集了一群活不下去的穷人,干起了无本的买卖。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就被官军给包围了,一番苦战,一百多兄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逃跑出去,从此,就元气大伤。 现在,他又聚集起了五十多人,而且,查到了上次命令围攻他们的鞑子,就是这个蛮子海牙。 那么多的红巾军,不去剿灭,反倒把自己这批人给剿灭了,而且,据说还是按照红巾军给上报的,这个仇,如今一定要报。 但是,当红巾军,占领这整个平江,那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大哥,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怕什么!”另一个人也说道。 现在,到处都是****,尤其是江北,连朝廷自己的人就起义了,自己要是能成事,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想到这里,朱英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们今晚就起义了!” 朱英不知道,这个乱世之中,除了有武力,还要有智谋,否则,只能叫做匹夫之勇。 做掉个鞑子大官,他们或者能成功,但是,要是起义,他们没有任何群众基础。 刘福通,徐寿辉,他们的起义,都是在此之前,就已经秘密传教数十年,基层的百姓对他们都是完全的信任。 但是朱英,在从江阴来这里之后,就不认识什么人。 他们只想着打着红巾军的旗号,过过瘾,仿佛会一呼百应。 第308章打草惊蛇 这是五月的第一天,诺大的平江城,还和平日一样,天一黑,街道上就空无一人。 而在山塘街上,虽然巷子里无人,中间的河道里也没有了船只,但是,两侧的院子里,依旧有不断的笑声和丝竹之声传来。 这里,就是最热闹的名妓云集之地,在这条河道的两旁,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几十个院子,南方的文人学士,都喜欢到这里来寻欢作乐,吟诗作画。 这里诞生出了无数的名妓,此时的名妓,和后世的意思并不相同,卖艺不卖身的情况,是确实存在的。 比如,醉乡楼里面的薛殷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平时也喜欢和一群文人雅士,谈究诗词歌赋。 但是今日,她却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这个鞑子。 对于鞑子来说,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的,他们在这里,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良家来,对方也得强装欢笑地前来,否则,不仅仅是她自己,就是整个家族,都会跟着遭殃。 夜越来越深了,薛殷殷虽然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却还是能强拖一时是一时。 “真娘墓前春草碧,心奴头上秋霜白。就中唯有杨琼在,堪上东山伴谢公。大人,这首诗,是殷殷最喜欢的一首,而且,殷殷还谱了曲子,现在,殷殷就弹给你听,好不好?” 真娘,就是唐朝时期,最著名的平江才女,也是名妓,现在平江的名妓,都以她为荣。 “殷殷,从下午,到现在,你都已经为我表演了几个时辰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起来,我们再说这些也不迟。”蛮子海牙说道。 说完,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已经开始盯着薛殷殷的薄纱抹胸之中。 “大人,殷殷好容易见大人一面,这一见如故,不觉就想把殷殷这一生的感悟,都说出来,向大人讨教。”薛殷殷说道。 来这里的人,虽然心里很猴急,但是脸上,都还要装作儒雅之人的样子来,这蒙古人,也在逐渐地向中原人学习。 薛殷殷也是利用对方的这个心理,这才不停地拖延时间,但是,要拖到天亮,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就是唱完了这首曲子,然后再吃几个小菜,同时也喝点酒,最好,这个狗屁大人不胜酒力,这一睡过去,就是明天天亮。 想到这里,她的纤纤十指,抚到了桌子上的一个古筝上。 “嘭!”她熟练地调了调琴弦,试了试音,谁知,这声音还很大。 就在这一时刻,她眼睛的余光,却扫到了这位大人,似乎猛地警觉起来。 糟糕,难道他现在,就要对自己施暴了吗?要是他不顾这面子,恐怕,今晚自己就难逃了。 “大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这个鞑子,突然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闪亮的刀光,照在薛殷殷的眼睛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嗖嗖嗖,当当当”几个声音。 蛮子海牙,可不是个普通的鞑子,他手下,还是有几分武艺的。 刚刚,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顿时就警觉起来,然后,就立刻躲过了从窗口射来的箭。 薛殷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蛮子海牙已经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挡在自己的胸前。 “大人…”薛殷殷以为,这个鞑子大官,立刻要对自己动手脚了。却听到他说道:“究竟是什么人,给我出来!” 薛殷殷一低头,看到了刚刚被格挡开的,居然是几枚弩箭,原来,自己被当作挡箭牌了。 解决楼下的几个人,朱英的人做得很轻松,因为,那些人并没有在楼下,而是也都找到了个姑娘正在乐呵。 自己要保护的大人在楼上吃肉,自己在下面只喝口汤,这总是可以的吧?这些护卫,居然是同样的想法。 朱英解决他们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用弩箭。 城门口处搜查得很严,长兵刃是带不进来的,而短兵刃,比如匕首,又不会太有用,因此,他们在进城的时候,带进来的,就是拆开的弩机。 使用手持的弩机,来进行这种暗杀的活动,也是非常容易的。 只可惜,他们现在,却面对着这样一个特别的情况。 想要干掉这个鞑子,就得先干掉他面前的女子。 这里的女子,都是无辜的,她们的身世,其实也都很可怜。 “我在前面,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们从后面上。”朱英说着,倒挂在窗外的身子,猛地一跃而进。 “哗啦!”随着窗户破烂的声音,一个人影,猛地冲了进来。 就在这一瞬间,蛮子海牙,推开了薛殷殷,想着这个黑影,猛地扑过去,闪亮的刀光,就落了上去。 房间内的地方并不大。 谁知,对方却猛地一滚,躲过了刀,从蛮子海牙的后面,站了起来,使用弩箭,指着他的后背。 “海牙大人,没有想到,你身手这么好。”朱英说道。“把你的刀扔下。” “这位壮士,你们要是杀了我,也逃不出这平江城去,现在,到处都是叛乱,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倒不如,顺从了朝廷,如果各位能够为国效力,我可以保证今后荣华富贵。”蛮子海牙慢慢地说着,一边说,一边转过了身子来。 “哼!海牙,你屠戮了我八十多兄弟,这血海深仇,我如何能不报!而现在,四处皆是红巾军,你们迟早要被赶出中原去!今晚杀了你,明日,这平江城,就到处都会插上红巾军的旗帜!”朱英说道。 后世的电视剧中,经常有在大仇得报之前,那些精彩的对白,如何让主角手刃仇人,让仇人死得明明白白。 但是实际上,这么做,简直就是白痴般的行为。 因为,这对话,没有别的用处,只能是让时间白白流逝,而时间越拖延,就越容易发生意外。 蛮子海牙在转身的过程中,突然,一把将旁边已经瘫倒在地的薛殷殷拉了起来,接着,就将她推到了朱英的身上。 朱英急忙推开薛殷殷,再动弩机的时候,蛮子海牙的身影,已经从窗口消失。 虽然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没有问题。 此时,其他几个人,也都从门口赶了过来。 他们纷纷来到窗口,再用弩机瞄准下面的巷子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糟糕,让蛮子海牙给逃了! 看着软瘫在一旁的薛殷殷,朱英咬了咬嘴唇:“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立刻出城!” 蛮子海牙逃了,他们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他们没有去追蛮子海牙,从门口飞奔而出,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半盏茶的工夫,无数点着火把的士兵,就向这里蜂拥而来,整个街道,都被包围了。 蛮子海牙恰好碰到巡夜的士兵,立刻带着他们,到这里来抓捕刺客,他已经猜出,自己带来的那几个饭桶,恐怕都已经被干掉了。 而得知这御吏中丞大人在平江城出了意外,半个时辰内,整个平江城的守军,都开始乱哄哄地出动了。 挨家挨户地搜查,一定要将这些刺客给搜出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躲在沈家宅子里的五十多名家丁,顿时傻眼了。 “铁牛哥,外面乱哄哄的,我们要不要派个人出去打探消息?”李铁牛的一旁,一直都跟着他的六子说道。 陈风将刘狗儿派到了松江府,同时,将李铁牛派到了平江城来。 从这一点上看,陈风对刘狗儿,其实还是很关照的,毕竟,松江府是个小城池,而且是首战,危险性小,但是,这平江城,有数万驻军,要打开城门,迎接自己的军队,难度很大。 同时,危险性也就很大。这么危险而又艰巨的任务,陈风交给了李铁牛。 不过,这里也有优势,就是有沈家这个内应。 沈家为了防止意外,家人都已经出去了。而留在这里的,都是机灵能干之人,陪着李铁牛等人,准备最后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沈富也雇佣了杀手,刺杀平江路的达鲁花赤等人,可惜,被笨蛋朱英给彻底搞砸了。 城内到处都是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着,一瞬间,鸡飞狗跳,到处一派混乱。 “这么乱,谁出去,就会被抓。”李铁牛倒是立刻就分析清楚了现状:“我们现在,就是要等待,等天亮了再说吧。” “那万一要是需要我们凌晨行动呢?”顺子问道。 “那我们也无法行动,外面都是军队,我们这几个人,只要靠近城门,恐怕就会被抓。”李铁牛说道:“我们这条贱命不值钱,但是,若完不成任务,我们就会误了大事。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处置。最多,就是外面打起来了,守军都被吸引到了城墙上,我们再想办法。” 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就是拼命,也要拼在关键的时候。 当然,他们也非常纳闷,外面如此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富留下来的一名心腹管家,也非常心急,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急也没什么用,得等到天亮之后,再去府衙打探一番。 第309章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 天色慢慢地亮了,城门外,准备进城的百姓,挑担的,操舟的,运菜的,运布的,各种人等,都在焦急地等着,但是,城门却始终不开。 而且,城头上的守军,明显地增多了。 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猜测着,却什么都不知道。 城内,搜查依旧在继续着。 “大人,我们哪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齐云楼上,平江路同知董绶向着一脸严肃的蛮子海牙说道。 在平江城内,中心略偏东南的方位,坐落着威仪子城,是平江城内的府衙所在地。按轴线,依次建有平江府院、平江军戟门、设厅、小堂、宅堂、大厅、齐云楼。整个建筑群落气势森严,气宇轩昂,象征着平江城的主宰。而在子城北城墙之上的齐云楼,更是高大雄伟。 现在,在这楼上,气氛却有些压抑。 蛮子海牙非常郁闷,自己来平江路里快活一下,结果,还赶上了被刺杀,要不是自己武功好,恐怕昨晚就倒下了。 当时的情况,刺客肯定还没有跑出平江城去,而就在这平江城之中,居然连刺客都找不到。 现在,听着这平江同知的话,蛮子海牙还是不可置否。 一旁的平江路达鲁花赤完者敬,早已经在内心里骄傲不安,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一会儿,就去找几个百姓来,当作昨晚的刺客杀掉,将这件事交代过去,就算完事。 天知道那几个人藏到哪里去了。 就在城内大肆地搜捕刺客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另外一队人,正在焦急之中。 常遇春派的先锋,已经抵达了平江城的郊外。 靠着千里镜,他们打量着这座城池,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就释放信号,让城内的人动手的。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这次恐怕不会有以往的那么顺利。 城头上的火把的光亮,以及城内的动静,都说明了,此时城内已经戒严了。 而到了天亮之后,城门依旧没有打开。 常遇春的人马都已经赶到了,在平江路十里之外的一个村落里,他们停留了下来。 “城门紧闭,看来,是城内出现了什么变故。”前锋的窑社骑兵的千夫长史忠说道。 “现在,情况复杂了。”黑衣军骑兵的一名千夫长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是城内提前得知了什么,紧闭城门,是要搜捕刺客,他们搜捕的,有可能是我们的人。” 他们提前在城内布置了内应,这些都是已经知道的,而打下松江府城,就是靠的这个方法。 如果,鞑子知道了他们的布置,肯定会在城内搜捕,昨晚如此之巧合,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个原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靠我们骑兵,是无法拿下平江城的。”常遇春终于发话了。 常遇春勇猛,但是,绝对不莽撞。 靠骑兵来夺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骑兵是用来野战的,他们几次能如此顺利,都是因为城内有内应。 只靠着他们的话,结局会很惨。 “那我们在城内的兄弟呢?就不要去救他们了吗?”另一个人问道。 如果真的是城内的兄弟被抓,那么,他们动作要是不迅速的话,恐怕这些兄弟的人头,很快就会挂在城墙之上了。 谁知,他这样问完了,没有人说话,就连常遇春,都扭过了头去。 打仗,是要死人的,作为将领,他们面对的问题,就是选择少死人,还是多死人。 为了那几个人,将这支骑兵部队彻底葬送在城池之下,他还做不出来。 “我们得等待,等到陈大人带着步军赶到之后,再配合水军,共同攻城。”常遇春说道。 强攻城池,常遇春并不怕,到时候,就算是他的骑兵部队,也可以变成步兵,第一个爬上城头的,一定要是他的部队! 不过,在此之前,他是不能有所行动的,否则,就暴露了己方的目标。 “同时,我们密切注意城内的情况,若是城内的兄弟发信号,我们随时展开行动。”常遇春说道。 信鸽可以在固定的地点起作用,但是,想要让信鸽找到移动的军队,那是非常困难的。 因此,他们传递消息,除了靠人,就只能靠信号,这个信号,就是礼花。 焦玉是个火器奇材,除了真正的武器,就连礼花,都能够做得五彩缤纷,在天空中,绽放成美丽的花朵,成为特有的信号。 这样,虽然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常遇春按兵不动,等待着后面的军队的到来。 同时,水军也在慢慢地接近了平江城。 四条盐船,在慢慢地航行着,看着城头那依旧是鞑子的旗帜,刘彦昌似乎有些兴奋。 这里常遇春还没有行动,那么这场仗,水军就有份!虽然不是主攻,就是从侧面牵制一下对方的主力,那也是一次水军表现的机会。 同时,他们水军,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在军队攻城的时候,牵制鞑子的太湖水师,防止他们赶来捣乱。 只需要牵制住就行,只要他们拿下了平江城,那太湖水师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到时候,他们解决太湖水师,只要从陆地上,干掉他们的老巢就行。 鞑子不会水,那些水师,其实都是原来宋朝留下来的。 而且,在鞑子统治中原之后,开始骄奢淫逸起来,这支水师,就没怎么更新过船只,大部分都是破破烂烂的战船。 即使如此,总数上百条的战船,这依旧是对他们这支只有五条战船的水军的一次考验。 而且,他们的战船,还是改造成盐船的。 平江城有水门八座,但是,刘彦昌发现,这些水门,居然全都没有开。 而在水门之外,几十条的运货的船只,都已经等待在那里了。 平江城内,发生了什么事?刘彦昌也很纳闷。 不过,让他有些担心的,就是最后那条潘元明的船只,居然一直都没有跟上来,这个家伙一向自诩水上本领很高,不会是走错了水路了吧? 刘彦昌不知道,潘元明不是走错了,是故意那么走的。 潘元明本来就没有打算到平江城去,他的目标,是太湖水师。 要是他一条船,把太湖水师给干掉了,那将是多么大的功劳,多了不说,至少太湖水师,得交给他潘元明处理吧? 桅杆上的船帆,吹着强劲的东风,向着西方走去。 陈大人选择这次的攻击时机,简直好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程度,需要北风的时候,就刮北风,需要东风的时候,又刮东风,好像老天都在暗暗地助陈大人一样。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虽然潘元明是背叛了张士诚的,但是现在,他一心都想要跟着陈大人,建立一番功业。这份心情,非常急切。 在潘元明的眼里,所谓的刘彦昌的命令,根本就是可以无视的。 于是,他的战船,顺着水路,一直向西,就进入了太湖之中。 三万六千顷,方圆八百里,太湖之大,位列中原之三。 此时,正值五月,到处一派葱绿之色,湖上帆船点点,两岸倒垂的柳树,湖光山色,相映生辉。 太湖之东,便是洞庭东山。 太湖水师,就驻扎在洞庭东山上,这里离吴县很近,方便补给。 自从进了太湖,潘元明就一直站在船舱的最高处,用千里镜四处眺望着。 太湖水师的战船呢? 进入了太湖,他的船只,倒有些漫无目的起来了。 四处游荡着,终于,在他的千里镜七色的光芒内,他找到了一个家伙。 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 这种战船,说起来很拗口,虽然不如当初的五牙大船一样的一个大家伙,个头也不小了。长10丈,宽1丈8尺,两侧有10橹,这种战船,是宋朝时期的一种主力战船。尤其是,船首加装犀利的铁尖,这种战船在打仗的时候,很多都是靠撞击来取胜的。 虽然当初这种战船非常结实坚固。但是,到了现在,这船只,就有些破破烂烂了,尤其是,宋朝时的战船好多都采用车船的形式了,而这还是一种划桨方式的船只。 船头上方飘扬的旗帜,正是太湖水师。 “碗口铳,准备发射。“潘元明说道。 既然发现了,就不能让它给跑掉了。 它想要撞自己,是不可能的,因为,碗口铳会在远距离上,就干掉对方! 想起在松江府城之外的河道上,一次开火,就将松江府尹给轰掉了,潘元明对于这次的战斗,就非常乐观。 听到潘元明的命令,甲板上的人立刻忙碌起来。 将草帘子打开,从船舱底部将火药和弹丸,全部搬上来,装火药,装弹丸,一切进行得紧张有序。 那艘太湖水师的战船,也越来越近了。 “瞄准,距离八百步,四门一起射击。”潘元明命令道。 “是。”下面的操作手,立刻紧张地调整着碗口铳的角度,前几天,他们瞄得很准,这次,也要发挥当初的水平。 四颗弹丸过去,一定要把对面的这艘战船给打沉了! 第310章水战失利 “轰,轰!”随着几声巨响,几颗弹丸,就向对面的战船上飞了过去。 “噗通!”弹丸在离战船几步远的距离上,掉入了水中,溅起的水花,足足有两丈高。 顿时,整个战船上的水兵,震惊起来。 这条船的管事,就是水军百户王与敬,他是绍兴人,从了父职,来到太湖水师,管起了一条战船。 今日,他们这条战船,是负责巡逻太湖水域的。 其实,在整个水师之中,已经很少有人执行巡逻太湖水域的任务了,毕竟,饷银都已经有半年没有发了,水师之中的战船,也很少有保养完备的,他们只是在混日子而已。 所有的水师之中,稍稍好一点的,也只有巡逻长江水域的水师而已。 但是,王与敬却不同。 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的部下,这条船保养得也比较好,水手的操练非常得当。 只是,船上的武器,却没有配备什么,长枪,弓箭,这些武器,在船上并不好用,当然,对付一下不守规矩的渔船,还是可以的。 这巡逻太湖水域,只是训练一下水手们划船的协调性而已,真正的水战,他们也没什么招数,本来,是十几年前,要将回回炮布置到他们水师的船上,后来,却有不了了之。 在巡逻的过程中,对于那条逐渐靠近的盐船,开始的时候,王与敬并没有太多关注。毕竟,这太湖,也是京杭运河的水道之一,来往的货船,非常之多。 但是,没有想到,就在对方靠近了自己之后,居然摇身一变,出来了几口火铳,向他这里射击。 此时还没有火炮的说法,听到响声,然后弹丸就飞过来了,这就是火铳。 再看看,那艘盐船,已经笼罩在一片黑烟之中。 那艘盐船,是反贼的! 虽然此时还不知道反贼是从哪里来的,来太湖干什么,但是,王与敬愤怒了,敢对自己出手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加速,冲上去!”王与敬说道。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怒火。 此时,他已经看到,远处的那条盐船上,几个人正在那里,装填着碗口铳。 他们居然在盐船上,还有这种武器!不过,有什么武器,王与敬都不怕。 碗口铳,虽然被击中了,后果很危险,但是,在实际作战中,这种东西,能够击中对方,只能说明是对方的人品不好。 这种火器,没有任何的瞄准手段,全部靠射手自己的经验,就是在陆地上,攻击城池的时候,都要多次调整之后,才能命中目标。 而在这水面上,双方都是移动着的,想要打中对方,除非是无数支火器一起开火,完全靠运气。 现在,对方这一条船,总共就四五门的火器,想要靠这些火器,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击中自己,只能说明,对方的指挥,完全就是白痴。 “再射击!”看到对方划着桨,冲了过来,一瞬间,潘元明心里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没有想到,发射了四颗弹丸,没有一颗命中。 听到潘元明的命令,火器手们立刻继续装火药,填弹丸,刚刚的射击,居然没有打中,他们也非常惊讶。 陈风的军队,屡创奇迹,这在某些士兵心里,形成了盲目乐观的风气,尤其是,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有上天庇佑的,凡是必定非常顺利。 结果,现在吃了大亏。 这个装填的过程,并不快,对方的船只已经靠近到了只有四百步的距离的时候,他们才终于装填完毕,接着,调整碗口铳的角度,再次点燃了捻子。 潘元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种距离上,他已经看到了对方船只两侧的桨叶,那是划桨手在卖力地划船,再看对方的船首那铁制的东西,他就知道,对方的战术很简单,就是想上来,将他撞烂。 这个时代的水战,远程靠火器来决定胜负,还没有开始,大部分的,都还是需要贴身肉搏,蹬上对方的船身厮杀。 潘元明想要靠着几门碗口铳就干掉对方,无比可笑。 潘元明脸色惨白,他看着己方第二次射击出的几颗弹丸,全部落入了水中,最近的那颗,砸断了对方的一杆船桨。 不过,这显然没有起了什么作用,对方的船只,还在飞快地靠近之中。 “调帆,左舵。”潘元明大声喊道。 想要再装填第三次,恐怕已经不可能了,此时,对方的船速,加到了最大,他们来不及装填完成,就会被对方给撞翻了。 防止被对方撞击的方式,那就只能是躲开了。 潘元明的船只,在快速地转着方向,船身都有些倾斜了。 对方越来越近,船上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的那条船,连火器手都停止了努力,他们再装填,已经没必要了。 对方看到潘元明的船调整了方向,跟着调整方向,想要对准了撞上来。 王与敬眼神里,充满着一丝调侃,就凭着几个火器,来想向自己发威?要知道,在这水上,作为战船,必须是人力来操作的才行。 帆船,要完全依赖于风,这在作战的时候,就会丧失很大的机动性。 “准备,要撞击了。”王与敬大声地喊道,同时,他扶好了自己旁边的扶手。 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不仅仅是在船头,装了个专门用于撞击敌船的铁头,而且,在船身上,也都用铁板进行了加固。 对于这种程度的撞击,船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当腰将对方撞上,这样,完全可以把对方的那条船撞翻,撞烂! 王与敬紧盯着对方的船只,同时,一条条的命令,从他的口中下达。 “轰!”一声巨大的碰撞声,终于传来。 潘元明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他紧紧地扶着旁边的扶手,在船身倾斜的那一霎那,他以为,船要翻了呢。 他们没有被懒腰撞上,而是被撞上了船尾。 就在他刚刚直起身子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对方的船上,无数拿着武器的人,彪悍地跳了上来。 既然没有撞翻对方,那就上去,将对方的船上的人,全部杀掉,俘虏! 元朝的军队,大部分都已经腐朽堕落,没有战斗力了,但是,依旧有少数的人,可以力挽狂澜。 比如,这个王与敬! 战斗进行得很快,却很惨烈,双方死伤惨重,但船只,最后却被王与敬控制了起来。 潘元明没有选择跳水,这里离岸边有二十多里,他没有把握游这么远。 同时,他也不想自杀,看着忠实的部下越战越少,他们大部分,都被刚才的撞击撞晕了,而且,火器手也没有配备近战的武器。 于是,当那些拿着带血的长枪和腰刀的士兵,冲到了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居然一片空白。 ……… “恩人,平江城城门紧闭,已经两天了。”常遇春说道:“我们已经将周围的所有外部道路,悄悄地控制起来,我们的水军,也赶到了,但是,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有发起攻击。” 平江城外,十里坡,陈风的步军,终于在这天夜里,赶到了这里。 如果顺利,陈风的军队,恐怕就是直接进驻平江城就行了,但是现在,常遇春的军队,也没有摸到平江的城门。 “平江城门在我们来的当晚,就没有再开启过,这说明,平江城内,出现了变故,说不定,是城内的军队,已经知道了我们到来的消息。”常遇春继续说道。 陈风的眉宇之间,渐渐地凝成了一条绳。 凡事不可能都一帆风顺,现在,陈风就遇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平江城的内应,暂时没有任何反应,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清楚。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摸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仲荣兄,这平江城城门紧闭,我们是否就无法进去了?”陈风问道。 要是别人问,这肯定会被人认为是一个白痴的问题,平江城城池高大,若不从城门上进去,还能从哪里进去? 但是,陈风这么问,那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听到陈风这么问,一旁的沈富眉头也是微皱。 这次南下,沈富立下了大功,而陈风带着步军作为第二梯队在后面,沈富更是亲自做向导,指引着陈风的军队的行军。 沈富在陈风的领导核心中,也就有了地位。 而现在的这种情况下,陈风自然需要问一下这位熟悉本地情况的人了。 “城门紧闭,城墙高大,而且,城墙上的防守也很严密,我们想要偷偷进去,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几个人同时问道。 “除非走水门,派遣几个水性好的人,从水门的地方,可以进入平江城。”沈富说道:“水门关得并不严实,为了让船只进城,深达一丈多,虽然水门从下面也会关上,但是,中间会有空隙。” 走水门!在现在,也只有这种方式。 “不过,想要不被发现,在离城门一里之外,就得潜入水下,入城一里之后,才能露出头来,所以,必须要派水性好的人去。”沈富说道。 第311章情报 “同时,这个人,还必须要对平江城很熟悉才行。”陈风加了一句:“要在这一夜之间,进入城中,打探到消息,在天亮之前,再从水门出来。” 在陈风不加这一句之前,别人也都知道,能够完成这种任务的,也只有本地人了。只有江南人,才能有这么好水性啊。 现在,陈风这么一说,很自然,只能是本地人,而本地人,也只能是由沈富去找了。 怪不得刚刚沈富说话的时候那么不自然,感情他自己也没有这把握。 “陈大人,这件事,就交给在下好了。”沈富说道:“今晚会将里面的消息,打探清楚,然后带出来。” “多谢仲荣兄。”陈风说道:“有了内部的情报,我们才能够制定方案。” 看着沈富出去了,陈风心里依旧非常担心,如果事情演变到了最坏的情况,难道,自己要死伤大半,去爬那高高的城头吗? “陈大人,如果我们真的无法智取,那么,我们派兵到城门口前挑战,将守军引出来,在城外决战,这或许可以化解我们的困境。”这时,陈风身边的王哥突然开口道。 与其让自己的人死在攻城的战斗中,倒不如把守军引出来,这样,花费的代价显然要小很多。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我们现在带的碗口铳不够多,要是有个几千门,直接就能够将平江城的城墙给轰塌了。”张三五在一旁说道。 陈风点了点头,脑海里,却突然灵光一现。 火器! 现在,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掌握了火器。而想要攻城,除了靠人力去填那个血窟窿之外,其实还有别的方法。 只要将对方的城墙炸毁了,自己的人,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进入城中。 对,就是炸毁! “陈大人,常将军,有最新情报。”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而入。 最新情报?看着这个骑兵走了进来,然后报告道:“我们在平江城外,抓住了一名驿卒,从他手上,拿到了一封公文。” 公文的火漆还没有拆开,不过,加急两个字,却非常醒目。 “我们审问了驿卒,这是从太湖水师里,传往平江城的公文。”骑兵继续说道。 陈风接过了公文,撕开一看。 顿时,大吃一惊。 “陈大人,什么情况?”常遇春立刻问道。 陈风没有说话,将公文递给了常遇春,心头在急速思考着。 常遇春看着公文,顿时,脸上出现愤怒的神情:“恩人,当初,我就该把潘元绍和潘元明这两兄弟一同做掉,他们就是墙头草,既然能够叛变他们十几年的兄弟张狗屎,就能够同样叛变我们!” 常遇春说得非常气愤,对于潘元明这样的作为,非常愤慨。 常遇春的一大作风,就是喜欢杀降,因为,在他的眼里,降兵都是靠不住的,既然能够变节一次,那同样就能够变节二次。 所以,陈风用常遇春的时候,都非常谨慎,对于该杀的,那就直接用常遇春去办,如果要是不该杀的,就派别人,或者提前就告诉常遇春。 现在,潘元明这个人,居然变节了,投靠了太湖水师! 这封公文里的内容,就是潘元明提供给的情报,他们从高邮出发,乘船从松江府登陆,打下了松江,现在,正准备里应外合,拿下平江。 这封公文,幸好被劫下了。 但是,很显然,太湖水师得到了这个情报,不会仅仅只传给平江,江浙行省的首府杭州,肯定也会得到同样的情报,常遇春的军队只是包围了平江,不可能封锁整个太湖地区。 去杭州路途遥远,快马也需要两天,而到杭州城得信,出动军队,还得三五日。 留给他们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十天。 十天之内,拿下平江城来! 陈风的脑子,在急速地转动着。 “陈大人,这封公文,对我们来说,说不定,还是一个好消息。”就在这时,另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 陈风放眼望过去,说话的人,是罗贯中。 在施彦端被陈风重新请回了扬州之后,施彦端终于正式成为了陈风的心腹,从此,为陈风治理整个统治地区,废寝忘食地工作着。 就在这时,施彦端的几个弟子,也纷纷投效了他,施彦端在整个江南,都非常有名气,尤其是在读书人之间。 这些人,都得到了重用,安排到了文官的位置上,施行新的政策,得有核心的基层人员去执行才行。 同时,这次南下,陈风将施彦端留下,为他稳住后方。不过,却将施彦端最得意的弟子,罗贯中,调到了自己身边。 作为随军的参议,罗贯中非常用心,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听到罗贯中的这句话,陈风说道:“本,此话怎讲?” 罗贯中,名本,所以,陈风一般的时候,都直接叫他本。 “这说明,现在在平江城内,很有可能,并不知道我们的大军已经到了,否则,太湖水师不会如此急切地给平江城报信。” 现在,沈富正派人,去平江城内打探消息,天亮之前,是不会得到确切的答案的,但是,就靠着这个太湖水师的报告,罗贯中就能确定出,平江城,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出现了己方的军队。 他们现在制胜的把握,就是突然性。 “平江城现在的戒备提高了,肯定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既然这样,我们倒不如,引蛇出洞,派小股的军队,装作红巾军,前去城门外挑战,诱惑对方出城,而对方出城之后,我们就引着他们,来到城外的某个地方,再用我们的伏兵,碾碎这些军队。”罗贯中说道。 他说的,还是刚刚王哥的提议,只是又增加了些内容,假扮红巾军。 陈风点了点头:“好,我们就这么做,今晚就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明早待仲荣兄的情报打探之后,就引敌出城。” 平江城,这是个硬骨头。 “同时,派人通知松江府,时刻注意可能出现的杭州方面的军队。”陈风继续说道。 杭州方面,得到了这边的消息,不知会如何对待,总之,他们的动作要快。 众将散去,陈风最后叫住了王哥。 “不知恩人有何吩咐?”王哥很诧异地问道。 “我有一件特殊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陈风说道:“你从今夜开始,带一千人,昼夜不停,去做一项任务。” 王哥听着陈风接下来的话,虽然非常不解,还是点了点头:“是,恩人,保证在五日之内,完成任务!” 这一夜,注定无眠。 历史上的张士诚下江南,并没有现在陈风这样困难啊,难道是因为穿越导致的时间提前了? 陈风有些急虑,自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江南的雨季一到,他的火器,就施展不灵了,而他的骑兵部队,也无法发挥作用,到时候,除了固守那个松江府城,几乎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到冬季,再四处出击。 现在,他必须要拿下平江城,才能够打开局面。 平江城内。 “这个该死的朱英,下次要是让我给碰上了,非得宰了他!”李铁牛愤怒地说道。 白天的时候,沈家的管家出去打探了一下,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全城之所以弥漫着如此紧张的气氛,是因为江南行台御吏中丞蛮子海牙在春宵一刻的时候,被刺客骚扰了。 蛮子海牙非常生气,要求平江路同知等人,立刻将刺客缉拿归案。 平江路的所有军队,都行动起来,抓了几个人,但是,交给蛮子海牙之后,却被发现,不是贼酉。 蛮子海牙很坚持,必须要抓到贼酉才行。 于是,现在的平江城,就这样一直戒严着。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个被通缉的朱英等人,本来也算是杀鞑子的好汉,可惜现在却在给他们帮倒忙。 “我们要出城,与城外的兄弟取得联系。”李铁牛说道:“陈大人的军队,肯定已经开到了外面,只等着我们里应外合,拿下平江城。” “可是,全城都戒严了,我们怎么出城?”六子说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轻轻叩门的声音。 听到声音,所有人几乎都一阵心惊,同时,暗暗地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沈家是大户,也同样受到过搜查,白天已经搜查了一次,难道现在又来了? 就在这时,管家说道:“是自己人。”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浑身还湿淋淋的人,走了进来。 “二少爷,是你?”管家说道,他没有想到,居然是二少爷,沈茂走了进来。 沈富当初很为难,就是因为,他手下水性最好的人,是他的二儿子,沈茂。 想要潜入平江城,也只有沈茂能够做到。 于是,在权衡了所有的得失之后,沈富终于下了决心,让沈茂潜水进入了平江城。 因为外面搜查得还很厉害,所以,沈茂多游了几里,才上了岸,离沈家,已经很近了。 还好,直至进入沈家,也没有碰到搜查的人。 “对,是我,现在,大军都已经开到了城外,但是,我们城内,好像出了问题。”沈茂说道。 听说大军已经到了城外,李铁牛一喜。 第312章哪里来的红巾匪 天色渐渐地亮了。 如果不是蛮子海牙较真,这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用了几个死囚的人头来顶替了。但是,蛮子海牙就认贼酉朱英。抓不到这个人,这件事就没完。现在,平江路同知董绶非常郁闷地想着,这恐怕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城内一直都没有搜到,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刺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跑到城外去了。 现在,他们在城内不停地搜索,而刺客,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平江路,这还怎么找? 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了。 而蛮子海牙显然还不放过这件事,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自己搞出点其他的事情来,将这件事的风声压过去,那就行了。 但是,有什么事,比这个江南行台御吏中丞遇刺的事情还要大的事呢? 董绶一夜未眠,这件事不尽快解决掉,平江城恐怕会出问题,因为,现在还不让开城门,城外的物品运不进来,城内的也出不去,别的都好说,关键是,城内的污秽之物,已经有几日都没有运出来了。 再这么下去,平江城就臭了,因为得不到处理,已经有人开始向城内的小河中倾倒这些污秽之物了。 正在这样想着,就听到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人来。 “董大人,董大人,不好啦,红巾匪,红巾匪杀过来啦!”这个人一边跑,一边喊道。 红巾匪?听到外面的声音,是守城的一个百夫长,董绶的亲戚,所以,一有事,直接就汇报到他这里来了。 红巾匪来了?董绶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居然就是,来得太好了! 红巾匪虽然看起来闹得很凶,但是,攻打平江这样的大城池,并不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能够做到的,如果红巾匪来了,倒可以立个大功! 而且,红巾匪一来,这蛮子海牙,肯定就不能抓着自己遇刺的事情不放,得先顾大事啊! “不要慌张,红巾匪来了多少人?”董绶问道。 “不知道,只看到他们头裹着红巾。” “走,我们去城头看看。”董绶说道。 这个时候,董绶显示出了他自己勇武的一面,听到红巾军的消息,不怕反喜。 其实,董绶也不是无能之辈,他知道,虽然到处都是红巾军,但是,江浙行省这边,却没有什么大问题,尤其是,他们这个地区,白莲教没有教众,所以,董绶很确信,即使是红巾匪来了,也只是小股的红巾匪,他们还没有成气候。 坐着轿子,董绶不紧不慢地到了西面的青门上。 平江城,有八座陆地城门,分别是娄、齐、薪、间、青、盘、蛇、匠这青门,是其中一座较大的城门,有高高的城楼和瓮城。 站在城楼上,只俯视了一眼,董绶就笑了。 就这么几个人,也能称之为红巾匪? 头裹红巾,稀稀拉拉,看那样子,最多不过三百人。 几乎都是步兵,只有领头的那个人,骑着一匹羸弱的马,仿佛下一时刻,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们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枪,有刀,还有两门火铳? 一些人还扛着云梯,似乎要来攻城一样。 这些人,纯粹就是来找死的。 “有紧急军情吗?”就在董绶正在观察着那些靠近的红巾匪的时候,平江路达鲁花赤完者敬,也匆匆地走了上来。 完者敬同时得到了消息,也就赶快地上来了。 看到外面的那些红巾匪,顿时,蒙古人特有的豪气,就涌上了心头。 这群匪贼,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来人,集合一万人马,出城,我们将这些人砍了!”完者敬大声喊道。 一万人马?达鲁花赤还要亲自出发?听到这话,董绶说道:“完者大人,小心其中有诈!” 虽然董绶也非常想下去,但是,完者敬要亲自出去,董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什么诈?”完者敬说道:“这群红巾匪,这是有恃无恐啊!他们在打其他的城池的时候,刚刚到城外,城内的守军,就不战而逃,他们现在,就是希望,我们的这座城池,也和其他的城池一样,被他们这些人给吓跑了。” 完者敬分析得很有道理,看那些人,远远地装模作样,就是不肯靠近,他们连城头弓箭的射程都不敢进入,摆明了就是在摆谱,实际上,没有什么真正的作用。 吓唬人?那就让这些人知道,官军的战斗力,绝对是一流的! “大人,那也不用您亲自去啊!”董绶又说道:“您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平江路的安全。” 董绶这是在拍完者敬的马屁,完者敬很受用,同时说道:“哪里,剿灭红巾军,这是我们整个平江路的责任。” 看着完者敬大义凌然的样子,董绶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现在,平江城内还有一个江南行台御吏中丞在,这个人现在虽然很不爽,但是,也是一个比他们官大数级的人了,在他面前,立了这么个大功,再向皇上那里一奏,接着升官,那是肯定的了。 虽然现在外面的人就那么几百,但是,当他们上报的时候,那就不是几百,也不是几千,而是几万了。他们打退了一次红巾匪主力的围攻平江城的战斗,杀了上万红巾匪。而且,还是主动出击。这个功劳,那可是相当大的。 看着那几百人,他带一万人出去,每人一口吐沫星子,就能把这支乱匪给消灭了。 至于这是个陷阱,完者敬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松江府已经被陈风给拿下了。 虽然有数路信使,都到了平江城外,但是,全部都被常遇春埋伏的人给劫杀了。 吊桥被缓慢地放下,接着,在木制的转轴发出沉重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中,城门打开了。 看到平江的城门打开,张三五很有一种胳膊一挥,然后全军都杀进去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这个时候,城头不知有多少弓箭都在瞄准着他们,若是他们再前进几步,恐怕,就会在城头的弓箭射击之下,灰飞烟灭。 所以,他们走得很慢,势头却很足,要是表演了半天,守军不动,他们就没戏了。 现在,看到城门打开,张三五心中一喜。 几匹马,飞快地从城内出来,领头的,是一员正值壮年的蒙古大汉。 只见他拿着长柄斧头,虎虎生威地向这边而来。 怎么办?是接触一下,打斗一番,然后再逃,还是直接就逃? 现在的情况,需要张三五自己做出选择,要是逃得早了,对方可能不上钩,要是逃得晚了,很有可能,己方会被对方吃掉。 这可是个艰难的选择。 权衡一下,张三五还没有做出决断,却看到杀出来的人马,越来越多。 看对方这阵势,至少有几千人。 看到这里,张三五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大喊一声:“撤!” 己方只有三百人,要是不赶紧逃,恐怕,诱敌的任务,就会变成被对方全歼了。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单个人的威力再大,也是无足轻重的。 顿时,所有的人,全部向后转身,一瞬间,刚刚还那么有声势的一群人,居然就这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领头的正是完者敬,远远地看到那群红巾匪,发现那群人已经愣住了,完者敬心中就是一喜。 和自己想得完全一样,这些是跳梁小丑,想要靠着这个声势,就将平江路的守军唬住,弃城而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看到己方的军队冲出来了,这群人顿时就抓狂了,他们除了逃跑,还有什么招? 武器,全部扔到了地上,那些云梯,就这样摆在地面上,仿佛在嘲笑谁一样。 现在,完者敬要干的事,就是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全部杀掉! “冲!”完者敬拍了拍马背,冲在了最前面。 四条腿的马,还跑不过两条腿的人? 这次,完者敬带了五百骑兵,冲在最前面。 后面的,是九千五百的步军,全部都是新附军。 相比前面的骑兵,后面的新附军,跑起来就不是那么得力了,他们懒得动弹。 张三五这次带来的人,手上的功夫不一定怎么出色,但是,脚上的功夫绝对一流,脚上的功夫,就是逃跑的功夫。 他们撒开丫子,跑起来,居然比马还要快,这可慢不得,谁跑得慢了,就会被干掉。 他们一边跑,一边向着预定的伏击阵地方向移动。 一会儿,身后的那些追兵,就都是他们的点心。 战场另一头。 “王哥,这里离城墙一侧,还有十里远,我们得挖多久,才能够挖过去?”刚刚从下面,将一筐的土运上来,一名百夫长问道。 王哥按照陈风的要求,在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做起了一件大事:挖一条地道,直接通向对面的城墙!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按照陈大人的要求,得用五天的时间挖完,也就是说,他们每天得至少挖两里远! 第313章虎丘塔战斗 真正下手之后,王哥才发现,其实,挖地道并不是最难办的,难办的,是怎么把挖地道的土清理出去。 这里的土质,都是很松软的泥土,一铁锹下去,就有一块土被铲了起来,所以,要是只挖的话,完全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挖出一百步去。 毕竟,王哥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凡是进去的,都要卖力地干活,干到力竭,就再换人。 但是,随着不断地向前挖,这土如何运出去,却成了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洞内狭窄,人在里面转不过方向来,而一筐筐的土,在里面弯着腰,将土抬出来,就更加耗费人力。 越向前挖,需要将土搬运的距离就越长。 所以,刚刚挖时候的那种自信,现在已经逐渐被担心所代替。 如何才能够按时完成任务? 虽然王哥不知道,恩人让挖地道干什么,但是,恩人的命令,他绝对是百分之百无条件执行的。 想要靠着挖地道,挖进城中去,然后再把城池夺下来,难度其实很大。 原因很简单,地道能够钻过去的人,毕竟有限,不能快速地将上万人运过去,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上去的人,都被干掉。 但是,在有了城池之后的攻防历史上,挖地道又是一个常用的战术。 要是在北方,地下都是石头,这挖起来,难度就大得多了。 “我们得想办法,加快进度。”王哥说道。 “我们要是靠近到城池五里远的地方,再挖地道,那就容易了。”百夫长说道。 王哥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现在挖,还没有被发现,要是在五里地的距离上挖,守军很可能会知道什么,到时候,我们的这个方案,就无法实行了。” 离得越近,挖起来越容易,但是,城头的守军又不是傻子,他们肯定能发现端倪。 被守军发现了己方想挖地道,那他们应对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所以,他们在城外十里的距离上挖洞,而且,全部都装扮成了当地人,挖出来的土,也没有随意堆积,而是倒到了几里地之外的小河内。 “王哥,我倒是有个办法。”就在这时,另一个人说道。 “什么办法?”王哥问道。 “我们现在挖的洞内比较狭窄,导致了我们运输土料的困难,那么,我们何不在后面继续挖,将这洞扩大,那么,我们可以派人在下面,用接力的方式运土,这不就快很多吗?” 王哥一听,的确如此。 他们的洞挖得很小,这样,人在里面,都直不起身子来,而再去抬那筐土,就更难了,两个人也错不开身子来。 而要是在这基础上,将这个地道再扩大,这样,就可以直起身子来了。 更重要的是,可以派到下面去的人就多了,这样,每人负责搬几步远的距离,来回交替,可以让搬土的活计,进行得更快。 而且,恩人只是让自己挖洞,并没有说要挖多大,万一恩人真的是想要运兵过去,那么,大些的地道,显然可以让更多的士兵在更短的时间内过去。 “好,立刻这么做!”王哥说道。 反正自己手下人多,早就该这么干了。 顿时,更多的人进入了地道之内,将原来的地道扩大,看似多费了力气,但是,却更节省了时间。 就在王哥带人大干一场的时候,在平江城西北的虎丘山,一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虽然叫做虎丘山,但是,在这平原地区,所谓的山,也并不高。 山上,那座高高耸立的宝塔,就是虎丘山的标志,虎丘塔。 虎丘塔前,已经是一片血海。 作为平江的名胜,虎丘山上有虎丘十八景。而在这十八景中,首屈一指的是云岩寺塔,又名虎丘塔。 这座塔建于隋文帝仁寿元年,初建成木塔,后来毁于战火。之后,后周乾祐八年至宋建隆二年这六年的时间内,又建成了这座全新的虎丘塔,平面八角形,共七级。 但是,在宋末,塔顶毁于雷击,而前几年,又遭遇了一场大火,所以,这座塔,就几乎被废弃了。 当完者敬看到那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伙,跑向了那样一座废弃的塔,他就知道,对方已经力竭,想要占据那座塔坚守了。 那就更是找死了,大不了,自己一把火,将这塔给烧了,将里面的人全部烧死。 这群匪徒们,终于跑不动了。 下面,就看自己的了。 完者敬向后看了一眼,后面的那群步兵,没有跟上来。 想想也是,这么长时间,后面的那些新附军,早就跑不动了。 算了,不用等他们了,包围这座塔,然后发起攻击! 阳光柔和地撒在大地上,马儿轻轻地嚼着橛子,马上的骑兵,都在像猎人一样,打量着这座破塔。 瓮中捉鳖,这群红巾匪们慌不择路,居然选择了逃到这里,看他们怎么继续逃窜!除非他们有翅膀,能够飞出去。 完者敬不知道,此时,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角色,已经完全地转变过来。 张三五的队伍,除了在逃跑的过程中,有几个人力气不支,被后面的骑兵追上干掉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在这最后的时刻,跑到了塔内。 他们的成绩,绝对比后世的马拉松还要高。 最后一个人进门,立刻有人将这虽然看起来破,却又进行了加固的塔门关上,在后面,又用几个石块堵上。 他们虽然将武器都扔掉了,但是,在这塔内,早已经预备好了充足的石块,居高临下,这石块就是武器。 他们没有准备箭矢,逃跑的时候,弓箭早就被扔掉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放出箭来,肯定会被发现是个陷阱。 在高高的塔上,虽然只有石块,威力也是很大的,他们只要吸引那些军队的注意,给己方军队围歼他们创造机会就可以了。 “鞑子的骑兵部队,已经按照我们的爱猫扑,进入了虎丘山,包围了虎丘塔,但是,后面的步军,大概有一万人,他们落后了半个时辰的脚程。”在北侧的土坡后面,陈风接到了报告。 在沈富从平江城内拿回了确切的情报之后,陈风也做好了这个战斗的准备,现在,他们调动了万人左右的平江守军,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但是,平江城内,至少有五万的守军,现在只调动起来了一万,还是远远不够的,以后的攻城之战,恐怕还是硬仗。 这次鞑子出动的,居然有骑兵,还和步兵分开了。 平江城,这做南方的城池内,鞑子居然不惜动用精锐的骑兵驻守,可见对这里的重视。 现在,骑兵已经把张三五撵得够呛,本来一到了这虎丘山,埋伏的军队就该出动了。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还得让张三五坚持一下,做出困兽犹斗的样子来,否则,那些步兵就要漏网了。 虽然有些难为张三五了,不过,陈风还是决定,将攻击的时间延后。 张三五上了虎丘塔,噔噔噔地一直上到三层,接着就看到,那些鞑子兵,就已经扑了上来。 “嗖,嗖嗖。”张三五及时地缩回头来,几枚箭矢,就打在了刚刚他露头的门上,两支顺着门口飞进来,差点就击中了他。 虎丘塔,平面八角形,每个面上都有一扇门,共七级。 接着,下面又响起了木门的撞击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鞑子居然已经从旁边找到了一截圆木,几个鞑子兵下马,一起抬着,撞击塔门。 每一次撞击,整个塔身似乎都在跟着颤抖,这座塔在建造的时候,根基就不稳,在后世,这塔身逐渐倾斜,成了东方的比萨斜塔。 形势立刻变得危急起来。 “快,立刻扔石块。”张三五说着,不顾依旧在飞来的箭矢,将三层门口那些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块,扔了出去。 不用瞄准,不用看,只管扔就行,鞑子来了几百人,将整个塔都包围得严严实实。 很快,下面就传来了一个人的惨叫声。 下面的骑兵没有想到,他们的胜利近在咫尺,只要将塔门撞开,塔门一拥而上,就能够将这些红巾匪全部干掉,但是,上面居然能飞出石块来? 第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块,刚好砸到一个倒霉的家伙的身上,立刻,全身血肉模糊。 随着这第一个石块,无数的石块,跟着落了下来,在塔的近旁的骑兵,躲闪不及,被砸得人翻马仰。 人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到处响起。 惊变陡生,骑兵们只得调转马头,向后退去,不少人在转马头的时候,与其他的人发生了碰撞。运气不好的,跌落下来。 混乱了一阵,他们才脱离了上面的石块被投掷的范围。 该死,居然要做困兽犹斗!完者敬的眼神内,寒气更甚。 最惨的,就是那几名正在砸门的士兵,塔门受到了最多的石块的优待,被砸得血肉横飞。 退出了二十多步,脱离了石块投掷的范围,完者敬望着这座破塔,发出了命令:“全部放箭!” 刚才的时候,只是后面的人在放箭,现在,是整支军队,都在放箭。 第314章原来是陷阱 箭矢如蝗。 尤其是三层,上面密密麻麻,几乎都是箭。 刚刚的石块,都是从三层扔下来的。 随着箭雨,上面立刻没了动静。 每个人都至少射出了十支箭,完者敬非常满意,虽然很多都射到了外面的墙上,也有一部分通过三层的门口,射到了里面,此时,里面一定已经死伤惨重。 一百名骑兵下马,准备去搬那些堵在门口的石块,砸开已经破烂不堪的塔门,而其余的人,继续在外面掩护,哪里敢再扔石头下来,只要探出头,就可以用弓箭还击。 这次,塔的下面不再有乱哄哄的人群,完者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更加狡猾的家伙。 就在箭矢飞来的时候,张三五已经带着人,继续向上走去,一直走到了六层的高度处。 这里,有堆积起来的石块,不过,比三层的要小得多。 小,就代表着威力不够大,但是,由于这里比较高,所以,小石块落下去,威力也差不多。 而且,由于小了,就代表着,可以扔到更远的距离上。那些退出二十步之外的鞑子骑兵,也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 更大的好处,就是鞑子骑兵的弓箭,射到这么高的距离上,箭头的力度,已经大大地减轻了。 越向上,这门就越小,更何况,现在石头小了,他们只需要躲在门后面,就可以扔石头了。 “咚,咚!”随着两声巨大的响声,下面的人,又开始砸门了。 “准备,扔!”张三五说道。 随着他的命令,十几个人,从六层上面,将石头扔了出去。 五层上,已经废弃的塔顶上,也都有人将石头,扔了出去。 “后退,继续后退!”顿时,完者敬大喊一声,拔马就向后跑。 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向后跑去。 他们已经看到了,那些石块,从天而降,从小变大,砸在身上,恐怕会立刻将他们打下马来。 有的人很幸运地逃脱了,也有的人,很不幸地被打中。 被打中的,下场都不怎么好看。 一直跑到了五十步外,完者敬才停下了马来,愤怒的他,立刻下令,将箭矢抛射到那个更高的塔的上部。 对方一定能够看到他们,因此,在他们射箭的时候,那些打开的门,又全部关上了。 所有的箭,都落空了。 完者敬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 一座破塔而已,一群已经被追得乏力的人,突然重新变得威武起来,让他们连续两次吃亏。 干脆,放火,烧死他们!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出来的时候,完者敬眼前一亮,塔门,已经开了! “继续射箭,掩护我们的人,从门口冲进去!”完者敬说道。 刚刚的石头,主要打的是他们的人,撞击塔门的人,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现在,看到这塔门打开,完者敬又信心十足。 后面,那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步兵,终于也跟了上来。 看到这群步兵,完者敬改变了主意:“盾牌手,护着头顶,先上两个百人队。” 这塔也没多大,那群红巾匪进去,恐怕塔就给占了个大半,要是己方的人再都冲进去,那就挤不动了。 刚刚要是有盾牌,也不会这么狼狈,只要将盾牌举得高过头顶,就没什么大事。 因此,完者敬并没有让自己的骑兵继续过去,反正这种战斗,骑兵本来也不合适,现在,也该步兵上了。 完者敬不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正确的一个命令,正是这个命令下得及时,他才能最终,逃回平江城去。 跟随他一同来的骑兵,只逃回去了三十多人,至于步兵,就全部交代到这里了。 最先进入塔内的,就是刚刚撞击塔门的鞑子骑兵。 他们也不是纯种的蒙古人,他们只是色目人而已,战斗力本来也不是很高,能够如此卖力地攻击,打开塔门,只是觉得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里面,有红巾匪在等着他们收拾。 但是,当他们一拥而入,进入塔内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个陷阱! 一层全部空荡荡的,通往二层的梯子,已经不知所踪。 他们进入这里,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上不了二楼。 “嗖,嗖嗖。”这个声音,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但是这次,却不是他们自己射箭。 后面的人不知所以,还在继续地进来,这里面,已经非常拥挤了。 在这种情况下,头顶上箭无虚发,每一箭,都会射死一个人。 石块已经扔完了,但是,这里早已经放好了弓箭,不需要瞄准,只要射击就行了。 里面一片惨叫声,终于,外面的人感觉不妙,近万人,挤在虎丘塔的外面,比后世旅游景点还热闹,消息也不容易被传出来。 就在他们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一阵特有的声音,那是地面的颤动,是无数只脚,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是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行进的声音。 他们转过头来,望向四周,脸色立刻变得发白。 几里之外,四周全部都是旗帜,到处都是人! 磨磨蹭蹭的步军,终于赶到了虎丘塔的外围,陈风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现在刚刚进入夏季,四周的青山苍翠,树木枝繁叶茂,上万大军藏在里面,隐蔽得很好,没有被发现。 所有的平江城的守军,关注的重点都是那批逃跑的红巾匪,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是他们的坟墓。 东南西北,每侧各一万步兵,从隐藏的地方出来之后,立刻集结,然后,以战斗的姿态,斗志昂扬地推进着。 最前排,是拿着盾牌的刀手,后面的,是枪手,仿佛大海中的波浪一样,他们这样一排排,整齐地前行着。 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让刚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平江城守军们,两腿发软起来。 被包围了,这是个陷阱! 看他们整齐的步伐,昂扬的军容,绝对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支精兵!恐怕,下一时刻,他们就会踏过来,将平江城守军踩得粉碎。 “糟糕,中埋伏了。”一名骑兵百夫长向完者敬说道:“大人,我们现在背靠着虎丘塔,可以固守待援,派几个人,去平江城报信。” 固守个鸟!完者敬气极,虎丘塔又不是自己的,里面还有一群红巾匪,自己相当于是在平原上作战,又没有任何工事,士气早就馁了,这个时候固守,只会让所有的人都被消灭,回平江才是最终的办法。 留在这里,那就是等死。 “全军,立刻冲过去。”完者敬大声喊道:“我们冲开一个缺口,步军,跟在后面。” 完者敬敏锐地发现,对方来得都是步兵,虽然看起来人数不少,但是,他们散开得太大,因此,阵型并不厚实,而对方也缺乏骑兵作为机动力量,来随时支援薄弱的地方。只要己方靠着骑兵的强大的冲击力,完全可以杀出一条路来。 但是,完者敬也知道,现在跑路,并不是个最好的选择,因为,身后的那些步兵,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再这样跑回去,恐怕很多人都跟不上,那群新附军平时就缺乏训练,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恐怕要损失很多人了。 但是,即使是损失,也比全军覆没好,对方这阵势,摆明了就是想要吞掉己方,在这里打野战,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那还能怎么选择?只能回平江!完者敬无心恋战,走为上策。 “轰,轰!”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几声轰鸣,这个声音,让所有的人都震惊,几名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的新附军,当下就感觉到裤裆湿了。 这个声音,是碗口铳的声音!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连这种超级火器,都带来了。 随着不断的轰鸣声,天空中,二十多颗弹丸就飞了过来。 如果是有经验的人,就知道,现在的火器,吓唬人还行,真正的效果,准头很低啊。 这些弹丸,有的落在了远处,但是,也有的,砸进了人群之中,顿时,带来一阵血雨和恐慌。 哪怕是只有一颗弹丸砸中,也会让他们惊慌失措,随着弹丸的下落,这支军队的士气,彻底被打掉了。 随着弹丸的下落,远处,一条黑色的洪流,也在快速地靠近之中。 骑兵,那是一支骑兵部队! 骑兵隐蔽的距离更远,尤其是为了防止惊马会暴露己方,但是,他们的速度很快。 在陈风的计划中,步军,只是用来围住对方而已,真正的消灭对方的,是自己的骑兵部队。 黑衣军,终于出动了。 他们手里握着三眼铳,已经装好了火药和弹丸,一只手拉马缰,另一个胳膊,夹住了三眼铳的木柄,随时准备射击。 这支部队的出现,让完者敬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 此时,他的骑兵部队,已经开始了冲锋,但是,他现在的不到四百人,对着对方的上万骑兵,怎么看,都像是飞蛾扑火。 但是,完者敬已经别无选择,他使劲地打马,挥舞着手里的长斧,却也知道,这次能不能回平江城,就要看长生天的庇佑了。 第315章仓狂逃窜 太阳渐渐地到了南面,又渐渐地向西滑去。 站在高高的城头下,望着下面的护城河,望着远处的一片青翠,董绶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为何完者敬还没有回来? 追剿几百红巾匪,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现在,都已经未时了。 他极目远眺,却什么都看不到。 从这里,哪怕是在最清晰的时候,最多也就能够远远地看到虎丘山,上面的虎丘塔,隐隐重重,根本就看不清。至于那里是否有人,是否在战斗,就更看不清了。 只是在半个时辰前,远处像打雷似的轰隆声,让他有些担心。 那究竟是打雷声,还是火器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要不,派几路斥候,出城打探一下? 董绶正在犹豫之间,就看到几名骑兵,正在向这里飞奔而来。 从衣着上看,正是出城的那支骑兵,但是,出去的时候军容整齐,现在,怎么只剩下这么几个人,而且,还好像很慌乱一般? 稍后,他就知道了答案,这几个人不到五十步的身后,就是一支骑兵! 那些骑兵,仿佛饿狼一样,在这几个人的后面,飞快地追赶着,一边追赶,一边还在准备着什么。 “嘭,嘭嘭。”就在这时,几声响声过后,只见己方的最后的那个骑兵,就惨叫一声,跌下马来。 三眼铳!对方居然使用的是火器!火器,就是朝廷的正规军里,只有守大都的军队整建制配备。 来的,究竟是什么军队? 董绶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回答他,城头的人,都傻了。 很明显,己方的人,正在被这支凶猛的骑兵追杀,现在,他们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 这样的一支骑兵,让董绶根本就不敢正视。 “大人,我们要开门,接应我们的军队进来吗?”一名千夫长问道。 笑话,迎接他们进来,要是连这支凶猛的军队也跟着进来了,那该怎么办? 董绶立刻就想要拒绝,但是,再定睛一看,心下更是一凉。 逃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不就是达鲁花赤完者敬吗? 刚刚想要说的一个不字,硬生生地被他咽回了嘴里,董绶立刻说道:“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接应完者大人,弓箭手,快,准备,掩护我们的人进城!” 别人,董绶不在乎,但是,这达鲁花赤要是有什么闪失,那董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他不敢迟疑,立刻让下人打开城门。 现在,双方的距离有五十步,在这种距离上,他们还是有把握将城门及时地关闭,将吊桥及时地收起来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来的骑兵越来越多,看样子,足足有几千人。 弓箭手们在城头,都握紧了弓,随时可以拉开,但是,射出去的箭,究竟会不会落到自己的人身上,他们还真没底,他们的水平,也是只能够把箭射出去而已。 完者敬跑在最前面,一路上,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怎么会败得那么惨。 对面的那支黑衣骑兵,很快就越过了他们的步兵,直直地向着完者敬的骑兵冲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完者敬虽然只有数百骑兵,但是,他必须要冲,冲出去,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的身后,骑兵们一往无前。 他们手里,都拿起了弓箭,准备在冲锋的过程中,接近之后,就抛射弓箭。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弓箭还没有到,对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的火器的声音。 在双方还没有接触的时候,远程兵器就开始了交战,鞑子骑兵使用的是弓箭,而黑衣军使用的是三眼铳。 本来,历史上的三眼铳,是没有鞑子的优秀的复合弓射程远的,但是,现在黑衣军装备的三眼铳,已经使用了新配方的火药,威力大大增加,而且,骑兵相对冲击,彼此之间的距离,会快速缩短。 于是,黑衣军前面的一个千人队,毫不犹豫地先发射了火器。 这第一轮的射击,就把对面的鞑子骑兵打晕了。 中原人,是不习惯骑射的,这也是他们的优势。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优势,现在变成劣势了。 对面砰砰砰的火器声,接着,一颗颗的弹丸,就飞了过来。 虽然没有瞄准,但是,一千人,就能够发射三千颗弹丸,这些弹丸的覆盖之下,许多鞑子骑兵,都中招了。 不断有骑兵跌落下马来,完者敬知道,这次情况很危急,他们还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一支精锐骑兵相抗衡过。 但是,长生天在庇佑着他,虽然完者敬冲在第一个,他的身上,居然一个伤痕都没有。 完者敬挥舞着自己的长斧,他的身后的人,也都射出了自己的箭矢,然后,换上了长枪。 相比对面飞来的三千颗弹丸,他们的箭矢,就稀稀落落了,只伤了几个人而已。 骑兵高速行进之下,双方很快就接触上了。 完者敬一板斧,劈在领头的那个骑兵的身上,想要一板斧将对方劈成两半。 谁知,对方在马背上,熟练地向后仰,完者敬就扑了个空。 他刚想要上去再来一下,左右两边,已经多出了两个人来,每人拿着一个家伙,就向他身上招呼,角度极其刁钻,他躲不过去。 用板斧挡住了前面的那个,后背上,却被狠狠地来了一下,这一下,砸得他顿时血气上涌,眼前就发黑。 就在这时,他的护卫已经赶了上来,这才救下了他。 此时,双方的混战,也正式开始了。 有刚才的那一下,完者敬已经无心恋战,也许是他运气好,这一路冲过来,居然给逃脱了,而护卫着他的人,死了大半。 他没有回头看,一心想要跑回去,越跑,身边的人就越少。 完者敬虽然没有看到,他也知道,剩下的那些步兵,恐怕更加难以逃脱了。 当然,如果他要是看到了,那只能是更加郁闷,这些步兵,根本就没有战斗,在那黑衣骑兵,分出九千的骑兵来冲向这些步兵的时候,双方还没有接触,他们就投降了。 骑兵们跑了,还被揍了个半死,他们这群步兵,根本就是找挨揍,反正也被抛弃了,倒不如,暂时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再说。 当官军有什么好的?已经几个月没有发过军饷了。 虽然知道这场仗打得会很容易,但是,陈风还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容易,其实,到现在战斗还没有正式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结束,比如,那些逃跑的骑兵,常遇春是一个都不想放过的。 于是,他们一直地追过来,几乎要追到城下了。 要不是三眼铳在奔跑的过程中,重新装填不方便,否则,早就用三眼铳将这些人干掉了。 现在,却看着他们,离城头越来越近。 城头上,吊桥已经放下,城门也打开了,看来,这几个人,是要逃回城里去。 于是,他们追得更急了。 “嗖,嗖嗖。”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传出了这样几个声音。 听到声音,常遇春立刻命令道:“停止前进!” 不能再追了,再追,就进入城头弓箭的射程了。 常遇春勇敢,但是绝对不莽撞。 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逃回了城去,常遇春只干了一件事:给三眼铳重新装填。 他手下的人,也都在给三眼铳装填。 三眼铳,用起来很过瘾,在冲击的时候,先发射一次,接着,就到了肉搏的距离了,抡起来,可以很轻松地把对方打落下马。 这东西唯一的缺陷,就是装填的时候费事。 “完者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虽然心中惊慌,表面上,董绶依旧宠辱不惊的样子,向着完者敬说道。 城门已经关上了,吊桥也收起来了,城外的那些人,好像惧怕弓箭的厉害,没有靠近城头。 所以,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至少现在,平江城还比较安全。 “城外出现了一支军队,不是红巾军,我们要严防他们攻城。”虽然刚刚失利,完者敬并没有气馁,他现在,想到的最重要的,就是守好平江城。 “怎么回事?抓到刺客了吗?”就在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队士兵,护着一顶轿子,慢慢地走了过来。 轿子的帘子被撩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正是蛮子海牙。 听到这话,刚刚惊魂未定的完者敬心中一惊,感情,这老家伙以为自己是出城去搜捕刺客了吗? “大人,刺客马上就搜到了。”董绶立刻说道。 “马上,你们已经说过几个马上了。”蛮子海牙非常不满地说道:“开城门,我要出城了,在平江呆了数日,我该去杭州了。” 看着蛮子海牙这样子,是觉得在这里呆着没意思了,还是赶紧走了为妙。而且,回去之后,一定不会说平江的好话。 要是以前,两人得赶紧备一份厚礼,恭送出城,但是现在…… “大人,您现在还不能出城。”完者敬说道。 “什么?你们要拦我?这小小的平江城,我还是来去自如的。”蛮子海牙一听这话,立刻就火了。 这两个人,身为平江路的父母官,怎么官场的事情什么都不懂? “嘭,嘭嘭嘭嘭。”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第316章平江之围 听到声音,所有的人脸色一变,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恐怕所有的人都清楚。 火铳,这是火铳射击的声音。 如果仅仅是火铳,还不会让他们大惊失色,关键是,这个声音持续不断,如炒豆一般,一直都不停,董绶下意识地就捂上了耳朵。 城头上,几个惨叫声跟着传来。 蛮子海牙看了眼脸色发白的董绶,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意识到,刚刚这两人不让他出城,根本就不是其他什么原因,而是城外,出现了重大的变故。 他几步蹬上城头,火器声已经停止了,而城头上,居然所有的士兵都猫在了女墙之下,一个个瑟瑟发抖。 这群士兵,简直就是窝囊,就算是几个人都中了弹,浑身鲜血,这对于一场战争来说,太平常了。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那么多弓箭手,是干什么吃的?用弓箭还击啊! 他几步走到了城墙边,向下望去,就看到了无数的骑兵,正站在远处,他们身边,烟雾笼罩,仿佛地狱中出来的恶魔。 这群人,站在了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外,居然就可以使用火器,袭击到了城头?想到这里,蛮子海牙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此时,城头上,那些不幸被击中的人,还在不停地惨叫着,这种声音,加剧了他们的恐慌。 这是什么火器? 如果是碗口铳,还差不多,但是,那支骑兵手里面拿着的,分明就是三眼铳,什么时候,三眼铳有这么远的杀伤力?而且,这支骑兵,居然全部拿的都是三眼铳? 他们不知道,其实,这已经是三眼铳的最大射程了。 在武器中,有两个概念,就是最大射程和有效射程,三眼铳虽然经过改进,但是,有效射程不会超过二百步,其实,由于三眼铳无法精确瞄准,这二百步,也只有最熟练的铳手,才能够做到。 这有效射程,就是在这个范围内,能够有效地杀伤敌人。 而最大射程就不同了,这指的是飞出去的弹丸,一直飞,一直飞,直到落地。此时的距离,甚至可以超过八百步。比较,弹丸在空气中受到的阻力,要远远小雨箭矢。 在敌人的弓箭射程之外,常遇春命令军队这么做,杀伤敌人,那要靠运气,主要的目的,就是向平江的守军示威。 消灭了那一万人,还远远不够,要彻底压垮守军的意志,要让他们知道,就是呆在这城头之上,也是不安全的。 这第一轮,除了大部分的弹丸都打到了城墙上之外,也有少数的弹丸飞上了城头,给城上的守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亡。 射完了这第一轮,常遇春还觉得远远不过瘾,所有的骑兵,都在马上继续装填着火药和弹丸,很快,他们有准备妥当了一轮。 “大人,小心,城头危险。”就在这时,董绶和完者敬两人,都蹬上了城头看到蛮子海牙的头露出了女墙之上,董绶立刻说道。 “朝廷还没有这么窝囊的军队,我们需要的是勇敢的士兵!”蛮子海牙说道。 他这么说,是因为看到这些士兵全部都趴在下面,简直太丢人了,同时,其实也是在变相地斥责董绶和完者敬两人,平江城的守军,太丢人了。 董绶脸皮很厚,在官场之中,早就炼出来了,他无所谓,但是,完者敬想起刚刚的败仗,脸色顿时就很难看。 “嘭,嘭嘭嘭嘭…”就在这时,另一轮的火铳声,又响起了。 刚刚蛮子海牙那样说,是觉得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谁知到,还没一盏茶的工夫,对方居然又开始了射击。 听到这声音,蛮子海牙下意识地,也想低头,但是,想到刚刚的话,黄金族的骄傲,让他此时,昂起了自己的头。 什么才是真正的勇士,你们就看看吧! 谁知,刚刚昂起了头,蛮子海牙就感觉到左耳一热,跟着,就发麻了。 鲜血,一滴滴地从他的耳朵上,滴到了肩膀上,衣服瞬间就红了。 枪打出头鸟,蛮子海牙还比较运气,只是被打掉了半只耳朵,如果他刚刚要不是昂起了头,恐怕,被打中的,就是眉心之间了。 “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府衙商议如何战胜城外的敌人。”董绶这次没有再说这里危险的话,也没说让他包扎下伤口,只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的蛮子海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勇气,他没有再强调什么勇气,跟着董绶等人,向城下快步走去。 城头上的守军,看着这些官老爷们走了,心中的恐惧更甚。 城外的那些骑兵,都是恶魔,他们会在下一时刻,就冲上城头吗? 回到了府衙,蛮子海牙的心才渐渐地平静过来,早有郎中上来,将他的耳朵包扎好,此时,麻木的耳朵才渐渐地有了知觉,也感觉到了疼痛。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这支骑兵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有多少人,我们再选取应对措施,究竟是据城坚守,还是主动出击,同时,我们要立刻向杭州求援。”蛮子海牙说道。 虽然对方的火器很厉害,如果只有这支骑兵的话,他们想要攻城,恐怕还不够。 蛮子海牙问得非常明确,听到这话,想起在虎丘山的遭遇,完者敬就在心里打退堂鼓,恐怕,对方有十万人之众! 当时,到处都是士兵,到处都是旌旗,能够将他们上万人的军队完全困住,对方这次,来得人绝对不少。 完者敬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了外面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大人,大人,不好了,我们四面城墙之外,都出现了大批的军队。” 守城的人发现城外出现了新的军队之后,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妙,他们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将消息汇报过来。 “有多少人?”蛮子海牙问道。 “有…有十几万人。”前来报信的士兵想了想,赶紧说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来了多人,平江已经很久没有战事,士兵也没有任何经验,让他描述,他指挥说,很多很多,究竟有多少,他也不知道。不过,现在这几位大人的问话,显然是不能推诿的,必须要给个确切的回答。 十几万人?听到这个说法,蛮子海牙已经彻底吃惊了。 徐寿辉?不可能,他离这里有几百里,刘福通?更不可能,他的目标是大都。 还有谁,能够在本来平静的平江地区,突然聚众数十万,还用于火器这些先进的武器,除非… 想到这里,他猛地想起了一个人来,与他们隔河相望的扬州路的陈大人! 奇兵,奇袭,奇效,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与陈风这个家伙的作风,非常相似,而这个家伙,自从出道以来,就没有败绩。想到这里,蛮子海牙说道:“现在,能够为我们解围的,只有杭州了。” 杭州,是江浙行省的首府,那里,驻扎着超过五万的军队,再加上现在平江的守军,只有这样,才能够将陈风赶回江北去。 派人,想法出城,去杭州求援!想到了陈风这个人,蛮子海牙立刻就做出了决定,只凭借着他们自己,是绝对无法保护好平江的安全了。 董绶和完者敬对视一眼,放下心来,有蛮子海牙在这里,他的官职比他们两个都要大,也就是,不论平江出了什么事,都由蛮子海牙顶着呢,哪怕最后要弃城而逃,也是蛮子海牙的决定。 他们在期待着杭州的时候,却不知道,此时杭州,也已经是焦头烂额。 不用等到平江送信,太湖水师招降了潘元明之后,就紧急给杭州送去了情报。 接到了这个情报,江浙行省的大官员们,立刻意识到,这下麻烦大了。 江浙行省,一直都很富裕,来这里做官,自然就是肥差,本来,这里的职务,是谁都抢着做的,但是,偏偏这里的,并不是朝廷驻军的重点。朝廷在北方,有精锐的铁骑,蒙古军和探马赤军,都布置在北方。 而在南部,主要都是新附军。 这个陈风,让人提起来就头疼的人,他怎么来了江浙行省!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朝廷造成的,是他们自酿苦果。 当初,脱脱大人一心为国,却遭到了朝中奸人的陷害,临阵被贬,导致了高邮的局势,糜烂不可收拾,在这种情况下,扬州路的陈大人,主动出击,平定了高邮府的叛乱,可谓劳苦功高。 但是,朝廷内的奸人,在这个时候,还在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的江山社稷于不顾,蛊惑皇上,居然要擒拿陈大人,这个时候,陈大人自己起兵,可谓迫不得已。 这些,其他的人都是旁观者,高邮府,扬州路,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说不定,过段时间,皇上想明白了,还会再将陈大人招回朝廷内的。 所以,陈风的起义,和其他的红巾军的起义,是完全不同的,在很多人的心里,这都是一场朝廷内部的矛盾而已。 第317章借兵 但是,现在不同了。 扬州路,高邮府,随便陈风折腾,而陈大人的胃口,居然越来越大,现在,谋划上了江浙行省! 这样的话,陈大人和其他的乱匪,就没有区别了。 太湖水师的报告上来,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陈大人的威名,从高邮府之战就到处传开了,脱脱大人的百万大军,都没有拿下高邮府,居然被陈大人的一千骑兵给拿下来了。 放眼整个朝廷,谁是陈大人的对手? “现在,陈风所谋的,是平江城,那里虽然有五万军队驻守,但是,我们若不能尽快支援的话,恐怕平江不保。”江浙行省的参知政事周伯奇说道。 松江府丢了,也就罢了,要是连平江也丢了,那态势就完全不同了。 原因很简单,若是平江不丢,那么他们就可以从西面和南面,一同出兵,将陈风赶回海里去。只有一个松江府,陈风立足未稳。 但是,若连平江也被拿下来了,那陈风的军队,就可以在平江和松江之间,连成一片,与江北较相呼应,这些土地,恐怕就会被从江浙行省的土地上,割裂下去,这个损失,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那我们去支援平江,需要出动多少的军队?”右丞达识贴睦迩问道。 “至少要十万军队,要是能有二十万的军队,那就更好了。”周伯奇说道。 十万军队!听到这话,所有人心头一震。 说到搜刮民脂民膏,在座的每个人都在行,但是,论起打仗,他们就都是半吊子了。 而周伯奇,在行省的高层中,也是一个从二品的大官了,他这么说,那就是有自己的一番判断的。 虽然陈风是劳师远征,虽然这里是江南的水网地带,但是,陈风军队的战斗力,绝对不能小觑,想要对付他,那就得有足够的军队。 最好要凑出二十万军队来。 这怎么可能?当初脱脱大人征高邮,四处凑军队,也没有凑够一百万,让他们这一个行省,凑出十万,二十万的军队来? 平章政事纳麟哈剌眼神不定,说道要凑多少军队,也只有他,才有发言权。 行省的官职中,每省丞相一员,从一品;平章二员,从一品;右丞一员,左丞一员,正二品;参知政事二员,从二品。 由于丞相要宁缺毋滥,所以,很多时候,平章就是行省内官职最大的官员,也只有平章,从朝廷的意思上,才有权力调动军队。 在朝廷刚刚建立之后,军队分成两个部分,镇戍中原和漠北等地的蒙古军和探马赤军,直属于朝廷枢密院。路总管府等管民官只掌民事财政,军事上无寸尺之柄。而镇戍于淮河以南的汉军诸万户及新附军等,则直接由行省管辖。 虽然由行省直接管辖了,但是,军队不是直接由行省随意指挥的,而是通过授受牌符,禁止擅调军队,限制惩办军将之权,直接布置调换戍兵和整点军队等环节,加强了对行省的控制。 而当行省中无丞相的时候,平章政事为行省长官,朝廷就特地给行省平章政事颁赐金虎符,确认其“提调军马“的资格和权力。 不过,随着四处的****蔓延,如果一切按照朝廷的这套程序下来,耗费时间,贻误战机,所以,朝廷才逐步放宽了限制,行省之内,可以自己调动军队。 当然,这个调动军队的人,必须是平章。 “我们整个杭州,也不过六万军队,而且,还要留下保卫杭州的必要军队,陈风大军既然有了海船,那么,随时都会通过海路,直接登陆我们杭州,这里的安全,更加重要。”达识贴睦迩说道。 想要去打陈风,但是,手里又没并,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问题。 “我们可以从南面的路府内,紧急抽调一批军队,这样,勉强可以凑够十二万人来,我们留下两万人,守卫杭州城,其余的,全部北进。”纳麟哈剌说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达识贴睦迩顿时脸色一变:“纳麟大人,此事万万不能轻率,杭州可是我们行省的首府,至少要留五万的军队。” 平江不是有五万人马吗?照样被陈风围困,所以,杭州城留下五万人马,还是少说了的,要是只留两万人,等到陈风大军杀到,他们除了逃跑,就没有第二个方法。 所以,达识贴睦迩坚决不同意,这么一支大军,平章肯定是要亲自领兵的,留下达识贴睦迩守城,没有足够的军队,他就没有足够的底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刚刚说要凑十二万的军队,就已经让整个行省绝对吃力了,现在,要凑出至少十五万的军队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哪里找这么多的军队来?要知道,现在的江浙行省的驻军,很多都是缺编的。新附军的军队里,很多都是吃空饷,说是千人队,有的队伍,够八百人就不错了。 想要实打实地拿出十几万人来,简直太难做到了。 但是,没有足够的军队,他们前去找陈风的麻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从哪里,再多找些军队过来? “大人,下官知道,在我们的南部,湖广行省,还有一支军队,作战勇敢,战斗力很强,我们倒不如把他们借过来,帮助我们平叛。”这时,下面的一个人说道,正是一名郎中,从五品的官员。 借南面的部队?纳麟哈剌眼前一亮,湖广行省,更无战事,倒不如,向他们借点兵。 “这支部队有多少人?” “三万有余。” 三万多人?有了这支部队的话,他们平叛,就不会显得那么无力了。 “好我们就借这支部队过来,他们的主将是谁?”纳麟哈剌很高兴。 “杨通贯,这是一支苗疆的军队。” 杨通贯?听到这个名字,某些知情的人,心中已经开始嘀咕。 这支军队,好像很有战斗力,但是,也很有破坏力啊。 不过,现在,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平江在等着我们的支援,我们不能再拖了,十五日之内,要凑齐军队,前去平江支援。”纳麟哈剌说道。 半个月,当初张士诚在朝廷的百万大军攻击之下,都能坚持数月,平江有五万守军,这半个月,总能挺过来吧? 派人给他们送信,让他们一定要坚持住! “恩人,现在,我军已经包围了平江城,为何迟迟不开始攻城?”在十里坡,看到左右无人,常遇春向陈风问道。 在有其他人的时候,常遇春就称陈风为陈大人,而私底下,还是一直叫陈风为恩人。 而现在这话,也只能在私底下说,拿到正经的场合上,那就是在质疑陈风的领军能力了。虽然知道即使私底下说也不合适,但是,常遇春忍不住了。 现在,包围平江城,已经有五日了,他们每日里,就是在城外弓箭射程外,远远地叫骂着,时不时地使用火器招呼一下。 尤其是碗口铳安置好了之后,偶尔来一次射击,就能够让守城的士兵心惊,他们在城头,随时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这样一直在精神上压迫着对方,但是,真正的攻城之战,却一直都没有开始。 于是,常遇春每日从太阳升起的时候,就看着平江城,一直到太阳落山,余晖照在平江城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恨不得自己第一个冲上去,将里面的守军统统干掉,在整个平江城上,插上自己的旗帜。 但是,恩人却好像突然停下来了一样,每日里,就这样骚扰着,却没有再动真格。 那些造攻城器械的士兵也太少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打一仗? 今天,又抓获了两名平江城派出的信使,是向杭州求援的。终于,常遇春按捺不住,亲自来问陈风了,这只是围住了,又不打,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平江城的信使没有出去,但是,太湖水师并没有被他们控制,杭州很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如果江浙行省派军队过来,他们很可能就要陷入两线作战的麻烦了。 只有先解决了平江,他们才能全力向南。 看着常遇春都着急了,陈风知道,这几天,恐怕所有的将士,都有这么种心理。 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光着膀子,上城头厮杀,哪怕就是身死了,也要轰轰烈烈。而现在,太折磨人了。 其实,这样反而更好,憋了几日,等到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一定会爆发出最强大的战斗力来。 “常兄弟,你说,这平江城,应该怎么打?”陈风问道。 诱敌的战术也用过了,不是很理想,再引他们出来,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剩下的,就只有真刀真枪地干了。 “加紧多造云梯,造箭楼,我们赶造各种攻城器械,一鼓作气,用半天的时间,就能把平江城给拿下来!”常遇春说道。 虽然上次才干掉了一万人,里面还剩四万人的部队,而攻城战,向来都需要攻方数倍于守方的,但是,常遇春根本就没有把城头上的那些人看在眼里,对于他来说,只要一发力,那些人就会扔下武器跑路。 第318章地道 常遇春所说的这些攻城战,是后世常用的战术,也算是兵法的正统,但是,这种打法,陈风并不想要。 “风哥,杭州方面,传来情报。”陈风还没有说完话,陈白普就走了进来。 杭州方面,他们早已经派了细作,打探到的情报,通过信鸽,传了回来。 听到杭州传来了消息,陈风立刻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眉头一皱,稍后,却又舒展开来。 “怎么?杭州出动军队了吗?”常遇春问道。比较,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江浙行省的举动。 “他们的动作,和我们想象的一样迟缓,没有半个月,他们的军队,是凑不起来的。”陈风说道。 杭州已经得到了这里的消息,正在调兵遣将,但是,他们又不立刻出发,他们还真的以为,平江能够守上几个月? 当然,他们肯定已经尽力了,将各地的守备队回调,绞尽脑汁地凑军队,他们是太重视自己了。 他们怎么连救兵如救火的道理都不懂?等到他们真的凑出这样一支军队来的时候,这边早就插上自己的旗帜了。 而让陈风刚刚皱眉头的,就是江浙行省的这群白痴,觉得自己的兵还不够用,于是,就从南方借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就是后世臭名昭著的杨完者的苗军!在历史上,这支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比鬼子进村更甚。最后,江浙行省终于接受不了了,他们将杨完者的军队的消息透露给了张士诚,借助张士诚的手,杀掉了杨完者。 杨通贯,就是杨完者。由于他手下的苗军异常悍勇,打过几次胜仗,所以,皇上妥欢帖木儿亲自赐予他完者之名。 现在,江浙行省又回到了老路,居然把这群人给招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恩人,我们要在二十日之内,将平江城拿下来。”常遇春说道:“从杭州到平江,走陆路,不过三日,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尽早地加紧造攻城器械吧!” “常兄弟,不要着急,不需要二十日,最多再有三日,我们就能攻克平江。”陈风说道。 三日?常遇春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有一种预感,恩人一定有办法,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所以才着急。 “恩人,如果三日之后,我们就攻城的话,现在的云梯,才造了几十具,远远不够。”常遇春说道。 “那些云梯,我们都是用来迷惑守军的。”陈风说道:“让我们的骑兵,做好准备,很快,就该他们上场了。还有,今晚,你跟我走一趟。” 常遇春心中更喜,看来,恩人有什么厉害的后招,自己晚上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 常遇春在陈风的带领下,在平江城外,四处转了一圈,检查各处的防守情况。 常遇春跟着陈风,本来心里还很期待,但是,这转完了一圈,陈风却又带着他转了一圈。 再看看天色,已经是三更天。难道,要这样一直视察到天亮么? 常遇春终于无语了:“恩人,我们今晚,是来检查我们军队的守卫情况的吗?” 常遇春的话里面,没有不敬,只是他太急躁了。 “常兄弟,到了。”就在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普通的宅院里,从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这同时也平江一个商户储放货物的地方。 来这里干什么?常遇春暂时还摸不着头脑,他只是发现,这里的防守,比其他的地方还要严密。 而且,这大晚上的,却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着,每个人,都挑着担子。 几辆马车,看起来很随意地停在了这里,车上装着的,都是木材。 “恩人,您来了。”常遇春还没有继续表示自己的疑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朦胧之中的那个身影,不是王哥么? 最近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看到王哥,原来是窝在这里了。 “是,我过来看看,我们现在的进展如何?”陈风问道。 “我们现在,已经挖到了护城河旁,但是,遇到了一些困难,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克服。”王哥说道。 护城河,那离城墙就很近了,但是,就在这最后的阶段,却出现了预想不到的困难。 陈风心中一思索,就明白了一些。 护城河,可不像后世公园里或者小区里的人工河,使用水泥硬化,还提前做了防水,现在,这里就是普通的泥土而已,所以,水肯定会渗下去。 而想要挖到城墙下,那就必须得穿过护城河去。 “走,我们下去看看。”听说遇到了困难,顿时,陈风决定要去看看。 “恩人,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就行了,下面,下面没什么好看的。”王哥说道,却有些支支吾吾。 “嗯?为何?”陈风反问道,刚刚问完了这句话,陈风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有兄弟伤亡了吗?” 陈风这样一问,王哥就知道是隐瞒不住的。本来打算打完仗,再向恩人汇报的,但是现在,得立刻就说明了:“昨天的时候,里面突然塌了,最前面正在挖土的十几个兄弟……” 塌方,这是地下工作者面临的大敌,这点上,陈风心里非常清楚。 “所有牺牲的兄弟,每人家里要给二百两银子的抚恤。”陈风说道:“还有,我们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他们虽然不是打仗死的,但是,依旧是为了战斗的胜利,他们也是英雄。 “我们用木头进行加固,防止再次坍塌,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进度就慢了。”王哥说道,这是他们现在想出来的解决方法。 陈风点了点头:“走,我们下去看看。” 还是这句话!听到了里面危险,恩人仍然坚持要下去,一瞬间,王哥心中满是感动,跟着这样的人,卖命也值得! 常遇春跟在两人的后面,听着刚才两人的谈话,心里已经有了八分明白,原来恩人是要挖地道啊,难怪这些天己方一直都是在骚扰,其实,就是为了制造声音,混淆守军听觉。 挖地道,也是攻城的一种方式,但是,却不是主要的方式,因为,这种攻城的方式,有很大的限制。 在江南的这些平原上,都是泥土地,才可以挖得动,要是在北方,地下都是石块,那就无计可施了。 而且,这种攻城的方式,守军也很容易发现。用一个大水缸,放满水,上面蒙上牛皮,再派个耳朵灵敏的人,很容易就能够听到掘地道的声音。 所以,恩人才让人日夜不停地放火器,这样,守军才不会听出来,或者,守军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要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攻城,他们有火器,尤其有碗口铳,又在造云梯。 这一切,恩人早就布置下了,看样子,从来平江的第一天,恩人就已经在着手这里的事情了。 常遇春非常佩服恩人的远见,跟在恩人的后面,一起向院子里的地道口走进去。 刚一下去,陈风也吃了一惊,这地道,怎么挖得这么宽敞?通地铁都可以了。 “我们分成了两组,前面的人向前挖,后面的人,跟着将地道扩大,这样,也方便我们向外运土,我们的木料也更容易运进来。”王哥解释道。 陈风点了点头:“不错,干得好。这大了,就有大了的好处。就是我们打完了仗,还得再将它重新填起来,得多浪费些力气了。” 陈风这么说,是半开玩笑的,当然,等到破了城,这里得却得填埋好,自己是这么破城的,可不允许其他的人也这么干。 他们一边向里走,一边不停地有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挑着担子,向外运土。同时,也不停地有外面的人走进来,将木料向里面运。 如果这地道要是小了的话,来回还真是不方便。 “虽然我们的位置比较隐蔽,但是,为了避免惊动守军,我们尽量减少在摆脱的行动,主要在夜间进行。白天挖的土,主要堆积在地道内的几个宽敞之处,晚上再运出去。”王哥说道。 王哥考虑得非常周到,陈风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同时脚下不停地向前走。突然,鼻子里,一股清新的味道传来。 他不用抬头,就可以感觉到,头顶有一个通气孔,正在不停地将新鲜的空气送进来。 看到陈风脚步慢了下来,王哥说道:“我们每隔一里地,就向上挖一个洞,直通地面,再将地面上伪装好,这样,既可以通气,有可以观察一下挖得是否有偏差。” 洞口很小,再加以伪装,城头上的守军,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在城外广袤的原野上的每一个细节。而这个洞,对于地道来说,就太重要了。 通气,现在,没有大功率的鼓风机,如果里面的空气迟迟得不到改善,不用说瓦斯气,就是二氧化碳多了也会让人憋死。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不懂什么二氧化碳,氧气之类的,但是,他们有经验。 换气很重要,同时,挖了这么长的地道,没有先进的测量设备,那就可能会有误差不断地积累,越来越大,所以,隔一段,就观测一次,非常有必要。 第319章陈风的攻城之策 “这些是谁想出来的?”陈风问道,对于王哥,陈风还是很熟悉的,他没有这种经验。 “我们的士兵里,有几个人,在入伍之前,是在山西挖煤的。”王哥说道。 山西成规模地开采煤矿,是在明朝时期,但是,其实在更久远的汉朝,就已经开始有人开采了。 听到王哥的话,陈风放心了,有专业的人在,这挖洞的技术就要成熟很多。 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慢慢地,两侧的土壁就开始有些潮湿了,同时,地道也开始向下倾斜。 看着这个样子,陈风就知道,这是在渐渐地接近护城河了,向下倾斜,就是为了从护城河底下绕过去,同时,这些水渍,就是因为护城河河水的浸润。 幸亏这里不是低洼之地,否则,挖到这里,恐怕就已经有地下水渗出来,变成水井了。 即使如此,如此湿润的环境,也给挖掘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尤其是再往里走,上面都凝结成了水珠,逐渐地滴下来。 从这个地方开始,就可以看到使用木料开始进行加固,两侧支起了柱子,顶上支起了木板,很显然,上次塌方,让他们更加慎重了。 “我们即将要挖到护城河的正下方了,那里,需要更多的支撑,所以,进度会更加慢下来。”王哥说道,他看着陈风和常遇春两人,走到这里之后,衣服就快要湿透了。 前面,已经传来了蹭蹭的声音,这是铁锹在铲土的声音,看来,他们即将到达挖掘的正前方。 三四个精壮的汉子,光着上身,正在用铁锹挖掘着,挖下来的泥土,装到了筐里,很快就满了,被人挑走。 到了这里,因为塌方的原因,地道截面已经不如前面的大了。这三四个人卖力地挖掘着,汗流浃背。 挖出来的土,非常地湿润,以至于在挑出去的过程中,还会有水流出来。 时间不长,这几名汉子,就被替换了下来,另外几个人上来,接替了他们的工作,不管是谁,都在卖力地干着活儿。 陈风知道,只有这么一个工作满,所以,这是加快进度的又一个方法,王哥已经尽力了。 下来的人,刚刚卖力地干活,让他们浑身酸软,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地道里很黑,他们也没有看清楚,和他们擦身而过的,居然就是每一个人都无比敬仰的伟大的领袖。 陈风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这还没有完全到护城河的正下方,继续向前挖,困难会更大,看来,原来计划的时间,恐怕得拖后了。 幸好,杭州的鞑子们行动迟缓,否则,自己还真得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视察算是完成,几个人开始往回走。 一边走着,想着,陈风终于开口道:“王哥,看来,我们的攻击时间,得挪后几日了。” 听到恩人这么说,顿时,王哥羞得满脸通红。 这可是王哥第一次没有按时完成恩人交给的任务。 “恩人,我们可以加快进度,争取尽早完成任务。”王哥说道。 “最多,我可以再给你十日的时间。”陈风说道:“怎么样?时间够吗?” 十日?王哥心中略一思索,现在虽然进度慢了下来,再有五日,恐怕就足矣了,现在,恩人说十日,那就更加有把握了。 “恩人,十日之内,一定会完成的。”王哥说道。 “好,如果十日之后,你还没有完成的话,那我就要军法从事。”陈风说道。 最多再拖十天,再不解决平江的问题,江浙行省就该有动作了。 “同时,我这几天,会调运一批物资过来,可以将这最后一段,加固得更加牢固。”陈风说道。 想想要穿到护城河的下面,开始陈风没有预料到这么多问题,而现在,他必须要做更周密的布置才行。 除了木料,还有什么是更好的加固材料?王哥有些不解:“是青砖吗?” “不,是水泥。”陈风说道。 水泥!当初陈风在瓷窑里让刘四二烧制水泥,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这是一种良好的建筑材料。 有了水泥,才能够将城池加固得更加强大,就是鞑子的回回炮,也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这也是当初的一个想法。而现在,最迫切的需求,就是将这地道,加固得更加结实。 将水泥和傻子,石子,混合成混凝土,就能够加固,这可是后世盖高楼大厦所需的材料。 现在他们缺的,就是钢筋,在这个时代,炼出上好的精铁来,可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陈风更加需要的是用铁来制造火器,所以,他现在的想法,是在底面和侧面,用水泥加固,在顶部,还是使用木板。 虽然只是底面和侧面,也已经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了。而且,这样需要的水泥的数量,也会很多。 从瓷窑里调运,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陈风也知道,和自己在生意上密切来往的沈家,现在已经囤积了一批水泥,而且,刚好在平江城外的一个仓库内。 事不宜迟,出去之后,立刻找沈富要水泥! “恩人,我们会做好准备的,我希望,我手下的骑兵,第一个钻过地道去。”在离开这里之后,常遇春立刻表态道。 陈风一听,就知道常遇春的意思,他说道:“我们的骑兵,必须是首批入城的部队,不过,这条地道,不是给你们用的。” 地道再宽,一次还能过去几个人?去的人少了,根本没用。 “那……”常遇春糊涂了,这地道还能干什么使? “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陈风说道:“地道挖成之日,也就是我们攻城之时,十日之内,做好出击的准备。” “是,恩人。”常遇春答道。 这地道,是用来放火药的,挖到城墙下足以,就是为了把城墙炸塌。 炸塌城墙,究竟需要多少火药? 严格意义上来说,黑火药最多算是发射药,并不是炸药,这个时代里,陈风并不能搞到后世威力巨大的工业炸药。 但是,在老祖宗的典故里,用黑火药来炸城,是有不少的例子的。 用得最早的,是崇祯十五年,李自成攻开封时,就在开封的城墙上挖了个大洞,埋了相当多的火药,然后引爆。但是,李自成失败了,他没有将黑火药封实,火药一炸,气体全部从挖开的洞口冲出来了,犹如火山喷发。, 又过了几百年,出现了用得最多,最熟练的军队,太平军。他们在城外空房子里挖地道至城下,埋好火药然后撤离地道并填好土,引爆之后,掀翻巨城,如揭纸片,从湖南到南京,太平军都是这么干的。 而在近代战争中,我军179旅攻打临汾城时其中一个缺口就是用的黑火药,用了将近两万斤把城墙炸开了一个四十几米的缺口。 所以,这个战术,陈风完全有信心能成功。 而他所需要的火药,正在被沈富用快船,从扬州运来,预计几日之后,就会到达。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用这种方式来攻城的先例,现在,就让自己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好了。 陈风信心十足。 等到城墙一被炸开,那么,等候在一旁的骑兵,就会蜂拥而入,平江城,也就这么被自己拿下来了。 不论是谁,平江守军还是江浙行省的那些家伙们,谁都不会想到,自己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吧? 陈风抬头望了望天空,星光璀璨,江南之地,即将开始纳入自己的怀中,现在自己的事业,远非当初的一个盐商私生子所能仰视的。 ……… 一身斑斓衣,衣袖非常短,才到了臂窝处,下身的衣服,也没有过了膝盖。袴如袖,裙如衣,这就是草裙,用一束帛将衣服束腰,两端悬尻后若尾状。从这穿衣打扮,一看就不是汉人。 数万人,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路上行走着,倒也是一幅壮观的景象。 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马,同样的衣着打扮,看起来,此时正是兴致很高。 “走,快走,我们需要尽快赶到杭州去。”说话的人的语调,也有一些奇特。 他们就是从南部赶来的苗军,而刚刚的这个信心满怀壮志酬酬的人,就是他们的首领,杨通贯。 杨通贯,是武冈路赤水人,这里是苗族积聚之地,而他,更是十峒飞山蛮首领杨再思的后裔。因此,他自幼就学文习武,善骑射,能文章,十几岁时,就组织附近的苗家少年,操兵练武,期待将来能够出人头地。 这几年,机会终于到来了。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徐寿辉、刘福通、郭子兴等人已各占一地。杨通贯这群苗人虽僻居湘西南,也想雄踞一方。于是,杨通贯靠着自己组织的这些苗家少年为骨干,扩充兵马,组建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 之后,就是朝廷招募各地兵马平叛,杨通贯和他的父亲,带着这支军队,挺进了湖广行省。 很快,他们这支部队的名声,就打出来了,在和徐寿辉的战斗中,几次取得了胜利。 两人也都被封了官职。 但是随后,他的父亲就在一次战斗中被围,最后身死,而杨通贯,还在继续壮大自己的实力。 这次,受到了江浙行省的邀请,而且,还有江浙行省的参政这个职务的诱惑,顿时,杨通贯带着自己的人,马不停蹄地跑向江浙行省的首府杭州。 杭州,可是个花花世界,比湖广强百倍。 第320章总攻倒计时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江北兵马,江浙行省调兵遣将,甚至不惜从湖广行省借兵过来。他们希望可以与平江城里应外合,将陈风的军队,赶回江北去。 杨通贯得到邀请后,立刻出兵,向着杭州而来。 四处都是战火,江浙行省在得到大都的支援之前,必须要靠着自己的能力,来完成守卫自己行省的任务。 他们还存着很多的幻想,平江算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池了,城内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坚持上一两个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唯一不爽的,就是他们与平江的通信被切断了,凡是派出去的信使,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平江城被封锁了。 虽然封锁,平江城仍然在坚持着。 平江路总管贡师泰,忧心忡忡地蹬上了城头。 开始第一天围城的时候的那种万铳齐发的场面,一直没有出现过,不过,下面零星的火器声,却一直存在。 这种火器,已经对城头造不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了。 他极目远眺,围城的军队,在正常生火做饭,炊烟四起,肉香味儿甚至飘到了城头,城头的士兵,肚子就不由自主地饿了。 平江不缺粮食,被围城之后,军饷都给士兵们补齐了,伙食也改善了不少,但是,由于被围,城外的新鲜蔬菜,以及肉类,都无法运进来,所以,他们几乎每天的饭,都是粥而已。 陈风手下军队们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居然天天都能吃到肉? 城头的守军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毕竟,对面的陈风,也曾经是陈大人。 而在更远处,可以看到那些士兵们在砍伐树木,有条不紊地做着云梯。 “大人,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敌人要进攻的迹象。”看到贡师泰走了上来,负责这里的一名千夫长立刻报告道。 “嗯,正常就好。”贡师泰说着,沿着城墙向南走。 沿途上,士兵们看到他过来,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算是给贡师泰面子了。 由于曾经受到过火器的袭击,因此,一般的时候,他们都喜欢躲在女墙之下。 围城的军队,看起来很正常,但是,这却又是不正常的。 贡师泰一边走,一边想着。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围住城池,然后再攻打,这是兵法之常。 但是,贡师泰知道,对面的人,绝对不能以常理揣度。率领数万军队,渡过长江,前来这里攻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而临阵才造攻城器械,这不像是陈风的本意。 已经被围了十几天了,每天越是平常,贡师泰就越是心里没底,这平常之中,隐含着某些风险。 回去之后,该和海牙大人等人商议一下了,再派人出城,刺探一下对面的消息,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然这样想着,其实,对于守平江,他们谁心里都没底。 他们不知道,对面的陈风军队的总攻,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十里之外,普通小院内。 运来的火药,足足装了十大车,这是扬州炮库最近一段时间的全部了,现在,都给运过来了。 这些火药,被王哥用棉被分开包好,一共做了近百个这样的包裹,上面再浇上桐油,可以防止寒气入侵。 昨天晚上,将这些事情终于做完,现在,他们就是要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塞到已经挖掘好的地道之内。 在又经过了八日的奋战之后,王哥终于提前两日,完成了任务,将地道挖到了城墙下面。 下面需要的,就是往里面放给守军的厚礼了。 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所以,就连陈风,焦玉这些人,都不知道究竟放多少的火药才能够起作用,所以,宁多勿少,陈风拍板,把所有的都塞到里面去。 肩上挑着担子,各挂着一包火药,士兵们心情很舒畅地进入了地道。 因为,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知道,自己所挖的这条地道,原来是这样的作用!想想守军被炸得飞上天的情景,每个人的心里都很舒畅,他们挖了这么多天的地道,克服了这么多的困难,原来是有这么大的用处! 此时,王哥在地道的最深处,也就是城墙下,指挥着士兵们,将挑进来的火药包依次放好,仿佛垛粮食一样,一个挨着一个,垒了起来。 足足两个时辰,才将这些火药包全部垛整齐,接下来的事,就是将这里全部封死。 火药必须要在密闭的空间内,才能够发生爆炸,如果不封口,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气体,顺着地道,一直冲到入口处。 封这里,用的是最后剩下的水泥。 水泥用来做一堵厚厚的墙壁,绝对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在这水泥之上,还得留几个小孔,从火药包里面引出来的捻子,通过这个小孔,到了外面。 如果等到总攻之前,再封口的话,由于水泥的凝固需要时间,所以,会赶不上。 因此,先封好了口,然后,将捻子引出来,等到命令下来,就可以进行最后的步骤:点火! 当然,如果直接点捻子的话,那么,这个点的人也有很大的危险,因为这火药一炸之后,很可能,整个地道都会被震塌,这里面的人,恐怕就得被活埋了。 所以,在捻子的外面,又插了一根香,先点着香,香火燃烧的时间内,足能够让人跑到洞外。 看着手下的人开始用水泥封口,看着这些火药一点点地被封起来,王哥的心,也就跟着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破平江之战,他的这支队伍是首功! 从洞口内出来,已经是正午,王哥接到了传令兵的带来的命令,按照原计划,酉时准时点火! 这个时候,正是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守了一整天的士兵,肯定已经有些疲倦了,同时,也是他们吃晚饭的时候,这个时候,防守最为松懈。 同时,此时天还亮,也便于骑兵们的出动。 各处的围城的军队,陈风已经在昨晚进行了调动,三面城墙之外,各留下了五千人马,同时,在齐门之外,则将主力的一万骑兵以及三万的步兵,全部进行了最后的动员,只待城墙被轰塌之后,就从缺口处蜂拥而入。 骑兵做先导,进城之后,立刻去抢夺府衙等地,而后面的步兵,强占各处城头,夺取城池之后的分工,已经非常熟练。 战斗,即将打响。 陈风在十里坡,静静地等待着,从这里,他可以用千里镜,看清战场上的一切态势。 从杭州传来的情报,江浙行省的军队,已经集结了近十万人,他们即将在近日内出发。 所以,在今日拿下了平江之后,他们就该准备下一场仗,也就是迎击江浙行省的军队,同时击败他们。 只要拿下了平江城,打野战,陈风并不害怕。 而在平江拿下之后,西面的太湖水师,更是陈风关注的重点,太湖,就是陈风水师训练的地方,而他的计划,至少需要十万以上的水军,才能够有效地控制江南这些地区。 同时,只有尽快将水军打造出来,才能够和以后的陈友谅相抗衡。 陈风虽然现在在江南,也在关注着徐寿辉方面的情报,尤其是那个陈友谅,此时,在徐寿辉军队中的地位,不断提高。 “现在,城外的军队一直都在对我们佯攻,这里面,恐怕有问题。”贡师泰说道。回到了府衙,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按说,外面的人不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应该高兴才对,多拖一日,援兵就会早到一日。 “平江城池高大,我看,是陈风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攻城,他哪里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蛮子海牙说道。 攻城之战,死伤肯定会惨重,这个陈风迟迟不发动攻击,显然只是犹豫不决,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我看也是,上次他想要诱使我们全部出城,消耗城内的兵力,这个诡计被我们识破,所以,他也是无计可施。”董绶说道。 听到董绶的话,完者敬心头一阵不爽,现在看来,上次的确是中了圈套,而董绶这样说,虽然是往他脸上贴金,不过听着也不怎么顺耳。 “对,我们现在就是固守,这就足矣。”蛮子海牙是这里官职最高的,既然他这么说,完者敬也就随声附和。 其实,城池被围,若不出战,那也就只有等待对方来攻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方式。 就在他们商议的过程中,东面的城头上的守军,惊讶地发现了对面的不同寻常。 那黑压压的人,不就是上次打到了城下的黑衣军吗? 黑衣军!看到那些身影,那么直觉上的,就是要钻到女墙下面去,再被对方扫射一通,总有倒霉的家伙。 黑衣军出动了,他们要在城墙被炸,守军还来不及反应的空挡,冲进城去,这个时机,必须把握得相当好才行。 如果城墙被炸之后,他们才开始从视线外出现,那么,守军就会反应过来,有充足的时间,用弓箭来招呼他们,那样的话,伤亡是肯定的。 所以,他们要先来到城头弓箭射程之外,然后,等到城墙被炸,守军不明所以的空挡,就冲进去! 在谁都看不到的地下,几支香,已经被点燃了。 第321章城墙被炸开了 一缕缕的青烟,在黑暗中消失不见,漆黑的地道里,只有那几个香火的亮点,在慢慢地延续着。 忽然,亮点变成了无数条亮线,开始冒着火花,而且,哧哧作响。 捻子被点着了! 这捻子一着,气势顿时变得雄壮起来。 几条火舌,很快就蹿过了水泥墙留下的缝隙,接着,消失不见。 这只是爆发前短暂的消沉。 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火药包几乎被同时点燃,它们激烈地燃烧着,形成了高温高压的气体,这个气体,在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没有,到处都是阻挡物,所以,它只有一个办法:冲破这些阻挡! 密闭空间内的大量高温高压的气体,那就只有一个结局,就是爆炸! 巨大的响声之中,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在这爆炸的正上方的城墙上的士兵,感觉到脚下在颤动,还没有明白所以,就看到自己,飞了起来。 整个城墙,被炸开了一丈多长的大口子,被炸裂的砖块,里面的泥土,全部飞上了天。 随着这些东西,就是火光和黑烟,顿时,这一段城墙上,到处都是烟尘滚滚。 更恰巧的是,仿佛定向爆破一样,炸开的砖块和泥土,全部向前方落下去,瞬间,就将护城河掩盖住了。 常遇春的眼前,已经是一片坦途,此时,他的队伍,刚刚来到了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外。 没等常遇春发话,后面,已经传来了一阵有力的击鼓声。 陈风亲自操着两根鼓槌,在一面大鼓上,双手上下齐动,鼓就在不停地发出进军的声音。 看到前面的城墙突然出现了个大缺口,虽然他们也感觉到了地动山摇,不过,却是无比高兴的,冲进城内去! “杀!”常遇春的骑兵,首先发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心颤的喊声,接着,整个大地,再次颤动起来。 骑兵们的冲击,终于开始了。 城头的守军,此时还没有从刚刚的爆炸中回过神来,那股腾起的黑烟,仿佛是个恶魔一样,让他们心中感觉到恐惧。 刚刚发生了什么? 很多人的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就在此时,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喊杀声。夹杂在这嗡嗡声之中,让人头晕目眩。 有的人抬起头来,刚刚想往外面看去,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嘭,嘭嘭嘭嘭。”火器的声音! 常遇春没有吝惜自己的火器,在离城几百步内,就让前面的一个千人队的火器,向城头上射去。 一边射击,他们一边在向前跑,一转眼的工夫,领头的一名骑兵的马蹄,已经踏上了断城的废墟。 平江城,破了! 固守?真的守得住吗?外面的那个陈风,没有什么花招吗?贡师泰还在想着,就听到外面地动山摇的声音。 怎么回事?所有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贡师泰跑出去一看,只见东面黑烟直上,接着,就传来了火器射击的声音。 “陈风的军队,开始攻城了!”贡师泰说道。 “我立刻去城头,指挥战斗。”就在这时,一旁的同知董绶,突然自告奋勇地说道,接着,身子已经蹿了出去。 再看看身边的蛮子海牙,贡师泰知道,这是同知大人在表现啊,既然这样,自己也不能落后了。 “我也立刻过去。”贡师泰说道。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牵过马来,向那里奔去。 他没有看到,同知董绶,走过两个胡同之后,就径直向自己家里走去。 贡师泰很直,所以,他被其余几个人给骗了。 陈风的战斗力,谁都清楚。那漫天的黑烟,立刻就让几个人想起曾经扬州炮库发生的意外,那么多是黑烟,是火药燃烧产生的,恐怕那里的城头,已经被拿下来了。 在这种时候,再去那里,相当危险。 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让早已经收拾好细软的家里人逃路,当然,要是有个人在前面顶着,他们就更容易逃出了。 贡师泰和他的两名护卫,还没有走到城墙跟前,就远远地看到了一群骑兵,飞驰而来,那黑色的衣服,那随之而来的火药的味道,让他知道,这是陈风的骑兵,已经杀进来了。 城破了吗?一瞬间,贡师泰还没有反应过来,最激烈的城头争夺战,还没有开始,陈风的人,还没有在平江城外丢下满地的尸体,居然,这平江城就破了? 据城可以坚守,但是,失去了城墙,他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勇气。 “嘭!”就在这时,对面已经传来了一声火器的声音。 “嘶…”这个声音,顿时将贡师泰的马惊了,虽然他胯下的战马是受过训练的,但是,对方的火器离得太近了。 马儿刚刚抬起前蹄,却仿佛突然失去了力量,向旁边摔去,贡师泰也跟着,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刚刚若不是马惊,那颗弹丸,已经打到了他的身上,现在,则打到了马儿的头上。 他还没有起来,那群骑兵,就已经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马上的人将三眼铳拎过来,抡着给了他一锤,顿时,他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不过,显然他不是重点,或者是,对方以为他已经死了,就这样,后续的骑兵不断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居然没有人想再给他来一下。 贡师泰的意识还很清醒,心里却相当沮丧,城破了!平江失守了! 大队的骑兵,一炷香的工夫,都没有走完,对方来了多少人? 常遇春的骑兵,从破了的城墙口上,一拥而上,进入了平江城,立刻就向城内疾驰。 小桥流水人家,到处是一派秀丽的景象,可惜,常遇春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他的任务,就是把平江城内的同知等人,彻底抓获,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跟随着常遇春骑兵后面的步兵,从缺口中进入平江城之后,立刻向城墙上冲去。 等到他们上了城墙,除了看到满地狼藉之外,守城的士兵,却找不到了。 士兵们已经逃了。 如果是据城坚守,来回进行拉锯般的攻城战的话,守军们还能有些信心,至少也要守上几天再溃退。 但是现在,城墙不知为何已经坍塌,对方的大军,已经进城了,这个时候,己方再怎么奋勇作战,也算是已经败了。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怎么抵抗,像其他的城池的守军一样,可耻地逃掉了。 逃得最快的,却是大官们。 董绶带着一家老小,分乘几辆马车,加急向薪门而去,也只有从那里,才能够径直向南,逃去杭州。 车轮飞转,董绶的心,还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城破,他可不想留下来被宰。 虽然城外一直都有围城的军队,但是,现在城既然已经破了,那城外的军队,肯定也已经在开拔了,说不定,可以从城外找个空挡钻出去。 “快,快点。”虽然车已经足够了快了,他还是在不停地催促着。 他们走的是小路。 就在一个转弯处,车子又慢了下来,董绶心急如焚地向外看了一眼,正看到一个结实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条铁棍,猛地向他们的车轮上插去。 “呼啦啦…”顿时,车轮的轮辐被塞进去的铁棍,别断了数根,这个车轮损坏,顿时,整辆马车都向右偏倒。 前面的马儿还不知所以,继续向前拖动,拖行了两步,在里面的人的惊叫声中,马车终于翻倒了。 这第一辆马车一倒,后面的几辆,都停了下来。 李铁牛看着这辆翻倒的马车,脸上露出了笑容,刚刚,就是他将铁条塞进去的。 本来,他们到这里的任务,是夺取城门,但是,由于那个叫做朱英的家伙的捣乱,他们的任务被迫取消,变成了在城内待命。 待命,那可是非常无聊的,所以,在外面的战斗打响之后,李铁牛等人,就也立刻出动了。 这几辆车,是从同知大人的府上出来的,跑得又这么快,很明显,里面有重要的人。 董绶被摔得七荤八素,他勉强挣扎着,从翻倒的马车内出来,就看到了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大汉。 “大胆,你们居然敢当街阻拦朝廷命官…”刚刚一定是把董绶摔傻了,他没有判断清楚现在的形势,就说出了这句话。 “对,我们就是来造反的。”他还没有说完,李铁牛就接过了话茬,抽出那根铁棍,想着董绶的后背上,猛地敲了上去。 董绶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摔倒在了地上。 后面几辆马车上的人,颤颤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护卫,已经跑了。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几个凶恶的大汉的脸庞,就出现在马车上的人的视线里,然后,她们被像小鸡子一样拎了出去,那些刚刚装上车的金银细软,也被顺带着拿了下去。 “走,我们去查封府库。”李铁牛说道。 抓住这个大官,离府库就很近了,现在城内开始慌乱,为了给风哥保护好这些财产,不被那些逃跑的大官给带走了,李铁牛决定先去给风哥把门。 第322章太湖水师 太阳将最后一丝余晖,洒在平江城上,此时,平江城内的战斗,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 像样的战斗,几乎没有发生过,除了在追捕蛮子海牙的时候,蛮子海牙的护卫拼死抵抗,结果,常遇春恼了,三眼铳的弹丸倾泻过去,这支卫队几乎就死光了,而蛮子海牙本人也身中数弹,饮恨而亡。 在步军进城之后,陈风也率队进城,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是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点着火把的士兵,占据了各处要道,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官员,那些脱下了军服当作平民的士兵,全部都在被清查着。 同时,城墙的缺口处,也开始了紧张有序的修复。 沈富跟在陈风的后面,这次进城,他的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次,整个沈家相当于进行了一次赌博,用沈家全部的身家压在了这个女婿陈风的身上。 还好,沈富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平江城被拿下,江南的大好河山,已经在陈风的面前,一览无余。 “陈大人,平江府衙,现在非常乱,不如,今日,就到在下家里暂时歇息一晚吧。”在向着府衙走去的时候,陈风听到了身边的沈富说道。 去沈家?陈风心中微微一想,就知道了沈富的心思。 历史上的沈富,除了是个大商人之外,没有在政治上有任何的野心,但是,现在不同了。 陈风的南下,沈富有很大的功劳,那么,沈富会不会因此,有了更多的想法。 沈家太有钱了,如果再有了权,又和自己有沈惠的关系,要是自己对沈家显得太亲热,显然会酝酿某种不稳定的因素。 “不用了。”陈风说道:“仲荣兄,你先回去吧。” “那陈大人今夜要在这府衙之中过夜吗?”沈富还是不死心。 “当然不是,”陈风说道:“听说北寺塔不错,既然来了,我今夜要前去拜会一下。” 北寺塔!听到这话,沈富也就不再坚持了:“那在下今晚回去了之后,就向平江的各位好友打招呼,明日,整个平江的民众,就会欢迎陈大人的到来。” 平江,这里可是沈家的发家之地,这里商户众多,都和沈家有各种各样的关系,前几天围城,这些商户们都在战战兢兢,这一切,靠沈富去办,是非常合适的。 “仲荣兄,那就有劳你了。”陈风说道。 北寺塔,又称报恩寺,是平江最古老的一座佛寺,始建于三国吴赤乌年间,当时称通玄寺。唐开元年间改为开元寺,五代北周显德年间重建,易名为报恩寺。这北寺塔,是平江人的俗语。 这座塔是平江最高的建筑,陈风要去这里,自然也是有很深的用意的。 因为,陈风要去那里借佛像! 当初在商定南下的计策的时候,就有一条,来到这里之后,要铸造新的货币。 现在,民不聊生,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朝廷的滥发纸币,现在,宝钞的流通,几乎就处于停滞状态,而朝廷还继续把增印宝钞作为一个增加财政收入的方式,丝毫不顾及下面的物价飞涨。 而占领的江南这些地方,又是以商业为基础的,商业,就更需要货币的正常流通。所以,陈风在拿下了平江,继续攻城略地的同时,已经开始考虑后续的发展。 需要在占领区,铸造新的货币,来让贸易正常的流通。 铸造货币,可不是印纸币,在这个时代里,印的纸币,最后都变成了废纸,就连朱重八,这么个大英雄,在明朝建立之后,也想走印纸币的路,可惜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强行压制,百姓们就是不买账。 所以,只能是铸币,而铸币,可是需要大量的铜的。现阶段,陈风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开采铜矿,慢慢地炼铜。 而寺庙里的佛像,都是用铜铸成的,在那里摆着也是摆着,倒不如先借自己用用。 陈风主意打定,向后扭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本,跟我一同去吧!” “是,陈大人。”罗贯中答道。 有这个书生陪着自己,说不定,更容易说服那些大师们,自己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 “大人,现在的平江情况危急,我们太湖水师,是离平江最近的军队,该到我们出动的时候了。”在东洞庭山,太湖水师的驻地,王与敬几乎有些哀求似地向着水师首领,万户赫尔战说道。 “不,擅自调动军队,是死罪,在没有接到朝廷的圣旨,或者江浙行省的公文的时候,我们不能出动我们的水师,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这里水路的安全,只要陈风没有断了我们的水路,就与我们没有关系。”赫尔战的语气冷冰冰的。 在将潘元明俘虏,得到了陈风进军的消息之后,王与敬就非常焦急,陈风威名远播,这次蓄势而来,很可能,会有雷霆一击。 平江路地位非常重要,唇亡齿寒,平江在太湖的东部,若平江丢失,太湖水师就会随时面临陈风军队的打击。 毕竟,洞庭山离平江路是最近的。 可是,无论他如何劝说,水师首领赫尔战就是不答应,王与敬知道,这是因为太湖水师与平江的恩怨。 因为太湖水师靠近平江,所以,补给主要是从平江获得的,但是,平江路的同知董绶,居然将手伸到了太湖水师上,向太湖水师要太多的回扣,这自然导致了太湖水师的不满。 这次,看到平江路被围,想起以前的作为,赫尔战存心看他们的热闹。 救兵如救火,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行动,恐怕,后果会很严重,毕竟,那个叫做陈风的家伙,作战从无败绩,这次居然劳师远征,那就一定是有备而来。 所以,王与敬几乎每日都来催促,请求出兵,得到的结果,自然是赫尔战的冷眼,被王与敬说得烦了,赫尔战干脆躲出去了几日,直到今晚,赫尔战刚刚回来,王与敬得到消息,就又赶来相求。 “报,行省首府杭州发来紧急公文。“就在王与敬失望之时,外面传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一名士兵跑着过来,送给赫尔战一封公文。 赫尔战打开一看,就又合上了。 “大人?”王与敬试探地问道。 “行省右丞达识贴睦迩大人之命,我们太湖水师,做好战斗准备,三日之内,赶到平江城外。”赫尔战说道。 刚刚听到是杭州发来的公文,王与敬心念一动,现在,又听到了赫尔战的话,心中更喜,说道:“大人,属下想要先率本部,星夜前去支援,这样,说不定,还可以为我们太湖水师立个大功。” 赫尔战本来就不情愿,听到王与敬的话,本能上就想训斥他,但是,又听到了后半句话,却改变了主意。 本来他是不想去救的,但是,现在既然江浙行省的命令下来,不去是不行的。而现在,他立刻出动,还可以再表现一下,毕竟,公文上清楚地写着,行省的十万大军,已经开拔,而这个陈风,现在还立足未稳,把陈风再赶回江北去,应该不难办到。而他们这么做了,还可以立个首功,也就能够为他以后的升迁铺平道路。 “好,王百户,我命令你率领三艘战船,先将逆贼的水师击溃!”赫尔战说道。 除了自己的一条战船,首领居然又给了自己两条,王与敬心中一喜,潘元明已经和他说了,这次陈风的水军,一共来了五艘战船,不过,战斗力都很差,一艘还已经被他俘获了。率着三艘精锐战船,去打对方的四条战船,他一定能完成任务。 “是,末将遵命。”王与敬说完,大踏步地向外走去,有一个时辰的准备就足够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就出发,天亮前,就要到达平江城! “咔嚓!”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惊雷,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雨,下得好大! 天助我也!王与敬不顾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身体,在雨中走着,脸上带着微笑。 下雨,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火器就无法使用了! 陈风的军队里,装备了大批的火器,他的战船上,也有几十门的碗口铳,虽然精度不怎么样,也是一个威胁,现在,下雨了,他的火器,就成了摆设。 而且,陈风的战船还是帆船,现在虽然有雨,但是却没有风,陈风的水军,只能是被动挨打。 越想越兴奋,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到战船上去。 刚刚走到水师官署的门口,就看到一名士兵,在雨中狂奔着,一直向这里而来。 “万福,怎么了?”王与敬认识这个人,正是他派去打探平江消息的。 看到了王与敬,万福停了下来,说道:“大人,小人正想要找您汇报紧急军情,平江城破了,陈风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平江城。” 大雨之中,万福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个惊雷,王与敬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迟了,一切都迟了。陈风拿下了平江,整个江浙行省的东北部,就都会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们的太湖水师,恐怕得转移驻地了,而杭州城,随时都会被陈风兵临城下。 可恶,与其说是陈风的速度太快了,倒不如说是他们自己的速度太慢了。 雨水打在脸上,砸得生疼,整个元朝,在这个夏天,也更加风雨飘摇。 第323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大师,多有叨扰。”看着一身黄色僧袍,红色袈裟的觉远大师,陈风很恭敬地说道。 “陈施主,佛度有缘人,陈施主既然来了报恩寺,那就是与报恩寺有缘。”觉远大师说道。 他这么说,好像真的心无旁骛一样,不过,看旁边那几名僧人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也难怪,陈风来这里,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早已经有窑社骑军的战士,将这里全面地封锁了,什么寺里不让带兵刃的说法,统统被打破了。 元朝重视佛教,到处都是寺庙和僧侣,他们平日里,恐怕也高高在上,但是现在,已经倒了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陈风是什么?是一个个刚刚占领了平江城的乱兵头子,杀人不眨眼。 所以,虽然对陈风的举动不满,但是,他们也都没有任何办法。 一行人,沿着北寺塔的木梯,慢慢地向上走去。 外面,已经是瓢泼大雨。 陈风虽然没有分心,也在想着,自己这次的行动,运气还是占据了很大的成分,幸好,在大雨到来之前,自己已经拿下了平江,要不然,说不定得灰溜溜地再回去。 这一切,都是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而自己这次来报恩寺的作为,会不会触犯了老天的怒气?不过,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陈风这样想着,内心已经很平静。 “报恩寺,千年古刹,是江南第一大寺,这寺庙的香火,还真是旺啊。”陈风说道。 “报恩寺,乃是为了纪念当初吴主报母恩的美德以及我佛弘扬的报四恩,所以,受到香客的尊重。”觉远说道。 “那不知这报四恩,都是何人?”陈风问道。 “四恩,乃佛、国土、父母、师长。”觉远说道。 “那,现在我们的国土,被异族人所占,我们的父母,被异族让所奴役,我们的师长,也在异族的压迫下,不再教我们曾经的信仰,大师,那我们,该如何办?”陈风问道。 此时,已经蹬上了最后一层楼,听到这话,觉远居然讪讪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风的话,太犀利了,正在这时,外面的一个雷打了下来,北寺塔内一片光亮。 “阿弥陀佛。”觉远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陈施主已经造了无数杀戮,也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觉远这么说,顿时,所有的人大惊。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手握重兵,现在,城内还在到处搜捕着平江原来的官员以及士兵,一言不合,就可能血溅当场。 现在,觉远居然敢要陈风放下屠刀,其余的几名大师,顿时心中暗暗叫苦。 “大师,此言差矣。”就在觉远刚刚说完之后,后面的罗贯中,立刻出声反驳道。 觉远的话,让罗贯中听起来,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释曰:央掘魔罗者,一切世间乐见上大精进如来所示现者也。若母若师若师母,又皆释迦如来之所变化。若其所杀九百九十九人,未闻开权,应是实杀。乃于世间蠹国害民,妨道惧众,必杀而有益,而然后杀之,虽曰杀之,其实度之。”罗贯中说起来,中气十足,侃侃而谈,这话却是非常绕口。 陈风带罗贯中来,也正有此意,如果和和尚打嘴仗,陈风必输无疑,而罗贯中,学了这么多年,又成了施彦端的亲传弟子,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绝对是不低的。 这一番话,说得真爽快啊,陈风只听懂了最后的意思,我这是杀人吗?我杀应该杀的人,其实就是超度他们呢,这话说得,大义凌然啊。 “这中土,本来就是我汉人的,鞑子强占我汉人的世界,而且,又滥施****,百姓们民不聊生,他们发行那么多的纸币,最后全部成了废纸,百姓们苦不堪言。我主公,本来是辅佐朝廷的,但是,朝廷奸人陷害,让我主公不得不揭竿而起,这何罪之有?我主公的刀,又怎么会是屠刀?比如现在,虽然我主公拿下了平江,但是,我们到这里之后,可以让平江所有的百姓,推开头顶上的压迫,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我们还要免除他们一年的赋税。如果这样,我主公还叫做罪孽深重的话,那么,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整个军队,都是如此!” 罗贯中来自北方,话语之中,自然也是铿锵有力,这几名大师听得,也动容了。 “是啊,师兄,陈施主此次前来,是为了造福江南百姓,这些杀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另一名老和尚说道,正是觉远的师弟觉新,他可不像师兄那样迂腐,对方说得己方也无法辩驳,附和几句,将这件事化解过去,也就算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觉远又重复了一遍,说道:“陈施主此次前来,如果真的是为了造福江南百姓,那也就是江南百姓之福了。老衲在这报恩寺中,虽然每日念佛,也在为天下苍生祈福。” “大师,除了每日念佛,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帮到这天下黎民。”陈风说道。 你在这里只念佛,能给百姓们增加一粒米的收成吗?要真的想帮,那就拿出实实在在的方法来,只动嘴皮子上的功夫,是不行的。 “老衲愿闻其详。”觉远说道。 其他的人,也都在听着陈风的话,这次陈风来他们报恩寺,他们就知道,必然是有深意。 陈风来这里,不是来算卦的,而是来要东西的。 “外面物价飞涨,究其原因,都是朝廷过量地发行纸钞造成的,现在,人们已经不得不以物易物,对于百姓来说,不仅不方便的,而且直接造成了物价高涨,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想要帮助江南百姓,那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铸币。”陈风说道。 这些,觉远是清楚的,那么多香客供的香火钱,凡是使用纸币的,现在都几乎要变成废纸了。 但是,这和己方的报恩寺有什么关系? 觉远开始在心头感觉不妙,而且,感觉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年地藏王菩萨原可以成佛,但他见地狱里有无数受苦的魂灵,不忍离去,于是留在了地府,并立下重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陈风说道:“当年释尊割肉喂鹰,也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佛慈悲,不离众生。既然舍得割自己的肉,也就舍得他们的佛像。” 陈风终于提出来了,佛像!当初为了不让鸽子饿死,释尊连自己的肉都要割下来喂它,而现在,只是要个佛像而已,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又有何不可? 外面,倾盆大雨,报恩寺一进寺庙口,几尊大佛正在雨中默默地矗立着,暂时还没有大殿供养它们,于是只能摆在外面。 它们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在这大雨之中,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骄傲,还是不满? 觉远听完了陈风的话,知道了这个人来这里的用意,如果对方一来,就提出了这个说法,那么,觉远一定会立刻就拒绝掉。 但是现在,自己口口声声地说着谁入地狱谁不入地狱的问题,说了半天,原来是让自己割肉啊! 那些,可都是佛祖的塑像,难道,要让这些塑像,变成一个个的铜币? 这怎么可以!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他怎么向历任的住持交代? “咔嚓!轰!”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接着,就传来了这样一个响声。 接着,这道亮光,又再次消失了。 “方丈,方丈,不好了!”一瞬间,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虚道,怎么回事?顺境处之淡然,逆境处之泰然。为何如此慌张?”觉新呵斥了一句。 “是,师傅。”虚道说着,恢复了泰然的样子,说道:“刚刚外面打了个雷,刚好打在了我们寺门口的一尊佛像上。” “什么?结果怎么样?”觉新动容了,他忘记了,自己刚刚怎么和虚道说的了。 “佛像,已经裂开。”虚道说道。 “走,快去看看。”觉新说完,不顾着其他人在这里,立刻大踏步向塔下走去。 觉远没有动,他在想着刚刚的情况,这位陈施主刚刚要说借佛像,结果,雷就下来了,还正好劈在了佛像上。 这说明什么?说明了这是天意!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须臾,觉新又上来了,还没有开口,但是,那脸色,就代表了一切。 “陈施主,正如你所说,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如果用佛身来铸币,可以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话,我报恩寺,愿意舍弃这几尊佛像。”觉远慢慢地说道。 其他的人,都惊讶地听着住持,居然答应了这件事,他们刚想要说,已经被觉远制止了。 “谢大师。”陈风说道:“五年之后,定再为报恩寺重塑佛像。” 第324章偷袭窑厂 当初在张士诚占据了江南之后,也是将铜佛化开,铸成了铜币,稳定了物价。 而陈风想要立刻获得江南的人心,这些措施,也都势在必行,减地租,免赋税,铸货币。 当然,陈风和张士诚的方法不同的,就是张士诚是直接派兵将铜佛搬走的。 陈风没有这么做,陈风亲自去,和寺内的住持商量好了之后,才搬走的。 当然,想要让对方同意,并不容易,陈风为此,煞费苦心。 这个雨天,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机会,使用钢制的长矛,作为避雷针,将雷引下来,直对着那尊佛像,果然,起到了作用。 这就是天意,天意使然,那个觉远方丈,又怎么会不同意。 这在平江的第一夜,陈风在报恩寺里面,睡得非常舒服。 有这一夜的时间,平江府衙,也就打扫干净了,明日,再挪到府衙里去。 在这雨夜之中,还有一些人,在忙碌着。 平江城头,那段被炸塌的城墙,被人加紧修葺着,在杭州的军队到来之前,平江城必须要再变得固若金汤。 这天晚上,杭州路的军队,在江浙行省右丞达识贴睦迩的带领下,已经离开了杭州路,在余杭这个地方安营扎寨。 而此时,平江路已经失陷的消息,正在快马加鞭地传过来,但是,最早要第二天的早晨,才能够收到。 这天晚上,在遥远的北方,在定窑,一场战斗,也在慢慢地上演。 定窑,是陈风赚钱的工具,定窑产品丰富,地砖,瓷砖,马桶,水泥,玻璃,这每一项,都是在这个世上创新性的发明,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恐怕沈家也不会和陈家走得这么近。 因此,这里对陈风来说,非常重要,而陈风的军队,也正是从这里起家的。 为了保护好这里,陈风在率领窑社骑军出兵之后,留下了常聚守卫。 常聚在陈风的支持下,再次招兵买马,连留下来的五百人,扩充到了三千人。 虽然陈风给他的指示是再收两千人,但是,常聚很快就突破了这个限制,反正资金充足,多这五百人,也能供养得起。 在其他的军队吃空饷的时候,常聚的军队却是超编的。 开始的时候,常聚还没有太紧张,直到后来,陈风举起了反旗,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的时候,常聚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注意着周围的举动。 定窑地理位置比较隐蔽,离定州府和保定路都很远,又是在山里,但是,他们现在毕竟四周都是敌人,一旦鞑子想要对付他们,他们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跑。 跑过黄河,跑到南方去,和恩人汇合! 至于这里的一切,暂时也只能舍弃,这是恩人在一次飞鸽传书之中,给他留下来的指示。 只要有人,什么都会再有,但是,要是人没了,这些熟练的工匠没有了,再重头开始,那就要耗费更多的精力了。 北方的鞑子,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刘福通的身上,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来。 但是,他们依旧像在走钢丝一样,随时都会面临着危险。 本来,陈风有意,要将他们南迁,但是,扬州并不合适。 而在拿下了平江之后,时机就已经成熟了,平江附近矿产丰富,烧窑所需的瓷土等资源,都可以在平江找到,所以,他们的转移,已经被陈风提上了日程。 寂静的深夜之中,一支队伍,在道路上缓慢地前进着。 马蹄已经被用布头包裹住,在走动的时候,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静谧的黑夜中,这样的一队人走来,神秘之中,带着些许肃杀之气。 由于路比较窄,他们只能两匹马并行,这样,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工夫,这队人才走完,除了路边蛐蛐的叫声,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前面就是定窑了,逆贼陈风的地砖等生意,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们不用运出那些成品,只要将里面的货款拿到,就至少有几千两银子,这里每个人的工钱都很高,每个人的手里,恐怕都有了一笔积蓄。”一个声音低低地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这支军队的首领,骑兵千户李卓,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贪婪。 其实,偷袭这里,并不是他的本意。 李卓是李思齐手下的一名千户,而李思齐,则是响应大都的号召,由地主自发组织起来的扑灭红巾军的首领,在他的带领下,打了数场胜仗,队伍也越来越大。 当脱脱太师的军队在高邮城下灰飞烟灭的时候,同时也代表着大都能够聚集起来的中央军队,越来越少了,他们镇压起义,不得不更主要地依靠各地的地主武装。 所以,李思齐受到了朝廷的优待,也执行朝廷的命令。 这次,就是李思齐奉大都的命令,派出了一半的人马,通过中书省的中部,去进攻河南的刘福通所部,而李卓就是其中的人马之一,他们现在在行军途中,也就是说,他们是路过的。 李卓的手下,有两千的骑兵,是李思齐手下的一支精锐了。 但是,在走到了这里的时候,李卓手下的百户牛义,向他建议道,这里有一次发财的机会,只消耽误一天的时间。 反正也是顺路,于是,他们就来了。 军队路过,纵容士兵抢掠地方,这在元朝来说,是很常见的现象。士兵们打仗,整日都挣扎在生死边缘,如果不给他们找个发泄的机会,他们恐怕就兵变了,这也是统兵的一种方式。 反正在现在来说,劫掠了哪里,就说哪里有红巾军就可以了。 牛义看着这夜幕中的一切,他的眼神中,全部都是仇恨,这里,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当时,他还是虎山的大当家,后来,大哥来了,他就成了二当家,手下还有一百多喽啰,整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日子过得很逍遥。 但是,就在打劫这里的时候,他的一切,都没有了,要说他不痛恨这里,是不可能的。 所以,别人不知道这里,他却知道,他已经查清了,这里是陈风的产业。 而当时的陈风,混得风生水起,他手下却没人了,所以,回来报仇,只能是个梦想。 直到这个陈风当了反贼,而牛义,却投奔了李思齐的武装,当时,如果他揭露了这里的话,那也只能便宜了别人。而且,这里的仇,他要亲自报! 所以,他在等待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到了。 己方兵强马壮,绝非原来的喽啰相比,而这里虽然有一支传说中很厉害的军队,但是,这支军队已经南下了,留在这里的,恐怕都是任自己宰割的羔羊了。 所以,现在他们到这里,很快,就会将这里的人屠戮个干干净净。 想起大仇将报,牛义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快感。 “全军,准备进攻。将那里的红巾匪,全部杀干净。”李卓说道。 “等等。”牛义赶紧说道:“千户大人,这里面的红巾匪很狡诈,恐怕在道路上设有机关,我们不能再走路了。” 上次大哥来救他,结果失手,伤亡惨重,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被布置在这里的机关锁上。 所以,牛义特别提醒千户,虽然这里看起来道路平坦,但是很可能,暗藏陷阱,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听到了牛义的话,李卓心中一凛,他们来这里,是来打劫发财的,可不是来送命的,要是损失的人手太多,被李思齐大人得知,恐怕他这个千户也做不成了。 所以,李卓立刻下令改道,同时,派了几名斥候在前面提前探路。 牛义猜得很对,就在道路的前方,几个陷阱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这样一绕,就将那些陷阱绕了过去。 陷阱不是特意为他们设置的,现在,瓷窑的位置虽然很隐蔽,也得防着被某些有心人点击,所以,在通往瓷窑的看起来很正常的道路上,都设有各种机关,而瓷窑自己的人,走的是更加隐蔽的道路,避开这些机关。 士兵们继续向前走着,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斥候,承担着相当重要的任务,他们得识别前面可能出现的机关。 还好,这几名斥候,在进入军队之前,就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同时发现了不少的机关,那些陷阱,那些绑到一起靠树枝弹力发动的木制刺枪,随时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虽然眼睛已经能够看到夜幕中的窑厂,甚至可以看到几处瓷窑内冒着的黑烟,但是,在过去的时候,还是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一个多时辰,走得是步步惊心。 终于,已经看到窑厂就在眼前,只有几十步,晚上是开阔地,也可以看到地面上的脚印,还隐约有车辙,这就说明,现在已经安全了,前面不会再有陷阱了。 可以在家门口布置陷阱,但是,没有人会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布置机关。 “兄弟们,上马,冲锋!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李卓喊道。 这句话,是士兵最想听到的话,他们齐声答道:“是!” 现在,也不怕暴露目标了。 上马,冲上去! 几名骑兵走在最前面,马还没有冲起来,就听到“轰!噗通,噗通!”的声音。 第325章常聚的反击 “啊,啊!”接着,就有几个人的惨叫声。 还有机关?一时间,李卓为自己的大意而有些懊恼,住在这里的人,难道都喜欢每日对着这些机关? “千户大人,前面,前面…”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李卓问道。 “他们掉到粪坑里了。” 顿时,李卓无语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走错路了,自己走的,是窑厂的后门。 而这个后门,平时是没有人走的,但是,窑厂现在,工人和护卫的人加起来,已经有数千人,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是一个大问题,尤其是拉撒,否则,每人每天一泡,那就是几千坨屎。 所以,他们解决的办法,就是在这窑厂的后面,挖了个大坑,这些污秽之物,都放到了这里,正好,也可以当作肥料,不能浪费。 这个坑挖得很大,结果,几名先出动的骑兵,就掉进了粪坑内,旁边的人想救,却又没有着力点,只能看着这几个人,慢慢地消失在了粪坑里。 死了几个人,居然是这么死的,李卓来不及捞他们的尸体,绕过粪坑,继续进攻! 窑厂北面的树林里。 “敌人都已经绕过了我们的机关,正在进入窑厂。”一名窑社的战士匆匆地过来,向着一个人说道。 “嗯,知道了。”常聚说道:“按原计划行事。” 这次,窑厂被不知名的队伍光顾,常聚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 太简单了,周围方圆数十里的村落,都有人在这里干活儿,跟着,他们家里都得到了好处,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会保护好这里的一切。 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外面的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昨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这支部队行为诡秘,很有可能,是向着窑厂而来的。 他们走着小路,将情报送了过来,常聚接到之后,立刻做出了布置。 如果对方只是路过,那么,就让他们路过好了,所以,他们没有在远处就伏击这支军队。 但是,如果对方要是冲着窑厂而来,那么,唯一的下场,就是让他们全军覆没,不管来的是什么人! 现在,对方能够将己方的机关都绕过去,说明,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对于这支军队,常聚就更加重视了。 为了避免人员受到损失,所有的人都已经撤了出来,窑厂已经空了。 等到这支军队,发现窑厂空无一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已经失策了,信心也会被击碎。这个时候,就是自己的人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三千的窑社军队,整装待发。 两千名骑兵,一千名步兵,手中的武器,都是精铁打制,平时训练起来,生龙活虎,他们都在心里有些抱怨,为何自己轮不到上战场,常遇春带着窑社的部队,正在建立奇功,他们这支留守的部队,却没有捞到像样的仗打。 今晚来了支送死的部队,这样反倒更好,可以让他们过一过瘾。 只可惜,因为老刘头的意见,他们不能把窑厂当作战场,这里还得加紧生产,所以,他们只能把攻击的时间押后,等到敌人发现中计,再向外逃的时候,在窑社之外,将敌人干掉。 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等待。 摔进了粪坑,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兴趣,杀人,抢财物,这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绕过粪坑,接着前进,这次,没有任何的阻碍。 无数骑兵,端着长枪,挥舞着马刀,冲了进去。 牛义跟在后面,此时心中已经充满了无比的期待。 但是,在下一时刻,这份期待,却突然变成了惊讶。 咦?怎么回事?为何里面还没有惨叫声,惊呼声? 他们在洗劫村子的时候,这个时候,好戏就已经开始了。 那里怎么会如此安静? 这太不寻常了。 牛义一边想着,他的百人队,就已经进入了瓷窑。 前队也在摸不着头脑,因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有的瓷窑还是热的,有的还冒着烟,肯定是他们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逃跑了!”牛义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肯定没有跑远,我们倒不如,将周围的几个村子的人都抓起来,就能逼他们出来!” 李卓望着牛义,却感觉到没有这么简单:“不,说不定,是我们中计了,你确信,这里真的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吗?” 李卓能够在李思齐的手下,混到千户的份上,绝对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已经在这里面,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不错,就是阴谋!今天这里,肯定不简单! “撤,立刻撤退!”李卓说道。 人既然已经走得干干净净,那么,他们的财物,肯定已经带走了。自己在这里泄愤,最多也就是把这些瓷窑给砸了,没有什么更大的作用,先退出去,哪怕明日天亮了,再去周围的村落里报复,今晚暂时什么行动都不可以。 士兵们抱着发财的心思过来,但是,却扑了个空,士气已经馁了。 走了大半夜,本来就有些疲倦,这一说收兵,就更是垂头丧气。 而且,在这窑厂里一冲击,队形就已经乱了,他们出来,原来的整齐的军容,已经不见了。 斥候也没有,反正顺着刚刚的来路,再回去就算了。 他们不知道,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了,敢来这里捣乱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骑在马背上,眼皮已经有些发困,士兵们漫不经心地走着。 “嗖,嗖嗖。”就在这时,突然,无数支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就这样飞来了。 前面的士兵躲闪不及,很多人惨叫一声,落下马来。 前面有伏兵! 只听这弓箭声,就知道对方的人数不少,而黑暗之中,其他的地方,是否藏着更多的敌人? “千户大人,我们冲过去!”牛义说道。 “不,我们走另外一条路!朝北走!”李卓说道。 前面直接走,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刚刚在来的时候,就已经验证,那里到处都是陷阱,有了斥候,还得小心翼翼地行走,现在,要是一窝蜂地冲过去,恐怕,还没等冲到对方的面前,就全部被这些机关给干掉了。 恐怕,对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一瞬间,李卓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一通箭雨,让他改变了方向。 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千户大人,北面是茂密的树林,恐怕我们进去了,会遭到埋伏。”牛义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遭到埋伏了,不换个方向,难道要自投罗网吗?”李卓说道:“到底你是千户,还是我是千户?” “是,大人。”牛义知道,这李卓今晚失利,已经对自己不满了,要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再出声阻拦,恐怕会让自己交代到了这里。 树林里,接到了敌人向这边过来的消息,常聚眼神里露出了喜悦,自己这次独自作战,终于也验证了自己的能力。 来路故意设了那么多的机关,而且,又在来路上布置了弓箭手,这一通箭雨,立刻让敌人改变了方向。 真正的主力,是布置在这里的,常聚算计得非常准。 跌跌撞撞,骑兵们已经没有了刚刚来的时候的那种兴奋,他们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明天的太阳。 李卓骑在马上,面容冷酷,刚刚的那通箭雨,他已经损失了几十个兄弟,这个损失,让他怎么向李思齐大人交代? 也只能出去的时候,再抓些壮丁来补充上了。 还好,后面没有追兵追来。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里的士卒并不多,所以,他们才主要靠机关陷阱,在己方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之后,对方也并不敢追击。 出了瓷窑,走出了二里,也没有遇到一个机关,这就更加印证了李卓的判断,对方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走这条路,所以,这里没有布置任何的机关。 明日天亮之后,就去洗劫附近的村子!在这里损失的,一定要在这里找回来,李卓下定了决心。 看着己方的队伍,逐渐向前面的树林里走去,牛义的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上来了。本来,他以为这里没有什么得力的防守力量了,但是,现在看来,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恐怕,这里的防守力量,比以前要大得多。 来路虽然陷阱机关很多,他们毕竟熟悉,现在,走上这条陌生的道路,那一切,都是未知。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同时希望没事。只能是希望。 马儿似乎也无力了,领头的一匹马,四蹄子在缓慢地挪动着,挪动着。 突然,它感觉到自己的一个蹄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样,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凌厉的风声所吸引,接着,它的整个身体,都被一只巨大的木排扫过来,顿时,变成了两段。 它的马蹄,触动了一个机关。 树林内,布置机关就更简单了。 “嘶…”随着马儿的悲鸣,其余人的紧张之中,四周响起了嘭嘭的火器声。 第326章烤鸟 火器,对方居然有火器! 常聚的人,的确是装备了一部分火器,不过,数量并不多,仅仅有一个百人队,装备了三眼铳,其余的人,装备的还是冷兵器。 但是,这火器一射击,却让对方心中一颤,在这个世上,火器,那是一种传说中很厉害的武器。 如果他们认真听的话,火器的声音并不多,真正对他们构成杀伤力的,还是弓箭和机关。 箭矢如雨。 “杀过去!”李卓在马背上,大声喊道。 这里又遇到了敌人,这让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脱离这里。 随着他的命令,前面的士兵,仿佛发疯了一样,拍打着马屁股,使劲向前冲去,甚至有的人,直接用自己的长枪刺马背。 还没有走两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飞了起来,胯下的战马,已经被绊马索绊倒。后面的人,拉不住马蹄,已经踩了上去。 后面的人还在接着前行,而不知哪里飞来的木排,将他们连人带马,全部撞了下来,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 李卓眼睛红了,他舞着自己的长枪,冲了上去,他就不信,冲不破前面的伏击。 周围安静了下来,只有受伤的士兵,还在发出濒临死亡前的惨叫。 敌人呢?敌人到哪里去了? 侥幸不死的人,在四周打量着,他们已经冲进了树林之中。 这里,仿佛有一个倾盆大口,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了一样。 牛义胆战心惊,刚刚,他躲过了从天而降的一个木排,看着旁边的几名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 现在,他们该怎么做?损失这么大,回去之后,他这个百户,恐怕是做到头了。 而现在,战场上寂静下来,他们反倒更害怕了。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出现了震天的喊声:“杀!杀光强盗!” 随着这声音,四周,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人的身影,只这个气势,就恐怕有数千人不止! 想要吃肉,结果,咬到了钢板上。 从人数上看,对方比己方还要多,而很明显,对方也是训练有素。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支军队? 对,这战斗力,就是正规的军队! 常聚手拿一柄长枪,威风凛凛地第一个冲进了目瞪口呆,没有任何反应的敌人之中。 鲜血的味道,让他如痴如狂。 对于这些闯进来的敌人,窑社的战士,没有丝毫的同情,他们这一冲进来,对方早已经丧失了锐气,立刻向后退去。 丛林之中,他们是不敢进去了,到处都是机关,随时都会毙命。 他们不知道,在树林之外,一支骑兵,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等到他们出去,迎接他们的,也是死亡。 数里之外的村子里,老刘头在不安地望着外面。 “爷爷,放心吧,常二哥一定会把敌人全部干掉的。”刘四二说道。 本来刘四二也想亲自上前线,杀几个敌人,但是,陈风已经给他们下了命令,刘四二是重要的技术人员,必须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于是,他不但不能上前线,相反,还多了几个人的保护。 听到刘四二的话,老刘头没有说什么,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他有些担心。 这次来的人好多,上千人,根本就不是强盗,那只有一个可能,是官军。 虽然窑厂里的人,每日都在窑厂里做事,从来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自从恩人带着常遇春等人走了之后,各种传言,还是飘了过来。 当然,不管恩人做了什么,他们都是坚定地跟着恩人的,只是,很有可能,他们很快就要告别这里了。 天渐渐地亮了。 到处都是尸体,窑厂的工匠们毫不为意,继续该干活了,而这些尸体,已经有老刘头找来的附近的村民,帮着抬走了,埋掉。 常聚审问了几名俘虏,眉头也是微皱。 这群人,是路过的军队,接受了百夫长牛义的建议,要来洗劫这里。 这个牛义的尸体,很快就被找到,常聚一看,就认识了,正是曾经的强盗的二当家。 这一切就算是结束了吗?显然没有,这样一支军队,在这里几乎全军覆没,那个叫做李思齐的家伙,会咽下这口气吗? 如果他要是有什么行动,那么,这里的地方官,也肯定不会置身事外了,窑厂的秘密,就保持不住了。 他们可以打垮一个千人队,但是,要是有几万人围攻过来,他们也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常聚考虑了一会儿,终于将这里的情况,写成书信,放飞了一只信鸽。 一棵大树下,一个血染征袍的人,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足一百,他的人,大多数都葬送在了那里。 如果牛义在这里,他会恨不得立刻将牛义剁成八段。 这次,若不是牛义的建议,他根本就不会对这样一个窑厂打主意,本来以为可以在行军的过程中捞一笔,谁知道,却成了现在这么一个结果。 怎么向李将军交代?如果原原本本地报告了李将军,恐怕,他也会落得个军法从事的结果。 闭上眼睛,还是昨晚的一切,他们与红巾军打了无数次仗,还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惨败,都是因为轻敌的结果。 只是屠一个村子而已,哪里想到,对方居然会有那么多的人马。 “嗖!”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难道是对方追来了?李卓猛地睁开眼睛,他们这一夜,足足逃出了五十里,对方根本不可能追过来。 不过,经过了昨晚的事,一切不可能,都会变得可能。 睁开眼睛之后,心中的重担才算是放下,没有追兵,这支箭,是自己的手下放的。 一名护卫,手里拿着一只小鸟,鸟儿的肚子上,插着一枝箭。 “大人,您一夜未食,小人打了一只鸟儿,给您立刻烤了。”护卫说道。 护卫的忠心,让他感动,刚要答应,却看到这只鸟儿的腿上,似乎绑着东西? “拿过来。”李卓说道。 鸟儿已经死了,但是,体温仍存,李卓定睛一看,这腿上,绑着一个竹管,再拆开竹管一看,是一封信。 李卓打开了信,他还是识得一些字的,这打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本来,死鬼牛义所说的这里是陈大人的产业,李卓还有些不信,毕竟,他不是什么大人物,对于什么所谓的地砖如何赚钱,他是一点都不知,反正陈大人现在是反贼,给这些人安排了这样一个后台,他们就师出有名了。 但是现在,看到了这封信,他甚至开始有些兴奋了。 这封信,就是窑厂给陈风的,里面已经说了昨晚的事件,请求陈风的命令。 这就是说,这里,真的是那个逆贼陈风的!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这次阴差阳错,还算是立功了! 回去之后,立刻向李思齐大人报告,调动更多的军队,围剿这里。这样,既可以打击朝廷现在无计可施的陈风,立下功劳,又可以将此次自己的损失,消弭于无形之中。 陈风的本事,谁人不知,虽然陈风没有在这里,可是,这里既然是陈风的产业,而且,还有了陈风布置下的军队,自己的损失,也就合情合理了。 陈风这个人,非常阴险,在这里,埋伏下精兵,恐怕,是要在某个时候,长驱直入,攻下大都吧?转念又想到了这个理由,李卓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这次,就不信整不死你! 采用信鸽作为传递消息的工具,有很多方面的优势,在没有无线电的时代里,这种采用天上飞的来传递,明显比地上跑的要快。用的时间短,还不容易被发现,这在战争中,在时间决定胜负的战斗中,这就是最大的优点。 但是,这也是有劣势的,耗费巨大,鸽子偶尔会迷路,导致情报传递失误,而最大的劣势,就是一旦被敌方获取,消息就可能泄密,虽然从实际上来说,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但是现在,就是如此。 小概率的事件发生了。 此时,远在平江的陈风,还不知道自己的后方失火,他的主要精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形势上。 从表面上看,陈风已经打开了局面,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他占据了松江府和平江路,两座坚固的城池遥相呼应,而且,和北方的长江交接,通过水路,他随时都能和扬州保持联系。 但是,他的形势也不是完全乐观的,在平江的西部,是太湖水师,在南部,是江浙行省的十万兵马。 如果是在北方,这十万人马,陈风还没有放在眼里,只要让常遇春,率领着精锐铁骑,虽然是以一当十,那十万人马,也得被踩得粉碎。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从那场大雨之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几乎就没有停止过,南方的雨季,终于到了。 按照陈风前世所学的地理知识,这江南的雨季,从五月就开始了,而且,在六月和七月,都会形成长时间的梅雨季节。 道路泥泞,不便于骑兵机动,空气潮湿,水分大,火器无法使用,这让以三眼铳为武器的骑兵的战斗力,减小了五成。 虽然常遇春两次请命,陈风也没有同意。 于是,江浙行省的大军,就毫不费力地进入了平江路,在离平江城一百里的地方,驻扎下来。 第327章逼反潘元绍 “大人,我们现在面对的主要是太湖水师和江浙行省的军队,我们必须要对他们展开军事行动,尽快击溃这两股敌人,因为,整个平江,都在看着我们。”罗贯中说道。 作为陈风的幕僚,罗贯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为主公提供各种一件,分析当前的形势。 听到这句话,陈风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他知道,罗贯中必定是有所指。 “都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们?”陈风问道。 “我们免除了百姓一年的赋税,废除了鞑子的各种特权和规定,现在,平江的百姓们,都非常拥护我们,但是,我们同时宣布征收商业税,那些大商户们的态度,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罗贯中说道。 平江,和江北的那些城市比较,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就是这里是一座商业城市,城内大大小小的商户,足足有数千家,在全国内,做着各种生意,很多人都非常富裕。 这些人,也是陈风拉拢的一个阶层,毕竟,这是以后他税收的主要来源。而这些人在沈家的劝说下,表面上是非常顺从的,前几日,还专门凑了一笔资金来慰问军队,陈风对他们,也比较放心。 虽然向他们开征商业税,是在他们的身上割肉,但是,陈风已经做出了承诺,各级官吏的腐败的现象,不会出现,这样,会省去他们大笔的行贿的资金,比如,一个看守城门的小兵,都日进斗金。而这样,他们并没有吃亏,相反,还可以省下不少的前。 很明显,他们现在还是有顾虑的,陈风说的这些,能够做到吗?他们以后,会不会成为陈风盘剥的重点? 沈家当然不怕了,陈风就是沈家的靠山,但是,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了。种种顾虑,让这些商人们举棋不定,甚至开始摇摆起来。 现在,自己依旧占据上风,这些人还投鼠忌器,很明显,要是这种僵局持续下去,那这群墙头草,还不知道被吹向哪里。 陈风能够下江南,和陈家这个内应是分不开的,如果这些商户之中,有人有异心的话,平江城就会有某种风险,坚固的城池,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而陈风现在也不能举起自己的剑,这样会把这些商户们逼得造反。 所以,现阶段最要紧的,就是要以凌厉之势,解决了这两支军队。 先打太湖水师?还是先打江浙行省的十万军队? “大人,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必须要去战斗的时候了,莫将愿意率本部人马,主动出击,击溃江浙行省的十万军队。”常遇春说道。 一天不打仗,常遇春就手痒,现在,看着敌人就在眼前,常遇春求战的意识很强烈。 陈风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在离我们一百里的地方就驻扎了下来,几日都没有动静,很明显,他们也不敢贸然来攻,所以,我们现在要打,也不是这十万军队,而是太湖水师。”陈风终于下了决心。 那十万大军,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是,他们连开拔到城外的勇气都没有,一百里,早晨生火做饭,恐怕得到了黄昏,才能够到城下,开篝火晚会么? 所以,陈风就已经推测出,现在的江浙形势,是骑虎难下,本来打算与平江守军里应外合,夹击自己,解平江之围,但是,就在他们出动了之后,平江就被陈风给打下来了,现在,陈风在平江城内看风景,江浙行省的军队却在外面淋雨,他们是退也不是,攻也不是。 平江这座城池巨大,攻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陈风倒是盼着他们来攻,江浙行省这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军队,都得消耗在这里。 对方看样子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们就这样呆着,对于这支军队,暂时拖一拖也没事。但是,另外一支军队,太湖水师,陈风不是怕打不过他们,而是怕他们跑了。 收编了这支军队,陈风手下的水军,立刻就会成规模,要是让他们跑了,陈风还得时刻提防着,毕竟,陈风水军弱小,而江南水网遍地,没有水军,是绝对不行的。 要是他先把江浙行省的军队给打掉了,那么,这支水军见到这情况,肯定会知道洞庭山呆不下去了,不跑才怪呢。 但是,怎么打太湖水师,就靠着自己那几条战船吗? “大人,我们水军,坚决完成任务。”还没等陈风下命令,水军首领刘彦昌就表态道。 “大人,我们骑兵,愿意配合作战。”常遇春也说道,虽然这战斗,其实和骑兵无缘,他们的马又不会游泳,但是,常遇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看到刘彦昌自信的表情,陈风刚刚要询问刘彦昌,究竟有何制敌之策,脑海里,却忽然闪出一个人来。 潘元绍! 潘元明和潘元绍两人,都是墙头草,看到形势对张士诚不利,立刻就投靠了自己,现在,潘元明又降了太湖水师。 这两个兄弟,都和历史上记载的秉性一样,现在,潘元明已经叛了自己,那潘元绍呢? “刘兄弟,潘元绍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陈风问道。 提起这个人,刘彦昌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屑来,潘元明投敌之事虽然已经过去,却还是让他感觉无颜面对陈风。 “这个人,现在还算是老实,我一直都派人看管着他,虽然他还是百户,那条船上,他的副将是绝对忠于我的,上面的水手大多都是我们的人,只要他有什么异动,我随时都可以将他当场格杀。”刘彦昌说道。 陈风点点头,本来,刘彦昌秘密请示,是否可以在潘元明叛变之后,就将他格杀,但是,陈风不能杀无罪之人,就一直将他留了下来,现在,这个人,终于派上了用场。 “那他最近的表现还不错了?”陈风问道。 “是,不过,正因为是这样,我才更担心,这个人,肯定在打着什么主意,恐怕他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刘彦昌说道:“大人,现在需要将他治罪吗?” “不,”陈风说道:“我们要给他加点料,把他给逼反了。” 逼反潘元绍!听到陈风的这句话,罗贯中率先明白过来,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而常遇春显然还没有想清楚,嘴里嘟囔了一句:“他要反,我就先把他给杀了,当初,就该把他们两兄弟都杀了。” 刘彦昌脸上先是疑惑不解,渐渐地,才变成了笑容。 不错,就得把他给逼反了! 平江城南,水门之外。 在占领了平江城之后,刘彦昌的水军四条战船,就分别驻扎在南面和西面的城门之外,防守着西面的太湖水师和南面的江浙行省的军队。 外面,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潘元绍在船舱内,无聊地喝着酒,这种天气里,敌人几乎不会来攻,即使是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对策,碗口铳在甲板上,根本就无法打响。 虽然船只就靠在码头上,但是,为了避免风言风语,潘元绍没有上岸。 他们的命令,是驻守这里,现在,他得忠实地执行命令。 自从潘元明走后,潘元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的时候,还违抗一些刘彦昌的命令,现在,则规规矩矩。 至于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恐怕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又喝下了一口酒,潘元绍听着外面,还有不断的雨声传来。 “蹬,蹬蹬蹬。”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谁来了?潘元绍正想着,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个冰冷的声音:“潘百户在哪里?” “刘将军。”潘元绍站了起来,立刻恭敬地说道,外面,刘彦昌带着十几名护卫,已经走了过来。 “哼。”刘彦昌从鼻子里,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 “潘百户,我把防守这里水路的重任交给了你,你的这条船,怎么看不到士兵们的操练啊?”刘彦昌问道。 “刘将军,最近几日大雨,我们只能在这里停靠。” “大雨?有大雨,鞑子军队,就不会出动了吗?有大雨,我们就不打仗了吗?”刘彦昌问道:“潘百户,下大雨,你就只能在这里喝酒了是吧?” 潘元绍一听,就已经知道,这次刘彦昌来,绝对是来者不善。 军中不能饮酒,这点,的确是违反了军规。 “将军,我们已经检查过,这艘船上的碗口铳,已经生锈。”这时,另一名士兵过来说道。 碗口铳在甲板上放置着,这几天下雨,潘元绍也没有管,这生锈,也是在所难免的。 “潘百户,难道你就不知道,这碗口铳,是陈大人费尽心思,才给我们配备齐全的吗?这先进的火器,就是我们水军的命根子,在你这艘船上,居然生锈了?”刘彦昌声色严厉。 “刘将军,莫将知道错了,现在就立刻去将碗口铳收回船舱。”潘元绍说道。 “知道错了?”刘彦昌说道:“军中饮酒,武器保管失当,如何惩处?” “按照军法,当斩。”后面的一名随从说道。 第328章叛逃 当斩?听到这话,潘元绍眼前一黑。 借刀杀人,这摆明了就是要清除自己!自从哥哥投了太湖水师之后,潘元绍还着实担心了几天,生怕自己遭到了清算。 那几天过去了之后,潘元绍心里才慢慢平复了,谁知,他们这是秋后算账。 先稳住自己,等到现在大局已定,才开始针对自己。没想到,自己还是看错了陈风,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去找哥哥。 据说,哥哥现在在太湖水师,已经当上了百户,管了数艘小船。 而自己,现在却要被陈风清算掉了,很明显,刘彦昌是受到了陈风的指示的。 不,自己不能就这么死掉,毕竟,自己是立过功的。 “来人啊,将潘元绍拿下了。”刘彦昌说道。 “大人…”就在这时,潘元绍一旁的副将赵宽说道:“大人,潘百户一心为了陈大人效力,这几日,还一直在想着如何抗击江浙驻军的事,今日饮酒,只是忧心战事而已,这碗口铳,也是一时疏忽,只有放在甲板上,才能够随时投入战斗。大人,请饶过潘百户!” 潘元绍一听,心中一阵感动,危难之中见真情,这个赵宽,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在这种时候,却敢挺身而出。 “大人,这次暂且放过潘百户,战事正紧,临阵杀将,不祥啊。”旁边的人也劝阻刘彦昌说道。 “好,那就暂且饶过你的性命。”刘彦昌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五十军棍伺候!” 说完,他看了一眼赵宽:“武器保管失当,赵宽也有责任,一并罚二十军棍。” 说完,他没有看两人,向外走去。 很快,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潘元绍咬着牙,忍着屁股上不停传来的一阵阵的剧痛,眼睛里,却几乎要冒出火来。 五十军棍,若是打得重了,也是会要人命的,还好,在打了十几棍之后,看到刘彦昌已走,打军棍的人下手就轻了。 铙是如此,五十军棍过去,潘元绍还是站不起来了,被人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潘元绍一夜无眠,听着外面的雨声,感受着船体的摇晃,他的心中,愤懑之情,越来越重。 反了,反他娘的了! 赵宽这次也挨了揍,干脆,一同拉上他,只要他肯同意,这船上大部分的兵,都就会跟着自己一同造反。 赵宽会同意吗?赵宽平时和自己,也没有深交,但是,就凭着昨日的表现,潘元绍就知道,只要自己再劝说一下,可能性很大。 潘元绍想着,刚想要派人去把赵宽叫过来,就听到自己的舱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百户大人,有紧急命令。” 是赵宽的声音。 “进来。”潘元绍说道。 赵宽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 并不是腿真的瘸了,而是因为他的屁股吃痛,走起来,就一扭一扭。 赵宽只挨了二十军棍,所以,还挺得过来,至于潘元绍,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有紧急命令?潘元绍放下刚刚的想法,问道:“什么紧急命令?” “从扬州,运来了一船武器,要我们这条船,前去殷家荡护卫,防止被太湖水师偷袭。”赵宽说道。 去护卫?这摆明了,还是想折腾自己,不把自己折腾死了,就不甘心。 现在,他刚刚挨了五十军棍,站都站不起来,却又被调去护卫,这摆明了就是在整他。 船只开动过去,一路晃动,对于他来说,就已经非常难熬了,而这在护卫的路上,谁知到会再出什么事? 他再看看赵宽,却从赵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干脆,就试试他。 “赵兄弟,我们如今行动不便,可如何过去啊,这命令,到底是谁下的?” “是上面的命令,我等只是执行命令而已。”赵宽说道。 这话符合赵宽的风格,他以前一直都是这种口气,一度让潘元绍很郁闷,根本就没有当正职的感觉,反倒像是给赵宽打下手的一样。 而今日,感觉却不一样了,从他的语气中,潘元绍听到了很多的无奈。 “赵兄弟,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水军的?”潘元绍问道。 “半年前,我本是安丰操船的渔民。”赵宽说道。 安丰,离白驹场也不是很远啊,潘元绍说道:“赵兄弟,你这般身手,在这里,也算是委屈了你了啊。昨天你替我挨了二十军棍,我也很承你的情。” “百户大人,这些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小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仗势欺人。”赵宽说道。 此话一出,潘元绍更加有了把握。 “那么,赵兄弟,你想不想,有个更好的去处?”终于,潘元绍说出了这句话。 赵宽心中一喜,看来,刘将军说得没错,潘元绍终于要反了。 昨天,自己跟着挨了二十军棍,这个苦肉计,使得算是值了,那么下来,也就按照计划来了。 “百户大人,能在这里,混口饭吃,小人也就知足了。”赵宽说道。 “哪里的话,谁不希望锦衣玉食?即使是你满足了,难道,你不希望你们赵家,因为你而光宗耀祖?只要你跟着我,不用说百户了,千户,万户,甚至是一方大员,都是有可能的。”潘元绍说道:“难道,你希望你现在这个反贼的身份,一直都这样背着吗?” “百户大人,你的意思是?”赵宽问道。 “赵兄弟,只要你跟着我,一起投了太湖水师,我们就是朝廷的人了,现在,我的哥哥,就在太湖水师,我们一同过去,一定会受到优待,到时候,立几个大功,朝廷一定会看重我们的,现在,江浙行省十万大军,就在平江城外候着,随时都能攻进平江来,陈风,哼哼,这里他呆不了多久的。”潘元绍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赵宽的脸色,如果他要是不同意,那么,他也只能用自己枕头下面的暗器,先杀了他。 “这…”赵宽的样子,看起来很矛盾。 潘元绍没有打断他,要是赵宽当下就表示同意,这才会让他怀疑,赵宽是不是个诱饵,现在,赵宽这样子,明显就是在考虑。 终于,赵宽问道:“百户大人,我们到了那边去,朝廷不会再追究我们是反贼了?” “当然。”潘元绍说道:“朝廷对于造反的人,只要是有悔意,都是采用招安的方式的,何况,我们是弃暗投明,朝廷一定会欢迎的。不过,要是我们过去的时候,再带些礼物就好了。” 潘元绍这样说,自然是暗示赵宽,只有他们两个人过去,倒不如驾着这条船过去,但是,他听到的话,却让他更加喜出望外。 “百户大人,这次让我们给从扬州来的船护卫,我们倒不如,带着这条船,一同前去太湖水师,这一船的武器送过去,算不算是礼物?” “好,对,就这么办!”潘元绍听到赵宽这样说,大喜,一直腰,就要坐起来,这一坐,却又扯了伤口,顿时又疼得呲牙咧嘴。 “你知道,这是什么武器吗?”潘元绍问道。 “据说是现在因为雨天,火器无法使用,所以,全部都是大刀长枪和弓箭,准备装备骑军的。”赵宽说道。 这些武器?虽然潘元绍觉得要是火器就更好了,但是,现在是雨季,火器点不着,因此,陈风紧急从扬州调来刀枪弓箭,也是很正常的。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赵兄弟,我们要弃暗投明,这一船的兄弟,会跟我们走吗?”潘元绍问道。 “这个无需多虑。”赵宽说道:“这一船的兄弟,不是听我的,就是听你的。” 赵宽这么说,潘元绍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的确如此啊。 “把李勇叫来,我立刻写一封信,让他给太湖水师送去。”潘元绍说道。 李勇?赵宽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人,原来是潘元绍的亲信,而这个人,恰恰是隐藏得最深的。 “好的。”赵宽说道。 半日之后,在细雨之中,潘元绍的船只,终于开动了。 风很小,帆半鼓着,在慢慢地前行。 远处,一条同样的船上,一个人举着千里镜,在观望着。 陈大人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刘彦昌在心里想着,这次,太湖水师被己方拿下之后,己方水师的实力,就会大大地增加。 不过,太湖水师里的船只,大部分也已经破烂不堪,等到这里平定之后,请陈大人拨款,为己方造全新的战船,也该差不多了吧? 东洞庭山,太湖水师驻地。 “什么?你的弟弟将带一条战船来降?”听到了眼前的潘元明的话,王与敬顿时大喜。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这十几天来最大的好消息。 在上次,王与敬就在兴冲冲地前去准备率战船出航的时候,接到了让人震惊的消息,平江城,已经被陈风的军队拿下。 平江一失,攻守之势顿时逆转,连江浙行省的军队,也没有敢真的开打,至于太湖水师,也不得不原地待命。 等待是最痛苦的。 第329章夺船来降 对于王与敬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事件的发展,却只能做个旁观者,他相信,如果太湖水师全军出动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这样的结果,让王与敬怎能不感觉到愤懑,而现在,太湖水师原地待命,更是赤裸裸的讽刺。 一直都没有好消息,现在,终于有个好消息来了,陈风的手下一条战船,要主动来降! 上次潘元明投降,那是因为打不过了,没办法才投降,而这次,潘元绍就不同了,他是自愿的,这就说明,陈风是不得人心的。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潘元绍主动投诚,我们太湖水师非常欢迎。”王与敬说道:“不过,他为何来降?” 这可得问清楚了,当然,他这么问,不是怀疑潘元绍的诚意,毕竟,有潘元明在这里呢,他只是为了向水师万户汇报的时候讲清楚了。 “陈风看到我弃暗投明,对我弟弟也开始怀疑,前几日,还借故将我的弟弟毒打一顿,所以,我的弟弟,决心与陈风决裂,投奔过来。”潘元明说道:“除了他们的战船之外,我的弟弟,还带来了一份大礼。” 哦?听到潘元明这话,王与敬倒有些好奇,他能指挥得动的,除了一条战船,还有别的? “还有什么?”王与敬问道。 “他受到了调遣,去护送一条船,这条船上面,装着的都是武器,他准备将这条船,一同带过来。”潘元明说道。 一船的武器?那得够几个千人队用了,这可的确是一份厚礼! “好,我立刻向水师万户去报告此事,迎接元绍兄弟的到来!”王与敬说道。 这一船的武器,比潘元绍的战船,还要重要,因为,朝廷平叛,也需要武器啊,江浙行省要组织义兵,就很缺兵器。 王与敬一汇报,赫尔战也是大喜,虽然他对打仗不怎么感冒,但是,有人投奔自己,这个大功劳,还是够分量的,他立刻许诺,如果潘元绍来降,立刻封潘元绍为百户,同时,上奏朝廷,等待朝廷的嘉奖。 在太湖水师急切地盼望着潘元绍的时候,潘元绍也在顺利地护送着己方的那条船只。 这是一条车船,两侧各两个水轮,此时,两侧的水轮,正在不停地转动着,划着水,顺着河道,向着平江的方向而去。 潘元绍的战船跟在后面,走了一路,什么都没有遇上,所谓的护送,纯粹就是折腾他。 因为风不是很大,所以,船只得不停地调着风帆,以便获得最多的风力。而船体,也就在跟着不停地动着。 虽然潘元绍的屁股还非常疼痛,但是,他却表现出了坚强的一面,他让人抬着自己,来到了甲板上,趴在甲板上,一直定定地望着那条车船。 潘元绍真的很想亲自蹬上那条车船,亲自去看看上面都有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更不可能去那条船上。 所以,他只能看着,看着己方的人,泅渡过去,攀上了那条船。 既然是护送,那么,潘元绍做得很周到,派人上那条船,亲自护送。 对于他的这个好意,那条船本来是要礼貌地拒绝的,但是,他们还没有拒绝,这边的赵宽等人,就很自觉地下了水,向那条船游去,看到这情况,那条船也只能是接受,毕竟,这是己方水师的好意。 赵宽上了那条船,四处走动,就进了船舱,而过去的水兵,守在了各个角落上。 潘元绍很满意,赵宽是个不错的手下,干起事来,也这么麻利,现在,那条车船,随时都会被己方控制,只待走到下一个水道口处,就向西航行,直入太湖。 在刘彦昌发现了之后,恐怕,他们已经在太湖水师的驻地了,潘元绍想起这事来,心头还有些美,临走之前,这算是阴了刘彦昌一把,不知道到时候刘彦昌如何向陈风交代?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船舱内的一幕幕景象。 车船的甲板下,除了那些正在蹬着车轮的水手,更是黑压压的人头。 哪里有满船的武器,这分明就是满船的人。 而那个领头的人,正是常遇春。 常遇春满脸春光,虽然在这狭小的船舱下,憋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这次他们作战,不能再骑马,不过,他依旧很兴奋,哪里有仗打,他就喜欢去哪里! 这次带来的,只有八百的窑社骑兵,当然,只有人,没有马。 用这点人,去对付太湖水师,常遇春已经感觉,足够用了。 这也是陈风的计策里,最重要的一步。 如果只让一艘战船去降,那么,这艘战船总共不到一百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陈风才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除了潘元绍的那艘战船,再加上现在这艘运武器的船,这份大礼,太湖水师肯定会欣然接受。 最好那些首领们,都在岸边等着接收,到时候,常遇春一出动,先把那些高层控制了,整个太湖水师,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们。 这次带来的是窑社骑兵,毕竟他们是陈风的起家部队,作战经验最丰富。 而且,他们使用的不是火器,而是冷兵器,在这几个月的天气里,那一万的骑兵,战斗力不得不下降,而窑社骑兵,还是一如以往。 看到了赵宽下来,常遇春小声说道:“怎么样?顺利吗?” “常大哥,得看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走上几个时辰的水路,在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够上洞庭山。”赵宽说道。 “大家没问题。”常遇春说道:“上了洞庭山之后,就该我们出动了吧?” “常大哥,赵大人是意思,抓主要的首领,那些水手,您可得给我们留着,我们水军现在很缺人手。”赵宽接着说道。 “知道,这个我知道。”常遇春很不爽地说道,他知道,这是恩人怕自己老毛病犯了,在那里再大开杀戒,所以特意提醒自己。 与其用那些俘虏来的水军,还不如自己再招收训练,虽然常遇春这样想,但是,恩人的命令,是一定要遵守的。 赵宽再看了眼那些正在等待中的窑社的精锐,走着木梯,上了甲板。 一抬眼,就看到潘元绍正在痴痴地看着他,他做了个手势,表示一切正常。 潘元绍顿时放心了。 有自己的人在那条船上,那一切,就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水道的分岔口。 潘元绍一直都在甲板上,看着那条车船。 终于,前面的水路,分成了两支,一支向东南,一支向西南。 虽然一顶大伞撑在潘元绍的上方,让雨水不会流下来,但是,潮湿的空气,还是将他的臀部浸得湿润,水汽渗入,屁股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 即使如此,潘元绍一直都在甲板上,不肯回船舱休息,他在等待着,只有这一步进行成功,才能够确保无虞。 此时,对面船上,赵宽和那条船的管事,正一同站在船头,两人都是笑意盈盈。 突然,那个管事发现不对,船怎么偏航了? 虽然听不到对方说话,潘元绍还是看到了那管事刚刚询问,赵宽就抽出了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己方的其他兄弟,也纷纷亮出了兵刃,将水手等人控制。 接着,那些水手,被押下了船舱。 潘元绍目不转睛地看着,现在,还没有结束。 他们总共上去了不到十个人,控制这条船可以,但是,要想让这条船再运转起来,人手却不足。 因为,这是车船,下面得有二十多个劳力在那里蹬水轮。 随着赵宽下去,水轮停转了。 大约半柱香的工夫,里面爆发出了一个呼声,接着,水轮又开始了转动。 潘元绍放下了心来,为了让这些劳力听命,所以,他们已经计划好,提前许下了重金,因为很多时候,这些劳力就是雇来的,只要给钱就行。 现在,一切大事都解决了,潘元绍让两个心腹抬着他,慢慢地回到了船舱。 东洞庭山。 一排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码头上,连续下了十几日的雨,在这个傍晚,居然突然晴了,天边,出现了美丽的火烧云。 各个船只的倒影,矗立在水中,仿佛经过了雨水的洗涤,也得到了净化一样。 不过,在码头中间的泊位上,空开了一块儿码头,上面,几十名官员,正在那里驻足眺望。 按照约定,再有半个时辰,那两条叛逃,不,是起义过来的船只,就该到了。 这是个重要的时刻,现在的形势,对于江浙形势非常不利,于是,接到了这两条船要过来的消息之后,江浙行省的右丞相达识贴睦迩,立刻派了参政纳周伯奇,前来太湖水师,代表江浙行省,欢迎他们的到来。 水师万户赫尔战,各位千户,都齐聚这里,连王与敬都没有资格,只是因为这次投诚,王与敬也算是立了功,才也让他占据一席,包括潘元明,也在欢迎的人群里。 码头上加上护卫,一共几十个人,场面非常热闹。 第330章惊变 远处,突然箭一般地,划过一条船来,这是一条十人划的快船,船夫们使劲一扳船桨,船身就前进了一大截。 船首上,一个人远远地喊道:“来了,他们来了。” 这条快船,是太湖水师的,他们是去查看投诚的船只的。 “准备放爆竹。”赫尔战说道,本来他们没有这些准备,但是,右丞达识贴睦迩既然派参政周伯奇来了,这场面总是要壮观一些。 远处的水面上,渐渐出现了两条船,其中一条,扬着帆,另一条,则是两侧的水轮划着水,他们都在慢慢地靠近之中。 终于到了。 还没等船驶近,一连串的爆竹之声,就已经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船舱中的常遇春一惊,稍后就听出来了,这根本就不是不是火器,而是爆竹。 潘元绍趴在甲板上,保持着尽量让自己舒服的姿势,他已经在岸上的人群里,看到了那些太湖水师的人,也看到了自己的哥哥。 而另一条船上,赵宽站在船头,望着那些人,心中充满了激动。不错,这次他们来了这么多人,省的上岸的时候再遗漏了几个,他们都在这里等死呢啊,咦,那个看起来有些老的家伙是谁?不像是太湖水师的人啊。 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同时,也在把握着机会,因为,下面的常遇春,等待着他的信号,才能够鱼贯而出。 至少得等到船停稳了,而且,桥板得多搭几块,毕竟,着八百的兄弟,越快上岸越好。 对方还真是给面子,这么大排场,连爆竹都用上了。 “咚!”就在船体和码头轻轻碰撞的声音中,两艘船停靠了下来。 船夫们抛出绳子,和岸上的木桩,紧紧地拴在一起。 潘元绍已经迫不及待,刚刚搭好了桥板,就让两个人抬着他,下了船。 参政周伯奇笑意盈盈地看着被抬下来的潘元绍,说道:“潘兄弟,你受苦了,陈风倒行逆施,排除异己,而且现在还敢入侵江南,我们江浙行省会很快把他剿灭的。而你现在,做出了这种弃暗投明的行为,行省非常欣赏,决定破例授予你水军千户之职,请示的公文,此时已经传到了大都,相信很快就会批复下来的。” 水军千户!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在嘴里暗暗吸了口凉气。本来,最多也就授予他的百户,这就已经不低了,现在,跨越了百户,直接授予他千户,这就是高抬他了。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之中的潘元明,也非常机动,江浙行省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了,自己是百户,弟弟是千户,这样,他们两兄弟,可算是在这水师之中有了立足之地。 “谢大人。”潘元绍说道。 “这都是应该的。”参政周伯奇说着,话锋一转:“这条船上,都是武器吗?” “是,都是运给反贼陈风的骑军的武器,他们本来是使用三眼铳的,火力强大,战无不胜,但是,这种火器也有缺陷,就是在雨天无法使用,而现在,江南的雨季已经到了,所以,他的骑兵陷入了无兵器可用的处境,所以,他只好调拨了这些刚刚打造好的兵器过来,足够一个万人队使用。” 一个万人队使用的武器!参政周伯奇说道:“走,我们上去看看。” 这句话,让船头上正在放桥板的赵宽心中一惊。 本来,他们借着快速卸货的名义,可以多放几块桥板,然后,出其不意,突然冲出,在下面人的惊讶之中,就完成了俘虏他们的任务。 担心现在,情况突然变了,对方要上来? 显然,这里是轮不到赵宽说话的,听到参政大人要上船,早就有人提前先试探一下桥板是否结实,然后,周伯奇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了上来。 “噔,噔噔。”越来越多的人,万户赫尔战,各位千户等人,都跟着一同蹬了上来。 “我们获得了这些武器,可以沉重地打击陈风的士气,尤其是,现在我们还知道了,他们的骑兵在雨天是无法作战的,这个情报太有价值了,我们现在围城,一直都在担心陈风的军队主动出击。”参政周伯奇一边说着,一边向船舱的方向走去。 封赏如此丰厚,当然不仅仅是来看着潘元绍等人来降,这一船的武器,才更让他们看重,他亲自上来看,若是合适,根本就不用卸船,直接将船就开回了杭州。 所以,参政周伯奇才要亲自上来看看。 船舱内,常遇春咬了咬牙。 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因为,这船舱到上面,只有一个通道,他们这样出去,速度不会很快,容易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要他下了船舱一看,就会发现,下面黑压压的,全是武装的士兵。 说的是给他送武器,其实,连人都给他送来了,这天底下,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 常遇春握着自己的精钢打造的长枪,一步步地向上走去。 他的身后,八百士兵,也都握好了自己的武器,现在,就是他们战斗的时候! 其实,常遇春的心里,还稍稍地有些遗憾,他最想打的,是两军摆开阵势,然后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但是,在恩人的指挥中,打仗,已经不像那么简单。 这种打法,才更加考验一个将军的指挥能力。 奇袭,诡道,尽量以自己很小的伤亡来给敌人最大的杀伤,这才是真正的成熟的打法!常遇春在这即将战斗之前,居然想到了这些。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舱门之前。 外面,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嘎吱,”随着这个声音,舱门终于打开了。 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参政周伯奇的脚,刚要跨进船舱的门上,这时,一股耀眼的亮光,猛地出现。 这是什么?周伯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一低头,一支长枪,已经扎了进来。 “扑哧!”他甚至可以听到这个声音。 糟糕,被算计了。 参政周伯奇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难道是太湖水师的阴谋? 他也没有机会去想了,长枪尖在他的身体里,还可以阻止血液的喷涌,现在,长枪一收,顿时,他就感觉到全身猛地酸软,胸前,一股鲜血,已经不断地涌出。 “保护大人!”后面的两名护卫,倒是不傻,可惜,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常遇春一枪夺了一条人命,他也没有去想,自己究竟杀的是谁,总之,是个蒙古人。 接着,他长枪抖动,向着旁边的人扎去。 他的身后,士兵们一个个地涌出。 而甲板上本来就在一旁的水手,这时,也仿佛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从旁边的护卫腰间抽出腰刀,就砍在了这些护卫的身上。 惊变陡生。 水军和步军,骑军,是有很大差别的,水军主要的战场,是在水上,他们要会操船,会游泳,会看天气,但是,他们的近身肉搏的水平,就远远不如骑兵和步兵了。 所以,这一下突然出现的打击,居然把他们都给打晕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打起来了。 只有依旧在码头上的王与敬,只看了两眼,就知道,这船有古怪,里面运的不是武器,而是战士。 那些战士们疯狂涌出,甲板上,到处都是一片血海。 “抽掉桥板,弓箭手准备。”王与敬说道。 战船之间战斗,弓箭也是一种常用的兵器,所以,王与敬一说,一队弓箭手,就很快被调来。 常遇春虽然在搏斗着,也听到了王与敬的话,这鞑子的水师之中,居然也有这么随机应变的可塑之才。 现在,也只有弓箭对他们有威胁,而抽掉桥板,他们就蹬不上岸了。 而且,更让常遇春佩服的,就是这个王与敬,居然敢不顾船上的这些大人物的安危,这份判断力和胆量,都是一流的。 这种人,只要成为常遇春的敌人,常遇春就不能让他活着! 甲板上的人,常遇春已经不管了,他又戳死了一个护卫之后,大步向桥板上迈去。 就在这时,对方也开始抽动桥板。 常遇春脚下,仿佛生了一阵风,当他的脚开始在桥板上走动的时候,桥板和船相连的一端,已经开了。 接着,这几名抽桥板的士兵,看到桥板已掉,再一松手,就准备将桥板掉到水里,让上面的人也摔到水里。 常遇春没有迟疑,两腿用力一蹬桥板,借着这股力道,一跃而起。 在空中,他就再次摆好了姿势。 刚刚要落下来,地面上就有几支长枪在等着他。 他用枪尖点地,借助着这个惯性,再次一跃,对方一齐刺来的长枪,就全部扑了空。 而常遇春,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 常遇春没有犹豫,长枪挥舞而出,将几个人戳死。 常遇春的勇猛,将岸上的人吓破了胆,尤其是那些弓箭兵,他们的近战能力更不强,一瞬间,他们心中就有了不向的预感。 这个关头,不如跑了吧! 弓箭手们,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在常遇春开辟出来的这个地点上,后面的桥板,又被搭了起来。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船上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跑了过来。 第331章太湖水师投降 王与敬看着这些人不停地像下饺子一样,从船舱里出来,又向岸上涌来,而船头的甲板上,此时已经是一片血海,他就知道,这次,是他们中计了。 “潘元绍,潘元明,你们两人,居然敢假意降我水师,就是为了今日之事!”王与敬怒喝道。 此时,潘元绍已经满脸苍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赵宽,一定是赵宽!他上了那条船,又进了船舱,肯定知道一切的内情,这都是陈风布置下的圈套,包括将两人各打了军棍,也都是苦肉计!可惜啊,自己这么傻,居然一脚就踏进去了。 此时的潘元绍,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居然犯下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潘元明两眼发直,他心中暗暗叫苦,弟弟做事不慎,这次,连他也要连累了。 此时,王与敬是不肯给他们申辩的时间的,条件也不允许:“将潘元明,潘元绍两人拿下,立即放箭,阻止敌人继续登岸。” 在这个时候,情形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们都不知所措,甚至都准备逃跑,只有王与敬一个人,在这里力挽狂澜。 可惜,这没有什么用。 常遇春边走边杀,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却一直在慢慢地向王与敬靠近。 可惜,要是有匹马,就更好了。 王与敬知道,船上的大人们,此刻正被屠戮着,但是,这些人如何营救,他是鞭长莫及,先,他最重要的,就是将登上岸来的这些人消灭掉,否则,整个太湖水师就危险了。 王与敬很着急,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地蹬上岸,这就好比城头被敌人蹬上来了一样,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个对手。 “嗖,嗖嗖。”终于,弓箭兵们的第一轮箭,放了出去。 稀稀落落的,有的还射到了船上,而几个在桥板上的人,不幸中箭,掉了下去。 这些箭矢,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相反,带来了很可怕的后果,那些已经上了岸的敌人,都在向着他们这里而来。 “保护好弓箭手,杀掉敌人!”王与敬大声喊道。 这句话刚刚说完,王与敬就看到了一员虎虎生威的猛将,钢枪挺立,向他这里刺来。 这个人,就是第一个冲出来,一枪将参政周伯奇刺死的人。 看那气势,王与敬也有些头大,但是现在,他绝对不能后退,否则,现场就会彻底变得无法收拾。 他拿起自己的武器,迎了上去。 王与敬的武器,是双刀。 左右两手,各拿着一把刀,手腕在灵活地转动,两把刀就在胸前闪起了一片耀眼的光芒。这其实是一种防护,防得密不透风,让对方想要扎过长枪,却不知向哪个方位下手,就在对方犹豫的空挡,他就会一跃而起,在空中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当再落下的时候,两把刀已经先后,从对方的脖子上面划过,这一下,就会将对方的脑袋砍下来。 这是王与敬的成名必杀技。 双刀在舞动着,却并没有呼呼的声音。 在后世,看练武表演,刀光闪动,同时,呼呼的有节奏和韵律的声音,好像非常有气势,其实,这都是花架子,因为他们用的是软刀,刀身晃动,就会引起风声。 而王与敬手里拿着的,可都是硬刀,刀身比单刀只轻了一斤,所以,得有一定的臂力,才能够施展出来。而将硬刀使成这样,就更得需要一定的功力了。 可惜,这次让王与敬失算了,因为,他的对手,是常遇春。 常遇春看着王与敬眼花缭乱的表演,没有说别的,就只做了一个动作:让自己的长枪,刺过去。 两手紧握长枪柄,向前一戳,就是这么简单。 “当当当…”对方的钢刀,打在他的长枪上,发出乐章办的声音,对方的力道很大,常遇春的手有些发麻,不过,他的枪尖依旧不变方向。 王与敬心慌了,他已经施展了权力,但是,打在对方的长枪上,却如此无力。 打不断对方的长枪尖,也就算了,但是,连对方的长枪杆都砍不断,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使用的,是精钢打造的长枪!连枪柄,都是钢制的! 他知道情况不妙,身子猛地向后退去,等到对方力竭,然后再换个方位。 但是,还是迟了。 常遇春早预料到他会向后退,所以,姿势没有用老,就再向前走了两步。 后退,肯定没有向前走快。 “扑哧!”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入了王与敬的脑子,他一低头,就看到了那柄长枪,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 纵横沙场,死,才是最终的结局,杀和被杀,一直都在上演。 常遇春猛地抽出了自己的长枪,最后看了王与敬一眼。 鲜血,在流出来,“咣当!”王与敬自己的双刀,掉到了地上,接着,他无力地倒下了,在陷入黑暗中之前,不甘心地再望了望那个人。 双目对视,常遇春居然不想再多看一眼。 英雄,总是惺惺相惜的,这个王与敬的表现,在常遇春的眼里算是合格了,只可惜,双方立场不同,常遇春是不会放过他的。这样有勇有谋的人,要是跑掉了,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杀戮还在继续着。 “停,大家都停下来!”就在这时,突然,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谁?你算什么?说让停就停?窑社的人,现在只听常遇春一个人的,所以,他们手下丝毫没有迟缓,还在继续战斗着。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那些弓箭手,枪手,此时都已经停了下来。这一个瞬间,又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干掉,死不瞑目。 常遇春一扭头,看到船上的战斗已经停止了。 赵宽手里的腰刀,正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而整个船上的敌人,除了这个人,几乎都被杀干净了。 这个人,就是太湖水师的首领,万户赫尔战。 此时,赫尔战脸色蜡黄,似乎两条腿还在打着哆嗦,赵宽的腰刀,又加重了几分,顿时,他赶紧说道:“停!各位好汉,我们太湖水师,非常愿意跟着陈大人。” 常遇春一瞬间就无语了,自己还没有杀够呢,确切地说,战斗才刚刚开始。将岸上的这些人干掉,还得再去水军大营,将那些敢于抵抗的,统统杀掉。 但是现在,才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岸上的残敌还没有消灭,这个没骨气的家伙,居然就要投降了? 这怎么可以,俺老常还没有杀够呢!要是没有赵宽,常遇春此时肯定不会理这个家伙,至少,这岸上的人,都不能留活口。现在,想到恩人在来之前的叮嘱,常遇春也只能说道:“停,太湖水师要投降了。” 那些没有跑掉的弓箭兵,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现在,听到这句话,早就放下了武器,说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夕阳在天边,留下了最后一抹阳光,最后,慢慢地,消逝在了天边。 太湖水师,江浙行省境内一直主要的水师部队,捍卫江南水网,尤其是长江下游的水域的巡航任务,下辖大小船只近百艘,人数逾万人,这样的一支水师,全部投降了,投降了陈风。 而这个过程,却如此之简单,简单到了让常遇春和赵宽等人,坐到了水师的老巢里,还是不敢相信。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只是俘虏了水师的统帅,就这么简单地让他们投降了。 常遇春带着人,将水师驻地的各个要害部队,全部控制起来,水师的所有士兵,也被暂时解除了武装,全部集中到了一起。防止某些人驾船逃走,而赵宽,则让人将所有的战船清点,收拢。 潘元绍和潘元明两个兄弟,这次没有逃脱,重新落入了常遇春的手里,虽然两人痛哭流涕,希望给他们一次新的机会,但是,对于这两个人,常遇春没有丝毫的犹豫,半盏茶的工夫,两颗血淋淋的脑袋,就被挂在了水军驻地的大门上。 这同时也是对这些刚刚投降过来的这些人的一个警告,对于这些投降的人,陈大人非常欢迎,还会委以要职,但是,这些人如果敢背叛,那潘家两兄弟,就是榜样。 消息传回了平江城,陈风大喜,立刻命令刘彦昌,带着剩余的三艘战船,前去接收整个太湖水师。半年之内,要给他打造出一支无敌的舰队来。 ……… 寂静的夜色中,只有青蛙在呱呱地叫着。 道路上,一队人马,正在行走着。 虽然他们这行军,有些大大咧咧,前面没有派出斥候,也没有护住两翼,就这样一字长蛇,手中的火把燃烧着,让他们的行踪暴露无遗,这样的一支部队,似乎随时都会被干掉。但是,他们那眼睛里时而露出的寒光,让人不敢怀疑,这是一支有强大战斗力的部队。 雨已经停了,他们身上的蓑衣,也就除下了,现在,每人都是斑斓衣和草裙,拿着长枪,挎着腰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很兴奋。 “杨帅,我们在杭州城,要住多长时间?”旁边,一个眼睛里几乎要冒火的人说道。 杨通贯看了一眼,是他最信任的大将,吕才。 “我们这么急着赶来,帮助他们守城,至少也要住五年吧。”杨通贯说道。 五年!听到他的这句话,所有的人心中欣喜。 第332章苗军进城 远处,一座巍峨的城池,逐步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杭州城到了! 杨通贯满怀欣喜,向吕才说道:“去叫城门,让他们迎接我们进城。” 现在,已经是四更时分,离开城门,还有一两个时辰,但是,他们这么星夜前来,日夜不停地赶来支援,早点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城,这是非常必要的。 吕才带着两个嗓门大的,向城门那里走去。 这支军队的到来,早已经让城头的人紧张起来,他们看着下面的火把越来越多,就知道是有一路大军过来了。 “喂,城头的人听着,我们是杨帅的军队,受贵省右丞达识贴睦迩大人的邀请,前来支援,速速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接我军进城!”吕才大声喊道。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内,但是,他一点都不害怕。 “现在天黑,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能打开城门。”城头上的守军,大声地回应着。 “修你妈糠发”听到城头上的人这样说,顿时,吕才就翻了脸,用苗语大声地骂道。“唉妈咪,快快打开城门!” 可惜,城头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有刚刚的那一句话而已。 吕才骂够了,又将后面几个人叫过来,继续咒骂,城头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早已经有几个腿快的,一溜烟地跑向了府衙。 这支部队要到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但是,与其让他们迎接这样一支军队进城,他们宁愿杭州城被陈风占了。 烧杀抢掠,如果让这支军队进城,还不知杭州城会被蹂躏成什么样子。 下面的人,都在颤抖着,这支军队的威名,他们是清楚的。 所以,得知这样一支军队进城,他们都战战兢兢。就是他们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些苗人,真的打斗起来,一个人能打他们两三个。 平章政事纳麟哈剌,睡得正香,就被吵起来了。 本来,这次江浙行省出动军队,是要平章政事带军的,但是,当军队集结之后,纳麟哈剌又改变了主意,让达识贴睦迩带队,而自己,留在了杭州城内。 虽然达识贴睦迩在前线遇到了难题,但是,纳麟哈剌在后方,鞭长莫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大军提供充足的后勤粮草。 这夜,睡得正香,就被叫醒,顿时,他还有些不高兴。 “大人,城外来了大批的人马,想要进城,说是杨帅的军队。”前来报告的百户说道。 “是吗?是杨通贯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纳麟哈剌大喜。 看到他的样子,身居高位,很多下面的事情都不知,他肯定不知道这个杨通贯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的军队是什么样的军队。 百户看到纳麟哈剌的样子,就知道不妙,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人,现在天色这么晚,恐怕会有诈,我们还是天亮之后,再打开城门为妙,万一来的是逆贼陈风的军队,那我们的杭州城,就会如同其他的城池一样,被逆贼陈风轻易拿下了。” 这么一说,纳麟哈剌才作罢,转念又一想,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等到纳麟哈剌走到城头,杭州路的总管吴自珍和达鲁花赤哈散代,已经站在了城头上。 作为一个富庶的路府的长官,他们是很幸运的,杭州路繁华,远胜北方的那些路府,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油水很大。 但是,他们又是不幸的,因为,这里是江浙行省的首府所在地,这就意味着,他们虽然是这里的父母官,但是,并不是这里官职最大的人,他们的头上,还有整个江浙行省。 在右丞大人率军出城的这段时间内,他们每日里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陈风的军队突然杀来。 这天凌晨,得到了城外出现军队的声音,两人立刻就起来,赶紧上了城头。 从城头上看下去,下面的确是一路军队。 而且,对方这样打着火把,没有丝毫地隐藏自己的意思,应该的确是苗军。 苗军!这支军队的威名,吴自珍和哈散代两人都是知道的,这支军队所过之处,如同遭遇了兵匪一样,不,要更甚! 要是把这样一支军队给放进来,杭州城…… 他们俩的心里七上八下,现在,外面的那个大嗓门,还在叫骂着。 “平章大人。”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纳麟哈剌上来了,赶紧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嗯,怎么样?下面是苗帅来了吗?”纳麟哈剌问道。 这句话一问,两人心头的不安更强了,苗帅,这可是个亲切的称呼了。这个平章大人,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大人,现在天黑,我们还不能肯定。”吴自珍说道。 就在这时,下面那个大嗓门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传了过来。 “熊木玛法,阿哥走了十几日,才来到这杭州城,现在,到了城外,还不快快迎接阿哥进城!” 熊木玛法?这说的是什么?虽然纳麟哈剌见识多,也不知对方说什么,不过,他已经听了出来,来人说的话,肯定是苗语无疑,至少也是南部少数民族的语言。 看来,来的是苗人无疑。 那就真的是杨通贯的军队到了? 本来他就已经有八分相信,现在,陈风的军队,都留在平江城,有达识贴睦迩在城外候着,虽然双方现在还在僵持阶段,但是,陈风的人,一定不会跑过这么多来。 看这样子,足足有几万人,有这样一支军队进来,杭州城就高枕无忧了。 “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出城迎接。”纳麟哈剌说道。 “大人,这黑暗之中,敌我未明…”吴自珍刚刚出声,就已经被纳麟哈剌打断了。 “我确认,这是苗帅的军队,我们的援军到了。” 说完,纳麟哈剌就想要走下城去。 看这样子,吴自珍和哈散代两人,也只得跟了下去。 希望这支部队进入杭州城,能够收敛一些,毕竟,这里可是行省的首府。 “嘎吱吱…”听着吊桥被放下的声音,吕才有些惊讶,看来,自己的骂功,已经练到了一个高度,能够将城门骂开? 城门打开,两队举着火把的人,走了出来,站成了两列,接着,几个骑着马的人,在护卫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喂,你们可是杭州守军的头目?我乃杨帅部将吕才,这次,我们苗军受到你们的邀请,就立刻赶来了,为何迟迟才打开城门?” 听到吕才的这话,纳麟哈剌皱了皱眉头,这次对方说的话,他完全听懂了,语气之中,甚是无礼。 他这样的行省大员,能够亲自来迎接,已经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像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他还没有遇到过。 “喂,这位是我们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纳麟哈剌大人,亲自前来迎接你们军队,不得无礼!”吴自珍立刻大喊道。 “纳麟哈剌大人,在下约束部队不严,多有冒犯,抱歉。”就在这时,前来的军队中,一个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纳麟哈剌本来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但是,听到这个人说话还算是得体,只能压住心头的不快,说道:“你是何人?” “大人,在下就是杨通贯。”杨通贯说道。 “嗯,杨大人,你能够前来,我们非常欢迎,但是,我们需要的,是服从调遣的兵马,如果目无尊长,肆意妄为,这样的军队,我们是不欢迎的。”纳麟哈剌说道。 他这话说得,让后面的吴自珍和哈散代等人心中一喜,这平章大人一发火,干脆,就别让他们进城了。 “吕才,你刚才冒犯了纳麟哈剌大人,还不快快道歉。”杨通贯说道。 “是,纳麟哈剌大人,小人在城门口叫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人来开门,有些心急,出言无礼,您大人大量,就别和小人计较了。”吕才说道。 “以后可得注意,这杭州城,可是江南最大的城池,我们要长期在此驻守,可不能不服纳麟哈剌大人的命令。”杨通贯接着说道。 “是,杨帅。”吕才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这态度还很好,顿时,纳麟哈剌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杨将军,今夜才到,这大半夜的,也没办法找到足够的地方来安顿大家,现在,请各位将士,先在城外相候,待到天亮,再为各位准备营地,可否?”吴自珍说道。 先挨到天亮再说,城内也提前找好一块儿空地,给他们安营。而且,也好派人监视他们,万一他们老毛病犯了,也好及时应对。 听到吴自珍的话,杨通贯就有些不高兴了,脸立刻拉了下来。 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纳麟哈剌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杨将军,进城吧!” 平章都这么说了,顿时,吴自珍知道,自己最后的努力,也只得宣告放弃。 当初为何要让这样一支军队来杭州?把他们调到前线去,让他们去啃平江城的城墙,才是他们的任务啊。 吴自珍在心里想着,嘴上已经不便反驳,说道:“请各位进城。先在原来的驻军营地歇息吧。” 第333章祸害杭州 “进城啦!”后面的人喊着,已经热火朝天地向城内走去。 看着这群人,如此大大咧咧,没有半点军队的样子,纳麟哈剌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 “大人,我也进城了,明日再去府衙相报。”杨通贯说道。 “杨将军,不如今日到府衙就寝。”纳麟哈剌说道。 “不用了,我军今夜,先露宿杭州城内即可,我虽然是领军统帅,也要和普通士兵一样。”杨通贯说得非常客气。 这话,让纳麟哈剌又放下心来。 天色还早,回去了,还能补个囫囵觉,所有的人都进了城,纳麟哈剌也就跟在后面,向府衙走去。 所以,他并不知道,这群苗人们进城之后,究竟都做了什么。 其实,杨通贯根本就不是害怕纳麟哈剌,虽然他是江浙行省的平章政事,是个从一品的大员,对于杨通贯来说,他就是个人而已。 刚刚杨通贯的那番表态,只是想要能进城而已。 天亮之前,就是他们的狂欢之时! “咣,咣,咣!”磨豆腐的老刘头,家里的门被一个劲地敲。 “开门,开门。”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语调有些奇怪。 虽然在天亮之前,不准在街上走动,但是,凡是做豆腐的,都起得很早,得磨豆子。老刘头一直在忙着。 听到声音,老刘头以为是赶早来买豆腐的,只得起身去开门。 “嘎吱!”随着开门声,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老刘头睁大了眼,这些人的穿着,简直和猎人有些相似,他们的手里,还拿着武器。他们是干什么的? “老头儿,你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有?”来人问道。刚刚问完,就在鼻子里嗅了嗅:“原来是豆子的味道,是给牲口吃的吗?” 说完,他们就走了进来。 “各位…”老刘头还没有问完,就已经有一个人,用粗壮有力的手,拨开了他,接着,走进了房。 “有豆浆,我们把这锅豆浆熬了喝。”一个人进房,已经发现了里面正在磨着的豆浆。 “好,老头儿,快给生火。”另一个人向老刘头说道。 老刘头终于明白了,这几个人,是来打劫的。 他在杭州城里住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他不知道,这几个人已经在心里感觉很不爽了,他们来的这家,原来是磨豆腐的,看样子,这家里,能有些宝钞就不错了,至于银子,肯定没有。 “咦,这里还有一间屋子?”另一个人喊道。 听到这话,老刘头突然心中一惊:“各位大爷,这房里堆的是杂物,没什么东西,我这就给各位大爷熬豆浆去。” 只赔了这一锅豆浆,也就算了。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走了进去,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哦帕!哦帕!(女人!)”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两眼放光,向房间内冲去。 “各位大爷,小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才十三岁啊…”老刘头说着,就要挡住门口。 早已经有两个人,将他抓住,接着,房间内,就传来了女子的惊叫声。 “畜生!我和你们拼了!”老刘头豁出去了。 可惜,他还没有行动,就在后脑勺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房间内,传来了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以及女子的惨叫声。 这一夜,是杭州城苦难的开始,即使是当初的蒙古鞑子进城,也没有如此暴行。 苗兵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见识一下这杭州的繁华,体验一下这里的女子的身体,顺便捞些财物。 现在反正已经进了城,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 他们是从南门进城的,所以,最先遭殃的,就是南城区的百姓,而就在第二日,得到了消息之后,不少城里的百姓,都选择了赶快出城,到亲戚家躲避,这群人什么时候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第二日,杭州路的总管吴自珍,就已经被连续不断的击鼓鸣冤吵得无法安心,不少百姓哭哭啼啼地上来,向总管大人报告,自家被歹人光顾了,家里被洗劫一空,连家里的女人,都被歹人给侮辱了。 吴自珍一听大怒,立刻派衙役,前去缉拿凶手。 但是,没有半个时辰,派去的人就回来了,他们没有把凶手带回来,相反,自己都无法站着回来,是躺着被人抬回来的。 他们见到了凶手,但是,那些凶手们丝毫不顾王法,还行凶,将他们给伤了。 而那些凶手,就是凌晨才进城的那群苗兵们。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吴自珍终于无法忍受了,如果这里他做主的话,他已经下令,让这群匪兵们立刻离开杭州城,离开江浙行省! 但是,他说话不作数,于是,他只能立刻前去请示平章政事纳麟哈剌大人。 听到了吴自珍的话,纳麟哈剌也愤怒了,立刻派人去找杨通贯,让他约束自己的部下,不得在杭州城内胡作非为。 而接受到命令的人,将杭州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杨通贯,他已经藏起来了。 而那个大将吕才等人,倒是找到了,那个时候,吕才正在心满意足地从一家老字号的珠宝店里面出来,脖子上,身上,到处挎满了珠宝。 听到了要去见平章政事,吕才只说了三个字:“我不去!” 这几名纳麟哈剌的手下,平时也是蛮横惯了的,对于吕才的这番话,自然极度不满,一同拳脚相加,结果,这几个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吕才还很给面子,没有让他们躺着回来。 纳麟哈剌愤怒了,但是,他突然发现,想要撵走这批人,恐怕不容易了。 准确的数字,杨通贯的苗军,这次来了三万人,而杭州城现在的驻军,也是三万人,但是,论战斗力,恐怕,还是苗军更厉害一些,看这些人的气势就知道了。 到时候,就怕撵不走,火并起来,自己反而被撵走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纳麟哈剌确定,昨晚做了一件错事。那么,如何来解决? 纳麟哈剌犯难了,他不知道,此时的达识贴睦迩,比他还犯难。 太湖水师! 达识贴睦迩没有想到,太湖水师,居然投降了! 在陈风已经拿下了平江城之后,达识贴睦迩就知道,江浙行省有大麻烦了。 陈风,当初可是用一千骑兵,就拿下了脱脱大人百万大军都没法拿下的高邮城来,这样的一个猛人,本来就是不那么容易可以对付的。 本来,平江守军坚守,他们再来增援,内外夹击,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彻底打败陈风,只要让他知难而退,重新回到江北就行。 没有想到,平江居然失守了。 他又不能退兵,也只能暂时僵持着。期待出现些转机。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又一个依靠,太湖水师,居然也出了意外。 江南水网遍地,陈风的主要攻击力量是骑兵,在江南,尤其是现在正值雨季,他的骑兵,发挥不出应有的优势来。 要是在北方的话,达识贴睦迩的这支军队,恐怕早就被陈风给光顾了。 但是,陈风要是得到了这个水军,形势就完全逆转过来了,他可以顺着河流,随时威胁到自己,甚至,威胁到后方的杭州。 打又不能打,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退兵了,保住现有的地盘,不让陈风继续攻城略地,同时,向大都请援,都是他接下来需要做的。 但是,怎么退兵?一仗未打,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就退兵了? 达识贴睦迩很头疼。 就在这时,突然,后方的一个情报,让他哑口无言。 一批生力军,终于来了。 在达识贴睦迩率军出征之后,那个提起来很有战斗力的军队,杨通贯的苗军,仍然未到,于是,一段时间内,杭州有些兵力空虚。还好雨季,陈风的军队是无法长途奔袭,侵扰杭州的。 现在,苗军终于到了,但是,刚刚到了,就让整个行省头疼不已。 他们在杭州城内,大肆掠夺,杭州城内,已经被他们折腾得乌烟瘴气,这样下去,根本就用不着陈风大军到来,杭州城就已经垮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强盗,一群匪徒! 而且,他们不仅仅是骚扰百姓,就是连平章大人的命令,他们都不听,现在,那个杨通贯,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下面的人,又拒绝执行命令。 摆明了,是要在杭州城内赖着不走。 达识贴睦迩摇了摇头,这也是一个大问题,而这个问题,就留给平章大人解决吧,当初,可是平章大人让他带兵出来的。 突然,他的脑海里,冒出另一个念头来,这不是一个退兵的理由吗? 既然平江打不下来,那干脆就退回杭州去,杨通贯可以不听平章大人的命令,但是,自己这十万人马,要是回去了,他肯定得掂量掂量,既然杨通贯这么能折腾,干脆,就让他驻守嘉兴好了,这样,随时都会跟陈风交锋。 不过,这话最好是让平章大人自己提出来。 第334章危机逼近 “恩人,现在,太湖水师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解决江浙行省的这支军队了吧?”回到了平江之后,常遇春就立刻来见陈风了。 现在,那支军队还停留着不走,这样的一支军队,仿佛一个蛆虫,附着在平江上,常遇春就不信,恩人现在还要拖着。 外面,小雨还在下着。 “道路泥泞,你的骑兵部队,能够发挥作用吗?”陈风反问道。 “恩人,哪怕前面就是池塘,我的骑兵,也能游过去。”常遇春说道。 “那之后呢?你打算用什么武器来打击敌人?”陈风问道。 “三眼铳,我们全部都是三眼铳,即使不能发射,也可以当大锤使。”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求战的心理很强烈,看到他这表情,陈风知道,这个时候,把常遇春放出去,就是一柄利剑。 现在,虽然形势并不乐观,尤其是在江南,重点应用的应该是水军,而水军,却正是他的短板,不过,他等不到半年之后,水军成熟了,再去找杭州的麻烦。 现在,先把这十万人吃掉,那么以后,江浙行省,他就畅通无阻了。 每一次,陈风都是有九分的把握,才开始动手,而现在,已经到了搏一把的时候了。 出动四万的军队,打垮这十万人! 虽然对方说的有十万军队,但是,他们很少经历战事,临敌经验少,而且,现在又是连吃败仗,所以,陈风相信,他们的军心肯定不稳,只要给他们点压力,他们就溃散了。 陈风想要做的,就是彻底将这十万人的军心击碎,让这支军队湮灭! “好,三日之内,一万骑军,要到达江浙行省驻军的南部,截断这支军队的退路!”陈风说道。 “是。”常遇春回答得很干脆,那些河流,虽然因为不断下雨而上涨,但是,他已经提前打探好了道路,截断这支军队的退路,然后全歼他们,这次,一定要打个漂亮的仗。 “报,陈大人,紧急军情。”就在这时,一名近卫匆匆而入。 紧急军情? 现在雨天,信鸽也无法使用,所以,陈风不得不重新使用人来传递消息这种方式。 看着信封上的加急两个字,陈风快速地撕开,眼睛一扫,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顿时,也感觉有些沮丧。 这个老奸巨猾的达识贴睦迩,居然退兵了! 前线的斥候,查探到了这支军队,在昨天夜里,就已经灰溜溜地离开了驻地,一箭未发,就向杭州的方向撤离。 因为路途上耽误的时间,所以,现在才到了他的手上。 怎么?难道自己要立刻出军,将他们劫住? 陈风摇了摇头,不行,如果这里是扬州,周围的地形他非常熟悉,出动军队,还可以办到。但是,现在他们才刚刚到这里,四周都是水流,如果贸然追击,甚至有可能把自己陷入绝境。 “恩人?”常遇春试探性地问道。 “常将军,立刻执行新的军令。”陈风说道:“一万骑军,赶到平望,在那里驻扎,监视嘉兴路的行动。” 平望,在平江路之南,与嘉兴路遥望,在这里驻军,可以直接监视到江浙军队的情况。 由战斗改为监视,常遇春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恩人已经说了,这是军令,也就不再犹豫。 “是,我立刻就出发。” “注意,在那里,你可能会碰到一支更勇猛的部队,我需要你,不管用任何方法,把敌人打怕了,只要他敢入侵平江路半步,就给我狠狠地打回去,他要是敢骚扰百姓,就用你的方法,让他们魂飞魄散。”陈风想了一下,又说道。 如果和历史上有重合的话,那么现在,恐怕就是那个杨完者,要来嘉兴了,他祸害嘉兴的百姓,到时候,陈风再以拯救者的身份进入,对陈风是有好处的,如果这个家伙敢到自己的地盘上捣乱,那就让他吃足够的苦头! 对于常遇春,陈风是完全放心的。 听到这话,常遇春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这就意味着,哪怕是抓到他们,常遇春也可以就地处决,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支更勇猛的部队是谁的,不过,他很渴望。 “是。”常遇春中气十足地答道。 江浙行省退兵,对于陈风来说,其实也算是个好消息。趁着这段时间,陈风可以从容地整顿自己的军队,尤其是水军,这是陈风发展的重点。 其次,虽然平江和松江两地,只占江浙行省很小的一块面积,但是,对于陈风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大的了,和之前的扬州和高邮两地的面积差不多,在这样的一块土地上,想要扎稳脚跟,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安顿民生,让人们不再受战乱的影响,安居乐业,这是陈风的想法。 铸造铜币,这只是第一步,其他方面,还得有很多的工作。 一口气吃了这么多地盘,现在,该是消化消化的时候了。 所以,陈风现在感觉,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不知道,此时,在北方,一场危机,正在渐渐地向窑厂靠近。 大都。 高高的宫殿上,那个人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却显得有些孤独,现在时令正合适,温暖自如,但是,整个大殿,却显得冷清清的。 妥欢帖木儿心里很乱。 虽然他更喜欢度牒儿,喜欢一群人在那里寻欢作乐,但是,作为这个帝国的皇帝,他还是需要为国事操心的。 现在,最让他头疼的,不是那个已经建国了的徐寿辉和刘福通,也不是逐渐变强的朱元璋,而是,朝廷的叛逆,陈风! 如果说,朝廷对不起他,他就起兵,占据了扬州和高邮,现在想起来,妥欢帖木儿感觉自己也能理解了。但是,现在陈风居然将手伸向了江南! 他拿下了松江,拿下了平江,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向朝廷挑战! 如果有可能,妥欢帖木儿恨不得凑出一百万军队来,甚至是御驾亲政,将这个逆贼陈风抓到自己的面前来,然后亲口问他,为何要反自己?他的眼里,可否有自己这个皇帝? 但是,现在,朝廷根本就没多少人马,应付北方的红巾军,就已经捉襟见肘。 江浙行省自己出动了十万军队,妄图剿灭陈风的部队,但是,却迟迟没有战报回来。 谁都知道,陈风能打仗,手下更是有一群猛将,和他打仗,胜算很小。 “现在,四方战乱,尤其以逆贼陈风最可恶,诸位,可否有解决良策?”妥欢帖木儿问道。 他非常希望,能够有个人站出来,但是,下面的群臣,都是低着头,仿佛后世挨批评的学生一样。 他们都是老油条,谁不知道,现在的陈风是何用意? 陈风就是想掐住皇上的脖子不放,陈风这是在向皇上撒气,在向皇上示威。 陈风占据了扬州,就切断了朝廷的钱粮赋税,漕运断了,盐税也断了。朝廷失去了重要的税收来源,甚至就是连粮食,想要从江南运到大都来,也得看陈风的脸色。 所以,朝廷为了避免这种窘状,只能是加大了海运的力度,从江南,直接将粮食走海路,运到大都来。 所以,陈风在今年粮食还没有丰收之前,就占据了平江,松江,这里主要就是大都的粮食供应地。这是在向朝廷示威。 这是这些官老爷们得到的结论。 因为,在他们心里,很难将陈风和徐寿辉,刘福通联系起来,陈风的反叛,都是朝廷自酿的苦果。 而对于陈风,朝廷最好的策略,其实应该是招安。 其实,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这么想的,既然当初陈风的起兵是迫不得已,那么,朝廷只要放低姿态,还是可以把陈风这匹脱缰的野马给拉回来的,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就行。反正现在朝廷也无力对付陈风,倒不如,给他个名义,比如,把他现在所占领的土地,划分出一个新的行省来,交给他统治,反正这块区域,在当初世祖的时候就划出来过,这样,陈风权衡利弊,一定会同意的。 如果陈风同意,那么,后续朝廷给他的命令,他也就该顺从了,毕竟,当初陈风是一心要剿灭四处的叛乱的,现在,他占领的位置也比较好,向西,可以进攻朱元璋,再向西,可以进攻徐寿辉,而向北,可以与朝廷两面夹击,打击刘福通,再加上陈风的勇猛,若是为朝廷所用,何愁天下不平? 在他们眼里,陈风,比脱脱大人还要有本事,高邮之战,就可以看出来了。 就像现在的李思齐一样,虽然是汉人,但是,受到了朝廷的恩惠,自己组织义兵,镇压叛乱,打得比官军还要勇猛,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得力助手。 按照情况分析,他们都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而且坚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提出来?奸臣当道啊!那个群臣之首的家伙,肯定是不会同意这样的提议的,而皇上,偏偏又信他的话。 第335章黄河渡口设伏 果然,右丞相哈麻终于站了出来,而且,走几步的姿势,好像信心十足。 “哈麻,你可有良策?”妥欢帖木儿问道。 “皇上,就在昨日,前方传来紧急军情,逆贼陈风,居然在大都南部的保定路的曲阳,布置下了一支军队,居心叵测啊!”哈麻说道。 听到哈麻的话,在场的一半的官员,都在心里不屑,到现在为止,哈麻依旧不忘记落井下石,要是脱脱大人还在,这哈麻兄弟两个人,都该诛杀!但是,现在是这两兄弟荡荡,又与皇上关系密切,谁都不敢乱说,若是出言反对,恐怕,官职不保,全家还有性命之忧。 再说,皇上问的是有什么对策,他来这里危言耸听做什么? “居然有这等事?”妥欢帖木儿有些愤怒,毕竟,那里离大都如此之近,只有三四百里,如果陈风这么布置下了,那就是一种挑战,一种真正的对他的挑战! “启禀皇上,我们调动了李思齐大人的军队,前去闪动平叛,当他们走到保定路的时候,其中一支两千人的骑兵部队,被这支军队所劫,只逃掉了一百多人。皇上,李思齐军队的战斗力很强,这次居然落得惨败,这证明,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很强。而在保定路,根本没有出现过刘福通的红巾匪,所以,只能是陈风的军队,绝无其他可能。而且,李思齐大人还拿到了这支军队的确切证据,证明就是逆贼陈风的人马。” 哈麻说得很清楚,人数上却多加了一倍,自然是为了渲染这个威胁,而这个消息,是李思齐送上来的。 李思齐请求,调动前去进攻刘福通的军队,回来围攻这里。 确切地说,李思齐只是通知大都而已,就是在得到了自己的一个千人骑兵队几乎全军覆没之后,气愤不已的李思齐,就已经命令自己的各支部队,都向那里集合了。 那个骑兵队,是他的重要力量,没有想到,就这样被吃掉了,这可是他从响应朝廷的号召,起兵平叛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这让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接到了这个情报,哈麻立刻就知道,胁迫逆贼陈风的机会,终于到了。 “逆贼陈风,居然敢将手伸到朕这里来!其心可诛!幸得李将军发现得早,否则,大都就危险了。”妥欢帖木儿说道。 “是啊,皇上,接到这个情报之后,微臣大吃一惊,本想立刻奏请皇上,但是又一想,最要紧的,是将此事查清楚。立刻派人星夜前去查探,这一查,终于又有新的发现,那里的数万的民众,都是支持陈风的。” 听到哈麻这句话,有的大臣终于在脸上露出不屑来,危言耸听啊,在哈麻的煽风点火下,陈风的势力,就变成了上万人,藏在大都附近,随时都会打过来,如果要真的如此,那么,早就进来了,先把哈麻给剁了。 “而且,那里还有逆贼陈风一个重要的资金来源,去年在大都城内卖得很火的地砖,原来就是在定窑生产的。” 哈麻这才渐渐地提到了重点。 群臣的思路,都被他带着走了。提到地砖,大多数的群臣,又在心里痛了一下,空手套白狼啊,自己交了订金,结果,连个地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是,他们偏偏还又怨不到陈风的头上,那是因为皇上抄了陈风的家,否则,他们家里,现在早就美轮美奂了,可惜啊。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原来这个地砖,是从定窑里烧出来的啊。 不过,哈麻大人怎么又提到这个了?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到底,陈风是个商人,虽然他很会打仗,但是,他骨子里,不是军人,而是商贩,他最看重的,是利益。下江南,他也是为了利益。而现在,陈风的主力,都在江南,我们现在,只要出动足够的军队,将定窑控制起来,既可以消除这支伏兵的威胁,还可以以此为诱饵,将他的主力调动过来,既能够解江浙行省之困局,又可以在半路上,派兵伏击。” 难得哈麻平日里以耍阴谋为主业,现在,居然能够提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用兵计划来,不过,这计划,太异想天开了。 陈风不管在江南怎么折腾,那最多朝廷就是失去了一块土地而已,元朝这么大,少就少一块儿,反正当初也是抢来的。但是,要是将他引来了中书省,那还了得!说不定,到了保定路,就真的敢带兵打大都了。 这计策,太拙劣了。 果然,听到哈麻这么说,妥欢帖木儿也不可置否,虽然妥欢帖木儿其实不怎么懂军事,但是,靠着这个方法,给江浙行省解围,妥欢帖木儿还真是不舒服。 看到皇上不说话,哈麻继续说道:“现在,陈风的手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水军,水路又慢,也到不了曲阳定窑,所以,他肯定会派骑军,我们不需要让他的军队进入中书省,只需要在黄河渡口设伏,就能够消灭掉陈风最精锐的骑军,他用来征战的主要力量,就是骑军。”哈麻说道。 不让他过黄河,而且,是在黄河渡口干掉他,听到这里,妥欢帖木儿的脸色才缓过来,要是这样,还可以一试。 “那么,我们要派哪支军队?”妥欢帖木儿问道。 李思齐的军队,去定窑围歼那支军队,那么,谁去围歼陈风的援军?要是非得出动大都城内的驻军,妥欢帖木儿可绝对不能答应,而要是其他地方的驻军,又恐怕战斗力不足。 “察罕将军的部队,就在黄河附近,我们只需要调动察罕将军的军队,就可以从容地在黄河渡口设伏。”哈麻说道。 “皇上,哈麻大人,现在察罕将军正在围攻刘福通的红巾军,此时调动他的军队,恐怕不合适啊。”就在这时,下面终于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 不能让哈麻瞎指挥了,朝廷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刘福通,他在黄河以北四处作乱,时刻威胁到大都。 哈麻看过去,说话的是枢密院佥院,这是个正三品的官职,也算是个不小的官了,本来,这个人还识趣,给哈麻送过不少礼,现在,居然敢在皇上面前阻拦自己,那下来,也要找个机会,把他给撤职查办了。 “对,皇上,现在,刘福通的兵马又死灰复燃,他时刻威胁着我们的京畿要害,先剿灭刘福通,再对付其他的红巾匪,这是我们的战略。”就在这时,另一个人也站出来说道。 兵部尚书!居然连兵部尚书也敢出来反对自己!顿时,哈麻的脸色没有变化,心里却是一沉。 “诸位,刘福通与陈风比起来,究竟谁更加奸诈狡猾?谁更背信弃义?刘福通只是个汉人地主,而陈风,却是受过皇上恩惠的叛徒!他罪无可恕!而比战斗力,陈风更是我们朝廷的心腹之患,刘福通随时都可以剿灭,但是陈风,一旦让他成了气候,说不定,整个江南,都会被他割裂而去,现在,我们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如果不把握住,以后可就难了,你们的目光,怎么如此短浅!”哈麻说得声音提高了几度。 听到哈麻这么一说,立刻就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是啊,哈麻大人言之有理,现在,逆贼陈风,才是我们朝廷的一个心腹大患,此人不除,我们朝廷不得安宁。”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哈麻所说的行事吧,调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前去黄河设伏。”妥欢帖木儿说道。 听到皇上这样说,哈麻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微臣遵旨,皇上英明!” 从朝堂上退了下来,礼部尚书失列门闷闷不乐。 朝廷里,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利,但是,失列门却没有办法,如果脱脱大人在,这江山,绝对不会乱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朝廷不去围剿红巾军,只想着打陈大人,现在,连定窑都不放过,黄河渡口设伏?陈大人,要是那么容易上钩,怎么会有如此成就?说不定,陈大人以后,不可限量啊。”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听到了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谁?”失列门问道。 “老爷,请喝茶。”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丫鬟。 失列门叹了口气,刚刚自己情不自禁,就把朝廷的事在家说出来了,以后,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这可是机密。 “嗯,放下吧。”失列门说道。 “是,老爷。”丫鬟放下了茶,慢慢地退了出去。 出了厅房,进入院落,再走了几步,丫鬟的脚步立刻变快。 转过两个弯,她终于看到了一个打扫院子的家丁。 走过去,她轻声说道:“朝廷要打定窑,还要在黄河渡口设伏,引陈大人上钩,快将情报送出去。” 左右无人,家丁放下扫帚,跑了出去。 很快,从一家普通的小院里,一只信鸽,就飞了出去。 第336章出兵相救 虽然薛婉瑜已经回扬州了,但是,她留在大都的机构,还在暗地里运转着。虽然渗透不到中枢之中,但是,她哪怕是在那些大人物的家里面,安置几个丫鬟一样的人,也会有收获的。 这次,就是如此。 失列门,以后会有发达的时候,成为中书左丞,但是现在,还只是一个不中用的礼部尚书,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是不会受到重点关注的,而薛婉瑜,就是瞄准了这样的人。 现在,她的安排,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收到了信鸽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内,消息就被送往了平江。 “春色醉巴陵,阑干落洞庭。水吞三楚白,山接九疑青。空阔鱼龙气,婵娟帝子灵。何人夜吹笛,风急雨冥冥。”在平江城外的寒山寺前,望着那名青年才俊,陈风不由得脱口而出:“杨兄弟,就凭你这一首诗,就是江南才子中的杰出典范。” 本来,陈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时代的吴中四杰之一的杨基。 杨基,字孟载,号眉庵。在后世的历史上,他曾经入张士诚的幕府,而现在,则在这里,遇到了陈风。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陈风是非常欣赏的,不过,陈风却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做官并不合适。 杨基这个人,以诗著称,亦兼工书画,尤善绘山水竹石。但是,论到真正的本领,却没有多少,这个人,就是个书生而已。 不过,陈风在看到他之后,就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件事,开设学府,聘这些人当老师,倒是可以的。 杨基偶然在这里,遇到传说中的陈大人,也是心中欢喜,陈大人的威名,早已经远播,今日,陈大人如此客气地见自己,那自己这以后,为陈大人效力,也是不错的选择。 “陈大人,您过奖了,在下后生晚辈,您直接叫在下孟载就可以了,这杨兄弟几个字,在下可不敢接受。” 虽然陈风客气,他却不能自以为是。 陈风点点头,其实,论年龄,这个杨基还要长他几岁,但是,此时陈风的身份已经很高,平易近人固然很好,应有的气派也是不自然地就流露出来的。 “孟载,这江南大好风光,值得我们咏物明志啊。”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杨基不由得一喜,一首诗,又是脱口而出:“嫩绿柔香远更浓,春来无处不茸茸。六朝旧恨斜阳里,南浦新愁细雨中。” 这首诗,表面上是描绘春光,其实,是描绘了现在的繁华,同时衬托出了陈风的功劳,又以六朝旧恨,来暗指陈风可以封疆裂土,这寓意,又不可谓不深刻,和后世的这首诗的本意,已然不同。 陈风笑了笑,刚想要夸几句,却看到一名骑兵,飞速而来。 “陈大人,扬州公文。” 陈风笑呵呵地拿了过来,可能是施彦端又要推荐几名文官来这里上任,又了信鸽,就好比后世又了手机,真是方便。 “陈大人,在下不便打扰,先告辞了。”杨基说道。 “恕不远送,他日若有机会,请到府衙一聚。”陈风应道,接过了公文,他看了一眼,猛地,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 “走,回府衙。”陈风说道。 杨基知道,想要在陈大人这里获得好的印象,就要懂得进退,所以,他及时地离开了。 谁知,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了十几名骑手,从他身边飞驰而过,那里面,就有陈大人,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陈风急匆匆地回到了府衙,陈白普又将几封信,交给了他,都是刚刚收到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从大都传来的消息。”陈白普说道:“鞑子发现了我们窑厂的一切,现在,要派大军,前去把窑厂控制了,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要挟我们,让我们上钩,同时在黄河渡口设伏,将我们的援军击溃。” 窑厂!陈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前方征战,差点要忘记了,在北方,还有自己的一个秘密的基地。 那里,四处可都是敌人,本来,隐秘是第一位的,如果丧失了这个条件,就已经没有在那里存在的必要了。 “立刻通知窑厂,所有人员转移,包括窑厂的工匠,以及他们的家人。”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一旁的罗贯中说道:“那样的话,至少得有上万人,转移这么庞大的一队人,路途之中,很容易出问题,不如,我们先把工匠转移了。” 窑厂的事,罗贯中知道一些,所以,他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行,必须要连他们的家人,否则,他们一定会被鞑子杀了泄愤。”陈风说道。 这批工匠,是陈风的宝贵的财富,如果不能保护好他们家人的安全,那就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工作积极性,这是陈风不希望看到的。 现在,消息来得及时,鞑子军队出动,一向都是慢吞吞的,自己又是靠飞鸽传书,可以争取时间上的优势,还是有把握在虎口脱险的。 早知道的话,就该提前将他们转移到这里来了,陈风忧心忡忡。 “命令窑社骑军,由史忠率领,立刻出动,前往保定路,黑衣军,分兵五千,由王哥率领,同去保定路,务必在七日内赶到。”陈风继续说道。 现在,常聚的手下,本来就有两千多人,而史忠再带着一千五百骑兵,加上五千的黑衣军,八千多人,护着一万人,已经有很大胜算,这支军队人数虽然还不多,但是,哪怕碰上三万敌军,也可以杀开一条血路。 其余的人,都是步军,行动迟缓,所以,也无法前去相救。 而且,只要出了中书省,就安全了,那里已经是刘福通活动的区域。 “让刘彦昌的水军,协助他们过长江。”想了想,陈风又说道。 “给常聚传书,让他立刻护送工匠和他们的家人出动,在邯郸附近汇合。”按照脚程,差不多常聚也能够走到那里了。 陈风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他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现在,窑厂那批人的安全,关键还是看常聚了。 常遇春的威名,现在已经打出来了,但是常聚,还没有什么太响的名声。 这次没有让常遇春领兵,也没有把黑衣军全部调到北部,因为,此时嘉兴方面的压力也比较大,和自己想的一样,杨完者这个家伙,驻守嘉兴了。 杨完者,完全就是个畜生级别的人物,这种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不会受到道德伦理的约束的,在杭州城几日,杭州城内的百姓,就惨遭荼毒。 而杭州城的守城者,突然发现,这就是个橡皮糖,来可以,沾上了,想要赶走,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群祸害,在杭州城内风流快活了很久,就连杭州城内最繁华的风月之地,也都全部关门,姑娘们瑟瑟发抖,害怕下一时刻,被这些苗人们光顾。 于是,平章终于坚持不住了,想要让这群人离开,那就得让他们知道,若是不走,就会有人把他们赶走的。 于是,各种理由下,右丞相达识贴睦迩带着十万军队,终于开始回守。 而这几日的疯狂,他们好像也玩够了,听到了达识贴睦迩的军队要回守杭州之后,杨通贯就出现了。 收拢部队,接受江浙行省的指挥,他们又开始向嘉兴进发。 杭州恢复了原状,嘉兴的百姓的恐惧,却来临了。 面对着这样的一支军队,陈风自然不敢大意,这支军队是否会进攻平江放在一边,如果他们敢越境,骚扰这里的百姓的话,那就要给这支军队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所以,常遇春必须要留在那里坐镇,也只有他,才能够和杨通贯对抗,毕竟,这是一群亡命之徒。 抽调五千军队,只给常遇春留五千,已经是最低的限度了。 昔日的那个柔弱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割据一方的英雄。 确切地说,陈风并不懂军事,他所依靠的,就是自己熟知历史。 熟知历史,有很大的好处,就是历史上的许多的经典战例,都是他可以效仿的对象,而且,还可以未卜先知。 而陈风,又是一个聪明之人,既然被命运选择,穿越到了这里,即使没有带什么金手指,那也是有绝对的优势的。 他推开窗户,外面,依旧在下着蒙蒙细雨,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种惆怅,这征战之路,如此漫长,步步惊心,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会老老实实地做那个盐商的私生子吗? 希望这次能够顺利。 陈风不知道,这次,对手的动作,要比他预想得快得多。 鞑子早已经不是当初成吉思汗的精锐,他们行动迟缓,作战也不勇敢,如果只是鞑子出动部队,哪怕是最精锐的怯薛军,也得十几日,才能够到达曲阳。 但是,这次出击的,是李思齐的军队。 吃了个大亏,李思齐又怎么会行动迟缓,就在朝廷的命令刚刚开始下达的时候,李思齐先期出动的数支军队,两万左右的人马,已经抵达了曲阳。 第337章金蝉脱壳 手执一柄长刀,一员猛将,在马上屹立着。 他的身边,另一个人,在用仇恨的眼光,望着远处的青山。 “李卓,上次你被伏击,就是在这里?”猛将用手捋了捋胡须,说道。 “是,袁将军,对方善于用机关,而且,又是在黑夜,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们的人也不少。”李卓说道:“我们这次,一定要小心,是否要等后队来齐,凑足五万军队,然后再去进攻?” 他面前的大将,就是李思齐手下的得力部将袁亨,在李卓将消息传回了李思齐那里之后,李思齐立刻命令部队改道,率先来到这里的,就是袁亨率领的两万人马。 “哼,跳梁小丑而已。”袁亨说道:“命令部队,立刻前进。” 对于李卓的话,其实袁亨也只相信了八成,这个家伙,在这里吃了个亏,所以,就把对方说得怎么强大,他猜测,对方最多也就是一千人左右。 自己两万兵马,又能征善战,还不信,屠不了这里。 随着他的命令,身后的军队,继续向前进发。 虽然如此,袁亨也没有太轻敌,前面,有一百人左右的斥候,在沿路打探,各处的伏兵,各种机关,都已经提前被他们化解。 走了一两个时辰,终于,那片泥土垒成的瓷窑,慢慢地进入了他们的眼帘。 “这边的门前,有个大坑,需要绕道走。”李卓提醒道。 上次,他们就是在这里吃了亏,几名骑兵冤死到了粪坑里。 袁亨没有听他的话,他已经感觉到了某些特别。 虽然这里他是第一次来,但是,这里,好像已经没有了气息,没有了生活的气息,如果是瓷窑,怎么没有看到窑洞里冒烟?怎么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人呢? 难道,和上次一样,都当了伏兵了? 即使是他们有埋伏,在自己绝对的兵力面前,那也是个渣。 “李卓,你带个百人队,先进去查探。”袁亨说道。 听到袁亨的话,李卓的心稍稍颤动了一下,上次的事,历历在目,不会再遇到什么突变吧? 但是,袁将军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他只能答道:“是,末将领命。” 胯下的马儿,仿佛也不情愿,他们慢慢地向着瓷窑走去。 越近,他的心情就越紧张,似乎这里面,有某种特殊的风险,在慢慢地向他靠近,靠近。 上次是黑夜,这次是白天,但是,这里的一切,似乎李卓很熟悉,又很陌生。 终于,马蹄踩上了窑厂的土地,他们已经进入了窑厂之内。 没有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和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样。 那几间还算是气派的房子,就在窑厂的一侧,李卓打马,向那里而去。 下了马,他手上拿着腰刀,进了房间。 里面也没有人,而且,这里面的东西,似乎有很多都被人带走了一样。 李卓突然感觉,胸口很憋得晃,一股热流,就想要从嘴里涌出来。 “袁将军,里面空无一人。”骑兵们回来,向袁亨汇报道。 “袁将军,四面的村落,我们已经查探过,都已经人去屋空。”这时,另一支骑兵过来向他报告。 附近的人,都已经跑没影儿了。 “大概走了多久?”袁亨咬着牙问道。 “我们无法推测,但是,桌子上一层灰,锅灶也很久没有动过,恐怕,他们走了至少有五日以上。” “追!立刻追击!哪怕他们走了十日,只要是百姓们跟着一起走的,就绝对走不快,我们快马,两日就能追上。”袁亨有些气急败坏。 没想到,他们居然被摆了一道。 “哇…”李卓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无比气愤,自己的千人队,在这里吃了大亏,本来想这次,能够将这里的敌人全部干掉,出口恶气,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跑了! 跑了!这里面就有很多问题,解释不清楚了,比如,自己的骑兵部队,究竟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被干掉的,还是自己隐瞒了军情?很多猜疑,也都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感觉到,自己在李思齐的手下,恐怕没有前途了。 “袁将军,我们向哪个方向追击?”一名千户问道。 “这还用说,自然是向南!”袁亨也感觉到非常不痛快。 “留下一个千人队,守着这里,搜索四周山林,方圆五十里之内,不留一个活口!”袁亨又下了一条命令:“其余的人,全部南追,两日之内,我们要追上这群人,全部杀光他们!” 本来,对于屠杀百姓,袁亨还有些顾忌,但是,千里而来,居然被耍了,他也不由得愤怒了。 不管是百姓,还是那支李卓口里的精锐军队,袁亨都一个不留。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追错了方向。 百姓哪里去了?窑社军队哪里去了?窑厂的工匠,哪里去了? 这次,是常聚第一次自主决定的大事。 在上次,干掉了对方一个千人的骑兵队之后,常聚心里,就已经非常担忧了。 他们在这里,就如同坐在一座火山上,随时都会喷发出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的人再多,也抵不过朝廷的大军,而且,他们需要保护的,还有上万的普通百姓。 常聚肩头的担子很重,而且,还绝对不允许他有失误。 因此,上次战斗结束之后,常聚就立刻将这里发生的战斗,通过信鸽,传回了扬州。 但是,等了几日,并没有命令传回。 常聚不知道,那只信鸽,已经被李卓给烤着吃了,那封信,也被李卓给发现了。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李卓将他们这里的秘密,全部都上报了。 这一切,常聚都不知道,将那些前来偷袭的家伙的尸体掩埋了,窑厂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是,常聚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就在三日之前,在依旧没有收到恩人命令的情况下,常聚做出了重要的决定:走! 不管如何,这里,常聚是不能再呆下去了,窑厂的工匠,有千人,而他们的家人,再加上支持他们的百姓,就有万人,这可是一次绝对不容易的大迁徙。 “现在,我们的瓷窑,还在烧制着一批新的地砖,再有两日,就能够烧制好,不如,我们两日之后再走。”老刘头说道。 窑厂归老刘头管理,但是,这发语权,现在在常聚的手里。 “不,刘叔。”常聚说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继续留在这里,多留一天,都会多一天的危险,我们必须要快速撤离。” “可是,危险在哪里,如果有军队靠近我们这里,我们就会知道了。”刘四二说道。 “上次,他们只是来了一千人,如果这次来,至少会是一万人,我们有把握对付吗?”常聚反问道:“即使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那么下次,就可能来两万人,五万人,我们是陈大人的手下,这里就是鞑子重点关注的地区,现在,我们这里的秘密已经泄露,到时候,我们四面被围,哪怕就是逃进深山去,我们逃了,这些工匠呢?这些百姓呢?难道,都留给鞑子吗?” 常聚知道,在这个时候,没有恩人的命令下来,他就必须要做出自己坚定的表态来,走,必须走,现在就走! 常聚刚刚的话,算是说到了重点,这里,老刘头舍不得,但是,这么多百姓,都是跟着陈大人的,现在,陈大人蒙受了冤屈,成了朝廷的反贼,他们这些人,也便成了反贼。 留在这里,已经变得很危险。 “刘叔,我们必须立刻布置,让工匠们将这里能带走的,就尽量带走,不能带走的,也不必勉强,上次缴获的八百匹战马,全部分配给工匠,同时,通知工匠们的家人,一个时辰之内,我们就出发。 一个时辰?老刘头说道:“在家里收拾收拾,半日可以吗?” 如果在以前,家里都穷得很,所有的家当,除了那口破锅,一个包袱就够了。 但是现在,随着窑厂的经营,他们的日子都过得好起来,家里添置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不。”常聚说道:“他们带的东西多了,行动就会太缓慢,会拖累我们的行动,我们是去逃难的,不是搬家的,只要让他们带着值钱的东西,每人不得超过一个包袱。到了扬州之后,恩人自然会给他们添置各种生活所需。” 推着个破独轮车,上面堆得满满当当,连那口刚刚置办的大锅都背上了,后面,还拉着一头哼哧哼哧的母猪,这要是行动起来,一天走个十几里,就不错了。 常聚知道,既然要走,那就得走得利索,这马匹,无法给他们提供,所以,他们每人携带的物品,不能太多。 “那我们向哪里走?”老刘头问道。 “当然是向南,直奔扬州。”刘四二说道。 “不,我们先向西,进山西。”常聚说道:“刘叔,把所有的粮食都带上,等到了平定州,我们再设法购粮。” 第338章沈惠回娘家 山西?听到常聚的说法,刘叔把眼睛睁大了:“我们要去的,是南面的扬州,为何要向西行?” “正是因为要去南方,所以,才得先向西行,刘叔,如果鞑子发现我们逃了,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常聚问道。 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明白了过来,他们走了,鞑子肯定会知道,他们是去扬州的,这样,就会在路上追击他们。 他们再怎么走,也没有鞑子的军队走得快,所以,直接南下,肯定会被人追上,到时候,他们这些人,恐怕都得凶多吉少。 所以,常聚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 “鞑子一定会来吗?”老刘头问了最后一句。 常聚没有说话,表情却非常严肃。 只是这个表情,就让老刘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问话有多么的愚蠢,他没有多说,立刻下去,传达消息,各家各户,赶紧准备。 顿时,窑厂以及周围的几个村落,热闹起来。 虽然常聚说的是一个时辰,但是,毕竟很多都是百姓,对于他们,脑子里是没有纪律观念的,一直用了两个多时辰,他们才终于出发。 常聚带着窑社骑兵,踏上了这次征途,前面,远远地布置斥候,两侧,随时都要护卫,后面,还要留两个百人队殿后。 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这一天的工夫,只走了三十多里。 而第二日,走了四十里。 三天下来,他们也走出了一百里开外,这个时候,袁亨才带队前来,留给他们的,除了空空的窑社和村落,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少数没有走的人,在得到军队过来的消息之后,早就藏进了山里,等到这些气势汹汹的军队走了之后,他们再返回也不迟。 袁亨气急败坏之下,立刻带队向南追去,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一万多人,可不是一万多只蚂蚁,哪怕就是在路上,不生火做饭,只吃干粮,就是方便,每天还一万坨呢,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袁亨失去了他们的下落,仿佛,这一万多人,凭空消失了。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这一万多人,已经穿过了阜平,正在向孟州界进发。 而同样失去了他们消息的,还有陈风。 不是常聚没有打算通知陈风,在离开窑厂之前,常聚想过,要使用信鸽,通知恩人。但是,随后,常聚就想起了上次自己使用的那只信鸽,肯定是在途中出了意外。 这次,他们的行踪,必须是非常保密的,如果要是这次的消息再被泄露出去,那么,这一万多人,就非常危险。 所以,常聚只是遣了两名骑兵,化装成商贩,骑马直接向南进发,前去扬州报信。 反正,现在即使是恩人知道了,鞭长莫及,也没有办法帮助他们,而常聚相信,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可以将这一万人,带过黄河去,到了那里,再让恩人接应,也完全可以。 快马赶到扬州,至少也得五日。 而陈风,又是在平江,再将消息传到平江,哪怕是用信鸽,也得半日。 这几日,陈风一直都在担忧之中。 江南的雨,还一直在下着。凭栏眺望,可以看到,远处的一切,都在朦胧之中。 “陈大人,自从您南下平江之后,这里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到处都感激您的功劳。”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仲荣兄,你也学会这一套了。”陈风说道,他知道,是沈富来了,沈富这话,说得拍马屁的成分居多。 “哪里,在下说的都是实情,现在,平江的商户们,也都在安心做生意,这里的秩序,已经非常稳定。”沈富说道:“相比嘉兴,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保境安民,陈大人,您就是江南人民的恩人。” 的确,相比嘉兴,可惜,现在陈风无法分兵,否则,顺便连嘉兴也就下了。 “仲荣兄,你这次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陈风问道。 “陈大人,在下这次来,是有一个请求。”沈富说道。 沈富求自己?有什么事?这次南下,沈家立了大功,不过,陈风并没有给沈家的几个子弟授予官职,沈家富可敌国,只做生意,也就够了,如果再掺和到军事和政治中来…陈风虽然没有多想,也不愿去多想,就避开了这些。 他不会是让自己给他的那几个儿子官职吧? “说吧,仲荣兄,这次沈家的功劳不小,我还没有想到如何奖赏沈家。”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说,自然也有试探的成分,看看沈家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不,陈大人,您南下,是为了江山社稷,我们沈家,只是在中间起到了牵线搭桥的作用而已,何足挂齿。”沈富说道:“在下这次来,是想让惠儿回家来看看。” 沈惠,陈风这才想起来,一下江南,已经数月,这段时间内,江北,自己就没有顾得上,一直都由施彦端在那里坐镇。 而自己的家人,都在扬州,也是时候该考虑,把她们都接到平江来了,毕竟,以后自己发展的主要地盘,是江浙行省这里。 而沈惠,自己当初也是许下沈富的,现在,小静茹都两虚岁了,也该是时候,给沈家一个交代了。 沈富说接沈惠回家住,恐怕,真实的意思,是问自己的态度呢吧? “仲荣兄,我会派人,把惠儿接到平江来的,还有小静茹,她们也该回沈家去看看了。”陈风说道:“然后,就让她们在沈家住上一个月,到时候,聘礼就到了,这次的礼数,就按照平江这里的规矩办吧。” 听到陈风这话,顿时,沈富大喜。 “谢陈大人。”沈富说道:“上次我们在提及此事的时候,曾经说到,要给惠儿和韩雪姑娘同时操办,不如,将韩雪姑娘,也一同接到沈家来吧。” 韩雪和沈惠,同时嫁给陈风,这一点,当初陈风已经向沈富说了,沈富知道,既然这些事都是无法阻止的,那就不如高高兴兴地给她们一同操办了,这样,还会给陈风留个好印象。 毕竟,现在陈风的地位,已经非常高了,沈家将自己的未来,也都押在了陈风的身上。 不管是谁先嫁给陈风的,总之,陈风的第一个子女,是惠儿的。 让惠儿加把劲,再给陈风生个男娃,那就更好了。 作为一个已经混迹商场多年的人,沈富深知这个时候,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刚刚有了一点功劳,就向陈风索取,说不定,会招致反感,再说,沈富最看重的,还是利益。最大的利益。 “小雪就不用了,她在这里,还有一个姑舅。”陈风说道。陈风依旧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韩雪和韩娥两姐妹的时候,她们就说过,要去平江投奔亲戚,结果,被自己给截下了,这愿望,还一直没有实现。 自己也太疏忽了,怎么也没有派人找一下,她们的姑舅,究竟是何人? 想起家里,陈风又想起,现在,还有敏敏和薛婉瑜两人呢,现在,这两人,也都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一个是自愿的,一个是自己失误强扭的。 反正自己也是娶,倒不如,将这两个人,也一同操办了喜事? 不行,敏敏的身份,暂时还是不便泄露,至于薛婉瑜,她同意不同意还不一定,再说,要是一下娶了四个,这个头可开得不好,要是他手下的人,也学自己这样,很快,就会成为历史上的张士诚,沉醉在温柔乡里了。 “那不知她的姑舅,可是何人?”沈富问道:“或许,我们两家可以共同商量,这婚事办起来,很多地方都需要顾及到。” 沈富的意思,陈风知道,韩雪两姐妹,看来身世并不高贵,既然和沈家一同操办,如果娘家太过寒酸,两者相比,韩雪脸上不好看,陈风这里也不好看,所以,说着是共同商量,其实,是沈家多出些嫁妆之类的。沈富这替自己着想得也太周到了。 “好吧,等我派人通知你。”陈风说道,他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等着问了韩雪,再告诉沈富好了。 “是,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惠儿回家,可是沈家最近的大事。”沈富说着,向陈风辞行。 看着沈富出去,陈风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难道,沈家真的就只甘于作为一个富商之家,没有半点的跻身官场的愿望? 收回了心思,陈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北方,毕竟,窑社的人员的安危,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风哥,大都这次传来了确切的情报。”正在想着,陈白普走了进来。 “拿来。”陈风说着,将信纸抓了过来,上面,细细的小字。 朝廷派李思齐所部,五万军队,前去窑厂,预计一日内便到,察罕帖木儿所部,五万军队,前去徐州河段设伏。 李思齐和察罕帖木儿!这两个人,哪一个,都是能打硬仗的家伙,而且,还是五万军队! “窑厂有回信吗?”陈风问道。 “没有,至今仍未联系到。”陈白普说道。 第339章追错了 “阿布,我们现在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去什么徐州设伏,而是继续进攻汴梁!”马背上,一个声音愤愤地说道。 马上的人,没有披甲,只穿一身布袍,但是,威风凛凛,已经颇有大将风度,他就是扩廓帖木儿。 而在听他的抱怨的人,是他的义父,真实身份是他的舅舅的察罕帖木儿。 转眼之间,他们起兵已经有近两年,两人都是忠于朝廷的,看着刘福通在江北肆虐,两人都在尽力平叛。 这次,他们带兵,追击到了刘福通的老巢汴梁,只要攻克了汴梁,就能够沉重地打击刘福通的势力。 但是,就在这时,朝廷的命令却下来了,让他们转而去徐州,去什么渡口设伏。 命令来得很既,扩廓帖木儿却是没有半点愿意。 “我们既然是朝廷的军队,那就要听从朝廷的调遣。”察罕帖木儿说道。 其实,说的是朝廷的军队,其实,他们和朝廷没什么关系,这军队从上到下,都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就是军饷,朝廷很多时候都筹备不齐,靠他们自己来解决,这军队,就是他们的私军。 当然,他们忠君爱国,一直都在征战之中,为平定天下尽力。 对于皇上的旨意,察罕帖木儿是完全接受的。 但是,扩廓就不同了,这两年,朝廷所作的事,已经让扩廓有些寒心。 最让他不能容忍的,就是脱脱大人的事情,脱脱大人一生为国,但是最后,却落到了发配的下场,现在的朝廷内,是奸人当道,而皇上,也是不辨是非! 就像这次的命令一样,如果要是扩廓自己领军,那就绝对不会听这条命令。 但是,他得听义父的。 “那我们这次,究竟是要伏击哪支叛军?”扩廓又问道。 察罕帖木儿在马背上顿了顿,说道:“逆贼陈风的骑军。” 陈风!扩廓又想起了曾经在扬州的初次相见,那个时候陈风只是个街头卖羊肉串的少年,却毅然出手,救下了敏敏郡主,而之后,在大都,他们又曾经见过,两人的关系,是安答。 “阿布,陈大人不是逆贼,真正有谋逆之心,祸国殃民的,是哈麻兄弟!”终于,扩廓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放肆!”察罕帖木儿说道:“扩廓,朝纲之事,岂容你胡乱非议?忠奸皇上自会分辨,我们在外领兵的大将,最忌讳的,就是议论朝廷之事。” 哼,扩廓对于察罕的这番教训,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将头扭到了一边。 看着扩廓的表情,察罕帖木儿其实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皇上错了,但是,他们是不能说皇上的过失的,而这次领军前去劫杀陈风的部队,察罕帖木儿也不情愿,但是,皇命难违,是必须要遵旨的,这就是察罕的原则。 这支部队,继续向前走去。 浩浩荡荡,所有的旗帜,都已经打开了,察罕帖木儿不知道,扩廓这么做,其实是想给陈风暗示,他们这路大军,本来应该隐蔽前进才对。 而且,扩廓总是找借口,停留下来,每日最多才走四十里。对于扩廓的这些小动作,察罕居然也默许了。 察罕心里是如何想的,也许,和扩廓有些相通之处。 就这样,走了十几日,走到了楚丘,才走了一半的路途。 到了楚丘,才刚刚正午,扩廓就下令,安营扎寨。 “扩廓,今日才刚正午,我们还可以再走半日的。”察罕帖木儿说道。 “阿布,这里地势重要,我想要领着亲兵,四处查探一番。”扩廓帖木儿说道。 听到扩廓的话,察罕也只能默许。 这里,位置的确很重要,隔河相望,就是归德府,而在归德府南,就是毫州,现在,那个自称的小明王韩林儿,那个宋皇帝,此时就在毫州城内。 反正也来这里了,倒不如,四处走动一下,查看一下地形,这是扩廓的想法。 带兵打仗,就必须要熟悉地形,所以,察罕只得同意了。 “好,那就休息半日,生火做饭吧。”察罕说道。 士兵们开始懒洋洋地安营扎寨,找合适的地方,支起大锅,准备做饭。这几日,似乎他们已经觉察到了上司的意思一样,一路走,一路旅游,欣赏四处的风景,倒也不错。 在士兵们开始准备享受这一天的生活的时候,扩廓带着自己的亲兵,骑马向外面奔去。 本来,他是应该向南走的,他甚至打算过黄河,去归德府查探一番,但是,立刻了军队之后,他又转变了主意,向北驰去。 马蹄飞驰,在原野上奔腾,这里本来是田野,但是,现在都进入六月了,还没有看到有人在播种,已经彻底成了荒野。 这里的战乱,一直都在继续啊。什么时候,才会变回曾经的太平盛世? 正在这样想着,就看到远处狼烟滚滚,那是一路军队。 什么人? “将军,看那阵势,恐怕有上万人,我们是否要暂避他们的锋芒?”一名副将说道。 “关保,你认为,我们需要躲避吗?”扩廓问道。 “将军,我们虽然人少,但是跑得快,我们可以靠近查探,若有状况,也可以回去迅速调集大军。”被叫做关保的副将说道,他是扩廓身边的一员悍将,显然,他和扩廓的作风一样,不管来千军万马,也都可以泰然处之。 “对!”扩廓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说罢,三十多人的队伍,打马上前。 扩廓心中有些激动,如果来的真的是红巾匪,那么,他的军队,刚好就可以在这里激战一番,将这股红巾匪击溃,然后,再追着他们,打出个几百里去。 打红巾匪,这才带劲。 正想着,已经与对面的前锋接近,他们已经可以看到,那支军队的穿着,顿时,扩廓心中更是觉得不爽。 那不是李思齐的军队吗? 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扩廓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完全都是李思齐军队搞出来的。 不过,按照皇上的安排,李思齐的军队,是去定窑抓人质的,而扩廓自己的人,才是在黄河边上等待打援的。 现在,李思齐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来给自己帮忙了? 扩廓和李思齐,或者说,是扩廓的养父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还算是相识,都是罗山人,而在朝廷发诏书,各地兴义兵的时候,两人同时起兵,收复了被红巾匪占据的罗山。 之后,两人都开始发展壮大,不过,两人的矛盾也开始逐渐凸显,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尤其是,现在这件事,完全就是李思齐自己搞出来的,却让察罕帖木儿的人“不远千里”地跑路,扩廓就更不乐意了。 正在寻思之间,对方的前锋,也已经发现了他们。 “前面何人?”一名士兵喊道。 “我乃察罕将军所部,你们是何人?”关保大声喊道。 听到是察罕将军所部,对面的人也突然感觉很诧异,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李思齐的军队,行军之中,也有一种如狼似虎的气势,尤其是现在,来的都是骑兵部队,奔跑起来,壮观,气派。 扩廓帖木儿看着这支军队,和自己的军队比较一下,他们还是缺少了些东西,杀气。他们的军队中,看不到杀气。 “扩廓将军!没有想到,在这里我们能够相遇。”就在这时,对面的军队中,已经出来了几个骑兵,向着扩廓等人所在的位置奔来,马上的一个人,离了几十步远,声音就传了过来。 袁亨?李思齐手下第一大将?他怎么在这里? “袁将军,我也没有想到,我们能在这里相见。”扩廓说道,此时,对方已经停了下来,双方在马背上,拱了拱手。 说完,扩廓又说道:“袁将军,贵军的速度真快,先将定窑的匪人剿灭,就来黄河边上帮我军的忙了?” 扩廓已经大概猜了出来,他们恐怕是怕己方行动缓慢,误了大事,所以来监军? 所以,说的语气,并没有不满,而是带了股调侃。 黄河边上?听到扩廓的这句话,袁亨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追错了。 从定窑里出来,一个人也没有抓到,袁亨知道,一定是这里的人转移了。 留下一支队伍在那里候着,同时还有三万步军,等他们到了那里,再搜索四周就可以了。 而袁亨,则是想到,对方很可能是已经南下,投奔逆贼陈风去了,所以,顺着对方最可能走的道路,一路追了过来。 谁知,这一追,就追了六七天,都追上黄河边上来了,还是没有发现对方的行踪。 他已经在心里,感觉到有些不妙,只是,一直都在追击的时候,只想着追,没有考虑这些。 对方有军队,还有百姓,速度肯定不会很快,哪怕就是从己方上次的军队被袭击之后,他们就开始逃走,现在,也不会走到黄河边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群人,要么没走,只是藏到了周围的山里,要么,走的就不是这条路! 自己追错了。 袁亨终于反应过来,但是,看着扩廓帖木儿的那张脸,他就知道,这事自己绝对不能说。 第340章山东 “袁将军,贵部的行军速度,让我们非常佩服,如果朝廷所有的军队,都能够有袁将军的军队的迅如闪电的速度,何愁四方不平。”察罕帖木儿说道。 此时,营寨刚刚扎好,察罕帖木儿就看到一路大军过来,原来,是扩廓引着李思齐的部将袁亨的军队到了。 看到袁亨的表情,扩廓就知道他们一定有内幕,而再看着他们的军队一路奔波过来,粮草已经断了,所以,就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帐内一聚。 袁亨非常感激,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补给没有跟上,只是一心想把那批人截住,所以,现在既然已经没有粮草了,来扩廓的军队中,吃顿饱饭,让马匹歇息一下,也就是很正常的了。 虽然袁亨知道,李将军和察罕帖木儿有隙,但是对方盛情难却,再说,都是带兵之人,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哪里。”袁亨说道:“我们只是急于追击逃窜的定窑匪徒。” 袁亨这一句话说完,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的,结果,头脑一热,再闻着帐外熟悉的宰杀羊的膻味,就说了出来。 “怎么?难道贵部没有把他们全部抓获吗?”扩廓问道。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袁亨也就不再避讳:“在我们到达那里之前,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我推断,他们一定是南下,来投奔扬州了,所以,就一路追来,却无所获。” 说完,袁亨问道:“贵部一路过来,可否中途遇到这样一群人?” 察罕摇了摇头:“没有,连红巾匪都没有看到一人。” 他们一路过来,旌旗招展,除非是有相当的实力,谁会来触李察罕的威名? 听到袁亨的话,扩廓帖木儿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既然那些人已经跑了,那么,陈风安答肯定早已经有准备,那样的话,他肯定也就不会派兵来援,己方也就不会和陈风安答的军队发生冲突。 这是扩廓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在这上面损失一个士兵,都是浪费。 等到送走了袁亨,倒不如就在这里,渡过黄河,进军毫州? 就在这时,一股香味儿,飘了进来。 “将军,烤全羊已经做好。”帐门之外,一个声音说道。 “切好了,端进来。”察罕帖木儿说道。 “是。” 烤全羊,是蒙古人的一道美味儿,只有在招待贵宾的时候,才用到这样的食物,现在,听到是烤全羊,袁亨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胃口大开。 很快,营帐内,就一派热闹的景象。 “袁将军,现在既然追不到了瓷窑匪人,贵部接下来,有何计划?”扩廓用蒙古刀,在盘子里扎起一块儿羊肉,塞进了嘴里。 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这才是扩廓最终的用意。 袁亨也吃了一块,说道:“明日就返回,等待李将军的命令。” 原来是要回去,只要不和己方在一起,那就好。 “其实,我觉得,那些瓷窑的匪人,很有可能,是向东跑了。”这时,察罕帖木儿突然说道。 向东?这个说法,突然打开了袁亨的思路。 自己一直向南追,也没有碰到这些匪人,那就说明,他们应该不是向这里来的,不是这个方向,不可能向北,向西?那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要知道,西面都是山,他们行动不便。 只有向东,东面,是山东,那里,正有毛贵的红巾匪在作乱,既然陈风现在也反了,那和这些红巾军,就或多或少有联系。 更重要的是,向东,就能够出海,这次陈风下江南,不就是靠着海船的优势,直接在松江府登陆的吗?他们只要到了岸边,说不定,那里已经有海船在等着了。 一瞬间,袁亨就想到了这么多,只觉得自己这饭也吃不下了,恨不得立刻上马,直奔山东而去。 现在,追错了方向,已经耽误了时间,不过,按照对方的脚程,此时也就刚到了山东境内而已。 现在追,还来得及! 听到察罕帖木儿的说法,扩廓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在心里不由地赞叹,果然,还是养父更通人心,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袁亨现在表现得很白痴,察罕却不是,扩廓更不是。 这个袁亨,是李思齐手下的一员大将,现在,手下更是有两万的骑兵。 这支部队,绝对是一支精锐的铁骑,对于察罕帖木儿来说,以后,就是一个威胁。倒不如,让他们到山东去,跟那个精锐的毛贵所部,交战一番,不知道结局会如何。 当然,察罕帖木儿顾全大局,绝对不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他只是在善意地提醒袁亨而已,去不去,都是袁亨自己拿主意。 按照李思齐军队的原则,这次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更何况,那里是陈风的一个财路来源,谁把那些人劫了,只要让那些人给自己干活,那也是一笔源源不断的财富。 扩廓看着袁亨坐立不安的表情,已经显露无遗,不由得在心中有种欣喜。 “察罕将军,不知贵部粮草可否有多余,能够为我军筹措一些?”袁亨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听到袁亨这么说,扩廓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一下,能够把他们带到己方的营地来,给他们吃顿饱饭,已经是破天荒的了,还给他们些补给?那怎么可能? “袁将军,按说,我们都是为了剿灭匪人,相互之间,应该帮助。但是,你也知道,朝廷根本就不给我们足够的补给,我军现在的补给,都是自己筹措的,没有多余啊!”察罕帖木儿说得很惋惜。 这些,袁亨也是知道的。 朝廷对于他们义兵,其实是有两种态度,既希望他们赶紧把这些叛贼剿灭了,这样,天下就会太平,毕竟,朝廷自己的官军,实在是不能打。但是,又担心他们坐大,虽然现在,李思齐和察罕帖木儿都非常顺从皇上,手下的军队,也都编入了官军的序列,但是,和其他的官军不同,这是他们自己一手打造的部队。 所以,朝廷又不愿意看着他们太过壮大,给他们补给,也就经常拖延,不过,也不能这样揣测上意,毕竟,现在大都真的没太多的钱,本来,朝廷盐税是重点,现在却全部都被逆贼陈风给卡着了。 袁亨刚刚那样说,只是头脑一热,现在想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于是,也只得笑了笑,说道:“是啊,朝廷现在正是困难之际,我辈才当更加努力。” 不过,看着他的那个表情,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虽然朝廷不给他们补给,那么,他们总得自己想办法,除了劫掠路过村庄的百姓之外,还可以直接去路过的路府要补给。 袁亨心中,的确已经迫不及待了,如果能从这里弄到补给,他就可以节省些路途上的时间,即使这个察罕小气不给,他也可以自己解决。 这个话题完了,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不过,各人的心里面,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算盘。 就在大帐内吃食的同时,下面的骑兵,也都饱食了一顿。 吃完饭后,已经过了未时,扩廓还邀请袁亨的军队在这里暂住一晚,住在营帐里,总比露宿野外要好。 但是,袁亨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吹集合的号角,就向东北方向奔去。 “看来,他们是要去单州筹集粮草了。”扩廓帖木儿望着这条骑兵组成的洪流远去,自言自语道。 快马的话,应该能够在天黑前,赶到单州,索个三五日的粮草,不会把单州吃穷。 说完,他望了望自己身边的察罕帖木儿,说道:“阿布,那些人,真的会走山东,走海上吗?” 身边,已经都是心腹,只见察罕帖木儿用手摸了摸鼻子,说道:“绝对不可能。” 果然是诳袁亨的,扩廓就知道,自己刚刚猜得没问题。 “为何?”扩廓问道。 察罕帖木儿没有说话,却打了个呵欠:“今日困了,该回去睡觉了,加派斥候,尤其是东北方向。” 察罕帖木儿当然不会说出来,扩廓这么聪明,自己应该能想到的。 因为,陈风和红巾军,和刘福通所部,根本就没有交往,冒险带着上万人,穿过****的山东,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做。 要么,就在曲阳周围的山里面呆着,要么,就是向西,从山西南下。 察罕帖木儿,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他猜出了常聚真实的行动方向。 不过,他也不知道,这居然是最后一次,见到袁亨,而且,这次事件之后,他和李思齐之间的梁子,算是真的结下了。 两万骑兵,在原野上奔驰,太阳即将西下,他们的影子,也拉得很长。 放眼整个中原,两万骑兵,也是一支很强的力量了,他们虽然没有蒙古人那样精通骑射,但是,只靠强大的冲击力,也能够将那个叫做毛贵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所以,袁亨虽然决定要去山东,也没有把那里的红巾军放在眼里。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第341章后军被袭 骑兵是军队中的精锐,所以,自然是身体素质最好的人组成的,他们的体能很好,但是,这连日来的奔波,已经让他们有些疲惫。 如果一直都保持着紧张的状态,或许,还可以让士气高昂一些,但是,刚才休息了一会儿,吃了顿饱饭,身心舒展,这一下,就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了。 本来,袁亨以为,在日落之前,他们能够赶到单州,但是,袁亨看着军队现在的情况,恐怕,得入夜之后,才能够赶到。 那个时候,城门会开吗?要是城头的守军不给开城门的话,恐怕,他的军队,就得在野外露宿了。 其实,军队的情况,他是清楚的,他只是不甘心而已,想起自己判断失误,追错了方向,就很是懊恼,其实他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在察罕帖木儿那里,蹭一晚上,让士兵们得到充分的休息。 后队的骑兵,就更加慵懒了,而马儿,似乎也有些走不动了。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种声音,一种他们很熟悉的马蹄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而听这个声音,似乎人数还很不少。 殿后的百夫长,拉住了自己的马,向后望去。 远处,灰蒙蒙的,太阳即将罗山,视野受到了限制,不过,已经能够看到,那是一队骑兵,一大队的骑兵,恐怕有上千人。 他立刻派了一名骑兵,到前队去禀报袁将军,同时,他停留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到来,在他的心里,还有些期待,虽然没看清楚人的模样,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除了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就不会有第二支了。 附近根本就没有红巾军。 他们不会是来给己方送补给的吧?哪怕就是些干粮,也算是不错的了,百夫长想到。 渐渐地,对方接近了,此时,对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已经看清了对方的穿着,并不是察罕帖木儿的军队的服装。 那来的是什么人?百夫长还在好奇,不过,他非常确信,来的绝对不是红巾军。 用手挡着最后的太阳的光芒,他尽力地想要看清来的是什么人。 突然,他的视野中,闪出一片蝗虫般的景象,顿时,他呆住了。 作为一名骑兵,他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又有些不相信,光线比较昏暗,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再揉了一下眼睛,这次,他才完全确信了:“注意,有箭矢飞来了!” 那密密麻麻的,是对方抛射过来的弓箭! 他大叫着,同时,拿出了自己的腰刀,准备将射到自己这里的箭矢格挡开,不过,对方射来的如此密集,恐怕很难办到。 他们虽然也穿着铠甲,但是,作为轻骑兵,他们的铠甲很薄,而且,只护住了重要的部位。 “啊…”一名骑兵惨叫道,箭矢正好射入了他的眼睛里。 无数人,还没有弄清楚原因,就已经纷纷中箭,跌落下马。 毫无征兆地,飞驰而来了一路军队,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袭击了袁亨的后军。 对方来得如此突然,在还没有看清来的是哪支军队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箭雨,就已经飞来了,后方的骑兵,顿时倒下了一片,马儿在悲痛地嘶鸣,身上插了两三支箭矢的骑兵,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虽然他们是在行军之中,警惕性变差,但是,面对突袭,作为最精锐的军队,立刻反应过来,除了中箭的之外,其余的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调转了马头。 可惜,他们的马还没有跑起来,对方已经杀到了。 领头的一员大将,拿着一柄钢枪,冲进了这支军队的后军,顿时,到处都是一片血雨腥风。 “扑哧。”带着凌厉的气势,靠着骑兵冲击的巨大的惯性,史忠一枪就将对面的那个百夫长扎了个对穿,还从马上直接戳了下来。 百夫长刚刚躲过了几枚箭矢,他的大脑瞬间不转了,他一直在想,这支军队,是谁的军队? 结果,直到钢枪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接着,身体就被马蹄踩过。 史忠之后,一千五百的窑社骑兵,全部狠狠地杀进了对面的敌军之中。 李思齐的军队,都该杀! 本来,窑厂好端端地在曲阳,安然无虞,但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窑厂,窑社的骑军,已经全部知道,这都是李思齐的军队干的。 他们的胸中,燃烧着怒火,因为,作为窑社骑兵,那里,曾经就是他们的家,现在,却在惨遭李思齐的军队的蹂躏。 虽然实际上,被蹂躏的是李思齐的军队,但是,他们绝对是不会放过这些作恶的乱军的。 就在过黄河之前,他们已经接到了恩人的指示,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奉大都的命令,前去黄河渡口设伏。 按照这个命令,察罕帖木儿的军队,也是他们的敌人,甚至,该是他们主要的敌人。但是,察罕的军队,一点也不像去打伏击的样子,行动迟缓,还非常招摇,故意暴露己方的行踪。 所以,陈风给他们的指示,对于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己方,那么,就不要与这支军队发生冲突。 这也是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尤其是扩廓帖木儿,是一员大将,甚至被朱重八赞不绝口,称为元末奇男子。而陈风,和扩廓帖木儿的私交,非常浓厚。而且,脱脱大人的事情,扩廓帖木儿也是非常不满的。 所以,察罕帖木儿的这支军队,才会表现得这么不专业吧?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之间的私人恩怨。在历史上,这两支元朝最重要的军队,经常彼此之间发生征战。 李思齐的军队,要坚决地打击,让他们知道,陈大人的人,是不好惹的,谁敢对陈大人不利,下场很悲惨,而对于察罕的军队,则采取了观望的态势,毕竟,陈风的这支北进的军队,只有不到一万,真要打起来,也没有绝对胜利的把握。 虽然袁亨的军队行动迅速,但是,他们有两万骑兵,一路过来,还是被许多人发现了,尤其是,一队过路的“商队”在与他们不期而遇之后,他们这支骑兵的行踪,就传回了扬州,跟着就传给了史忠等人。 彻底干掉这支军队,就是北上的军队的立威的任务。 他们在炀山附近,秘密渡过了黄河,等待着这次机会。 还没有开始行动,就发现这支军队进了察罕帖木儿的营地,多等了几个时辰,才从后面追上来,杀了进去。 在袁亨接到后面追来了大队的骑兵的报告的时候,他的后队,已经开始乱了起来。 袁亨没有迟疑,立刻下令,中军保持原来的序列,调转马头,迎接敌军,前军的六个千人队,立刻从侧翼出击,绕到对方的后方,彻底把他们包围起来,把这群闯进来的敌人,全部干掉! 虽然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他却有一种预感,这次,和扩廓帖木儿绝对逃脱不了关系。 骑兵们高举着长枪,挥舞着闪亮的马刀,调转马头,纷纷地冲杀过去。 后队居然被袭击了,这让他们感觉到非常气愤,胸腔之中,满是战意。 但是,当他们冲到了后队那里的时候,除了伤兵,除了满地的尸体,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些完好的战马,都被对方掳去了,对方的作为,简直就像是马贼一样。 敌人已经跑了,除了远去的马蹄声,什么都看不到。 “刚刚是谁袭击了我们?”袁亨指着一名伤兵问道。 伤兵脸色发白,他挨了一刀,后背上不停地有血流出来,他也没有包扎伤口,两眼呆滞,似乎还能够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光。 究竟是谁来袭击了他们,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的杀气很重,下手相当狠。那砍杀的姿势,就绝对是久经战场的老手。 “报将军,对方来很快,天色已晚,没有看清楚。”他只好这样说道。 没有看清楚!袁亨不由得在眼睛里露出一股异样的神色。 “袁将军,我们是否要派兵追击?”一名千夫长说道。 吃了这样的一个大亏,他们要不追上去,把对方都砍成八块,这怎么甘心。 “不,增派斥候,护住两翼和后方,我们继续赶路,尽快到达单州。”袁亨说道。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虽然月亮升了起来,四周也朦朦胧胧,这种时候,贸然追击,并不合适。 “是,将军。” 袁亨治军极严,军令如山,现在,既然他说不追击,他们也只能是忍受了这次袭击,救治受伤的人员之后,就继续向前进发。 几里之外。 “这支骑兵,真是孬种,现在,被我们给揍了一顿,也不知道追过来。”一个声音说道。 整支骑兵部队都已经停了下来,本来,他们希望对方能够追上来,这样,就算是完成了诱敌的任务。 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没有上套。 史忠眉头皱了一下,这次情况,也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战机稍纵即逝,想了一下,他说道:“那我们就再上去揍他!” 第342章窝火 月明星稀,袁亨的骑兵,在官道上继续行进着,离单州城,已经不足五里。 此时,被袭击的不快,已经渐渐被淡忘,袁亨现在担心的,是能否进入单州城。 毕竟,现在已经是黑夜,他这样的一支军队,想要叫开对方的城门,那得费很大的力气,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很多城池,都是在大意之下,被红巾匪抢去的。 “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果然,离城头还有几里,就在城头上,传下来这么一个声音。 虽然他们没有打火把,但是,上万骑兵的行动,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隐藏的。在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之后,城头上,火把攒动,显然对方已经非常惊惮。 “我乃汝宁府李将军所部,路过贵地,希望进城歇息,明日再行。”袁亨的前军,一名士兵大声喊道。 现在,李思齐的官职,是汝宁的知府。 听到下面的喊声,城头负责守城的千户,不由得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 李思齐的人马? 不可能!李思齐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虽然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在黄河渡口设伏是秘密的,但李思齐的军队在保定路吃了亏,这已经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了,他们的军队,应该在保定路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有问题! “喂,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歇息。”下面的人等了一会儿,一直也等不到打开城门,不由得心急了。 谁知,这话说完,上面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又等了一会儿,下面的人终于不耐烦了,开始叫骂起来,回应他们的,还是沉默。 袁亨远远地望着城头,此时,上面的火把越来越多,很明显,那是城内的守军都出动了,上了城头。 他们怀疑己方的来路,不愿意打开城门。 终于,喊话的人等不急了,几名骑兵,一边叫骂着,一边向前冲去。 谁知,没有走几步,城头上,稀稀落落的弓箭,就射了下来。 并没有射到他们的身上,而是射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上,不过,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夜色已深,城内没有地方安置,天亮之后,再请贵军进城。”城头上传来了守军的回话。 “你奶奶个熊的,再不打开城门,老子可要攻城了。”喊话的百夫长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 袁亨脸色非常难看,虽然他知道,守军这么做,也是完全合情理的,他们这支军队,行动诡秘,又是在这样一个晚上,对方要是肯这么容易打开城门,那才不正常,要是守城的是袁亨的部将,恐怕袁亨立刻就要撤了他的职。 但是,站在现在袁亨的立场上,那就是守军的不对了。 看到单州城如此地“欢迎”他们,顿时,袁亨的军队像是炸了锅,已经有的人拿出了自己的箭,想要将城头上那些讨厌的家伙都射下来,但是,被袁亨及时地制止住了。 下午吃过了饭,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早就饿了,连日来的奔波,早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现在,又在这城下,受了一肚子的气,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憋着一股无名火。 “后退两里,原地休息。”袁亨说道:“派两个百人队,到附近的村落里征集补给。” 现在,他们的骑兵,已经远远不是当初成吉思汗时期的骑兵,每人有两匹以上的战马,一半以上的都是母马,饿了,可以直接喝马奶,累了,就和自己的战马睡在一起,还可以取暖。现在,他们的骑兵,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让士兵们暂时原地休息,至于他们的宵夜和明日的早餐,就只能从附近的村落里劫掠。 接到了命令的两个百人队,立刻兴奋起来,被城头的守军压抑起来的受伤的心灵,现在是需要发泄的,他们整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袁亨靠在一棵大树下,望着漫天的星光,脑海中却不停地涌来各种想法,乱哄哄的,作为统军的大将,他需要考虑很多事,而现在,他最担心的,反而不再是那群窑厂的家伙们到哪里去了,而是傍晚时候,袭击他们的那群骑兵,究竟是谁派来的? 如果真的是扩廓派来的,袁亨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扩廓这个家伙,但是,如果要是扩廓的话,他在中午的时候,为何还要热情地招待他们? 这群贼兵来去匆匆,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到底是谁? 他正在思绪混乱之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顿时,心中一惊。 “兀哈,带一个千人队,接应我们派出去的那两个百人队。”袁亨说道。 兀哈是他的副将,勇猛过人,派他去,就能够确保无虞。 “是,袁将军。”兀哈立刻答道,站起身来,集合了一个千人队,快速出发。 看到这支队伍离去,袁亨刚刚提起的心,才慢慢地放下,虽然他手下的战士们都很累,但是,执行起任务来,都这么坚决,而自己手下的将领,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只知道严格地服从命令,这就是精锐军队和乌合之众的区别。 为何要再派个千人队过去?袁亨自己也说不上来,按说,只筹集补给,两个百人队就足够了,但是,若是那群贼兵们去而复来,恐怕,他就有麻烦了。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异常清晰,反而显得周围更加宁静,很多骑兵,等不到晚饭的到来,已经发出了鼾声,风餐露宿,他们已经习惯了。 袁亨也合上了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却突然又睁开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而似乎地面,也传来了不规则的颤动声。 这种时候,这种声音,只可能是自己派出的骑兵,出了状况,这声音,是马匹混乱的脚步声,是骑兵们的惨叫声! 有情况! “全军,立刻集合!”袁亨大声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执勤的哨兵,已经吹起了号角声。 “呜…呜…”他们这声音,让单州城头的守军一阵颤抖,以为他们是要攻城。 “哗啦,哗啦。”士兵们立刻爬了起来,寻找自己的战马,快速地做着战斗前的准备。 正在行动的时候,远处,一匹战马,向这里驰来,一名浑身血迹斑斑的士兵,拼命地打着马,似乎后面,有恶魔在跟着。 他来到了袁亨的前面,立刻从马上跳下来,单膝已经跪地。 “袁将军,我们中计了!”来人语气很悲愤。 “怎么回事?”袁亨问道,他已经认出来,这是兀哈带去的一个千人队里的一名百户。虽然现在事发突然,但是,有了这个人回来,他就能知道很多,也便于他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奉命,前去帮助筹粮的军队,但是,刚刚走出了五里,就看到了几具尸体,是我们的人。顿时,兀哈将军,就知道情况不妙,我们接着向前走,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尸体,于是,兀哈将军命令我们加速追赶,我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看到两边都有尸体,于是,分成了两队,分别想着两条路上寻去,刚刚走出了两里,就遭遇了一通箭雨,我们猝不及防之下,损失不小,接着,一支骑兵,就冲杀过来,我们不敢恋战,拼死突围,属下先突出来了,赶回来报信。” 听着他的话,袁亨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一个百人队,被对方吃掉也就算了,傍晚的损失,也可以暂时先忍下了,但是,自己的一个千人队,要是就这样被对方吃掉,他是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自己派出的这个千人队,兀哈犯了兵家大忌,不明情况,还分兵追击,这五百人遭遇不测,那另外的五百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照这样看来,若是自己不立刻去救援,恐怕凶多吉少。 窝囊,还真是窝囊,自从他们成军以来,哪一次不是压着对方打?什么时候,他们吃过现在这样的亏?越想,袁亨就越是气愤,恨不得立刻就去救。 但是,这里面,明显是有陷阱的,他们对这里不熟悉,现在,连敌人究竟是谁,也没有摸清楚,就这样贸然出击,恐怕再会中计。 领军之将,越是遇到了复杂的情况,就越要冷静! 袁亨不时地在提醒着自己,虽然此时他的军队已经愤怒了,但是,他还在迟疑着。 “将军,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两万骑兵,战无不胜!”旁边的一名万户说道。 虽然现在,他们已经不够两万人了,但是,这依旧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哪怕就是陷入了埋伏,也有足够的能力逃掉。 不过,袁亨还没有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此时,月光正好皎洁,他们可以看到,是自己的人回来了,不过,他们是灰溜溜地回来的,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无数敌人的骑兵! “全军,出击!”既然对方已经到了眼前,那要是再不打,袁亨都觉得没资格再当这个统帅了。 第343章陷阱 在遭受了一次的袭击之后,对方明显地谨慎起来,广派斥候。史忠以为自己找不到机会了,只能远远地跟着对方。要不是有千里镜,差点就要跟丢了。就这样,一直跟到了单州。不过,没有想到,这支倒霉的军队,到处受歧视,现在连单州城都不收他们,让他们在外面过夜。 即使是过夜,他们的警惕性也很高,想要再找个机会,仿佛很难。 不过,当那两个筹粮的百人队出去之后,史忠就知道,机会又来了,他带着自己的人,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这两个百人队太兴奋了,他们只顾着前进,寻找周围的村落,想想一会儿即将开始的杀戮,就充满了莫名的激动,虽然袁将军的命令只是找吃的,不过,他们显然要发泄一下,才能够让自己的情绪得到缓解。 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多出了一支队伍来。 那支队伍从后面上来,将落单的骑手,一个个地干掉,他们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跌落下马,而马儿奔跑的声音,将后面的动静完全掩盖住了。 这样一直跟了数里,他们干掉了三十多个人,此时,前面的人才发现了情况不妙,后面有情况! 不过,已经晚了,上千名窑社骑兵冲上来,将剩下的人,全部干掉,一个都没有跑掉。 本来以为,今晚的战果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有想到,不出半个时辰,对方居然又派出了个千人队。 史忠的手下,只有一千五百人,想要吃掉这一千人,不太容易,而调动另外的军队,又来不及了。所以,他们故布疑阵,在一个分岔路口,让这一千人,变成了两个五百人。 史忠看着对方分成了两队,自己的把握就更大了,不过,他没有立刻投入战斗,而是待对方沿着尸体前进之后,慢慢地引入了他们的伏击圈,先用弓箭,消灭掉了一部分敌人,又靠上去,用长枪和马刀解决了一部分,但是,还是让一些人跑掉了。 跑掉的人,也有好处,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诱敌。这支军队的将领,袁亨,明显是个很冷静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仗,要处处小心,而要让他中计,那就得激怒他,让他失去基本的判断。 所以,史忠带着窑社骑兵,在将这五百人击溃之后,继续跟着其中一部分人,直直地向单州城下的骑兵冲了过来。 如果那个袁亨还要做缩头乌龟的话,那就多给他点几把火! 果然,这次终于起了作用。 袁亨即使是想继续保持冷静,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压抑,他一直都在压抑着,现在,这种情绪即将喷发。再说,即使是他自己能够控制得了,他手下的军队也不会。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发泄,那军心就会不稳,他不下令出击,不满的士气就会蔓延。 再说,自己两万骑兵,现在又是在野外,这种野战,应该是他们的强项才对。 因此,袁亨终于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就在这漫天的星光下,在未知的地形上,他的军队出动了。 接到了他的命令,骑兵们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包围这些可恶的家伙,把他们全部杀光! 迎头看到了自己的人冲了过来,还在狼狈逃窜的兀哈等人,突然一狠心,调转马头,向着沈惠的那群家伙们,冲了过去。 被追了这么久,也该反过来了。 杀,杀,杀! 看到了这群人如狼似虎的气势,后面的追兵,仿佛突然馁了,他们硬生生地转向,朝着一侧飞奔。 两万名骑兵,是不会让他们逃脱的,狠狠地压了上去。 单州城头,听着下面的动静,守军们个个脸色发白,他们非常庆幸,刚刚没有打开城门,说不定,单州城就陷落了。 单州城只是座小城,如果对方强攻,他们根本就守不住,现在,下面是两群人马在混战,究竟是什么人打仗,他们并不清楚,只要离他们远一些,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还好,仿佛老天听到了他们的祷告,那些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最终,消失了,没有了。 在黑夜中纵马飞奔,是非常危险的,一块石头,都可以让马失前蹄,而现在,这么多马匹飞奔,要是发生点意外,跌落下马,那肯定是尸骨全无。 即使现在有清幽的月光,也不能和白天相比,不过,现在似乎谁也没有在乎这些,因为,他们都已经疯狂了。 受了一肚子的气,只有杀戮,才能够让他们的心里得到平衡,他们面对着前面那支偷偷摸摸的骑兵,已经憎恨到了极点。 前面的骑兵,已经没有开始时的悠闲,哪怕是一个老实人,被激怒了,也可以拼命,更何况,现在被激怒的,不是一个老实人,而是一群随时都在生死边缘滚打的人。 在被追击的过程中,向后射箭来杀伤对手,这套战术,他们以前也练过,但是现在,却施展不出来,他们只要稍稍停顿,后面的骑兵,就能够杀到跟前,尤其是落后的骑兵,似乎他们的后背,随时都会被对方的长枪插上去一样。 主动挑战,虽然很过瘾,但是,也非常危险。 没有谁在此时还吝惜马力,他们都在嫌自己的马儿,跑得不够快。 这一晚上,虽然是在骚扰袁亨的军队,但是,史忠的手下也已经疲惫了,只是,现在,战斗的胜利,让他们平添了无穷的勇气,他们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前面,朦胧的月色之中,已经出现了那个预定的伏击阵地,五千黑衣军,静静地矗立在山岗上,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三眼铳内,火药和弹丸都已经装填完毕,他们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杀意。 北进的军队里,除了史忠带领的一千五百窑社骑兵,就是这五千黑衣军了。而且,从人数上相比,他们才是绝对的主力。 不过,他们开始一直都没有出动,因为,当他们那标志性的三眼铳一开火之后,他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现在,在整个中原,将三眼铳作为骑兵的制式武器的,只有扬州陈风陈大人手下的骑兵。 所以,开始诱敌的任务,一直都是由窑社骑兵来进行的,窑社骑兵是最精锐的骑兵,而且,他们使用的武器,是长枪和弓箭。 而现在,只要把敌人引到了这里来,就要把他们彻底地消灭掉! 袁亨率领的这支军队,是李思齐手下最精锐的部队,虽然说两万骑兵不是很多,但是,李思齐手下总共只有十几万人马,这两万的骑兵,绝对是他的主力。 此时,袁亨的骑兵,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们都相信,前面的那群可恶的家伙,即将力竭,只要他们再加把劲,就能够追上去,把对方吃掉。 很少有人能够在奔跑中,还能观察周围的地形,但是,袁亨却看到了。 那里是两座山峰,中间是一条通道,虽然这山峰并不高,甚至可以不称之为山,叫土坡更合适,但是,这地形,是非常容易打伏击的。 “中队和后队,停止前进,前面的四个千人队,继续追击。”袁亨立刻说道。 看前面的敌人,最多不过千人,派四千人上去,已经足够,而自己留下不到一万五千人,一旦前面出现危险,还可以前去救援。 但是,下完了命令,他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传令兵,已经不知所踪。 所有人都在想着杀敌,他们已经失去了建制,跑乱了。 虽然此时还没有别的情况发生,他的心中已经一凉,第六感清晰地告诉他,这里面,有阴谋,这里绝对有陷阱! 不过,他连吹撤军号的士兵也找不到了,他的身边,现在连护卫都没影儿了,跟在他身边的骑手,都很陌生。 下达命令,要么,通过传令兵去找各支部队的长官传令,要么,就用吹号等方式,现在,这两个方案,好像都不成。 “你们这队,立刻去传令。”袁亨向着自己身边的这些士兵说道:“中队和后队,停止前进!” 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士兵,先暂时让他们去传令好了。 “是。”这些骑兵们答应道,但是,却没有立刻散开。 “立刻执行命令!”袁亨不由得吼道,他非常心急,看着自己的前队,此时已经进入了那里。 突然,多年临敌的经验,让他意识到刚刚的问题,虽然他的手下有两万人,但是,这段时间来,他已经将各人都认得差不多了,即使是叫不上名字来,总是面熟啊。自己周围的这些骑兵,却从来没见过。 有问题!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无数杆长枪,已经从他的各个方位,都向他刺了过来。 袁亨心中已经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对方换了己方人的军服,趁着己方冲锋的时候,比较混乱,混入了己方的阵营。 而且,他们如此卑鄙,跟了一路,根本就不是冲锋,而是为了找自己! 那么,自己的那些护卫,究竟是冲到前面去了,还是在这个过程中,被他们给干掉了? 现在,袁亨已经没时间想那么多了,他猛地将身子向前一趴,希望让那些向自己刺来的长枪全部落空。 可惜,他胯下的坐骑,却并不配合,这个时候,居然惊了,高高地抬起了两条前腿。 第344章敢打陈大人的主意 袁亨此时才知道,自己身边的护卫,除了确实跑上前杀敌的,剩下的,恐怕都是这么被干掉的,几个人围过去,就会将他逐渐隔离开,离自己越来越远,然后,再把他的马弄惊,他就会掉下马去,四周的人只顾着跑路,没有看到,于是,马儿就会踩上去,这个护卫,就只能含恨变成肉泥。 可恨,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袁亨现在知道了,可惜,已经迟了。 在马儿高高地抬起前蹄的时候,他熟练地从马背上,翻到了一侧,躲过了那些长枪,但是,那些长枪,都结实地扎到了自己的坐骑上。 坐骑长嘶一声,无奈地向一旁倒去。 如果自己要是掉下去,用不了半盏茶的工夫,就变成肉泥了。 所以,袁亨没有迟疑,两只胳膊一用力,借着这股力道,向着旁边的那名骑兵,扑了上去。 这名骑兵明显迟疑了一下,他眼前一花,接着,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袁亨上了这匹马,接着,就是要将前面的这个骑兵,推下马去。 他拿着的是长枪,想要扎自己,恐怕回不过手来,而其他的几个人,又因为两人距离太近,怕误伤,也不敢动手。 袁亨右手一抬,将这名骑兵的腰刀,抽了出来,接着,毫不费力地,就将刀向他的脖子上划去。 一股鲜血喷出,喉咙已经被袁亨割断了,接着,袁亨另一条胳膊用力,就要想将他拱下马去。 对方身子一滑,袁亨已经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那个家伙,却突然用自己的手,抓住了袁亨的一条胳膊。 袁亨大惊,腰刀挥舞过来,想要将这个家伙的胳膊砍断。 可惜,还没有把刀挥舞过去,他的身体,就跟着从马背上落了下来,刚刚只是坐到了马背上,没有脚镫子,就仿佛坐到了葫芦上。只有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蒙古人,才能够做到在马背上和在地面上一样。 袁亨空有一番力气,却没有借力之处,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 身体还没有接触到地面,他的眼前,就已经出现了无数个马蹄。 主帅被杀,这支军队,也即将赴死。 袁亨的四周,围了五十多人,这次,混入他们军队之中的,是窑社的一个百人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杀掉袁亨! 周围的人,还在向前冲,他们这些人围成了一个圈子,行动又很迅速,因此,没有被人发现这里的意外。 干掉了袁亨,他们放慢了马速,准备脱离这支队伍。 前面的骑兵,还在卖力地追击着,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侧的山坡上,无数的骑兵,已经冲了下来。 近了,更近了,终于,很多人注意到,从山坡上,有无数的黑影,正在向着他们飞快地靠近。 “嘭,嘭嘭。”就在他们还没有开始做出反应的时候,他们的两边,响起了这些让人耳膜都要破裂的声音。 火器,这是火器! 两边仿佛炒豆子一样,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这种声音,不停地有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三眼铳,三颗弹丸,五千的骑兵,就是一万五千颗弹丸!这些弹丸,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命中,也会造成上千个生命的消失。 更何况,他们居高临下,而对手,又都那么密集。 除了造成一些伤亡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增加对方的恐慌。 用五千人,来伏击近两万人,这么做,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王哥带着黑衣军,集中使用火器,一边冲锋,一边让三眼铳的弹丸,倾泻到对方的人群之中。 在江南,到处是雨水,让他们的火器失效,现在,到了北方,却正是三眼铳发挥威力的时候。 三眼铳发射完毕之后,所有的骑兵,都用手举着木柄,猛扑上来。 最前面的人,已经可以看到,那被包围的骑兵们的惊恐的表情。 他们没有丝毫怜悯,三眼铳仿佛一柄大锤,已经直接砸到了对方的脑袋上,顿时,白花花的脑浆,就流了出来。 马上的人,仿佛一块大石头,无声地掉了下去。 到处都在上演这种场面,黑衣军仿佛杀神一样,冲进了敌军之中。 如果此时被袭击的军队,能够回过神来,就可以发现,来的根本就不足万人,如果他们组织一次有力的反击,还可以把对方打退。 可惜,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了。 如果袁亨还在,他肯定会立刻下令,组织反击,在他的鼓动下,那些骑兵们都会拼死一战。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群龙无首。 得不到上面的命令,而且,他们自己的建制也被打乱,几名千夫长想要纠集自己的人马反击,却找不到自己的兵。 更让他们处于劣势的,就是许多马匹,经受不住火器的声音,受了惊。 如果马匹受惊,那就会不听使唤,做出各种疯狂的动作来。 而马上的骑手,也就会经受最大的考验。 到处都是一番混乱。 他们的胯下,虽然都是战马,虽然常年打仗,但是,在剿灭各地的红巾匪的过程中,很少有红巾匪把火器当作一种常备的武器。 只有陈风,组织起了全面火器化的部队,五千杆三眼铳的声音,让这些马匹,很多都经受不住考验。 一方是又累又饿,陡然间从追击者变成了被伏击的对象,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都落到了最低点。 而另一方,却是气势如虹。 东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 整个阵地,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 无主的战马,静静地矗立着,偶尔动一下蹄子,脚下的土地,已经变得发软。 在昨晚的混战中,没有伤者,凡是落马的,最后都被踩成了肉泥。 史忠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有一种肃杀之意。 昨晚,完成了诱敌的任务之后,他们没有在那里看着,跟着回头,加入了战团,即使这样,也无法将所有的敌人都杀掉,他们的人数不够,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包围圈来,要是外围再有五万的步军,那就够了。 即使如此,他们也干掉了超过万余的敌人,王哥带着黑衣军,在追杀几路重点逃跑的敌人,而史忠,留下来打扫战场。 现场已经没有什么可打扫的,收集了完好的五千多匹战马,交给一个百人队,带回扬州去,这里的任务,就暂时算是结束了。 之后,他们就该立刻西进,去解州附近,接应常聚护送的窑厂的人。 满地的尸体,他们没有收拾,暴尸荒野,留给李思齐看看,也是留给所有的人看看,敢于打陈大人的主意,就是这个下场! ……… 昨夜同样未眠的,还有离主战场不到一百里的驻扎在楚丘的部队的主帅。 中军大帐内,察罕帖木儿和扩廓帖木儿两人,不停地接到了斥候探来的情报。 当傍晚的时候,袁亨的骑兵被骚扰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猜出,这支军队,要有危险了,骚扰他们的,肯定是陈风的军队。 如果袁亨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在这里休息一晚,养精蓄锐,说不定,还能够应付得过来,而现在,袁亨的军队,是一支疲劳之师,这样的军队,战斗力会减少五成。 陈风派来的,只是少数的军队,还是主力?这是察罕和扩廓两人都很感兴趣的问题,而袁亨究竟会受到什么程度的打击,也是他们关心的。 按照他们两人的猜测,陈风的主力,都在江南,即使是在接到消息之后,快速挥军北上,也得再过几日。 所以,现在来的,肯定是扬州的守军,这样,人数应该不会很多,所以,只是骚扰为主。 但是,到了后半夜,情况就不对了。 黑夜之中,斥候只是探到了彼此之间冲突的大概,却无法靠近观察。 再加上距离不近,所以,现在天色虽然亮了,他们也只是知道,双方的冲突,好像是升级了。 “如果陈风的人马敢挑衅袁亨的主力的话,那说明,这次来的人,不会很少。”扩廓说道:“陈风的性格我了解,这个人,用兵不拘一格,而这次事件,看起来像是陈风被迫应战,但是说不定,他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是吗?”察罕并不如扩廓这么了解,到现在为止,察罕也没有见过陈风这个人。 “嗯,我确信。”扩廓说道。 说完,两人沉默了一下,现在的距离上,如果袁亨要是遭受了打击,那么,他们该不该出击,帮助一下袁亨? 即使是他们装作不知,要是袁亨派人来求助呢? 想到这里,扩廓又觉得好笑,不知为何,自己就是不看好袁亨,这里面,当然也有和李思齐的矛盾在内。 “将军,最新情报。”就在这时,外面一名斥候,匆匆地走了进来,气喘吁吁,他刚刚从主战场上回来。 “怎么样?”扩廓问道。 “浮尸遍野,看样子,是袁亨军队的主力,都被消灭在单州北十五里的山谷中了。”斥候报告道。 袁亨的主力,这么快就被消灭了?顿时,扩廓也惊讶万分。 第345章朱元璋眼红 两万人,灰飞烟灭,最终逃回去的,不超过三千人。 这个战绩,让离战场一百里的扩廓帖木儿非常惊讶,即使是他们自己,想要灭掉这两万人,还得费一番精力。 两万骑兵,不是两万步兵,至少要有五万到十万的军队,才有必胜的把握。 陈风,究竟出动了多少军队?他的主力,不是在江南吗? 没有人回答他们。 这个战绩,很快就传开了。 最先收到消息的,就是李思齐。 当初,为了抗击这四周的红巾匪,李思齐组织起了义兵,先是与察罕帖木儿一同攻克了罗山,之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两万骑兵,这是他最精锐的军队,是他四处征战红巾匪的王牌部队,但是现在,李思齐感觉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 逃回来的偏将兀哈,向李思齐说了战斗的经过,他们这支军队,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李思齐怒目圆睁,手握着茶杯,硬生生地将茶杯捏碎了,满手鲜血。 李察罕!当初一同起兵,即使我们现在有了矛盾,也都是朝廷的兵马,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行事!帮助逆贼陈风! 兀哈为了逃避惩罚,将这次战斗失利,全部推到了察罕帖木儿身上,若不是察罕帖木儿见死不救,他们绝对不会有如此重大的伤亡,而且,他们行动隐秘,却被发现,在暗地里,肯定是察罕帖木儿向逆贼陈风的军队通风报信! 这个说法,让李思齐恨得咬牙切齿。 一纸御状,李思齐将察罕帖木儿告到了妥欢帖木儿那里。 两人都是在外统兵大将,说得更直接一点,两人此时都算是军阀,妥欢帖木儿除了劝说,就没有别的方法。 失去了这两万骑兵,李思齐元气大伤,再去找陈风的麻烦,他已经做不到了。 而江南,也没有哪支队伍能够对陈风构成威胁的,除了那个苗帅之外。 这一仗,打出了陈风的威风。 另外一个人,对于陈风,是眼红万分。 朱元璋。 头顶着一个郭元帅,朱元璋的日子很不好过。 本来,按照朱元璋自己的计划,打下了滁州,整顿人马,就准备渡过长江,兵峰直指集庆。 但是,在滁州,他却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郭元帅来了。 郭子兴,既是朱元璋的老上司,更是朱元璋的岳父,对于这个人,朱元璋要站在大义的一边,那就必须要符合传统的道德,尽忠,尽孝。 如果没有郭子兴,没有濠州城,也就没有朱元璋的现在,如果朱元璋做得不合格,那么,就会在下面的士兵心中,失去分量。 成大事者,就要站在道义的高度上。 朱元璋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郭子兴带人来了滁州之后,朱元璋做得非常大度,一点都不像自立门户的样子,他依旧尊重郭子兴,而且,还把自己手上的三万精锐,交到了郭子兴的手上。 这三万军队,几乎就是朱元璋这段时间来的心血了,现在,全给了郭子兴,要说不肉痛,那是假的。 但是,这件事,却赢得了上下的好感,去年的时候,关于朱公子和郭元帅不合的那些流言,全部都止住了。 赢得了名声,却失去了部队,乱世之中,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武力,才是真的,朱元璋本来实力就不强,而现在,又几乎全部送给了郭子兴。 郭子兴此人,气量狭小,目光短浅。 如果不是朱元璋,郭子兴恐怕现在还在濠州,抑或早就被孙德崖等人给干掉了。 于是,朱元璋只能整日里看着郭子兴的脸色,看着四周形势的发展,自己却有心无力。 而最让他羡慕嫉妒恨的,就是邻居陈风。 当初,为了下滁州,朱元璋绞尽脑汁,甚至派李善长去和陈风交好,还送给了陈风几个女子。 结果还算是让朱元璋满意,陈风对朱元璋下滁州之事,默不作声。陈风口口声声说他可是扬州路的长官,而滁州,就是扬州路的,这相当于在虎口上拔牙,陈风还算是配合。 当初,他还为陈风的幼稚感觉到满意,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陈风,根本就是看不上这里。 陈风的眼光,和他自己相同,紧盯着的,都是江南的土地! 而和朱元璋不同的是,陈风东起手来,迅速,果断。在所有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陈风使用海船,从高邮出发,通过水路,直接登陆到了松江府。 朝廷苦心经营的长江沿岸的坚固城防,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用兵大胆,不拘一格,这是陈风给朱元璋的印象,这才是乱世中的枭雄! 先是占领了松江府,接着,兵峰向东,又下了平江,获得了坚固的城池,同时,和长江北岸的扬州等地,连到了一起。 最后,连江浙行省的十万大军,一仗未打,就灰溜溜地回去了,这份战绩,让人羡慕。 而这还没有完,接下来,他的军队,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风牛马不相及的黄河岸边,将李思齐的两万骑兵,踩成了肉泥。 看着陈风的战绩,朱元璋甚至在心里有某种绝望,既生瑜,何生亮啊。 “朱公子,我们现在,不能继续这样在滁州呆着了。”朱元璋正在望着窗外的柳树愣神,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李善长,在听到了陈风军队干翻了李思齐的骑兵之后,他终于知道,如果己方再不行动,恐怕,整个江南,都是陈风的了。 “李文书,你有何看法?”朱元璋问道。 “我们当初的计策,滁州只是一个跳板,我们是为了进攻江南,现在依然如此,朱公子,我们现在,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李善长的担心,朱元璋是知道的,只是,他将手里的精锐,交给了郭子兴,自己手下,只有一万的老弱病残了。 “朱公子,有郭元帅在滁州,这里固若金汤,我们现在,需要继续向南,先拿下和州!”李善长掷地有声地说道。 直接打集庆的计划,那肯定是实现不了了,所以,现在只能改变计划,而在滁州之南,和州,也是一座城池,不过,防守并不严密,将那里拿下来,己方就有了足够的兵员和粮草,而和州对面,是太平,这也是南岸的一座大城池。 拿下了太平,再顺流而下,进攻集庆,也会减少直接攻打集庆的难度。 现在,眼看直接打集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倒不如,先下了和州。 既然陈风可以出其不意,拿下松江府,他们也可以来个长途偷袭,拿下和州。 朱元璋听着李善长的话,这也正是自己一直在考虑的。但是,其中还有一个困难,即使目标是和州,他手下的兵马,也根本就拿不下来。 “朱公子,如果我们想要继续发展,那就得离开滁州。”李善长继续说道。 朱元璋知道李善长的又一个意思,有郭子兴在,那朱元璋就不能作为一把手来放手大干一场,时时刻刻要受到制约。 “李文书,我早就有南下之意,可是,我们现在手头的兵马,还不足以攻下和州。”朱元璋说道。 “朱公子,下和州这种大事,我们独自行动是完不成的,必须要向郭元帅请示,征得郭元帅的同意才行,这样,郭元帅也一定会派出兵马。”李善长说道。 用郭子兴手下的军队?朱元璋忽然明白了李善长的意思。 郭子兴不思进取,呆在濠州城内一年多没出来,只有朱元璋,克定远,下滁州,帮助郭子兴攻城略地,开创基业,现在,朱元璋要领兵去打和州,郭子兴一定会欣然同意,那么,从郭子兴手里接过兵马,领军出征,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了,这可不是当初朱元璋克定远的时候,郭子兴就是想派朱元璋去送死的,让他去进攻,又不给军队。现在,郭子兴对朱元璋可是非常满意。 这样,朱元璋带兵出征,这兵权,就又会落到他的手里。 哪怕就是要出两万的军队来,那也是一个不错的情况,现在,虽然李善长没有挑明,不过,朱元璋知道,李善长就是指的这一点。 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他总是想着自己重新拉兵,再重新组织军队,总不如现在这样来得快。 院落不是很大,但是,比较幽静,柳树倒垂着柳枝,随风轻轻地飘动。 一条羊肠小路,上面都铺着鹅卵石,两边都是嫩草,中间是一座小亭子。 这是滁州当地一家地主的宅院,在朱元璋的军队进入滁州之后,这座宅院就被征发了,现在,这里是郭子兴的住宅。 亭子里,几个人此时正在那里商议着。 “郭元帅,我们数万大军,驻守滁州,现在,滁州的粮食渐少,属下想领军,南下和州,一来,可以救和州的百姓于水火,二来,可以给我军筹备粮饷补给。”朱元璋向着郭子兴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郭子兴扭过头来,当初,就是因为濠州粮食不够吃了,他的人才被挤出了濠州,现在,滁州粮食也不够吃了? 第346章下和州 郭子兴来了滁州,很满意这里的一切,尤其是这个女婿,一直都很恭敬。 不过,滁州本来也不富裕,一下来了这么多军队,粮食的确是越吃越少。 听到了朱元璋的说法,郭子兴圆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好,南下和州,将我们的红巾军的旗帜,插到和州的城头上!” 说完,他又一思索,说道:“拿下和州,需要我们出动多少军队?” 看到郭子兴的表态,朱元璋很高兴,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现在末将手里,又招了不到一万的军队,不过,他们还没有充分的训练,想要有把握地将和州城拿下来,至少还需要两万的人马。” 加起来,都不到三万人,去打个城池,其实人数不算多,当然,朱元璋也没有打算强攻,智取就足够了。 听到朱元璋一说,需要他派出两万人马,觉得没问题,正要点头答应,就听到旁边的一个人说道:“元帅,拿下和州城,一万人足矣!” 朱元璋一听,心中暗暗叫糟,说话的,正是郭子兴的妻弟,张天祜,此人,是郭子兴的亲信,他说的话,郭子兴肯定会听从。 尤其是,现在听到张天祜说只要一万人就够了,那也就是说,根本就不需要他派出部队,这话更是让郭子兴起了兴趣。 “哦?天祜,你说说看。“ “要是我们真的强攻和州的话,即使是三万人,也不够去填城头下的无底洞,所以,我们要智取。“张天祜说道。 智取?如果这句话,是出自李善长的嘴里,还有几分可信,张天祜?他还要智取?朱元璋忍住心里的笑意。他这个人,冲锋陷阵,或许猛不可挡,但是,说到智谋,就和普通人无异,甚至这么说,也是高抬他了,他这个人,脑子简直就是一根筋,哪里来的智谋? 当然,郭子兴是不会这么看的,他兴趣更浓:“天祜,你说说看。” “我们可以里应外合,和州,隶属庐州路,我们可以假冒庐州路的使者,再带三百护卫冒充庐州兵,这样,我们就可以进入了和州城,进去之后,我们就立刻夺取城门,举火为号,外面的一万军队,再就势杀入,这样,不就可以把和州拿下来?”张天祜说道。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看了朱元璋一眼。 冒充庐州路的使者?这要是在一年前,或许这个计策能成功,但是现在…朱元璋在心里很是不屑,不过,看郭子兴的样子,似乎非常赞同。 “天祜,那你就带三百人马,冒充蒙古人的使者,前去和州城。重八,你带本部人马,策应天祜,从外面攻城。”郭子兴说道。 朱元璋眉头一皱,郭子兴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这计策,成功的可能性连一半都没有,而且,自己本来的目的,还没有实现。 但是,看着郭子兴此时的态度,朱元璋知道,若是自己反对这个计划,不仅仅于事无补,还会被郭子兴怀疑。 “是,末将领命。”朱元璋说道。 如果攻城成功了,主要的功劳是张天祜的,如果失败了,责任肯定会让朱元璋自己扛,刚刚郭子兴给张天祜下的命令,恐怕就有此意吧? 和州,左挟长江,右控昭关,天门峙其南,濠滁环于北,依十朝古都集庆,对岸便是采石,这里,对朱元璋来说,可不仅仅是为了筹粮这么简单。 虽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张天祜的计划被郭子兴肯定之后,朱元璋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两天之后,带着自己的一万人马,向和州进发。 和州,是朱元璋一个新的开始,他的脚步,一旦出了滁州,就会再次向前走,这里,是他霸业的一个开始! 朱元璋军队的前面,张天祜信心满满。曾经,别人都说他是一根筋,所以,他要努力改变这个现状,他也在不停地学习,比如,他将那个陈风打过的所有的仗,都仔细地研究过了,希望可以学到这个陈风的用兵方式。 强攻,不如智取。而要是冒充老百姓,在进城的时候,要受到严厉的盘查,根本就无法将兵器带进去,语气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化装成官兵,进入城中。 在离和州五十里的地方,张天祜亲自化装成了蒙古的使者,他戴着笠子帽,露出了额头上的一小绺头发,在脑后,头发被编成了两条辫子,再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朵后面,然后,再粘上两撇胡子,身穿质孙服。与真正的蒙古人的使者比起来,倒也有八分相似。 他的身后,就是三百亲兵,也都全部做元兵打扮,一行人,大模大样地从西面,向和州城走去。 天空晴朗,阳光找在和州的城头上,守军们懒洋洋的。 突然,城门口的几名士兵,看到了远远而来的一路人马,全都骑着骏马,看起来很有气势。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城头的人,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收起吊桥,关闭城门。 四方战事频发,各地守城的士兵,都接到了命令,如果看到有军队靠近,一定要保持警惕。 看到前面守城的士兵在发现了己方这队人马之后,居然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张天祜眉头一皱,还是命令自己的人,向前走去。 到了这里,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来者何人?”远远地,城头上一个声音就问道。 “庐州路完者康里大人,前来和州察看城防,快开城门!”张天祜旁边的一名护卫队长,立刻大声喊道。 这句话说完,城头上一片寂静。 一会儿,就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城门开了! 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喜,看来,对方是要迎接自己进城了。 吊桥缓缓地被放下,可以看到,里面,有一队人马走了出来。 张天祜沉着地打马,也向前迎了过去。 但是,当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忽然,脸色大变。 他们哪里是来迎接的,看那些人的控马姿势,再看他们高举着自己的武器,分明,就是来攻击他们的。 张天祜顿时心下一沉,怎么办?就在这里呆着,那用不了一炷香的工夫,他的这些人,就会被砍杀得干干净净。 究竟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张天祜不知道,自己万万不该,扮演庐州路的官员,因为,此时在和州城内,正有庐州路的达鲁花赤马哈木。 听到张天祜在下面,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庐州路的什么完者康里大人,他只在城头上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完者康里其实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下面的那个家伙,看起来有四十多了。 张天祜不知道自己随意装扮的这个人,是城头上那个家伙的老相识,也该他倒霉,因为这个时候,马哈木居然到了庐州城,还恰巧到城头上查看。 所以,及时识破了张天祜的诡计,马哈木又看到四周数里之内,没有伏兵,顿时,点齐了和州城内的一万精锐,杀将出来。 马哈木也是员猛将,亲自带队,出城来攻。冒充庐州路的官员,就得让他知道下场是什么! 即使是外面有埋伏,这一万人马,也能够将对方杀退。 如果来的人足够多,那就不会采用这种拙劣的方式了,直接攻城就行了。 马哈木猜得非常正确,看到了城内杀将出来的军队,张天祜及时地做出了自己正确的选择,掉头逃跑! 要真的打起来,他这三百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庐州城头,一片呼喊声,他们看着己方的兵马,威风凛凛地将这三百人紧追不舍,粉碎了一次红巾匪的攻城阴谋,都非常兴奋。 “大哥,我们现在出击吗?”城外十里的千秋坝上,接到了斥候的报告,徐达立刻向朱元璋问道。 本来,是在张天祜进入和州城之后,他们再快速行军,到达和州城下的时候,刚好可以赶上战斗。 但是现在,没有等到进军的机会,反倒接到了张天祜被追杀的消息。 听到这话,朱元璋一张长长的大脸,拉得更长了,和自己猜得没错,张天祜的这个方法,还真的不好使。 现在,要让自己带兵,去救援张天祜吗?朱元璋看看自己的手下,连一千骑兵都没有,再想想张天祜,是郭子兴的心腹,顿时,就临时改变了主意。 “对,我们立刻出击,按照原来的计划,攻城!” 张天祜的死活不管了,先把和州城拿下来再说。 “是,大哥。”接到了命令,徐达向着自己手下的这队骑兵说道:“立刻进军!” 如果去救张天祜,那么,肯定会与驻军的主力相对抗,这样,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军队,又会战死一批人,倒不如,先去攻打和州城! 如果要是事后郭子兴问起,大可以说,自己以为张天祜已经进入了和州城,准备里应外合的。反正这计策,是当初张天祜提出来的,自己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徐达的骑兵在前,朱元璋亲率步军在后,各式攻城器械,全部向和州城推进。 此时,和州城的主力,都已经出城去追击,城内兵力空虚。 第347章窑厂工匠回平江 身后,不停地有箭矢飞来,张天祜身边的三百人,如今还剩下不到五十人,他们的身后,是如狼似虎的鞑子军队。 张天祜已经确定,追他来的,肯定不止庐州本地的兵马,因为,事先已经打探,庐州本地的兵马,骑兵不超过一千。 可是,追上来的,何止一千!对方是把他们当作正规军来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躲过这场追击,对方太狠了,不过,他现在除了跑,也没有第二个想法。 朱重八呢?他的军队在哪里? 身边的人继续减少,就在张天祜以为自己逃不掉的时候,身后的追兵,却突然放弃了追击。 此时,他的身边,还剩下十三个人。 坐在一棵大树下,张天祜在不停地喘着气,对方为何没有把自己干掉?要知道,就是从穿着上来看,自己才是正主。 追兵急急离去,是因为,和州告急了。 本来,带一万人马出来,除了追这几百人,另外的目的,就是把附近的埋伏的红巾匪,也一网打尽。 但是,他们追了数里,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匪徒。 就在这时,后方的庐州城告急,原来,红巾匪已经杀到了那里。 徐达率领的先锋,到达了庐州城的时候,那里的城门还大开着。 徐达一马当先,从防守最薄弱的小西门,夺取了飞桥,牢牢控制了这个城门,等到朱元璋的主力步兵赶到,就将城池夺了下来。 马哈木接到消息,立刻放弃了追击,率军回援,可惜当他赶到庐州城外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城头的一阵箭雨。 他放弃了重新夺回城池的想法,带人先退去,待庐州路再调兵马,再来****这里。 消息传回了滁州,郭子兴大喜,立刻命朱元璋为总兵,总领和州军事。 朱元璋南下,进攻了和州,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扬州,又传到了平江。 此时,陈风正在平江,摆下宴席,迎接回来的窑厂的人和这次出动的军队。 常聚脸色平静,但是,眼神却透出了激动。 这次,他靠着几千窑社骑兵,护送着窑社的工匠以及上万的家属,翻山越领,走过了多人的地盘,终于,将这些人,平安地带到了平江,可谓是一个战略大转移。 虽然在之后的转移中,没有什么大仗可打,但是,仅仅护送这些人平安到达,就是一件大功! 老刘头和刘四二两人,也是神情激动。 平江,是一座大城池,他们这可是第一次来江南,就被四周的景色所陶醉了。 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可比定州要好得多。 就在他们来之前,恩人已经在平江东面的长洲,划出了一块土地,给他们安家,规划窑厂的新址。 “恩人,这次能够来到平江,重新生活,大家都非常感激您的恩情。”手里握着酒杯,老刘头有些激动地说道。 无论是当初要走,还是在艰难的路途之中,老刘头都从来没有动摇过,他知道,恩人是绝对不会抛下他们窑厂的这些人的。 直到来到平江之后,他们才知道,为了给他们报仇,恩人紧急出动了一支骑兵,在黄河岸边,将那个李思齐的两万人马,砍成了碎片。 而他们所担心的重新安家的问题,都已经被陈风给解决的很利索了,所以,老刘头代表着瓷窑的人,向陈风表示感谢。 “既然大家都是窑厂的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陈风说道:“现在,来到了这里,我们的窑厂,也要立刻重新开工了。” “这您放心。”老刘头红润的脸上更多了两圈红晕:“我们今天,就开始垒瓷窑,十五日之内,就能够点火,一个月之内,新的地砖,墙砖,都能够出来,至于水泥和玻璃,还得自己重新制造生产用的家伙,不过,也能在两个月之内,就能生产出来。” 这来回一耽搁,定州的瓷窑废弃了,陈风虽然现在一直都在忙着打仗,不过,这生意上的事情,也是非常关注的。 听到老刘头的保证,陈风点了点头:“嗯,平江附近,瓷石和瓷土也都有,下来,还要让四二多忙着,找到最好的瓷石和瓷土,以及各种需要的原料,总之,两个月内,瓷窑要投入正常的生产。” “恩人,完全没问题。”刘四二也在一旁表态,一年多没有见,刘四二此时,完全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精壮,有力,一看就是个能干之人。 “常兄弟,你这次做得非常不错,如果不是你当机立断,恐怕,我们窑厂的工匠,会遭受很大的损失。”陈风接着向常聚说道。 卸下了盔甲,也卸下了仆仆的风尘,一路上来,常聚所受的压力,一直都是最大的。 如果他要是判断失误,随意丢弃了窑厂,那一定会让恩人心疼。而上路的时候,要是选错了方向,扎进了李思齐布置的伏击圈,那更是损失巨大,这一切的压力,常聚都承受下来了。 到这里,常聚才知道,那只信鸽传递的消息,的确没有送到,在半路上出了状况,不过,在接到常聚派来的骑兵的汇报之前,恩人就已经着手接应他们了,仿佛恩人未卜先知一样。 现在,终于到家了,常聚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也受到了恩人的肯定。 “恩人,这次,我带回了三千人马,我们一路上来,也没有捞到什么仗打,以后,有什么任务,就先让我们上吧。”常聚说道。 这三千人,可以说是常聚一手训练出来的,但是,一直也没有正经地打上一仗,现在,恩人才刚刚在江南站稳了脚,以后要打的仗,还有很多,所以,常聚迫不及待地就请求作战任务了。 如果他不这么说,万一,恩人再让他们负责守护窑厂,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长洲紧挨着平江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平江的兵马就可以出动了,再说,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了。 听到常聚的话,再看看下面那些将士们的目光,陈风说道:“好,在平江休整十天,常聚率三千铁骑,南下平望,与常遇春所部汇合。” 平望,是常遇春所部驻扎的地方,那里,主要就是针对杨通贯的苗军的,听到陈风的这个命令,顿时,常聚脸上露出了喜色:“是,恩人,十天之后,我们就南下平望。” 就在陈风为窑厂人员的回归庆祝的时候,在平江城的另一个处所里,也是张灯结彩,迎接一位家人的回归。 这里是平江城里最富有的人,沈万三的宅院,要说富丽堂皇,也许比不上其他的富商之家,但是,要论精致典雅,绝对是第一。 潺潺的流水,亭房阁楼,翠绿的树木,回绕的走廊,哪怕是一个细小的栏杆,也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虽然平时就已经干干净净,但是现在,都被重新擦拭得油光发亮,所有的走道,还都用红布包裹起来,头顶上的灯笼,更是一个接一个。 本来,沈富是喜欢在周庄的宅子里呆着的,那里既是他生意的发源地,也是他现在重要的商业场所。 不过最近,沈富却一直都在平江城内,前几日,更是将一直都在周庄的妻妾丽娘,接到了平江来。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现在,在沈家宅子的大门口,所有的人都在翘首以盼。 远处,一辆马车慢慢地靠近,马车的前后,还有一队骑兵在护卫,从那服装上,就可以看到是陈大人最精锐的窑社军队。 “来了,惠儿到了。”沈富感觉自己此时非常激动,就连腿似乎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老爷,肯定是惠儿。”一旁的丽娘也说道。此时的丽娘,虽然年过三十,但是风韵犹存,她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了沈富,后来,就有了沈惠。 在知道沈惠已经跟了陈大人之后,丽娘也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另眼相看。 现在的陈大人,在民间一片赞扬之声,而自身的实力,又如此强大,现在,就已经封疆裂土,他日,更加不可限量。 而沈惠,可是给陈大人生了第一个孩子,而且,很快,陈大人就会正式地娶沈惠。 马车还没有到跟前,沈富和丽娘两人就已经迎了上去。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撩开,从里面,走下一个人来。 一件金色纱衣,很薄,很轻,里面的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一条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看似随意,却又高贵大气,没有施脂粉,面容依旧清秀,一头乌黑的发丝,用木兰簪别住,既清雅,又华贵。 “惠儿,一路累了吧?”丽娘首先说道。 “静茹,来,叫阿婆。”沈惠向着马车里面说道。 接着,一个清秀的小孩,从马车里面出来,向着丽娘怯生生地说道:“阿婆。” 连静茹都给带来了?沈富更是喜出望外,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抱过小孩,还是伸出了自己的两手:“来,囡囡,让阿嗲抱抱。” 第348章姑舅和青青 沈惠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回家里看看,但是,家里却搞得非常隆重,看起来,就像是欢迎皇妃娘娘回家一样。 虽然自己是未婚先孕,现在静茹都这么大了,但是,沈家一点都没有觉得丢人,还觉得很幸运一样,这一点,简直和她预料得差距太大了。 不过,不管怎样,总之,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这次回家,感觉到了其乐融融。 而且,按照风哥的意思,她回家之后,住一段时间,就该在平江,给她举行个婚礼了,这个迟到的婚礼,她也已经盼望很久了。 就在沈惠回家的时候,韩娥和韩雪两姐妹,也回到了平江。 一直都说,要来平江投奔姑舅,但是,却在扬州,停留下了自己的脚步,她们跟了一个叫做陈风的神奇的男子,这个男子,现在,已经是占据数地的一个英雄。 直到现在,她们才终于有机会,来到了平江。 她们在这世间的亲人,除了陈风之外,就只剩下这里的一个姑舅。 顺着弯曲的弄堂,两人走到了一座看起来有些破烂的房子前面。 “姑舅,姑舅…”韩娥向房子里喊道。 “嘎吱。”门应声而开,一个女子探出了头,向两人看了一眼,问道:“倷好,你们找谁?” 韩雪的心里一阵怀疑,这个女子,说的并不是地道的苏州话,她又是谁? “我们来找姑舅,汤显。”韩娥说道。 “就是这里了。”女子这才答应了过来,接着问道:“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青青,外面的是谁啊?”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白发苍苍,脚步有些虚浮,拄着一个拐杖,这个人,是自己的姑舅吗?他怎么变得如此之老?韩娥和韩雪两人都在怀疑着,不过,那瘦削的脸庞的轮廓,和记忆中的,倒是有八分相似。 “姑舅,我们两姐妹是从定远来的,我叫韩娥,她是韩雪,五年前,我们在定远见过的。”韩娥说道。 听到这话,老者瞪大了眼睛,终于,他想起了,的确是五年前,那个时候,自己去过定远,当时,韩立刚刚辞官回家,居住在定远,这两个姐妹,那时候还是两个小丫头。 现在,这两个姐妹,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小娥,小雪,你们快进来,进来。”老者颤巍巍地说道:“一晃,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没想到,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对了,你们的父亲呢?这次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同来?” 父亲,提到这两个字,韩雪的眼圈就是一红:“三年前,北方大旱,父亲饿死了…” 听到韩雪这么说,老者的脸庞抽动了一下,唉,以韩立的文学和武功,居然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他文武双全,怎么会饿死,可悲啊。 这两个姐妹,肯定在这三年之中,受了不少苦吧? “小娥,小雪,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把自己当外人,姑舅虽然老了,还能够管你们一口饭吃,先在这里住下吧。”老者说道。 “姑舅,这个青青姐姐,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小娥听到老者的话,刚想说两人现在的身份,但是小雪先制止了她,这样问道。 韩娥一直都在扬州呆着,而这几年,韩雪跟着陈风走南闯北,见识已经远远超过了韩娥。她已经发现,这个青青,身份好像很可疑。 姑舅没有子嗣,他在平江城内有几间临街的铺子,靠着收租金过日子,也没有雇过什么佣人,这个青青,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两人问起来,老者苦笑道:“几个月前,青青流落街头,我看她孤独无依,挺可怜的,如果没人帮助,恐怕最终得流落到烟花之地,于是,就把她带回来了,就当是半个女儿,伺候我这老头子,她也有口饭吃。” 说到这里,青青的眼圈,似乎也红了,一幅模样,楚楚动人,这细看起来,还是个美人坯子,要是再打扮一下,恐怕还能去争个花魁。不过,看起来,总是有些怪怪的。 “可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前,却出了场大变故,若不是青青照料,恐怕,我这糟老头子,得死在街头了。” 这么一说,韩娥和韩雪两人都是一怔,她们来到这里,就可以看到,姑舅的生活,似乎很不如意。 “为何?”韩娥问道。 “本来,家里有临街的三处房产,我将这些房屋租出去,租金已经够自己所用,但是,没有想到,在上个月的时候,其中一座房子,突然着火,里面死了二十多人,连租房子的商户,也死在了这里,而那些死者的家属,找到了我这里来,要我赔偿。” “怎么会这样?”韩娥说道:“既然将房子已经租出去,那就应该由那名商户负责,我们的房子被烧,也应该找那名商户要损失。”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者说道:“但是,商户已经被烧死了,不得已,那些死者的亲戚,将我告到了府衙里去,那个判官,却判了要我赔偿这些百姓们,每人二百两银子。” 每人二百两,这就是四千多两,接下来的情况,韩娥两姐妹已经能猜出来了。 “我不服,但是,他们却强行将我的几处房产,全部没收,变卖之后,给了那些百姓。”老者说道:“我已经身无分文,多亏了青青,去外面接了一些散活,洗衣服,女红之类的,才算是让我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否则…” 老者将过程说了出来,韩雪却已经听出了某些矛盾之处:如果这个青青能接这些活计,还能把姑舅这个老头子照顾好,那当初,她自己为何会流落街头? 姑舅发生的这件事,太意外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一切,恐怕都和这个青青有关系!韩雪已经将怀疑的目光,望向了青青。 “老爷,您能够收留青青,青青一直感恩不尽,现在,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这些事,都会过去的。”这时,一旁的青青说道:“现在,两位小姐又来了,青青先去厨房忙活,给几位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青青,这半吊钱你拿着,上街买点菜去。”这时,韩娥在一旁终于说着,从胸前掏出半吊钱来。 “这…”青青看着这钱,不好意思接过来。 老者也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这两个外甥女是来投奔自己的,但是现在,家里连顿好吃的饭菜,恐怕都招呼不起了。 这让他非常愧疚。 不过,青青还是接了过来,老爷已经十几天没有见过荤腥了,现在,又有两位客人来,总得弄得像样一点。 “那青青就去买菜了。”青青说着,接过了钱,迈着小碎步,走出了房间。 “小娥,小雪,你们俩现在在做什么?”老者看着青青出去,然后,被两姐妹一手搀着一个胳膊,向房间内走去,一边走,边问道。 “姑舅,我们学了门手艺,在外面卖小吃,虽然赚不了太多的钱,但是,供我们自己花销,完全没问题。”韩雪立刻接过话茬说道,说完了,她继续向老者问道:“姑舅,这在衙门里打官司的经过,你可否和我们说一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上忙。这到哪里,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 “好,我们进了房里再说。”老者说道。 平江府衙。 判官杨基,正坐在高高的公文桌上,他的桌子上,有几起状子,需要他自己先看一遍,然后再审理。 上次见到了陈大人之后,杨基显露了自己的才华,果然,很快就得到了陈大人的赏识,被封为了平江的判官。 对于占领区的官员选派,陈风做得很特殊。 按道理上讲,现在,陈风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这个时代的很多领袖,都恨不得立刻将王,甚至皇帝这样的帽子,扣到自己的脑袋上。 但是陈风却不是,别人在叫他的时候,大部分还是称他为陈大人,而陈风在自己的占领区之内,委任官吏的时候,还是按照元朝本来设置的这些官职来封。 这样,似乎陈风还是在朝廷里当官,而这些官吏还是在管理这些地区一样,这让很多人都有一种错觉,不过,陈风依旧我行我素,似乎说不定某一日,就会重新变成朝廷的人一样。 也不是没有人向陈风提过自立为王,就像徐寿辉,韩林儿一样,但是这些人,全部都拍马屁拍到了铁钉上,陈风义正词严地谴责他们。 虽然还是原来的官职,但是,很少有原来的人继续担任了,能当这些官职的,大部分都是由施耐庵和罗贯中等人先缜密选拔,然后再给陈风过目之后,确定下来的。 即使如此,江南文人,已经闻风而动,很多人都希望来平江,投奔陈大人,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华。 杨基很幸运,因为陈大人手下文人匮乏,很快就当上了平江的判官。 按照品序,判官并不高,只有正七品,不过,却是诸路府的副职,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可否裁决,与守臣通签书施行,而且,到了南宋,这个官职的人更可以直接向皇帝奏报州郡内的包括州郡官、县官在内的一切官员的情况,又有监察官性质,所以,品序虽然低,权力却不小。 第349章杨基断案 杨基在自己的官职上,一直兢兢业业,就在他正在伏案工作的时候,外面却响起了一阵阵的击鼓声。 “何人击鼓?”杨基问道。现在,正是他大干一场的时候,所以,他听到击鼓声,倒是有些欢喜,最好来一些非常难以侦破的案情,让他做个包青天那样的好官。 “外面有三名女子,以及一名老者。”衙役报告道。 “把他们带上来。”杨基说道。 是个老者,带着三名女子,一定有冤屈,杨基已经想好了自己下面的台词,一会儿,就可以说道:“老先生,有何冤屈,可以慢慢道来,本官一定会为你做主。” 然后,经过他的一番调查,侦破,终于让老先生的冤屈被解开,然后,百姓们拍手称快,也算是做了件大事。 但是,这人一上来,他却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他认识,不就是自己在一个月前,审理案件时的那个汤老头吗?他家烧死了二十多口人,这场惨案,总得有人来赔偿那些家属不是?作为东家,这是他的责任,他来干什么? 看到这个汤老头,顿时,杨基的眉头就皱上来了。 “下面何人?”杨基问道。 “草民小雪,家里有冤情,希望杨大人给小人主持公道。”韩雪说道。 “你有何冤情?”杨基不耐烦地问道。 汤显望着韩雪,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能够让这位官老爷,无法辩驳,毕竟,现在自己还是民,而人家却是官。 “大人,小人运了一船货,从扬州到平江,但是,就在过长江的时候,这船翻了,一船的货,全部坠入了长江里。”韩雪说道。 听到不是汤老头家的那个案件,杨基才算是重新重视起来。 “现在,这一船的货,小人损失了上千两银子。”韩雪说道:“所以,小人要求赔偿。” 杨基点了点头:“不错,是得赔偿,这损失可不小。那船夫呢?” “船夫们都被水淹死了。”韩雪说道。 听到韩雪这么说,杨基习惯性地用手把玩了一下毛笔,说道:“既然船夫们都没了,小雪姑娘,你这一船的货,损失了还可以再来,不过,那些船夫们死了,就活不过来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船沉了,船夫也死了,你上哪里要赔偿去?如果让杨基判案,恐怕还得让韩雪补偿一下这些船夫们。 “那怎么行?小人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小人请求,这个损失,让平江船厂来赔偿!”韩雪说得斩钉截铁。 听到韩雪这么说,顿时,杨基在脑子里涌出了两个字:暴民! 这和平江船厂有什么关系? 江南水网遍地,水运发达,各地都有船厂,里面造船的工匠也很多。 陈风在接收了平江之后,也将造船厂收归自己所有,那里,正在开工建造数艘水师用的战船。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船厂,那可是陈大人的。 下面的那名叫小雪的女子这么说,简直就是想讹诈造船厂,那怎么可能? 因此,杨基立刻反驳道:“船只在水上遇险,这是天灾,与人无关,损失应该由自己承担,这和造船厂无关。造船厂只是提供了船只而已,船沉,又不是造船厂的本意。” 如果对方要是再敢说出类似的话来,杨基已经决定,让左右将这几个人轰出去了,要是对方还敢闹,扰乱公堂,先打她二十大板再说。 “杨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遇到了天灾,遭受的损失,只能是算自己倒霉,与他人无关了?”韩雪反问道。 “不错,”杨基说得很干脆,同时,听到韩雪这么说,似乎已经接受了刚刚自己的说法。 “那火灾,算不算也是天灾?”韩雪继续问道,此时,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杨基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女娃子,哪里是在说造船厂的事,还是在说汤老头的事! 怎么回答她?杨基感觉,这个女娃子比那些状师们还要难对付。 “如果是天灾,那那些被烧死的人,也只能算是自己倒霉,与他人无关?城南失火案,我姑舅只是提供了房屋而已,火灾,又不是我姑舅的本意。”韩雪说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杨基说道:“火灾,不是天灾。” “那就是人祸了?”韩雪继续说道:“那既然是人祸,就是有人纵火,杨大人,恳请立案侦查,查出放火真凶,否则,我们的冤情,永远也不能得雪了。” 纵火?那只是一场意外,上哪里找人去?杨基说道:“那不是人祸,没有人纵火。” “杨大人,那就还是天灾了?” 此时,汤显才知道了自己这个外甥女的意思,这一番话,将杨基说得哑口无言,汤显看着此时杨基的表情,想起当初杨基对自己的那番言语,顿时觉得非常解气。 “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请杨大人为草民做主!”汤显突然跪了下来,向杨基说道。 汤显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杨基的一种反感。 这几个人来这里,咄咄逼人,哪里是来申冤的,简直就是像来给自己找茬的一样,自己是官,他们是民,现在,怎么看起来,完全颠倒了一样? “汤显,上次的案子,我都已经结案了,那二十多条命,总得有人来赔偿,你家底殷实,你不赔,难道,要让我来赔吗?”杨基问道。 如果汤老头再说出什么不合他意思的话来,杨基就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了。 韩娥和青青两人,倒仿佛是个看客一样,她们谁都插不上嘴,现在,是韩雪勇斗这个官的时候。 “杨大人,原来,您就是如此断案的?您的头上,明镜高悬,凡事秉公办理,您给那些人赔得足够了,可是,汤家却被您给断了所有的生活来源,我的姑舅,差一点就要投河自尽了。陈大人来到江南,就是这样对待当地的百姓吗?”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韩雪已经有些生气了。 虽然陈风并没有让他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在他的政权里担任任何职务,而其他的人,比如沈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有什么权力,但是,韩雪不同,毕竟,韩雪是跟着陈风,走南闯北的人,陈风现在的地位越来越高,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如果用人不善,将会带来很多不利的影响。 比如,现在眼前的杨基,身上就充满了官僚的作风,不讲原则,单凭自己喜好,他有什么权力,就这样把姑舅的所有家产,全部给查封了? “大胆民女,居然敢辱骂陈大人,来人,先给我掌嘴二十!”杨基听到韩雪最后这句话,立刻动怒了。 本来刚刚的一言九顶,就已经让他不爽,现在,又听到韩雪把陈大人给抬出来了,公然敢怀疑陈大人,这下,可算是找对机会了。 借陈大人的势,先打她二十巴掌,解解气再说。 后世人提起杨基,往往都赞叹他写的诗词清秀,境界开阔,对于他为官的作风,所知甚少,就是连陈风,都不知道杨基耳濡目染,和那些元朝的官吏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敢!”韩雪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公堂之上。 此时,汤显已经有些害怕了,他本来只是想恳请杨大人,将他的家产,哪怕就是一处房子,归还给他就行了,或者,空手而归,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他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做起事情来,如此欠考虑,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她难道都不懂吗? 韩雪的怒喝,居然将几名衙役镇住,没有继续向前走。 韩雪没有想到,这个官吏,除了不讲道理之外,还喜欢滥用私刑,就自己刚刚那几句话,就要打自己嘴巴子吗? “立刻掌嘴!”杨基说道。 “是,”两名衙役走了过来,一名想要按住韩雪的肩膀,另一名就要上来左右开弓,给她点厉害。 “啊…”谁知,还没有动手,两人就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根细小的针,虽然只是一根小小的针,却扎得很深,很疼。 本来,韩雪是不想出手的,尤其是,那名叫做青青的女子,听到己方要来,就一定要跟着来,说是怕姑舅有什么闪失。 但是现在,人都要打脸了,韩雪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事了。 韩娥则心中惊讶,本来,她们姐妹俩的武功不相上下,但是现在看来,韩雪的武功,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自己。 本来韩娥是随遇而安的人,但是现在,心中也居然有些羡慕。 这阴阳双修,真的很神奇啊。 “好啊,居然敢当堂伤害公差,左右,将这四人拿下了,先压入牢中,这几个人,身份可疑,有可能是苗军的奸细。”杨基说道。 刚刚只是想惩罚一下韩雪而已,但是现在看起来,她居然敢动手,那就绝对不能轻易地放她走,先关起来再说。 “杨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来这里,求您放过我们吧。”就在这时,汤显终于忍不住了,他要是不求饶,真的把他们四个人都关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 听到汤显的话,杨基心里一阵满意,还得来真的,才能把他们镇住,不过,在公堂之上动手,可绝对不能轻饶这个叫小雪的女子,否则,以后还会有人无视公堂的权威。 第350章夫人 “姑舅,像他这种官,根本就不配坐在这里。”韩雪说道,听到对方居然敢诬陷自己是苗军的奸细,韩雪彻底对这个人失望了。 本来,杨基还觉得,这个小雪必须要抓,其他的人,可以先放了,但是,听到韩雪居然这么说,顿时,杨基继续说道:“立刻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这次,十几个衙役,一起走了过来。 韩娥已经放下心来,刚刚韩雪的那一手,可以对付得了那两名衙役,既让他们无法动手,还不会太伤了他们,那么现在,这十几名衙役,也都是同样的结果。 果然,韩雪手腕一扬,连韩娥都没有看清的情况下,那十几名衙役,就纷纷地惨叫着,捂着自己的手,疼痛不已,谁都不敢上前。 杨基此时,居然并没有害怕,而是向旁边的桌子上快步走去,那里,有一柄长剑。 韩雪哪里能容他拿到武器,而且,恼这个人的作为,三根飞针,都向杨基身上掷去。 杨基两膝盖中了飞针,跪倒在地上,但是,依旧想要去拿剑。 汤显已经傻了,现在,满地的惨叫的衙役,都是韩雪干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他们得立刻逃出平江去了,否则,陈大人怎么会放过他们。 “住手,何人捣乱?”就在这时,外面冲进来一队士兵,所有人的长枪和腰刀,都已经指着在场的几人。 寻常的衙役,根本就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所以,受了点小伤,就大呼小叫,而外面的护卫听到了,也不敢进来,正好,此时路过了一队士兵,他们立刻跑进来,控制这里。 满地的惨叫的衙役,让这队士兵非常愤怒,此时,杨基终于拿到了剑,说道:“李将军,这些人,都是苗军的奸细。” “全部拿下。”被叫做李将军的人,立刻大喝一声。 汤显脸色惨白,这次,连跑都跑不掉了,说不定,下一时刻,人头就会被挂到城墙上了。 虽然己方不是奸细,但是,这公堂之上的人,可都是自己伤的。 汤显感觉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韩雪却依旧很冷静地说道:“铁牛哥,你要拿我?” 铁牛哥三个字,叫得很真切,听到这话,杨基心里,突然一冷。 不好! 难怪刚刚听起小雪这个字,就那么耳熟,现在,又看到这个小雪叫李将军为铁牛哥,恐怕,十有八九,这个女子,就是陈大人身边的女人,韩雪。 而这姐妹俩如此之像,另一个,就是韩娥了,两人是双胞胎姐妹。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得罪了这样的人。刚刚的勇气,突然就没有了。 李铁牛定睛望过去,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原来是韩娥和韩雪两姐妹。 当初,在陈风刚刚摆地摊的时候,李铁牛去捣乱,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这对姐妹,之后,李铁牛经常到柳氏烧烤去帮忙,和这对姐妹,就更熟了。 现在,李铁牛跟着陈风,南下平江,立了功劳,也在军队里有了职务,对陈风,更是忠心耿耿,对陈风身边的女人,就更是尊敬。 “属下不敢。”李铁牛说道。 听到李铁牛说出的这几个字,杨基突然感觉到两腿有些发软。 某些时候,杨基很硬气,比如刚刚,就算是腿上中了两针,他都要擒拿凶手。但是现在,得知自己得罪的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却突然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这个职务虽然不高,却很有实权,能够走进陈大人的视线里,为了这个职务,自己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没有想到,这一下,就要前功尽弃了。 旁边的汤显,则完全是惊呆了。 属下不敢?这样一名武夫,居然是小雪的属下,这怎么可能?小雪是什么身份? 汤显的印象里,她们俩还只是那个落魄的韩立的两个普通女儿而已。 一旁的青青,将汤显扶了起来,虽然脸上流露出的是激动,只有在眼睛里,偶尔闪过了一丝狡黠。 “铁牛哥,我是苗军的奸细吗?”韩雪继续问道。 李铁牛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可能。” “杨大人,你刚刚说我是苗军的奸细,可有何凭证?”韩雪问道。 杨基膝盖中了飞针,挣扎着却站不起来,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听到了韩雪的话,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姑奶奶,你既然是陈大人身边的人,为何现在这样打扮,这不是存心耍我呢么? “铁牛哥,杨大人怎么还跪着,把他搀到座位上去,让他继续审理这个案子吧。”韩雪说道。 听到韩雪的话,李铁牛也为这个杨大人感觉到同情,狗眼不识人,得罪了韩雪,看他一会儿怎么圆场。 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杨基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势,这哪里是自己审韩雪,分别就是这个韩雪在审自己。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执法,就必须要不分对象,同等对待,杨大人,刚刚为何在审理船只落水和铺子着火的案件上,却有了不同的结论?” “杨大人,作为判官,理应以事实为依据,没有犯错,却想要采用刑罚来让人屈服,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杨大人,你只考虑迅速了结案情,便让汤显赔款,他赔不出,你便把他所有的铺子变卖,你可知道,你只考虑到同情那些死者,那么你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风残烛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也没有营生的手段,你是要让他饿死,冻死在街头吗?” 韩雪一句句地说着,杨基额头上的汗,涔涔地向外冒,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夫人,您说得太对了。”就在这时,外面走进了一个人来。 平江路总管,罗贯中。 罗贯中作为陈风最信得过的幕僚之一,这民政方面的事情,自然就交给罗贯中去处理了,其中,平江路的总管,就是由罗贯中亲自担任的。 这边出了状况,罗贯中得知之后,立刻就赶来了。 来了一看,韩雪正在这里,不停地质问杨基,而杨基显然是心虚,哑口无言。 因此,罗贯中知道,自己必须得出手了。 怎么办?自然是先把韩雪哄高兴了,让她走了,然后再解决剩下来的事,如果杨基真的是为官有问题的话,那对杨基也得进行处罚。 夫人?听到这个称呼,所有的人更是惊呆了。 就是连李铁牛,都知道韩雪和陈大人之间的关系很好,究竟好到了什么程度,他却不清楚。因此,现在听到了罗贯中称韩雪为夫人,是谁的夫人?除了陈大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吧? 这里面,恐怕只有是外人的罗贯中,相反更清楚。 因为,随着沈惠和韩雪等人来平江,陈大人在平江即将再次举办婚礼,这个事,是由罗贯中亲自来操办的,所以,他自然知道,陈大人即将娶韩雪过门。 既然这样,现在就称夫人,也不为过。 在扬州的时候,韩雪也识得罗贯中,见到是他来了,知道他是负责这里所有事务的,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尤其是,刚刚的一句夫人,叫得她心里乐开了花。 “罗兄弟,这位汤显,一个月前租住出去的房屋失火,死伤二十多人,这是场悲剧,但是,杨大人却判汤显赔偿全部的损失,这判决里面,颇失公允。”韩雪说道。 顶头上司罗大人,都被人称为是罗兄弟,杨基猪肝色的脸,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夫人,这件案子,我们会重新审理,对于杨基这次的误判,我会全面查处,请夫人稍后两日,夫人,这次来平江,可否准备好了住处?”罗贯中接着问道。 转移了话题,把这件事先打住再说。 “暂时住在我姑舅家。”韩雪说道。 “那在下派人送你们回去?还是先暂时搬到这府衙来住?”罗贯中问道:“您刚到平江,肯定已经累了。” “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吧。”韩雪说着,最后看了一眼杨基,那个家伙,这次算是被自己整惨了,不过,办事不公,这种不为民的官,就该受到惩罚。 罗贯中和李铁牛等人,把他们恭送出了衙门。 直到走到回家的路上,韩雪这才想起,自己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刚刚还没有发泄完呢啊。不过,都已经出来了,又如何再回去? 拔掉了腿上的两枚飞针,杨基看着阴沉着脸的罗大人,心中诚惶诚恐。 “罗大人,这次,下官的确不知道是夫人前来,差点闯了大祸。”杨基说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罗贯中官职大了他好几级。 “杨大人,这次,并不是谁前来的问题,哪怕就是个普通的百姓前来,你也要那样断案吗?”罗贯中说道:“我们既然为官,那我们的心中,就得有一杆称,两边必须要公平才行。如果你想要偏向一方,那就最终会落得称翻。” “是,罗大人教训得对,下官一定谨记。”杨基说道。 “这次失火案,一定要彻查,不仅仅要还汤显一个公道,还要具体查探清楚,是否是有人故意纵火。”罗贯中说道。 故意纵火?杨基想要说,早就已经清楚了,但是现在,这个罗大人,似乎想得更周到。 第351章老鸨被抓 “小雪,姑舅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啊,夫君是何人?”回到了家里,汤老头已经换了一幅样子,虽然头发白了不少,但是,精神却突然矍铄起来。 郁闷了一个多月,现在,这口气终于出来了,不论是谁,恐怕都会精神百倍。 刚才的许多对话,他都没有听懂,现在,自然要问一问韩雪了。 韩雪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青青,此时,她正像个丫鬟一样,扶着姑舅坐下了,然后说道:“你们先歇着,青青去准备晚饭。” 说着,她就转身出了房门。 这个青青身上的疑点,算是越来越多,虽然真正的把柄,韩雪并没有抓住,不过,第六感觉告诉她,青青一定有问题。 比如,刚刚,韩雪在使用飞针的时候,看似青青是想要扶姑舅起来,其实,青青是在换位置,在那个位置处,如果自己要伤她,她就可以躲在姑舅的后面。 而且,韩雪知道,这个青青虽然出去了,恐怕,依旧耳目聪慧,自己所说的话,会被青青听到。 不过,在刚刚公堂之上的那声夫人,就已经泄露了她的秘密,与其再遮遮掩掩的,倒不如大方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姑舅,反正这也是这次来的目的,而且,这个青青究竟想要干什么,究竟是何人,也可以将她引出来。 想到这里,她说道:“姑舅,其实,小雪还没有结婚。” “哦?”听到韩雪的话,汤老头倒是有些迷惑不解了。 “姑舅,是这么回事。”一直都沉默的韩娥说道:“是小雪和她的夫君,已经有了婚约,而且,提前帮助她的夫君做事,所以,被称为夫人,也是一种习惯性的称呼而已。我们这次来姑舅这里,就是想把姑舅这里当娘家,你也知道,我们姐妹俩,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到时候,从姑舅这里被娶走,也算是不太过寒酸。” “好,好,好。”听到韩娥的话,汤老头脸上更是洋溢着笑容,他没有子嗣,所以,像这种嫁娶的事情,他都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经历了,而这两个外甥女,正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所以,他立刻满口答应。 答应完了,他才又问道:“那这婆家,到底是哪一家啊?” 既然是婚聘,总得知道对方是谁啊。 听到姑舅这样问,韩娥却先望了韩雪一眼,毕竟,刚刚的事情已经证明了,韩雪比韩娥的心眼要多。 韩雪走近了姑舅,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才说出了那两个字。 听到这个声音,汤老头顿时一怔,“什么?居然是…”此时,他的惊讶,已经占据了全部的内心。 也怪自己老眼昏花,刚刚在公堂之上,那个大官都称小雪为夫人,自己就应该猜出点什么来了,不过,即使是他有想法,听到之后,依旧是惊讶的。 那个人,可是现在整个平江路,不,整个江浙行省都鼎鼎大名的人啊,没有想到,韩雪居然会跟了他。 韩雪就知道,姑舅会是这种表情。 本来,在来的时候,陈风就打算派兵护送她的,但是,想到姑舅只是平常百姓,又不像沈家那样家大业大,要是随时都有士兵在他家里守候,反倒什么都不方便。 平江城本来就很安定,再加上韩雪现在武功精进,因此,安全上不会成问题。 房屋的另一侧,厨房内,青青此时正拿着一个特殊的物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虽然没有听到最后说的是嫁给谁,但是,这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这一切,她早就打探清楚了,否则,又怎么会来伺候汤老头这样一个老头子。 为了自己最后的那个目的,自己就一定要忍,忍,就是她一生的信条。 ……… 夜色渐渐地深了,不过,作为平江最繁华的烟柳之地,花街和柳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虽然是平江城内很平常的小巷子,但是,因为这里的营生的原因,也繁华起来。 在鞑子时期,入夜之后,是不能出门活动的,这是为了防止汉人造反。但是,在陈风占据了平江之后,除非是军情紧急,否则,是不会采取这种宵禁的手段的。 江南之人,本来就很富裕,所以,随着宵禁的取消,这花街和柳巷,都从此热闹起来了。 这些烟柳之地,似乎也在见证着此时陈大人所占据的地区里,一派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景象。 和花街一巷之隔的石头巷,一家新开的迎春院,门前也是热闹非凡,虽然他们刚开业不到半个月,却因为有了几名颇有姿色的头牌,吸引了一批回头客,生意也越来越好。 门口两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和一个已经年老色衰的老鸨,一起在巷子口拉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突然,远处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她们抬头一看,只见一队府衙的衙役,走了过来,他们腰间挂着腰刀,在不停地发出这个响声。 本来老鸨还没有在意,但是,在看清了对方是向自己这里来的时候,她脸上先是一惊,接着,就换上了另一幅笑容:“各位官爷,里面请,我们院子里的姑娘,最水灵了。” 她早就在衙门打点过了,按说已经没问题了,但是这些人看起来来者不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随机应变,是她当老鸨的基本功。 “你是这里的老鸨了?”一名衙役问道。 听到这么问,老鸨心里更是不爽,虽然她就是老鸨,但是,一般人不会直接称呼她这个,得叫她声鸨母,或者妈妈,毕竟,这可是个贬义词。 不过,对方显然是不计较这些的。 “是。”老鸨虽然不情愿,还是答道。 “走,跟我们回衙门一趟。”衙役说道。 去衙门?她顿时一阵心慌:“各位官爷,迎春院才刚刚开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没有孝敬到,还请官爷明示。”说完,她一扭头,向一个小厮说道:“小六,快去,给每位军爷拿十两银子。” 这些衙役,弄不好是看着自己这里是新开的,所以来杀生的,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会走的。 “少来这一套,立刻带走。”衙役说着,就有两人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拖着向前走去。 顿时,迎春院一片慌乱,老鸨一被抓,她们就没了主心骨。 “大人,小人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该上的税都上了,小人冤枉啊,小人什么错都没有犯啊。”近了府衙,老鸨看到了一个她很面生的大人,立刻哭着说道。 “是吗?”听到她这么说,这名她一点都不认识的大人开始打了官腔:“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该孝敬的也得孝敬到了,我怎么都不知道这迎春院什么时候开的张?” 听到这话,老鸨反而放下心来,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是因为没有孝敬到而已,所以才有了刚刚这一出,只要自己再拿出点银子来,孝敬了这位大人,也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大爷,究竟是哪一位啊? 虽然陈大人早就发出了公告,所有人等,都要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严禁贪赃枉法的行为。但是,就让这句话见鬼去吧。 别的行当怎么样,她们不知道,不过,这种烟花之地的生意,各方面的人都不能得罪,各方面还都要有撑腰的人,黑道白道,都得打点好,所以,他们如果不向上面塞银子,就总是心里不踏实。 “小人这就派人,给大人送二百两银子过来。”老鸨立刻说道,要银子,这好说,她的迎春院,现在已经开始赚银子了。 谁知,听到她这么说,这位大人居然毫不为所动,而是用鄙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可是五品的大官,你认为,二百两银子够吗?据我所知,你给杨大人,就送了不止二百两银子吧?” 听到这句话,隔壁房间的一个人,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没有,小人是送了二百两,不过,杨大人只留了五十两,又给小人退回了一百五十两。”老鸨说道。 这个杨大人,还真有趣,如果嫌少,那就应该全退回来,毕竟,这杨大人,可是她能攀上的最大的官了,她会毫不犹豫地再加二百两,但是,他还收了一部分,既然收了,那就代表着会关照自己了。 听到老鸨这么说,这个人显然不满意了:“你在撒谎!” “不,小人说得句句是实话,除了王大人收了二百两银子之外,其余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收。” “哪个王大人?”对方问道。 “管审批,核实交税金额的王大人…”这句话刚刚说完,老鸨突然脸色变白了,她已经明白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向自己索贿的,而是来套自己嘴里的话的。 任何一个人要贿赂,都不会盘问别人的事,老鸨刚刚放松了警惕,又被对方问得一句接一句,这一下,就把王大人给卖了。 “大人,小人刚刚都是乱说的,不作数,陈大人早就下令,严禁行贿和索贿,小人又怎么会犯禁。”老鸨说着,就用手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既然知道,那你就该清楚,这会有什么样的处罚。”这位大人突然语气严厉地说道。 听到了这话,老鸨顿时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大人,饶命啊!” 第352章有人纵火 关于如何惩治腐败的问题,陈风考虑得很多,像后世的劳模朱重八,把贪官杀了一批又一批,却总是有人前仆后继。 这是人性的本质,是很难控制到的,但是,陈风又必须要控制,否则,占据了江南富庶之地,不能严格律己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像当初的张士诚一样,腐化堕落了。 不过,怎么解决,这是要行之有效的方法的。 给各级官吏足够的酬劳,********,对犯案的官吏足够的惩罚,除了这些,他还提出了新的方案,对于行贿之人,也要受到相应的出发,如果行贿超过一千两的话,就要发配充军。 而现在,这个老鸨,恐怕已经跨过了这道坎,那么,等待她的,至少是发配充军的结果。 罗贯中望着眼前的人,此时,她哆哆嗦嗦;而罗贯中自己,心里也在忐忑不安。 这里的官吏,很多都是他和师傅施彦端甄别和提拔的。当时信誓旦旦,要为陈大人当个好官,但是现在,却还会有人,犯下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尤其是那个王大人,在那么重要的职位上,却不能坚持原则。 不过,既然是发现了,那就要绝对的查处,做出个榜样来。 老鸨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来,会被问这些问题。 其实,刚刚的问题,都是捎带的,因为前去的衙役在将这老鸨押回来之后,说了这老鸨要打点打点,所以,罗贯中这一问,居然还问出了这么多东西来。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了。 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不过,却还需要这名老鸨的配合。 “怎么饶命,还要看你的表现。”罗贯中冷冷地说道。 “是,小人一定表现好。” “你把你都给谁送过贿赂,各收了多少,全部写出来。”罗贯中说道。 都交代出来?老鸨在心里犹豫着,要是都写出来,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到时候,自己恐怕不死也得死了。 “怎么?不想写吗?”罗贯中问道。 “不,不是,我正在想。”老鸨说道。 “只要你写出来,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否则,立刻就将你关入大牢。”罗贯中说道:“你只担心得罪了那些官员,按照陈大人的公告,他们收受贿赂,就将不再是平江的官员了。这些,你都该清楚吧?如果你有半点隐藏,那明日就将你充军。” “是,是,小人立刻就写。”老鸨说道。 看着那张纸上最终出现了二十多个人,小到巡逻那里的军士,大到判官杨大人,罗贯中知道,该把这些事情全部核实了,然后,给陈大人定夺,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而这个老鸨的命运,也就决定了,自己说要对她从轻发落,但是,陈大人要治她的罪的话,那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大人,小人已经写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老鸨试探性地问道。 想走?那怎么可能,这平江城内,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老鸨? “不,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交代一下。”罗贯中说道。 另一件事,这才是把这名老鸨带到这里来的目的。 因为,这个老鸨,就是买下那个汤显的宅子的人。 汤显的房产出租,着火后被杨基判赔那些死者的损失,因为汤显拿不出银两,这些房产都被杨基扣下,然后变卖。 而接着,这个老鸨,就买下了这处房产,开了家迎春院。 虽然这里并不是在柳巷上,却和柳巷只一巷之隔,说不定,以后这里就都会变成风月场所。 在韩雪走后,罗贯中就开始亲自关注这件事,他的想法更简单,那就是,寻找火灾之后的既得利益者! 毫无疑问,这个老鸨,就是得到了切实的利益,所以,如果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话,那一定就和这老鸨逃不开关系。 所以,罗贯中才下令将这老鸨带来问话,谁知,没有问这事,倒先牵连出行贿之事来。 不过,这件事问完了,这有关火灾的事情,也是一个重点。 虽然罗贯中管理这长江以南之事,每日事情繁重,按找当初的想法,只让杨基处理就足够了,但是现在,他发现了杨基办事能力的不足,更让他有些怀疑的是,若是杨基收了什么好处,那就更不可能秉公办理了。 所以,罗贯中亲自关心起这件事来,即使是没有韩雪的关系,他们到江南来,是要让百姓们活得更好的,绝对不是像蒙古人那样,欺压百姓的,有不公道之事,不论大小,都要重新审理。 幸亏这个老鸨还不够狡猾,刚刚明显已经将她吓怕了,这再问起话来,也更容易了。 “在城北的永福客栈,一个月前发生了一场大火,这件事,你知道吧?”罗贯中问道。 永福客栈?听到这话,老鸨心里突然颤了一下,这个大人神通广大,难道,他都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这件事,可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她恐怕还有牢狱之灾。 那件事做得那么隐秘,会有谁知道? “小人不知道。”老鸨说道。 听到这话,罗贯中就知道,这个老鸨,那一定是在说谎。 很简单,那场大火,早就在平江城传遍了,街头巷尾,哪个人不知?这老鸨说不知道,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不知道?”罗贯中说道:“好,那就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谢大人。”老鸨心中一喜,回去之后,得立刻去找癞头三等人,让他们赶紧出城去躲躲风声。 刚迈出了两步,就听到了另一名衙役,向这位大人说道:“大人,癞头三等人已经带到,大人何时要审问他们?” “先每人打五十皮鞭。”罗贯中淡淡地说道:“省的他们一会儿不老实,反正这群家伙平时里就祸害四邻,五十皮鞭,也算是个教训。” 癞头三!顿时,老鸨刚刚迈出了五步,就不得不再次退了回来。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这个大人,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居然还想要隐瞒,这大人一看,肯定就是上面派下来的,说不定,还是陈大人本人? 平江城内很多的人,并不认识陈大人,只知道陈大人很年轻,而眼前的人,也是一个年轻之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陈大人,那大火之事,和小人没有关系,那都是癞头三一伙儿做的啊!” 看到这老鸨如此表现,罗贯中心中更喜,刚刚的癞头三之事,其实是诈她的。 永福客栈大火,得到利益的,是这老鸨,她低价买下了那处房产,改成了迎春院,所以,这个老鸨,是一定要抓来的。 而癞头三等人,罗贯中并没有抓他们,只是安排衙役这样说的。 癞头三,是在那一带横行乡里的恶霸,杀人还不敢,放把火还差不多。 所以,罗贯中将目光,盯向了这批人。 如果癞头三没有参与此事,那就暂时先放了老鸨,然后,派人跟踪她,就刚刚的那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老鸨绝对知道些什么,跟踪她,看她跟什么人接触,顺藤摸瓜,就知道了。 而现在,显然不用那么麻烦,这老鸨知情,成功地将她给诈出来了。 而且,这老鸨现在,把自己误认成陈大人了,既然这样,趁着她现在已经慌乱,那就多诈出她一些事来。 “也就是说,永福客栈的大火,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放的?”罗贯中问道。 “是的,陈大人,都是癞头三一伙儿做的,他们在一个月前,放火,烧了永福客栈,而且,提前用迷香迷晕了那些房客和老板,让他们全部在睡梦中被烧死。”老鸨说道:“我是事后才得到消息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一次听光头李说过,汤老头家在城北的房子,就是永福客栈的地下,埋藏着一个二十多斤的金板凳,是一百多年前平江的一名富商埋藏的,因此,他们对这个金板凳眼红了,想要把它挖出来,但是,汤老头的房子在那里,不能直接挖,而找汤老头,想要把这房子买下来,汤老头又不愿意,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方法。那里被烧了之后,都说那里闹鬼,是火里的冤死鬼,谁都不敢去了,于是,他们就能以低价,将那里买过来,然后去挖地下的宝贝。” 就这几名泼皮?罗贯中隐隐地猜出,这里面,恐怕还有人,没有被自己给挖出来。 “老鸨,癞头三只是街头的泼皮,要说他们知道谁家的米缸里有多少米,还差不多,要说他们知道这地下埋着宝贝,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大人,小人就知道这么多,别的,真的不知道了啊!”老鸨听到了眼前的陈大人怀疑的语气,立刻跪了下来,说道。 “是吗?”罗贯中语气阴森森的。 “小人真的不知道了啊!” “好,那你就先回去吧。”罗贯中说道。 听到罗贯中的话,老鸨一喜:“谢大人!” 这次,她可不敢再停留了,立刻出了门,急匆匆地往回走。 第353章榜样的效果 “杨大人,出来吧。”等到老鸨走了,罗贯中派了两个人暗中盯着,接着,就叫出了杨基来。 此时,杨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 总共他就只收过那五十两银子的贿赂,对于他这个官职来说,要是放在此时的朝廷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收的也不止这个数目。 但是,陈大人已经下过严令,收受贿赂超过五十两,就要革职,超过一百两,就要追究责任,他一脚跨在了边上。 如果只有这一件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他不仅仅是收受贿赂这么简单,就连在公务上,都犯下了错误。 汤老头家失火,是有人故意纵火的,而他,却判了汤老头承担全部的责任,还把他的房产都给没收了。 本来,杨基对于自己的官,还算是比较满意,认为到了施展自己抱负的时候了,没有想到,却犯下了这样严重的错误,如果不是罗大人出手,那汤家就会一直蒙受冤屈了。 “罗大人,下官…”杨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说到一半,停住了,然后,顿了顿,才又说道:“下官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你的处罚,会由陈大人亲自来决定的。”罗贯中说道:“不过,我只是很惋惜,你为何会接受老鸨的贿赂?” 罗贯中一直以为,这杨基不是这样的人。 杨基脸色发白,等了半响,才说道:“罗大人,下官喜欢上了迎春院里面的一名姑娘,这银子,是她给下官的,我看迎春院的各种手续都已经齐全,所以,也没有多想,本来是分文不收的,但是,这个姑娘的好意,又不能不接受,于是,就收了五十两,算是表一表心意。” “你…”罗贯中没有想到,杨基居然倒在了这么一个石榴裙下。 杨基现在,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才俊,遇到了一名青楼女子,互生好感,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 “下官只接受了这一次,其余的,从来没有过。”杨基说道。 罗贯中没有说话,陈大人还是非常明智的,这贿赂上的惩罚,的确得连送贿赂的人一同惩罚,如果不是这样一名青楼女子,恐怕,杨大人也不会堕落。 可惜了,发生了这次事件,罗贯中非常清楚,陈大人一定会做大,就此整顿吏治的。 “这次汤家的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由我亲自来处理。”罗贯中接着说道。 马上都要被革职了,虽然杨基也想戴罪立功,但是,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是。”杨基只能答道,同时,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默默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处罚。 外面,夜色已经渐渐地深了。 老鸨从府衙里出来,在街上转了两圈,左右无人,终于,下定决心,向旁边的一处宅子走去。 她没有看到,黑暗中,她身后的两个人,已经跟了上来,夜幕之下,这宅子门口上挂着的灯笼,还是将门口上方的字照得清清楚楚。 平江城内又一大家,苏家。 这一家,也是富商。 平江富商云集,除了沈家之外,靠着海外的生意,成为了平江首富,另外还有一些很有实力的商家,比如魏家,毛家,这苏家,也是其中之一。 苏家家大业大,怎么又会在乎这一个金板凳? 当接到了前去跟踪的人的报告之后,罗贯中沉思了,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边想着,他一边在分析着这件案子,渐渐地,天就亮了。 一般人认为,作为一个大人物,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是很多的。从早晨忙到晚上,说不定还要加班。 如果真的是那样,累也累死了,所以,陈风是绝对不会那么干的。 在大的方针政策上,陈风必须要拿主意,但是,在具体的事务上,他都是给手下人去干的。 比如,现在的政务,陈风就是交给罗贯中去办的,罗贯中已经显示出了他不比施彦端差的办事能力,还年轻,有精力。 早晨,陈风刚刚在院子里练了一遍功夫,就有护卫报告,罗贯中来了。 罗贯中来了,就是有重要的事来向他请示,听到护卫的报告,陈风立刻就让罗贯中进来了。 和往常不一样,罗贯中这次进来,步履有些沉重。 “陈大人,下官这次来,是向您请罪的。”罗贯中说道。 听到罗贯中的话,陈风倒是有些不解:“罗兄弟,你有何罪?” “在下失察,我们新上任的官吏之中,已经发生了收受贿赂之事。”罗贯中说道。 这些官吏的选拔,都是和罗贯中有关的,有的是施彦端从扬州调过来的,现在,这些人里面有的人犯了错误,他们也有失察之责。 听到罗贯中这么说,陈风倒没有太过关注,水至清则无鱼,想要将这些官吏们整顿得一点都不贪污受贿,说实话,陈风也自觉得办不到,朱元璋杀了那么多人都办不到,他也没有那么凌厉的手段,也没有那个信心。 不过,他仍然要尽最大的努力,防止出现这种事情,现在,既然是刚刚开始进入江南,就出现了这种事情,那他自然要做出个样子来,榜样,让他们看到这种榜样的效果。 “都有谁收受贿赂了?”陈风问道。 “官职最大的,就是杨基杨大人,他收了五十两的贿赂,而收受贿赂最多的,是提控案牍王大人,他管着具体的税额之事,现在已经确实的,是二百两银子的贿赂,而要是继续查下去的话,恐怕,不止一千两。”罗贯中说道。 这王大人,既然能收迎春楼老鸨的钱,那其他的妓院,也恐怕同样都送了好处,真查起来,恐怕数额不少。 哪怕就是个小官,只要掌握实权,那就会有受贿的可能。 听到罗贯中的话,陈风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掌管税额之职,可是非常重要的,每个商家,需要征收多少的税额,都是要经过确认的,这样的一个官职,如果有了蛀虫,那么,就是自己收的税减少,却进了这个人的腰包,中饱私囊,敢从他陈风的手里骗钱。 一瞬间,他就下定了主意,既然这个王大人已经堕落了,那这次,就拿他开刀好了。 “将这件事彻查。”陈风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这等情况,那就要坚决查处,他们的官职,既然是我们封的,那就要接受我们的原则,胆敢违反者,让他们知道后果。” 罗贯中点了点头,他就知道,陈大人一定会这么做的。 “清查这些人的财产,看他们有多少财物,是仅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得不到的,这些,也定个罪名,就叫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陈风想了想,又说道。 查有多少人向他们行贿了,恐怕会漏网,查他们的财产,就更清楚了。 “是,陈大人。”罗贯中答道。 定了这个方针,陈风又想起来,那个杨基,官职最大,怎么才收了五十两?按照后世人的经验,官职越高,应该贪污得越多啊。 “那个杨基,是怎么收受贿赂的?”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的话,罗贯中将杨基的情况,向陈风讲了出来,这一听,陈风倒还有些感兴趣了,这个杨基,原来还是个多情种子啊。 “陈大人,杨基的事情,我们也要秉公办理吗?”罗贯中问道。 “当然,既然我们定下了政策,就不能有破例,必须严格执行。”说完,他又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们彻查,杨基就收受了这一次的话,那么,按照我们的政策,应该是革职吧?” “是的,陈大人。” “好,那就将他革职之后,如果他愿意,可以进入我们的路学,做一名教书先生。”陈风说道。 进入平江之后,除了在田地和商业上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之外,陈风在文教方面,也进行了改革。 在各州县,他都开始兴办学校,让更多的人,可以接受到教育,其中,尤其以平江路的路学最大。 不过,现在教书先生却很缺乏。 既然杨基已经不合适当官,那么,才华横溢的他,当个教书先生,倒可以发挥他的长处。 要知道,路学里的待遇也是很高的,许多文人,都有心去,可是,又拉不下脸来,毕竟,文人的身上,还是有种清高的。 要是杨基去了,可以起个带头作用,可以吸引一大批人去,充实路学。 所以,陈风算是又给了杨基一条路,只是看他肯不肯走下去。 “是,陈大人,这件事我会向杨大人说的。”罗贯中说完,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陈大人,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说吧。”陈风望着花圃里盛开的鲜花,虽然刚刚听到了不好的消息,心情还是不错的。 “这件事,是关于韩雪的姑舅的。”罗贯中说着,言简意赅地把昨天查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陈风一边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354章访苏家 “嘎吱。”门开了,一名老者,挑着一个担子,走了出来。 每日三更就得起床,就是为了做这肩膀上挑着的东西,那里面,是嫩嫩的豆腐,豆腐张做的豆腐,四周闻名远扬。 和往日一样,做好了豆腐,除了留一半给女儿在家里卖之外,其余的,要挑着走街串巷去卖。 可是,今日却和往日不同。 刚刚走出了院门,就看到了一团物事,呆在一棵树下。 豆腐张老眼有些昏花,靠近再观察了一下,却发现,那里一片殷红。 血! 豆腐张继续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在那棵大树下,那是一个死人! 那个人是个光头,穿着一件破烂的褂子,其实本来不破烂,那是被砍了数刀之后,就变得那么破烂了。 光头李!豆腐张认识,这个人,就是一直都为恶这里的那个泼皮! “咣当!”放下担子,光头李向附近的衙门跑去。 光头李死了,死在了路边,这个消息,立刻传到了罗贯中这里,此时,罗贯中刚刚向陈风汇报完毕。 本来,随着罗贯中的汇报,陈风就有些不满,他最反感的,就是不择手段的竞争。 从出身上说,陈风也算是个生意人,对于做生意,也有自己的理解,既然是做生意,免不了就有竞争,正当的竞争,有助于促进整个行业的成长,这些都是值得鼓励的。 但是,如果要是巧取豪夺,凭借着自己的财力,进行恶意竞争,比如,放火,烧了人家的宅子,然后再将宅子霸占过来,这种行为,已经算是触犯了陈风的底线。 即使不是韩雪的姑舅,是其他的任何一个百姓,陈风都要将这件案子查到底。 现在,看到事情要败露,对方居然采用了杀人灭口这种手段,那就更是犯罪了。 罗贯中看着陈风的脸色,知道自己动手慢了一步,本来,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就该把这些人控制起来的,他没有想到,对方动手这么快。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老鸨呢? 很快就得到了回话,老鸨自从昨日进入了苏家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陆续地,又有人回信过来,其他的人的尸体,包括癞头三等人,都被发现。 昨晚,这些人,都惨死街头。 本来,这些事,都是自己分内的事,现在,却要让陈大人来分心,罗贯中感觉到非常愧疚。 而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怎么解决,还得听陈大人的。 陈风在自己的院子里踱着步子,现在,那个迎春院,那个老鸨,以及这些泼皮,都是配角,而主角,很明显,就是苏家。 苏家,是平江城内的一大家,虽然比不上沈家,却也差不了多少,苏家最主要的,除了粮食生意,还有在平江城外的良田,既是商人,也是大地主。 本来,对于这些人,陈风并不希望将自己的屠刀对准他们,毕竟,陈风想要维护自己的统治,既要注重下层百姓的利益,也要重视这些所谓的士人阶层。 在陈风刚刚来平江的时候,沈家组织了大商户们的一次宴会,在那里,陈风见过一次苏家老爷子,睿智,精明,能够在经商上成功,也是有很大的实力的。 而陈风,虽然得到了个作战勇猛的光环,但是,对这些人,一直都表现得很和善,也许,就是这样,才让对方觉得,可以做某些手脚,而不用担心受到惩罚吧? 想到这里,陈风的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些东西,杀气。 既然苏家想要挑战自己的权威,那么,就用苏家,来立自己在平江的威名吧。 想到这里,一个计策,已经涌上了陈风的脑海。 “李铁牛。”陈风说道。 “在。”立刻,应声一个人跑了进来,今日,正该李铁牛当值。 “带两个百人队,跟我去趟苏家。”陈风说道。 “是。”李铁牛没有疑问,立刻跑出去执行命令。 “陈大人?”罗贯中还是有些疑问的,现在,知情的人都被杀了,线索已经断了,这个时候去苏家,能查出什么来? “罗兄弟,你和我一同去,一会儿,有件事,需要你去办。”陈风说着,让罗贯中附耳过来,这才接着说了出来。 听完了陈风的话,罗贯中一脸惊叹,这也行? 当然,他不敢怀疑陈风的做法,他只有服从两个字。 陈风却毫不为意,对于他来说,如果对手和他将规矩,那他也就规矩,如果对手不择手段,那么,陈风也不会那么客气。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苏家,苏家肯定有阴谋,所以,既然陈风没有包青天那样的清晰的思路,明确的断案,身边也没有一个叫做元方的家伙,凡事可以问问元方怎么看,那么,他就只有采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 高高的青砖墙,琉璃瓦,院落之内,九进九出,假山流水,青翠的树木,嫣红的花朵,几乎江南大户之家,都刻意把自己的家里搞得温文尔雅,和他们吴侬软语的风气很相似。 一手拿着鸟笼子,另一手拿着一把折扇,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在甬路上走着,嘴里,还不知在哼哼着什么。 如果只看他的这样子,似乎和街头的那些浪荡公子一样,整日游手好闲,论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平江有名的苏家的老爷,苏九九。 苏九九,是苏家老爷子未发迹之前的名字,很多人在有钱之后,都喜欢文雅起来,再改个名字,只有苏家老爷子,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一直也没有改名字。 家里的生意,主要都交给他的两个儿子去打理了,苏家老爷子每日里,几乎就是像现在这样游手好闲,过得也很滋润。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老爷子今天看起来好像和往常一样,实际上,表情却一直都很不自然。 就在他慢慢地踱着步子的时候,只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管家大声喊道。 看到管家这样,苏九九脸色一变:“你这宝货(无能的人),何事这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外面来了一群官兵,嘞嗨(这里)都被包围了。” 官兵?听到这两个字,苏九九脸上异色一现,随即又恢复了平常。 “俚笃(他们)是谁?出去看看。”苏九九平稳地迈着步子,放下鸟笼子,向外走去。 当苏九九到门口的时候,两顶轿子,也刚刚到这里。 此时,苏九九满脸疑惑,随后,就看到轿子里下来的人,立刻,脸上就堆满了笑容。 陈大人,平江路的实际统治者,陈大人! “陈大人,原来是乃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苏九九立刻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外面的那些士兵,来自己这里,说不定,就是因为陈大人要来自己家,仅此而已,苏九九这样安慰自己道。 虽然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自己很清楚,但是,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自己消除了,想要治自己的罪,恐怕,没有任何理由。 想到这里,他底气十足。 “苏老爷,这次冒昧来访,多有叨扰。”陈风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陈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乃只要叫小人九九就可以了,这老爷几个字,小人万万接受不起。”苏九九恳切地说道:“非常欢迎陈大人来。” “九九,听说你这里评弹很不错,我今天来,欣赏一下。”陈风说道。 “阿好,大人,里面请。”苏九九说道:“小人立刻就去准备。” 平江软语,评弹是是评话和弹词的总称。在后世,清朝的时候,最为流行,不过,它的产生,却是很早的事了,现在,流行于平江及江、浙、沪一带。 这种评话,通常一人登台开讲,内容多为金戈铁马的历史演义和叱咤风云的侠义豪杰。弹词一般两人说唱,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自弹自唱,内容多为儿女情长的传奇小说和民间故事。评话和弹词均以说唱细腻见长,吴侬软语娓娓动听;演出中常穿插一些笑料,妙趣横生。弹词用吴音演唱,抑扬顿挫,轻清柔缓,弦琶琮铮,十分悦耳。 凡是平江的大户,几乎都有这个爱好,而现在一直都无所事事的苏九九,平时也好这一口,而且,家里就养着一群这样的人。 听到陈风说听评弹,苏九九就来了兴趣。 另一顶轿子里的人也跟着下来了,苏九九也认识,那是陈大人身边的红人,罗大人。 “罗大人请。”苏九九一直等着这两人进了门,才跟在后面,引着向后院走去。 假山之后,几棵苍翠的大树之下,一个案几已经摆好,两名大人,坐立在那里,苏九九根本不敢坐立,站在那里,伺候着这两位大人。 他们的前面,坐着两名容貌秀丽的女子,怀中抚着自己的琵琶,拨弄了几下,随后,随着有节奏的琵琶声,如夜莺般婉转的声音,传了出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问谁才能在江湖上笑…” 第355章死尸 陈风哑然失笑。 其实,说来看评弹,只是个借口而已,没有想到,这苏九九还真是会享受。 在这个时代,演出评弹的,基本上都是男人,直到在清朝道光,咸丰时期,才出现了女艺人。但是,没有想到,在苏九九这里,就已经有女人献艺了。 不过,想想也是人之常情,这女人,一直都是受人追求的对象啊,有女人来演出,当然比男人要更吸引人了。 而且,吴语的这种强调,女人才能更好地表现出来。 只有这点也就够了,更让陈风想不到的是,这评弹的内容,居然是自己写的第一部小说,笑傲江湖! 这个时代,可没有版权的说法,从到处都盗版自己的小说就可以看出来了,而现在,自己的小说,又被发展到了评弹里,不过,这版权费,肯定更是收不回来了。 看着陈风惊讶的样子,苏九九心中窃喜,这笑傲江湖,的确不错,而将这笑傲江湖变成评弹的,却是他的主意,一会儿,将这点阐明了,一定能让陈大人对自己更加另眼相看。 他哪里知道,陈大人对这点其实非常不满。 不过,现在陈风还不会表现出来。 陈风和罗贯中两人,坐下来听了一会儿,陈风听得已经入了迷,这两名女子歌喉如此清秀,还真是不错,烟雨楼现在没有当红的正旦,要是将这两名女子弄回去,说不定,还能撑起大局。 不过,这不是拆这苏九九的台吗? 当然,鉴于苏九九的所为,这苏家,恐怕是要败落了,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罗贯中不知道,此时陈大人居然想的是这些,他还记着自己的任务,刚刚坐了一个时辰,他起身说道:“九九,刚刚肚子有些吃痛,贵府上,厕所在哪里?” 听到罗贯中这样说,苏九九还有些可惜,要是陈大人也肚子吃痛,那就好了。 “李管家,带罗大人去吃手。”苏九九说道。 “陈大人,吃手请这边走。”李管家立刻说道。 虽然罗贯中来这里已经数月,还是不能适应这叫法,去厕所,为何叫做吃手? 他慢慢地站起身子来,撇了一眼陈大人,此时,陈大人正看着入迷。 罗贯中带着两名护卫,跟着这个李管家,沿着甬道走去。 走着,走着,罗贯中被带着几乎又到了中院。 “李管家,你们的吃手,离得这么远吗?”罗贯中问道。 “不是,后院就有,但是,您是尊贵的客人,自然要到尊贵的地方去吃手。”李管家说着,转过一个弯来,说道:“到了,请进吧。” 到了?罗贯中没有闻到一点的臭味,这是如厕之处吗? 推开门,眼前一片整洁光亮。 地面上,是干净的地砖,侧面,是整洁的墙砖,全部擦得一尘不染,在这间房屋中,没有罗贯中熟悉的一切,只有在这房间的正中央,有那么一个物事。 李管家虽然面容很安详,心里却在有些鄙夷,看看吧,没见过吧?这可是现在平江城内富商们家中的必备了。 不会使用吧?别看你官职高,却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一会儿,吃手完了,用水冲屁屁的时候,恐怕就更惊讶了吧? 谁知,这个罗大人仅仅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就泰然自若地走了过去,然后,翻开上面的盖子,坐了上去。 “吩咐他们,水加得稍稍热些。”罗贯中说道。 他还知道,这吃手完了,还要用热水洗屁屁,还特意要求将水加热得稍稍高些,顿时,这李管家有些刮目相看。 其实,如果在一天前,罗贯中也并不清楚,他一心扑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中,对于其他的事务,根本就无法分心。 但是今天,陈风在向他说自己的计策的时候,却是和这个冲水马桶有很大关系的。 所以,对于罗贯中来说,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却早已经知晓这东西的用法了。 罗贯中走了进去,李管家只能呆到了外面,两名护卫,也在门口候着。 其实,刚刚在陈风和罗贯中进入了苏家之后,护卫们就已经跟着进来了,控制了苏家的各处,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走动。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以此时陈大人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而这里又不是陈大人常来的地方,这守卫自然就要严密了。 李管家在外面等着,等着,一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到里面传来了信号,下面,该放热水给他冲屁屁,然后再放水冲马桶了。 用了这么长时间,看来,这次吃手很舒服嘛。 李管家立刻吩咐下人,开动开关,先冲热水,再冲凉水。 忽然,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好!官府的印章掉到里面去了。” 听到这话,李管家啼笑皆非,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看刚刚的样子,以为是用过呢,原来也是第一次啊,我们老爷,那可是每天必用。 其实,整个苏家,能够有资格用这个马桶的,也不超过十个人,就是连李管家,也只是见过,伺候苏老爷子用,他自己,那是绝对没资格的。 不过,官府的印章掉下去了,也是一件麻烦事了。 稍后,就看到罗贯中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李管家,我在这里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请立刻把这马桶砸开,把我的东西取出来。” 砸碎马桶?那还不得砸了老爷子的心?老爷子每天至少要在这上面坐半个时辰的,这东西,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但是,这罗大人的话,又是不能违背的,就算是老爷在这里,恐怕也得笑呵呵地拿起锤子来,把这马桶给砸烂了。 不过,砸烂这马桶,就能把东西取出来吗?一转念,他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罗大人,不用着急,小人知道您的东西在哪里。”李管家说道。 既然是掉到了马桶里,那么,在马桶里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早就随着那股水流,冲到后面去了,想要在这里找,那只能是刻舟求剑。 “大人,请随我来。”李管家说道:“无须惊慌,我们很快就能找到。” 说完,李管家带着罗贯中,穿过走廊,来到了后面的一间房子里,虽然还没有进入房子,只在外面,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特殊的味道。 普通人家,使用的是小号马桶,每日里,清晨的时候,有专门的人来倒就可以了。但是,这种冲水马桶,在保证了使用者自己的环境干净舒适的同时,污秽之物,却多了数倍,这冲一次水,就相当于一户人家的量了。并且,虽然平江城内到处是水流,他们也很自觉地没有把这废水直接排入河中,否则,用不了多久,这河就臭不可闻了。 所以,他们采用了别的解决办法,做一个特大号的木盆,和棺木的大小差不多,刚好可以盛一天之用,每日里再倾倒一次。 既然罗贯中用了冲水马桶,这印章,很可能是被冲到这里来了。 虽然这污秽之物很脏,平时他们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但是,既然是印章掉了,那是必须要捞起来的。 到了门口,李管家请示让罗大人留在了外面,毕竟,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李管家自己,则自告奋勇,带着那两名护卫,进入了房间。 因为水是向下流的,所以,这特大号的木盆,是放在了房间内的一个深坑里的,比周围的地面还要低数尺,在房顶上,装着绳索,通过起吊之后,再放到马车上,运出去的。 为了保持清洁,这特大号的木桶,上面有一个盖子,盖子的一端,插着一根粗粗的竹管,冲马桶的水,就是通过竹管,被引到这里来的。 虽然李管家自告奋勇,这具体的活儿,也没有让他干,两名护卫抽出自己的刀,塞入盖子中,一用力,就将盖子咯吱咯吱地撬开了。 突然,这两名护卫的脸色变了。 肯定是打开盖子之后,被里面的臭气熏着了,这样向着,李管家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毕竟,他只是个管家,却也养尊处优。 谁知,还没等他停下脚步,那名护卫就说道:“李管家,你过来!” 虽然他是个管家,但是,平时地位不低,在下人面前,也是很有派头的,被这个大头兵这么一叫,心中颇为不满,难道是嫌臭,要让自己下去捞? 不过,虽然对方只是个大头兵,却是罗大人和陈大人的手下,他还不能得罪,于是,他只能强压着心头的不快,屏住呼吸,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木盆的上面。 下面肯定是黄白之物,要在这里面,把那印章给找出来,还不得吐了?他努力压制着胸中的一股酸水翻腾,睁开眼,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具尸体,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就这样,在那堆黄白之物之间… “只看那任盈盈,细碎小步向前,旁边的向问天,手执两杆长鞭…”两名女子还在唱着,陈风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这可是古老的文化汇集出来的瑰宝,而这两名女子,是否在这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了她们的名字? 一旁的苏九九,已经看到了陈风似乎有意,如果陈大人喜欢,那一会儿,就将这两名歌姬,送给陈大人好了,他不是不准收受贿赂吗?看他怎么做。 第356章嫁祸 就在这时,后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九九向后扭头一看,就看到了罗大人回来了,眼珠一转,上前说道:“罗大人,吃手舒服吗?” 这话说得低声下气,也算是五分的讨好了,谁知,罗贯中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了陈风的前面,说道:“陈大人,下官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请大人下令,封锁这里,查清此案!” 听到这话,顿时,苏九九一阵恶寒,他的宅子里,怎么会有尸体?这绝对不可能! 苏九九感觉到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在绝对的实力前面,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好,立刻封锁这里。”陈风说完了,又看了苏九九一眼,说道:“九九,走,跟我一同去看看吧。” “是,是。”苏九九唯唯诺诺地答道,既然对方这么说,那就是还不想针对自己了?还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一行人,来到了放木盆的房间外,此时,污秽之味的味道已经很浓厚了,因为,那具尸体,已经被捞了出来,用水冲洗干净,急匆匆赶来的两名仵作,正在那里检验尸体。 虽然被用水冲洗过了,这尸体之上,还是有不少黄白之物的,苏九九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光头李!此时,他的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怎么样?”等了一盏茶的工夫,陈风看到这两名仵作终于停手,站了起来,立刻问道。 苏九九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名仵作,这仵作,算是最下等的人,平时,他可从来是看都不看的。 现在,他多希望这两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这名死者,是嫁祸给苏家的,苏家什么事都没有。 他可是心里清楚的,光头李死了,绝对不是死在他的家里。 “启禀大人,伤口此时还没有溃烂,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致命的伤口,是背部被捅了一刀,很有可能是偷袭,或者和杀手认识,猝不及防。而从这尸体刚刚被捞之前的状态,应该是死后,就被扔到了这里。” 听到最后这几个字,苏九九脑子里开始一片混乱。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苏九九,你知道,这尸体是怎么来的吗?这个人是谁?”陈风问道。 “大人,这尸体,小人不认识,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苏九九说道,他低着头,不敢看陈风的眼睛,似乎从陈风的目光里,能够看到一股杀气。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承认,再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 “大人,在后院的一间仓房内,我们发现了这些兵器。”就在这时,另一名士兵上来报告道。 “哗啦!”十几件用麻袋包裹着的武器,被扔到了地上。 腰刀,匕首,长剑,看到这些兵器,苏九九心里不停地发抖。 在两年之前,鞑子还是禁止汉人拥有武器的,但是后来,妥欢帖木儿发布了命令,各爱国人士,可以自发组织义兵救国,所以,四方义兵皆起,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也是在这个时候发展起来的。 所以,原本需要偷偷摸摸藏在家里的兵器,现在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了,尤其是商户,四处盗匪横行,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武力,那根本就无法保证货物的安全,所以,他们非常欢迎朝廷的这个决定,正大光明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在陈风占据了平江之后,考虑到这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本来想要将这些兵刃全部收缴的,但是,考虑到各大商户在自己的占领区内可以保证安全,但是这里的商人,做得都是全国,甚至南洋的生意,他们外出做生意,如果没有武力,依旧会很危险,所以,陈风默许了这种私自拥有兵器的行为,但是,各家各户,凡是有武器的,必须要登记造册,还规定了一个上限。而且,在平江城内,或者各占领区内,是不能使用的,严禁私人械斗。 这些武器,苏家并没有登记,即使没有其他的罪名,单单这些兵刃,也够他苏九九喝一壶的了。 陈风拿起其中一把匕首上,上面虽然被洗干净了,还是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苏九九,你闻一闻,这上面的味道,熟悉不熟悉?”陈风说着,将匕首递了过去。 苏九九脸如死灰,虽然刚刚在看到那具光头李的尸体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冤枉,因为这光头李,可不是死在他家的,肯定是有人栽赃。而且,他还可以隐隐猜想到,弄不好,是陈大人下令这么做的。 刚刚陈大人来了之后,自家就被封锁了,能把尸体搬过来的,恐怕只有陈大人的人能办到。 不过,再看到这把刀,他也无法叫自己完全是冤枉的,因为,就是这把刀,杀了迎春院里的那个老鸨赛金花。 昨晚,苏九九接到了赛金花的消息之后,苏九九就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肯定已经暴露了,引起了陈大人的注意。现在陈大人,还没有怀疑到自己,只是怀疑到了汤老头家的火是有人放的,那么,解决这件事情,也就很简单了,将给汤老头家放火的那些人,全部都杀掉! 人都死了,看他还怎么查!苏九九派出了手下最信任的人,杀了这些泼皮。 而这个赛金花,也不能留,于是,赛金花根本就没有走出苏家大门,就被干掉了,在清晨的时候,尸体被随着运污秽之物的马车,运到了城外。 看到老鸨进去,没有见老鸨出来,前来盯梢的人并不知,老鸨已经在木马桶里被运走了。 不过,杀其他的泼皮,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因为,他们不会呆在那里等着他们去,没有了宵禁,这些家伙们跑得四处都是,所以,仅仅是杀了他们,尸体没有处理,天就亮了。 苏九九的心腹,天亮之后就出城,暂时躲避了风波再回来。 那几个泼皮横尸街头,百姓们应该喜欢看到才对,然后,很自然地就能猜出,这是泼皮之间的斗殴而已。 苏九九哪里知道,老鸨已经把这些泼皮的情况全部告诉了罗贯中,老鸨只向苏九九说了官府怀疑有人纵火而已。 要是老鸨告诉苏九九把光头李都供出去了,她也知道苏九九肯定不会放过她,哪里知道,就这样,苏九九还是没有放过她。 这赛金花,只是苏九九的一颗棋子而已,现在,是一颗弃子。 苏九九做得底气十足,有恃无恐。 哪怕就是官府都知道了,线索断了,还能强行地抓自己?还能将自己屈打成招不成?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能强行搜查自己的家不成?如果那样的话,陈风一直都在宣扬仁义道德,这和鞑子的做法又有何区别? 显然,他低估了陈风的智慧,或者说,他已经在心里咒骂陈风怎么可以如此无耻,把这光头李的尸体扔过来嫁祸他。 眼前的事情,仿佛还是不真实的,苏九九看着这匕首,闻着上面的血腥味儿,直觉得想吐,一生精明,却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来人,将所有的人,都抓回大牢去!”陈风说道。 苏九九没有说话,陈风就当他是默认了。 如果苏九九刚才还有一点点幻想的话,现在,都破灭了,这个陈大人,居然要将他们都抓到大牢里去,苏家上下一百多口,最后能活着出来的,恐怕没有几个。 陈大人这么做,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汤老头宅子着火的事情那么简单了,苏九九毕竟是老谋深算,已经看出了陈风的意思。 陈风虽然表面上跟他们这些商人们很客气,但是,却知道商人们在苏州是根深蒂固,所以,想要杀人立威。 借助这次事件,彻底打压他们苏家,甚至把苏家所有的家产都拿过来,让其余的富商们知道,不要对陈大人有什么贰心,尤其是商业税,一定要交到位,就像是保护费一样。否则,陈大人可不会像对沈家一样对他们。 苏九九的脑海里,这些想法在急剧地闪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如果拿不出什么让陈大人感兴趣来的东西,恐怕,沈家这次真的要遭受一场灾难了。 那么,那个秘密,要告诉陈大人吗? 苏九九的心里,还在犹豫着,这时,就看到了那些士兵,开始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押了起来,接着,他的身后,也有两个有力的胳膊,将他押了起来,然后,耳边传来士兵严肃的语气:“苏九九,请跟我们走一趟。” 就连一个普通的大头兵,都可以以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等到到了大牢,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他几乎可以想到。 不能再犹豫了,这根本就没有自己犹豫的余地了。 “陈大人,小人要告诉您一个秘密。”苏九九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陈风丝毫没有惊喜的样子,语气依旧非常冰冷:“有什么话,等到府衙再说吧。” “授命於天,既寿永昌。陈大人,您听过这几个字吗?”苏九九说道。 第357章授命於天,既寿永昌 本来,陈风知道,苏九九和汤老头过不去,又是放火,又是杀人,这里面,一定是有预谋的,有什么足够大的利益,可以让他铤而走险。但是,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陈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还是惊讶了。 授命於天,既寿永昌,这几个字,只出现在了一个物事之上,传国玉玺! 当初,秦朝统一六国,将和氏璧雕刻成了方圆四寸的玉玺,上面,有李斯所书“受命於天,既寿永昌”这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从此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 得到玉玺的人,将玉玺解释成自己“受命于天”的表现;而一旦失去玉玺则被视作王朝“气数已尽”的表现。如果有哪个皇帝登基的时候没有传国玉玺捧在手里,就被讥为“白版皇帝”。意思是说你这个皇帝是自己封的,根本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发出去的没有玉玺印章的诏书自然也不那么令人信服了。 八十年前,也就是南宋祥兴三年,元代大将张弘范攻陷崖山,南宋左丞相陆秀夫带少帝和传国玉玺于崖门投江而终,南宋灭亡,从此玉玺失传。 鞑子皇帝,是没有玉玺这个信物的,不过,以蒙古人的性格,有没有这个,他们并没有在乎,一样地当皇上。 但是,汉人就不同了,无论是谁,得到了天下,都希望有这个物事,来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 可惜,在历史上,之后的明朝和清朝,皇帝都是没有这个传国玉玺的,从南宋亡了之后,这玉玺从此不知所踪。 现在,居然在这里,在这个苏九九的嘴里,吐出了这么几个字,陈风心里又怎能不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陈风表面上,依旧很平静,说道:“带回府衙!” 没文化真可怕!苏九九顿时无语了,本来,他以为说起了这几个字,已经足能够让这个陈大人知道了,谁知,陈大人居然没有反应! 那个东西,没有人不喜欢,任何人都会知道它的巨大价值,而这个陈大人没有反应,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几个字,是在传国玉玺上的! 而这里人多嘴杂,苏九九又不能直接说是传国玉玺这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再想怎么说,就已经被这两名士兵押了出去。 很快,苏家上下人等,就都被押了出去。 空荡荡的院落里,显得萧条起来。 罗贯中看着陈风还没有走,终于忍不住说道:“陈大人,授命於天,既寿永昌,这几个字的来历,您知道吗?” 罗贯中刚刚听到这几个字,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惊讶,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这才向陈风提起。 “秦始皇的传国玉玺。”陈风淡淡地说道,似乎毫不关心。 “陈大人,看刚刚苏九九的话,似乎他知道这传国玉玺的下落。”罗贯中说道,陈大人果然沉得住气,要知道,陈大人现在可是实打实的造反派了,这个东西,哪个起义的领袖不喜欢? “我们审问一下苏九九就知道了。”陈风说道:“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在汤老头的家里。” 现在,事实已经清楚了,很明显,这个苏九九之所以要对汤老头下手,就是想要把汤老头家里的宅子抢过来,而在这宅子下面,埋藏着的,肯定是有足够让苏九九动心的东西。 金银?苏九九可能也喜欢,不过,以苏家现在的实力,也不会对这普通的物事感兴趣。 要说足够让苏九九动心的,这传国玉玺,还真是够分量,不过,陈风也不是完全肯定,后世都一直没有出现过这个东西,现在,怎么会突然现世? 很有可能,苏九九是被人给阴了,后世的武侠小说里,那么多为了一本所谓的武功秘籍大打出手,结果,到了最后,谜底解开,是本假的。 囚车上,苏九九感觉像是在梦里一样,本来,他也可以安心地做自己的富商,而现在,转眼就有了牢狱之灾,难道,那个物事,真的是不祥之物? 用那个物事,换来苏家的平安,这个想法,在苏九九的心里,越来越强烈。 “啪!”突然,飞来了一个物事,正好打在苏九九的头上,接着,黄乎乎的东西,就流了出来。 苏九九睁开眼,那是一颗鸡蛋。 顿时,他眼中冒火,向下望去,却是一群顽童,扔完之后,立刻转身就跑了。 还好走的是僻静之路,否则,一路过来,不知要受多少行人的白眼,被人认出来,他们苏家也就没有脸在平江立足了。 苏九九是脑子很混乱。 回到了府衙之上,罗贯中仍然在想着刚刚陈风所说的话,哪怕就是真的有传国玉玺,苏家为了得到这样一个宝物,害了三十几条人命,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有功,也不能补过。 陈风的说法很肯定,这是一次很重要的事件,借着这个机会,整顿一下秩序,尤其是那些富商,不要以为自己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必须要知道,既然是在自己的治下,就得遵守自己的法律! “带犯人上来!”罗贯中说道。 身后,明镜高悬,两侧,几个衙役挺立,这间公堂不大,却很隆重,给人一种森严的感觉。 由于听到苏九九的话,所以,罗贯中也做了布置,这些衙役,都是绝对的心腹,而外面,护卫林立,不会被人偷听。 不过,陈风却没有到场。 在一间密室内,亲切地接见苏九九,然后安慰他受苦了,表彰一番,苏九九深受感动,将这玉玺的秘密说了出来,献给陈风,大功一件。 这个情节,让它见鬼去吧,那样,还显出是苏九九的功劳来了,而现在,陈风要的,就是苏九九没有任何功劳,只有过失。 陈风不是和苏家有仇,而是苏家的做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容忍的底限。 可惜,苏九九算计了一辈子,却没有相通这一点。 听到了罗贯中的话,一旁的衙役,将苏九九押了上来。 “大人,犯人带到。”衙役说道。 苏九九抬起头来,没有看到陈风,却只看到了罗贯中。 上午的时候,双方之间还谈笑风生,现在,自己却成了阶下之囚,苏九九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证苏家的安全,只能将这个秘密给了陈大人。 但是,陈大人居然没有出现,他真的不知道那几个字的意思吗? “下跪何人?”罗贯中问道。 废话,这还用问么?你不认识我吗?苏九九心中咒骂道,脸上却堆满笑容:“罗大人,小人苏九九,有重要事情,禀告陈大人,涉及到机密,请遣退左右。” 罗贯中在心里讥笑了一下,这苏九九,看来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陈大人整日公务繁忙,哪里有时间见你,你有什么招供的,现在就说吧。” 公务繁忙?那还有心思到自己家里去听评弹?苏九九说道:“罗大人,小人说的,真的是机密,关系到这天下苍生。” “苏九九,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大堂之上说,要是再花言巧语,小心大刑伺候。”说着,罗贯中的手,就有意无意地向着放签筒的地方伸了过去。 桌子上,放着四个签筒,每个签筒上写有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执法严明”,其中“执”字是捕捉令,其他三个签筒分为白头签、黑头签、红头签,都是打板子的。其中,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每签十板。 这可不是简单的累加,如果扔下哪怕四十支白头签,四十大板打完后,皮肉无痛,立刻走人;如果是八支黑头签,同样四十大板,犯人会皮开肉绽;如果是两支红头签,虽然也是这些板子,人不死也要残废。 苏九九看着罗贯中的手,直接向那红头签的地方伸了过去,这公堂上的把戏,他是非常清楚的,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罗大人,小人知道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在迎春院后面的枯井东面一丈处,挖地五丈,可以挖出一件刻着授命於天,既寿永昌的玉器,这个玉器,还用黄金包了一个角。”苏九九说道。 传国玉玺四个字,苏九九依旧没有直接说出来,害怕罗贯中将签字扔出来,他赶紧说到这些。虽然陈大人从小没受过什么教育,不懂得这些,不过,这罗大人可是文化人,自己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了。 有了那八个大字,还有用黄金包了一个角,这是传国玉玺在汉代王莽篡权,皇太后气怒之下把宝玺狠劲投向王莽,结果玉玺被摔碎一个边角,之后用黄金包裹起来。 果然,说完了这些话,他看到罗贯中的手缩了回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罗贯中问道。 “小人在半年前,偶然机会,得到了一名过往客商的地图,得知这宝贝,并没有沉入大海之中,而是提前被埋到了这里,以待以后重新起事之时,号令天下。但是,时过境迁,平江城内很多地方都变了,只有这口枯井,还留在那里,因此,小人在一个月前,确定了这宝贝的所在。”苏九九说道。 第358章寻宝贝 苏九九的确是得到了这张地图,不过,这机会可不是偶然的,是他偶遇十几年结识的一名客商,发现这位老朋友一直都在平江城内转悠,于是,邀请回家来,好酒好菜地吃了几天,终于这老朋友酒后吐真言,说自己在找个宝贝,这东西要是找到了,可是无价的。 本来,苏九九还没有动心,苏家富有,哪怕他从此不再经商,也可以保证子孙继续生活,但是,在听到了这老朋友说到传国玉玺几个字的时候,苏九九也动心了。 这东西,不在现在的鞑子皇帝手里,已经是小道传开的消息。而这东西,谁能得到它,那就代表着,谁是真命天子。 苏九九那个时候,还真存了这个想法,现在是乱世,到处都是红巾军,既然这些人都可以起事,那么,说不定,鞑子还真是气数已尽,当初曹操,不就散尽家财,组织起了一支军队,最后成为汉相吗?自己家财万贯,要是以后也能荣登九五,那该是一件多么兴奋的事。 所以,苏九九下了主意,在当夜,就杀掉了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拿到了那张图。 这老朋友本来就居无定所,也没有亲戚朋友,消失在这平江城中,也没有引起注意。 这是苏九九第一次杀人,以前在生意场上,不管他遇到什么样的对手,总是想法打败他,而不是采用杀人的方法,和气生财,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可不是生意,而是关系到苏家今后几十年发展的大事。 苏九九走出了这第一步。 不过,拿到了那张地图,他有种被涮了的感觉,这叫地图吗?只是画了个平江城,然后,画了棵大树,又画了口井,在井边,倒是标得很清楚,离枯井一丈,深五丈,这又有什么用? 如果要是好找那他这老朋友早就找到了。 苏九九比那老朋友,多的是人力和物力,所以,他雇佣了光头李等人,寻访大街小巷,用了半年的时间,终于将目标,确定在了汤老头的这个宅子里。 本来,苏九九是打算,用钱将那宅子买下来,但是,这汤老头,是个老顽固,苏九九派赛金花去向汤老头买,汤老头居然死活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那苏九九终于又下了决心,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苏九九没有直接行动,而是让光头李这些泼皮,先去把汤老头家的出租的商铺改做的永福客栈,放了一把火,烧死了二十多人,连客栈老板都烧死了,又碰上了个草包杨基断案,让汤老头赔偿全部的损失,这样一来,汤老头就被整得祖产全部没收变卖了。 这一切,苏九九很自觉地藏到了幕后。如果出了事情,可以和他苏家撇清楚。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可是,他当初的那些手段,却都用不上了。 杀了赛金花,杀了光头李等人,于事无补,他苏家,还是倒霉了。 这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传说,这玉玺,既然是神圣之物,那么,对于不该得到它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灾祸。 当时孙坚得到了玉玺,却给自己带来了灾难,连老婆都被绑票了。 现在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苏九九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把这玉玺的下落交代出来,自己也算是立了一件功劳,陈大人现在已经占据了平江扬州等地,也是乱世枭雄,他得了玉玺,那是锦上添花,以后要是做了皇帝,自己也算是有从龙之功。 苏九九怀着这样的想法,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只是,他却不知道,当他派光头李放火之后,他苏家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你派光头李等人,到永福客栈去放火?”罗贯中问道。 听到这话,苏九九在心中,突然感觉到了不妙,自己交代出来了这件大事,已经算是大功一件了,这罗大人,却还揪着光头李的事情不放? 难道?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玉玺事关重大,自己在得知消息要泄露之后,都杀了光头李等人,现在,要是陈大人知道了,他是感激自己,还是杀掉自己? 想到了这里,苏九九突然仿佛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冷,聪明一世,却糊涂了这一时。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真的冤枉啊,这光头李之事,与小人没有任何关系啊,永福客栈的大火,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只是想要把迎春院那块地买到手,却被赛金花提前下手,改成了妓院,小人正想从赛金花手里把这院子买回来呢。”苏九九说道。 “那你院子里的尸体怎么解释,那些刀剑又怎么解释?”罗贯中问道。 “这些小人都不知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一定,一定是有人想要嫁祸小人。”苏九九说道。 “大胆苏九九,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狡辩,来人啊,先打二十大板!”说着,罗贯中将自己面前的两支红头签,扔了下去。 苏九九还想要求饶,却感觉到身子就被两个人恶狠狠地按住,趴下了,裤子也被褪了下来。 “大人,小人冤枉啊!”苏九九喊道。 没有他继续辩驳的机会,一阵阴风,扫过苏九九还算柔嫩的屁股,接着,“啪”的一声,苏九九感觉到全身,都在随着屁股感受到了疼痛,岂止是火辣辣的,简直就像是用刀子在割肉一样。 “啊…”苏九九凄惨地叫了出来,这第一下,就已经将他打得皮开肉绽。 接着,他还没有缓过劲来,第二下板子,又上来了,这一下,比刚刚的那板子还要厉害。 不仅仅是皮肉,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屁股里面的骨头,也跟着酥了似的。 不用二十下,只要十板子,就能够把他打死。 此时,那些气节,那些狡辩的说辞,全部都从苏九九的脑海里消失了,他用哆嗦的嘴,有些不清楚地说道:“大人,小人交代,是小人派光头李去的。啊…”话还没有说完,第三下板子上来,他眼前一片黑暗,居然昏死过去了。 “陈大人,苏九九都已经交代了。”在府衙后面的一间房子里,陈风舒服地喝了两碗茶,就看到罗贯中走了过来。 “他都交代了?”陈风问道。抓了苏九九,如果苏九九死活不招供的话,那他也麻烦,毕竟,苏家可是平江的大富商,就是和沈家,也有很大的关系,自己只是抓了苏九九,他的两个儿子都外出做生意,没有在平江,要是这两个儿子回来了,找自己要人,或者求沈家来说情,自己也不好办。 现在,苏九九招了,那就好办了。 “是的,是他指使光头李等人去放火烧了永福客栈,指使赛金花买下了汤显的祖产,改成了妓院,又在消息泄露了之后,杀了光头李和赛金花等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在迎春楼的那个院子里,埋着传说中的玉玺。”罗贯中说道。 他还都说了?说得这么清楚?不知道招供了这些,一样是死罪吗?陈风对这个苏九九,倒是有些高看了,连两板子都挨不下,怎么会赚下苏家这么庞大的家业? “苏九九在招供之后,希望大人看在他帮大人找到了传国玉玺的份上,放他苏家一马,苏家愿意将家产贡献出来,给陈大人酬军。”罗贯中接着说道。 原来还是怕死啊,他以为,这传国玉玺,就能救他的命吗?那被火无辜烧死的那么多人的债,该谁来偿? “那你是怎么判的?”陈风问道。 “死刑,秋后问斩。”罗贯中说道。 听到罗贯中的话,陈风在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 对于陈风来说,既然已经动了苏家,那就不如彻底将苏家清理干净,明日就斩了才好,而罗贯中断的,却是秋后问斩。 当然,按照法律,却都是秋后问斩,罗贯中这样断案,也算是做到了公正客观。 “苏家其他的人,分别审问一下,有其他作奸犯科的,一律严惩,而那些确实没有牵连的下人,就放了吧。”陈风说道。 这事,对于苏九九来说,是一件大事,知情的人不会太多,许多下人,也都是无辜的。 “不过,对于这些人,还要继续监督,尤其是,苏家的两个少爷,更是要不间断监视,如果他们敢作祟,就坚决地干掉他们。”陈风说道。 自己把苏九九杀了,那两名公子,肯定会怀恨在心,如果换在陈风刚入城的时候,以私通鞑子的罪名,将他们全家都杀个干干净净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要服众才行。 “对外,只说是苏九九雇佣光头李,放火烧了永福客栈等事,这个玉玺之事,不能声张。”陈风说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都不能外传。哪怕就是假的,都会给陈风带来无尽的麻烦,要是真的,那就更麻烦了。 天命所归这个玩意儿,陈风并不相信,谁都说自己是真命天子,最后坐皇帝的只能有一个人,坐了皇帝,都说自己的朝代是千秋万代,但是,最多也不过几百年而已。 汇报完毕,罗贯中准备继续去忙自己的,却看到陈风也要动身出去。 “陈大人,您要去哪里?是否需要下官陪同?”罗贯中问道。 “迎春楼,我自己带人去就可以了。”陈风说道。 第359章挖宝 李铁牛跟着陈风,带这手下的一众心腹,向着迎春楼走去。 在得知迎春楼老鸨赛金花被杀后,还没有从苏家出来,罗贯中就派人封锁了迎春楼,里面的人,全部被暂时控制起来,因此,迎春楼的宅院内,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那群原来的伙计,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审查完毕之后,这里的房产,是要重新还给汤显的。 不得不说,赛金花还是有眼光的,这宅院与花街柳巷如此之近,嫖客们很容易就被吸引过来,门前马路宽阔,后面流水潺潺,院内树木苍翠,简直就像是温婉的江南碧玉一般,这么好的宅院,却来做皮肉生意,着实可惜啊。 院内一口枯井,很容易就被找到了,李铁牛带着几个精壮的士兵,使用撬棍,将铺着的青砖撬开,然后,用铁锹挖了起来。 这里都是土地,很容易就被挖开了,越往下挖,能使得上劲的人就越少,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活动的空间了。 六子和顺子两人干得很起劲,他们一直都在拿着铁锹干活,奋战在第一线。 虽然他们不知道挖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是陈大人亲自带队,那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跟着陈大人亲自干活,那自然得好好表现。 陈风坐在一张躺椅上,望着蓝天白云,耳朵里,还能听到一条街之外的靡靡之声,这平江之地,富饶,美丽,很容易让当权者堕落。 一铁锹,接着一铁锹,下面的土,越来越湿润,越来越湿润,终于,开始渗出水来,此时,才挖了不到三丈。 李铁牛感觉到有些不妙,看着被吊上来的土变成了泥,这样挖下去,能不能挖出宝贝来不知道,反倒会挖成一口井了。 想想也是,这四周都是河水,这土地下的水,埋藏肯定也很浅,这个难题,在他们当初打平江的时候,用挖地道来炸城墙,就曾经遇到过一次了。 果然,又等了一会儿,吊上来的东西,连泥都不是了,几乎全部是水了。 “陈大人,挖不动了。”李铁牛走到了树荫下正在乘凉的陈风那里,向陈风报告道。 刚刚还在咯吱咯吱响的躺椅,突然不动了,陈风坐了起来,说道:“怎么回事?下面是石头了?” 要是下面挖出个石头来,那可能就是个大的密室了,只需要找对机关,就能进入。 “不是,我们还没有挖到四丈,下面就已经全部是水了,我们挖出了一口水井。”李铁牛说道。 “水井?”陈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六子和顺子两人,从下面湿着半截腿肚子被吊上来,再挖下去,两人恐怕就该游泳了。 “大人小心。”李铁牛说着,看着陈风探身向下面望去。 陈风从里面,可以看到清澈的的净水,似乎能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陈风拿起一块石头来,扔了进去。 “噗通。”一个声音传了上来,听声音,这水渗出来的速度还挺快,现在已经两尺多了。 现在还不到四丈,就已经如此了,那么,再向下挖一丈,几乎就是不可能的,陈风在心里想到。那么,这个所谓的传国玉玺,根本就是假的。 不仅仅是这里,在平江城内的任何一个地方,恐怕都无法挖出一个五丈深的坑来吧?挖出来的,绝对就是水井。 为了这样一个假的玉玺,就杀了那么多人,苏九九还把自己送上了刑场,真是不值,看来,应该把苏九九押到这里来,让他看看这口水井,不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疯掉。 陈风摇了摇头,正要离开,眼睛却注意到了旁边的一个物事。 枯井,在挖这水井的时候,选择的参考点,就是这口枯井。 刚刚挖成了水井,在它的一旁,怎么会有一口枯井?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蹊跷,快走两步,来到了枯井一旁。 上面,盖着一个石板,已经爬满了青苔,看样子,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将这个石板搬开。”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六子和顺子两个人,立刻快步上来,两人俯着身子,将这石板向旁边推去。 谁知,使出吃奶的劲来,石块居然纹丝不动。 看着两人的样子,李铁牛跟着上来,三人一同向前推,依旧没有反应。 陈风看着这情况,很有趣。好久没有活动自己的身体了,这次,正好运动一下。 站在这石板的前面,陈风气运两臂,感觉到腹部气海之内,不断有气流在体内旋转起来,向着两个胳膊集中,接着,他两只手放在石板上,大叫一声。 “吱,哗。”石板应声动了一下,接着,被抬起了一角。 “陈大人神力!”看到这情况,李铁牛顿时大喊起来。周围的护卫,也都跟着喝起彩来。 陈风抬着石板的一角,叫石板掀起,再向旁边一使劲,“轰!”石板被扔到了井台的一边。 陈风心中也是得意,自从拿下了平江,战事少了,他的功夫,却是一日也没有放下,这气功,现在总感觉像是要到了第四层顶峰,随时都会突破第五层。 几个人都无法推动的石板,现在,被他一个人抬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除了陈风的力气大之外,技巧也很重要。 推不开,还有的原因,就是时日久了,这石板已经跟下面粘连在了一起,用后世的术语,叫做摩擦力太大,一般人看到这石板,只是想到要推动它而已,没有人会费力抬起它,其实,现在看来,抬起来更省力。 饶是如此,这石板如此之重,也引起了陈风的兴趣,这肯定不是普通的石头,应该是富铁矿石,说不定,这还是块天外飞石,要是运回泰州军械局,说不定,还能打造出一件出色的兵刃来。 陈风低头,就已经看到这枯井的深度,明显比刚刚挖的水井还要深。看来,和自己猜到的某些情况有关。 “六子,下去看看。”看到石板被搬开,李铁牛立刻说道。 “是。”六子说着,就要往自己腰间里系绳子,然后下去。 “等等。”陈风及时地制止了六子的行为,这枯井,如果很久都没有打开过的话,那里面,一定会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气体,贸然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先点个火把下去,看是否熄灭。”陈风说道。这种方法,看探险片就都知道了。 不过,在这些人看来,就有些神秘了,点个火把下去干吗? 当然,没有人会怀疑陈大人的命令,陈风刚刚说完,李铁牛就已经拿起木棍,裹块破布头,蘸了点灯油,做成了个火把。 点着了,用绳子系着放下去,还不到一丈深,火把就熄灭了。 熄灭了,就代表里面氧气不足,人要是下去,就会窒息而死。虽然这些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看到火把熄灭,也是皱了皱眉头。 “轮流扇风,将井底的浊气吹出来,直到火把到井底也不会熄灭,再下去查探。”陈风说道。 刚刚已经失望,现在,陈风又开始希望了。 这口枯井,明显是有很多秘密的,就上面的那个盖子,一般人就绝对打不开,而旁边刚刚挖成的那口,还不到四丈,就已经成了水井,而这口枯井,虽然没有量过,绝对四丈不止,那么,它的周围,一定做过防水的处理,这里面到处透着神秘,说不定,那个传国玉玺,还真的藏在这里。 陈风继续坐在躺椅上,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在等待着,他知道,该是自己的,那就跑不掉,不该是自己的,那抢也抢不到。 尤其是,传国玉玺,这可是神圣之物。 终于,等到了火把燃烧到最下面,还没有问题,六子和顺子两个人,先后被用绳子吊着,向枯井下面慢慢落去。 到处都是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一些虫子爬来爬去,不过,火把照亮的地方,虫子就纷纷散开。 终于,脚下踩到了井底上,掉落到井底的枯枝,早就已经腐烂不堪。 六子向周围扫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是口普通的没有水的井而已。 他正想要上去,却看到顺子睁大了眼睛。 顺着顺子的眼睛的方向,六子也看到了那几块儿青砖,与其他的青砖不同。 那是后放上去的,其他的青砖早就掉落了外层的棱角,这几块,却只掉了一小点。 顺子用手一抠,这几块砖,就松动了。 六子跟着上手,两人几下,将青砖抠开,里面,露出一个洞来。 火把的光亮下,这个洞的里面,有某个物事藏着。 六子刚要伸手进去拿,旁边的顺子就将他推开了,接着,将自己的刀,塞了进去。 “啪!噔噔。”就在这时,听到了里面的响动。 再一看,一排的钢针,全都扎到了腰刀上。 六子一头冷汗,刚刚自己要是伸手进去,那自己的这只手就废了。而且,看那钢针的样子,纯黑色的,明显是有剧毒的,恐怕,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了。 虽然触发了机关,顺子也没有用手,继续用刀,将里面的一个包裹挑了出来。 顿时,眼前一片金光,这包裹,居然是用金线编制成的。 第360章静寒下山 星光依旧璀璨。 宝鸡,金台观。 苍翠的松柏之间,掩映着一座凉亭,此时,清幽的月光之下,一个女子的身影,显得那么清丽动人。 一袭白色的道袍之下,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纤细腰肢,皓腕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细致乌黑的长发,向上梳然后扎起来成一个苞谷朵儿,双眸似水,深邃动人。 每夜里,都会在这亭子里,出现这样的一个丽人,虽然是道士打扮,依旧掩饰不住天生丽质。 此时,她和以往一样,注视着天上的繁星,那颗最耀眼的星星,是她最为关注的。 那颗星宿,就是她的夫君。此时,她看到那颗星宿的周围,出现了大片的光芒,这光芒,似乎要将这星宿,掩盖住了。 葱葱玉指,她掐指一算,脸色,却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静寒,还在这里啊。”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用说,蓝玉寒就知道,是自己的师傅玄玄子到了,平时他是不会打扰自己在这里夜观天象的,今日,怎么来了? 扭过头来,蓝玉寒眼角里还有忧色,说道:“师傅,徒儿正有事想要请教。” “是吗?”玄玄子仙风侠骨,脸色非常红润,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儿,脸上乐呵呵地说道:“什么事?” “师傅,你看那里,光芒很盛,虽然看似一片兴旺之相,但是,里面却似乎有无数玄机,静寒学艺不精,现在,还猜不出来。”说完,蓝玉寒向那个星宿方位指了指。 自从跟随玄玄子,学道以来,蓝玉寒一直都在关注那里,因为,那里代表了风哥。 虽然没有下过金台观,蓝玉寒已经知道,风哥的事业,已经越来越大,他已经率兵下了江南,还占据了平江。 对这些,她又兴奋,又有些失望,因为,她没有在风哥身边。 但是今晚,这星象,看起来风哥似乎要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且,还是个大手笔,但是,看似繁华,里面却充满了杀机,蓝玉寒参不透。 所以,听到了玄玄子到来的声音,顿时,蓝玉寒还得请教玄玄子。 “是吗?看来,风兄弟又要发达了啊。”玄玄子看了看天象,并没有太在意,接着,用右手掐指算起。 蓝玉寒长长的睫毛,眨都没有眨,就这样盯着玄玄子。 她看着玄玄子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却突然越来越严肃,脸上的皱纹都紧了,密了。 接着,玄玄子就背过了蓝玉寒,继续算着,同时,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蓝玉寒竖起了耳朵,也没有听到太多,只是感觉到不是好兆头,心越来越沉。 玄玄子就有预感,今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才闲不住,出来溜达,正好看到了静寒,而现在,看到了这个星宿,再结合阴阳五行,这么一算,心中已经大惊。 以前的时候,他只知道,这位参不透来历的风兄弟,会有一场大劫,而且,当时预计是在两年之后。 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劫难,虽然玄玄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是无法参透。 现在,两年时间,一晃而过,这劫难,还是到来了,谁知,却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这个劫难,来得这么自然,却又这么不自然。 那夜空中的光芒,是因为,有一件已经不该出现的物事,现在已经出现了,它的出现,对于不该得到它的人来说,就是一场劫数。 虽然以前玄玄子没有确认过,现在,终于可以算出,将来执掌天下的,并不是这个风兄弟,因为,他压制不住这件宝物的光芒。 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 而能够帮助风兄弟,化解这场劫数的,只有眼前的静寒。 当初带静寒来学道,也是为了今日吧,玄玄子在心里想到。 本来,对于玄玄子来说,世间人世,和他并无太大关系,而且,他既然能够参破天机,却不能恣意妄为,这就是天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不过,假自己徒儿之手,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本来,玄玄子只是一个看客,现在,玄玄子依旧是一个看客而已。 “师傅,到底怎么样?”看到玄玄子已经停止了掐算,蓝玉寒赶紧问道。 玄玄子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静寒,你跟为师,已经有两年了吧?” “是啊,师傅。”蓝玉寒说道,玄玄子一提两年,蓝玉寒立刻就想到,当初玄玄子收自己为徒的时候,有意无意透露过,风哥两年之后,会有一场劫难。 现在,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自己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风哥了。 “我们一直,都是住在这道观之中吧?”玄玄子又问道。 “是的,师傅。”蓝玉寒说道,她已经猜到,玄玄子想要说什么了。 “回去之后,收拾一下,明日,就随为师下山去吧。”玄玄子说道。 听到玄玄子的话,蓝玉寒心里一阵激动:“是,师傅,我们明日就下山。” 其实,她早就准备好了,每日都在盼着这一日的到来,下山,去哪里,虽然师傅没有说,但是,毫无疑问,那肯定是去找风哥的。 风哥,两年了,不知你的心里,还有玉寒吗? 第二日,一名白发垂髫的老者,一名貌美的道姑,健步如飞,离开了宝鸡金台观,云游四方。 与此同时,平江城内,一个惊人的消息,开始传播出来。 陈大人治军有方,对于地方上的事务,也秉公处理。 其一,就是平江城内,包括判官在内的二十多名大小官员,因为收受贿赂,受到了严惩。陈大人征收了商业税,同时也保证不会再有其他的苛捐杂税,这一点,陈大人做得非常坚决,现在,发现了违规的行为,发现一起,就查处一起。 陈大人发布了告示,再有此类行为的,可以直接向平江路总管罗大人举报,举报属实,还有奖励。 百姓们心里都清楚,陈大人来到江南之后,免除了他们的赋税,让他们的生活,立刻变得好起来,他们非常感激陈大人,而这些官员,都是陈大人自己选定的,现在,出了问题,陈大人毫不犹豫地对这些官员查处,这真是勤政爱民的好官! 其二,就是关于平江城内汤老头家的失火案,大火烧死了二十多人,非常惨烈,而在一个月之后,又发生了十几名泼皮横死街头的事情,陈大人经过仔细查案,终于缉捕了真凶,平江城内的富商苏九九!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苏九九,居然看上了汤家的那些宅子,想要得到那些宅子,不惜将汤老头整得家破,差点人也亡了,雇佣了光头李和赛金花等人,嫁祸汤老头,而在事发之后,又杀了光头李和赛金花等人灭口,这些罪行,简直骇人听闻。 这案子,苏九九都已经亲自承认了,罗大人也已经判案,定苏九九于秋后斩首。 包青天!陈大人真是包青天!不包庇富商大户,不偏袒自己的手下,有这样的大人,何愁自己生活不会蒸蒸日上?跟以前被蒙古人杀了只需要赔一头驴的情况比起来,现在,所有的人,几乎都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挺了起来。 汤老头更是心中充满了感激。 本来,他以为,这就是一场飞来横祸,房子失火,烧了二十多口,虽然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既然事情是出在他的房子里,那么,让他赔全部的损失,虽然判得有些不公到,但是,那么多人都死了,似乎这么做,他也倒安心了,逝者也能安息。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有这么多的内幕,要不是小娥小雪来了之后,带着他去了公堂,那么,这件案子,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进展了。 重新拿回了这些祖产的房契,汤老头心情大好,前几天还有些颤颤巍巍,现在,却又突然变得很硬梆了。 “小雪,既然是你要结婚了,姑舅虽然老了,也要尽力为你办一场够面子的婚事。”汤老头坐在船头,说道:“姑舅现在手头里没有钱,所以,姑舅将一处房产变卖了,然后,把另一处房产,重新装饰一下,你爹爹死得早,就把姑舅这里,当作你的娘家好了。” 这些房屋,汤老头从来都没有舍得卖过,祖上留下来的,要是败在自己的手里,那等到有一天,在另一个世界,见了祖先,也无颜以对。 但是现在不同,要是没有韩雪,这些祖产,永远也要不回来了,所以,汤老头不论从哪一个角度, 听到汤老头这么说,韩雪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姑舅,不用你变卖房产,家里重新装修所需的资金,需要多少,都由我来出就可以了。” 现在的韩雪,可不是当初那个连个馒头都买不起,在路边挨饿的女孩了,她在大都期间,每日处理的生意,都是几百两,上千两银子的,这装修个房子的钱,在她眼里,只是个小数目。 韩娥也说道:“姑舅,我们来这里,就已经给您添麻烦了,要是再让您卖祖产,这怎么使得。” “怎么?看不起姑舅吗?”汤老头吹起了胡子:“既然来了姑舅这里,那就得听姑舅的。走,前面就是为小雪出嫁准备的院落,环境最好了。” 汤老头带着两人,走进了重新回到自己名下的这座宅院,前段时间,被改成了迎春楼,这也是汤老头决定重新装修的原因,这座宅院是最大,最气派的,也只有这座宅院,才能配得上陈大人,省得韩雪嫁过去了之后,会因为娘家的原因受气。 正说着,小船靠了岸上,青青扶着汤老头,向前走去。 看到姑舅有些生气,韩娥韩雪两姐妹,也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因为走的是水路,所以,直接从后门进了院子,刚刚汤老头,是故意装样子的,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后面两姐妹跟了上来,满意地进了门。 谁知,刚刚进门,看到了那口枯井,顿时,汤老头愣住了。 第361章祖传之物丢了 汤老头三步并做两步,向枯井跑去。 只见枯井上面的石板,依旧在上面盖着,但是,那些青苔断裂的痕迹,说明了这石板,已经被人搬动过。 顿时,汤老头脸色大变。 青青扶着汤老头,还是感觉到了汤老头的胳膊在微微颤抖,不由得更是好奇。 本来,青青来伺候汤老头,只是为了靠近韩雪而已,而只有靠近了韩雪,才能够接近另一个人,但是现在,青青突然发现,这汤老头的身上,居然也有很多秘密。 不过,这些与自己无关,只要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该远遁了。 汤老头脸上惊讶的神情,抚摸着石板的手,在不停地抖动,这些,后面跟上来的韩娥韩雪两姐妹,也都看到了。 “姑舅,怎么了?”韩娥问道。 汤老头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地沮丧。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这枯井,有人动过?要是有人动,一定是那个老鸨赛金花!想到这里,再想想老鸨的为人,汤老头的嘴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虽然老鸨已经死了,那反而更坏事了。 这口枯井,就是汤老头家的最大的秘密。 其实,此时到南宋完全灭亡,还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汤家经历了三代人,汤老头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到这枯井来玩耍,结果,被父亲狠狠地用藤条抽了一顿,以后,再也不敢踏入这里半步,这是他的记忆之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事。 直到三十年前,汤老头的父亲临终前,告诉了他祖训,这口枯井里,埋藏着家族的一件宝物,他们汤家,就是要保护这件宝物的安全,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件宝物是不祥之物,必须要确保它一直都在枯井内,如果它再现世,将会引起无数灾难。 至于祖上是什么想法,汤老头并不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祖父,其实就是南宋大将陆秀夫的家将。陆秀夫是南宋在最后关头,抗元的三杰之一。 当时,朝廷危急,最后的时候,陆秀夫背着年幼的皇上,跳崖自杀,而汤老头的祖父,已经在这之前,已经提前带着这玉玺离开,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新振兴宋室。 只可惜,眼看鞑子统治了整个中原,越来越强大,而汉人被奴役得消失了起义的勇气,汤老头的祖父,最终郁郁而终,给汤老头的父亲留下了这个秘密。 可惜,到了汤老头的父亲这里,鞑子的统治已经看起来非常稳固,对于汉人进行残暴的奴役,重新恢复宋室,只能成为了一句空话,所以,他的父亲害怕了,只是告诉了汤老头这里面是一件宝物,却是不祥之物。 虽然他的父亲的胆子不够大,不过,有句话却说对了,这宝物,的确是不祥之物,如果现世,肯定是一番血雨腥风。 所以,宝物就一直这样在枯井里面呆着,没有被谁发现,甚至,就是连玄玄子这样可以参破天机的人,都不知道这宝物埋在什么地方。 因为,盖着枯井的那块石板,也是来历不凡,除了沉重,不容易搬开之外,这块石板,其实是一块天外飞来的陨石,落地之后,断裂成几块,其中一块,就到了这里来。 而这石板上面,还有一些纹理,没有人会注意,它们构成了一幅特殊的图案,这样,传国玉玺被放在井下,就算是彻底地与尘世隔绝。 所以,哪怕是以玄玄子这样的高人,也不会算出这宝物所在。 但是,在陈风将石板搬开之后,天机就已经泄露了,传国玉玺被拿走之后,当晚,天空中星光璀璨,连陈风所属的闕星,居然都被这光芒掩盖,而玄玄子也是根据这些,算出了其中的劫数。 虽然到了汤老头这里,家道已经衰落,只能靠着收租金过日子,这房子,汤老头却一直留着,虽然后来有人要买,还出了高价,汤老头也没有答应过。谁知,却出了官司,房子被没收,又被卖给了老鸨,汤老头心急如焚,一个月之间,老了很多,固然有家产被没收的原因,更重要的,却是这家里最大的秘密,恐怕要落入他人之手。 现在,汤老头重新拿回了家产,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来这里查看,同时,这里的宅子最大,在这里将韩雪嫁出去,也算是配得上人家陈大人。 谁知,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汤老头用手摸着石板,四周的青苔断裂,显然是被动过的,再看这石板的一角,还有不少泥土,这是放到地面上的时候沾到的。 “姑舅,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的话,您就直说,小雪帮您去办。”韩雪看到姑舅的样子,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韩雪的话,汤老头定了定神,究竟有没有丢东西,看看就知道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从井口的某个部位,取下一块砖来,接着,扭动了里面的机关。 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井口上的石块,就移动了一个位置,露出一个缝隙来。 虽然几十年没有动过,这机关还能够使用。 如果陈风现在看到,恐怕要吐血,难怪他们都搬不动,原来有机关啊!不过,幸好陈风在搬石板的时候,没有触发机关,否则,老刘头是弄不开了。 看到老刘头就这样要下去,小雪有些担心,说道:“姑舅,我下去吧,是要到里面找什么东西吗?” “不,我自己下去看看,你们都在上面守着。”老刘头说道。 刚刚机关发动之后,井口里面的砖块,自动地伸出了一部分,老刘头踩着这些砖块,一步步地走了下去。 没有到井底,他就已经看清了,这下面,有人进来的痕迹。 其实,这可是老刘头这辈子,第一次到这里来,也幸亏陈风之前来过,替他放出了里面的瘴气,否则,老刘头这一下来,可就上不去了。 韩雪和韩娥两人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说过,姑舅家里这口枯井里,还有什么秘密,但是现在看起来,的确是有很大的秘密在里面。 青青也在一旁守候着,她知道,自己此时,既不能表现得无所谓,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关注,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恰到好处的表现。 终于,汤老头上来了,身上沾了些灰尘,气色更差了。 坐在石板上,汤老头两眼空洞地望着四周的一草一木,心中满是慌乱。 丢了,祖传下来的宝物丢了,这宝物现世之后,必然是一次浩劫。 必须要将这东西追回来!但是,老鸨都死了,怎么去追啊?看来,现在能够帮助他的,只有陈大人了。 陈大人爱民如子,来到平江这些日子,百姓们的生活明显地好了起来,而这次自己能够要回祖宅,和陈大人也是有很大关系的,再加上小雪和陈大人的关系,也只能去找陈大人了。 “小雪,你能带我去见陈大人吗?”汤老头问道。 “没问题。”韩雪立刻说道,韩雪知道,姑舅现在要见风哥,绝对不是为了谈论婚嫁的事情,姑舅很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和陈大人说,绝对和这口枯井有关系。 “青青扶您去。”听到汤显要走,青青赶忙扶着汤显的胳膊。 “不用了,你和小娥留在这里,筹划一下如何布置,小雪的婚事很快就到了。”汤老头说道。 青青的手刚扶住了汤老头的胳膊,又落了下来,“是。”青青很顺从地说道,眼睛的余光,又瞥了这石板一眼。 ……… “陈大人,施大人来了。”陈风的府上,议事厅内,陈风正被缠得焦头烂额,就又接到了这样一个报告。 陈风看着座下的人,罗贯中,常遇春,史忠,刘彦昌,这几个人,都是陈风的亲信,他最核心的人员,现在,没有接到调令,却都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些人来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想到这里,陈风不由得又看了罗贯中一眼,说道:“本,身为一方大员,曾经参与制定了保密的规矩,你没有忘记吧?” 如果不是罗贯中多嘴,这消息根本就泄露不出去,虽然陈风知道,现在这消息,仅仅是这几个人知道而已,但是,这也让陈风恼怒不已,刚刚处理了一批官员,罗贯中居然敢亲自犯规,因此,陈风的话语,就更加严肃了。 谁知,罗贯中却丝毫不以为意,说道:“陈大人,如今,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现在,您就是因为下官泄密,立刻将下官军法从事,下官依旧没有第二个选择。” “常遇春,我让你去打杨通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陈风转过头,向着常遇春说道。 “恩人,常聚在那里守着,只要有战机,立刻主动出击。我回来,是来要补给的。” 陈风又看了一眼刘彦昌,刘彦昌立刻说道:“我是回来看战船是否打造完毕,我们水军,都在等着接收新式的战船。” “那你们为何都到我这里来?”陈风问道。 “陈大人,您是我们的上司,我们好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来探望您啊。”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362章长远之策 探望?没见你们平时那么孝心,除非是有仗打的时候,才跑到自己这边来的。 看这架势,再加上连施彦端都来了,陈风就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赵匡胤的陈桥驿兵变,就演了这么一出把戏,下面的将领们拥立了赵匡胤当皇帝,把后周的皇上抛到了一边。 现在,罗贯中肯定是将自己找到了传国玉玺的情况,向这几个人说了,所以,这几个人,就想要重复一场这种闹剧。 只不过,赵匡胤的兵变,导演是赵匡胤自己,而这次,陈风可没有那么情愿。 毕竟,陈风知道,按照历史,下面的朝代,该是明朝,而朱重八,此时也已经成了朱元璋,正在开创着自己的帝业。 朱元璋的脚步,和历史上记载的都很相似。那么,自己又算是什么? 似乎,在这茫茫的历史长河中,自己只是个匆匆过客而已。 当皇帝?陈风摇了摇头,他真的没有准备。 虽然陈风没有接话,施彦端还是在护卫报告之后,就已经不请自入了。 看到施彦端来了,其余的人眼神里都有一种激动。 毕竟,施彦端可是跟了陈大人很久的,从烟雨楼开始,就已经在一起了,虽然中途出了些差错,现在,却依旧是陈大人身边的第一人。 有施大人在,他们下面的话,就容易进行了。 “陈大人,下官施彦端,前来向陈大人请安。”说罢,施彦端两膝下跪,两手拱合,俯头至手与心平,头不至地而至手,行的是空首之礼。 请安之礼,始于辽,历金、元皆然,直到清朝才废除,变成了打千儿。 看到施彦端行如此之礼,陈风立刻两手一扶,说道:“施大人,若论辈分,风儿还是晚辈,怎能劳你行如此大礼。” “陈大人,这高下之礼,是万万不能有差错的,长幼有序,高低有别,不可乱。”施彦端拜完了,才站了起来。 陈风之所以能够放心大胆地南下,和施彦端在后方给自己坐镇是有很大关系的,施彦端虽然军事能力不是一流的,但是,守卫城池,也没有问题,而且,施彦端的强项,是处理政务,高邮和扬州,都被施彦端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论从私交,还是公事,施彦端都是陈风的得力助手。 现在,施彦端也来了,不用说,肯定是罗贯中把消息也通知了他的这个老师了。 施彦端行完了礼,坐了下来,没有说别的,直入正题。 “陈大人,下官听说,在这平江城内,发现了一件宝物。” 传国玉玺这四个字,他没有说出来,用宝物两个字代替,更有引申的含义。 陈风早就猜出他要这么说,自己的这些人,也没有必要瞒着,他说道:“不错,现在就在这里。” “陈大人,那这个宝物的价值,您可知晓?”施彦端继续说道。 听到施彦端的问话,陈风突然就想到了一句台词,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现在,这传国玉玺,恐怕起的就是这样一个作用,凡是拿到它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就会号令天下,它真的那么好使吗? “黄金有价玉无价,那块玉,的确是个宝物。”陈风说道。 “陈大人,我说的不是这个价值。”施彦端立刻说道:“秦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而从那之后,凡是得到那件宝物者,才被视为是正统,历任朝代,都是如此,现在,这件宝物,被陈大人得到,这就是说,冥冥之中,天意如此。” 天意?天意这个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啊。 “对,陈大人,您从扬州崛起,从无败绩,现在,又有如此大的成就,我们拿下了平江,随时都可以打到杭州去,这天下,迟早都是您的,现在,我们有了这些地盘,您先称个吴王,以后等到大事已成,顺其自然地,就可以称帝了。”刘彦昌说道。 “此言差矣!现在称帝,我们已经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常遇春反驳道:“连韩林儿都可以称帝,徐寿辉也称帝了,恩人为何不可?论优势,我们是最大的。” 称皇帝?刘彦昌和常遇春两人,都是武将,他们得知了那个宝物,能够有这种想法,完全都在陈风的意料之中。 那么,罗贯中和施彦端呢?这两人的观点,陈风是知道的,历史上,张士诚进入苏杭,就堕落了,要称王,这两人可是极力劝阻,可惜没有效果。 现在,他们是会劝自己称王,还是不称? 想到这里,陈风没有听常遇春和刘彦昌两人的争执,在等待着罗贯中和施彦端的发言。 果然,看到这两人几乎要吵起来了,施彦端说道:“常兄弟,刘兄弟,现在,陈大人就称王,甚至把这件宝物拿出来,号令天下,并不合适,毕竟,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抗衡各路的军队。” 听到施彦端这么说,常遇春首先就将目光转了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施彦端这么说,恐怕他就要怒喝了。 不过,现在是施彦端的话,常遇春知道他是恩人的军师,这话说起来,就一定有深意。 “现在,想要得到这宝物的,恐怕不仅仅是鞑子,就是在我们的义军序列里,徐寿辉,韩林儿,甚至就是朱元璋,恐怕都想要要这个宝物,所以,如果我们现在就大肆宣传的话,我们将面临的,就是几乎所有的武装,都会恨不得从我们的手里,将这宝物抢走,我们哪怕是有再精锐的部队,也抵挡不住连续不断的敌人。”施彦端说道。 听到施彦端这么说,陈风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找了施彦端来做幕僚,果然是选对了人,他的见识,非常过人。 在历史上,如果不是施彦端跟错了主人,而是跟着朱元璋的话,可恐怕也是和李善长,刘伯温一样的名人。 “施大人,那您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虽然拿到了这个宝物,也不能来号令天下?”常遇春问道。 “是的。”施彦端说道:“最近几年内,我们拥有这个宝物的消息,必须要保密,现在,只限于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再传出去,恐怕就会对陈大人有危害。” “对,就是,得保密。”罗贯中也说道,丝毫不去想,其实,这秘密,都是他传出去的。 施彦端急匆匆地从扬州赶过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怕陈风得到了这个宝物,忘乎所以,然后,立刻就将这消息散播出去,这样的话,那可就四面树敌了。 “接着说下去。”陈风说道,其实,他已经隐隐觉得,施彦端正在将自己的思路,带到一个正确的轨道上去。 “现在,看起来四面都在起义,但是实际上,鞑子仍然有很强大的力量,而我们,只是占据了扬州和平江等地,治下人口不过二百万,我们的基础,仍然很薄弱。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修养生息,趁着这个短暂的和平时期,发展我们的军力,想要彻底战胜鞑子,以及其他的义军,我们至少需要五年的发展。”施彦端说道。 施彦端的眼光看得很远,虽然现在,都是为了打鞑子这个共同的目标到一起的,但是,到了最后,得天下的却只能是一个人,这么多的义军,彼此之间,还会有一个争斗,当初的楚霸王,雄兵四十万,结果没有抓住时机,最后被刘邦所败。 现在,江浙行省无力对付他们,鞑子也没有腾出手来,趁着这个机会,尽快地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最主要的。 在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水军,现在,他们想要在江南继续有所发展,那就需要有水军,有强大的水军。 “等到我们的实力强大了,那个时候,鞑子也已经被四周的起义耗尽了所有的实力,这个时候,就是我们雄起的时机,那个时候,我们再拿出我们的这件宝物来,我们才是正统。”说到这里,施彦端眼里有一种憧憬。 没有想到,施彦端还有这么复杂的想法,先让鞑子和其他义军打斗,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做得利的渔翁,不过,这手段,陈风喜欢。 “那我们现在,什么仗都不用打吗?”常遇春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不打,怎么发展我们的实力?等到打败了杨完者所部,我们就继续向南,拿下杭州,先把这些富庶之地,全部占下了再说。”施彦端说道。 听到施彦端的话,常遇春也露出了笑容,只要有仗给他打,他就愿意。 “陈大人,下官的话已经说完了。”施彦端说道。 此时,陈风还没有表态。 当皇上?陈风知道,自己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过,现在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的最坚定的部下,是不能让他们寒心的。 “宝物之事,任何人不准泄密,我们今年的作战对象,主要是杨完者所部,之后,就是杭州。”陈风说道。 陈风的回答,模棱两可,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自认为正确的理解。 常遇春笑得最灿烂。 第363章不祥之物 从议事厅里面出来,每个人都很兴奋,成就霸业,这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和信心,现在,有了这物事,又有了陈大人现在的基础,他们相信,这不是一个梦。 那么,他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开国功臣,成为一方诸侯。 不过,陈风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却有一种恍惚感,在他的脑子里,总有某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具体是什么,又不清楚。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啊。 陈风正在想着,就接到了韩雪求见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陈风换了个心情,毕竟,自己又要娶妻了,不过,都是先有夫妻之实,再有夫妻之名啊。 很快,韩雪就走了进来,这次,却是跟了一名老者。 虽然韩雪没有提,不过,陈风已经猜了出来,十有八九,就是汤老头,以后,也算是自己的亲人了。 “草民汤显,拜见陈大人。”汤老头看到正笑意盈盈的陈风,立刻说道,接着,就要跪下来。 陈大人算是几品大官,这个并不重要,不过,陈大人是这里的实际最高统治者,这是毫无疑问的,对于汤老头来说,这样的人,一辈子能够见上一次,就不错了。 “姑舅请起。”陈风听到对方自称汤显,那就没第二个人了,立刻说着,将他扶了起来。 听到陈风叫了姑舅两个字,身后的韩雪心中一阵欢喜。 自从陈风到了江南来之后,韩雪就没有再见过陈风,现在,再次见到,却是要举行婚礼了,而姑舅只是平民,并不像沈家那样,对风哥能够在事业上有很大的帮助,韩雪知道,这次风哥南下,沈家功不可没。 而现在,风哥对姑舅,比对沈家还亲热,就是沈家老爷子,风哥都只是叫个仲荣兄,仿佛娶他女儿,就像是纳个小妾一样,但是对姑舅,却如此之亲热,这怎么能不让韩雪高兴。 “陈大人,草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陈大人。”汤老头看着陈风的手正扶着自己一双已经枯了的手,也是激动。 “是为了我和小雪的婚事吧?”陈风说道:“姑舅,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不能让小雪受委屈。” 陈风这话,说得韩雪又是一阵感动,风哥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不过,自己早就是风哥的人了,这还要什么要求,只要以后风哥让自己跟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陈大人,您能娶小雪,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老汉没任何要求,老汉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汤显说道。陈风对汤老头如此客气,汤老头紧张之情缓解,这草民两个字,也就改成了老汉,既亲切,又不会高傲,也不失辈分。 重要的事?陈风突然想到了什么。 自己从迎春楼里挖出了宝贝,而迎春楼,可是汤家的祖产,那么,汤显知道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这汤显,虽然在后世默默无名,说不定,也是个英雄世家不一定,而且,可能与陆秀夫有什么关系。毕竟,后世的记载里,都是陆秀夫带着少主投海自尽,之后玉玺就没了消息。 “姑舅,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陈风说道。 此时,虽然他们站在院子里,但是,陈风耳聪目明,周围没有偷听者,这些都是他能确定的。 “陈大人,老汉家里的宅子,多亏罗大人秉公办事,将这些祖传的房产又还给了老汉,但是,在迎春楼的枯井里,老汉家祖传的一件物事,却丢失了。”汤老头说道。 你家祖传的物事?听到这话,陈风倒是在心里大吃一惊,该不会,自己碰到的,就是宋室真正的血脉吧? 要不,这传国玉玺,怎么会是他家祖传的? 虽然这样想着,陈风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神色,说道:“究竟是什么丢失了?” “具体是什么,老汉也不知道,不过,祖上流传下来的口讯,这件物事,乃是不祥之物,如若现世,必然会引起一场浩劫,无数生灵涂炭。所以,老汉见到这物事丢失,知道陈大人是为民着想的好官,这才赶来,希望陈大人能够代老汉找到这物事,化解这场悲剧。”汤显说道。 说完,他用急切的眼光看着陈风,陈大人是什么人?他可是比路府总管,甚至行省丞相还要大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会听自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为自己去寻找那祖传之物么?这一件物事,有这么大的危害,是否是自己骇人听闻?这些话,陈大人会信吗? 听到汤老头的话,再看着他那表情,陈风知道,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他祖上传下来的话,也没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更没有说要赶走鞑子,重新为帝的事,所以,陈风就能确定,他的血统,绝对不是宋室的,而只能是宋室当初的忠臣,要不,不会得到这个物事。 但是,他的这个祖上,很明显又是胆小怕事的,当初埋这个物事之后,陈风不信,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却不敢给后代传下来,到了现在,居然就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不祥之物,会引起灾难。 引起灾难,这倒是不错的,现世之后,不知会有多少人觊觎它啊。 “风哥,到底怎么办?”这时,韩雪看着陈风的表情很不自然,不由得问道。 刚刚陈风在思考的瞬间,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但是,韩雪已经看到了陈风眼中似乎闪过某些不屑的光芒,她不知道,这是风哥觉得这个汤显的祖上变得唯唯诺诺而惋惜,还以为是陈风听到了姑舅的话,不相信这些是事实。 实际上,韩雪听到了姑舅的这番话,也有一些怀疑,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相信姑舅,他是自己的长辈,又是自己的亲人。 听到韩雪这么问,陈风才回过神来,汤老头明显不知道,这宝物是自己拿去了,很有可能,在他认为,是那个老鸨拿到了这宝物了吧? “姑舅,放心,只要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一定会帮助追回,我马上就让罗大人调查此事,虽然老鸨赛金花已经死了,但是,迎春院其余的人还在,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陈风这么表态,汤显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陈风问道:“姑舅,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 再试探他一下,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汤显的目光,似乎在望着远方,却是在冥思苦想之中。 想了半天,他说道:“陈大人,这个,老汉确实不知,祖上并没有留下话来,老汉也从来没有把这宝物拿出来过。” 看汤显的话语,不像做假,陈风已经开始为自己欺骗这个姑舅稍稍有些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姑舅,关于我和小雪的婚事,可否有什么要求?”陈风又再次问道,同时也是转移这个话题。 “陈大人,您爱民如子,是百姓们的守护神,老汉能有这么个侄女嫁给你,那是小雪她三生修来的福气,老汉也跟着沾了福气,要说要求,老汉…” 听到汤显这么说,陈风望着这个看起来朴实的老头子,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要求提出来? 韩雪也稍稍紧张了一下,看着汤显的嘴。 “老汉什么要求也没有,韩娥韩雪两姐妹,是老汉唯一的亲人了,现在,小雪的婚事有了着落,这小娥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啊。”汤显说道。 听到汤显这么说,韩雪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是落地,不过,再一想,也是,小娥姐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一直都在帮风哥的姆妈,打理柳氏烧烤的生意,还从来没有相个如意郎君。 小娥姐从小和自己就形影不离,现在小雪结了婚,恐怕小娥姐以后就孤独了,哪怕她再找了别的夫君,恐怕两姐妹以后就聚少离多了。 要是让小娥姐,也嫁给风哥就好了。这个念头,突然闪现在韩雪的脑海里,一条妙计,就出现了。 陈风对汤老头的话也是感触颇多,的确如此啊,小娥一直都在默默地付出,是时候给她找个婆家了,要不,把她嫁到沈家去怎么样?沈家可是个江南首富。 “姑舅,小娥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陈风说道:“我会帮小娥找个好婆家。” 得到了陈风的首肯,汤老头知道陈风公务繁忙,没有再麻烦陈风,带着小雪,离开了陈风的府上。 陈风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又回响起刚刚汤老头的话来。这件物事,乃是不祥之物,如若现世,必然会引起一场浩劫,无数生灵涂炭。 陈风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个想法抛开在脑后,最近,他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除了这公务上的事,姆妈和其他的人,包括陈家,都要来平江了,陈风再次结婚,也算是个重要的时刻了,到时候,他们都会参加。 而且,随着现在局势的稳定,陈风以后的重点,就是在平江这些地区。 第364章苏九九的二儿子 “阿哥,这江南之地,真是不错,早知道,我们早就来江浙行省了。”一个猥琐的男子说道,此时,他的手里,正在一名女子的身上抚摸着。 这名女子眼睛里饱含泪水,但是,却不敢有什么动作,这群人无恶不作,而要是自己反抗的话,受到的待遇会更凶残,前一天,跟随她一同被抓来的一个姐妹,因为过于反抗,结果,被几个人,活活地折腾了几个时辰,最终死去。 不过,她知道,自己既然被抓来,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少受一些凌辱,现在看起来,这恐怕也很难了。 这群苗人,自从来到了嘉兴,嘉兴的百姓,就遭了殃。 “吕才,我们既然是驻守嘉兴,防范逆贼陈风,那我们就要就地征集补给,这都是嘉兴百姓之福,江浙行省给我们的补给,是否还没有到啊?”另一个人说道,能够被吕才叫为阿哥的,只有一个人,杨通贯。此时,他也在搂着一名女子,这种聚众淫乱,他们做得多了。 来到这里,真是人间天堂,这时,就算是江浙行省怎么撵自己,自己都不会走了,离开杭州也就罢了,要是连这嘉兴也不让呆,他们就是杀回杭州去,也要留在这里。 江浙行省总是在搞些小动作,比如不给补给,这点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现场征集就可以了。在征集粮草的同时,他们自然也征集了一些自己所需,比如,这嘉兴的女子,虽然不如杭州的漂亮,比起自家的那些苗家女子,已经是漂亮得多。这双细嫩的小手,让人摸起来,就爱不释手啊! 听到这些话,女子在心里突然有了种想法,要是自己手里有把匕首,还不如把他们杀了!说着,她向着跟前正在侮辱自己的男子腰间看去,那里,别着一把匕首。 反正自己被凌辱了,也无颜再见家里的亲人了,想到这里,她的葱葱玉指,向前伸了一下,接着,猛地从吕才的腰间,掏出了匕首,向前一刺。 “贼骨头!我要杀了你!”女子说着,匕首已经插入了对方的胸前。 “噹!”却听到了一声响,接着,她就刺不进去了。 女子惊讶的瞬间,就感觉到了手腕上一阵剧痛,“咔嚓,咔嚓。”两声响,她的两个手腕,全部被折断了。 她强忍着疼痛,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 吕才侥幸地从胸前拿出一个瓷瓶,刚刚的匕首,刺到了这个瓷瓶上,否则的话,肯定已经刺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女子力气本来就不大,而且,又不懂怎么杀人,刺的都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部位,但是,这个瓷瓶,吕才更加重视。 他拿了出来之后,看着瓶子的一侧,已经碎了,顿时,脸上神色一变。 再一看,里面的那个重要的宝物,也好像受了伤。 女子感觉到眼前一亮,当对方拿出那个瓷瓶的时候,里面似乎有金色的光芒露出来,虽然她是个女子,但是此时,却表现出了比男子更坚强的意志来,就是整个江南的男子,也很少有她这种气概的。 “贼骨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吗?”吕才心疼得不行,再望着女子的目光,没有色迷迷的,反倒是有种奸笑。 就在这时,一旁的杨通贯用苗语和吕才说了一句,吕才答了一句,杨通贯才放下心来。 不过,女子的感觉,就更加不妙了。 “你不是想做鬼吗?现在,我让你连鬼也做不成。”吕才说着,将破了一半的瓷瓶,拔开了盖子,从里面,倒出一个东西来。 金黄色的物事,掉到了女子的身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腹部一疼,那个物事,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肚子。 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传到了脑子里,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她没有挣扎两下,全身就已经发黑,停止了呼吸。 吕才拿出了另一个空瓶,放在这名女子的身上,一种奇特的曲调,从吕才的嘴里传了出来,接着,那金黄色的光芒一现,就进入了空瓶之中,塞上塞子,吕才这才舒了口气。 “将这尸体抬走,注意,用布包裹着,不要碰上,再找个女人进来。”虽然刚刚过去这件事,吕才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心情。 刚刚瓷瓶内的东西,可是他们苗疆的宝物,就是整支军队里,本来一个都没有,这物事,是前一日,刚刚从苗疆弄过来的。 现在,虽然他们驻守嘉兴,和常遇春的军队似乎离得很近,但是,彼此之间的冲突,却没有大规模地发生。 对于苗军来说,他们来这里,是来享受的,打仗其次,还没有把嘉兴的女子享受够了,他们可不愿意立刻就上去和常遇春死磕。 尤其是,江浙行省把他们摆到这里来,摆明了就是想要消耗他们,他们也不傻。 对付陈风,那就要用特殊的招数,所以,他们才不惜消耗人力,从苗疆,将这物事带来。 这物事,果然厉害,就那么一瞬间,就已经将这女子给毒死了,同时,它被刺的伤,也立刻就好了。 他们现在,还缺最后一个条件,将这物事带到陈风那里去的人。 而对于常遇春来说,虽然连常聚的军队都到来了,却并没有立刻攻打嘉兴,现在,天气潮湿,他们的火器威力大减,而且,对方把很多桥梁都毁了,他们想要打嘉兴,还得等待自己的水军有足够的战船才行。 双方现在,还在耗着。 而嘉兴的百姓,却在惨受着荼毒。 “报阿哥,外面来了一人,请求见阿哥。”就在这时,一名卫兵进来报告道。 这个时候,还有人主动想要见他们?听到这话,很有自知之明的杨通贯来了兴趣:“来者何人?” “来人自称苏成。” 苏成?杨通贯在嘴里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说道:“让他进来。” 身材中等,一身青色的长袍,不用看质地,仅仅是做工,就已经属于上乘,脚步沉稳,没有练过武,这是一种长期培养出来的气质,不过,此时这人的脸上,却多了些忧郁。 这是一个特殊的男子。 吕才喜欢欣赏女人,却不喜欢男人,只看了这人一眼,就知道应该是某个富户家里的公子,这样的人,到这里来,想要干吗? 此时,杨通贯还在搂着女子,似乎仅仅摸着女子的细腻的皮肤,就已经很享受了,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来人,然后问道:“你就是苏成?” “是的,杨大人,您认识在下?” “刚刚是你通报,说自己是苏成的。”杨通贯一瞬间,感觉这个人脑子有些不清楚。 苏成刚刚激动,还以为这杨大人知道自己的家事了呢,原来他什么都不知,也怪自己刚刚太着急了。 “杨大人,小人的家父,就是平江富商苏九九。”说到这里,苏成还有些咬牙切齿。 苏九九?这个名字倒是听过,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相比这个名字,前面富商两个字,杨通贯倒是更感兴趣。 就在这时,旁边的吕才说道:“阿哥,不就是前几日,在平江城内祸害百姓,私开妓院,结果被押入大牢,还要秋后问斩的那个老头儿吗?” 听到吕才这么一说,杨通贯这才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平江城内的消息,他们也是在打探消息的,这可是一件大事了,死伤二十多人的纵火犯的主谋,又杀了泼皮和妓院老鸨,前前后后快四十跳人命了,叫他祸害百姓,也不为过。 听到吕才这么说,苏九九皱起了眉头,要是另一个人这么说,此时,他早已经怒目相斥,但是,对眼前的人,他却不敢说,虽然祸害百姓这几个字,加在这些人身上还差不多。 苏成,就是苏九九的二儿子,得知父亲出事之后,立刻从集庆赶了过来,但是,还是迟了,当他到了城外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父亲被判死刑,秋后问斩的消息。 他的大哥,此时还在海外,回来需要半年的时间,所以,他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只要有他在,苏家就还没有倒! 怎么办?进城去求陈大人放过父亲?哪怕是家产都给了陈大人,也要救出父亲来?要真的是那样,苏成的脑袋,可就真的被驴给踢过了。这件事闹得这么厉害,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尤其是,通过城内打探出来的情报,是父亲得罪了汤老头。 汤老头,本来只是个市井小人而已,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本来没有任何亲戚的汤老头,居然多出了一个侄女来,而这个侄女,居然会嫁给陈大人。 父亲惹了汤老头,导致家破人亡,陈大人,又怎么会放手? 苏成将父亲提前送出城的十几名心腹,笼络到一起,他们是在杀了那些泼皮之后,出城来躲避风头的,再加上苏成自己本来的手下,二十几个人,商量再三,仅仅靠着自己的能力,恐怕是无法将大牢内的父亲救出来的。 那么,要救父亲,就得有特殊的手段! 第365章金蚕蛊 江浙行省,是不用指望了,虽然陈风是反贼,强行将这里的土地夺了过去,江浙行省的那些高官,连个屁都不敢放,带了十几万人,看似很热闹,连支箭都没有放,就又回了杭州。 唯一有实力跟陈风相对抗的,恐怕就只有眼前的这群蛮子们,虽然他们在地方上四处祸害,但是,战斗力可不是一般地高,他们在其他地方打仗,以少克多,从无败绩。 所以,为了救父亲,苏成不得不躬身前来,和这群蛮子交往,谁知,这群蛮子好生无礼。 苏成强压心头的不快,说道:“杨大人,那只是逆贼陈风血口喷人而已,家父一向为人正派,对于逆贼陈风的行为,非常不满,这样,就得罪了陈风,才会遭此劫难。而那逆贼陈风,夺我们江浙行省的土地,是我们的大敌。杨大人功高盖世,手下兵马勇猛异常,我们都知道,能够将逆贼陈风打败的人,只有杨大人,如果杨大人有行动,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这话说得杨通贯顿时飘飘然起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是啊,逆贼陈风,哪怕他有十万人马,也挡不住我们三万苗军的进攻。”杨通贯得意洋洋地说道。 “在下斗胆,请杨大人立刻出兵,光复平江城,我们苏家愿意出白银千两,黄金五十两,犒劳杨大人的军队。我们还要送给杨大人十名绝色女子,包括从西域来的女子。”苏成接着说道。 如果平江被重新夺了回来,陈风的政权就会不复存在,那些大牢里的被陈风关押的人,自然也就会放出来,既然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劫狱,那就干脆把陈风赶走,这就是苏成的想法,或者,哪怕就是杨通贯攻城,给城内制造混乱,也会给苏成动手的机会。 虽然苏家被抄家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苏家在各地都有产业,虽然比不上沈家,也是财富万贯,拿出这些来,请苗军出动,也是值得的。本来,苏成并没有打算用女人,但是看到虽然他在和杨通贯说话,对方的手也还不停地在女人身上游走,他就知道,投其所好,女人也是个筹码。 果然,等到苏成说完,杨通贯和吕才两人的眼睛里,就冒出了光来,白银千两,黄金五十,他们得抄多少家,才能抢到这些银子?这江南富户,富可敌国几个字,说得还真的没错。如果他们能够拿下平江,里面的富户可有很多啊,挑着不顺眼的,抄一批,他们就能立刻回苗疆去,足够他们一辈子花了。 还有女人,从西域来的女子,听说脖子还会横着动。 杨通贯头脑一热,立刻就想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吕才却说道:“其实,我们早就该进攻了,但是,如果我们一打,平江的百姓,就会陷入战火,无辜的生灵涂炭,我们是不愿意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我们现在,正在想着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掉平江的问题。” 避免百姓受伤害?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百姓?苏成在心里想着,如果你们真的关心百姓,干吗还抢了那么多百姓家的女人? 听到了吕才的话,一旁的杨通贯,猛地清醒过来,刚刚,就是为了这一千两银子,再加上西域女子,差点就要答应下来了,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啃平江的城头。不用说别的,就是前面的常遇春所部,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吕才是他的先锋,也是他的心腹,这个时刻,又提出了正确的主张。吕才所说的最简单的方法,恐怕就是刚刚的那个宝贝。 “对,对付逆贼陈风,我们轻而易举。陈风冤枉苏家,我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兵火一起,百姓陷于战火,实在于心不忍,贼酉陈风,罪无可恕,我们一定要先解决掉陈风。”杨通贯笑呵呵地说道。 苏成的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地僵住了,这两人话里面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出兵。 “杨大人,小人手下有二十多个好手,都是渴望为国效力的好汉,只要杨大人愿意解决平江问题,我们可以提前进入平江,作为内应,杀掉守城门的士兵,控制住城门。”苏成说道。 现在,攻陷城池的一个出其不意的方式,就是利用内应,控制城门,外面的军队,再趁势杀入,不管是红巾军,还是官军,都喜欢用这个方法。 不过,这个方法,杨通贯却没法用,因为,他手下的军队中,苗人占了大半,哪怕他们就是换上了汉人的衣服,这言谈举止之间,都会暴露出来,所以,他们无法炮制,再说,他们一向都喜欢猛打猛冲。 正因为这样,他们几万人,想要混过平江外围的眼线,出现在平江城外,等着内应夺取城门,那也是不可能的,要打,就真刀真枪地打,来不得半点虚假。 “苏公子,我们苗军,从来都不喜欢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我们喜欢在战场上见真章,不过,既然你手下有二十多个好手,这就更好了,只要你们能够接近陈风,我就有办法让他死去,只要陈风死了,他们群龙无首,到时候,就是我们将这股匪人,彻底赶回江北去的时机。”吕才说道。 说了半天,对方就是不肯出兵,还说什么卑鄙的手段,论手段卑鄙,谁能比得上眼前的这群人?他们这样,岂不是让自己白白去送死?自己接近陈风,他们就有办法让陈风死,难道还会施法术不成? 想到法术两个字,苏成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杨大人,究竟是什么方式,可以让陈风被干掉?” 看着苏成焦急的样子,吕才知道,如果要让这人去,就得告诉他这秘密,而自己的人,是无法接近陈风的,只有这平江的本地人才行,而苏成,和陈风是有深仇的,这正是一个机会。 吕才看了眼杨通贯,杨通贯点了点头,吕才这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来:“金蚕蛊。”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顿时,震撼了苏成的心。 世间,果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其实,对于这个的认识,苏成还是看了笑傲江湖之后,知道苗疆有这种东西的。 第十三回中说道,苗疆端午节时收集百虫放于瓦罐自相残杀,一年后开封剩下一种金色貌似蚕虫的东西,再用金叶喂养几个月就会变成一堆金色粪土,粪土便是金蚕蛊毒。 本来,苏成对这些也不是怎么在意的,苏家的生意,没有拓展到南疆。但是,现在听到吕才那么说,才将这些联系起来,接着,就听到了吕才亲口确认。 吕才瓶子里的东西,就是金蚕蛊。 古老的苗疆,一直就有一种叫做蛊的东西,蛊,上面是虫,下面是器皿,顾名思义,是将虫子放在器皿里养,而这些虫子,都是毒虫。 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过那么一年,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象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 这个金蚕的威力,刚刚已经得到了验证,那名敢危害自己的女人,瞬间就被毒死了。 不过,这下金蚕蛊毒,却没有那么容易,只用粪便就行了,需要将金蚕,带到离需要施放的人一丈远的地方,打开盖子,金蚕蛊自己才会飞过去。 就像刚刚那样,金蚕蛊会化为一条金光,钻进对方的身体内,等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对方毒死。 他的这支金蚕蛊,是威力最大的一种,整个苗疆,也都不到五只。 “怎么,你不愿意去吗?”看到苏成的表情,吕才问道。 “愿意,在下愿意。”苏成说道。 得到了这个东西,苏成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办法,派人去施放蛊毒,等到这陈大人中毒,肯定到处都会混乱,那个时候,自己这二十多人,就去劫狱! 这次来的目的,本来是打算请这群苗人出动,谁知,他们如此之精,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力量去打平江。不过,有这蛊毒,陈风必死无疑。 时机选择在什么时候?自然是陈风大婚的时候最好了。那个时候,这些人都会齐聚在陈风的府上,大牢那里,守卫就会出现空档,这个空档,就是他们的机会。 “好,那最好了。”吕才说道:“你在这里先稍后半日,金蚕蛊就会交给你。” 吕才并没有立刻将金蚕蛊交给苏成,因为他需要对金蚕蛊施一次蛊术,让金蚕蛊知道它要对付的对象,除了要毒死陈风之后,就是连苏成,也不能放过。 否则,陈风被毒死之后,苏成也跑不出来,只要一审问,肯定就知道,是他们苗人干的,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是防守嘉兴,在江浙行省没有给够他们足够的需求之前,他们是不愿意和陈风的军队,发生大规模的冲突的。 第366章兰蕙联芳 “姐姐,我们是要回家去吗?”一名女子迈着小碎步,向另一名女子说道。 两名女子看起来年纪相仿,都有三十多岁,不过,由于江南气候湿润,她们的皮肤没怎么保养,却显得很好,十指纤纤,其中几个指头上,有着与其他指头不同的硬皮,那是常年抚琴的结果。 腰肢纤细,气质高贵,只是,与这在街头走动,有些不搭配,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是啊,我们要到哪里去?先回家去吗?几日没有收入,家里恐怕要揭不开锅了。姐姐也发愁了,她们俩,刚刚从牢房里出来不久,还好陈大人吏治清明,否则,恐怕她们俩在狱中,就已经惨遭凌辱。 她们俩,就是在苏九九家演奏评弹的两名女子,姐姐薛兰英,妹妹薛蕙英,她们的父亲,以前是平江的富商,那个时候,她们聪明秀丽,喜欢诗词歌赋。 在薛家的住宅后面,专门有一座书楼,起名“兰蕙联芳”楼.姐妹俩在这小楼上,相互切磋,吟咏不辍,共同创作了诗歌百首,题名为《联芳集》,那个时候,是她们姐妹俩最风光的时候。 可惜,这些都成为过去了,父亲在一次运粮的过程中,出了意外,粮食被劫,父亲也身受重伤,从此家道中落。 此时,两姐妹从以前的吟诗做对之中,体会到了现实的艰难,她们需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还得照顾父亲。而父亲的那些家产,已经在给那些死伤的运粮人员的赔付中烟消云散。 不过,两姐妹依旧坚持了自己的风操,作为名媛淑女,她们三十未嫁,四处演出评弹,也够自己的花销。 不过,在去年的时候,她们就在为苏家老爷子演奏了一次之后,就频频受到苏家的邀请,有意无意地,苏家老爷子透出了想将她们姐妹俩纳妾的想法,被她们姐妹俩严词拒绝。 不过,苏家每次邀请她们去演出,她们俩还是必须得去,这是她们的本职。 而在上次,她们俩在苏家给一位重要人物演出,结果,演到一半,苏家却出了事,苏家所有的人,都被暂时关押了起来。两姐妹在那个时候,也不得不跟随进入了平江大牢。 大牢,那是什么地方?就是没有任何罪名的人,进去了都得掉层皮,就是一个小小的狱卒,都可以在她们身上得到好处,两姐妹当时心情很复杂。 不过,进去了之后,她们才发现,陈大人的治理下,不仅仅是平江城的表面上发生的那些变化,就是平江城这些阴暗的角落,也发生了变化,她们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几日之后,被一名府衙人员问话之后,就放了出来。 出来之后,她们才知道了苏家发生的一切,重新来到了平江城的街道上,两人居然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寄人篱下,四处演奏,她们也饱尝了人间的辛酸。 “两位姐姐,可否是兰蕙联芳?”就在她们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兰蕙联芳,可以说是她们现在四处行走的艺名了,听到这个声音,薛兰英扭过头去,身后,是一名不足二十的小丫鬟模样的人。 而听到她叫己方这个名字,那十有八九,就是来邀请己方演出的了,想到这里,两人就激动了一下。 “对,我们正是。”薛蕙英说道。 “小女子青青,家里老爷叫小女子来邀请两位,两位可否移步,到家里相商。”青青说道。 去对方家里?虽然两姐妹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还是提前问清楚:“不知贵老爷是哪位?” “就是汤老爷。”青青说道:“我家小姐大婚,想请两位在当天演出,热闹热闹。” 汤老爷?两人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哪个汤老爷,平江有钱人家里,好像没有姓汤的吧? 不过,看对方这么说,不像作假,究竟是谁,一去便知道了。 “好,那有劳青青妹妹带路。”两姐妹虽然流落到靠卖艺为生的地步,不过依旧很端庄优雅。说起话来,也慢有斯里。 三道倩影,向一条胡同里走去,她们不知道,身后,已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夜幕即将要黑了下来,姐妹俩踏着沉重的步子,返回了家里。 雇不起轿子,到哪里去,姐妹俩都得走着,不过,她们已经习惯了。 其实,如果要是嫁到富商家里去,那就不用现在这么抛头露面了,衣食无忧,都是很平常的。 但是,两姐妹却都不愿意,并不是她们没有感情,相反,她们的感情很丰富,很细腻,正因为如此,她们都希望能够找到一段真挚的感情,一个真正值得她们去爱的男子,她们想要的是大禹和女娇那样伟大的爱情。可惜,这样的人,一直没有被她们等到,姐妹俩从小一起居住,心有灵犀,什么事,都是共同进退,这爱情上也是如此。 薛兰英的手里,提着一斗米,今日去见了那个汤老爷,先提前预支了一半的工钱,买些米回来,这几日,留父亲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是否饿着了。 “刁刁(爹爹),我们回来了。”薛蕙英推开了门,就在这时,却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 房间里,有其他的人,一股脚臭的味道。 “两位,终于回来了。”一个声音说道。 薛兰英手里的米,唰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们的父亲,正躺在床上,而在床边上,一个人在那里,若无其事地玩着一把匕首。 “你是谁?为何来我家?不怕官府来抓你吗?”薛蕙英喊道。 “你们俩还真是没有记性啊,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来人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薛兰英顿时觉得很耳熟,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借着月光,才终于看清,原来是苏家的二少爷! “二公子,不知是您前来,小女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包涵,请您先把这刀子收起来,免得不小心伤了刁刁。”薛兰英赶紧说道。 两人对这二少爷,没有一点好感,她们去苏家演出的时候,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二少爷,看起来很正派,但是,在无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和她们说一些黄段子,眼里还流露出色迷迷的神色,两姐妹都三十多了,他居然还如此反应。 现在,苏家已经垮了,而这二少爷,没有在平江城内,她们本来以为,这二少爷再也不会来平江了。 谁知,却又在自己家里见到这二少爷,而且,还在威胁着刁刁。 刁刁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像是受了什么伤害一样。 “放心吧,只要你们俩配合,薛老头就不会有事。”苏成说道。 此时,他已经带着自己的人,秘密地潜回了平江城,希望按照计划行事。 不过,想要让他带着那个物事,接近陈大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不把陈大人给杀了,平江城就不会内乱,他就无从下手,将他的爹爹救出来,他毕竟只有二十多人。 而且,陈大人是他家的仇人,把陈大人干掉,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苏成进入平江城之后,就开始寻找机会,这个时候,关于陈大人要办婚事的消息,就再次传了出来。 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办婚事,到处混乱,再施放这蛊毒,就容易了。 不过,苏成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露面,虽然亲眼看到仇人死去很过瘾,但是,他肯定跑不掉。 再说,他的主要任务,是救出自己的父亲。 那就得找个别人,却放这蛊毒,不过,不论谁去放,都是一颗弃子。 不过,就在这时,苏成已经盯上了这两姐妹,尤其是,看到她们被那个叫做青青的小妞给带走了,那就有戏,据说这陈大人,也喜欢看评弹,而这青青,就是汤老头家里的丫鬟。 干脆,这蛊毒,就让这两姐妹带进去好了。 如果直接说,这两姐妹,肯定不会同意,所以,苏成才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就是用她们俩的爹爹来要挟。 “那刁刁为何一动不动?”薛蕙英问道。她们这么大动静,爹爹却丝毫没有动静。 “我看他这几日太辛苦,就给他吃了一颗药,让他在梦中仙境里遨游几日。”苏成说道。 果然如此!两姐妹心中一凉,她们的父亲,被眼前的人控制,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她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二公子,请问您有何吩咐?”薛兰英此时头脑冷静过来,她知道,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你们俩,是受到邀请,要去陈大人那里演出吧?”苏成问道。 “陈大人?我们只是受了汤老爷的邀请而已。”薛兰英说道。 “这就对了,汤老头的亲家,就是陈大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苏成为自己的判断正确感觉到欣喜:“你们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再喂薛老头吃一颗丹药,否则,他会一直都这样睡着。” 第367章前去平江 薛家姐妹两人,如果在以前的话,可以说是不食人间烟火,每日就是高雅地诗词歌赋,但是现在,接过了生活的重担,也知道了世事的艰辛,而对于苏成的这种手段,也算非常清楚。 苏成,就是想要用她们的父亲作为筹码,来要挟她们两人,做对陈大人不利的事。 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现在陈大人把苏成的老爹判了死刑,苏成现在找到她们两姐妹,绝对不是给陈大人送贺礼的。 但是,她们即使心里清楚,有反抗的余地吗?如果她们有什么异动,她们的刁刁,恐怕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万事孝为先。 “二公子,你说吧。”薛兰英说道。 “很简单,只需要在你们去表演的时候,当陈大人走到你们身边的时候,把我提前给你们的这个瓶子的盖子,揭开就行了。”苏成说道。 不需要让她们拿着匕首,去刺杀陈大人,她们也做不到,也不需要她们将自己的人带进去,因为,那个时候的检查一定会很严,只需要让她们把这瓶子带进去,然后揭开盖子,就可以了。 “这里面是什么?”薛蕙英问道。她看着那个精致的瓶子,只看了一眼,就又被苏成拿走。 “毒药。”苏成说得倒很干脆,又仿佛是在开玩笑一样。 苏成要说是胭脂水粉,想来两人也不信,何况,有她们的爹爹在这里当人质,苏成就不信她们敢去泄密。 说完,两名姐妹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半响,薛兰英说道:“二公子,如果我们把这事情办了,你真的会给我们刁刁解药?” “那是一定的,我苏成说话,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苏成说道。 “好,那我们姐妹俩愿意。”薛兰英说道,此时,她们已经别无选择。 ……… 小雨一直淅淅沥沥的,几条船只,似乎毫不起眼,从平江城的北面的水门,进入了平江城内。 船头上,一名穿着蓑衣的将军,挎着一柄宝剑,正在警惕地望着四周,这一路上来,“他”都在非常认真地保护着船队的安全。 雨水滴在“他”的脸上,却碰到了柔软的肌肤,这个时候,雨水才感觉到,是从女人的皮肤上滑过的。 船头上站立的,正是敏敏,此时,她正带着她的女兵,将风哥的家人,都接到平江来。 这次风哥再次结婚,娶沈惠和韩雪两人,而敏敏的心里,还有一些失落,虽然风哥现在已经和朝廷彻底决裂,但是,自己的身份,依旧还是一个秘密,所以,想要像沈惠和韩雪两人那样,和风哥正大光明地结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想起自己的选择,敏敏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对于大都,她已经彻底失望了。但是阿布,却依旧还在想着皇上,想着四方未平。 这次敏敏出来,将阿布留在了扬州,依旧有些不放心,等到风哥完婚之后,自己还是回到扬州城去陪阿布去好了。 “敏敏,外面有雨,到船舱里来吧。”就在这时,船舱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柳四娘,这个淳朴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又一天天地变成了顶天立地的人,心中是无限的骄傲,当初儿子说,要创下比陈家更大的家业,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是一句空话,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是小看了儿子。 这次,举家搬到平江来,虽然是儿子决定的,柳四娘却没有半点反对,平江是比扬州要大的城市,也更加繁华。 虽然对外,仍然称呼敏敏为周公子,或者周姑娘,但是现在,柳四娘已经知道了内情,因此,叫她为敏敏,显得更热情。 “四娘,没关系,这沿途的景色,和北方完全不同,敏敏很喜欢。尤其是这平江城内,更是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真不错。”敏敏说道。 刚说完,她扭过头来,就看到柳四娘,居然要从船舱内出来。 这下,她赶紧回走两步,回到了船舱内:“四娘,外面有雨,小心淋到。” “无妨,无妨。”柳四娘说道:“进了城,很快就能到家了。” 说完,她将手放到了敏敏的手上,才发现敏敏的手心很凉。 “敏敏。”柳四娘说道:“自从玉寒不在,风儿伤心了很久,现在,终于,风儿又要成亲了。” 柳四娘还不知道蓝玉寒其实没有死的事,因此,每次提起这件事来,总是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可怜。 “是啊。”敏敏只好也这样说道。 “只是可惜的是,这次,只有小雪和惠儿两个人,嫁给了风儿。”柳四娘接着说道。 她这么一说,倒让敏敏有些不解,什么叫可惜?一次娶俩,这还不够吗?难道要娶个十个八个才行? 但是随后,她就敏锐地感觉到,柳四娘这话里面,必然还有话。 “敏敏,你的事情,四娘都知道了。其实,这场婚礼,应该也有你当新娘的。”柳四娘说道。 听到柳四娘这样说,刚刚还雄赳赳的一个女将军,瞬间脸就红了:“四娘,你在说什么啊。” “敏敏,四娘有个想法,等到风儿结婚那天,拜堂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拜吧。”柳四娘说道。 什么?骤然听到这话,敏敏心中还是一阵惊讶,这么说,就是代表柳四娘已经接受了她作为陈家的儿媳妇,接受了自己,但是,这又有些太随便了吧? “本来,以你的身份,可是我们风儿的福气,也是我们陈家的福气。”柳四娘说道:“但是,你也知道,现在你的身份特殊,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给你操办婚事,等到什么时候,机会到了,再给你重新补过一次,现在,就先委屈敏敏你了。” 听到柳四娘这么一说,敏敏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多日来的委屈,全部都消散了,风哥这个人,平时也不知道多和人家说些贴心话,以为人家是蒙古女儿,就不需要那些甜言蜜语了,实际上,恰恰相反,自己才是最需要的啊。 “敏敏,有些难为你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四娘也不勉强。”看到敏敏的反应,柳四娘以为敏敏嫌太仓促,其实,这也是她的一个临时起意,想想,也的确不合适。 “不,不,敏敏愿意。”敏敏说道:“其实,敏敏倒是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就是和小娥小雪她们一样,可以整日里自由自在。” 敏敏这句话说得,倒是真心话。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敏敏这么说,柳四娘也放下心来,此时,手心里的敏敏的手,才有了温度。 其实,敏敏早就已经和风哥在一起了,就在那天晚上,还发生了特殊的事,但是,现在柳四娘这么一说,也算是更正式了。 正说着,前面的岸上,就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里。陈家新的宅子,已经到了。 “四娘,我们上去吧。”敏敏说着,扶起了柳四娘的手。 “还是先让老爷上吧。”柳四娘说道。 后面的一艘船上,陈祖旺也露出了头,平江,他来过很多次了,但是,哪一次也不如这次来得舒坦,现在,他的儿子,可是这里的无冕之王。 本来,儿子是朝廷里的大官,但是,朝廷内奸臣当道,连太师脱脱大人都被贬,儿子一怒之下,就做出了起兵之事,虽然事发突然,而且,儿子还成了反贼,但是,陈祖旺可从来没有怨言。 相反,他还很兴奋,因为,他似乎能够预见,自己的儿子,将要做的,可是一件大事。 就是现在,儿子随时都可以割土称王,整个陈家,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反贼?儿子干的是兴复汉人江山的大事。 这次来平江,得到消息后,陈祖旺似乎又年轻了几岁。上次,陈家大张旗鼓地给风儿办婚事,结果,到了最后阶段,却出了意外,陈家弄得很没面子。 这次,虽然实际上并不用他做什么了,仅仅是出席这样个仪式,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虽然陈风对陈祖旺的态度,只是好转了那么一些,陈祖旺就已经非常满足了。现在,柳四娘又如此知趣,让陈祖旺先上,陈祖旺脸上乐开了花。 岸上,都是平江的知名人士,来这里欢迎他们的到来。 ………… “师傅,我们这样走,恐怕没有半个月,是走不到扬州城的。”望着清幽的月光,此时,蓝玉寒和玄玄子两人,还在道路上奔走着。 自从蓝玉寒拜了玄玄子为师,跟着玄玄子一起云游四方,一直都用的是脚走路,但是,那个时候是云游,慢也就无所谓了,但是现在,却是去扬州救风哥,蓝玉寒恨不得长一双翅膀,立刻就飞到扬州去。 玄玄子没有理她,还在继续向前走去。 “师傅,您不如在这路途之中,教徒儿一些道术吧,徒儿听说,我们道家法术颇多,有没有一种神行之法啊?”蓝玉寒问道。 这神行之法,蓝玉寒还是在烟雨楼的时候,听到施彦端念叨过,那个时候,施彦端闲来无事,还在构思他的小说,准备在里面加入一个人物,可以日行八百,就是使用道术。 现在,蓝玉寒的师傅,可是道术第一人,因此,蓝玉寒在这个时候,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学无止境,能让师傅教些道术,多学一些,总是有好处的。 听到这里,玄玄子扭过头来,向蓝玉寒问道:“静寒,你错了,第一,我们不是去扬州城,此时,风兄弟在平江城,第二,我们用不了半个月,我们最多用三日,就能赶到。” 蓝玉寒虽然已经会观天象,但是,这未卜先知的工夫,还差得很远,她不知道,陈风已经到了平江,不过,听到玄玄子说三日就到,蓝玉寒还是不信。 这怎么可能? “静寒,你拜我为师,已经有两年了吧?”玄玄子问道。 “是的,师傅,不过,每日里,您只教静寒吐纳打坐,这真正的本领,您还没有教过。”蓝玉寒说道,这话语里,既有抱怨,也有要求。 这师傅当得,什么东西都不教,就是个看天文,还是自己强烈要求下加上自己的聪明才智,才学到的,不过,大部分的时间内,都是自己在琢磨。 “静寒,夫昭昭生于冥冥,有伦生于无形,精神生于道,形体生于精,而万物以形相生。”玄玄子说道:“这句话的意思,你可知道?” “知道,这是我们道家的祖师庄子在《知北游》中的一句话,是说万物产生于形体,形体产生于精神,个别精神产生于绝对精神,也就是我们的‘道’。”蓝玉寒说道。 想从这些方面考蓝玉寒,那纯粹就是不可能的,蓝玉寒自己,可是绝对的才女。 不过,听到蓝玉寒这样说,玄玄子却摇了摇头:“静寒,你还是不理解这句话。老子告诉我们的,是气以言道,吐纳打坐,都是让你通天下一气耳!” 通天下一气耳!这话说得蓝玉寒心神荡漾。 “静寒,你这两年,进步很大,三日到平江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现在,为师就传授你一套运气之法,趁着夜色,我们加快速度。”玄玄子说道。 蓝玉寒心中一喜。 没过多久,草丛之中,两个人影,就在几乎以猎豹般的速度,在向前飞奔。 蓝玉寒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身体却是无比轻盈,这时,她才懂了玄玄子的用意,一直都让她学的那些看似没用的东西,其实,却是在不停地修行之中。 玄玄子在以后,流传下来的学术,比如最出名的太极拳,就是讲的是气,以静制动,以柔克刚,本质,依旧是练气。 不过,他的这个练法,和彭和尚传给陈风的,又有所不同,玄玄子结合自己的道学领悟,让蓝玉寒的功力,在这段时间内,已经超过了陈风所学。 而只有有了足够的功力,蓝玉寒才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帮助陈风渡过这次劫难。 第368章小雪跑了? “小娥姐,你看我这衣服,穿起来好看吗?”韩雪穿着自己新婚宴服,向韩娥问道。 真红对襟大袖衫加凤冠霞帔,这种后世很流行的结婚衣着,其实是到明朝才开始流行的,而明朝男子结婚时,还可以穿一穿九品的官服,真正成一次官人。 现在,还没有流行这些服装,而要让她们穿蒙古贵族的那些服饰,头戴顾姑冠,或者把头顶当中至前额的头发剃光,穿一件同修女的长袍,这种现在流行的服饰,却是她们这些汉人女子不愿意穿着的。 所以,韩雪穿着的,只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袍,虽然并不奢华,却显得非常仪态万方,也符合她的身份。 虽然没有见过沈惠,但是,韩雪知道,如果沈惠能够知道风哥的心思,那就一定不会穿得太华丽。 现在,风哥正在励精图治,希望管理好这些地区,如果婚礼太过奢华,对于风哥提倡的现在要节约的做法刚好相对。简简单单才是真。 虽然没有太鲜艳,但是,这件袍子,却是找了平江城内有名的裁缝来做的,非常合身。 所以,现在韩雪穿上了,这一看,顿时爱不释手。 “嗯,小雪,这身衣服真好看。”韩娥也说道。 “小娥姐,我自己看不出来,不如,你穿上这衣服,我再来看看好吗?”韩雪说道。 韩娥一听,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是小雪结婚的衣服,现在,花轿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自己穿这衣服,合适吗? 但是,看到小雪这样期望的目光,韩娥刚刚的犹豫,就全部放在脑后了。 “好,那我穿上,你看一看。”韩娥和韩雪两人身材完全相同,相貌也几乎一样,韩娥穿上,让韩雪自己欣赏一下,也是正常的。 听到韩娥的话,韩雪快速地将这衣服脱下来,嘴角却有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小娥姐,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即使是小雪结婚了,我们也不能分开,而现在,让我们不分开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你也嫁给陈大人! 反正,你帮四娘做了那么多事,四娘也早把我们姐妹都当成儿媳妇了,这次,原谅小雪做出的这件事吧。 韩雪一边想着,一边把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了韩娥。 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只有她们姐妹两人。 韩娥很快就把这袍子船上了,平江的丝绸,果然是天下之首,穿到身上,细腻光滑,仿佛,就和没有穿衣服一样爽快。 “嗯,不错,果然好看,小娥姐,你穿上更好看。”韩雪在嘴里不住地夸道。 韩娥修长的双眉蹙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眨动,双眸间闪烁如星,她不由得问道:“是吗?。”不过,刚刚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 其实,此时韩娥的心,也是复杂的,看到韩雪要结婚了,她在心里由衷地羡慕,同时,也有些韩雪要离去的孤独之感。 小雪要结婚了,那自己呢?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听到韩雪说道:“小娥姐,突然肚子不舒服,我得出去一下。” 结婚这可是一个人一生的大事,难免会有紧张的感觉,韩娥说道:“小雪,那你去吧。” 为了显得有面子,汤显在这宅子里,也装了个抽水马桶,别的不用说,这玩意儿,还真好用,这是定窑的工人搬迁过来之后,第一次出炉的产品,而汤显为了买这玩意儿,也是走了后门的。 不过,这个房间,离小雪现在的房间有些远。 韩娥看到韩雪离开,就没有将衣服脱下来,自己照着镜子,又比划了几下。 要是这领子再大一些,就更好看了,尤其是,脖子里再配上这串珍珠,虽然不大,却很有品位。 韩娥左看右看,仿佛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今日的新娘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小姐,小姐,准备好了吗?轿子马上就要到了。” 轿子到了?韩娥突然想起,似乎这小雪出去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吧? “小雪在如厕,青青,去叫一下小雪。”韩娥赶紧说道,她已经听出来了,外面叫着的声音是青青。 “是。”青青答应了一下,立刻出去叫。 韩娥将衣服脱下来,却总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很奇怪的感觉。 果然,过了一会儿,青青惊慌地跑了过来,说道:“小雪姐姐没有在如厕。” 小雪没有在?韩娥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想起了小雪刚刚出去的时候,似乎眼睛里,有某种狡黠。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唢呐的声音,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汤老,新娘子准备好了没有?”看着门口外等候的汤老头那兴奋的眼神,李铁牛说道。这队迎亲的队伍,本来是由罗贯中亲自带领的,但是罗贯中临时有事,就只能交给李铁牛了,李铁牛接过了这个任务,更加兴奋,敲锣打鼓地就来了。 本来,结婚的新娘,应该是由新郎自己去迎的,但是,这次不同,因为同时娶俩,时辰又都是一样,如果陈风亲自去迎,那就会赶不上时辰。 而另一个不能不说的原因,就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皇上娶媳妇不用自己亲自去接,陈风这样的一个仪式,似乎很多人都能猜到这里面隐含的是什么意思。 善于推敲者,已经看出了陈大人志在天下的雄心。 “准备好了,当然准备好了,进来吧。”汤老头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他不知道,房间内,韩娥和青青两人都已经是焦头烂额。 韩雪没有在豪华的马桶上如厕,而且,问了旁边的仆人,才知道韩雪根本就没有来如厕。 那么,刚刚韩雪所作的一切,都是骗她的,至于韩雪为什么想要骗自己,韩娥还没有想清楚,但是,她却知道,这个时候,要是新娘子不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韩雪是不愿意嫁给陈大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赤裸裸地打陈大人的脸?全平江城的人都知道了,还知道了这里面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要是这出嫁当天,新娘跑了,那会给百姓什么样的印象? 当初陈风在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也是跑了,让陈家很没面子,这次,则是韩雪跑了,丢的可是陈风的人。 韩娥眉头紧皱,这个时候,再派大批的人去找韩雪,已经来不及了。 迎亲的人正等着呢,看来,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热乎乎的汤圆莲子羹端了上来,李铁牛等人,一口气就将这迎亲必备之食物喝到了肚子里,然后说道:“汤老,新娘子呢?上轿吧,要不然,该误了时辰了。” “青青,叫小姐下来吧。”汤老头说道。 一双玉足,缓缓地从楼梯上下来,虽然蒙着头,也能够猜出此时的红盖头下面,那一定是个绝世的容颜。 韩雪其实长得并不差,只是在陈风身边的,都是美女,这才显得韩雪有些平凡。 看,即使是盖住了头,仅仅是走路的姿势,那就够风姿绰约了。 谁都不知道,那是里面的韩娥心里在七上八下,辣块妈妈的,韩雪你这不讲义气的亲妹子,这个时候,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来,搞得姐姐得替你去走这一遭,你赶紧回来啊! 在扬州居住了几年,虽然韩娥没有说过,扬州城里骂人的话,还是听了不少,这个时候,全用在了自己这个妹子的身上。 韩娥走路,哪里是风姿绰约,那纯粹是因为心里有些发慌,所以走不稳。 身边,有青青扶着,韩娥走上了轿子。 “走咯!”李铁牛喊了一声,轿子就被抬了起来。 吹吹打打,一行人向着陈风的府邸走去。 平江城的另一角,此时沈家也是五彩缤纷,迎亲的队伍,将沈惠从沈家接了出去。 整个平江城,都笼罩在一片热闹的气氛里。 没有人知道,在这场华丽下面,隐藏着的某些危机。 几名劲装的汉子,手里拿着武器,隐藏在府衙大牢之外的民房里,为首的汉子,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手里拿着的长剑,似乎也在隐隐闪着寒光。 随着咯吱咯吱的轿子,听着唢呐之声,青青也暗暗地松了口气,来了这么多天,在汤老头的手下呆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等待今天的这个机会!想起自己曾经受到过的凌辱,青青就恨不得立刻就将陈风碎尸万段! 今日,她的身份,已经成了韩雪身边的人,进入陈家,接近陈风,都会变得很容易,只要让她靠近到足够的距离,她就会用自己的暗器,一击必中,杀掉陈风! 击中之后,可以趁混乱逃走,哪怕就是自己逃不掉,只要杀了这个仇人,青青就已经知足了。 陈家府上。 陈风已经下令,一切从简,不得铺张浪费,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大户家里那样,用红绸子将所有的房梁都缠绕一圈,只是在过道上,吊着红灯笼,门口,戴着红花的陈风,正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在这里等待着。 第369章寻找机会 后院里,两名抱着琵琶的女子,正坐在两把凳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她们,就是汤老头请来的兰蕙联芳,本来是打算在汤老头家演出评弹,然后等待陈大人的到来,这样热闹一些。 但是,在得知了陈大人并没有打算来亲自接亲之后,薛兰英和薛蕙英两人就完全失望了,陈大人都不来,她们还怎么将那个小药瓶的盖子打开,然后,救她们自己的父亲? 就在她们俩要绝望的时候,很意外地,她们又得到了消息,汤老头把她们给请到了陈家府上。 汤老头听说陈大人娶妻居然要一切从简之后,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尤其是,陈大人要求各级官吏,不得来给他送贺礼,这哪里像是个大人的样子! 所以,汤老头执意要将这两名唱评弹的名家带到陈家去,这样也热闹热闹,钱,就都由汤老头来出。 汤老头当然不会知道陈风的良苦用心。这次陈风结婚,如果开了先例,各级官吏纷纷送礼,那么,就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以后,以这个名义,收受下级官员的礼物,也就顺理成章,所以,陈风才要求不得送礼,刚刚惩罚了一些官吏,陈风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打脸吧。 奢靡之风一旦盛行,那历史上无数的军队,都是这样被腐蚀得丧失了战斗力的。 陈风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从自己做起。再说,陈风手下的一个窑厂,就已经让他财源滚滚,根本就不需要这种敛财的手段。 两名女子在进入陈家的时候,自然是受了一番检查,但是,不论如何,这种放脂粉的小瓶子,是没有人来过多关注的。 她们知道苏成的手段,如果不帮他办了这件事,那么,她们的刁刁,肯定会没命的,这就是她们最大的不孝。所以,她们也是别无选择。 但是,她们只是演奏评弹的戏子而已,她们想要靠近陈大人,那就得等待机会。 现在,人们都跑到门口去了,她们暂时还不需要演奏,就这样呆着。 此时,最为忙碌的,恐怕就是陈风的婚礼的操办者,罗贯中了,他跑来跑去,到处张罗着。相反,陈家的老爷,倒有些清闲起来。 陈祖旺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到前面去迎亲的,他得等在房间里,一会儿跪拜的时候受礼的,恐怕,把他接到这里来,就是这么一个任务吧? 陈祖旺显然不满足这样一个任务,因此,当他看到后院里这两名女子的时候,问清了她们的身份,原来是请来唱评弹的。 这个时候,还有谁来看评弹?这得等着人有闲工夫的时候才行。 因此,陈祖旺皱了皱眉头,顿时,一个想法涌上脑海。 从大门,到拜天地的房间,还有很长的距离,就在拜天地的正房之外,就有一大片空地,干脆,让她们在那里唱评弹,不正好可以既增加了气氛,又不显得冷淡吗? 想到这里,他没有经过罗贯中的同意,就让这两名女子,跟着到了正房之外。 他没有看到,此时薛兰英和薛蕙英两姐妹,手在微微地发抖。 “严密守卫这里,尤其要注意宾客之中可能混杂的人。”王哥一边走,一边向站岗的士兵说道,他们都是窑社的战士。 回平江之后,王哥就一直跟在陈风身边,算是陈风的贴身护卫了,这次,恩人结婚这件大事,有可能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前来,他一定要保护好恩人。 虽然负责守护的窑社战士,已经精神百倍集中,王哥还是在不停地巡逻着。 走到一个角落里,忽然,他感觉到耳边一阵风声传来。 他的头猛地一躲,就看到一枚飞针,擦着自己的耳朵飞过,射入了对面的柱子上。 谁?他猛地警觉,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有情况!就在他刚要调集大队护卫过来的时候,头顶上却传来了一个声音:“王哥,你这保卫工作,严重失职。” 抬头一看,原来是在走廊的房顶上,藏着一个人。 听这声音,再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庞,其实,刚刚看到飞针,这就是标志性的人了。 “韩雪姑娘,是你啊?”王哥刚刚说完,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韩雪,不是该叫夫人了吗?不是该坐在轿子里的么? 这怎么回事? 他刚刚说完,韩雪就很不高兴地拉下脸来:“我是我姐姐!” 说完,韩雪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里面,好像有问题,不对,是有很大的问题,她立刻又补充道:“我是韩娥,今日可是我妹妹的大喜之日,你们的保卫工作,有严重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王哥立刻问道,他显然没有意识到刚刚的眼前的这个叫韩娥的人的话语里有问题,反正她们姐妹俩长得一样,除了陈大人,恐怕没有人能把她们俩分出来,刚刚叫她韩雪,是因为他们知道,韩雪扔飞针的工夫,简直出神入化,不过,既然妹妹可以,那姐姐肯定做得更好了。现在,王哥最关心的,就是刚刚所说的自己的保卫工作,有什么问题。 “你们只注意到地面上,要是有人从头顶上来,你们能防得住吗?”韩雪问道。 韩雪就是从头顶上过来的。 把自己的嫁衣扔给了韩娥,韩雪就跑出来了,她现在的想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让姐姐替自己拜了天地,这样,姐姐是个用情专一的人,天地都拜了,那也就是风哥的人了,她们姐妹俩,也就不用分开了。 至于入洞房,小娥姐还是一张白纸,这得给小娥姐一个逐渐接受的过程,韩雪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风哥睡在一张床上,水乳交融的情景的,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菊花,真的很享受。 不过,小娥姐还得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才行。 所以,怀着这样的目的,韩雪跑出来之后,也没有到处乱跑,而是直接奔着陈家宅子来了。 她没有从门口进入,而是直接从一旁的房顶上,跃了进来,进入宅子里面,还是在房顶上游走。 此时,韩雪的玄功要诀,已经炼到了第二层的顶峰,即将进入第三层,因此,身轻如燕,虽然没有学过什么轻功,而大户的院落,到处都是走廊,房屋,房顶都是连到一起的,所以,韩雪在房顶上走动,非常容易。 同时,她也发现了这里守卫的一个弱点:居然没有在重要的可以居高临下的地方,设置几处哨兵,这样,要是有心人,真的悄悄爬上房顶的话,仅仅需要用弓箭,就可以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 因为来的很多人,都是不懂武功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只要有人受伤,就会造成慌乱。 所以,韩雪看到了王哥被自己跟踪了两个院子,都没有反应,这才出手一根飞针,给他提个醒。 这么一说,王哥顿时恍然大悟,立刻命令一个百人队,蹬上了房顶,负责守卫各个角落。 这下,算是滴水不漏了,不过,韩雪反而受到了制约,无法在房顶上继续随意走动,这才下来,进入了仆人的房间,很快,就换了一身丫鬟的衣服出来。 “你们几个,都到伙房里去帮忙,一会儿,宾客就会来这里吃饭了。”罗贯中指点着几个人说道。 说完,他扭过头来:“那两个唱评弹的呢?” 本来,罗贯中是安排那两人,在众人吃饭的时候,在一旁演奏几段,烘托气氛,但是现在,那两人居然不见踪迹了? “禀告大人,是陈老爷让她们到前院去了。”一旁的人说道。 陈老爷?听到是陈祖旺把她们给招过去了,罗贯中也就没了脾气,毕竟,这人可是陈大人的父亲,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门口,鞭炮声已经响起,远远地,听到了唢呐的声音,接亲的队伍,已经过来了一支。 按照风俗,媳妇在来了之后,是要由新郎从轿子里抱出来,一直抱到拜天地的房间里去的,到了明朝,才改成了只要新郎牵着新娘手里的红绸子,那是因为这个体力活儿,有不少人无法完成。 不过,对于陈风来说,这就不算什么了。当然,同时抱两个,不是他没有力气,而是他一手抱一个,颇为不雅。 所以,两个新娘子来的时间,要稍稍错开一些,等到陈风将一个抱进去了之后,另一个刚到,接着再抱就行了。 虽然沈家住得比较远,但是,去沈家娶亲的人走得也早,所以,先回来的,是沈惠的轿子。 沈惠坐在轿子里,心中激动,虽然从事实上来说,沈惠可不是什么新娘子,孩子都不小了,但是,这仪式,沈惠毕竟是第一次经历,也是她期望已久的。 轿子落地,沈惠的心,也跟着落地了。 虽然蒙着盖头,沈惠的眼前还是一亮,轿子的帘子被撩起,接着,一双大手,就伸了进来。 身子一轻,沈惠已经被抱了起来。 “咚,咚咚。”爆竹声中,陈风抱着沈惠,向里面走去。 薛兰英和薛蕙英两人,顿时紧张起来,她们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第370章青青出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是当初白居易形容琵琶声的优美。 现在,薛兰英和薛蕙英两人手里抚起了琵琶,顿时,比这形容还要优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任其他人多么热闹,她们都只是匆匆过客而已。 吴侬软语,汇聚成涓涓细流,从两姐妹的嘴里,就说了出来。 外面,热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的心,也越来越紧。 那个药瓶,就藏在了薛兰英的手心里,只要她在拨动琵琶弦的空隙中,将手向上一抬,就能够完成任务了。 薛兰英的心里很慌。 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哪怕就是得知父亲出了意外,家道开始中落,她也没有这么慌乱过。 琵琶声,已经不成曲调。 薛蕙英不由得看了姐姐一眼,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什么意外,机会只有一次。 陈风迈着大步,向前走去,怀抱中,是佳人,是妻子。 他不得不加快步子,因为,他耳朵很敏锐,已经听到了韩雪的轿子,就在街头拐角处了。如果他跑得慢了,那么,就得让韩雪在轿子里等着了。 李铁牛这个家伙,出发之前跟他说的话,都忘记了。 虽然陈风几乎开始要小跑,但是,沈惠却没有感觉到一丝颠簸,风哥的怀抱,就是沈惠最安全的港湾。 沈惠很满足,心醉了。 进了房间,她得先等待一会儿,将她放下之后,陈风已经又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薛蕙英看着自己的姐姐,她还在犹豫之中。 姐姐,我知道你不忍心下手,但是,你不忍心,我们的爹爹怎么办? 薛蕙英知道,此时姐姐的心里,开始闪过无数的念头。 陈大人是个好官,是百姓的福音,一家为小,天下为大,为了自己一家,而置天下人于不顾。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薛兰英很犹豫,犹豫到曲子错了,手下琵琶弦也乱了。还好,没有人注意她们。 趁着人都又一窝蜂地出去了,薛蕙英悄悄地说道:“姐姐,不要忘了我们的刁刁!” 说完,她的手,已经灵活地将薛兰英手心里的那个物事,拿了过来。 长期弹琵琶的纤纤玉指,都是非常灵活的,她们在做这动作的时候,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薛蕙英没有多犹豫,她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刁刁。不能救刁刁,就是最大的不孝! 陈风出了门口,发现新郎官不是那么好当的。 此时,韩雪的轿子,刚刚过了街口。 要是按照先后顺序,韩雪远在沈惠之前,但是,沈惠却有其他人都没有的一个优势:沈惠有孩子,所以,虽然先接的沈惠,韩雪一点意见都没有。不过,这要是迟了,那就不好了。 韩雪的轿子旁边,跟着一个丫鬟,这个丫鬟走路的姿势,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陈风却感觉到有些特别,总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咦,怎么韩娥没有在一旁跟着?陈风望着自己身边的大哥陈守道,这么大的婚礼,家人肯定是要来的,比如,陈守道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忙活着。 这个时候,韩娥应该跟着韩雪才对啊。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轿子里面的,才是韩娥,韩娥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韩雪还没有出现,自己,恐怕得被陈大人抱着,去拜天地了。 该死的韩雪!要是现在韩雪出现在韩娥面前,她肯定会狠狠地揍这个妹妹一通,什么玩笑都能开,偏偏这个玩笑是不能开的。 现在怎么办,自己要跟着陈大人,去拜天地吗?想起这件事,韩娥居然有一丝颤抖。拜了天地,那自己以后还能嫁给别人吗? 还没有把这些思绪缕清楚,韩娥就感觉到眼前一亮,帘子已经被撩开,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雪,你终于到了。”陈风说道。 我不是韩雪,我是韩娥,虽然韩娥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无数遍,却依旧不敢说出来,现在,四面都是宾客,要是韩娥现在把韩雪消失的消息说出来,那陈大人可就颜面尽失了。 接着,韩娥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拉起来,然后,双脚就凌空了。 自己,居然被陈大人抱起来了,韩雪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好似自己一直盼望着这个动作似的。 “小娥?”就在这时,一个如蚊子般哼哼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陈风已经发现了,自己怀抱中的,根本就不是韩雪,而是韩娥。 韩娥非常不解,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她当然不知道,陈风和韩雪两人,早已经水乳交融,双修过了那么多日子,对于对方的身体,非常熟悉,这一抱,反应却一点都不同,陈风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韩雪。 不过,陈风也知道,这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但是现在,绝对不能点破。 所以,陈风只用了轻微的声音,只让韩娥一个人听到。 韩娥听到了陈风的话,只能点了点头,盖头下的韩娥的脸,就更红了。 周围,很多人都笑意盈盈地看着,陈大人一下娶俩,还都是漂亮的女子,美其名曰,是为了俭省节约,要俭省,你倒是娶一个就够了啊。 现在,还一次娶俩,这最有趣的,恐怕就是洞房花烛了,两个老婆啊。他们眼神里,心里,都在羡慕着。 一步步地,陈风抱着韩娥,向里面走去,虽然他心中有无数个疑问,还是得先把这个仪式进行下去。 青青跟在人群之中,她几次想要寻找机会,但是,总有人挡在陈风的前面,她必须要靠近,再靠近。 有了上次的经验,青青知道,偷袭陈风,只有一次机会。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能出手,这是青青的原则,她在这个陈风手下,已经吃过多次的亏,自然知道陈风的武功很高。 青青一边走,手里已经多了几枚暗器。 爆竹之声,掩盖了其他细微的声音,加上现在陈风脑子里已经全部都是疑惑,一瞬间,居然忽略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 转过走廊,就听到了那个让人酥软的曲调,那是自己曾经听到过的评弹,好像,还就是那次的那两名女子所唱,这个声音,显得那么真切。 陈风的脚步没有停止,眼光向那里瞄去。 这一看,只见坐在一旁的那两名女子,不正是上次在苏家见过的吗? 看到陈风这目光,其中一名女子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一个音符就弹错了。 太好了,那个陈守道,终于将身子从陈风的身后挪开了,此时,青青刚好走到了距离陈风只有数尺远的地方,机会,终于等到了。 青青没有迟疑,手腕一动,两枚手里剑,就向陈风飞了过去,在抛出了这两枚暗器之后,青青的另一只手,已经从衣服里翻出了一柄匕首。 匕首黝黑,显然淬过剧毒,那两枚手里剑,也是淬过毒的。 她瞄准的是陈风的后背,这时,陈风前面还抱着一个人,看他怎么躲!就算是他能躲过去,自己这支匕首,跟着上前,也能够刺中陈风。只要划破他的皮肤,那就是死! 青青这么多天的布置,等待的就是这一天,如果是平时,她根本就不可能接近陈风到这种距离上,这个机会,是青青自己创造的,同时,她也会把握好。 “咚,咚。”就在这时,忽然,两个细微的声音,传进了陈风的耳朵里。 陈风虽然已经有些心神不宁,但是,玄功要诀已经练到了第四层,这些都是本能的反应了,这个声音虽然很小,却被他听到。 身后有情况! 他向后一扭头,就看到了一柄匕首,向着他的脖子的方向划来,还没有到跟前,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刺激性的味道,很明显,是淬过毒的。 青青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的手里剑,离陈风的身体不到半尺的距离上,却仿佛中了邪一样,自己掉了下去。 那个声音太微小了,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而此时,她也来不及多想,趁着对方回头的一瞬间,她的匕首,就向对方的脖子上划去,这是杀手的本能。 陈风手里此时抱着韩娥,体内的气流急速运转,两腿仿佛轻盈了很多,以不可思议的方位,居然侧着,向一旁挪了一段。 青青的这次袭击,居然失手了。 青青眼神里满是失望,她知道,自己一击不中,想要再来一次,就很难了。 现在就退,还是继续上前? 此时,人们都已经看到了那雪亮的匕首,顿时,很多人惊呼起来。 “陈大人…”人群开始慌乱起来,有的人想要上前,保护陈大人,而也有的人心中害怕,想要向后退,拥挤骚攘起来。 而护卫的战士,都在外面,现在立刻想要上前,却苦于被人群阻挡。 一瞬间,青青下定了决心,手里挥舞着匕首,再次上前。 此时,让她感觉到有些奇怪的是,陈风居然停下来了,怀中抱着韩娥,居然还在向她微笑。 眼看,自己的匕首,就要到他的脖子上了,他居然还在微笑? 第371章毁你清白? 青青不知眼前的人是不是傻了,不过稍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只是一个细小的部位疼痛,手上的匕首,却拿不动了,“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钢针,钢针恰到好处地扎到了右三焦经脉上的阳池穴上,顿时,让她的手,就丧失了活动能力。 陈风刚刚,听到了飞针划过空气的声音,就知道是韩雪出手了,现在韩雪,也算是个武功高手了,所以,对付这飞针,陈风还是比较放心的。 刚刚听到的那两个咚咚的声音,也是韩雪放飞针,打掉了对方的暗器,现在,又放飞针,将青青手里的武器击落。 这手法,简直是炉火纯青,这一瞬间,陈风似乎明白了,韩雪让韩娥来代替她走这个仪式,而韩雪自己藏起来,原来是已经知道,这个丫鬟有问题。 陈风在记忆中仔细搜索,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和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还是这个女子本来就是杀手? 低头一眼,看到了那两枚暗器,陈风顿时就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人的易容术,还如此高超,居然让自己无法认出来。 青青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快速离开,否则,就逃不掉了。她要是杀掉了陈风,死也就算了,现在,没有杀掉陈风,她绝对不能死。 青青另一只手一样,一支飞爪,就向走廊上的房梁上飞去,她想要快速逃脱,那就只能走房顶。 陈风此时,还抱着韩娥,因此,他是腾不出两手,来将这个老相识抓住的,上次让她逃脱了,难道,这次还要让她逃脱吗? 其他的人,看着这个人凌空飞起,都抬起了头,外围的士兵想要拿弓箭,可惜,速度还是慢了些。 就在青青已经跳上了房梁的一瞬间,却突然飞来了另一根绳子,这根绳子非常奇怪,直向着青青的飞了过去,然后,就转了个圈,将青青捆了起来。 青青看过去,只见房檐上,一个人正在拿着绳子的另一头。 青青的身上,又中了几枚飞针,并不要命,却全部都是重要的穴位。这些穴位上的飞针,顿时让她难以动弹,只能看着绳子,将自己缠绕起来。 “青青,早就看出你身份可疑,没有想到,你居然要刺杀陈大人!”韩雪从房檐上下来,厉声说道。 事发突然,众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了在房梁上被绑起来的丫鬟,嘴里不甘心地说的:“无耻陈风,毁我清白,不杀了你,我不甘心!” 顿时,众人心中暗叫不好,这很容易就猜出来了,是陈大人毁了人家清白,所以,这小女子,才来报仇的。 陈风看着房梁上的青青,说道:“晴子,你不是我们中原人,你们倭国,根本就没有看重名节这回事,怎么自己在自己脸上贴金了?再说,我当时,只是为了救你,没有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你当初本来是杀手,是来杀我的,我救了你,你不感激,居然还怀恨在心,你们倭国人,难道都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陈风两次提到倭国,其实,现在的中原人,对于倭国就已经没有什么好感,再一听,这女子,居然恩将仇报,本来就是杀手,顿时,对于刚刚的什么始乱终弃之类的想法,就完全没有了。 再说,陈大人对于感情,一向都是非常看重的,当时的射雕恭人,陈大人为她守灵了那么久,这完全说明了陈大人是性情中人。 “陈大人,您说什么倭国人,晴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就不要乱说了,你哪里救过我。我是扬州人,当初就在城东居住,有一日…” 听到这家伙居然血口喷人,陈风笑了:“晴子,判断你是不是晴子的方法很简单,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为了帮你清蛇毒,可是割开过某处放毒血的,你要不要给大家看看?” 陈风一说,顿时,晴子哑然,那是她最大的耻辱,偏偏,又无法说出来,陈风这个人,可是说得出,做得到,而且手段恶毒,要不,自己怎么会在那个深夜,光着身子跑出来? 果然,此话一出,晴子就不说话了。 自从上次,晴子从窑厂逃跑之后,陈风派人四处搜索,却一直也没有找到她的行踪,算起来,已经两年了,这个人,从陈风的视线里渐渐淡忘,不过,对她的警惕,却是一直都有的。 忍者,他们隐蔽在黑暗之中,是可怕的敌人之一。 睚眦必报,陈风知道,晴子一定会来找他报仇的,没有想到,却是在今天,在这个时候。 晴子苦心经营的计划,却还是破产,差点手刃仇人,却功败垂成,望着陈风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她这次,计划周密,因为上次窑厂的人都认识了她,所以,她特意找到了汤老头一家,借助汤老头和韩雪姐妹的关系,伺机靠近陈风。 没有想到,汤老头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他的家里,居然有东西被人惦记,结果被放火了。 这件事,真的和晴子没有任何关系,结果,成了她还得想法赚钱,照顾这个糟老头子,幸好一个月后,韩雪就来了,否则,她真的会坚持不下去,将汤老头杀掉,在换个计划了。 本来,她想回岛国,召集同门前来,但是,此时岛国内,打得正激烈,根本就没有人会跟她前来,而且,随着张九四倒台,她刺杀陈风,也就不能在被称之为任务,甚至,上层还有意要交好陈风。 这样,晴子只有自己在来,实行自己的计划。 晴子一直做得很谨慎,但是,她却不知道,当韩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对她产生了怀疑。 韩雪跟着陈风走南闯北,眼光何等锐利,她知道晴子肯定又目的,却不知道,晴子是来刺杀陈风的。 当时见过晴子的,并没有韩雪,敏敏和沈惠倒是见过,但是,两人现在都没有在外面,而且,晴子通过易容,就是连陈风,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而陈风在抱着新娘进来的时候,韩雪一直都在上面看着,居高临下,自然发现了问题,那个青青的举动,更加奇怪,所以,韩雪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当晴子使用手里剑的时候,韩雪就用飞针,将她的手里剑打掉,接着,再要动手,她却拿着匕首上去了,韩雪不敢贸然用飞针,直到晴子第二次举起匕首的时候,才一击必中,让晴子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晴子被绑在这里,而房顶上负责守卫的窑社的战士,立刻围了上来,这么多人,绝对不能让晴子跑了。 陈风看到晴子不说话了,这个倭国的娘们,要是敢再乱说,陈风不介意让人看看她胯下曾经被自己给割了一刀。果然,只要是女人,就是害臊的,她不说话了。 “风弟,时辰要到了,该拜堂了。”一旁的陈守道说道。 听到陈守道的话,陈风这才回过神来,这个晴子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办自己的正事。 突然,一股危险到来的警觉,让陈风气海内的所有气流,全速地运转起来,玄功要诀的功力,全部发挥了出来。 韩娥也感觉到了意外,仿佛风哥突然变得有力似的,而自己,轻飘飘地像团棉花。 谁都没有看清,一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全部进入了陈风的体内。 陈风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他感觉到,像是又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而他此时源源不断的气流,都在像那个方向移动,要和这突然进来的东西相抗衡。 两者在苦苦地斗争着,暂时分不出高下。 陈风知道,自己肯定是遭了毒手,这情况,很像是中毒,又有些不像,不过,他绝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来,现在,自己是这里的主心骨,自己手下,没有一个人又足够的威望能够代替自己,如果自己出了情况,那么,现在开创的这个局面,恐怕就要有危险了。 陈风脸上还保持着笑容,慢慢地向里面走去,这一走,脚步有些沉重。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不似中土的乐器发出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陈风心中一惊,他已经听出来了,这是苗疆的芦笙。 “把这个吹乐器的人抓起来。”陈风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陈风立刻就想到了嘉兴的杨通贯,只有他的手下,才有苗人,难道是他的奸细进来了? 谁知,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体内的气流,居然抑制不住那个东西的进入,它在体内,仿佛发疯了一样,到处乱窜,所到之处,都是一阵疼痛。 蛊!苗人之蛊!一瞬间,陈风想到了这个东西,恐怕就是传说中的蛊。 可惜,玄功要诀,还是抵抗不住这个东西,陈风的眼前,慢慢地黑了。 就在这一瞬间,韩娥敏锐地感觉到了陈风的变化,她虽然武功不及韩雪高,还是非常敏捷的,两腿着地,扶住了陈风,接着说道:“风哥,这么长时间,你也抱累了,还是我扶着你走吧。” 第372章劫数 “扬州只是靠盐运,只是盐商,而平江,才是真正的大城市,看这人来人往,就知道,热闹程度,恐怕和大都不相上下。”在一个街道处,一个道姑向着一名老道士说道。 “是啊,不过,你还少说了一点,这都是因为风兄弟,来了平江之后,废除了苛捐杂税,才导致了这里人丁兴旺,一片繁盛的景象。”老道说道。 这两人,自然就是玄玄子和蓝玉寒,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平江城内。 在没有来这里之前,蓝玉寒一直都恨不得立刻就赶到这里,但是,真的来到这里了,却又有了一阵害怕,害怕再次见到风哥了之后,风哥若问自己,当初跟着玄玄子学道,为何不给他个回信?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说?蓝玉寒心里,一直都在纠结着,所以,她也没有打算立刻就去找陈风。 不过,不管走得多慢,方位不会错,陈风的府邸,就在平江城的中央。 看到蓝玉寒不急,玄玄子也不急,他知道,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而风兄弟的劫数,他也只是算到了在这几日,究竟是哪一日,他还没有那么神。 蓝玉寒想要逛,那就让她逛好了。 两人放慢了脚步,在街道上来回走着。 “师傅,今晚我们住客栈吧。”蓝玉寒突然问道。 “好。”玄玄子没有多说,既然不想去陈家,那就等她想去的时候再说了,不过,玄玄子早就知道,蓝玉寒现在不去,是脸皮薄,等到天一黑,一定会过去的。 她不知道,此时,陈家宅子里,已经紧张万分。 红色的房间内,一张特大号的床,这本来是洞房,本来,今夜就是陈风和这两名娇妻,共度一晚的时刻。 可惜,现在,只有陈风一个人,躺在这床上,脸色,已经稍稍有些发青。 一个花白胡子的郎中,坐在床头一侧的凳子上,一边号着脉,一边捋着胡子,眉头紧皱。 良久,他才站了起来。 “怎么样?李郎中?”看到他起来,柳四娘立刻问道。 刚刚,风儿还坚持着拜完了堂,然后,进入了洞房。 本来,一切都好像很平常一样,但是,进入洞房之后,陈风却突然趴倒在了床上,脸色瞬间变青。 沈惠大吃一惊,而韩娥,此时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悄悄叫来陈守道,派人去请平江最有名的李郎中来。 陈风刚刚的时候,绝对是出了什么意外,但是,究竟出了什么事,韩娥并不清楚。 陈守道也在一旁,刚刚风弟在拜堂的时候,他几乎就是跟在风弟的身后的,那个时候,陈守道也知道,风弟出了状况。 陈家老爷子陈祖旺,还没有通知他,他在外面,招呼着宾客入席,忙得不亦乐乎。 “老夫也不知道,脉相奇特,似乎很弱,偶尔又会很强,老夫行医数十载,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情。”李郎中说道:“我现在,也只能开个调理滋补的方子,试试看。” “怎么样,陈大人还是没有醒来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本来,着洞房之地,是不能让外人进来的,但是现在,陈风倒在了这里,就没有再起来,要是把陈风挪到其他房间,那是不可能的。 进来的人,是陈风的绝对心腹,罗贯中,他刚刚知道,陈风出了意外。 外面那个吹芦笙的人,很快就抓到了,让他们很失望的是,居然是一个小孩子吹的,这个小孩子,就是附近一个人家的小孩,在这里住了数年,就在前几天,小孩央求家里人,买了这个芦笙,吹得有模有样。 虽然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罗贯中还是将这小孩一家人,全部监视起来,布置好了这一切,再回来看陈风的病情。 “罗大人,陈大人病情奇特,老夫也不清楚。”李郎中说道。 “李郎中,我想知道,陈大人现在的病情,究竟是自己突发疾病,还是被人所害,比如,有人给下了毒?”罗贯中问道。 闹出了那个晴子的事来,就算是有些失误了,没有想到,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说这事是有人故意害陈大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敌人!而且,这个人,绝对就藏在宾客之中。 应该不是那个晴子,当时,晴子已经被控制住了,她没有机会下毒的,现在,晴子正在被韩雪盘问。 唯一还算是幸运的是,陈大人现在昏迷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不过,陈大人必须尽快醒来,要是时间过长的话,恐怕就会又变化了。 “老夫行医多年,陈大人的情况,老夫还是第一次看到,要说病因,老夫也不清楚。”李郎中说道,他行医多年,也深谙为人处事之道,这个时候,话是不能乱说的。 罗贯中眉头紧皱,当务之急,是治好陈大人的病,但是,就连这最有名的老中医都没有办法,还能再去从哪里请名医呢? 而且,如果要是有人害陈大人的话,那就一定会有什么大动作,看来,从今天晚上,就要将平江城宵禁了,多派巡逻士兵,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况。 在敌对的势力里,现在他们的敌人,主要就是江浙行省在杭州的军队,以及在嘉兴的苗军,得给常遇春通报消息,严防对面的敌人。 施彦端已经回江北去了,罗贯中的担子很重。 此时,平江城内,另一伙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那个苗人的蛊毒,究竟是否发挥了作用?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见陈家出现慌乱? 苏成已经带着人,做好了一切准备,平江城群龙无首,他们才能够大胆行动,如果陈风毫发无损,他们这么做,除了暴露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不会是那薛家姐妹没有动手吧?”一名大汉问道。 苏成没有说话,只是焦急地望着天空,天色,要黑下来了。 终于,他咬了咬牙:“不管陈风是否中了蛊毒,总之,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这防守一定很松懈,说不定,连大牢的狱头都去喝酒了,我们就在今晚动手!” 他再看了眼床上的那个老家伙,过了今晚,这个老家伙就没用了,在走之前,一定要将他解决掉,薛家两姐妹,也要解决掉。 毕竟,知道他行踪的,就是这薛家两姐妹了。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曾经两年多的道袍,被蓝玉寒轻轻除去,现在,已经换上了一件紧身的夜行衣,头发全部束起。 虽然蓝玉寒真正的功夫,其实并没有学多少,跟着施彦端,所学只是皮毛,而玄玄子,教她的主要都是内功。 不过,经过了三天的奔跑赶路之后,蓝玉寒就已经将许多东西,都融会贯通了,身轻如燕,因此,去趟陈家的宅子,一点都不难。 蓝玉寒推开窗户,准备从窗户上面下去。 在向下看之前,她还是先熟练地向上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顿时大吃一惊。 天空中,那颗闕星,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那代表着什么意义,蓝玉寒自然非常清楚。 “师傅,师傅。”蓝玉寒没有下去,她立刻打开房门,叫隔壁的师傅。 此时,她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那她,就要早一点到风哥的身边。 “嘎吱。”门应声而开。玄玄子看着蓝玉寒这身打扮,说道:“静寒,你这身行头,比穿道袍好看多了,师傅已经说过,你只是俗家弟子,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反正你也是最终要回到风兄弟身边的。” 道家并不像佛家那样禁止婚配,而且,蓝玉寒还是俗家弟子,玄玄子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这两年,有静寒伺候自己,着实增加了不少乐趣,不过,该走的,最终还是要走的。 “师傅,风哥的劫数,已经到了。”蓝玉寒没有搭理师傅的话,这个师傅,虽然胡子一把,但是,为老不尊的事情,干得多了。 劫数已经到了?听到蓝玉寒这话,玄玄子没有再说别的,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一看外面璀璨的星空,只有那颗闕星,突然变得如此暗淡,顿时,也是大惊。 昨晚还不是这样,看来,这劫数,就是在今日所到。 “走,我们立刻过去。”玄玄子说道,也许,这次还能揭开自己一直都有的一个疑问。 既然不再是夜探,而是直接拜访,所以,玄玄子和蓝玉寒两人,下了楼,立刻向外面走去。 谁知,还没有走出门,就被客栈的一个伙计拦住:“两位客官,今夜平江城宵禁,任何人等,不得走动,否则,杀无赦。” 天黑之前,他们就已经接到了这个禁令,因此,看到这老道和身后那女子的打扮,如此地不搭配,立刻上来阻拦道。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的这两个人,一瞬间,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难道自己眼花了? 宵禁,那就代表着情况更特殊了,因此,没有多拖延,蓝玉寒和玄玄子两人,把前两天行路的功夫用了出来。 风哥,你到底怎么了?蓝玉寒心中焦急万分。 第373章夫人回来了 四周,数枝蜡烛在燃烧着,将房间照得贼亮,正当中那个大大的喜字,还在闪着红光。 但是,现在这房间内的人们的气氛,一丝都没有新婚的喜悦。 “风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就在这宽大的足以让三四个人在上面打滚的床上,几个靓丽的女子,正围在中间的那个男子的身边,眼神中,都是关切。 敏敏坐在床头上,眼泪,一滴滴地落到了陈风的额头上,作为蒙古女子,她从来都没有流过泪,但是现在,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与风哥在一起,所有的都架起来,也没有多少天,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在大都的时候的记忆,最为美好,那个时候,自己整日里都和风哥在一块儿,哪怕就是铺地砖,也有那么多的回忆,可惜,后来,慢慢地聚少离多。 自己身份特殊,必须要隐蔽起来,这些,自己都忍了,像这次,自己在扬州呆了那么长时间,也都忍了,但是,没有想到,再见到风哥,却是这幅场景,风哥,你知道吗,敏敏有很多心里话好想和你说啊。 敏敏想到这里,就和那些江南女子一样,变得娇弱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女汉子了。 外面,就是拜堂的房间,这里,柳四娘和陈祖旺,以及陈守道,都在默默地等待着,气氛有些压抑。 罗贯中在外面的大厅内,来回踱着步子。 在等待陈大人醒来的这段时间内,是最危险的,恐怕今夜,就会危机四伏,陈大人身体一向很好,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那么,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如何才能够渡过这个难关? 虽然罗贯中是陈风手下最主要的幕僚,平时也深受陈大人的器重,但是,他并没有陈大人的威信,他的资历太浅了,跟随陈大人的时间也不长,比如,要是让他指挥那群窑社骑兵,就非常难以办到,那些人,可以说是陈大人的嫡系,战斗力最强,平时,只听陈大人一个人的命令。 如果陈大人要是一直不醒的话,那么,只能先将还在扬州的师傅叫回来了,师傅毕竟跟随陈大人日子久了,也能够支撑起这大局来。 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前来突袭这防守严密的官邸?陈大人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罗贯中一瞬间,就做了这最坏的打算,随后,却听到了由远及近的一个声音:“夫人回来了!” 声音中,有惊喜,有兴奋,就是没有疑问。 夫人回来了?夫人不是在里面吗?罗贯中却满腹疑窦。沈惠,韩雪,甚至连韩娥,敏敏,都在洞房之内,外面,还有什么夫人?难道是薛婉瑜?这次,也只有薛婉瑜在江北守着,没有过来了。 他快走几步,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群人,簇拥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夫人,小蝶就知道,您绝对没有死,小蝶天天做梦,都能够梦到夫人您。”一个欢快的声音说道,罗贯中听出来了,这是陈大人从扬州带来的一个丫鬟,以前,是在烟雨楼里做事了。 听到着丫鬟的话,罗贯中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来:蓝玉寒!难道,她真的没有死? 渐渐地,他看清了,一名身材窈窕,容貌秀美的女子,正在健步走来,虽然她穿的是劲装,没有穿裙子,也丝毫掩饰不住她的轻灵标致,她此时走路的脚步很快,却没有气喘吁吁,恐怕,武功已经不低。 而她的旁边的那个人,更是奇特,居然是个道士! 穿着道袍,扎着道髻,胡子飘飘,居然有种得道成仙的气派,这个人,又是哪里来的? 来的正是蓝玉寒和玄玄子,她从客栈里出来之后,一路向这边而来,没有穿墙而过,而是直接去敲门。 这么晚了,外面早已经宵禁,这个时候敲门,里面的人如临大敌。 于是,当门打开的时候,蓝玉寒和玄玄子两人,看到的是一群打着火把,拿着刀枪和弓箭的人,在那里等候着。 不过,看到了这两人之后,里面的人终于放松下来,这样的两个人,不会是贼人。 蓝玉寒没有说话,看到这些人,蓝玉寒的心情很平静。 “喂,风兄弟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见他。”玄玄子首先问道。 这些卫兵,并不知道他们的陈大人已经昏迷不醒,他们接到的消息,是防止有人前来捣乱。 现在,看到着老道,再一看旁边的这个女子,如此漂亮,顿时,他们心里就涌起了一种想法,不会是来找陈大人讨情债的吧?这老者,是这女子的爹爹,还是爷爷?然后,陈大人和这女子? 不是他们乱想,而是白天的那个青青,口口声声说玷污了她的清白不是? 就在僵持的时候,王哥已经匆匆赶到,只看了一眼,王哥就大吃一惊,不由得叫道:“夫人!” 夫人,是王哥首先叫出来的,因为,当初在济州河畔,他们在常遇春的带领下,和恩人汇合的时候,恩人正携着自己的娇妻,也就是眼前的蓝姑娘,在那里等待。 可惜,时日不长,在徐州城内,蓝姑娘失踪了,恩人为此,伤心了很长时间,这个事件,王哥记得很清楚。 虽然两年多没有见面,但是,王哥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蓝玉寒。 夫人两个字一出口,其他的人,立刻就放下了兵器。 “王哥,请带我去见风哥。”蓝玉寒说道,她也识得,眼前的人就是王哥。 “好,请夫人这边来。”王哥立刻说道。 走了没有几步,小蝶就过来了,见到了蓝玉寒,顿时喜出望外,一直跟着,不愿意再离开,一边走,一边说着。虽然她是蓝玉寒的贴身丫鬟,但是,很多时候,就像是姐妹一样。 罗贯中看到了两人前来,今晚他就预计会有大事发生,但是,没有想到,首先发生的,却是陈大人的原配回来了。 今日,陈大人一下过门了两个妻子,结果,引得原配终于出来了,来找陈大人的麻烦?罗贯中的脑海里,首先闪现出来的,居然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旁边的那个老道,又来做什么? 罗贯中这样想着,也迎了上去。 “夫人,在下罗贯中,是陈大人的幕僚,非常荣幸,在这里见到您。”罗贯中满口的山西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蓝玉寒说道:“废话少说,带我去见风哥。” 顿时,所有的人的冷场了。 他们一瞬间,就猜出了什么,罗贯中,恐怕是被陈大人派出来阻拦的,或者,先引进房间里,坐下来,喝口茶,聊聊天什么的,这个时候,陈大人,恐怕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是逃跑,还是解释,都好说了。 这个时候,其他的人都知道,这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们都散了,回去做自己的事。”罗贯中赶紧说道:“那个,小蝶,你去厨房准备几样扬州小菜。” 蓝玉寒不是要对罗贯中无礼,她只是想尽快见到陈风而已,这个罗贯中,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他此时是陈风的心腹,她已经知道,风哥此时很危险,所以,不希望耽搁太多的时间。 这句话出口,倒是给罗贯中解了围,其余的人,都赶紧散开了,这个时候,可绝对不是围观的时候,再说,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 看到其他人散开,罗贯中引着两人,进入了大厅,四下无人,这才说道:“夫人,陈大人此时,情况特殊,不宜见客,您刚刚来到,可否歇息一晚,明日在见陈大人?” 现在陈大人昏迷不醒,这种事情,罗贯中也不知道如何向蓝玉寒说。 “风哥此时情况很危险,你还如此敷衍?”蓝玉寒说道:“现在,只有我能救风哥,快带我去见风哥。” 很危险?难道,这个夫人,什么都知道了?顿时,罗贯中感觉到一阵恍惚,这怎么可能?还有,旁边这老道,到底是何人?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问话,蓝玉寒已经自己向里面走去。 刚走两步,迎面就出来一个人。 同样的一身劲装打扮,容貌秀美,蓝玉寒一眼就认出,正是韩雪。 “玉寒姐姐,果然是你!自从上次在徐州城,风哥一直都牵挂着你,这位道长,就是玄玄子大师吧?”韩雪说道。 玄玄子脸上装作一惊:“怎么,你怎么知道老道法号?” 听到玄玄子几个字,罗贯中一阵惊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道士,居然是声名远播的玄玄子道长? “风哥推测出的,风哥一直都坚信,玉寒姐姐没有离开人世,而是跟着道长修行去了,现在,果然如此,玉寒姐姐,你来的正是时候,风哥今日突然出事,直到现在,也昏迷不醒。” “走,我要立刻见到风哥。”蓝玉寒说道,跟着韩雪,向里面的内房走去。 第374章原来是中了蛊毒 沈惠的心里,突然变得七上八下。 射雕恭人,曾经的她,是那么高高在上,沈惠当初无数次地在烟雨楼的外面,听着蓝玉寒扶筝自娱,听着那首传奇的笑傲江湖曲。 但是,却没有机会相见。 再后来,终于要去见了,却是得到了蓝玉寒的噩耗。所以,她才有了想和风哥在一起的想法,安慰这个看起来很高大,其实内心柔弱的男人,再后来,就有了他的骨肉,小静茹现在都会走路了。 但是现在,正主却回来了,在这个时候,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回来了,沈惠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妙,可以说,几乎是自己抢走了蓝玉寒的一切。 她会怎么对自己?一瞬间,沈惠内心非常矛盾。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人,撩开了红色的鸳鸯戏水的门帘,走了进来。 没有施粉黛,却是天生丽质,没有穿鲜艳的衣服,身材却显得更加苗条,这个清水出芙蓉般的女子,就是蓝玉寒。 沈惠忍不住就要向后退两步,虽然她没有任何恶意,但是现在,却仿佛做了亏心事一样。 敏敏却没有一点害怕,她可以说,虽然并没有和蓝玉寒见过面,却交过很多次手了,当初,听到风哥要结婚的消息后,立刻就把风哥弄到了大都去。这件事,如果说敏敏没有推波助澜,连敏敏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风哥已经不省人事,对于这些暗斗,敏敏已经看开了,此时,她觉得,自己和蓝玉寒,更像是姐妹一样。 “夫人,你回来了。”敏敏说道。 不管怎样,蓝玉寒始终是陈风明媒正娶的头房,这身份,始终是最高的,既然敏敏已经决定跟了陈风,对于这一点,也算是想过了。 “嗯,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蓝玉寒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彷徨,她慢慢地向陈风的床前走去,这一步,似乎有千万里,每迈一次腿,都仿佛在不停地颤抖一样。 风哥,自己苦苦想念了两年的风哥,今日,终于看到了,虽然他在沉睡,但是,他的脸庞,依旧那么英俊,他的容貌,依旧那么让自己着迷,就连睡着的样子,都在自己的梦中无数次的出现。 现在,终于看到风哥了,既然自己来了,风哥就不会有事,哪怕,就是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生命,去给风哥祭祀,才能让风哥醒过来,她也义无反顾。 蓝玉寒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替风哥渡过这一劫。 终于,走到了床头,蓝玉寒知道,周围的这几个女子,都是风哥身边最亲密的女子,但是现在,蓝玉寒早已经相通了,只要能够跟风哥在一起,那自己就满足了,师傅也说过,风哥本来就命犯桃花,一生女子无数,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要扫风哥的兴? 所以,风哥哪怕就是娶十六个老婆,蓝玉寒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吃醋,她只要风哥好好的。 蓝玉寒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陈风的脸庞,纤纤玉指,在陈风的皮肤上摩挲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感受到陈风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此时,四周都安静下来,敏敏也没有回答蓝玉寒的话,其余的人,都在看着蓝玉寒。 夫人,这两年多来,她到哪里去了?既然没有死,为何音讯全无? 蓝玉寒默默地注视着陈风,多少天来的四年,全部化成了此时眸子中的温柔。 她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玄玄子却没有忘,虽然这里是洞房,而玄玄子从来都没有进过别人的洞房,也没有洞过自己的房,不过,此时他还是记得风兄弟正在经历大劫,非常凶险。 怎么个凶险法,玄玄子自己也非常好奇。 因为,他无数次地掐算,对于他来说,最好奇的,就是风兄弟的身份,来历。 扬州城的那个落魄的私生子?绝对不是,那个人,怎么会烤羊肉串,怎么会烧地砖,做生意,还出书,又怎么会连打仗都这么勇猛? 刚刚在进来之前,他又抬起头来看过天象,闕星暗淡,周围却很耀眼,有死劫,也有破茧重生的意向。 这一切,还得先看了风兄弟再说。 “咳,咳。”玄玄子咳嗽了两下,然后,也撩起了帘子。 一抬头,一房间的女子,个个都是角色女子,看来,风兄弟的福气还不错。 当然,玄玄子来这里,可不是欣赏这景象的,玄玄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见过的女人多了。 他来这里,是看床上的那个男人的。 玄玄子进来,还是让其他的人有些吃惊了,这个老道长,前来做什么? 玄玄子没有多解释,看了床上的陈风一眼,顿时脸色一惊。 别人看不到,玄玄子却能够看到,在陈风的脸上,那种略显青色的光泽,是明显的中毒的迹象。 “道长,风哥他怎么样?”这时,一旁的韩雪说道,韩雪已经知道,这位道士,那可是传说中的玄玄子大师,有他在,简直比大都城内的御医还要厉害。 御医医术高明吗?没有一个人寿命超过一百岁的吧?而眼前的这位道长,据说此时已经近百岁了,可是,现在看起来,比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还要精神。 其他的女子,一听到是玄玄子,顿时,眼睛中都冒出光来。 “道长,您一定要救救风哥。”敏敏首先说道,说完,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跟着,韩娥,沈惠等人,都跪了下来,此时,她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谁知,刚刚跪下来,就知道自己白跪了。 “师傅,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蓝玉寒扭过头来,向玄玄子说道。 师傅?原来,蓝玉寒这两年没有出现,居然是拜到了高人为师!人家道长这次来,就是来救风哥的,想来也是如此,否则,怎么道长会亲自跟着来啊? “各位请起。”玄玄子说道:“风兄弟与我有缘,我自然会尽力相救。”说完,袖子一拂,几个人就感觉到一股力道传来,不由自主地就起来了。 “风兄弟是中了毒。”玄玄子说道。 “果然是有人给陈大人下了毒!”罗贯中也在外面,听到这个声音,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进来说道:“雪夫人,是那个晴子下毒了吗?您已经审问过她,也将她全身都搜过了吧?” 那个青青,就是之前刺杀陈大人未遂的那个晴子,这点,罗贯中已经知道了,现在听到玄玄子说大人是中了毒,很直觉地,就想到了晴子这个人。 “不可能,我一直在注意着晴子,她根本就没有下毒的机会。”韩雪说道:“而且,我审问过晴子,她除了手里剑和匕首,并没有携带其他的忍着装备,若是带得多了,很容易被我们发现。” 有没有其他东西,韩雪早就搜过了,若不是关心风哥这里,韩雪恐怕已经将这晴子大卸八块了,数次加害风哥,这种人,死有余辜。 “风兄弟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是蛊毒。”玄玄子说道。 玄玄子给晴子正了名,晴子根本就没有给陈风下毒,那蛊毒,可不是倭国人能有的。 蛊毒!听到这几个字,顿时,罗贯中咬牙切齿:“这蛊毒,只有可能是苗人下的,我们现在对面,嘉兴,就是苗人杨通贯的军队。” 苗人用蛊毒,来害陈大人,这还用说,肯定是杨完者干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玄玄子这一句话,罗贯中就已经下了杀机,等到陈大人好了之后,杨完者的问题,不能再拖了,必须要立刻解决! 蛊毒!听到这几个字,其他的人,也是心里一震。这仿佛就是遥远处的恶魔一样。 “师傅,这蛊毒,可否有解决的方法?”蓝玉寒问道。 “有。”玄玄子说道。 其他的人心中一喜,但是玄玄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师傅,那我们该如何去做?”蓝玉寒接着问道,师傅曾经说过,风哥的这次大劫,要靠自己来帮助渡,现在,既然自己来了,那就该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不过,一扭头,看到了师傅的表情,从来都没有这么严肃过,顿时,蓝玉寒感觉心中不妙。 “师傅,这个蛊毒,很难驱除吗?”蓝玉寒问道。 玄玄子摇了摇头:“不,只要找到施蛊之人,我们就容易把这只蛊抓出来。” 陈风身体内,可不仅仅是中了蛊毒那么简单,而是这只蛊虫,现在还在陈风的体内,玄玄子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在不伤害陈风身体的情况下,把这蛊虫抓出来,所以,就必须要找到放这蛊之人,找到那个装蛊虫的瓶子。 施蛊之人!玄玄子这话,才让罗贯中回过神来,自己一直都在想是杨通贯干的,但是,杨通贯不是亲自前来的,这平江城内,一定还有其他人,混入了府内,才偷偷放了这蛊毒。 “施蛊之人,想要害风兄弟,不会超过五尺。”玄玄子说道:“不知风兄弟遭遇不测之时,他身边都有什么人?” 如果是一般的人,那么,哪怕是在一丈之外,都可以放蛊虫,但是,陈风体内气流充沛,必须要靠近,才会有效果。 听到玄玄子的话,韩雪立刻在脑子里,将那时的情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居高临下,看得最清楚。 很快,两个人影,就在她的脑子里出现。 第375章苏成落网 终于,大红灯笼照耀的场地上,空了下来。 薛兰英和薛慧英两人,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开始收拾她们的东西,现在,该回家了。 本来,说是天黑的时候,就可以让她们走了,但是,后来那个罗大人说她们表演得太好了,很多人都爱看,所以,她们只得继续表演下去,而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她们哪里知道,这是罗大人的诡计。 罗贯中在陈风昏迷之后,就已经预计到,可能是宾客之中某个人有问题,所以,这些来的人,都是不能走的。 不能走,又不能强留,所以,这两姐妹的功能,算是发挥了出来。 让这两人表演评弹,同时留宾客在吃饱晚饭之后,继续观看,这些,都是罗贯中指定的。 先把这些人留下来,然后,等到天色已晚,就有理由了,今日这些人,都暂时留在这里,谁也不能走,外面已经宵禁了。 但是,明日怎么办,罗贯中还没有想出来,总不能一直留着这些宾客,所以,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他也只能是在明日,就让这些人离开。 这些人都在后院,所以,前院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们不知道。 现在,罗贯中已经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到了这两姐妹身上,韩雪完全确定,如果可以暗中施放蛊毒的,就是这两个姐妹!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曲终人散,各回各家。 薛惠英望着四周的空地,今日,她们姐妹俩,做了一件大事,却没有任何效果。 那个东西,薛惠英悄悄地放了出去,但是,好像陈大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惠英已经不再多想了,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回家,赶紧见到自己的父亲。 苏成交代的事情,她们姐妹俩已经干了,那么,苏成就应该按照他承诺的,放回她们的父亲吧? 两姐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父亲的安危。 收拾好了东西,再次望了眼这个地方,薛兰英还有一丝愧疚,准备离开这里了。 就在两人刚刚走过了一个走廊,迎面来了一个仆人,急匆匆地向前走,冷不防地,薛惠英就被撞了一下。 “你…”薛惠英被撞得生疼,更重要的是,撞了的,还是自己的前胸,顿时,她有些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仆人点头哈腰地说了两声,又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算了,我们走吧。”薛兰英说道,本来,两人的身份,恐怕和这仆人也差不多,被撞一下,忍忍就算了。 两人继续向外走去。 那个仆人,拐过了两个走廊,从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来,眼神里,充满了异样的光芒。 没有轿子,也没有马骑,她们只有两条腿,在快步向前走去。 走过了几条街道,她们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一个巡逻的士兵都没有看到,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今夜已经实行宵禁了。 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姐妹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嘎吱。”门被轻轻地推开,薛兰英看着家里一切如平常,不由得放下心来。 “刁刁,我们回来了。”薛兰英说道,这话,也是在提醒里面的人,她们知道,那个苏成还在等着她们的消息。 “终于回来了,等了你们好久啊。”里面一个声音说道。 正是苏成。 本来,苏成已经下了决心,要去劫狱,但是,看到这城内实行了宵禁,巡夜的士兵又如此之多,只得暂时打消这个主意,而且,他猜测,很有可能,是陈风已经中了蛊毒,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出来而已。 如果要是陈风仅仅是因为自己大婚,就把这平江城给宵禁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苏成没有轻举妄动,他在等着这两姐妹。 至于薛家的老头子,根本就没有活过来的希望了。 “苏少爷,我们姐妹俩已经帮你把这蛊毒放出去了,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把我们的刁刁还给我们吧?”薛惠英问道。 “是吗?那怎么没有听到陈大人中毒身亡的消息传出来?”苏成问道。 苏成这么一问,薛兰英顿时心惊,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苏成出尔反尔,甚至,他会杀人灭口。 “苏少爷,这些我们姐妹俩就不知道了。”薛兰英说道:“今天白天,我们趁着陈大人抱新娘子进门的时候,对他放了蛊毒,还看到一股金光飞过。” 金光飞过,听到这四个字,苏成脸上露出了笑容:“不错啊,看来,逆贼陈风,肯定已经死了。” “是啊,苏少爷,我们的刁刁…”薛兰英说道。 “你们的刁刁,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们呢。”苏成脸上笑容绽放:“现在,你们就一同去另一个世界吧。” 说完,两名强壮有力的汉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就已经将她们的脖子勒住,顿时,她们连呼吸都困难了。 这一瞬间,两人都已经明白了,苏成早就有准备,要将她们俩除掉了,可惜,她们俩为了自己的刁刁,害了陈大人,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少爷,这两名女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长得还标致,不如,先让兄弟们过过瘾吧。”就在两人几乎要昏阙的时候,一个色迷迷的声音说道。 两人一直未婚,还都是处子之身,没有想到,一直守身如玉,却便宜了这些混蛋。 听到这话,苏成心中不满,这个时候,是非常危险的,居然还想着这些事。本能上,他不愿意节外生枝,想立刻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他需要手下这些人的忠心,如果不让他们发泄一下,恐怕,他们心中会有怨念,反正这两名女子,也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干脆,就由着他们折腾去好了。 “不要弄出声音,天亮之前,必须要解决好。”苏成说道。 既然陈风已经中了蛊毒,那么,现在的宵禁,就很好地解决了,他们可以遮掩几天,但是,这消息最终还是会泄露出来的,到时候,肯定会有内乱,那就是自己的机会。 而且,陈风一死,江浙行省,还会甘心看着平江这富庶之地被占吗?不用杨通贯的苗军出击,就是杭州,恐怕又会再次出兵。 那个时候,再救父亲,就容易得多了。 苏成这样想着,心情也就舒畅了。 两名女子,被跌跌撞撞地拉着向柴房走去,只要不搞出太大的动静来,苏成也不愿意去多过问。 “嗖,嗖嗖。”就在这时,突然,随着这划破空气的声音,几枚箭矢,就飞了过来。 “扑哧!”一枚箭矢,就插到了苏成的腿上,他没有顾得去看腿上的伤,只觉得脑袋一下炸开了。 糟糕,己方被发现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数名士兵,就从房顶上,院墙上,跳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武器,毫不留情地往这些人身上招呼。 虽然苏成现在的手下,都是亡命之徒,但是,真正地和经历无数次战斗考验的军队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二十多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一个都没有逃脱。 连苏成,负伤之后,也被轻易地捉到了。 “薛兰英,薛惠英,你们两个贱女人,居然敢算计我苏成!”苏成望着这两姐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这肯定是这两姐妹已经禀报了陈大人,特意来捉他们的,这两姐妹,居然敢出卖他! 薛兰英和薛惠英两人,脸色变得惨白,她们知道,来的是陈大人的人,不用说,陈大人肯定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们姐妹俩,今日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居然帮助苏成,去害陈大人,刁刁还是被苏成害死了,她们俩,也差点遭受凌辱。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如让她们俩死去算了。 “两位,陈大人有请。”两人眼睛里全是绝望,却听到了一名前来的士兵说道。 陈大人?陈大人果然没事,听到这句话,两人心下稍稍舒服一点。 这件事是她们两姐妹做的,那么,就该由她们两姐妹,去接受陈大人的处罚,哪怕就是把她们两姐妹全部判处死刑,这也是她们应得的。 想到这里,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望了眼被摔坏的琵琶,向外面走去。 这一切,自然是罗贯中的主意。 如果直接把这两人抓起来,那么,幕后究竟还有什么人,就不好说了,为了尽快地找出隐藏在平江城内的敌人,罗贯中两手齐下。 一方面,派人从两姐妹身上,偷出了那个小瓶,交给玄玄子道长去施法,另一方面,派人跟着这两姐妹,前去查探她们的接头人。 在沿路上巡逻的士兵,自然提前被调开了。 果然,有所收获,抓住了二十多名匪徒,而这两姐妹,居然也被这群匪徒所害,看来,两姐妹的事,是被逼迫的。 洞房内,玄玄子亲自捉蛊虫,也进行到了关键的阶段。 第376章捉蛊虫 一般来说,只有苗族内的巫师,才会懂得捉蛊,因为,这一切,原本就是苗族内的一种古老的巫术。 发展到后世,很多科学都认为,这蛊,其实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但是,即使是到了后世,也有很多科学上无法解释的东西的。 虽然专业的是巫师,不过,对于玄玄子这样的人来说,偶尔客串一下,也是没有问题的,总不能从苗疆找个人过来吧,那样,来回折腾,没有数月是不行的。 蛊,是一种毒虫,一般的蛊毒,只需要用蛊虫的粪便来下毒就行了,但是,碰到像陈风这样的高人,只能用蛊虫自身了。 玄玄子确信,这蛊虫,就在陈风的身体内。 而将这蛊虫逼出来的方式,就是针灸和拔罐。 数个小罐,已经被玄玄子扣到了陈风的身体内的各大穴位上,此时的陈风,光着全身,还好洞房内都算是他的妻子了,看到也无所谓,而玄玄子,按照他的年龄,就是见个女子赤裸的身体,也不算什么非礼勿视。 玄玄子的表情非常凝重,这捉蛊,他可真的是第一次,如果要是出了意外,很可能,不但蛊虫捉不到,陈风可就有可能真的一命呜呼。 玄玄子苍劲有力的手,拿着火罐,点了一张纸放里面,接着,趁着火还没有熄灭,将火罐扣到了陈风的背部。 一个,又一个,陈风一动也不动。 放了八个火罐在背面,几乎围成了一个八角形,接着,手指捻动,不停地将银针****缝隙中去,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充满玄机。 突然,陈风的皮肤上,拱起了一块,这一块,在他的表皮内游走着,到处窜来窜去,众人都大气也不敢喘,谁都能猜出,这肯定就是那只蛊虫了。 蛊虫仿佛受到了刺激,到处都觉得不安全,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可惜没有用,碰到银针,或者火罐的为之,它就不得不退了回来。 这些火罐和银针,可不仅仅是放到穴位上,更重要的,是构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阵法。 后世中,那些道士的形象,都是穿着道袍,正反面都是八卦图,在台子上,点上蜡烛,手拿宝剑,插一张黄纸,然后,嘴里振振有词,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看起来非常神秘。其实,这些都是假的,只是最低级的道士骗人的把戏,就算是看着口里都喷出火来了,这也是最普通的障眼法。 真正的大师,像玄玄子这样,只是熟练地插着银针,拔着火罐。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万分。 开始的时候,蛊虫是附着在陈风的肺腑之上的,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皮肤之下,除了玄玄子的阵法之外,陈风体内的功力,也在发挥着很大的作用。 玄玄子的额头上,慢慢地有汗珠渗出。 其实在苗疆,那些巫师们对付蛊术的方法,也是这般,使用拔罐和针灸。 终于,玄玄子左手拿着药瓶,靠近陈风的背部,右手将最后一枚银针,插到了这阵法的中央。 一道金光,忽然从陈风的体内飞出,直接飞入了那个小瓶之中。 玄玄子立刻用塞子,将小瓶盖好。 “好了,贫道的任务完成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再将这银针和火罐取下来,火罐里面,应该会有不少毒液。”玄玄子说道。 蓝玉寒赶紧上来,给玄玄子的光秃秃的脑门上,擦了擦汗。 “师傅,刚刚飞到这瓶子里的金光,就是蛊虫?”蓝玉寒问道。 玄玄子点了点头。 “那刚刚看到,风哥体表上游走的,就是这个东西了?”蓝玉寒问道:“那师傅为何还插了那么多银针,只要一枚银针,将那蛊虫刺死,不就行了?” 顿时,玄玄子无语。 那样是简单了,不过,要是真的那样可以的话,自己还有必要费这么大的精力吗?为师在近二十年,几乎就没有亲自出手过了。要是这蛊虫死在风兄弟的体内,那么,这蛊虫,也就是万毒之虫,这么多年积累的毒素,可就全都渗入风兄弟的体内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师傅,这蛊虫,是您千辛万苦捉来的,可不能弄丢了,要不,由静寒来给您保管吧。”蓝玉寒接着说道。 玄玄子想了一下,这蛊虫自己留着也没用,既然这徒儿想要,就给她好了。 他还没有说话,蓝玉寒就已经一边帮他锤了锤背,一边把这瓶子拿了过来。 继续锤了两下,蓝玉寒问道:“师傅,听说,这蛊虫一旦放出,就必须要有所行动,如果不成功,就会反噬其主?” 这才是蓝玉寒真正的目的,敢于放蛊虫害风哥的,那就让他尝尝相同的滋味! 听到蓝玉寒的话,其他人,则是一阵哆嗦,显然,夫人已经不像当初在烟雨楼时那么纯真了,那么,现在夫人回来了,看到风哥又娶了她们,会怎么来对待她们呢?夫人和她的这个师傅,可都不是好惹的。 “先让风兄弟歇息吧。”玄玄子说道:“静寒,你和我出来一下。” “是,师傅。”蓝玉寒说道,看了一眼陈风,跟着出去了。 “我们得轮流照看风哥,留下两个人就够了,我和惠儿在这里,其余的姐妹,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韩雪说道。 本来今晚就是韩雪和沈惠的洞房花烛之夜,所以,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敏敏看了几眼床上的陈风,跟着韩娥,一同出去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洞房花烛之夜,居然是这么渡过的。 清新的晚风吹来,按说除了蛊虫,应该放下心来才对,但是,蓝玉寒的心里,却莫名的烦躁起来。 抬头看了眼天穹,此时,那颗闕星,依旧黯淡无光,天象未变! “师傅,刚刚帮风哥驱除了蛊虫,这不就算是渡过了这一劫吗?”蓝玉寒问道。 既然劫数已过,为何天象依旧如此? 蓝玉寒不懂。 玄玄子的须发随风飘动,他也同样看了眼星象,并没有吃惊,似乎,他已经知道,就是如此。 玄玄子慢慢踱着步子,蓝玉寒知道,这是师傅在心算。 忽然,玄玄子脚步停了下来,他已经算出来了。 风兄弟的来历,到现在也没有看透,这也是他在掐指一算的时候,面临的最大问题,刚刚给陈风在驱蛊虫的时候,其实玄玄子就已经开始算这些了,现在,终于算出来了,这个劫数,并不是陈风所中的蛊毒。 这蛊毒,只是已过引子,而这个劫数,是非常复杂的连环劫! 想想也是如此,否则,当初在算的时候,是要蓝玉寒帮助渡过这个劫数的,现在,没有蓝玉寒动什么,玄玄子自己就已经给陈风驱了蛊虫,这劫数,当然还没有真正开始。 那么,这个劫数,究竟是什么?那片围绕在闕星周围的灿烂的星光,又是什么? 如果这星光代表的是这只作祟的蛊虫的话,现在,星光应该暗淡,闕星重新变亮才对,但是现在,星光依旧。 “师傅?”蓝玉寒问道。 “静寒,这次,风兄弟劫数连连啊。”玄玄子叹了口气,忽然,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影,立刻叫住了他:“罗大人。” 过来的正是罗贯中,他知道玄玄子驱除了蛊虫之后,才想起还没有给玄玄子准备卧房,所以,出去准备了一番,又过来叫玄玄子。 现在,听到玄玄子主动叫他,立刻脸上满是笑容:“玄玄子大师,叫我小名本就可以了,这罗大人三个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接受。” 虽然罗贯中地位很高,但是,毕竟他还是陈风的幕僚,而蓝玉寒,是陈风的正妻,这玄玄子大师,又是蓝玉寒的师傅,所以,玄玄子叫他大人,还真是不敢当。 “好,本,我问你,最近,陈大人可否得了什么宝物?”玄玄子问道。 听到玄玄子这么问,顿时,罗贯中心中一惊。 这宝物,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个东西,能和玄玄子大师说吗?那是他们最大的机密!那是陈大人天命所归的机密! 蓝玉寒察言观色,罗贯中只这么一怔,她就知道,师傅问的话,罗贯中是知道的。 “罗兄弟,你应该知道,风哥对我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蓝玉寒说道:“现在虽然风哥在昏迷之中,但是,不论我问什么,他都会向我坦言以告,而且,师傅所问之话,关系到风哥现在的劫数,请如实相告。” 前面几句话,罗贯中并没有听进去,他知道陈大人和这个妻子感情很好,但是,夫妻之情是一回事,天下大事又是另一回事,他还是能够坚持原则的,不该泄密的,对谁都不说。 但是,后面这句话,他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这,关系到风哥的劫数?陈大人还有什么劫数? “陈大人的蛊毒,不是被玄玄子大师给去了吗?”罗贯中问道。 “不错,不过,要是按照风哥的武功,现在,恐怕早就该醒过来了。”蓝玉寒说道:“这蛊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风哥得到的宝物。” 蓝玉寒的话,罗贯中也可以不信,但是,玄玄子的话,罗贯中还是信了,既然蓝玉寒这么说,那么,就是玄玄子大师已经算出来了,否则,怎么会问自己,风哥得到了什么宝物? 想到这里,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夫人,玄玄子大师,请随我来。” 第377章祸福无门,唯人自召 清幽的月光,照到了平江城内,几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清晰地落在了地面上,拉得很长,向前走着。 为了方便,陈风的府邸离衙门很近,只隔了两条街,他们连马都不用骑,只这样走着,穿过胡同,就来到了府衙的后门。 直接进了后院,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一间普通的房子,此时,守卫却是森严。 拿着长枪,挎着长刀,一侧还别着一个短小精悍的东西,应该是手铳。 看到这情景,蓝玉寒就知道,这房子里,肯定就是藏了风哥最近得到的宝贝,而师傅既然算出了有这个宝贝,那就是与风哥的这个劫数,有很大的关系。 “夫人,大师,请进。”罗贯中说道。 “嘎吱。”推开了门,里面虽然很黑,玄玄子还是看到,里面摆了一溜箱子,不过,这些箱子什么都没有。 倒是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瓮,非常不寻常。 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能够看到,那个瓮里,此时正有不断的光芒出现,这种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光芒,那里面放着是,绝对是宝物。 风兄弟绝对是个运气极佳的人,居然能够得到这种宝物。玄玄子四处行走,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是,却从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 他几步走过去,就向这瓮里面伸进了手去。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那么此时,肯定已经是无数箭矢,火器,全部向他身上招呼过来,哪怕就是神仙,也会在下一个时刻,变成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 但是现在,一个是夫人,一个是玄玄子大师,因此,罗贯中很有耐心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各种想法。 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对这宝物有所觊觎,不过,这宝物,玄玄子大师是怎么知道,就在这瓮里面的? 他们做了周密的安排,如果要是有人知道了,前来抢劫,那么,外面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这么多箱子,对方即使要找,也得找半天。 谁知到,玄玄子一上来,就找到了这里? 蓝玉寒也很奇怪,这破旧的酒瓮,与这里其他的东西很不搭调,如果要是让她选择,她也会先选这口瓮,不过,师傅是怎么知道的? 玄玄子没有时间回答,此时,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窗户也没有开,里面很黑。 而当玄玄子将瓮里面的东西提出来的时候,眼前似乎一片光亮。 上好的玉,是可以类似夜明珠一样,发出光亮来的,而这东西,显然更甚。 这是什么?蓝玉寒在心里顿时有无数个疑问。她一扭头,才看到,原来是罗贯中点燃了火折子,接着,将旁边的蜡烛点着了。 烛光下,玄玄子将外面包着的一层布,慢慢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块玉。 这不是普通的一块玉,看这形状,上面的图案,再加上那个标志性的黄金做的箍,玄玄子没有去翻动它。 “师傅,这是何物?”蓝玉寒却过去伸手,拿了起来,顿时,露出了下面刻着的几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蓝玉寒费力地读着,上面是篆字,不是她的强项。 读完了这几个字,她猛然想起了什么,这不是传说中丢失的那个传国玉玺吗? “恭喜夫人,陈大人得了此宝物,就是受命于天,陈大人将是真龙天子。”罗贯中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说道。 反正既然宝物给夫人看了,那夫人就算是知道了,陈大人,以后是要做皇帝的。 听到这句话,蓝玉寒也是心神一荡漾,如果风哥真的当了皇上,那自己,可就是一国之母,全天下最有地位的女人。如果说她不想,那肯定是在说谎。 但是,这也有一个前提条件,看师傅现在的样子,这宝物,似乎就是风哥的劫数所在。 想到这里,蓝玉寒没有理会罗贯中的话,静静地看着师傅。 宝物,对某些人来说,是宝物,对另一些人来说,那就是劫数。 玄玄子知道,这类事情,发生的太多了。 能够与陈风相克,那该是什么样的宝物?到现在为止,玄玄子才知道,恐怕,现在也只有这个传国玉玺,算是可以克制陈风的一样了。 不知道,这对于风兄弟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着蓝玉寒不说话,再看着玄玄子那样的表情,罗贯中突然想起在陈府的时候,说到的劫数两个字。 该不会,这个物事,就是陈大人的劫数?那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轻地问道:“大师,这个宝物,难道,和陈大人此时的病情有关?陈大人,中的不是蛊毒吗?” 陈大人中了蛊毒,而且,在玄玄子的施救之下,陈大人身体内的蛊虫,已经被驱除出来,这点,罗贯中是知道的。否则,罗贯中也不会这么相信玄玄子,将他带到这里来。 但是,他在这里所说的,陈大人因为这个,有了劫数,罗贯中还是无法接受。 玄玄子缕了下胡须,然后说道:“本,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风兄弟身上的蛊毒,仅仅是一个诱发这次劫数的引子而已,真正的劫数,是眼前的这个物事,如果要没有眼前这个物事,我敢肯定,风兄弟根本就不会中毒。而这次,蛊毒虽然被我驱除,但是,只要有这个物事在,风兄弟的劫数,就不会化解,那么,他将继续昏迷下去。甚至,永远都不会醒来。” 玄玄子这么说,算是很清楚了,这几乎就要破例了,因为,他说的很多话,都涉及到了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可不完全是用来唬人的。 “大师,陈大人乃天命所归,现在,又创下了这份基业,鞑子霸占了我汉人的花花世界一百多年,现在,难道不该我汉人重新恢复统治的时候吗?这个人,为何不能是陈大人?”罗贯中问道。 玄玄子说得很清楚,罗贯中也就问得很到位了,为何不能是陈大人? 玄玄子说这宝物不该陈大人所有,陈大人有了,就是劫数,那就是说,陈大人,不是以后能够打天下的人了? 让谁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够气愤的了。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这么说,恐怕,罗贯中非得和他争论个三天三夜,说不定还要大打出手了。 不过,说话的人,是玄玄子大师,他的威名远扬,他说的话,绝对是可信的。 和罗贯中不同,蓝玉寒是完全相信玄玄子的,而且,虽然当皇上好似很过瘾,但是,相比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蓝玉寒更希望的是,自己的风哥能够平安。 “师傅,那现在这引发风哥劫数的物事,我们已经找到了,要如何做,才能渡过这个劫数?”蓝玉寒问道。 罗贯中刚刚的问题,玄玄子没有回答,他就知道,自己的确不该提这样的问题了。 毕竟,玄玄子在刚刚救陈大人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首先,这个物事,现在还不到该现世的时候,我们需要把它,重新封印起来。”玄玄子说道。 这物事,就在数日之前,还完全没有出现,证明之前藏它的人,把它封印的很好,所以,就连玄玄子都算不透它在哪里。 而天上的包围在那颗闕星周围的星光,玄玄子终于可以确信,那其实,就是这个物事的光芒。正是这个物事,将陈风克制得闕星无光,天机,就是如此。 现在,还没有到它可以出世的时候,所以,要将它再次封印起来。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罗贯中有些不忍,这物事,可是陈大人天命所归的象征,难道,就要这样,再把它藏起来,永远不能现世? “大师…”罗贯中还想要说什么,蓝玉寒已经打断了他:“一切都听师傅的,现在,风哥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若是风哥有什么不测,即使我们有这个物事,那又有什么用?” 蓝玉寒这么一说,顿时,罗贯中就不敢说什么了,如果他阻拦,那就是想要对陈大人不利,他再一想,还的确有这么个道理,这物事重要,但是,陈大人更重要啊! 而且,玄玄子大师所说的,只是封印起来,又不是要将这物事损坏了,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再拿出来。 “本,当初在找到这宝物的时候,可否有什么奇异之处?”玄玄子继续问道。 罗贯中想了想,说道:“这是在一口枯井内发现的,盖着枯井的盖子,非常沉重,几个人都搬不动。” 枯井的盖子,几个人都抬不动,那就好说了,肯定是这个盖子有古怪,重新将这宝物,封印在枯井之中,不过,除了要盖上这盖子,还缺一样东西。 “师傅,可否有徒儿需要做的?”蓝玉寒问道。 玄玄子点了点头:“不错,想要将这宝物重新封印起来,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师傅,您让徒儿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够救了风哥。”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知道,风哥的这个劫数,是需要自己来帮忙渡过的,现在,肯定已经到了需要用自己的时候了。 玄玄子望了蓝玉寒一眼,说道:“我需要的,是九阴之体的鲜血。” 第378章九阴之体 自古有阴就有阳,而女子,天生都属阴,不过,这只是一阴。 然后,再加上所生的时辰,属相,合起来,就会有各种说法,其中最极端的,就是这九阴。 其实,生辰何时都有,所以,这九阴之体,虽然说起来好像很特殊,其实,也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毕竟,现在没有剖腹产,不能挑个好的时辰再生。 不过,总之,这九阴之体的人数,还是很少,一般这种人,都会被认为是不祥之兆,而且,古老的传说中,这种女子,一般都活不过十八岁,而且,为了不被人所利用,这九阴之体的秘密,一般人都不会说出来。 什么在月圆之夜,就会全身发冷,这些说法,是没有任何依据的,不过,九阴之体,依旧是解决某些问题必不可少的,比如现在,玄玄子需要封印这传国玉玺,就需要九阴之体的鲜血。 其实,这玉玺当初在放到枯井里的时候,并没有需要什么特殊的封印,而那块石板,纯属巧合,却造就了将玉玺与尘世隔绝的结果。 但是现在,由于玉玺已经与陈风发生了某种联系,还克制了陈风,所以,想要重新封印,那就需要更多的东西了,这九阴之体的鲜血,是必须的。 蓝玉寒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因为,她自己,就是九阴之体。 “师傅,风哥的劫难,果然需要徒儿来帮他渡,需要多少鲜血,徒儿都愿意。”蓝玉寒说道。 听到蓝玉寒的话,玄玄子知道,她是真心的。 “静寒,我需要两个九阴之体,一个,是与风兄弟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另一个,就是处子之身。”玄玄子说道。 这一说,让一旁的罗贯中也听得头大,感情,这九阴之体,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啊,夫人是一个,那么,另一个人,到哪里去找? 谁知,这还不是让他最头大的,玄玄子继续说道:“而且,封印了这宝物,只是第一步,想要让这宝物不再克制风兄弟,让他平安渡过这一劫,这两名九阴之体的女子,还要与风兄弟水乳交合,而且,这处子之体,要先交合。” 玄玄子的年龄已经足够大了,说起这话来,还是没有正视蓝玉寒。 风兄弟,在这方面,永远都是有这个机会,现在,就连救他,也得找两个女子与他交合,这样,才能够将他体内残存的毒素,全部吸出来,其中,第一名处子之体,会吸收得更多一些,恐怕会折寿二十年。 而蓝玉寒,由于在自己的指点下,学了两年,尤其是吐纳之功,所以,可以完全成功地化解毒素,不会危害身体。 罗贯中听到这话,也觉得尴尬万分,这,就算找来了一个处子,还是九阴之体,从人家身体上放点血,这已经够非常不道德的了,但是,现在还要把人家交给陈大人,与陈大人交合,这怎么可以,这样做的话,那和鞑子有何分别?就算是陈大人自己醒来,若知道此事,一定会严加斥责。 但是,即使是陈大人斥责自己,哪怕就是将自己革职,这救陈大人的事,是责无旁贷的。 想到这里,罗贯中说道:“大师,如果真的需要这九阴之体的处子的话,在下愿意立刻在这平江城内寻找,务必尽快找到。” 找到之后,先讲道理,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就用强,罗贯中下定了决心,现在,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够去办。 就算这平江城内没有,找遍整个江南,他也要找到。 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先按照玄玄子大师的说法来,等到陈大人醒后,要是确认与这玉玺无关,随时都还可以再拿出来,罗贯中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用在平江城内寻找,这另一个九阴之体,就在风兄弟的府上。”玄玄子说道。 听到这话,蓝玉寒和罗贯中两人都是大喜,既然是在陈府上,那不是陈家的下人,也是熟人,这样的话,说服对方,就会容易很多,毕竟,和陈大人交合之后,那可就是陈大人的妻妾了,现在,还有谁不想巴解陈大人的? “好,那我立刻去寻找此人。”罗贯中说道。 “师傅,那我们?”看着罗贯中急匆匆地要走,蓝玉寒也想跟着去。 “为师先做法,暂时可以将这宝物束缚起来,不过,不会超过两个时辰,最好在这两个时辰之内,将另一名九阴之体找出来。”玄玄子说道。 罗贯中回到了陈府,立刻下令,将府上所有的未婚女子全部集中到一起来,然后,让她们说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各房的丫鬟,下人,都集中到一起来,共有十八名。这点数量,在这个时代来说,简直就是太少了。 平江多富商,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富商之家,也有十几个丫头,这点上看,陈风的确是很节俭的。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不会漏掉,罗贯中充满希望地看着眼前的十几名女子,她们很多,都是被在睡梦中叫醒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既然罗大人问话,她们就纷纷据实交代。 但是,都问完了,罗贯中却失望了,这些人里面,并没有玄玄子大师所说的九阴之体,最多的一个,也才凑够了三阴而已。 难道,是玄玄子大师出错了?罗贯中摇了摇头。 “罗兄弟,你这是作甚?”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罗贯中抬头一望,是敏敏过来了。 对于敏敏的身份,罗贯中已经清楚了,见到她过来,拱手行礼道:“玄玄子大师,让找一名特殊体质之女子,说就在我们的府上,只有找到这样一名女子,才能够让陈大人彻底醒过来。但是,在下将所有的未婚女子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玄玄子大师所说的人。” 听到罗贯中这么说,敏敏看着这些女子,说道:“玄玄子大师所说的,是在我们的府上吗?” “是的。”罗贯中说道,敏敏贵为郡主,果然是非常聪明的,没有问为什么。 “那我手下带来的一百多女兵,算不算啊?”敏敏又问道。 顿时,罗贯中恍然大悟,玄玄子大师所说的,是在己方的府上,但是,又没有限定是原本就在府上的人,还是刚刚来这里的人。 既然不是眼前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敏敏郡主带来的女兵之中的人。 “那请您立刻召集她们,事情紧迫。”罗贯中说道。 女兵跟着敏敏来了这里之后,一直都是随时待命的,很快,罗贯中就看到了这一百多女兵整齐的队列,她们丝毫不逊于常遇春手下的精锐。 铁花将这女兵集合到了一起,看到这些女子,罗贯中顿时信心满怀,虽然样子不算是好看,不过,要是从这里面选出一个人来,那们,因为要于陈大人合体,所以,以后会是陈大人的一名妻妾,这样的女子,还可以当陈大人的护卫,再合适不过了。 “我需要她们的生辰八字。”罗贯中说道,只有这样,他才能推算出是否满足玄玄子大师的要求。 “铁花,立刻帮助罗大人,记下每个人的生辰八字。”敏敏说道。 听到这话,只见铁花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铁花,为何不执行命令?”敏敏问道。 “周姑娘,按照我们的风俗,这生辰八字,是绝对不能随便透露的,至少,也要得到婆家的同意才行。”铁花说道。 论作战,她们毫不含糊,和男兵们一样勇敢,但是,现在这事,是她们自己的隐秘之事,这生辰八字,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江南开放一些,蒙古人也没这忌讳,但是,北方的风俗,这绝对是个大忌讳。 听到这话,敏敏脸色立刻不悦:“铁花,在你们的心里,究竟是你们自己重要,还是你们的恩人的安危重要?” 这些女兵,都是当初窑厂周围的村民,她们的丈夫在窑厂干活,有的还进了窑社,而她们,在敏敏的组织下,成立了这支部队,所以,陈风不仅仅是窑厂工人的恩人,也同样是她们的恩人。 听到这话,顿时,铁花哑口无言。的确如此,若没有恩人,她们造就饿死了,不要说让她们说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就是让她们献身给陈大人,那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罗贯中也哑口无言了,他居然忘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事,他要找的,不仅仅是九阴之体,而且,还得是处子之体才醒。但是,眼前的这些人,明显不是黄花闺女,恐怕,个个都是有几个小孩的亲娘了。 这就算是有九阴之体,也没有用啊,夫人已经能取代了,不过,夫人却不是处子之身啊。 罗贯中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来:“凡是有婆家的,都可以不用说生辰八字了,陈大人勤政爱民,不会强迫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都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不,恩人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哪怕是要我们去死,我们都愿意。”铁花说道,听到罗贯中这么说,她已经为刚刚的话表示羞愧了,陈大人如此待她们,她们自然要投桃报李了。 “不,真的不用。”罗贯中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他扭头向敏敏说道:“周姑娘,还是先让未婚的留下来吧,玄玄子大师也是这个意思。” 敏敏眉头微皱,罗贯中的话,可以有很多种理解,不过,她并没有想到是要纳妾之类的事,更不是什么鱼水之欢,而是想到了,这个玄玄子大师,该不会是要搞什么用活人祭祀吧? 不过,她惦记风哥的病情,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未婚的留下来吧,其余的,可以先回去了。” 随着敏敏的话,罗贯中只看到这群姑娘们,迈着脚步,纷纷走开了,他面前,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 敏敏的娘子军,居然都是由已婚的女子组成的。 忙活了大半夜,居然完全白忙活了,罗贯中顿时有一种无力感,但是,他知道,在大人没有醒来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风哥还没有醒过来吗?”洞房内,韩娥问道。 昨晚,韩雪和沈惠先留下来了,其余人都去休息,现在,天快要亮了,韩娥牵挂着这里,就又回来了。 看着熬红了眼的韩雪和沈惠,在看看病床上的陈风,韩娥心中满是疑惑。 韩雪和沈惠两人也很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蛊虫已经被抓了,蛊毒也都流入了火罐之内,按理说,风哥应该清醒过来了啊,这是为何? “因为这蛊毒,并不是真正引起风哥昏迷不醒的原因。”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蓝玉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敏敏。 “那是什么?”韩雪问道。 “因为风哥这次,是违了天意,所以引发了劫数。”蓝玉寒说道。 劫数!这个词,虽然声音不大,却响亮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脑海。如果是其他人所说,她们绝对不信,这分明就是造谣,但是,现在说话的人,是蓝玉寒,她来这里,就是来救风哥的。 如果薛婉瑜在的话,恐怕,此时薛婉瑜肯定得出言相驳,反正她也爱挑刺,但是现在,在场的人都知道,蓝玉寒是正妻,她们的地位,都要比蓝玉寒低。 所以,没有人不相信蓝玉寒的话。 “那我们要如何帮助风哥渡过这次劫数?”韩雪问道。 “我和师傅正在努力。”蓝玉寒说道:“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在府内,找到一个有九阴之体的处子,但是,罗大人已经将府上所有的女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满足我们需要的人。” 罗贯中忙碌了大半夜,也没有任何收获。蓝玉寒在师傅施法完成之后,留师傅在那里,自己就回陈府来了,刚从后门进来,就看到了罗贯中与敏敏,寒暄一下,先进来看看风哥。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在劫数未过之前,风哥是不会醒来的。 两年多的随玄玄子的修行,蓝玉寒已经变得更成熟了,对着风哥哭哭啼啼,那没有任何用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另一个女子找出来。 丫鬟,仆人,下人们,都没有,女兵,也没有,那还有谁?若说这几个人之中的处子,恐怕就只有韩娥了,但是,韩娥和韩雪是孪生姐妹,韩雪不是九阴之体,韩娥怎么又会是? 而师傅说的,那又是绝对不会错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还能有谁? 蓝玉寒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所以,她只能再问眼前的这些人。 “我们的府上,除了仆人和女兵,可否还有其他的女子?” 众人摇头,哪里还有其他的女子? 韩雪心里,却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难道,会是这个人? “我知道,还有一个。”韩雪说道。 第379章晴子的作用 浑身赤裸,而房间内,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窗口,房顶上,到处都是守卫,而且,全部都是男人。 想要和上次一样逃走,是非常难以办到的,晴子知道,这一次,恐怕自己是要丧命在这里了。 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就是没有在死前,亲自将陈风给击杀了,还又受到了和上次一样的屈辱。 为了避免她再次逃走,这是非常必要的。 上次是在村子里,只要逃出去,四周都是野地,而现在,这可是在平江城内,没有趁手的东西,她就是连城墙都爬不上去。 而且,这浑身光溜溜的,她根本就无法出去。 罢了,自己作为杀手,就应该知道,杀手最终的命运,就是如此啊。 “哗啦。”就在这时,外面锁门的铁链子突然一阵响动。 接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两个女人,两个漂亮的女人。 其实,作为女人,晴子对自己的外貌,也是很在意的,无奈杀手为了要隐蔽行踪,是绝对不能展现出自己的美丽来的,相反,还要尽力地掩饰。 现在,看到这两个女人前来,晴子却有意无意地拿自己的美丽和她们比。 其中一个,她认识,就是那个抓了自己,还审讯了自己的韩雪,就在一天前,两人还情同姐妹,晴子为韩雪准备嫁衣,却在当天晚上,差点动用酷刑来对自己。 自己怎么了?陈风那个人渣,当初那样捉弄自己,自己这么做,有错吗? 另一个人,晴子并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在陈府上出现过,她是谁? “夫人,就是这个女人。”韩雪说道。 要说全府上下,哪个女人还没有被想到,恐怕,就只有这个晴子了,这是韩雪最先想到的。 其他人,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从来就没有把她纳入考虑之列,第一,这是个倭国女子,第二,她要刺杀陈大人。 蓝玉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女子,既然全府之中,只有她一个还没有接触过,那自然就要前来看看了。 女子身段很好,眼睛很大,而且,眼角上挑,是一种不常见的另类的丹凤眼,此时,两眼正在冒火。 “你就是晴子?”蓝玉寒问道。 此时,再否认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全身赤裸,胯下之间那少了一片肉,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不错。”晴子说道。 “我很佩服你。”蓝玉寒说道:“所以,留下你的遗言吧,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被带往法场行刑。” 行刑!听到这话,虽然在意料之中,晴子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颤,想起陈风的作为来,心中依旧很气愤,现在,还装什么好人! “没有。”晴子说道,她就是有什么遗言,也就是大骂陈风几句,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也没有任何益处。 蓝玉寒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是从岛国来的,可否将你的出生之地以及生辰告诉我,那样,我还可以找人帮忙,将你的尸体在生辰的时候,带回岛国去,我认识不少商人,有的是和岛国做生意的。” 蓝玉寒说得很真切,晴子居然听得有些感动,她哪里知道,自己是被蓝玉寒带进去了。 “建武三年,文月十五,子时。”晴子说道:“把我的尸体,送到九洲就可以了。” 晴子说的,都是岛国的历法,建武三年,距现在不过才十五年,晴子其实今年才十五岁而已。而文月,就是七月的意思。 这句话问完,蓝玉寒心中一喜,没有想到,另一个九阴之体,居然是这名岛国的女杀手。 她敢谋害风哥,现在,用她的身体,来帮助风哥渡劫,也就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了。 “来人,给她穿好衣服。”蓝玉寒站起来说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铁花带着两名女兵,立刻走了进来,在穿衣服之前,就已经用牛筋,将她的手捆得结结实实。 晴子知道,这是要送自己去刑场了,这个时候,终于还是来了,她的身体,居然有一种颤抖。 微微心安的,就是对方还知道,先给自己穿上衣服,没有让自己这样裸露着去刑场。 上了轿子,两名女兵依旧在她的左右,只要她稍有异动,就会提前行刑。 陈风身上发生的一切,只有少数人知道,消息还在严密地封锁着。 汤老头昨晚睡得很舒服。 醒来之后,就看到自己家里,已经多了一群士兵,守候在各处。 领头的,正是李铁牛。 “李将军,这是做什么?”汤老头问道。 “后日,陈大人就要带着韩夫人回来了,这安全方面,必须要做到位了,所以,我们需要提前一日,就将这里四处搜索一番。”李铁牛说道。 听到李铁牛这么说,顿时,汤老头脸上乐得皱纹都深了:“要的,要的,这陈大人要来,安全方面一定要做好了。” 送走了韩雪之后,汤老头几乎就忘了,还有回娘家这一套路呢。 对了,自己还没有准备陈大人来这里的一切呢,比如,明日的饭菜,得请松月楼最有名的坑饪,来给自己做这顿午饭! 想到这里,汤老头立刻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这一走,一整天都没有回来,采购各种新鲜的菜蔬,尤其是要做松鼠鳜鱼,一定是刚刚打捞出来的鳜鱼才行,还有其他的辅料,这一忙活,一天就过去了。 他自然也没有看到家里发生的事情。 李铁牛将汤家的宅子,彻底封锁了起来,就是汤老头刚刚雇来的几个佣人,也全部被赶到了前院。 后院里,戒备森严,全部都是当初从这里挖出宝物的原班最忠心的部下。 几顶轿子,在巳时的时候,来到了这里。 罗贯中早有布置,几个人在监视着汤老头,如果汤老头回来得太早,那就会有汤老头的熟人,请他去家里坐坐,天黑之前,是回不来的。 这是玄玄子近五十年来,第一次坐轿子,上一次坐,还是做中山博陵令的时候吧? 玄玄子为了隐蔽,只能坐在轿子里面,同时,还在想着发生在风兄弟身上的事,这次,自己救了风兄弟,他也该向自己坦言相告,他的来历了吧? 玄玄子想着,又想起后面的轿子上,那个同样的九阴之体,他只是算出了风兄弟吉人自有天相,居然在府上,有两个九阴之体,都满足条件,不过,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处子之身的九阴之体,居然是个倭国的女子。 对于倭国人,中原没有一个人对他们有好感。 不过,和风兄弟合体之后,风兄弟怎么对待这个倭国女子,是杀了还是纳了,这个难题,就留给风兄弟自己吧。 想到这里,玄玄子笑了,这还是最近这十年来,自己如此关心一个人,按说,这些俗事,自己都已经看开了啊。 “大师,到了。”外面传来了罗贯中的声音。 酷日当空,院子里,没有一丝凉风,轿子是直接抬进来的。 玄玄子看了一眼太阳,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午时,阳气最盛,正好可以将这两个九阴之体的鲜血,彻底融合,这样,就可以将这宝物,重新封印起来。 “师傅,可以开始了吗?”蓝玉寒也走下了轿子,向玄玄子说道。 “嗯。”玄玄子看着盖在枯井上的石板,那块石板,果然不普通,那是天石! 另一个轿子里,晴子被带了出来,不过,她的眼上,已经被蒙了一块黑巾,什么都看不到。 晴子心中有些纳闷,这情形,并不像是要被处决的样子,那又是要干什么? “静寒,先将你们两人的血,滴在这宝物之上。”玄玄子说道。 “是。”蓝玉寒说着,拿出一把匕首,唰的一下,就将晴子的胳膊,划开了个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两个女兵按着晴子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鲜血都滴到了宝物之上。 “咳,咳。”顿时,玄玄子一阵无语,其实,只需要三滴就够了,不用这么狠吧? 这一会儿,晴子还不得血尽而亡啊。 “静寒,只要三滴就够了。”玄玄子看着蓝玉寒又拿着匕首开始割自己的手腕,赶紧说道。 “徒儿知道。”蓝玉寒划破了指尖,顿时,疼痛感就传来,她用另一只手,使劲地挤了挤,三滴血,就滴落到了宝物之上。 对于晴子的作为,蓝玉寒自然也是非常痛恨,现在,哪里能轻易放过晴子,要不是记着还得与风哥合体,蓝玉寒就多划几个伤口,让她在这里流血玩儿了。 “好,够了。”玄玄子说着,口中开始说着别人听不清的话语,那些鲜血,很快就渗入了玉玺之中,消失不见。 “好,将这宝物,重新放入原来的位置,然后,再用鲜血,祭这枯井。”玄玄子说道。 刚刚那个倭国人流的血,都浪费了,最需要血的,是封印这枯井啊。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蓝玉寒这才回过神来:“师傅,祭这枯井,需要多少鲜血啊?” “和刚刚晴子流的血差不多。”玄玄子说道。 蓝玉寒一阵恶寒。 “不过,总量够这么多就行。”玄玄子又加了一句。 顿时,蓝玉寒一喜,那就让这晴子,再多流一些好了。 第380章合体 一个很深,很长的梦。 到处,如仙境一般。 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下面,碧绿的草地上,几名窈窕的女子,正在陪着一个男子,尽情欢笑。 蓝玉寒,韩雪,韩娥,敏敏,沈惠,薛婉瑜,甚至还有晴子?这些人,都在陈风的身边,仿佛一个个美丽的仙子一样,翩翩起舞。 突然,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大鸟。 “风哥,那是什么?”沈惠问道。 陈风抬头看了一眼:“客机,连这个都没有见过?算了,改天带你们去坐一坐飞机,我们去西方游玩几天。” 反正手里有的是银子,包一架客机也没问题,后世的农民艺术家赵山山,不是都买了一架飞机吗? “风哥,我们能飞起来啊?”韩雪问道。 “那还用说,就是想当嫦娥,上月亮都可以。”陈风继续说道。 说着说着,天就变了,蔚蓝的天空,变得灰沉沉的,周围,变成了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城市。 到处都是车流,到处都是摩天大楼。 “风哥,我们是在哪里?”沈惠问道。 “平江城啊,不,现在应该叫苏州城了。”陈风说道。 “平江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沈惠问道:“我在平江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啊?” “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惠儿,你的那个时候,还是元朝末年。元朝过后,是明朝,明朝之后,是清朝,再之后,就是民国,最后,新中国就成立了,现在,正是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之后,全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风说道:“对了,你们也别穿这些衣服了,热裤听说过吗?丝袜听说过吗?风哥带你们去购物,打扮得性感一些,对了,玉寒要走清纯的路线。” 沈惠没有听陈风后面的话,而是一直在嘴里念叨着:“元朝已经灭亡了?明朝?清朝?” “风哥,那明朝,谁是真命天子啊?” “本来是朱重八,不过,风哥得了这个,风哥就成了真命天子了。”陈风说着,拿起了手上的东西,那个方方正正的,雕刻着龙凤的,就是陈风最近得到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这次是敏敏说话了:“这本来是从太祖开始就一直希望找到的传国玉玺,谁得了它,谁就是真命天子了。风哥,原来是在你的手上啊,那这么说,大明朝是你建立的了?” “当然不了,明朝,那是因为朱重八信的是明教,要是我,那就叫天朝,上天下地,天是最高的。”陈风说道。 “可是,风哥,你刚刚明明说的是,元朝过了之后,就是明朝啊。”这时,薛婉瑜很贴切地上来,用自己的一双小嫩手,摇了摇陈风的胳膊,说道。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陈风却突然大惊了,他似乎已经看到,是命运在向他微笑,不对,是向他嘲笑。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陈风的耳朵里说,没有明朝,就没有清朝,没有清朝,就没有民国,没有民国,就没有新中国,那么,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要是自己建立了个天朝,那之后的历史,又是什么?没有了明朝,还会有清朝吗?还会有后世的自己吗? 想到这里,周围的女子,突然出现了一阵惊呼之声,陈风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忽然变成了透明的,一阵风,就把他像一阵烟一样,轻轻地吹了起来。 难道一切,都是一个梦? 他漂浮在空中,各种朝代的历史,都像是放电影快进一样,在他的眼前闪过,最后定格的,居然就是那个传国玉玺!此时,在历史的长河里,它在闪闪发光,又慢慢地,消失在了眼前。 耳朵里,朦朦胧胧地响起了一句话,你和我,存在在这里的前提,就是历史! “惠儿,风哥好像在做噩梦。”韩娥最先发现了陈风似乎在挣扎着一样,不由得赶紧说道。 沈惠伸手一摸,风哥的全身,都在发烫,火一样地发烫。 “快,接盆水来,拿毛巾,敷到风哥的头上。给风哥擦擦身子。”沈惠赶紧说道。 风哥开始的时候,一直都在沉睡之中,她们希望风哥赶紧醒来,现在,风哥身体发烫,她们更加焦急起来。 几个人,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风兄弟现在,是体内毒素发作。”在外屋,玄玄子说道。 此时,刚刚从汤家的宅子里赶回来,玄玄子就知道,陈风的身体,肯定开始发生了变化。 封印了传国玉玺之后,生生相克,陈风的生命,已经到了最为要紧的关头,这个时候,需要用这两名九阴之体的女子了。 “师傅,风哥体内的毒素,昨晚吸蛊的时候,不是已经全部驱除了吗?”蓝玉寒不解地问道。 “此毒非彼毒也。”玄玄子说道:“我已经说过,这蛊毒,只是个引子而已,真正的毒,是由风兄弟得到了传国玉玺之后,引发的劫数,导致他体内自己产生的新的毒素。”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蓝玉寒问道。 “只要有两名九阴之体的女子,与风兄弟合体之后,这毒素,自然就会消失。”玄玄子说道。 “师傅,你能确信,这毒素是消失?”蓝玉寒问道。 “这…静寒,你什么时候,居然敢质疑起师傅来了?”玄玄子说道。 “师傅,那静寒就先去了。”蓝玉寒说道。 合体,玄玄子说得很大方,蓝玉寒自然知道,师傅所谓的合体是什么意思,那自然就是行夫妻之礼。 这鱼水之欢,原本蓝玉寒是非常盼望的,换作任何的另一个人,在尝到这里面的滋味之后,不论男女,都会沉浸其中。 与高雅无关,这是人之本性。 而对于蓝玉寒来说,已经苦苦思念了风哥两年多,有的时候,自然也会想起和风哥在床上时的快乐,可惜,时间并不多。 现在,她这么做,还能够帮助风哥消除劫数,她自然是非常愿意的。 谁知,玄玄子却立刻叫住了她:“静寒,这合体之法,必须先要由处子之体来。” 处子之体?蓝玉寒望了望已经昏迷的晴子,顿时后悔不已。 不错,蓝玉寒要是知道,这最后封印枯井的时候,需要用那么多血,就不会在开始的时候,就给晴子划个大口子了。 蓝玉寒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流血太多的,又不是各出一半,所以,当封印了枯井之后,晴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几欲昏迷。 如果风哥要是雄风不倒,这倒没什么难事,但是现在,风哥昏迷不醒,而这晴子也是个半昏迷,两人要能完成合体的动作,那难度,肯定不是一般地高,说实话,就是蓝玉寒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动接受者,现在转换成主动,恐怕难度还很大呢。 可惜,自己要是处子之体就好了,蓝玉寒一瞬间很犹豫。 怎么办?怎么办? “以风兄弟现在的情形,最好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合体,否则,为师恐怕也难救他。”玄玄子说完,向外面走去:“这宅子里景色不错,为师四处转转。” 留下蓝玉寒,向着那个脸色苍白的晴子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算了,反正洞房内的几名女子,都是风哥的女人了,这次,没有她们的帮忙,肯定是完不成救风哥的任务了,既然都是风哥的女人,那就都是姐妹,怕什么?有什么害臊的? “小雪,小娥,你们过来帮忙,把她抬进去。”蓝玉寒向洞房内招手道。 如果晴子现在有反应,那么,她宁可立刻咬舌自尽,恐怕,也不会同意现在这件事,这算是什么?在后世,这些女子,恐怕都是要算作帮凶的,帮助陈风凌辱一个弱女子的帮凶!但是现在,没有人管这件事。 主角晴子也不知道,她已经是半昏迷了,她只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被几个人,抬着进了一个房间,接着,衣服被脱了下来。 晴子在之前,就曾经被扒光过衣服,那个时候,就是为了防止她身上还藏着忍者的装备,现在,对于被扒光了衣服,她已经适应了。 直到被几个人,抬着在一个物事上坐了下去,她才突然感觉到下体一阵剧痛传来,摩擦得火辣辣的疼,这才勉强睁开眼一看,顿时,气极之下,又再次晕了过去。 就在这过程中,晴子的身体,慢慢变得发凉,那些毒素,全部转移到了晴子的体内。 等到晴子从陈风身上下来之后,几个女子,都被蓝玉寒差遣出去,晴子与陈风合体,需要她们帮忙,不过,自己这与风哥的合体,是不能被她们看到的。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之后,就全部出来了。 蓝玉寒脸色发红,这样的事情,要她自己去做,她还是非常忸怩的,但是,师傅说了,要是半个时辰之内不完成的话,风哥可就危险了。 因此,她还是像刚刚晴子那样,坐了上去,好久没有被风哥开发过了,她坐上去的时候,也非常疼痛,但是,她强忍着疼痛,开始了慢慢的上下移动。 嗓子里,不由自主地,呻吟之声就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陈风身体上的热度,慢慢地消退了下来。 第381章鲜血和肉体 “四娘,你就放心好了,风儿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昨晚贪睡,今早起得晚了罢了。”柳树之下,一名神采奕奕,头发却有些发白的男子,向着另一名女子说道。 “这现在,都已经下午了,风儿还没有出来,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风儿可不是不懂礼数之人。”柳四娘说道:“老爷,要不,我们去看看?” 这一对人,就是柳四娘和陈祖旺。两人昨天从陈风带着两个媳妇,拜了天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陈风,这今天早晨,两人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着陈风带着两个新媳妇,当堂拜阿母的。 结果,等了一上午,却也没有见人影。 柳四娘早就内心焦急了,难道是风儿出了什么事? “四娘,放心吧,风弟肯定是近日里劳累过度,所以,昨晚睡得晚了,今日,说不定真的还没有起呢,要不,我去看看?”一旁的陈守道说道。 陈风昨日出事,陈守道也是非常关心的,现在,有罗贯中等人在忙活着,陈守道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主要的任务,是要将柳四娘瞒过去,要是柳四娘知道陈风出了意外,肯定会担心的。 所以,他一直都跟在两人身后。 “算了,风儿操劳的事是很多,不要打扰他们了。”柳四娘说道。 虽然柳四娘担心,也知道,现在去打扰风儿,是非常不合适的,万一风儿正在进行创造下一代的行动,被她给看到了,那她也会感觉到不好意思的。 两个媳妇,风儿又年轻力壮,可不要折腾得时间太长,会把风儿的身子掏空的,她也只能这样想到。 她猜得倒是对了一半,现在,蓝玉寒正还在陈风的身体上“折腾”着。 蓝玉寒想起自己第一次与风哥亲热,也是这个姿势,当时,是风哥使劲把她按下去的,现在,则是她自己主动地上下移动着,风哥那坚挺的活儿,就在她的体内摩擦着,积攒了很久的情欲,都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就在这个过程中,陈风体内剩余的毒素,也在向蓝玉寒的体内转移,但是,由于蓝玉寒已经练过很长时间的道家吐纳之功,体内也在不断地化解着毒素,而且,主要的毒素,都被吸入了晴子的体内,因此,蓝玉寒身体还完全吃得消。 突然,一股热流,冲入了蓝玉寒的体内,蓝玉寒感觉到那股热流,将自己体内的最后一丝寒意,也慢慢地融化了。 很舒服,很舒服,好久都没有和风哥亲热了。 她不愿意从风哥的身体上下来,就这样,趴在了风哥的身上,静静地,听着风哥强有力的心跳。 突然,她感觉到,风哥的身子,动了一下。 陈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陈风本来就身体强壮,又练到了玄功要诀的第四层,因此,当身体内的毒素被彻底清除之后,就慢慢地清醒了。 这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贴着自己的身体,好像睡着了一样。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紧闭的眼皮上,有一些眼袋,细腻的皮肤,熟悉的脸部的线条,这第一眼看过去,就让陈风心中欣喜。 玉寒!是玉寒!自己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两手一动,就摸到了玉寒的身体,指尖传来的清晰的感觉,绝对不是在做梦。 玉寒的娇躯,是光溜溜的,而自己,也是一丝不挂。 陈风没有犹豫,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了身边的佳人。 玉寒,风哥想得你好苦啊! 他这一楼,就有些用力过度了,在怀里的女人,顿时睁开了眼。 “风哥,你醒了。“蓝玉寒说道,话语中充满了惊喜。 “我去通知其他姐妹。”蓝玉寒刚想要坐起来,却被陈风紧紧地拉住:“玉寒,不急,这两年,你都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风哥每日都在想着你吗?” 陈风的话里面,听不到一丝的说谎,满是柔情,顿时,蓝玉寒的眼眶里,就充满了泪水。 风哥虽然身边多了许多女人,但是,蓝玉寒知道,这是风哥的命数注定的,她已经能够接受了,只要风哥对自己好,自己就满意了。 现在,听到风哥这么说,这两年来的思念,都化成了眼角的晶莹的泪珠。 “风哥,玉寒当初在徐州城,被玄玄子大师所救,之后,就跟着玄玄子大师,四处云游了。”蓝玉寒说道,说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虚,毕竟,她是有时间通知风哥的,但是,当时正在气头上,想要惩罚一下风哥,就没有见这一面,哪里知道,最后惩罚的,除了风哥,还有自己啊。 感情,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 玄玄子大师?听到蓝玉寒说的这话,陈风想起当初的情形,果然,和自己判断得差不多,蓝玉寒的确是跟着玄玄子大师走了,这可是千载难得的机会,要知道,后世朱重八当了皇帝,几次派人去请玄玄子,都没有下文。 而玉寒,居然能够跟着玄玄子大师云游两年,这可是难得的经历。玄玄子大师,那是神一样的存在。 “那为何又回来了?”陈风问道。 这么一问,顿时,蓝玉寒伸出自己的玉手,在陈风的身上,使劲地捏了两把:“那还用说!要不是你有难,我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相救!要不是我和师傅出手,你现在,早就…” 刚刚风哥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负心汉说的话,好像自己回来就是个错误。 陈风没有躲,也没有地方躲,他的手搂在蓝玉寒的两瓣屁股上,此时,就是蓝玉寒要用刀子捅自己,自己也会笑着接受。 “玉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风说道,此时,他收起了刚刚的那种玩笑的口吻。 对于陈风来说,就是做了个梦而已,而且,这个梦,显然是有一种特殊的警示的,在这段时间内,自己究竟怎么了? “风哥,昨日的时候,嗯,也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你被晴子袭击,这个,你还有印象吧?”蓝玉寒问道。 陈风点点头,当然,这哪里能忘记。 “是啊,不过,晴子已经被小雪控制了啊。”陈风说道。 “这只是个引子,”蓝玉寒说道:“其实,真正暗杀你的,是那两名在一旁唱评弹的女子,她们拿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着的是一只蛊虫。” 蛊虫?这不是个传说吗?后世的无数文献,都考证这是一种愚昧落后的巫术而已啊,不过,陈风知道,现在可不是打断蓝玉寒的时候。 “蛊虫进入了你的身体,你的情况非常危急,所以,昨晚,我就和师傅,前来救你了,师傅帮你驱除了蛊虫。” 听到师傅两个字,陈风更是惊喜,刚刚,蓝玉寒还说是和玄玄子游历而已,现在,蓝玉寒才说道,这玄玄子,是她的师傅。 玄玄子亲自给自己驱除蛊虫,所以,这种苗疆的产物,是一定有的,陈风哪怕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肯定是杨通贯干的。 敢给自己施蛊,杨通贯,那就算是活到头了。 “不过,驱除了蛊虫,你的病依旧未好,这时,师傅才算出,你这命中注定的劫数,并不是中了蛊虫这么简单,而是你得了一件不该得的宝物,这件宝物,与你相克,所以,导致了蛊虫虽然被驱除,蛊虫之毒已解,而另一种毒素,却更盛了。”蓝玉寒说道。 不该得的宝物?陈风脑海里,迅速就出现了那个玉玺。 什么叫做不该得?这东西,还会与自己相克? “那这是如何破解的?”陈风问道。 “用两名九阴之体的鲜血和肉体。”蓝玉寒说道。 九阴之体,鲜血和肉体? “鲜血,用来封印那件宝物,肉体,用来将你重新唤醒。”蓝玉寒说得言简意赅,不过,只说肉体两个字,再看看现在的处境,陈风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玉寒自然就是一个九阴之体了,那另一个九阴之体呢? “另一个人,是谁?”陈风问道。 蓝玉寒没有说话,而是撅起小嘴,向旁边努了努。 床很大,三四个人在上面打滚,也没有问题,陈风扭头,向床角看了一眼,顿时,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辣块妈妈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屡次害自己的晴子么? 刚刚,在帮助晴子完成了她的使命之后,因为现在还是白天,不方便移动,而且,晴子明显已经昏阙过去了,所以,只是将她重新绑住手脚,移到了床角,等到天黑之后,再押出去。 陈风还有最后一丝的期待:“玉寒,是她的血液用来封印宝物,你的肉体,用来唤醒我的吧?” 蓝玉寒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已的玉臂伸出了被窝,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伤口,此时,已经结疤。 顿时,陈风心里一阵恶寒,玉寒上次离开,不是因为吃醋么?这次,怎么这么坦然了?还有,自己难道是跟那晴子,也有染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要我怎么办? 第382章风兄弟的来历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风哥醒来没有。”韩雪心中有些焦急。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敏敏说道。 其实,谁都想要进去看看,但是,想起里面是蓝玉寒,而且,现在正在通过交合的方式,来给风哥破解劫数,谁也就都止住了脚步。 蓝玉寒的消失,是一个悲剧,谁都知道,蓝玉寒这次重新回来,肯定会有很多话要和风哥说,很多事要和风哥讲。 即使是风哥已经醒来,她们也不便进行打扰。 而且,这次蓝玉寒的出现,有了个很强大的师傅,而蓝玉寒自身,也到处透着神秘,而蓝玉寒又是正妻,所以,谁都在心里有些忐忑,要是蓝玉寒,不愿意让陈风娶她们,那这桩婚事,是否要告吹? 尤其是敏敏,心里七上八下的。 韩娥的心里,更是复杂矛盾。 虽然在拜堂之前,刚下轿子的时候,风哥就知道,自己和小雪换了,但是,还是和自己拜了堂。 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没有晴子的出现,那么,韩娥相信,韩雪一定会在拜堂之前,再和自己换过来的,但是,当时的情况,已经造成了必须那么做。韩雪抓住了晴子,暂时无暇分身,而风哥,突然中了蛊毒,两人再换回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阴差阳错,自己已经和风哥拜了堂。 拜了堂,那就意味着,自己也是风哥的人了。 没有想到,自己和妹妹,嫁了同一个人。 不管风哥内心是怎么想的,总之,自己已经跟了风哥,生,是风哥的人,死,是风哥的鬼。 韩娥的想法已经变得坚定了,当磕头之后,就已经注定了这份姻缘。 所有人里面,只有韩雪算是比较坦然的,因为,她的这个身份,在蓝玉寒走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的,蓝玉寒也算是同意了的。 而敏敏,以前曾经给蓝玉寒下过绊子,比如把风哥带到大都去,所以,这个时候,她的内心是非常忐忑的。 一众女子,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过,对风哥的感情,却都是真的。 突然,她们听到了里面的响动声,是脚步声! “风哥,慢些。”这是蓝玉寒的声音。 身体有些疲惫,不过,精神状态却很好,陈风迈着步子,走出了洞房之门。 眼前,几名女子,都是关切的样子,看了过来。 韩雪,韩娥,沈惠,敏敏…陈风知道,自己出了事,她们都是非常担忧的。 陈风的身边,跟着蓝玉寒,蓝玉寒的手,扶着陈风的胳膊,就这样,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风哥,你醒了?”韩雪首先上来问道。 “嗯。”陈风说道:“你们几个,都辛苦了。” “风哥,只要你没事就好。”敏敏说道。 “嗯,我这人命大,死不了。”陈风说着,想起了蓝玉寒的师傅,说道:“我应该让玄玄子大师给我算算命,看我能活几百年。”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陈风接着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风兄弟,老道一直都想给你算一卦。”随着声音,一个人影,飘然而至。 没错,在陈风的眼里,居然都没有看出老头儿的步子是怎么移过来了,仿佛刚刚听到声音,老头儿就凭空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如果放在外面,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挽着道髻,脸庞有些瘦弱,身上,似乎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陈风的嗅觉异常灵敏,普通人,是闻不到的,其实,一般的得道高人,身上都是很有味道的,但是玄玄子,自从有蓝玉寒照顾之后,身上味道早就淡了,只是这几天赶路,没有时间洗个澡,昨日驱蛊,今日做法,都是耗费精力的,所以,老道身上有点味道,都是可以理解的。 “大师,请受风儿一拜。”陈风看到眼前的人,就知道,绝对是玄玄子,不会有第二个人。 说着,陈风就从刚刚坐下的椅子上起来,这一拜,居然是跪拜。 不论说现在,是玄玄子救了自己的命,就是看在他救了蓝玉寒,又传授她武功和道法,就这一点,陈风就得亲自下拜。 “风兄弟,不必多礼。”玄玄子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这一扶,倒又有了另一种想法,干脆,试试他的功力。 因此,扶着陈风的手,就用了真力。 刚刚用上了力,就感觉到,陈风体内的一股气流,就从胳膊上的穴道上想要喷涌而出,没有想到,这个风兄弟年纪轻轻,功力已经如此深厚! 也只有如此,否则,那蛊虫一进了风兄弟的体内,恐怕就已经侵入了风兄弟的五脏六腑,他在那一瞬间就该毒发身亡了,又怎么会坚持到自己到来。 陈风感觉到了玄玄子的用意,因此,刚刚那一下,也是将全身仅存的气流,全部汇集在两个胳膊上,这老家伙,居然还想试自己,当然,陈风也知道,这玄玄子肯定没有恶意。有的家伙,越是老了,越有童心,尤其是没有老婆的家伙。 “风兄弟,请起。”这么一试,玄玄子没有继续用力,要是他用了全力,那么,陈风是无论如何都跪不下的,不过,既然他娶了自己的徒儿,自己受他一拜,也是合乎情理的,而且,这样的话,算是有了高低之分,自己再问陈风一些事情,他也得据实回答。 蓝玉寒在一旁,也赶紧扶陈风起来,心中却满是欢喜,风哥这样做,她也很喜欢。 “风兄弟,你的劫数已过,十年之内,都会一帆风顺。”玄玄子说道。 十年之内?陈风听到玄玄子这么说,不由得一怔,说道:“大师,你是说,我在十年之后,又会有一次劫难?” 这劫难,十年一次,论谁听了也不会好受。 就是修炼成仙渡劫,也没有这么频繁吧? 玄玄子摇了摇头:“非也,老道只能说十年,是因为,老道看不出风兄弟十年之后的命运。” 玄玄子这么说,其他的人才放下心来,要是十年一次劫数,恐怕她们也都会抓狂的。 陈风却好奇了:“大师,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次,就如此准确地算出了风儿的劫数来,又怎么会看不透十年之后的情形?” 陈风这么说,前半句话,都是在拍马屁了,听得玄玄子心里一阵舒服。 陈风说得不错,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玄玄子还真能推算出来,比如,他已经知道,这个乱世,再有十几年,就会完全平定下来,另一个人,会成为这中原之主。 不过,这个人,不是陈风。 陈风究竟是什么人,他到现在,也没有算出来,对于玄玄子来说,陈风很神秘,这也是玄玄子好奇之处。 听到陈风这么问,玄玄子捋了捋胡须,说道:“风兄弟,老道算不出你来,是因为,老道不知道你的来历,参不透你的来历,自然就不知道你今后之事,能看出十年来,就已经不错了,如果你要是告知老道你的来历,老道还可以再多参透一些。” “师傅,这个徒儿知道,风哥是出身在扬州陈家的,从小就在陈家长大,直到三年前,风哥在扬州城内,开了一家烤羊肉串的摊子,再后来,就进了烟雨楼。”蓝玉寒说道。 陈风的来历,其他的女子,也都知道,听到蓝玉寒这么说,都跟着点了点头。 玄玄子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还会说不知道风兄弟的来历吗? “不,风兄弟,老道知道,你的来历,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玄玄子说道:“不知风兄弟,可否坦言相告。” 玄玄子活了一百岁,几乎没有什么没见过的了,这次,是把陈风当珍惜动物研究了。 看着玄玄子的表情,陈风就知道,这家伙,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大师,您认为,风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陈风问道。 居然还敢反问自己?这样也好,那就试探试探你,看是不是真的。 玄玄子盯着陈风的眼睛,说道:“要我说,你是从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来的。” 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么指,显然是有深意的,这个很远,不是指空间,而是指时间。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蓝玉寒也很惊奇,风哥在和自己相遇之前,就没有出过扬州城,怎么会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师傅在说什么? 陈风知道,玄玄子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又不是完全知道,那么,自己的来历,要不要告诉玄玄子? 正在犹豫之间,就听到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 “陈大人醒来了吗?有紧急情况。” 是罗贯中的声音。 陈风知道,自己虽然仅仅昏迷了一天,但是,罗贯中显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也接受了考验,现在,他这么急匆匆而来,显然是有紧急情况的。 “进来吧,本。”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声音,罗贯中一阵激动,还好,陈大人终于醒来了,否则,刚刚的这个情况,罗贯中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罗贯中走了进来,看到陈风脸色虽然还有些不好看,但是,已经是能够完全有精力来处理政务了,这个时候,陈大人这个主心骨,是非常重要的。 “什么事?”陈风问道。 “陈大人,刚刚来了个使者,自称是江浙行省右丞达识贴睦迩派来的,想要求见大人。”罗贯中说道。 第383章消灭苗军 达识贴睦迩,派来了个使者,要和陈大人谈判,要是一般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那恐怕就是在开玩笑吧? 现在,陈大人硬生生地将平江和松江等地,从江浙行省里给剜了出来,成了自己的地盘,江浙行省恐怕吃了他的心思都有了,这个时候,他们还会派人,来和自己谈判?开什么玩笑!要是皇上知道了,恐怕,达识贴睦迩这个右丞,也当不成了。 所以,罗贯中无法判断真假,要是当成个假的,又怕误了大事,所以,一寻思,决定来看看陈大人怎么样了,要是陈大人已经转醒,那就请陈大人定夺好了。 现在一看,陈大人重新恢复过来,罗贯中内心也非常喜悦。 不过,煽情的话,罗贯中是说不出来的,仅仅是把刚刚的事情汇报给陈大人。 听到罗贯中的话,陈风却是欣喜,说道:“快把这使者带过来。” 刚刚说完,才想起,自己刚刚和玄玄子大师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呢,而且,自己还想从玄玄子这里,套出更多的所谓的天机来。 听到陈风刚刚的话,玄玄子立刻说道:“风兄弟,公务要紧,你先处理政务吧。” “那请大师先在这里歇息,风儿去去就来,玉寒,你们几个,照顾好大师。”陈风说道。 “是。”蓝玉寒立刻答道。 玄玄子这种级别的人,大多喜欢神龙见首不见尾,陈风可不想自己回来之后,人家已经又去云游了,所以,先得让蓝玉寒等人,看好了这大师。 陈风告了个别,立刻跟着罗贯中,匆匆而出,虽然是叫使者来府上,但是,也不能在自己这洞房内外问话,得到前院换个房子。 “陈大人,这次他们贸然派使者前来,不会有诈吧?”罗贯中看陈风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万一来人,再带个什么蛊虫之类的过来,那陈大人的安全,可就是大问题了。 “不会,本,我们解决杨通贯的机会,终于到了。”陈风说道。 陈风比其他人具有的优势,就是历史知识,虽然现在,看起来,历史由于陈风的穿越,变得和后世并不同,但是,在许多事情上,还是在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着。 比如,杨通贯被江浙行省请来了,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杨通贯比后世的鬼子进村还要嚣张,这个人,祸害江浙行省,要远远超过他对江浙行省的功劳,更何况,现在杨通贯的军队,什么功劳都还没有呢。 历史上也是如此,江浙行省不堪忍受杨通贯的行为,终于,达识贴睦迩反而联合了张士诚,给张士诚通风报信,通知杨通贯的苗军的行踪,把他给除去了。 现在,张士诚没了,而达识贴睦迩派人来找自己,肯定也是这件事情。 还没有见到人,陈风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来意。 陈风在一间会客厅内坐定,很快,一个人就被带到。 身材中等,穿着一般,但是,皮肤却很白,就像是女子一般,这是地道的江南本地之人了,而且,肯定出身高贵。因为皮肤白,刀刻般的五官,看起来有些俊美,不过,看起来却没有半点娘娘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有种傲气。 这家伙保养得很好啊。 达识贴睦迩从哪里,找来了这样一个人?陈风暗暗想到。 “陈大人,在下是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杨乘,这次,冒昧前来,能够得大人相见,实乃万幸。”杨乘说道。 杨乘?这个人,陈风在元史上读到过,可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家伙,张士诚去招募,他就自杀了。 现在,达识贴睦迩派他来,能和自己谈得来吗?应该派个识时务的过来啊,不过,这样的人,也有好处,不会耍诡计。 “杨大人请坐。”陈风说道:“这次前来平江,有何贵干?” “陈大人,下官这次前来,是想请问杨大人,为何屡次兴兵,犯我江浙行省之地?”果然,这不是个会说话的家伙,上来就兴师问罪,他难道不知道,惹怒了陈大人,下一时刻,就会被拉出去咔嚓了吗? “杨大人,那你说为何?”陈风不怒反笑,和这种一根筋的人顶牛,能有什么好处? “陈大人,其实,我们江南人都知道,您是被朝廷所害,不得已为之的。”杨乘说道:“就凭您与脱脱太师的关系,凭您当初几百骑兵拿下了高邮城,我们就知道,您也是极度憎恶红巾匪的,您本来应该是我们朝廷的重臣,现在,却不得已,走上了反叛的道路。” 杨乘这么说,真不知道是不是在夸陈风,自以为是,他真的以为,其实自己还是一颗红心,时刻向着朝廷吗? 开玩笑。 不过,既然杨乘这么说,陈风也就不愿意扫他的兴,装作悲愤的样子说道:“没有想到,知我者,是杨兄弟啊!” 听到陈风这么说,杨乘脸上一阵喜悦,似乎自己来这里,算是猜对了。 “陈大人,我们都知道,只要待皇上惩治了奸臣之后,您肯定还会带着治下的土地,回归朝廷的,到时候,四方红巾匪,都挡不住陈大人的凌厉一击,匡扶我大元的功臣,肯定非陈大人莫属。所以,对于陈大人南下,我们江浙行省,并没有太多抵触。” 没有抵触?当时,达识贴睦迩,带着十几万人马,臭烘烘地杀了过来,要不是老子地道挖得快,恐怕,就被赶回江北去了。 虽然陈风心里这样想着,但是,看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这样说自己,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难道,他们都是这么以为的吗?自己在他们心里,不是反贼,仍然是个朝廷的功臣?是他们敬重的陈大人? 听到杨乘这么说,一旁的罗贯中,也在嘴角上露出了笑意。 看到陈风没有任何否认,杨乘仿佛是说中了陈风的心事一样,继续说道:“陈大人,现在,盘踞在我们江浙行省上的一颗毒瘤,就是那群苗人!有他们在,我们江浙行省,一日不得安宁。” 听到杨乘这么说,一旁的罗贯中,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真的是为了杨通贯的事情来的,陈大人虽然刚刚醒来,但是,这份判断力,让人非常佩服。刚刚听到江浙行省派使者来了,就知道是杨通贯的事。 杨乘的确是为了杨通贯的事情来的,江浙行省对于这支军队,已经彻底无语了。 陈风占领了平江和松江,现在,已经变成了事实,凭借着江浙行省的能力,想要把陈风赶回江北去,几乎是不可能了,经过了这几个月,似乎朝廷也默认了,朝廷又不给军队,陈风那么勇猛,江浙行省自己根本就解决不了。 所以,达识贴睦迩等人商议再三,只要安抚好了陈风,不让他进攻其他地区,这样,就算是给了朝廷的一个交代,而且,陈风虽然断了朝廷的赋税,尤其是盐税,但是,并没有彻底掐断漕运,那些商人只要交了税,还是可以正常运粮到大都的。 所以,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另一个问题,却突然变得紧迫起来,不解决不行了。 杨通贯,那群可恶的苗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他们到了杭州城,就开始祸害杭州城的百姓,那么多好姑娘,都被苗人给糟蹋了,还好,达识贴睦迩的军队及时地回来了,要不然,杭州城的街道上,就见不到一个标致水灵的女子了,全部都是长相很差的丑女,要么就是男子,都是女人装扮的,出去的时候,都不敢现女儿身。 这群苗军走了之后,杭州安静下来了,嘉兴却倒了霉,每日里,都是这群苗军四处祸害的场面,嘉兴的府衙里,一天到晚,都是来告状的百姓。 嘉兴的府尹焦头烂额,这群苗军,把整个嘉兴的百姓害苦了。 江浙行省也是知道的,几次给这群苗军发命令,要他们进军平江,他们就是不奉命,达识贴睦迩终于知道,当初将这群苗军招来,是他们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撵又撵不走,赖着就知道祸害地方,前几日,这群兵痞,居然冲进了嘉善一个大家里,想要将这户人家的小姐给抢了,而这家,是达识贴睦迩的一个本家,所以,达识贴睦迩彻底火了。 终于,整个江浙行省的高层,做出了决定:借助陈风的手,将这支苗军消灭掉! 叫他们来,是来打陈风的,不是来祸害地方的,现在,杨通贯的作为,人神共愤,他们根本就不配留在这里。 而要是江浙行省自己打杨通贯,表面上又说不过去,因此,才做出了现在这个决定,杨乘自告奋勇,前来劝说陈风。 听到杨乘这么说,陈风说道:“是啊,那群苗人,祸害地方,是我们江浙行省的毒瘤!杭州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将他们给剿灭了啊?” 其实,陈风倒还有些感谢这群苗人,他们四处祸害,嘉兴的人为了躲避这群家伙们,很多都跑到平江来了。 第384章军饷 不过,杨乘既然说,江浙行省要消灭这群苗人,陈风当然就随声附和了,好啊,什么时候消灭,我在一边摇旗呐喊! 当然,达识贴睦迩没这么傻,苗人干坏事很勇敢,作战也有种小混混不怕死的劲头,江浙行省就是出动五万军队,恐怕也干不动这三万的苗军,到时候,江浙行省,也彻底元气大伤了。 江浙行省希望的,是靠陈风的军队,来打击这群苗军,同时消耗陈风和苗军的实力,这样,对江浙行省才是有利的。 因此,杨乘听到了陈风的话,顿时脸色一变,说道:“陈大人,我们江浙行省,非常想要把这群苗军粉碎,但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这群苗人,战斗力是非常强的,只有陈大人的军队,才能够与之抗衡。” “杨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江浙行省,想请我出兵了?”陈风问道。 杨乘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吐沫,说道:“是的,陈大人,您手下兵精将广,战斗力强,只有您的军队,才能够打败这群苗军,铲除这颗毒瘤。” 听到杨乘这么说,罗贯中在心中暗暗讥笑,江浙行省,难道没有人了吗?派了这么个家伙前来,根本就不懂如何谈判。 等着看吧,陈大人要不狮子大开口,跟江浙行省要出足够的好处来,是绝对不会肯出兵的。 其实,就是没有江浙行省的请求,己方也准备铲除杨通贯了,他居然敢下蛊毒来害陈大人,就已经宣告了他的死亡。 陈风却知道,他们为何派杨乘来,因为他们怕死。 要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他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反贼,不管以后会不会反正,现在,就是朝廷的敌人,来陈大人这里谈判,搞不好,就会站着进来,躺着出去,所以,江浙行省的那些头头们,在没有摸准了陈风的态度之前,谁敢前来? 来的肯定不会是在官场上混着的老油条,那就是像杨乘这样的耿直之人了,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二愣子,只有他才敢来。 听到陈风的问话,杨乘说道:“是的,我们就是这个意思,请陈大人出兵,剿灭这群贼兵!” 他这说的,似乎两人是一个战线上似的,亲密无间的战友。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各个势力之间,讲究的绝对不是友谊,而是利益。 “那么,我需要出动多少兵马?”陈风问道。 “杨通贯手下,有三万人马,其中纯种的苗人,有一万多人,最精锐的,就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吕才率领的七千军队,所以,想要对付杨通贯,陈大人至少要拿出三到五万的军队来。”杨乘说道,这一路上,他就已经算好了。 “那我要如何进攻杨通贯所部?”陈风又问道。 “达识贴睦迩大人,会给杨通贯下命令,让他率领军队,进攻松江。”杨乘说道。 “杨通贯,会听你们的命令吗?”陈风问道。 “会的。”杨乘说道:“现在,陈大人的军队,主要集中在平望,松江的兵力不足,现在,陈大人又以为,杨通贯会进攻平江,所以,杨通贯接到命令之后,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打松江?杨通贯要是真打,还是有可能取得成功的,不过,以常遇春的反应,再加上自己的信鸽系统,只要松江能够坚持上一天的时间,常遇春的军队就会赶到。 再说,就算是能够打下松江来,杨通贯就肯吗?如果江浙行省就这样下命令的话,那达识贴睦迩的脑袋,算是被驴给踢了。 如果江浙行省这样来糊弄自己,那么,杨通贯不会上当,自己更不能上当。 “杨通贯,为什么会接受这个命令?他有什么理由,会让他的手下,去啃松江城的城墙?”陈风问道。 “我们江浙行省会下令,如果杨通贯打下了松江府,那么,杨通贯就是松江府的府尹,那里,都归杨通贯管辖,他的军队,也会是那里的常驻军队。”杨乘说道。 原来如此!这个馅饼,还真是大啊! 杨通贯,现在在祸害嘉兴,嘉兴的百姓,已经快被祸害遍了,估计,他也有些腻了,所以,江浙行省让他继续北上,祸害松江府的人,而且,现在在嘉兴,他还不能完全无法无天,但是,到了松江府,他成了府尹,那整个松江府,还能有百姓安宁吗? 反正松江府现在是自己的地盘,所以,江浙行省才有此想法吧?不让杨通贯去打平江,只打松江府,难度就小很多了。 有这个馅饼,杨通贯还真的会同意。 作为一个政治家,必须权衡各方面的利益,这达识贴睦迩,才算是真的老道,到时候,要是自己没有打赢杨通贯,让杨通贯占了松江,这江浙行省,也就有了收复失地的功劳了。 想到这里,陈风不由得下了决心,刚刚还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现在,不开也不行了。 杨乘哪里懂得这些,他还在侃侃而谈:“这样,杨通贯会进攻松江府,只要陈大人的兵马,在金山的横潦泾渡口设伏,就能够将杨通贯的人马,全部歼灭,彻底铲除这颗毒瘤。” 杨乘说得很轻松,仿佛,杨通贯的苗军,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杨乘说完,望了陈大人一眼,说道:“只要我们密切配合,杨通贯,作恶多端的苗军,那里就是他们的坟墓。” 杨乘相信,陈大人对于歼灭这股苗人,也是非常热心的。 “那么,江浙行省打算给我出多少粮饷啊?”陈风笑呵呵地问道。 粮饷?听到这话,杨乘一楞,平江等地的赋税,又没有给江浙行省上交,江浙行省吃亏吃大了,现在,怎么还和江浙行省来要军费? 这话立刻把杨乘问得愣住了。来的时候,可没有提到这一条啊。 “陈大人,我们江浙行省,现在粮饷也比较紧张。”杨乘说道:“陈大人一心为国,这粮饷,是否可以自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本来,我在平望驻军,粮饷就有些短缺,这再转战金山,就无法填空缺了啊。”陈风叹了口气,说道:“为了保卫平江和松江,我可是耗费无数,连我自己的家产都用上了,而且,为了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开垦周围的农田,兴修水利,我可是花费了大笔的银子,你应该知道,我的军队战斗力有多强,杨通贯作恶多端,我早就想把他除掉了,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没有动手?” “没有钱?”杨乘问道。 “是啊。”陈风说道:“这一打仗,就会死人,死了人,就得有抚恤,我的军队为何作战那么勇敢?因为我的抚恤金是最高的,现在,要是我为了保卫江浙行省,打了杨通贯,多了不说,上千的伤亡总会有的,就按照两千人的伤亡来说,每人一百两银子的抚恤金,这可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啊!再加上粮饷,再加上鼓励士气,每人至少得在打仗前,多发二十两银子做鼓励。我现在,如果要对杨通贯用兵的话,至少要多花费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一百五十万两! 杨乘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数字代表什么意思?江浙行省现在的府库里,能够有十万两银子,就不错的了。 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对于江南的大户来说,倾其所有,是能够拿出这么一笔来的,但是,对于行省的官方来说,这笔钱,就是足够的大数目了。可以说,江浙行省上驻扎的所有军队,一年也耗费不了这么多银子。 不过,陈风说得也没错,他的军队战斗力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饷银丰厚啊。 没有钱,谁给卖命啊。 陈风继续说道:“本来,为了我们江浙行省,我们受点委屈也是可以的,自己能想办法,但是现在,为了恢复农业生产,我们免除了一年的赋税,在这一年内,我们是没有任何收入的,所以,现在根本就无法从其他方面,凑出这笔银子来,所以,我的军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通贯作乱啊。” 看着陈风痛心疾首的样子,杨乘说道:“陈大人,您一片丹心,在下都知道了,待在下回去之后,禀明达识贴睦迩大人,一定会想办法,给您凑出这笔银子的。” 看着杨乘匆匆离去的背影,罗贯中有些不解,说道:“陈大人,现在,我们正好需要解决杨通贯的问题,现在,既然江浙行省肯配合我们,全歼杨通贯的军队,不是难题,现在,为何要这样给江浙行省压力?万一他拿不出这笔银子,取消了这项计划呢?” 一百五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江浙行省愿意割肉吗? 陈风笑了笑:“本,如果不是杨通贯把达识贴睦迩逼上了绝路,你认为,他们会这么急匆匆地来跟我们合作吗?既然他来了,那么,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我们乖乖地帮助他们,为了消灭杨通贯,江浙行省,是愿意出这笔钱的。现在,能否谈成,不在于我们向江浙行省要多少钱,而在于这群苗人有多无耻。”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消灭了杨通贯?想要让自己免费出兵,替他们消灭了杨通贯,哪里有那么轻松的事情!陈风又不是老好人。 第385章这就是天机? 送走了这个密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陈风回到中院,与几名女子一同,共进晚餐,虽然才一天没有吃饭,但是,非常有食欲,吃了平时两倍的饭量。 玄玄子是得道高人,陈风几次邀请,也没有跟着来吃饭,反而跑到院子里看月亮去了。 吃过了饭,陈风记着玄玄子的事,带着蓝玉寒,跟到了院子里。 月光皎洁,星光灿烂,陈风抬起头来,看着天穹,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玄玄子,一直在抬头望着天空,不会是流鼻血了吧? 蓝玉寒跟在陈风的后面,也抬头看了看,心中一喜,围绕在那颗闕星周围的灿烂星光,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果然,那些星光,就是代表着那枚传国玉玺的,也只有传国玉玺这样的宝物,才能够压制风哥的光芒。 想到这里,蓝玉寒脸上,露出了微笑。 “师傅。”蓝玉寒向玄玄子说道:“现在,风哥的劫数,算是都过去了吧?” 玄玄子没有说话,转过头来,望着蓝玉寒和陈风,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这次,为师为了救风兄弟,泄露了天机,恐怕,会折寿啊。”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蓝玉寒立刻跪了下来:“师傅,如果真的是为了救风哥,导致了对您有损,静寒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替换给师傅。” “罢了,罢了,老道几百年的寿命,也不在乎折几年。”玄玄子说道。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陈风反倒有些不悦,这老家伙,口口声声天机,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够代替得了上天? 当然,只是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玄玄子对陈风有救命之恩,做人是不能忘本的,其实,陈风就是听了,心里有些不爽而已。 这个老家伙,说自己有几百年的寿命,这倒是真的,不过,他这么说,难道也不算是泄露天机吗? “风兄弟,现在,老道有一事不明,还望坦言相告。”玄玄子说道。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陈风就知道,他想要问的,还是下午的那个问题。 这个老头子也是,有这种刨根问底的精神,不过,陈风也知道,这老头子,肯定是已经算出了什么,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确定而已。 他用耳朵倾听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大师所指,就是风儿的来历吧?”陈风问道。 玄玄子点点头。 “那依大师所见呢?”陈风问道。 “无相无色,不生不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老道算不出来。”玄玄子说道。 难为玄玄子,用道家的话,居然说不清楚,破天荒地说了两句佛的碣语。 “师傅,风哥并非常人?”蓝玉寒问道。 玄玄子点点头,说道:“风兄弟,你到底是从那里来的?” “如果我说,我是从几百年之后来的,大师可否相信?”陈风问道。 如果和别人这么说,别人一定不会相信,但是,这玄玄子是何人?陈风正好心中的一个难题,也要想听听玄玄子的意见。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在一旁,朱唇微启,说道:“风哥,你就不要和大师说笑了。” 来自几百年后,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如说,是从南洋来的呢,谁不知道,你就是柳四娘的儿子啊。 谁知,听到陈风这话,玄玄子却笑了:“风兄弟如此坦言,也算是解了老道心中的一个难题啊。” “师傅,这是风哥在说笑呢,不当真的。”蓝玉寒赶紧说道。 “不,静寒,风兄弟这话,说得是真话。”玄玄子说道。玄玄子看不透陈风的来历,一直都在好奇,现在,陈风给出了答案,果然,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也难怪,自己在十几年前,就看到了中原会大乱,但是,现在虽然也乱了,却与之前的预测不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风兄弟的凭空出现啊。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蓝玉寒彻底糊涂了,几百年之后?这是什么意思?风哥说胡话,师傅也跟着不清醒了吗? “风兄弟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也是上天注定好了的,这中原百姓,可以少受几年灾祸。”玄玄子说得。 陈风来了,一切都比自己之前的预料提前了,那这四方战乱,就能够早日结束,新的太平盛世,就会来到。 “既然上天注定,让我来到这里,那么,历史的车轮,还会按照原来的方向走吗?”陈风问道。 自己都把传国玉玺找到了,那就代表着,自己就是真命天子了?但是随后,自己就遭到了劫数,或者说,就是天谴了? 本来,陈风对于当皇帝,是没有太大兴趣的,但是,这老天太不给面子,让他非常郁闷,也激发了他的一种反感,天意如此?我若是逆天而行,又会如何?本来,老天让我来这里,不就是违反了万物的法则吗?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既然风兄弟是从几百年之后而来,那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真龙天子,究竟是何人。”玄玄子说道,显然,玄玄子也知道,陈风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有了那块玉石,就会是真命天子,究竟谁才能够坐皇帝,这是上天早已经注定好的。 “但是现在,我的发展,已经远超过那个人,只要我愿意,从扬州出兵,只需三天,就可以把那个人灭掉。”陈风说道:“如果这样,那个人,还会成为真命天子吗?我把他大卸八块,他还会当皇上吗?” 纵横这个乱世,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实力!现在,陈风就有绝对的实力。那个东西,是次要的,这实力,才是最主要的。 蓝玉寒听到陈风的话,脸色猛地一变,跟随师傅多日,她知道,这话在师傅的眼里,那是非常严重的。 不知觉间,她抬头看了看天,这天象,不知何时,又发生了变化,蓝玉寒自己也看不懂了。 “都说是天意如此,难道,这冥冥之中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吗?如果是这样,为何老天要把我弄到这里来?我要过我原来的生活,上网,泡妹妹,打游戏,我的大学生活还没有过完,我要坐汽车,坐飞机,不要骑着白聋马!”陈风越说越激动,他是花费了多长的时间,才适应了这里的一切,这一切,都是该死的贼老天! 不过,他说的这些话,玄玄子和蓝玉寒,两人却都是不懂的。 “好容易得到了一块宝物,但是,老天一句话,不该我得,就要惩罚我,难道,这就是天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机?如果天机是这样的话,我倒真想与这老天搏一搏!”陈风说着,毫不犹豫地竖起了中指,指着苍穹。 其实,陈风对玄玄子没有任何意见,他满腹抱怨的,都是这老天。 一个后世的人,回到古代,可不是穿越小说里面看到的那么无敌,泡马子,戏诸侯,混得如鱼得水。 仅仅是这日常生活,后世习惯了用厕纸,而这里,只能在出恭完了之后,用竹片刮一刮屁股,这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 陈风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他坚强不屈,一直都在抗争着,奋斗着,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这关贼老天屁事?要是老天真的对他好,那就干脆把他再送回去,陈风不要三妻四妾,也不要这么大的宅子,更不要现在的无冕之王,只要个后世普通人的生活,陈风就满足了。 发明地砖,发明抽水马桶,发明玻璃,其实,很大程度上,陈风也是为了方便自己的生活,他在努力着。 玄玄子静静地看着陈风,没有说话,似乎玄玄子也体会到了陈风此时虽然看起来很强大,实则很无奈的内心。 “风哥。”蓝玉寒看着陈风此时的样子,非常心疼:“风哥,你的病刚好,不要动了真气…” 我的病?提到这个,陈风更加气愤:“好啊,本来只是中个蛊毒,结果,蛊虫被驱除了,老天却依旧要我昏迷,非得把这个宝物封印了,才给了我苏醒的机会。贼老天,你一直要保朱重八,好,那我就先把朱重八给你做死了,看你这天机,看你这历史,还怎么继续进行下去,怎么有明朝,怎么有清朝,我就要给你整出个天朝来!” 直到这个时候,陈风终于将朱重八这三个字提了出来,蓝玉寒心中一颤,风哥绝非凡人,他已经知道,以后是朱重八坐天下,而且,还知道朱重八建立的,叫做明朝。 说罢,陈风大踏步地向回走,一边走,一边大叫:“本,罗贯中,你给我出来!我们立刻出兵!” 糟糕,此人已经入魔!玄玄子没有想到,刚刚的谈话,居然会如此刺激陈风。 因为陈风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玄玄子虽然可以参破很多东西,唯独对于陈风,一直都有很多东西无法参破。 比如现在,如果他要知道,陈风会入魔,那玄玄子一定不会这么刺激他,但是,天命使然,这一切,都是天机啊,最终得天下的,是那个朱重八。 第386章天机 “本,罗贯中,你死到哪里去了?”陈风的声音,隔着半条街,都能够听到,幸好他没有接着说出下半句话来,朱重八要当皇上,咱们现在就去把他干掉! 要是朱重八听到这话,恐怕会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是兴奋,而是担忧。如果陈风想要全力对付一个人,现在,恐怕谁都挡不住。 “快,拦住风兄弟,为师立刻做法。”玄玄子说道,此时,他已经看到了陈风头上,不停地有白色的东西释放出来,那正是陈风即将入魔的象征。 如果真的让他入了魔,真的去杀了朱重八,那整个上天注定下来的东西,就都会改变,这样,会导致更复杂的情况,比如,百姓们的苦难,会持续更长的时间。 这一切,也是和玄玄子有关系的,所以,玄玄子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陈风蜕变。 蓝玉寒听到师傅的话,知道此时风哥非常危险,立刻跑了过去。 蓝玉寒跟随玄玄子,修炼了两年,尤其是在来的时候,又学会了神行之法,这匆忙之中,立刻用上了这法术,瞬间,就到了陈风的跟前,接着,一只手抓住了陈风的胳膊,就要说话。 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了凌厉的风声,居然是陈风的另一只手,已经挥舞了过来,这一来,用上了全部力道,如果要让他真的挥下来,恐怕,蓝玉寒这只胳膊,就要被砍断了。 蓝玉寒手一松,灵活地躲开了,她只需要争取时间,让师傅做法就行了。 陈风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血红。 愤怒,对老天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现在,他在做什么,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他只知道,谁挡着他,谁拦着他,他就杀谁。 “风哥!”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道倩丽的身影。 陈风想都没有想,就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嘭!”一个声音传来,接着,眼前的女子,没有惊呼,相反,还保持着微笑:“风哥,你冷静一下…” 话没有说完,一口血,喷到了陈风的脸上。 “小娥…”蓝玉寒惊呼道,她刚刚明明能够躲避的,她为何不躲开? 玄玄子此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件法器,那也是他唯一的法器,一件刻着八卦的图案的圆饼,此时,清幽的月光,照到了这件法器上,又反射到了陈风的脸上。 小娥的血,正好用来祭陈风心里的戾气。 陈风怔住了,眼前的人,晃了一晃,倒了下去。 此时,他才看清,这不是小娥吗?她怎么在这里?怎么嘴里还有血? “小娥,小娥…”陈风紧紧地将小娥搂在怀里,却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慢慢地变冷。 怀里的小娥,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微笑:“风哥,小娥已经和你拜过堂了,虽然,这是小雪的主意,不知风哥,是否嫌弃小娥…” “不,不嫌弃…”此时的陈风,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 后面的玄玄子,心中暗暗叫幸运,如果陈风失控,他虽然也能制服,但是,最后却会有很大代价,比如,说不定,陈风会被他给变成了废人… 韩娥依旧是处子之体,她的血,是克制陈风的最好的东西,所以,玄玄子再用自己的法器,就成功地让陈风的心智重新回归。 只是,这代价,有些太高了。 当陈风发狂的时候,韩娥刚刚路过,听到之后,立刻就过来了。 看到陈风挥舞出来的拳头,韩娥知道,自己刚刚是能够躲开的,虽然她的武功,没有韩雪高,也没有蓝玉寒高,但是,她毕竟也是从小习武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何,刚刚就是不想躲避。 有些现实,自己是需要面对的。韩娥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与其夹杂在这些女子之间,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更加洒脱。 “师傅,快救小娥妹妹。”蓝玉寒说道,现在,恐怕只有师傅,才有手段救韩娥。 玄玄子没有浪费时间,收起了法器之后,立刻过来,看到韩娥的样子,立刻拔出银针,在韩娥身上插下。 其他的人,韩雪,敏敏等人,听到了刚刚这里的嘈杂,都赶了过来,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陈风没有抬头,其实刚刚,他绝对不是有意的,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不过,韩娥却依旧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现在,生死未卜。 “师傅,小娥怎么样了?”蓝玉寒问道。 “为师现在,只能护住她的心脉,想要让她彻底康复,恐怕…”玄玄子摇了摇头。 “大师,你一定要救一救小娥,让我做什么都行。”陈风说道。 “这一切,都是天意啊。”玄玄子叹了口气。 听到天意两个字,蓝玉寒心中一惊,怕风哥再次像刚刚那样,失去了心智。 不过,风哥这次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韩娥那里。 当初,陈风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本来是打算着使用便宜的劳动力,将这对孪生姐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韩雪敢爱敢恨,比较活泼,早就是陈风的人了,但是韩娥,为人比较忠实,文静,一直都在陈家默默地付出着,也被陈风所忽视。 直到现在,陈风又一次感受到,当她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当初蓝玉寒是如此,现在,韩娥也是如此。 “师傅,这究竟是为何?”蓝玉寒问道。 “风兄弟这次的劫数,是连环劫,这点,我都已经看出来了,刚刚,看到天象,我们都以为,劫数已经过去了,谁知,刚刚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劫数,真正考验风兄弟的时候,如果要是没有韩娥,恐怕后果很严重啊。”玄玄子说道。 一个神棍,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误,这是很让人沮丧的,玄玄子没有想到,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真正的劫数,是现在,而这个真正的劫数,是靠韩娥渡化的,可惜,韩娥却受了重伤,眼看,自己可以暂时保持韩娥不咽气,但是,想要让韩娥活过来,除非,让她修习自己的真正绝学,但是,自己已经收了蓝玉寒,为关门弟子了。 “师傅,现在小娥妹妹很危险,你快点救救她吧。”蓝玉寒接着说道。她知道,只要是没有死的人,师傅就有办法。哪怕就是死人,师傅也能让她活过来。 “想要救她,只能修习我的毕生所学养气之功,但是,这样一来,我就得收她,做我的下一个弟子,不过,为师已经决意,你就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了。”玄玄子说道。 “那请师傅收她为徒,请您将徒儿,逐出师门。”蓝玉寒咬了咬牙,说道。 师傅不会再收徒弟,这点她也是知道的,虽然她不想,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把这个亲传弟子的位置,让给韩娥。 玄玄子心头一怔,“也罢,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好,那我就再收下这徒儿。” “谢大师。”陈风说道。他知道,如果没有玄玄子,那么,他已经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事不宜迟,我需要找一个僻静清幽之地,靠万物之灵气,滋养韩娥,才能够让她重新复原。”玄玄子说道:“现在,我就要带小娥离开。” “师傅…”蓝玉寒想要说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 “静寒,你我师徒情缘已了,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徒儿,我传授给你的功法和道术,要继续细心踹度,学道一途,更在于自己的领悟,你和风兄弟分离了两年,以后也该长相厮守了。”玄玄子说道。 其实,这次带蓝玉寒来,玄玄子就知道,走的时候,恐怕得是自己离开了,只是没有想到,连师徒也做不成了。玄玄子可以预知很多事情,但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却是无法算出的。 “大师…”陈风看着玄玄子将怀里的韩娥接了过去,韩娥的眼睛里,全部是微笑。 “风兄弟,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能够违抗天意,而且,如果你要是真的彻底改变了历史,那么,你也会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你和我,存在在这里的前提,就是历史。”玄玄子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飘然离开。 这最后一句话,却如同五雷轰顶,陈风想起早晨的时候,在梦中,依稀也有这么一句话。 再想起那个梦,一切,都恍然大悟。 自己是一个穿越者,那么,可以借助自己的一切,改变这个历史,比如现在,让周围的起义明显超过了历史上的发展,提早了几年。 这,恐怕就是自己这个穿越者的意义,但是,自己却无法改变历史的主线。 如果朱重八不当皇上,那么,就不会有明朝,不会有清朝,民国,以及自己的祖国,那么,自己也就不会出现,如果自己不出现,那自己是哪里来的?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因果轮回,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后世的穿越小说自己看多了,都是用所谓的平行空间来解释的,现在看起来,这根本就是扯淡。 太悲剧了,早知道,穿越来的时候,让自己变成朱重八,岂不是更好? 历史的主线,自己是不能改变的,这也是为何,当自己得到了传国玉玺,想要当皇上,自己建立朝代的时候,就受到了天谴,因为,如果自己彻底改变了历史,那么,自己就会彻底地消失。 真正的原因,就在于此。这所谓的天机,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留给自己的路,想要当皇上,那就会提前消失,另一条路,那就只有是跟着朱重八,做个开国功臣了。 可惜了,自己创下的这么好的基业,却得便宜那个朱重八啊,陈风坐在地上,望着璀璨的星空,眼神有些空洞。 第387章郭子兴复仇 和州。 朱元璋摆脱了郭子兴,来到了和州,这里,对岸就是采石。 朱元璋从来都没有把眼光局限在江北,他想要谋求的,是江南的土地。现在,他好容易摆脱了头顶上的郭子兴,却发现,情况依旧很麻烦。 如果他要过江,那么,就要与陈风发生冲突,现在,陈风的那群骄兵悍将,恐怕早已经把整个江南都视为是自己的了,自己有所行动,恐怕也会被陈风赶回江北来,但是,一直呆在这里,那永远也不会发展。在这个世道里,不赶紧发展自己,那么,就会被别人吞掉。 朱元璋很郁闷。 正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柳树发呆,就听到了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朱公子,孙元帅来了。”徐达说道。 孙元帅?听到徐达的话,朱元璋还没有反应过来,哪个孙元帅? “就是孙德崖。”徐达说道:“他带着两万人,正在城外,要求进我们和州。” 听到徐达这么说,朱元璋才想起来,这孙德崖,不是在濠州城吗?他怎么来了? “走,我们出去看看。”朱元璋说道,毕竟,他们都属于红巾军序列,面子上的工夫,是要做足了的。 朱元璋和徐达两人,向城外走去。 在拿下了和州之后,郭子兴很高兴,让朱元璋总领和州军事,朱元璋主动出击,先后击败元军分设在新塘、高望、青山、鸡笼山等地之兵,巩固了新占领的和州,而且,兵马扩充到了两万人。 这两万人,对朱元璋来说,显然是不够的,而现在,这孙德崖一来,就是两万人,如果他要是怀有恶意,那还容易把和州夺去。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朱元璋也要做好了准备,毕竟,当初在濠州的时候,彼此之间闹得不是很愉快,孙德崖把郭子兴关了起来,差点把郭子兴给用闷棍打死了。 现在,孙德崖来,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朱元璋不知道,孙德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濠州的粮食,吃完了。 当初起义的那几个人,虽然打下了濠州,但是,都是不思进取之人,死守着濠州,就算濠州有再多的粮食,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为了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他们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挤走郭子兴。 郭子兴在濠州,被其余几个人斗得够呛,一跺脚,就跑到滁州找女婿朱元璋去了,本来想着朱元璋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是,没有想到朱元璋这么够意思,把自己的三万精兵,都交给郭子兴了,顿时,郭子兴终于感觉到,朱元璋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郭子兴走了,孙德崖几个人,又坚持了几个月,粮食终于空了。 粮食没了,濠州也就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而去打鞑子,再占个城池,孙德崖没有那能耐,于是,一想,干脆,到朱元璋这里混饭吃来吧。 孙德崖的思想很单纯,就是到和州来要饭的。 看着和州的城墙,经过了重新修葺之后,加高了,加厚了,成为了一座坚固的城池,孙德崖的眼睛里,还有些欣赏。 不得不说,郭子兴找了个好女婿,当初在濠州城,若不是有这朱重八,郭子兴早就被他们给干掉了。 正想着,从城内,就出来了几名骑兵。 孙德崖望过去,脸上乐开了花,那不是朱重八吗? “孙元帅,不知您路过这里,有失远迎,赎罪,赎罪。”马儿走近了,朱元璋带着徐达以及几名亲兵过来,向孙德崖拱手说道。 一上来,朱元璋就给孙德崖定了位,他们是路过这里的。 “朱公子,我们这次来,是想要在和州,暂住一段时间。”孙德崖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的谦虚,仿佛,这和州,就是他的地盘一样。 听到这话,顿时,朱元璋心中一紧,这孙德崖,不是要抢夺他的胜利果实么?要是郭子兴来了,他二话不说,毕竟,郭子兴是他的老丈人,但是,这孙德崖,凭什么? 想到这里,朱元璋淡淡地说道:“孙元帅,那濠州城的防守重任,没有您的话,怎么承担得起啊,要是濠州城有损失,那该如何是好?您来这里,濠州城就空虚了啊。” 朱元璋这话,实则是讽刺,濠州城,仿佛是个乌龟壳,他们都呆在那里,等着老死,谁都不肯出来。 说到这里,就看到孙德崖脸上的气愤:“本来,濠州城里还有一百石粮食,但是,那个赵均用,都把粮食给带走了,濠州城里,一颗粮食都没有了,我的军队,粮食也就刚好够吃到今天的,朱公子,先让我的军队进城,吃几顿饱饭再说。” 赵均用!本来,赵均用和孙德崖是一伙儿的,但是,粮食不够吃了之后,先是出计谋挤走了郭子兴,接着,就带着粮食跑了。 赵均用的本来面目,算是让他们给看清了,不过,已经迟了。 孙德崖无奈,只能跑到和州来,其他几个元帅不好意思,他孙德崖可没有太多的犹豫。 听到孙德崖这么说,一旁的徐达,感觉到自己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孙元帅,你这不是来要饭的么? 想起孙德崖的作为,徐达真想立刻就讥讽他一番,让他带着这两万人,赶紧滚蛋。 谁知,大哥听到了孙德崖的话,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孙元帅,既然如此,那就请兄弟们先进和州城休整几日吧。” 让他们进来?徐达感觉到不可思议,大哥是怎么想的?不过,大哥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孙元帅,请吧。”徐达说道:“不过,我们和州地方狭小,你们这支军队进城之后,恐怕暂时还没有安置之处,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 “无妨,只要能吃顿饱饭就行。”孙德崖说着,向后面的人说道:“兄弟们,进城了。”他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能进了城,那就赖着不走,非要撵自己走,那自己就向他再借几百石粮食。 朱公子是仁义之人,一定会答应的。 “等等。”朱元璋说道。 听到这话,孙德崖一楞,这朱公子,难道还想刁难自己? “朱公子,我的兄弟们,可都饿了。”孙德崖说道。 “这个我知道。”朱元璋说道:“只是,现在我总领和州军事,已经下过严令,禁止军队骚扰百姓,既然孙元帅的军队进了和州城,那就要约束军队,如果要是有滋扰百姓的事情发生,那可休怪我军法从事。” “好,知道了。”孙德崖说道:“走,进城了。” 孙德崖没有客气,他手下的军队,也没有客气,一窝蜂地进了城。 “大哥,让这群人进城,恐怕,他们会祸害我们和州的百姓啊。”徐达说道。 “如果他们敢这样祸害,那我们,也就该按军法从事。”朱元璋说道。 让这支军队进城,朱元璋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这可是两万人啊,要是他运作得好,那就能够被自己给收编了。他们秋毫无犯,这就好了,只要他们敢犯事,那就得军法从事。 朱元璋看上的,是这两万军队。 “徐达,今夜,增派三倍的巡逻人手。只要发现作奸犯科的,严惩不贷。”朱元璋说道。 “是。”徐达答应道。 徐达不知道,朱元璋也不知道,孙德崖来了,真的是个大麻烦,这大麻烦,却不是骚扰百姓这种小事,当夜,孙德崖的军队还挺规矩,吃了饭之后,就在街头露宿,并没有去骚扰百姓。 而在北方,滁州,一支军队,在星夜赶来。 虽然郭子兴任朱元璋为和州总兵,但是,如果要不派人监视,那就不是郭子兴的为人了,器量小,不相信人。 孙德崖的军队,进入了和州城,郭子兴立刻就知道了,于是,带着手下的五万精兵,星夜从滁州城,直奔和州而来。 和州是否兵力空虚,会不会被鞑子趁机攻下来,郭子兴都不顾了,他只知道一件事,孙德崖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走掉! 他不会忘记,当初,孙德崖把他给蒙头带到了地窖里,打了个半死,他更不会忘记,濠州城是自己拿下来的,却被孙德崖给挤了出来,现在,孙德崖到了和州,那就把孙德崖干掉! 对于郭子兴来说,和孙德崖的仇恨,已经超过了和鞑子的仇恨。 第二天,中午。 城头上,朱元璋和徐达两人站在那里,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焦虑。 郭子兴带着大批的人马来了,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之前,朱元璋就得到了消息。 虽然注意力放到了城内,城外依旧有朱元璋派出的斥候,北面来了大批军队,他立刻就知道了,而这批军队,居然是郭子兴。 他不在滁州呆着,跑到这里来,肯定是为了一个人。 孙德崖!两人已经是仇人了,郭子兴这次来,显然是兴师问罪,一点也没有顾及到义军之间的团结。 不过,城内的孙德崖,此时是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视线里,一支军队就出现了,前面的,是一式的骑兵,后面的,是步兵。 那些士兵,本来都是朱元璋的手下,现在,却在郭子兴的指挥下,前来做这种自相残杀之事。 第388章孙德崖被抓 “郭元帅,您来了。”在城门口,两队士兵列队幻影,朱元璋和徐达等人,站在这里守候着。 “嗯。”郭子兴从鼻子里发出了这个声音,然后问道:“孙德崖呢?他可否在城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仇恨。 “是的,孙元帅是到和州来借粮的。”朱元璋说道。 “借粮?朱总兵,你难道不知道,他是郭元帅的仇人吗?”郭子兴身后,一个人质问似的说道,正是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这个人,继承了郭子兴的一切缺点,小肚鸡肠,不能容人,因为朱重八勇敢作战,战功赫赫,夺了他的风头,还曾经对朱重八下过黑手。 现在,郭子兴这么大老远地赶来,不用说,肯定是郭天叙挑拨的,此人眼中,没有半点大局的观念。 “郭元帅,我们都是红巾军,干的,都是打鞑子的大事,更何况,我们都是从濠州城里出来的,彼此之间,哪怕就是有些过节,现在,也应该看开了。”朱元璋说道:“要是明王知道了,我们彼此内斗,恐怕也会怪我们不团结。” 虽然郭子兴是朱元璋的岳父,朱元璋一切都得听郭子兴的,但是,郭子兴也是奉小明王韩林儿的号令的所以,朱元璋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小明王来,虽然听起来不那么顺耳,但是,也是他能够劝说的最大说辞了。 “朱总兵,你不要拿小明王来压我们。”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郭天叙火了,说起话来,变得口无遮拦。 听到他这么说,朱元璋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郭天叙的愚蠢,你心里可以不以为然,但是嘴上,这么说自己的主君,现在的这些将士们,恐怕都要在心里不满的。 “叙儿,不得无礼!”听到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直呼明王的时候,还加了个小字,这可是大不敬,郭子兴还是有这点见识的,立刻喝止住,接着说道:“走,我们先进城,去会会孙元帅,好久没有见他了,甚为想念啊。” “是,爹爹。”郭天叙跟着郭子兴,走进了和州城,身后,五万人马,也跟着走了进去。 朱元璋满面焦虑,他知道,一会儿要是冲突起来,肯定会闹得很不愉快,想到这里,他一边跟着进城,一边悄悄让徐达派人传令,不可动手,我们红巾军,不能自相残杀。 虽然朱重八将那三万人交给了郭子兴之后,郭子兴就换上了他最信任的将领。但是,最多也就换到了千夫长,百夫长和十夫长,这些最基层的人,都是朱元璋当初任命的,他们现在虽然归附了郭子兴,朱元璋相信,还是会听自己的号令的,尤其是和同样头戴红巾的兄弟们作战,他们一定会反感。 只要这三万人不动手,另外的郭子兴本部的两万人,孤掌难鸣,这冲突就打不起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朱元璋都绝对不想看着这两路人在和州城内起冲突。 很快,整个和州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头裹红巾的人。 安排好了这个方案之后,朱元璋还在想着,如何要劝说郭子兴和孙德崖两人不起冲突,这也太难了,这次郭子兴来,本来就是找事的,即使是下面的人打不起来,要是两个人干起来了,照样很麻烦。 如何才能避免呢? 朱元璋一边考虑,一边快步,跟上了最前面的郭子兴。 转过了几个街角,在和州府衙的门口,郭子兴看到了老熟人。 “孙元帅,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来我和州!”郭子兴说道,在他眼里,和州自然就是他的地盘。 “郭元帅,濠州粮食缺乏,我是到和州来借粮的。”孙德崖得知郭子兴来了,立刻就想走,谁知,他来得这么快,还没有走成,就被堵到了这门口。 来就来吧,真要是打起来,我也不怕。孙德崖根本就看不起郭子兴,要不是朱元璋掺和,他早就把郭子兴干掉了。 “是啊,郭元帅,孙元帅是来借粮的。”朱元璋说道:“既然我们同为红巾一脉,彼此之间,就应该情同手足,互相帮助。” 朱元璋虽然平时足智多谋,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办法,只能是这样劝说道,当然,他的这些劝说,也是无力的。 郭天叙在一旁,正想要出言讥讽,郭子兴却眼珠一转,说道:“此话有理,重八,从和州的府库里,拨一千石粮食。” 听到郭子兴这么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要说郭子兴因为朱元璋的话,就和孙德崖和好,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孙德崖立刻提高了警惕,郭子兴这么大方,他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果然,郭子兴继续开口说道:“赵均用的人,还在濠州城吧?他当初在徐州城的时候,畏战逃跑,导致了徐州守城失利,芝麻李等人被杀,现在,这件事明王已经知道了,要将他诛杀,你这次,得了这一千两军粮会濠州城,赵均用一定非常开心,你只要把他的人头给我送来,由我给了明王,我就再给你一千石军粮。” 郭子兴的话,立刻让孙德崖一阵心惊,这老匹夫,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想挑拨他们自相残杀,还不用自己动手,这主意,就高明很多了。 还假借明王的意思,其实,谁都知道,除了刘福通对明王忠心之外,还有谁拿明王当回事,明王又不给他们发饷银。 管他其他的怎么样,自己先得了这一千石军粮再说,也够吃几个月的了,回去了之后,杀不杀赵均用再说,这一千石,他总是要不回来了吧? 这个郭子兴,以为自己会为了那一千石吗?什么时候,他也会使用这么卑劣的计策了?孙德崖一眼就能够看穿郭子兴的目的。 “怎么样?孙元帅?”郭子兴问道。 “谢谢郭元帅的好意。”孙德崖答道,他没有说不同意,也没有说同意,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而郭子兴,自然是按照他的想法,认为孙德崖已经同意了。 “重八,你带着孙元帅去取粮。”郭子兴说道。 如果刚刚还有什么其他的担心的话,现在,郭子兴这么轻易地让朱元璋带着他去取粮,那也没有任何问题了。孙德崖大喜,看来郭子兴打的就是那个主意。想到这里,他转头向朱元璋说道:“那就有劳朱公子了。” 一旁的郭天叙,非常召集,几次想要发话,都被郭子兴用眼神制止,眼前的人,可是他们的仇人!现在,却要放仇人走?还要送他粮食?这是什么道理? 一直到朱元璋和孙德崖走了,郭子兴才向郭天叙说道:“叙儿,带着人,瞅机会,把孙德崖抓起来!” 当初,郭子兴在濠州城的街头行走的时候,就被孙德崖打过闷棍,然后用麻袋给绑走了。这次,郭子兴也要用同样的方式。 真打起来,伤亡多少不说,至少,小明王那里,还真不好交代,现在这样,先把孙德崖哄住了,让他高兴高兴,等到他身边的人少了,再动手不迟。 “是,爹爹。”郭天叙立刻领命而去。 朱元璋跟着孙德崖,一边走,一边心里有疑问和警惕。他知道,郭子兴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把粮食给孙德崖,一定有什么坏主意。 “孙元帅,我们府库里,现在只有不到两千石粮食。”朱元璋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啊,郭元帅这次真够大方。”孙德崖跟着回应道。究竟粮食够不够朱元璋吃,他才不管呢。 刚刚说完,朱元璋就见到徐达匆匆而来:“大哥,前面的街上,有两队士兵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朱元璋心中一惊,果然,表面上,郭子兴是说要给,实际上,却是下了黑手,想要打起来。 听到徐达的话,孙德崖也是一惊。现在,对孙德崖来说,最好的,就是带着这一千石粮食,赶紧回濠州城去。 不能再节外生枝。 郭子兴想要挑事,那就让他挑不起来,想到这里,孙德崖说道:“弟弟,你跟着朱总兵,平息这次争执,先将我们的人,带出城去。” 人都走了,看你还找什么刺。 “哥哥…”弟弟似乎想要说什么,就被孙德崖打断了:“没事,我押运了粮食,一同跟着出城。” 为了防止动手脚,这粮食,孙德崖要亲自看到才放心。 “是。”孙德崖的弟弟跟着朱元璋,快速向出事的地方走去。 就是连徐达,都无法将双方分开,朱元璋和孙德崖的弟弟到了之后,才算是停止了械斗,此时,已经造成了十几个的伤亡,还好事态没有扩大。 孙德崖的两万军队,在孙德崖的弟弟的指挥下,开始有秩序地出城。 朱元璋跟着他弟弟,一同送出了城,才算是安心下来,这件事,如此平安解决了,也算好了。 这次,朱元璋也看走了眼,他不知道,此时郭天叙正准备行动。 徐达带着孙德崖,将粮食装上了车,这些粮食,本来是他们打下来的,现在,白白给了孙德崖,徐达也万分不满,可是,徐达没有别的办法,他是完全听朱元璋的。 看着最后一车装好了,孙德崖微笑着上了马。 此时,他身边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都护送前面的马车去了,出城是最麻烦的。 第389章换人 “孙将军,孙元帅他被一群人抓走了!”就在朱元璋送这群士兵们到城外,期待着这事情赶紧解决了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孙德崖的弟弟顿时眼神里冒出火来,刚刚出来了之后,他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才想起来,将哥哥独自留在了城内,手下连个千人队都没有。 此时,第一车粮食,刚刚出了城。 一听到这个消息,朱元璋更是一惊,他也才想到,很显然,郭子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这纯粹就是个馊主意,人家还有两万人在城外呢,你现在把孙德崖抓了,这两万人,还不得打进城来啊?到时候,自己是帮谁? 不过,他知道,郭子兴就是这样一个做事不动脑子的人,虽然郭子兴也是动过脑子的,没有在城内火拼,但是,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这不是害了自己吗?朱元璋二话不说,此时的他,看情况是非常明白的。 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朱元璋打马,就要向城内跑去,他今日也犯了个错误,周围居然没有护卫。 谁知道这事,转眼之间,兄弟就变成仇人了。 朱元璋的马蹄刚动,周围的人就反应过来,两名骑兵,手里的绳索就飞了过来,把朱元璋拉下马来。 朱元璋向旁边一摸,每次作战自己都带着的布袋,里面装满了石子的布袋,今日也没有带来。 糟糕,这下麻烦了。 一转眼的工夫,朱元璋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和州府衙内。 “孙德崖,风水轮流转啊,今天,终于轮到你了!”就在院子里,坐在太师椅上,郭子兴悠闲地望着那个麻袋说道。 当初,孙德崖就是这么对他的,现在,他也终于还回来了。 “哼!让你当初劫我爹爹!”郭天叙在一旁,亲自用自己穿着皮靴的脚,在麻袋上踢了几下,每踢一脚,里面都会传来一个喊声。 听到这个声音,郭子兴非常高兴,等到郭天叙踢完了,郭子兴说道:“解开口,让我看看。” 麻袋的口子被解开,里面露出一个满是怒气的脸来。 “郭子兴,你居然如此卑鄙!”孙德崖大声喊道。 “当初你把我囚禁在地牢里,怎么不说你卑鄙?”郭子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 “你…”孙德崖确实是气急败坏了。 看着最后一车粮食被装好了,然后运走,孙德崖终于放下心来,就在带着自己身边仅剩的两名护卫,向城外走去的时候,却被一群人冲上来,将他捆了起来,然后赛到麻袋里。 郭天叙做事,如果谨慎一些也可以,问题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掩饰一下。 那些赶马车的孙德崖的手下,见势不妙,没有回来救,而是立刻出城,将消息通报给了孙德崖的弟弟。 看着孙德崖的表情,郭子兴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爽快了,就在挖空心思,想着有什么话说出来更解气的时候,只看到外面的院门,被踹开了,一大堆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徐达。 “徐达,你想干什么?怎么不通报就擅自闯入?”郭天叙喊道。 徐达很愤怒,他没有搭理郭天叙,向着郭子兴说道:“郭元帅,朱总兵被孙元帅手下的人抓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郭子兴装出吃惊的样子来:“为何?” “郭元帅,这就要问您自己了。”徐达说道。 “徐达,朱重八被抓,与我们何干?”郭天叙喊道。 徐达没有理他,他在等着郭子兴的回话,如果郭子兴要是说出同样的话来,他唯一的方式,就是将这对父子控制了,然后,拿孙德崖去交换。 本来,说要给粮,那给就完事了,还要搞出这种事情来,你自己抓了仇人,是爽快了,那大哥怎么办? 城外,有孙德崖的两万人,气势汹汹,随时都会打进来,即使是徐达想要带着人,将大哥救出来,也会是一番血战。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自从跟着大哥出来作战之后,对于郭子兴等人,徐达早已经看轻了,此时,他们这样置大哥的生死于不顾,哪怕就是他们名义上是自己的上司,徐达也不会对他们客气。 “这…”郭子兴明显看出来了徐达的意思,如果他还想按照原来的主意的话,恐怕,他是出不了和州城了。 “徐将军,你说该如何?”郭子兴问道。 “立刻用孙德崖,将朱总兵换回来。”徐达说道。 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孙德崖和朱元璋交换过来,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让孙德崖带着他的人离开,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所以,徐达才会这么焦急前来。 “那怎么行!这孙德崖,是我们的仇人!”郭天叙说道。 “你给我闭嘴!”徐达大骂道。 跟着进来的卫士,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徐达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郭天叙先捆起来。 “好,那就按照徐将军说的办吧。”郭子兴说道。 朱元璋坐在一块空地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四周都是随时会把他卸成八块的同样围着红巾的勇士,要不是这群人里面有个张将军还保持理智的话,朱元璋现在就被他们杀了泄愤了。 此时,他冷静下来,想要自己脱险,要么动用军队,要么就和孙德崖交换。 要是动用军队的话,兵戈一起,不管事后怎么说,始终对自己保持的形象不利。 事情发展至此,朱元璋已经平静了。 孙德崖的弟弟,此时却非常急躁,他望着城头,随时都想冲进去。 远远的,城外出来一个人来。 孙德崖的弟弟一看,心中一喜:“徐达来了,把他也给我抓起来!” “孙将军,如果你抓了我,就再也找不回孙元帅了。”徐达说道,他骑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进了军队之中。 听到孙元帅几个字,孙德崖的弟弟立刻说道:“我哥哥在哪里?立刻把他放出来!” “那你得先放了朱总兵。”徐达说道:“只要你们先把朱总兵放了,我就立刻放了孙元帅。” “笑话,如果我们放了朱重八,你们不放我哥哥怎么办?”孙德崖的弟弟说道:“先把我哥哥放了再说。” “那我怎么能确信,我们放了孙元帅,你们会不会放了我大哥?”徐达反问道。 经过了这件事,双方都对对方产生了怀疑。 “所以,我有个提议。”徐达说道:“我孤身前来,就是想先用我,来替换大哥,你们放了我大哥,由我来做人质,然后,我大哥回去了之后,我的人就会把孙元帅放了,等到孙元帅出了城之后,你们再把我放了。” 徐达刚刚出来,一个护卫都不带,自然也是有用意的,只要把大哥给换回去了,哪怕再出意外,他回不去了,被这群人给杀了,他也甘心,只要先把大哥救出去就行。 听到徐达的说法,孙德崖的弟弟还不满意,想要说什么,旁边的张将军就在一旁说道:“是啊,孙将军,这个方法可以,徐将军是朱总兵手下第一大将,有他作为人质在手,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作怪。” “张将军,你不要乱说,要是我们中计,这个责任,你来负?”另一个人说道:“必须要让他们先放了孙元帅。” “李将军,要不,你跟着徐将军,去城内做人质,先让他们放了孙元帅,然后,我们把朱总兵放了,你再出来?”张将军说道。 顿时,此人哑口无言,谁现在还敢进城去,朱元璋的连上郭子兴的军队,足足六七万人。要是他们出来,自己这点人马,都抵挡不了。 “好,我相信徐将军。”孙德崖的弟弟说道:“先放了朱总兵。” 他知道,迟则生变,还是尽快解决了这件事,带着这些粮食,回濠州城去为好。 此时,太阳已经滑到了西面,将人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朱元璋回到了和州城之后,立刻去见郭子兴,可惜,没有见到郭子兴。 郭子兴自己带着人马,已经从北城门出城,回滁州去了。 重新回到了府衙,朱元璋有一种愤懑之情,郭子兴,这个鼠目寸光之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如何与鞑子斗争,倒是对一点私仇,嫉恨不已,跟着这样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他早就想要摆脱了,可惜,郭子兴是他的丈人,又是他最初的主公,他根本就无法摆脱。 相比朱元璋,更郁闷的,是郭子兴,眼看着曾经的私仇要报了,却在这最后的时候,出了意外,这和州城,一刻都不想呆了,立刻带着军队,回了滁州。 朱元璋正在愤懑之间,就接到了报告,李善长回来了。 放开了眼前的这些烂事,他立刻接见了李善长,今日之事,李善长没有赶上,因为,他已经在前几日,就出了和州城,前去寻找渡河的船只。 朱元璋,已经在做南下的准备了。他的目标,是对岸的采石。 第390章陈风出兵 “主公。”李善长的脸色不是很好,望着同样郁闷的朱元璋,说道:“我们想要进攻采石,至少需要投入三万的军队,最好有五万,但是现在,我只找到了沿岸一百多条渔船,靠着这些渔船,一次能运过去的人,不会超过两千人,对岸防守严密,我们这五千人过去,恐怕无法建立阵地,掩护我们后面的军队。” 一直在江北打,还没有感觉到船只的重要性,骑兵就足够了,但是,现在想要下江南,朱元璋遇到的难题,和陈风是相同的,也是没有水军! 没有水军,就无法渡河,更无法在水网遍地的南方作战,就好比北方需要骑兵一样,南方,水军是必须的。 朱元璋没有水军,也没有陈风有个好丈人,沈富的船队,一次性地把陈风的军队,就运送过来了,而朱元璋什么都没有。 一百多条渔船!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小渔船,这已经是李善长能够找到的极限了。 而且,现在想要打过去,手头的兵力也不足。 想起今日郭子兴的表现,那三万精兵,到了郭子兴的手上,全部瞎了,可是,朱元璋当初也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时间不等人,他不能再等待了,现在,必须要尽快在江南,打出天下来。 “不行,我们要想新的办法,最好,是要有一支正规的水军。”朱元璋想了想,终于说道。 正规的水军?李善长仔细想了想,说道:“主公,要说正规的水军,在我们东面,是有一支,他们现在的大型战船,恐怕就有数十艘,全部加起来,一次足能运我们两万人过河。” “是吗?他们在哪里?”朱元璋问道。 “就是东面的太湖,陈风的手下。”李善长说道:“陈风拿下了平江之后,将西面的太湖水师,也就势夺了过来,现在,陈风又在大批地制造战船,而且,他的水师,装备了很多火器,进攻对岸的采石,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只是…” 李善长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后面的话很明显了,现在,虽然陈风也算是半个红巾军,但是,纯红巾军内部,斗争都这么厉害了,现在,他们要下江南,摆明了就是和陈风去抢地盘的,只要陈风不傻,怎么会帮助他们? 所以,李善长觉得,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当初和陈风的谈判,他们出兵占了滁州,就已经让李善长觉得颇费脑子了,而当时陈风之所以答应了,并不是李善长口舌之利,而是陈风根本就没有看得上滁州那个地方,人家陈风已经火速地下江南了。 现在,要是从陈风那里借这支水军一用,要是陈风肯给,那才是见鬼了呢。 所以,后面的话,李善长就没有说下去。 朱元璋自然知道李善长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水军,太重要了,自己一直都想快速发展,手里却没人,没钱,自己就是白手起家,可不像陈风有那么大的生意啊。 怎么办?朱元璋又寻思了半响,说道:“现在,我们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倒不如,去游说一下陈风,现在,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东面,根本就无力顾及到西面,所以,我们能够在西面打开局面的话,也算是有利于我们的反元大业的。” 如果有了太湖水师,他们就非常方便了,虽然被拒绝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最多就是让李善长再跑跑腿,朱元璋是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的。 得到了朱元璋的指示,李善长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就立刻动身,前去平江。 就在李善长动身前往平江的路上,陈风再次迎来了一位秘密的来客。 杨乘又来了,从时间上推算,仅仅是到了杭州城之后,不过一日,就再次返回平江。 因此,听到了杨乘再次前来的消息,陈风就知道,自己向江浙行省索要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算是有着落了。 谁在谈判的过程中跑腿,那就绝对是被动的一方,这点,陈风非常清楚。 “陈大人,下官这次来,还是为了我们的铲除杨通贯这个祸害的大计。”杨乘说道。 连寒暄都没有,直入主题,陈风一听,恐怕是这几天,杨通贯又做了什么大事。 “是啊,杨通贯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多行不义必自毙。”陈风附和了句。 谁知,说完这句话,杨乘脸上,现出了愤怒的神色:“是啊,他现在,居然要威胁我们平章政事庆童大人,要娶他的女儿为妻。” 每个行省,有两名平章政事,都是从一品的大官,江浙行省的平章政事,就是纳麟哈剌和庆童两人。 其中,庆童年过五十,膝下一名十六岁的女儿,是他平时最疼爱的小女儿,而且,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美丽动人。 杨通贯听说了之后,非常心动,于是,就派人向庆童去提亲,要娶这个女儿。 杨通贯连个媒婆都没有请,更没有聘礼,就派了个苗兵,拿着他写的龙飞凤舞的一个文书,就去认老丈人了。 庆童气得火不打一处来,要是把女儿嫁给了他,这岂不是要把女儿推向火坑,杨通贯平时欺负百姓家的女儿也就算了,没有想到,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 此时,皇上的旨意也下来了,由于杨通贯在江浙行省有功,使陈风数月未敢前进一步,所以,表彰杨通贯及其所带苗军的功劳,为了彰显他的功劳,还给杨通贯赐名杨完者,给他的弟弟赐名杨伯颜。 这恐怕也是杨通贯最近更加肆意妄为的原因。 他不知道,他这是作死的节奏。 当杨乘回去之后,正好碰到了这事,他将陈风出兵,需要江浙行省提供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消息,给达识贴睦迩等人禀告了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的诅咒陈风的场面出现。 在路上,杨乘就知道,想要让江浙行省拿出这么多银子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这事,恐怕是办不成了。 谁知,这些人冷静地考虑了半天,拿出了一个方案来:先把府库内的十万两银子给陈风,各自又从家里拿出一些来,一共凑了二十万两银子,让杨乘再去游说。 反正,他们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那就先欠着,看陈风如何反应。 根本就不会谈判的杨乘又来了,这次来,心中的底气并不足,因为,二十万两银子,和一百五十万两比起来,连个零头都不到,陈大人会同意吗? 杨乘不会谈判,将这耿直的作风发挥到了极致,一上来,就说到了杨通贯要强取江浙行省最大的大官的女儿当妻子的事,愚蠢到了极点。 不过,陈大人的心情还是很好的,不会再加筹码。 “这群苗人,恶贯满盈,罪无可恕!”陈风说道。 “是啊,陈大人,请贵方即刻出兵,我们共同合作,将这群匪兵击溃,将贼酉击杀!”杨乘说道。 “好,我立刻出兵。”陈风回答得很痛快,这让杨乘感动,陈大人果然是个一心为国的好官。 谁知,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刻脸色一变。 “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我得派多大的船只去接收?至少得两艘大船,为了防止船只被劫,至少还得有四艘水师的战船护卫,好,就这样吧,我就委屈一下,只派六艘船只,去杭州西面接收,我们为了防止泄密,还是在晚上交手吧。”陈风说道。 “这…陈大人,我们江浙行省,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杨乘说道。 听到杨乘的话,陈风态度立刻转变:“杨大人,你这不是来消遣我的吧?” “陈大人,不是,绝对不是。”杨乘听到陈风这么一说,惊恐之下,害怕这事会被自己搞砸,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陈大人,我们江浙行省,是有十分的诚意的,只是,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您又不收宝钞…” 我当然不收宝钞了,现在宝钞就是废纸。陈风想着,其实,他也知道,想要让江浙行省拿出一百五十万两来,那是有困难的,而他,也正好以此为借口。 既然没那么多钱,就先拿地来挡吧,比如,先把这嘉兴路,租给自己,这一百五十万两,就当一百年的租金好了。 陈风早就有这些打算,既没有撕破脸皮,还让对方无话可说。 现在,听到杨乘这么说,故意再激一激他。 “陈大人,我们江浙行省,现在只有十万两银子,达识贴睦迩大人等人,又从自己家里,凑出了十万两银子来,现在,只能拿出二十万两。我们江浙行省,已经尽力了,等到大人将这群苗军击溃,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公开向杭州等地的富户筹集,相信,这一百五十万两,一定会全部给您凑齐的,只是,先求您出兵。”杨乘说道。 现在,他们不能大张旗鼓,怕杨通贯得到了消息,等到事后,杨通贯被击溃,百姓们得到了安宁,尤其是那些有钱的大户,家里的妻妾女儿,都是很漂亮的,他们最怕杨通贯。所以,让他们拿出点钱来慰劳陈大人的军队,应该不难。 江南富庶,多凑些人,这些钱还是能够办到的,而且,他们还可以从中再捞一部分。 “连达识贴睦迩大人等人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我陈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剩下的钱,可以等到打完了再给,但是,不能拖太久,因为,我的抚恤金,从来没有拖欠过。”陈风说道。 “陈大人,那您是同意出兵了?”杨乘心中一喜。 陈风点了点头:“既然江浙行省如此给面子,我自然要为民除害!” 第391章准备伏击 陈风送走了杨乘,立刻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首先的任务,自然是调拨两条船,前去杭州。 什么最重要?绝对不是打杨通贯,而是把这二十万两银子要回来。和官老爷打交道,最需要防备的就是他们踢皮球一样,等到解决了杨通贯,再去要这笔银子,恐怕,就会被江浙行省的那些家伙们踢来踢去,还会使劲哭穷,到时候,什么都要不到。 陈风可不傻,必须要先落实了才行。 两日后,装满了银子的船只,就回了平江界,陈风这才下令,让常遇春带着三万人马,前去金山横潦泾渡口设伏。 一万骑兵,加上两万步兵,这些兵力虽然只是和杨通贯相同,但是,由于常遇春本来就是猛将,手下的三万人,也都是精兵,又是伏击,所以,对于这场战斗,常遇春非常有信心。 同时,必须要在平望,平江和松江,都留下足够的人手才行,虽然是去伏击,也要留着后手,防备杨通贯或者江浙行省从中使坏。 除了常遇春之外,太湖水师也出动了船只,三三两两的战船,看似随意地巡逻,实则向着金山方向而去。 在进入江南之后,陈风一直都在大力发展水军,一方面,对于他来说,想要在江南立足,没有强大的水军,是寸步难行的,另一方面,就是他知道,将会有宿命的一战,以后的陈友谅,水军非常强大,他必须要在水上击败陈友谅,就要比他更抢。 接收了太湖水师,陈风的水军急剧扩张起来,现在,又从江南之地招收了一批水手之后,他的水军,已经扩充到了三万人。而正在赶制的大型战船,经过紧张的制造,已经有十艘进入了水军的序列。 这十艘船,都是最适合在江河之内行走的车船。 当初沈富提供的船只,是大型的海船,以帆为动力,底尖上阔,适合在海上行走。但是这种船只,在河流之中,并不合适。尤其是无风或者是逆风的适合,在湖泊里行走,都非常复杂,而想要在湍急的河流中逆流而上,那就更不可能的了。所以,陈风现在需要在江南重点发展的船型,就是这种采用人力的车船。 船长十五丈,两侧各有三个车轮,内有百名水手,使用脚蹬里面的踏板,驱动外面的车轮行走的方式,这比划桨还要高数倍,毕竟人胳膊的力气是没有腿的力气大的。速度也比划桨的船只要快,哪怕就是逆风逆流前进,也绝对不成问题。 在船只的上层甲板上,两侧经过优化,各放置了十门碗口铳,相比原来的改装的战船,只有四门碗口铳,火力增加了五倍,一次齐射,威力惊人。而上面,两层楼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射击孔,既可以使用火铳,也可以使用弓箭,而在船首,还有一块用铁皮包裹的尖端,可以撞击敌舰。 这样的战船,就是比缴获的太湖水师的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战斗力还要高一个档次,威力惊人。不过,虽然江南的造船业非常发达,同时赶制这么多战船,也是不容易的,到现在为止,只有十艘战船入役。 接到命令,刘彦昌非常激动,立刻命这十条战船,参加这次行动。 不过,最激动的,自然当属常遇春。尤其是,他已经知道,这群苗人,居然敢施蛊,来害恩人,因此,哪怕就是屡次受到恩人的指点,不要杀俘虏,这次常遇春也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群苗匪全歼!不是击溃,就是全歼!没有俘虏,全部都得死! 他带着他的三万军队,迅速行动,前去设伏。 “阿哥,杭州城来命令了。”杨通贯正在嘉兴的街道上游荡着,希望能够再看到水灵的江南阿妹,可惜,最近这两天,路上不用说女人,就是连个男人都少见了。 一个时辰前,杨通贯闯进了一家卖豆腐的家里,听说他的女儿叫豆腐西施,是个远近闻名的标致女人,但是,进去了之后,除了看到一个老翁和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太婆之外,没有再见到其他的活物,那个丑陋的老太婆,差点让他吐出来,直到现在,都不敢去想。 看着这杭州城送来的这公文,杨通贯拆开火漆,看了起来。 虽然杨通贯是苗人,但是,作为名门之后,他从小就学了很多的汉族问话,论起识字来,甚至要超过某些鞑子的大官。 这一看,顿时,杨通贯大喜。 江浙行省命令他的军队,立刻北进,进攻松江! 现在,这群苗兵已经在嘉兴呆腻了,他们开始怀念起杭州来,但是,他们的这个请求,江浙行省是不同意的,江浙行省让他们进攻平江,他们也不愿意,这样伤亡太大。而松江,城池不够坚固,又是突袭的话,应该能顺利拿下来。 松江府的女人,他们还没有尝过滋味呢。 而且,让杨通贯满意的是,江浙行省已经答允,只要他拿下了松江,就封他为松江府的府尹,全权管理那里,连达鲁花赤都不派,这样的话,那里可就是他的地盘了。 换个口味,那里对杨通贯来说,还是个娇羞的处女。 尤其让他心花怒放的是,在公文的最后,又加上了一件私事,只要他拿下了松江,达识贴睦迩大人会亲自主婚,将平章政事庆童的女儿嫁给他为妻,婚礼就在松江府举行。 想起那么个水灵的女子,要嫁给自己,杨通贯就恨不得立刻拔腿赶到松江府去。 “吕才,立刻集合队伍,我们前去松江府。”杨通贯命令道。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吕才立刻拍马,前去集合队伍。 很快,特有的螺号声响遍了全城。 听到这个螺号声,争执街道上四处祸害的苗兵,纷纷集合起来,看着刚刚被扒下衣服来的女人,虽然这脸蛋如此难看,身材却非常好,皮肤细腻。不过,军令如山,他们来不及享用了,只能在临走前,用有力的大手,捏了捏对方的臀部,来不及让胯下的活儿爽快了。 苗军战斗力抢,主要原因,就是这些苗人们很野蛮,在作战的时候,哪怕遇上数倍于己的敌人,也敢扑上去狠狠地咬一口,这种人,对于世俗礼法自然也是不顾,想做什么做什么。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其他军队没有的优点,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在战前做什么准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他们这里,是个谬论。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粮草辎重,走到哪里,就抢到哪里好了。 所以,在杨通贯接到了公文之后,一个时辰,他们就做好了战斗准备,臭烘烘地杀向了松江府。 就在他们刚刚出城之后,城内,一个隐蔽的角落内,一只鸽子,拍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经过了漫长的雨季之后,现在,江南终于是晴天占多数了,这也是常遇春开始重振旗鼓的原因旨意,他带领着自己的三万军队,在天黑的时候,来到了预定的伏击地点。 这里是苗军北进的必由之路,南面是一条河流,河水猛涨,几乎要没过了桥面,而桥面不宽,也就容三人并行,这样三万苗军,至少要走一个时辰,才能够过去,而两边,都是起伏的丘陵,最适合他们打伏击。 常遇春做了精心的布置,步军隐蔽在两侧,一会儿,先用箭矢,再以泰山压低之势冲下来,而接着,他的骑兵,就会像是梳子一样,在对方的阵营里来回驰骋,造成混乱,压垮对方的斗志。 今天晚上,就是这群苗兵的死亡之时。 同时,他向四方派出斥候,随时向他回报消息。 而施彦端的水军,也在快速地赶来,不过,最快也还得两三个时辰,到时候,就让他们打扫战场去好了。 常遇春不是抢功,只是想打仗而已,现在,好容易挨到了雨季过去,他的火器,又该发挥威力的时候了。 而随军还携带了五十多门碗口铳,也被安置妥当,一会儿,就让这群苗军尝尝火器的厉害。 夜色黑了下来,慢慢地,越来越深。 “报告常将军,还没有发现苗军的动向。”一名斥候匆匆过来向常遇春报告道。 这已经是第五次报告了,看看时辰,现在已经是三更天。 白天的时候,接到了嘉兴方面传来的消息,杨通贯的苗军已经出动了,按照他们的脚程,现在,应该到达这里了啊。 难道天黑之后,他们就不走了?那也不对劲啊。 苗军们气势正盛,也从来不怕走夜路。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常遇春的眉头皱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全军,立刻整队,目标,松江城,骑兵,先跟我走!”常遇春的身上一阵寒意。 “常将军,我们的任务,不是在这里设伏吗?”一名千户问道。 “不,我们在这里傻等几日,杨通贯也不会来的,恐怕,到时候松江城已经被杨通贯给拿下来了。”常遇春说着,骑上了马,他必须要先领骑兵去救援,步兵随后。 在来到江南之后,常遇春对附近的地形反复熟悉,因此,临时改变任务,也没有慌乱。 第392章攻松江 杨通贯作战,直到现在,也没有败绩,在后世,与张士诚数次相斗,次次获胜,张士诚被打得毫无抵抗之力,无奈之下,才投降了元朝,当了太尉,所以,苗军虽然臭名昭著,战斗力却不低。 而杨通贯,也是有真本事的。 从嘉兴出来之后,杨通贯并没有像其他人预测的那样,走这条最近的路线,而是在嘉善的一个岔路口,折而向东,从浦东场绕了一下,再去松江。 因为,他知道,横潦泾那里的桥太窄了,水流湍急,对于他的军队来说,虽然路近了,但是,这三万人马,通过那座桥梁,就需要耗费很长时间,他和当初的陈风一样,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水军。所以,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先向东,再向北,这样,走到了下游,那里的桥比较宽阔,而且,其余的几条河流,只要蹚着水,就能过去,这对于他行军来说,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与其让数万人去挤那一座桥,耽误时间,倒不如绕道从下游走,所以,杨通贯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往常遇春的嘴里送。那里绝好的伏击地点,也就没有用上。 而且,杨通贯这么走,更大程度是,是凭借着他的预感,那里的地形,非常适合伏击。 总之,常遇春像盼情人一样盼着杨通贯的军队过去,却白白苦守了半夜,还得在后半夜里急行军。 杨通贯手下的大将吕才,手执一杆长枪,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他的部下,全部是由苗人组成的七千骑兵,他们是全军的先锋,走在最前面。 吕才很勇猛,而他的部下,也是同样,所以,他们很快就把后面的步兵甩开了,苗兵们都已经知道,他们是去打松江的。 松江府,在向他们招手,这江南的鱼米之乡,孕育出来的女子,果然不是家里的那个婆娘可以比拟的,至少,这细腻的皮肤,就是家里的婆娘没有的,他们都非常兴奋,恨不得立刻就杀到松江城去。 松江城的城池,本来就不高大,连嘉兴也不及,所以,对于如何攻城,吕才想得很简单。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一个冲锋之下,守军不战自溃,或者,夺取一个城门。即便要硬攻,他们也可以就地取材,用毛竹做梯子,半日之内,就能够把梯子做好,然后,搭到城头上去,冲上去!就这么简单。他们走梯子,比走路还要稳当。 当然,吕才并不是目光短浅,而是一直以来,他们的胜利,都来得太轻松了,这让他有一种错觉,打仗很简单,只需要冲上去,把敌人砍倒,将敌人的东西,包括财物,包括女人都抢了,就这么简单。 真正的攻城战,各种兵种的配合,各种武器的使用,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所经历的战争,其实还算是打群架的阵势而已,他要是见到过脱脱百万大军攻高邮的盛况,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吕才的军队走得很快,当他们到达松江城外的时候,天才刚刚两。 虽然天刚亮,在松江城的城门之外,就已经汇集起了一大群人,大部分,都是挑着担子,准备进城去做生意的。 在陈风的治下,一切都变得欣欣向荣起来,取消了鞑子的苛捐杂税,百姓们过上了好日子,大清早的,就已经有无数的人推着小车,担着担子,准备进城去做生意,大部分,都是卖他们刚刚摘下来的新鲜的蔬菜的。他们在门口,等待着城门开启。 吕才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蒋英,带一个百人队,冲过去,将城门口的那些人,全部宰了,要是他们打开了城门,那就立刻冲进去,控制住城门。” “是,阿哥。”蒋英答道,领着一个百人队,手执长斧,冲了上去。 城头上,刘狗儿全身披挂,拿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警惕地看着远处。 昨天,就接到了平江来的消息,杨通贯的苗军,要来偷袭松江城了。虽然这里是东门,刘狗儿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上次,陈风南下的时候,刘狗儿里应外合,帮助义军拿下了松江城,立了大功,升为了百夫长。接着,他又带着他的百人队,平定了周围的几处盗匪,升到了千夫长。 这一切,不仅仅是陈风的关系,刘狗儿在经过了军队的锤炼之后,英勇作战,又有谋略,立下了战功,这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过,他和陈大人的关系,这里的松江府尹是知道的,所以,在昨天分配战斗任务的时候,刘狗儿本来是作为后援,经过他的一再坚持,才终于得到了守东面城门的任务。而这里,几乎不会遭遇苗兵,苗兵要来,肯定是从南面上来的。 即使是这样,刘狗儿没有任何松懈,天刚蒙蒙亮,就开始用千里镜四处搜索。 借着清晨的光芒,他早已经看出,远处那一个个的人头,接着是马匹,这是一支骑兵杀过来了,看样子,人数有几千人,从他们穿着的那特色的斑斓衣,就能够知道是苗人。 他们仅仅是骑兵而已,就想攻城?除了陈大人,有谁办到过?可笑! 刘狗儿望着自己的这里,近百台弩机已经启封,弓箭手们的箭矢搭在了弦上,随时都会给对方致命一击,更不用提自己这里还有十门碗口铳,此时一击装填完毕,随时都能射击。 火铳暂时还没有给他们这支军队配备,不过,碗口铳这种适合防御的武器,已经蹬上了城头,要不是精铁的产量严重不足的话,陈风肯定会大批地给自己的城池装备的。 来吧,南夷的蛮子们,让你们尝尝厉害! 刘狗儿正准备妥当,就从千里镜里看到,一队骑兵杀了过来,看规模,不过百人。 这是先试探来了?刘狗儿在心中想着,看来,对面的那个家伙,还是很谨慎的。 刘狗儿不知道,对方不是谨慎,而是狡诈。 如果吕才这七千人,一窝蜂地冲上来,那么,守军一定会察觉,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们必须要舍弃城外的那些百姓,绝对不能打开城门。 所以,吕才动用了一个百人队,只这一百人前来,会让守军们觉得,来这一小撮人,战斗力不会太高,守军戒备之心大减,就肯定会为了救百姓而大开城门,这就是己方的机会,只要他们冲得足够快,就能够在这群百姓没有完全进城的时候,冲到城门口,到时候,夺了城门,吕才再率大军杀过去,城就破了。 要是守军中有人脑子一热,端起武器来冲出来,那就更好了,在外面缠斗起来,大军正好杀到。 不得不说,吕才想得很不错,不过,他不知道,对方有千里眼,虽然他自己感觉把剩余的骑兵藏得很好,对方已经看到了,前面派出去的,只是一小部分人马。 所以,刘狗儿现在想的,是如何能够把那支骑兵引出来,最好是能够来到自己城头的这块空地下,让自己屠杀。 他们连个攻城的基本器械都没有,肯定也不知道在攻城战中,那如绞肉机般的战斗。 “刘千户,我们的百姓还在城下呢。”一名百夫长说道,他看到,刘狗儿似乎在发愣。 此时,城下的百姓,刚刚发现自己的身后,杀来了一群蛮夷的兵马,他们立刻慌乱了。 很多嘉兴府的人,都跑到了松江和平江来,自然也就告诉了他们,这群苗人有多可怕。 他们想要跑,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两条腿,在城外的空地上,是跑不过马的,现在,他们唯一的一条生路,那就是赶紧跑到城里去,但是现在,城门还没有打开呢! “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百姓们进城。”刘狗儿说道,此时,他已经听到了城下百姓们的呼喊。 “不过,远处有苗人的兵马杀来了,他们很快就会到城头下。”百夫长提醒道。 “执行命令,立刻打开城门,向城下喊话,人立刻进来,东西要丢掉,要是有人携带东西而挡住了后面的人进城,杀无赦。”刘狗儿说道,说完,又加了一句:“不要开瓮城。” “是。”百夫长立刻领命。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吊桥很快被放了下来,同时,城门也缓缓打开。 吊桥还没有落稳,前面的几个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上来,他们向后面看了眼,那些魔鬼一样的苗人,眼看就要到了,立刻头也不回地向城内跑去。 不过,才跑了几步,就看到瓮城的城门是关着的。 即使这样,也比在外面要安全。 刘狗儿知道,这些人虽然很多都是百姓,但是,也要提防里面混杂着苗人的奸细,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但是,不开瓮城的城门,这样,他们即使是要作乱,也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一个老者,挑着担子,仿佛不愿意这担蔬菜丢了似的,跟着上了吊桥。但是,他的担子,立刻挡住了一半的吊桥。 刘狗儿两眼冒火,军法无情,不执行他的命令,那就是死罪,因为,这样一个人,舍不得蝇头小利,会害死很多人,这是刘狗儿绝对不能容忍的。 “弓箭手。”刘狗儿这个字还没有喊完,就已经看到后面的人,将老头儿挤到了一边,扁担晃晃悠悠的,接着,他一脚踏空,掉到了下面的护城河内。 其他人没有看他,加快脚步,向城内跑去。 不过,这一耽搁,后面的骑兵,还是杀了上来。 城头的守军焦急地看着,那队骑兵如此之近,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所有的百姓都安然进城了。 不能因小失大!再不关城门,恐怕,就会有城破的危险了。 就在这时,远处又是一阵喧嚣,大队的骑兵,终于杀了上来。 吕才看到那百人骑兵队已经杀近了城头,自然知道机会已经到了,立刻让全军冲锋,前面的蒋英能够夺下城门,他也刚好杀了过去。 不可一世的陈风,根本就无法和他们苗军相对抗! 吕才没有想到一件事,城头的弓箭手,干吗去了? “弓箭手,瞄准前排的敌人,射!”刘狗儿声音不大,却响彻正规城头。 此时,弩机和碗口铳还没有投入使用,对方冲得如此之近,弓箭就足够使用了。 听到了刘狗儿的命令,早已经充满怒火的弓箭手们,站起了身子,从女墙上探出半截身子去,向下面射箭。 “嗖,嗖嗖。”随着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几名苗人,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愚蠢的守军,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最要紧的,是赶紧收起吊桥!蒋英熟练地躲避了两支箭,身子已经冲进了最后的几名百姓之间。 这时,他已经暂时安全了,城头的守军怕误伤,居然没有向他射箭。 百姓们非常惊恐,想要赶紧进城,而此时,吊桥终于开始快速地摇起了。 蒋英拿着长斧,用力挥下,电光火花之间,一侧的铁链子,居然被砍断了。 这吊桥,两侧各用拇指粗的铁链子拴着,没有想到,却被蒋英的长斧砍断。 虽然吊桥已经斜了,还是在快速地升起着。 蒋英打马走了两步,再次挥下长斧,又将另一侧的铁链子砍断。 “轰!”吊桥重新落回了护城河的一侧,这次,再也吊不起来了。 蒋英大喜,后面跟着的苗军,也要就势杀过来。 蒋英没有看到,此时,他的身边,一个百姓都没有了,或者说,现在即使是有百姓,城头的守军也不会再顾惜百姓,必须要尽快守住这吊桥。 一瞬间,无数箭矢就向蒋英飞来,虽然他不停地用长斧挑拨着,还是转瞬间就被击中,七八支箭,插到了他的身上,他却依旧不在乎,仿佛那些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过,他胯下的战马,却嘶鸣着倒了下去。 蒋英从马上跳起,跃到了吊桥上,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此时的蒋英,就是连城头的人都为之佩服,虽然是敌人,虽然这些人祸害百姓,他们却都是勇士。 不过,只要是敌人,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第393章进攻受挫 无数箭矢,继续射下来,蒋英的身子开始支持不住,先是站着,然后跪着,最后,倒在了离城门洞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城门洞内,一队举着长枪的士兵,正在那里带着,长枪的反光,如此耀眼,如果对方冲进来,首先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堵金属之墙。 虽然这部署得很严密,但是,蒋英却在心里暗骂对方的愚蠢,他为何不关上城门?这要比使用这长枪阵有效得多,这守城的长官,犯下了这么多的错误,可惜,自己是没有机会,冲破这长枪阵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刘狗儿故意这么做的,要不是这么做,怎么引诱这些骑兵前来送死?骑兵来去如风,只有让他们靠近了,才能够多杀敌。 这吊桥,就是苗人的奈何桥。 后面的人,看到了蒋英倒了下去,义愤填膺,没有一个畏惧,全部拼命拍马,向前冲去,城破,就在眼前。 这时,外面货郎们丢下的那些货物,反而成了障碍,为了躲避这障碍,有的人不小心摔落下马。 其他的人,依旧上了吊桥,想想这松江府内的女子,所有的人就激动不已,先进城,那就意味着先得财物,得女人,这一路上过来,他们把沿途的村庄都放过了,不就是等这个机会吗?这个时候,他们爆发了最强大的力量,个个就仿佛不怕死似的,身上插着箭,也继续向前冲。 刘狗儿此时,正在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因为,他这几乎是在玩火,兵法正统,应该是据城坚守,决不是引狼入室。还好,刘狗儿没有学过兵法,他大字都不识得几个,他之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够把苗军全吸引过来,才能够更多地杀敌。 弓箭手在射击着,下面就一百人,弓箭手就完全够用了,那些主要的守城兵器,弩机,碗口铳,还在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目标,是那远处潮水般涌过来的骑兵。 这也给了下面的人一种错觉,似乎这城池之上,除了弓箭,什么都没有了,弓箭也不密集,他们只要不怕死,加把劲,就能把城给破了。 吊桥上,尸体横七竖八,也还是不断地有人从尸体上踩过去,向城门洞内冲去。 终于,有人接近了长枪阵,第一个上去的,旋即就被捅了几个窟窿,他就着死,向前一顶,压着拿着长枪的人后退了两步。 可惜,后面没有跟上来的,要是一下过来十几个人,说不定,还能从这长枪柄上踩过去。 刘狗儿看着远处,此时,那些奔来的骑兵,哪怕是最远的,也已经到了城头的碗口铳的射程之内。 不能再等了。 “弩机,碗口铳,分两批次,交替发射。”刘狗儿命令道。 如果齐射,场面固然壮观,但是,无法形成持续的火力,而分两批次,就可以做到不间断了,而且,可以让这些苗军,搞不懂城头上究竟有多少防守的兵器。 随着刘狗儿的下令,早已经准备好的床弩的弩手,高举起一柄大锤,以全身力气,锤击板机,“嘣”的一声,巨大的弩箭便呼啸着飞向敌方。这是三弓床弩,弩箭几乎就和士兵使用的长枪一样,威力更是惊人。 “扑哧!”弩箭强劲有力地射入了一个骑兵的胸膛,将他带着飞了起来,接着,又扎进了后面一名骑兵的胸膛,直到第三名,穿成了一个糖葫芦,三个人惨叫着,发出濒临死亡的呼声,接着,就掉落了下去,被无数马蹄踩过。 “轰,轰!”碗口铳虽然是先进的火器,但是,点捻子也需要时间,所以,比床弩的攻击要靠后,随着这声音,铳口火光一闪,无数石块,就随着飞了出去。 在进攻作战中,比如战船上,碗口铳装填的是单颗的弹丸,而对付现在的敌人,则装的是无数的小石块,搪实在一起,和后世的散弹类似。 漫天的弹雨,从高空中飞下来,顿时,被这碗口铳的火力覆盖的地方,那些骑兵感觉身体被石块砸中,有的被砸得口吐鲜血,强忍着继续向前冲,有的则跌落下马,变成肉泥。 弩箭,炮弹,弓箭,都在不停地向城下飞去,中原在上千年的战争中,不断改进出来了这些攻城器械,让偏居一隅的苗人,尝到了绞肉机的真正威力。 哪怕就是百万大军的脱脱,都不敢直接让士兵去填这无底洞,先用投石车,威力巨大的回回炮,压制住对方的城头,让对方不敢使用远程武器,这才派部队去爬城头,即使这样,伤亡也惨重。 但是,吕才不知道这些,他没有判断清楚形势,不停地指挥着军队向前冲,那个吊桥上,战斗还在继续着,他相信,只要他再加把劲,城破就在眼前。 那是一个诱饵,一个让他们不停地送死的诱饵。 朝阳似火,东城门的战斗,在这个清晨,激烈地进行着。 也有苗人在下马,用弓箭想城头上还击,但是,他们的猎弓性能落后,飞出了八十多步,就已经轻飘飘的,现在,要向城头抛射,杀伤力几乎为零。 顿时,苗兵身边,到处都是鲜血,这血雨,反而激发了苗人的血性,他们将上半截身子脱光,露出胸膛前的肌肉来,仰着头,向城头上骂去,连对方的十八代非直系亲属,都问候了一遍。 可惜没有用,城头听不懂,回应他的,是一支箭矢,射入了他长满胸毛的胸膛。 “千户大人,下面的人快要坚持不住了。苗人冲得很凶。”一名百户向刘狗儿说道。 下马的人虽然都拿着长枪,但是,不断地有苗人冲上来,他们的阵营也有些摇摇欲坠,虽然他们一直斗争坚持着,却已经疲惫不堪。 如果他们一失手,那他们也无路可退,瓮城的城门是不能打开的,而至今留在瓮城里的百姓,那也会跟着有麻烦,因为这些百姓中可能会混杂着奸细,所以里面的城门,在外面大军退却之前,是不能打开的。 看着还扑上来送死的苗兵,刘狗儿也不能继续痛宰他们了,只能下令道:“炸断吊桥!” 听到他的命令,城头上,一个捆成方方正正的一个东西,被用绳子吊着,快速地放了下来,在一名苗兵的脑袋上晃了晃,掉到了他的脚下。 正踩着尸体,马上就要进入门洞的苗兵,犹豫地看了这个东西一眼,这是什么?上面还呼呼地冒着小火星。 随着这小火星,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大惊,想要把这个东西拿起来,扔出去。 可惜,还没等他弯腰,就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越飞越高,身上并不疼,只是有一种麻木感。 扔下来的,是个包满了黑火药的包裹,里面还塞了十颗震天雷。虽然吊桥的铁链子已经断开,吊桥收不回来了。不过,刘狗儿早就有了对策,收不回来,可以炸断它! 单纯的黑火药,并不能当作炸药,得在密闭的空间内引爆,才能够起到最强的作用,所以,真正炸桥的,主要是那些震天雷的作用。 随着这声巨响,吊桥顿时支离破碎。上面的尸体,也都成了碎片。四散开来。守城门的士兵,感觉到一股气浪而来,还好,他们已经提前后退了十几步,躲进了城门洞之中,要是最开始的位置,肯定得连他们一起受伤。 吊桥一断,上面的尸体,都落入了护城河内,除非吕才继续让人往前冲,用尸体填满了护城河,否则,城门根本就夺不下来,而现在依旧留在城门洞内的几名苗兵,后退不得,全部被长枪戳死。 这声巨响,打碎了吕才继续进攻的幻想,他才刚刚发现,原来是自己上当了。 城头下,满是尸体。 这是陈风的军队,第一次和这些苗兵正式接触,在此之前,苗兵的勇猛,一直都被人说成了战无不胜。这次,终于打破了他们的神话。 而感触最深的,不是城头的守军,而是百姓,听说苗人被打死了,很多人都恨不得立刻出城,在尸体上再抽几鞭子。很多人都是亲身经历,或者有亲戚,受到了苗人的欺压。同时,他们对苗人的恐惧大减,不论是鞑子,还是苗人,谁都打不过陈大人的军队。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虽然苗人们退却了,这依旧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时辰后,大批的苗军部队赶到了,他们的速度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千里镜内,刘狗儿可以看到,这些苗兵们,正在后面的安全之地,赶制云梯。 “刘千户,这次你们干得不错,又立了大功。”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刘狗儿放下千里镜,扭头一看,说道:“杨大人,您怎么来了?这城头危险。” 杨大人,是这里的府尹,得知这里爆发了战斗,他立刻将城内的预备士卒召集,准备前来支援,不过,到了这里,战斗已经结束了。 第394章准备再战 本来,在鞑子的统治时期,府尹只管民事,而达鲁花赤管军事,不过,由于这里被陈风所占,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陈风防守的重点是平望,所以,暂时由府尹既管军,又管民。 虽然杨大人是文官,但是,一点也不惧怕打仗,不过,登上了城头,看到了这里的一切,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靠着这一千人,守卫东城门,承受着最凶猛的苗人的攻击,不但自身损失很小,还杀掉对方这么多人!看城外的尸体,恐怕有一千多具! “刘千户如此年纪轻轻,就敢于在城门之上,消灭恶徒,老夫又岂止是胆小之人。”杨大人说道,这城头,现在也不会有危险,对方已经退兵了。 听到杨大人这么说,刘狗儿笑了笑。 杨大人知道,刚刚刘狗儿的话没有恶意,都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现在,苗人们已经退了,刘千户,这里还需要什么帮助吗?可否要我加派军队过来?”杨大人问道。 “现在,苗人们正在赶制攻城器械,我估计,他们如果只造简单的云梯的话,再有两个时辰,就要攻城了,我们剩余的箭矢不多了,请大人组织人手,再多搬运一些过来。”刘狗儿说道。 刚刚杀得很爽快,但是消耗也很大,要是苗人们再多坚持一些,恐怕,他还要面临箭矢用尽的窘状。 而如果造各式的攻城器械,恐怕会耗费很长时间,冲车,箭楼等,都还需要能工巧匠。但是,若只是简单的云梯,那就简单多了,几个人,用半个时辰,就能做出个梯子来。 “好,我立刻组织人手。”杨大人说道。 “下面瓮城内的百姓,请大人严加盘查,防止其中混杂奸细。”刘狗儿继续说道。现在,战斗暂时结束,那些百姓,应该被放到城里来了,但是,不能出现意外。 “还有,这次苗人来得蹊跷,虽然看样子,他们是来这里主攻,但是,我们其他的城门,也千万不能大意,以防苗人有诈。”刘狗儿继续说道。 当了领兵之人,刘狗儿脑子仿佛也变灵活了,很多事情,一想便通。 本来,杨大人还想着调拨其他城墙上的守军过来,但是,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点头称是。 本来,陈大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让常将军去半路设伏,而这些苗人,却绕过了防守,前来这里,那么,究竟是苗人们自己突然改变行军路线,还是他们和江浙行省联合起来,想要阴陈大人,就不得而知了。因此,必须要小心。 城头上,在进行着紧张的布置,在城外,苗人也在进行着紧张的准备。 吕才看着杨通贯,脸上露出悲愤的表情:“阿哥,刚刚是我大意了,等造好了梯子之后,让我的人先上,我要继续做前锋,登上城头,将守军杀光!给阿弟们报仇!” 让吕才认输,那是不可能的,他觉得,有了梯子,就能够蹬上城头,因此,要求杨通贯继续战斗。 “阿哥,还是让我来吧。”另一个声音说道。 吕才望过去,是杨通贯的弟弟,杨伯颜。 如果换作另一个人,吕才早就怒不可斥了,但是,杨通贯的亲弟弟,要和他争,他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你的手下,都是骑兵,根本就不适合攻城作战,而且,你的手下,都是我们的苗人。”杨伯颜淡淡地说道,这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杨通贯。 刚刚死伤的,可都是他的嫡系,是从南疆带来的苗人。而步军里面,苗人只占了一部分,大部分,都是在他们征战的过程中,招募过来的勇士。 杨伯颜隐含的意思,这步军拼光了,他们还可以再招,要是嫡系没有了,那损失可就弥补不回来了。 “好,阿弟,两个时辰之后,由你率领步军攻城。”杨通贯说道。 他不知道,远远地,正有一双目光在注意着这里,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会儿,一名骑兵,悄悄地向南回去。 “常将军,苗兵正在东城门外,制造攻城器械。”斥候回来报告道。 此时,常遇春率领的骑兵,已经赶到了松江城之外,派出去斥候,找到了这群苗兵的踪迹,常遇春才舒了一口气。 伏击战没有打成,这群苗兵,居然能够绕到这里来,看来,这带队的杨完者,也算是有几分真本事。 “他们开始攻城了吗?”常遇春问道。 “暂时没有打斗,不过,城门外,有上千具尸体。”斥候说道。 看来,他们已经试探性地攻击过一次了啊,可惜,自己还是来得晚了,失去了痛宰苗军的第一仗。 现在该怎么办?常遇春从来都不担心自己打不过这群蛮夷,他最担心的,是不能全歼了他们。这里的地形,最多只能击溃敌人,而无法全歼。 要是后面的步兵来了,可以构造出个包围圈来,配合城头的守军,才能够将苗兵全歼在城下。 可惜,步兵还在后面,至少还得几个时辰,才能够到达。 常遇春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但是现在,还只能暂时忍耐。 战场上,暂时陷入了平静,不过,这却是预示着之后的厮杀的惨烈。 抓住这个时间,城头上的刘狗儿,赶紧命人开饭,战斗了一个清早,还没有吃东西。 很快,热气腾腾的大锅菜,飘着几块肥肉,就上了城头,这香味儿,还飘到了城外的苗军之中。 “城头的箭矢太厉害了,我们还得做一些盾牌。”杨伯颜接着说道。 在苗军的装备序列里,根本就没有盾牌这种东西,就好比鞑子兵几乎不使用盾牌一样,最多鞑子兵也只使用叠盾。他们是进攻的一方,是不需要这种笨重的东西的,在对方没有射出几轮箭的时候,他们已经冲了上去,狠狠地用自己的武器揍敌人。而现在,他们才发现,对他们造成最大的伤亡的,居然就是箭矢这种东西。 那么,一会儿在进攻的时候,也得有所准备,这盾牌,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盾牌,在现在,已经很少出现单人的盾牌了,都是巨大的立盾,组合使用,就能够组成阵型,保护一个个的步兵方阵。 但是,这需要不断的训练才行,而现在,显然他们已经没有这方面的训练时间了。 所以,他们只有就地取材,使用竹子,制成盾牌,这样,可以大大地减轻箭矢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虽然没有牛皮或者金属包裹,而且不会太大,但是,绝对比只挨揍,不还手要好得多。 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杨伯颜能够想到的一个好主意。 “对,我们需要盾牌。”杨通贯说道:“对方的箭矢太厉害了,我们要避免无谓的伤亡。” “不过,这样恐怕还得晚一个时辰。”吕才说道。 “那也值了。”杨通贯说道,他知道吕才报仇心切,但是现在,是不能蛮干的。 闻着城头上飘来的饭香,吕才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由于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锅灶,也没有来得及在附近抢掠,所以,他们现在,只能是就着凉水,吃干粮充饥。 不过,苗兵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抱怨,在他们的眼睛里,一会儿,做好了攻城器械,一下午就能够把松江城打下来,晚上,就能够在城里过夜了,到时候,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尤其是女人。 他们不知道,城头上,一个年轻的人正在用千里镜看着他们,现在,看到了这些人,除了造那些简陋的梯子,居然连盾牌都要现场打造了,这个人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注意,箭头全部缠上油布。” 竹子做的盾牌,要是被一个箭头着火的箭矢射中,将是什么样的情景?想想就觉得很有趣啊,刘狗儿巴不得这些人赶紧上来送死。 刘狗儿觉得,自己的准备很充分了,不过,在看到了由杨大人亲自押送的三十个大圆桶,还是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杨大人,您把我们武库里面压箱底的宝贝,也都给我了?”刘狗儿说道。 这宝贝,他是知道的,从泰州军械局里面过来的,叫做百虎齐奔。 “这次一战,是我们松江府最重要的一战,我们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把这一百多门百虎齐奔,全部搬上了四面城头,一会儿,你可得省着点用,用完了这些,可就没有了。”杨大人说道。 在得知要有苗军攻城的消息后,昨天的时候,府库里面的弩机就都被搬上了城头,碗口铳也都开封,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这百虎齐奔杨大人却没有拿出来,这次,把这东西拿出来,可见也是犹豫了好久的,这,可是他们的宝贝。 “是,杨大人。”刘狗儿说道,心里却在想,一会儿,自然是把这些东西,全部点燃了,还留到什么时候? 正说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动静。 刘狗儿用千里镜,观察了一番,对面的苗军,开始列队,要攻城了。 此时,还不到晌午啊。 “杨大人,苗贼要攻城了,您可否去视察一下其他城门,看是否有更多的敌人。”刘狗儿说道。 支开了杨大人,省得碍手碍脚,而且,他还不能说是这里危险,否则,这杨大人肯定就不走了,所以,换了个说辞。 这么一说,杨大人顿时觉得,该去其余三个城门转转,看是否有新的情况了。 第395章百虎齐奔 苗兵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攻打四面城门,哪怕是只有一个城门,也是捉襟见肘,刘狗儿很幸运,苗兵们认死理,就要从他这里打开。 江浙行省,早就对杨通贯恨之入骨了,所以,根本就不会与杨通贯联合来阴陈风,毕竟,陈风胃口虽然大,但是讲理,而这群苗人,根本就不讲理。 苗人们,只相信自己的武力。 前排的苗兵,手里拿着竹制的盾牌,希望这盾牌,能够挡住城头的弓箭,同时护着中间抗梯子的人,虽然他们做的是单人的盾牌,但是也下意识地增加了尺寸。 中间的人,举着梯子,他们知道,一会儿自己面临的任务是最艰巨的。 梯子有两种,一种较短,正好可以搭在护城河上,一种较长,可以搭到城墙上,攀登上去。这种连个抓钩都没有的简易的梯子,就是他们的攻城装备。 他们分成了无数个分队,仿佛潮水一般,向城头上涌来。 刘狗儿满脸兴奋,望着这群人渐渐地接近了城头,这个时候,不用再诱敌了,他们是真的实打实地打算上来攻城的,所以,在他们接近了一千步的射程之后,碗口铳就已经首先开火了。 不过,碗口铳只有十门,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杀伤的效果不是很好。 而且,碗口铳重新装填非常麻烦,所以,轰隆的声音时断时续,敌人却在加快脚步地接近了。 对方靠近到了七百步的距离上的时候,威力惊人的三弓床弩,开始射出了自己的箭矢,被这种床弩击中的人,就会被轻易地扎个透心凉。 但是,眼睛中,还全部都是苗兵,毕竟,对方这次冲上来的,有两万多人。 终于,到了五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上,正是百虎齐奔大施拳脚的时候! “放百虎齐奔。”刘狗儿说道。 听到了刘狗儿的命令,顿时,早已经准备妥当的士兵,点燃了那个大圆桶上面的捻子。 如果从外面看,这圆筒,和从西域来的放葡萄酒的大酒桶,几乎没有分别,此时,这些圆桶都是倾斜放置的,就和碗口铳的类似,而且,居然也有捻子! 很多士兵是头一次见到,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突然,随着嗵的一声,就看到了这圆桶前端,突然飞出无数支箭来。 不需要弓,居然能够将这箭放飞?而且,这也不是床弩,究竟是什么东西? 更应该问话的,是下面的苗军。 这飞来的,像蚂蝗一样的东西,尾部还冒着火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们已经知道,城头的弓箭很厉害,弩机也很厉害,但是,弓箭的射击距离,只有一两百步,最远的硬弓,也射不到三百步,而弩机,也就射到六七百步,这些,他们都已经有承受能力了。 弩机和火器是远程武器,但是,城头上装备得并不多,而那些弓箭虽然要更多一些,但是,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冲到城下了。这四五百步的距离,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那些飞来的东西,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直到飞近了,他们看出,那飞来的,有些像箭矢,只是,箭矢怎么会冒烟? 既然是箭矢来了,那么,他们就毫不犹豫地,使用自己的简陋的竹盾牌,挡在了自己的身子前面。 “哧!”就听到一个箭矢,射入了自己的竹盾牌上,虽然看到了箭头,但是,此时插在了盾牌上,自己没有任何危险。 但是,下一时刻,这盾牌兵却突然大惊,他闻到了一股烟味儿,接着,前面的竹盾牌,就烧起了火来。 火,火! 整个盾牌,都烧着了。 为了使用的时候顺手,他们在编制盾牌的时候,后面有三个套,伸进去了胳膊之后,就和胳膊成为了一体,这样,使用起来更加方便,但是,造成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摘下来很难,这火一烧,顿时,盾牌兵就慌了。 他刚动了动手腕,另外几支箭矢,就从盾牌的空隙内,将后面的几名士兵射死了。 密密麻麻的箭矢飞来,很多都直接扎到了人的身体内,无数的士兵,发出了濒临死亡前的怒吼,几名士兵脸色发白,扭头向后走去,立刻被督军的苗兵砍翻在地。 刘狗儿看着这战果,非常满意,刚刚这一轮射击,至少杀了五百名苗兵,可惜,这百虎齐奔,还是太少了。要是给自己装备个几百桶,只靠这玩意儿,自己就能够把下面的苗兵全部干掉。 百虎齐奔,这可是他们的秘密武器,这是这武器的第一次使用。 没有弓,没有弩,这箭就飞了出去,因为,它是一种火箭! 这种火箭,由箭头、箭杆、箭羽和火药筒四大部分。其余三部分和常规的箭矢相同,关键就是这个火药筒。它的外壳是用竹筒制作的,里面填充火药,塞瓷实了,上端封闭,下端开口,筒侧小孔引出导火线。 当点火后,火药在筒中燃烧,产生大量气体,高速向后喷射,产生向前推力。和后世的火箭原理相同,反冲运动。 如果只有这一根火箭的话,那还不算是创新,毕竟,在宋朝的飞火炮,就已经和这个类似了。它的创新之处,就在于将多支火箭安置于一个口大底小的火箭桶中,桶内安置两层格板,这格板,就让火箭在飞出的时候,可以沿着预设的方位飞行。将所有火箭的捻子合在一起,只要一点燃,所有的火箭,就同时飞出。 虽然在射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瞄准,不过,这玩意儿,就相当于后世的火箭炮,从来都不是精确打击的,而是面杀伤的武器。 最简单的,是二虎追羊,只有两支箭矢,同时飞出,还有一窝蜂,是三十二支箭。而最复杂的,就是他们使用的这百虎齐奔,有一百支箭! 苗兵们密密麻麻地冲上来,这可是绝对的好靶子,三十个桶,每个里面一百支箭,这可就是三千支箭,同时施放出去,威力惊人。 同时,有的火药还没有燃烧完,就已经到了盾牌上,木制的盾牌,遇到了火药,就立刻燃烧起来。 这种武器,自然出自焦玉之手,是焦玉在泰州军械局监造的又一种武器。 在后世,这种武器,是在明朝才出现的,朱棣发动靖难之变时,受到过这种武器的攻击,而在戚继光抗倭时,曾大量使用过这种武器。 不过,作为火器大师的后代,焦玉自然懂得很多东西,而这一次可以发射多枚箭矢的武器,自然也是一种利器。 对付单个的人,这武器有些浪费,而在攻守作战,面对密集的敌人的时候,这武器却有巨大的优势,弓箭,每人一次只能射一支,而弩箭,虽然有的能射多支,但是装填复杂,速度慢,而这种百虎齐奔,只需要一个人,点燃捻子这么简单,就能够射出一百支箭,可以说,要有足够的这种武器的话,比如一千个,只需要一个百人队,不停地点捻子,就可以把下面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种武器,只是泰州军械局一个小的项目,人手不是很多,做出来的也不多,才装备到松江城这些。 所以,虽然这一轮打击下,已经让下面的人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但是,杨伯颜一股傲气之下,依旧在驱赶着他的军队,不停地向前冲去。 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向上冲!这群人之中,里面的苗族人,冲得最猛,他们都是十夫长或者百夫长,他们一冲,其他的人,也只能跟着向前冲去。 看到这群不怕死的苗兵,如果换作一般的守军,恐怕此时已经弃城而逃了,不过,刘狗儿却信心十足,在对方刚刚接近到了弓箭射程范围之内的时候,城头的弓箭,又开始了射击。 弓箭射出的箭矢,全部带着火苗,都是在箭头上包裹了一层易燃的桐油,他们瞄准的,虽然是抛射的,但是,射到了那些冲击的苗兵之中,依旧造成了很大的惊慌。 尤其是,那些持着盾牌的勇士,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不挡的话,自己会被射中,变成一个火球,而要是挡的话,盾牌就会燃起更大的火。 他们临时赶制的盾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与此同时,城头上开始烧起了一锅锅的热油,如果一会儿,苗兵要是开始攀登城墙,这热油,就是招待他们的最好的礼物。 还有檑木,他们即使是把这竹梯子,搭到了护城河上,只要一根檑木下去,就会砸得稀烂。 前面的人,在不畏死亡地向前冲,仿佛就像是不知疼痛的单细胞生物。 但是,后面的人,已经意识到了某些不妙。 “阿哥,不如我们把军队撤下来,我有办法能够制敌。”吕才说道。这次冲锋,没有吕才的份,他的骑兵,也只是在一旁待命而已。 “什么办法?”杨通贯问道。虽然士兵还在攻城,杨通贯也知道,现在这种进攻方式,简直就是在自杀自己的军队。 第396章杨通贯撤军 和原来打的仗不同,原来的时候,他们只要付出很小的伤亡,就能够接敌了,和敌人对砍,他们并不畏惧。但是现在,他们有力气使不上,对方却一直在用远程的武器伤人,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因此,听到吕才说有好办法,杨通贯立刻动心了。 “我们只需要派人,在上游下毒,这全城的人,就都得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没有任何伤亡地进入城内。” 望着吕才充满希望的眼神,杨通贯之说了一个字:“滚!” 偷渡?把这全城的人都杀死?吕才已经被气糊涂了,那样的话,即使把这城池夺过来,又有什么用?人都没有了,那就是一座死城了。 由于江南水网众多,每座城池,都有水流进入,所以,只要在上游下毒,就能够让全城的人都中毒,虽然城内有水井,但是,很多的人都是使用河水的,洗衣服做饭,都依赖于河水。 毒死这全城的人,杨通贯自然不会是因为这样做会丧尽天良,遭什么天打雷劈,而是因为他把全城的人都毒死了,那他要这城池也无用了。 虽然杨通贯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但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他还是干不出来。不过…转念一想,投毒是不行的,不过,可以投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让全城的人都得了痢疾,守军自然也就丧失战斗力了。 不过,要这样投药的话,需要的量是非常大的。还得用苗疆弄来? 正想到这里,旁边的一名护卫喊道:“阿哥,南面杀来了一支骑兵!” 常遇春等不到步兵了,现在,苗兵们攻得如此猛烈,城门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守,当然,真实的想法是,如果苗兵们都被城头的弓箭干死了,那他就捞不着仗打了。 因此,一万骑兵,在常遇春一马当先的带领下,杀将过来。 远远地看到了一群人马杀来,吕才反而在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攻城战太压抑了,他们一直都在流血,却无法给对方有效的打击,现在,那两万多步军,还没有走到护城河前。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冲上来药和他们野战,这才是吕才期盼已久的。 这次阿哥没有让他的部队上前去攻城,本来也有其他的用意,比如,留下来防备特殊的情况。 不用杨通贯发话,吕才跳上了自己的马匹,右胳膊挥舞着自己的长枪,大声喊道:“杀,杀光这些汉人!” 说完,吕才拍马,率先冲了上去。 杀,杀,杀!早已经被压抑的怒火,现在,彻底爆发出来,他们需要发泄,需要用敌人的鲜血,来祭他们已经死去的兄弟! 他们叫嚷着,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向前冲去。 两股洪流,在飞快地靠近,此时,双方都杀气正浓。 相比那些乱喊乱叫的苗兵,常遇春这边,就安静了不少,除了可以听到马蹄跑动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了耳边呼呼的风声。 一只手,熟练地操控着马匹,另一只手,已经将那长木柄,掖到了胳膊下。 双方的距离,在飞快地靠近这,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常遇春已经能够看到对面,那些气势汹汹的苗兵的表情,那特色的斑斓衣服,那胸前的黑毛,甚至连那鼻孔里冒着的粗气,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领头的一员大将,手里拿着长枪,气势不凡,勇猛不可挡,就在常遇春望他的一瞬间,他也在望着常遇春,顿时,异常兴奋,肯定是把常遇春当作他的第一个目标了。只见他浑身一抖,大声喝道:“杀光这些叛逆!” 这一百多步的距离,转眼就会杀到,他已经在想着,一会儿过去了,什么招式都不用,就用这长枪,直接戳过去,将对方连人带马,都戳翻在地! “第一千人队,三眼铳,发射!”常遇春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内。 经过了漫长的雨季,他们的火器,又开始显威了,除了常遇春还是习惯手握长枪之外,他的这支骑兵队,和原来一样,使用的还是三眼铳。 听到常遇春的命令,早已经准备好的领先的千人队,立刻击发了自己的三眼铳。 “嘭,嘭嘭。”三眼铳的铳管前面,冒出了黑烟,一颗颗弹丸,随着黑烟,欢快地飞了出去,它们也似乎因为自己的生命重新开始焕发光彩而叫得更起劲了。 三千颗弹丸,先后组成了密集的弹雨,飞了过去,这景象,就像是蝗虫飞过去一般。在这种距离上,他们根本就无需瞄准,只需要向着那里射击就行了。 对面的吕才,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就已经感觉到不妙,对面的军队,突然被包裹在了黑色的烟雾之中,仿佛就是地狱中出来的恶魔。 火器! 他们知道,陈风的军队中,是装备了一部分火器的,但是,火器使用复杂,在雨季还无法使用,所以,陈风的军队,又换回了冷兵器,但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他们再次与对方骑兵的火器遭遇了。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后退的机会,就在下一时刻,吕才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一个窟窿,不停地向外冒血,很痛,很痛。 他不甘心,这群家伙,怎么这么卑鄙,只知道暗箭伤人!本来,吕才还想让自己的长枪再饱饮对方的鲜血,但是现在,这长枪却似有千斤之重,他怎么拿,也拿不动。 “咣!”长枪掉到了地上,接着,他也仿佛喝醉了酒一样,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啊。 冲在最前面的苗兵,都是最勇猛的人,顿时跌落下马去,能够在这种密集的弹雨中幸存下来的,少之又少,他们死不瞑目。 不过,这就是战争,常遇春给他们用血淋淋的事实上了一课,真正的战争,绝对不仅仅是面对面地互砍,那是小混混们打架。已经完成了射击的千人队,将长木柄抡起,下一时刻,就开始当大锤使了。 上好的精铁制成的三眼铳,靠着骑兵的冲击力,再狠狠地挥出,就是最大的利器,那些被砸中的,立刻就会跌落下马,然后,被踩成肉泥。 在前排的骑兵开始使用自己的三眼铳,当作大锤,和这些苗兵交战的时候,后排的骑兵继续使用三眼铳射击,增加敌人的伤亡。 两支钢铁洪流,终于冲撞到了一起,虽然吕才已经被干掉了,剩下的被激怒的苗兵,还在勇猛地扑上来,近身肉搏,他们是强者。 但是这次,他们再次发现,自己的判断失误了。 一名拿着弯刀的骑兵,刚刚把弯刀举起,想要向对面的人身上挥舞过去,就已经感觉到手臂一麻,那特殊的武器,已经砸上了他的弯刀,接着,弯刀掉落了下去。 他还在踌躇之间,那武器,就跟着砸到了他的胸口,顿时,感觉到心肺都要被砸碎了一样。 他眼前一黑,就掉落下去。 后面的拿着三眼铳的人,非常勇猛,而前面的常遇春,更是杀得畅快淋漓,这群苗人,全部都该死! 常遇春手中的银枪,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血海。 杨通贯望着远处的这队骑兵的交织战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此时,松江城的外面,到处都是尸体,他的军队,伤亡恐怕已经有三成,而付出了如此大的伤亡之后,前面的士兵,才终于接近了城头,而军心,在伤亡超过三成之后,就会不稳定起来。 攻城不顺利,南面,又有一队人杀来,这队人,如此勇猛,在正面的交战中,他最信赖的苗兵,居然取得不了优势。 “杨大人,吕大人,吕大人,他已经战死了。”就在这时,纵马飞奔过来的一名士兵说道。 能够在主将死后,依旧保持这种劲头,他最信赖的族人,完全无愧于最强的力量,但是,无论如何,这现在的情况,都已经对他非常不利了。 “阿哥,对面的骑兵,分出了一半,现在,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就在这时,身边的护卫队长刘震说道,这话语顿时让杨通贯大吃一惊。 杨通贯的身边,除了有一百的亲兵,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力量了。 杨通贯抬起头来,看着对面那群骑兵,正在飞快地接近之中,只看那腾起的尘土,恐怕有数千人。 好,该来的,还是来了。杨通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微笑,却有一种残酷的美丽。 “准备战斗。”杨通贯说道。 “阿哥,现在情况危险,您最好先撤退。”刘震说道。 撤退?杨通贯脸色一变:“现在,我的阿弟们都在战斗,你让我撤退?” “阿哥,再不走,恐怕我们都陷在这里了。”刘震说道。 “不,我不走。”杨通贯说道。 “嘭,嘭嘭。”犹豫之间,就听到了这种让人胆战的声音,接着,杨通贯的亲兵,就倒下了大半。 杨通贯扭转马头:“立刻撤军。” 就在松江之战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一只鸽子,从平江城飞到了离战场几百里的平望。 第397章进嘉兴 常遇春带着一万骑兵走了,常聚的任务,就是留守这里,同时,警惕可能出现的杭州的军队,毕竟,这次与江浙行省的合作,陈风还是持一定的怀疑态度的。 常聚手下,就是他从北方带来的三千窑社军队,来到这里几个月了,终于适应了江南的这种气候,不过,关于坐船等方面的训练,还没有进行。 虽然常聚也很想和常遇春一起,并肩战斗,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位置,更加重要,如果这些苗兵,并没有像预先的那样,进攻松江,而是来偷袭这里的话,他就有仗可打了,所以,常聚一直都这种谨慎地对待着,广派斥候,侦查着嘉兴方向的动静。 说不定,下一个时刻,就轮到自己的军队上场了。 常聚正这样想着,就接到了平江来的消息。 打开了信鸽带来的消息,顿时,常聚非常欢喜,立刻下令,让士兵紧急集合,目标,就是嘉兴! 一个时辰之后,三千精锐,就从平望鱼贯而出,向着东面而去。 与此同时,太湖水师,除了第一次派出的船只,已经分出了一半,中途转向,向着嘉兴的方向而去,驻地内的其他战船,也都向嘉兴而去。 达识贴睦迩等人不知道,他们这是在自断手脚。 虽然杨通贯恶贯满盈,但是,这群苗军打起仗来,却一点都不含糊,而江浙行省派这群苗军,驻扎到了嘉兴,给陈风继续进军造成了很大的阻力,现在,这群苗兵都出动了,江浙行省却没有派出相应的兵力前来重新驻扎嘉兴。 一方面,是因为杨通贯还没有攻克松江,按照原来的约定,攻下松江之后,杨通贯就会驻扎在那里,而要是没有攻克的话,杨通贯肯定还得回到原来的驻地,另一方面,江浙行省也的确忽略了陈风。陈风现在应该重点应对杨通贯的苗军才对,他们哪里知道,陈风居然还敢于分兵出来,进攻嘉兴! 陈风只派了三千兵马,因为,整个嘉兴,此时就是不设防的。 平江城内,凉风习习,陈风站在一棵古树之下,望着上面的树叶,正在呆呆出神。 “风哥,喝杯茶吧。”一个清纯的女声说道。 陈风回过头来,顿时,脸上露出了温柔,蓝玉寒端着一盏茶,正在款款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玉寒,这些活儿,都是下人的,你让下人干就可以了。”陈风说道。 “风哥,玉寒本来应该尽心服侍你的,可惜,这两年多来,让你一直生活在孤独之中,现在,玉寒很珍惜,每一天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蓝玉寒说道。 陈风没有说话,默默地将蓝玉寒拥到了怀里。 陈风选蓝玉寒作为自己的妻子,从来都没有错过,现在,蓝玉寒对于自己的其他几个妻子,都非常亲昵,彼此之间,情同姐妹,这让陈风感到非常满意,他也知道,这两年来,蓝玉寒受了很多苦,所以,日夜都想和蓝玉寒呆在一起,这个时候,蓝玉寒会主动劝说,让陈风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处理政务上。 陈风正感觉着怀抱里蓝玉寒的温度,就听到了外面的一阵脚步声。 “陈大人,消息已经发出去了。”罗贯中说道。 蓝玉寒放下水碗,已经离去,只留下了陈风和罗贯中。 陈风点点头:“有了嘉兴,那只要我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兵临杭州城下,那数万的江浙行省的军队,随时都会成为我们的俘虏。” “陈大人,您这计策,非常不错,不过,我们如何和江浙行省解释?”罗贯中问道。 当罗贯中得到了陈风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消息后,也是非常兴奋,这时,他们在杭州的探子已经发回了消息,杭州的军队,此时依旧留在杭州城内,根本就没有出动的迹象,证明了江浙行省的确是想让杨通贯送死去的。而松江那里,只是个意外而已,常遇春已经到了松江城外,那就不用担心苗兵会攻破了松江城。 这个时候,嘉兴兵力空虚,城内只有几百新附军驻防,正是攻打的好时候,他们早就在嘉兴城内有内应,到时候,夺取城门,接应外面的军队进城,绝非难事,只要里面的守军不傻,在看到城外有军队来到之后,他们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赶紧逃跑。 罗贯中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如何向江浙行省交代。 其实,他们根本不必和江浙行省交差,本来,他们来这里,就是用武力在攻城略地,侵占了江浙行省的土地,江浙行省对他们,应该恨之入骨才对,现在,只是为了对付杨通贯而已,双方是利用的关系。 但是,打杨通贯可以,再侵占了嘉兴,和当初与杨乘的商议并不同,他们可以不在乎江浙行省会如何反应,反正他们也不敢使用武力,不过,罗贯中还是想听一听陈大人的说法,他知道,陈大人既然这么做了,那就一定已经考虑好了。 果然,听到了罗贯中的话,陈风说道;“非常简单,这次我出兵,本来是要让江浙行省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军费的,但是,江浙行省只给了二十万两,为了防止他们赖账不给,我就只好先将嘉兴拿过来当抵押了,什么时候,江浙行省把剩下的一百三十万两银子给了再说。” 江浙行省,肯出这么多银子吗?别看当时说得好听,等到杨通贯被解决,恐怕早就忘了。既然他们不出,那这地盘,自己就一直顺理成章地占下去了。 “如果,要是江浙行省把这笔银子给了我们呢?”罗贯中问道。 “那就还有利息,再付我们一百五十万两。”陈风说道。 总之,他是打定主意不还江浙行省这江浙行省了,吃到嘴里的肉,怎么能吐出来,再说,还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和江浙行省再度翻脸,连杭州也一同夺过来呢。 “陈大人,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个定远李善长,又前来求见。”罗贯中说道。 李善长?陈风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己既然不是那个什么真龙天子,那么,留给自己的路,也就只有那么一条了,投了朱重八,当个开国功臣好了。 正想着怎么和朱重八接触呢,现在,李善长既然主动上门来,那就一定是有事所求了,先和这以后的明朝开国第一功臣,接触一下再说吧。 罗贯中的心情很复杂。 “请李兄进来吧。”陈风说道。 李善长走了两日,终于赶到了平江城,却没有立刻见到陈风,罗贯中按照上次陈风的做法,先将李善长晾了一日,这才汇报给了陈风。 陈风得知李善长来了之后,没有再打算晾他几日,而是立刻就接见。 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脚步有些急躁,仿佛要见自己的情人一样。 李善长在平江城住了一日,已经感觉到了平江城巨大的变化,百姓安居乐业,各种商业蓬勃发展,正是他的梦想。 这个陈风,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已经创下了如此大的基业,那么以后,也就会是主公的一个对手,因此,他在羡慕的同时,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 现在,这次来到平江城,这现在还自称为陈大人的家伙,究竟会怎么对他们的请求?李善长底气不足。 毕竟,李善长手底下,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陈风肯答应吗? 李善长走过了树荫,就看到了正在那里坐在树下喝茶的陈大人,此时,他的神态,是那么悠闲。 旁边,罗贯中站立着,正在向陈大人汇报着什么。 “陈大人,在下定远李善长,这次能够在平江见到陈大人,真是三生有幸。“李善长说道,他自己都感觉,说的话有些肉麻,不过,这也是他觉得能够讨好陈大人的唯一方式。 “李兄客气了。”陈风说道:“李兄,坐吧。” 李善长坐在一旁的另一把椅子上,感觉坐的不是很踏实。 “秋风凉了。”陈风说道:“要是在江北,在大都,此时树木都已经纷纷落叶了,现在,江南依旧一派翠绿啊。” 陡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李善长不知道陈风是何意,只得附和着答道:“是啊,陈大人,江南气候,要比江北好得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能够生活在江南,算是幸运的了,尤其是,能够生活在陈大人的治下,那更是一种幸运。” 说完了这句话,好像很顺其自然的一句话,李善长突然心惊,恐怕,这陈大人刚刚的话,就是要让自己那样说吧,这心智… 李善长说完,看了眼陈风,此时,陈风的眼睛中,居然满是萧索之意:“是啊,现在,全国各地,都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天下战乱,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话,可以有很多意思,既可以表达陈风有推翻鞑子的决心,也可以是帮助鞑子平叛。 李善长想了想,说道:“陈大人,上次多亏了您的帮助,我们才能够轻易地拿下了滁州城,我们坚信,这天下,最终是汉人的。” 其实,陈风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最多就是个口头的承诺,默认他们打滁州而已,而陈风之所以同意,那也是因为陈风的目标是江南。李善长这样说,自然是指陈风应该把自己归到造反的一派才对,百姓们的水深火热,也就是鞑子统治的原因。 第398章她们都姓焦 “是啊,李兄,我也相信,这天下,最终是我们汉人的。”陈风说道。 这句话,算是给陈风的态度定了位,陈风是完全支持四方的起义的。听到这话,顿时,李善长一喜,说道:“陈大人,您深明大义,知道百姓们都盼望着一个明君,给百姓带来光明。我们现在,都在为推翻鞑子的****而战斗着,我们都是同一个战线上的兄弟。” 这话,在李善长第一次见到陈风的时候,就开始说了,现在又说起,看来,他这游说人的能力,还有待提高。 其实,关键是因为李善长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底气,没有东西跟陈风交换,除了说两人的友谊之外,还能够说出什么更精彩的话来? “是啊,朱兄弟在江北,攻下了滁州,现在又拿下了和州,在打鞑子方面,朱兄弟可是不遗余力。”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把话题往这方面引,顿时,李善长心中一喜,说道:“我们朱公子,一心都希望能够将红巾军的旗帜,插上更多的城池,赶走各地的鞑子,尤其是和州对岸的采石,那里的百姓,一直都在受到鞑子的残暴对待,朱公子非常希望能够解救那里的百姓,只是,现在苦于没有足够的战船,这长江天堑,难以渡过。” 说完了,李善长看着陈风的表情,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从陈风的手里,将太湖水师借过去,所以,必须要有战船才行。 陈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到陈风没有表态,李善长心中也没底,又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罗贯中,罗贯中仿佛一个跟班一样,没有说一句话。 既然来了,见到了陈风,该说的,就要说出来,终于,李善长鼓起了勇气,说道:“陈大人,上次承蒙相助,我们才能够轻易取得滁州,这次,希望陈大人能够再施援手,借我们几条战船,助我等渡江。” 借战船?这东西,有借的么?罗贯中在后面暗暗想到,如果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竭力阻止了,在他的眼里,整个江南,应该都是陈大人的天下,但是现在…罗贯中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 陈风听到这话,慢慢地转过头来,说道:“李兄,我手下,暂时没有什么多余的战船。” 陈风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回绝了李善长,听得李善长一阵不爽,就仿佛和女神嘿咻,就在要到达高潮那一刻,却突然软了。 “陈大人,贵方的太湖水师,兵精将广,此时,应该在训练之中吧?就当他们是训练,借我们几条,何如?” 怎么就没有多余的战船了?那太湖水师,恐怕都加起来,有上百艘战船不止。 本来,李善长是想把整个太湖水师都借到手,现在,只是先提了借几条船而已,对方一口回绝,让他很不舒服。所以,就不由得将这太湖水师,提了出来。 “太湖水师,现在正在执行作战任务,无法抽调。”陈风说道。 作战任务?自己过来的时候,没有听说他们打仗啊?倒是听说这陈风一下娶了数个女子,结果在当天,还出现了被抛弃的女子前来捣乱的事情。他当时就觉得,肯定是陈风已经沉醉在了这江南的鱼米之乡中。 现在,听到陈风这么说,李善长就知道,这恐怕,就是个说辞而已,想要拒绝他。 “陈大人,这次在下来,又带来了十名女子,她们都姓焦。”李善长说道。 听到李善长这么说,顿时,陈风有种眼睛里冒星星的感觉,难道,在其他的人眼里,自己真的就那么淫荡吗?虽然自己的那张床很大,而自己的这几个老婆,因为怕冷,都喜欢钻到自己的被窝里去,但是,自己也没有荒淫无度啊。 尤其是,李善长还特地找了姓焦的女子,很明显,他以为自己上次留下焦玉,是因为她的姓名的原因? 陈风不由得摇了摇头:“李兄,太湖水师,现在正在执行秘密的作战任务,他们大概会在十几日之后返回,刚刚我说暂时没有战船,以后就会有了。至于那些女子,请李兄带回去吧。” 虽然她们都姓焦,但是,陈风知道,焦玉已经没有了什么亲姐妹,那些女子,陈风不感兴趣。 不过,听到了李善长说起姓焦,陈风这才想起来,泰州军械局里面的焦玉,正在为自己前线的将士,日夜不停地打造兵器,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李善长大喜,没有想到,陈大人答应得如此痛快,以后既然有了战船,就一定会帮助自己。 “谢谢陈大人。”李善长此时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不过,听到了陈风的下一句话,李善长却呆住了。 “我对朱公子,一直都非常钦佩,这次战船得十几日之后,才能前去和州,不如,请朱公子到平江一聚,到时候,和太湖水师一同回去,何如?”陈风问道。 请朱公子来?这怎么可以?谁知道你陈大人摆的,究竟是不是鸿门宴?万一你还一心向着朝廷,现在邀请朱公子过来,把朱公子抓了怎么办? 所以,李善长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但是,如果他拒绝了陈风,那很明显,这太湖水师,就肯定是借不出来了,陈风话里面的意思,说的还是很清楚的,李善长不是粗人。 顿时,李善长很头大。 “怎么?”陈风看到李善长犹豫,立刻问道:“是否是沿途不便?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派人去接。” “不,陈大人。”李善长说道:“朱公子现在,正在整顿和州军务,不知能否抽出时间来,若是有时间,在下一定请朱公子过来。” “我们陈大人,日理万机,还能够抽出时间来,接见善长兄,看来,这朱公子的确是忙啊。”陈风的旁边,罗贯中终于说话了。 论地盘,朱元璋的根本就没有陈风的一半大,论实力,朱元璋恐怕连陈风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和财力,罗贯中这么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这分明就是在为朱元璋不来找借口而已。 罗贯中对于陈风的这个提议,心里非常佩服。他从来都相信陈风的判断力,否则,也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陈风,而那个朱元璋,究竟有没有实力得到最后的天下,现在,就先看他有没有足够的胆子,来平江走一趟了。 这是陈风对朱元璋的一次考验,或者说,是一次挑战。 陈风知道历史,朱元璋在下了和州之后,丈人死了,他当家作主,立刻渡过长江,进攻采石。 而当时,朱元璋能够进攻采石,是得益于巢湖水师,其实就是水贼。而第一个蹬上采石的土地的,就是常遇春。 现在,由于陈风的穿越,历史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历史的主线是不能变的,这是穿越的基本定律。 既然如此,那朱元璋肯定是要下采石的,那就需要水军,不过,这个时候,巢湖水师,不一定会出现,比如常遇春,就绝对不会给朱元璋当先锋去了。 这样的话,朱元璋就不得不来向自己借这太湖水师,恐怕,他也知道,这空口向自己借东西,非常难啊,十个姓焦的女子,就是一百个,在陈风的眼里,都是透明的。 那么,朱元璋想要借到这水师,就得来平江一趟,只要他敢来,那这一趟,肯定会让他记忆深刻。 他要是不敢来,那,这天下,就不是姓朱的了。 听到了罗贯中的话,李善长不由得脸色微红,他已经过了年轻时的冲动,当然不会受激,而在这里,也不便反驳,只得说道:“陈大人,在下这就回和州,禀明朱公子,朱公子平时对陈大人非常仰慕,希望能够与陈大人一见。只要和州无事,一定会来与陈大人相见。” 他加了个前提,得回去请示朱元璋,看他能否前来,如果实在来不了,那是因为和州有事。 罗贯中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李善长嘴上的小把戏,是骗不了罗贯中的。 当然,更骗不了陈风,陈风没有点破,说道:“那我就在平江城内等着朱公子了。” “在下这就动身回和州。”李善长说道。 望着李善长离去的背影,陈风仿佛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再想起松江和嘉兴的战事,也不知道仗打得怎么样了? “本,松江有没有消息传回来?”陈风问道。 “暂时没有,上一次是两个时辰前,常遇春的军队,已经与城外的苗军激战,所以,我们推断,苗兵被击溃,这几乎是肯定的了,我们担心的,只是能不能全歼这群苗人,哪怕只放一个小队,到了我们的治下,肯定会祸害四周的百姓。”罗贯中说道。 罗贯中的眼里,对常遇春是比较放心的,有常遇春在,松江城肯定平安无事,关键的问题,就是能否全歼了苗军。 留下一个苗军,都是隐患。 而陈风,更关心的,是能否将贼酉击毙,那几个残存的苗军,如果他们想要活命,就该知道要夹起尾巴,赶紧逃走,要是杨完者等人没有被俘虏或者被杀,那么,就不算完胜。 第399章俘虏杨通贯 几块宽大的木板,被搭到了东城门的护城河上,城头上的守军,从里面鱼贯而出。 外面,满地的尸体,很多尸体上,还燃烧着火焰。 在他们几乎就要开始攀爬梯子,进行最艰难的攀登城头的战斗的时候,撤军的号声却传来了。 这两万多步兵,平时也很勇猛,但是,他们并没有进行过这种战斗,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倒下的时候,要说他们的心里,没有怯意,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们大部分,都不是纯种的苗人,没有死战的意志。 只是有督战的苗人的存在,他们才不得不继续向前,但是,刚刚开始的时候那种争先恐后的劲头,早就没有了,谁都盼着太阳赶紧落山,让他们停止行动。 现在,听到了身后的号角,顿时,所有的人都立刻转向,撒丫子就往回跑。 而这一向后转,他们顿时脸色发白,什么时候,外面又来了一支军队? 那一往无前的骑兵,正在将吕才的骑兵杀个干净,而在整个战场的外围,又有一支军队杀了过来。 后面的两万步兵,在这个时候,终于赶到了战场上,他们一来,就立刻投入了战斗之中,从南面,开始向北,将这支军队进行包围。 看到这情况,刘狗儿就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现在,就是痛打落水狗! 在苗兵即将退出城头的弩机射程范围之后,刘狗儿就下令,打开城门,出城歼敌! 虽然碗口铳还够得着,但是,由于碗口铳并不精确,敌我混战一开始,肯定是没法使用的,会误伤到自己人,所以,该是他们出城的时候了。 不过,即使是他们在城头上观战,大势也已经注定了,就在刚刚的战斗中,躺在城外的,至少有五千具以上的尸体,仅凭这一点,刘狗儿就已经立下了大功。 吊桥已经炸坏,所以,他们不得不从城内,找来了木板,搭在护城河上,接着,士兵们鱼贯而出。 冲,冲锋! 杨通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敢相信,他的战无不胜的苗军,居然彻底失败了,他的那些阿弟,都已经躺到了松江城前面的空地上。 杨伯颜在后退的时候,被一枚床弩射来的弩箭击中,身子被贯穿,死得不能再死了。蒋英死了,吕才死了,杨通贯此时,身边仅有刘震带着的三十多骑。 要不是跑得快,恐怕,杨通贯此时也已经躺在了那里。 这些部队被打残了,杨通贯的心里在滴血,不过,只要让他回到了苗疆,随时还能够再拉起队伍来,重新来这里,找陈风报仇! 有仇必报,是杨通贯的信条。 “嘶…”跑在最前面的骑兵,突然拉住了马。 前面,是一条大河,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松江北部最大的一条河,淞江! 刚刚在逃跑的时候,杨通贯没有胆量去冲击南面的骑兵,只能是带人从北面逃跑,结果,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却被这条河流挡住了去路。 难道,是要像楚霸王那样,自刎乌江?杨通贯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些,就看到了江面上,几条车船正在靠近之中。 好,有船就行!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只要他们上了船,那就算是脱险了。 “喂,船家,快些靠岸。”刘震大声喊道。 沿着河岸跑,还是向回折返,都不是明智之举,只有渡河,才能够解决他们的危机。 船家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呼喊,立刻向这边划来,同时,两侧打开了盖板,露出里面的碗口铳来。 刘震在慌忙之下,居然没有看清来的是什么人,当然,对面的船只从太湖水师一出来,就已经将旗帜扯下来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这是战船,这总不会看走眼吧?他们这几个人,居然谁都没有看出来,这是战船,而且,当船的一侧,露出了碗口铳来的时候,他们居然还没有反应,只以为那是捕鱼的渔具。 船舱内,几十名水手正在卖力地踩着踏板,两侧的水轮不停地划着水,船只在不停地加速。 看到这船向岸边靠过来,杨通贯也大喜,上去之后,一定要表扬这些船夫们一番。 就在对方接近了之后,却突然做了个转弯,于是,半个船身,都已经横着过来。 黑烟,就这样从船身上冒了出来。 看到这黑烟,和松江城头上的黑烟一样,顿时,杨通贯如掉入了冰窟窿里一样,他知道,接下来,那就是漫天的弹雨飞来。 黑烟过后,震耳欲聋的声音,终于传来了,接着,他们几乎就能够看到,那些飞来的弹丸。 几名士兵惨叫着,跌落下马。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杨通贯已经跳下了马,将自己的身子,藏在了马腹下面。 而在马倒地的一瞬间,他才将身子带出来。 他几乎毫发无损,但是,身边的人,只剩下了一半,而且,还几乎个个带伤。 后面,马蹄声已经近了,那队阴魂不散的骑兵,正在追来。 常遇春一马当先,他审问过几个俘虏,得知对方的主帅,就在这逃跑的人之中,这才一直紧追不舍,后面的步军来得正是时候,否则,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这些苗兵一个不漏地全部解决掉。 最好能够抓活的,回去之后,交给蓝夫人,用那只害了恩人的蛊虫,来让这杨通贯受尽苦楚而死。 因此,他们一直都是紧追不舍,却没有再使用火器射击。 看到河面上的战船拦截,常遇春本来还非常欣喜,但是,看到了对方居然开火了,弹雨覆盖了整个苗兵,他就有些不满,等到有时间了,一定要教育教育刘彦昌,让他知道,不该开火的时候,就不能乱开火。 因此,他更加急促地命令骑兵们拍马上前,如果要是战船还敢再开火,恐怕会连他的人也覆盖了。 还好,战船没有开火,那河岸边的人,正在用仇视的目光,望着这群冲上来的骑兵,将他们包围了。 杨通贯没有选择自杀,他要光明正大地死在战场上,而且,他要与这骑兵的首领交锋! “你们究竟是哪一只部队?首领是谁?”杨通贯的马已经中弹,倒在了地上,他就这样站着,却依旧威风凛凛。 身边,那些身上负伤,不停地冒着鲜血的人,也都坚持地站着。 这样的对手,也是值得尊敬的。 “陈大人手下的平望驻军,我就是首领,常遇春。”常遇春说道。 其实,只要用心,看一眼就知道,不是说穿着上有什么不同,就单单说武器,只有常遇春,手里拿着的是长枪,其他人手里拿着的,都是火器。 因此,常遇春这么说,让杨通贯感觉,自己的对手是很正大光明的。 “我要与你一决雌雄!我们在这里,战三百回合!这样,哪怕我死在你的枪下,也心甘了。”杨通贯说道。 与其被俘虏,还不如去死,杨通贯虽然知道,即使是自己打赢了对方,肯定也不会放自己走,所以,他这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能够在死前,与对方的主将打一场,也算是死而无憾。 “好,既然如此,我就跟你打一场,其余的人,向后退。”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也是勇猛非凡,手握银枪,拍了拍马背,奔了出来。 杨通贯见状,拿着自己的长枪,也站了出来。 马下对付马上,是非常危险的,稍不留神,让对方冲过来,那自己即使不被对方的武器伤着,也会被马蹄踩伤。 所以,当杨通贯看到对方拍马,向自己奔来的时候,一鼓勇气,也向前跑了两步,同时,眼睛全神贯注地望着对方。 “噹,噹!”传来两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杨通贯和常遇春,已经错了过去。 此时,双方的位置,正好发生了交换。杨通贯的身后,就是陈风带来的骑兵,不过,杨通贯无所畏惧,反正怎么死都是死,而且,既然对方主将已经同意和自己独斗,那其他的人,就不应该出来掺和,否则,胜之不武。 不过,显然,他低估了常遇春的智谋,或者,常遇春的卑鄙。 两人交换了位置,就听到常遇春大喝一声:“将他拿下!” 顿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几根绳子,将杨通贯捆住。杨通贯一低头,就知道,这是骑兵用的套马绳。 “常遇春,你居然如此卑鄙!”杨通贯不由得大骂道。 这时,杨通贯的其余的手下,也都要冲上来。 常遇春拍马,闪到了一边,下令道:“三眼铳射击。” 嘭嘭的声音中,剩下的苗兵,就全部倒在了血泊里,常遇春望着被捆住了仍然挣扎的杨通贯,厉声说道:“你们苗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应该知道,是这样的下场。和你们将仁义道德,你们自己讲过吗?” 说完,常遇春说道:“派个百人队,立刻押送杨通贯,回平江去。其余的人,休息半个时辰,我们有新的任务。” 新的任务?一名百夫长不解地问道:“常将军,现在,我们已经全歼了苗兵,还有什么作战任务?” 常遇春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任务,自然就是要去下嘉兴了! 虽然陈大人并没有给常遇春下这个命令,不过,对于常遇春来说,一向都是能够把握住战机的,有便宜不占,这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第400章接受挑战 不过,这次常遇春却失算了,几乎就在他的军队动身前往嘉兴的时候,嘉兴城内,已经出现了常聚的军队。 守城的几百新附军,并没有逃跑,他们选择了投降。 投降了陈大人,粮饷都能够得到充足的发放,还总是打胜仗,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再回到江浙行省那里去。 至于嘉兴的其他官员,都被常聚礼送出城。这些官员们死里逃生,都争先恐后地向杭州城奔去,他们几乎都是净身出去的,留在嘉兴城内的家产,已经被常聚全部接收了过来。 在陈风继续逼摺江浙行省的生存空间的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回到了长江北岸的和州。 汤和,徐达,周德兴…几乎朱元璋身边所有的大将,都像是在等待李善长一样,齐聚在了和州。 朱元璋的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忧虑,看到了李善长回来,脸上才露出些了喜悦,说道:“李兄弟,这次到平江,可否见到了陈大人?” 李善长点了点头,说道:“见到了。” 李善长也不是怎么兴奋,虽然他见到了陈风,不过,陈风提出来的条件,却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那么,他肯借太湖水师给我们吗?”朱元璋问道。 这次,李善长前去,就是想要向陈风借太湖水师的,本来,朱元璋还打了几分希望,但是,在今天接到了杭州方面的情报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希望几乎为零了。 现在,朱元璋问李善长,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他已经猜出,自己能够听到的,几乎是否定的回答了。 果然,李善长摇了摇头。 “陈风果然拒绝了我们?”一旁的汤和问道。 “不,他没有拒绝我们,他请朱公子,前去平江一聚,然后,太湖水师,就跟着朱公子,一同来,帮助我们夺取采石。” 听到李善长的话,朱元璋的眼睛里,突然一片闪亮,陈风邀请他去平江! “可笑,这个时候,陈风居然还邀请大哥去平江,这简直就是在给我们摆鸿门宴。”一旁的徐达,已经发话了:“此时,他虽然刚刚拿下了嘉兴,但是,却并没有进攻杭州,我们并不知道他的态度,说不定什么时候,陈风就会归顺朝廷了,大哥,这平江,您是万万不能去的。” 他们之所以齐聚在这里,主要就是因为得到了东面的情报,陈风又挥兵东进,拿下了嘉兴。 杨完者三万多人,都被陈风消灭,整个江浙行省,已经无力再对付陈风了。 而陈风身上的谜团,也越来越多,他没有称王,至今依旧被人称为陈大人,这就说明,他的态度很有问题。而且,如果他要是有野心的人,那么,又怎么会坐视朱元璋的壮大? 朱元璋抢了滁州,那就罢了,毕竟陈风对滁州不感兴趣,而现在,如果朱元璋要南下采石,甚至占据有龙王之气的集庆,那陈风,会是什么反应?还会帮助朱元璋? 徐达率先表示了自己的反对,平江,绝对不能去。 跟着,汤和也说话了:“我们并没有给陈风什么好处,他就要帮助我们,陈风是怎么想的,他为何要这么做?我们谁都不知道,要不,就让汤和替朱公子跑一趟,去趟平江。” 如果真要去,汤和就自己再去一趟,他不愿意让朱元璋,在这个时候,前去平江。 其他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那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出,也是同样的意思。 陈风邀请朱公子去平江?能安什么好心?他们就是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 “李兄弟,你觉得呢?”朱元璋问道,毕竟,李善长刚刚从平江回来,他的意见,是最值得参考的。 李善长一路上,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陈风的话,说得已经非常明显了,如果朱公子不去,那这水师,恐怕就不会来了,他是在用水师作为诱饵,来使朱公子上钩,如果朱公子要南下,那就得有水军,也只有陈风的水师,能够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那么,陈风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对朱公子不利?李善长一直都在想,却也没有头绪。 “如果我们想要借到太湖水师,那么,朱公子这次平江之行,恐怕是必须的了,不过,这平江之行里,可能会有很多的危险,虽然水师对我们很重要,但是,朱公子的安危,对我们来说更重要,所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这次平江之行,变数太多,我们不宜冒险。”李善长说道。 “那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朱元璋问道。 要是能够有足够的战船,朱元璋又怎么会厚着脸皮去找陈风?如果没有水军,那么,他们南下的计划,根本就实行不下去。 朱元璋的眼睛,依次从众人的脸上扫了过去,然后,淡淡地说道:“我决定,明日动身去平江。” “不,大哥,你不能去!”徐达立刻说道:“就算是徐达亲自去给大哥当护卫,恐怕,进入了平江城,也难以支应周全,恐怕会有什么闪失,大哥,您的安危,比一个太湖水师,要重要得多。” 朱元璋听到徐达恳切的话语,反而笑了:“我这次去,又不是去送死,既然陈风邀请我去平江,我若不去,岂不是显得我胆怯?而且,陈风此人,手下兵精将广,却从未滥杀无辜,这样的人,我相信,即使要对我不利,也会正大光明。” 朱元璋知道,对于他来说,现在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如果他手下此时有规模宏大的战船组成的水师,他怎么又会去孤身犯险?但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那些破烂的渔船,根本就无法当主力使。 如果,真的和陈风谈成功了,这些水师,可不仅仅是帮自己夺取采石那么简单,说不定,捎带着,直接将集庆,也就下了。 虽然朱元璋并不知道,陈风叫他去平江,究竟是有何目的,但是,不管冒再大的风险,都已经值了。 当初,去驴牌寨劝降,四处征战,朱元璋也感受着那箭矢从自己的耳边呼呼而过的声音,他也是从战场上的生死边缘走过的人,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几座城池,自己就娇贵了吗?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他知道自己手下人的忠心,但是,作为他们的大哥,他就要在关键的时候,尽自己应尽的义务。 而且,朱元璋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平江之行,对他今后的征战,非常重要。 朱元璋的眼神和语言中,都有一种魔力,现在,既然朱元璋已经确定了要这么做,其他的人也没有再反对。 “那大哥,我们至少要带个千人队过去,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还可以随机应变。”徐达说道。 朱元璋摇了摇头:“一个百人队,就已经足够了,哪怕我们带个万人队过去,就一定能平安无事吗?” 那里,可是陈风的地盘。 “不,至少也得三百人,不能再少了。”汤和说道。三百精兵,到时候即使是冲杀,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一百人太少。 说完,他又向徐达转头说道:“徐达,一定要挑选三百绝对忠诚的精兵,由你亲自带队,这趟平江之行,你要全程地护送。” “知道了,包在我身上。”徐达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么重。 就在朱元璋拿出了要上刀山的勇气,来接受陈风的这次挑战的时候,陈风正在自己的府衙内,笑呵呵地望着三度来平江的杨乘。 杨乘这次来,脸色非常不好,因为,在杭州,他已经被行省的高层骂了个狗血喷头。 当初都说好了,只是陈风与江浙行省共同合作,帮助他们将作恶多端的苗军消灭掉,但是现在,苗军消灭掉了,跟着,嘉兴也被陈风给占了。 如果是其他的地方,他们忍一忍,也就算了,毕竟,也算是用了陈风的军队,也顺带着将那笔账滥掉就算了。 但是,嘉兴,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放弃的,嘉兴的大军,随时都会南下,将杭州给拿下来,这些官老爷,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搬家都准备好了。 杨乘费力不讨好,还得来平江。 见到了陈风,杨乘立刻大声抗议道:“陈大人,您为何不遵守当初的约定,又占了嘉兴?” 杨乘不会掩饰,见到陈风之后,就立刻将自己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听到了杨乘的话,陈风淡淡地说道:“当初的约定?当初我们约定了,嘉兴如何处理了吗?” 一句话,杨乘就哑巴了,当初,他们的确没有说过嘉兴如何处理,那么,即使如此,嘉兴也不该由陈风的军队驻扎啊,那里,可是江浙行省的地盘。 “当初,杨通贯的苗军,仓狂逃窜,如果不把这些苗人们撤掉消灭,我们整个江浙行省,将永无宁日,所以,常遇春率领着骑兵,一直追赶,直追到了嘉兴城,才终于将贼酉抓获,但是,依旧有不少苗人落网,现在,常遇春正在日夜继续抓捕苗人,哪怕留下一个苗人,都是后患。”陈风说道。 第401章原来是老相识 常遇春去的还是很及时的,虽然常遇春没有捞到仗打,但是,常遇春的一万骑兵,进入了嘉兴之后,嘉兴就算是牢牢地掌握在了陈风的手里,即使是杭州城真的敢动武,陈风也不怕。 为何要占领嘉兴?还不是为了斩草除根,消灭所有的苗军?对于江浙行省的这番盘问,陈风自然是非常生气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杨乘就馁了一半。 “那,为何要将嘉兴的官员,全部都赶出来?”杨乘问道。 常聚为了方便,将那些官员都赶出来了,他们回了杭州之后,自然要控诉一番陈风的军队的“暴行”的。 “那些官员,达识贴睦迩大人在见了他们之后,就应该把他们都抓起来砍头。”陈风说道,话语中,已经多了些气愤:“当苗军在嘉兴的时候,他们身为嘉兴的官员,就应该站出来,为嘉兴的百姓做主,但是他们,根本就连半句话都不敢说,这些官员,平日里只会贪污受贿,没有尽半点的责任,这样的渎职的官员,留着何用?要不是看在江浙行省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他们都审判了。”陈风说得色厉内荏。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杨乘也深有同感,那些到了杭州之后哭哭啼啼的家伙,当初在嘉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拿出些勇气来,保护自己的一方子民?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官。 “杨大人,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们江浙行省的百姓,没有想到,行省居然会如此待我,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出兵了。”陈风气极道。 “陈大人,您,消消气,这些都是达识贴睦迩大人被那些嘉兴的官员所迷惑,不知道实情所致,下官回去之后,一定将您的良苦用心,转告达识贴睦迩大人。”杨乘说道。 “哼。”陈风从鼻子里发出这样一个声音,这杨乘的态度还算是不错,否则,自己下一个做法,就是将他撵出去了。 “杨大人,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事的话,那就请便吧。”陈风说道。以他的个性,现在给杨乘的面子,已经足够大了,现在下逐客令,也显示出他自己的愤怒来,让江浙行省投鼠忌器。 不过,似乎陈风已经忘记了,这个杨乘,还是个愣头青,该说的话,那是一定要说出来的。 “陈大人,刚刚的话,是下官说错了,不过,这嘉兴城的苗军清剿完毕之后,是否可以移交给我们杭州派出的军队?”杨乘说道。 这次他来的目的,就是向陈风要土地来了,来的时候,达识贴睦迩嘱咐过的,不管怎么说,都要将这嘉兴要过来的。 打又不敢打,除了讲道理,达识贴睦迩也没有好办法。 听到杨乘这么说,陈风脸色略微好转了一下:“等到江浙行省将那二百万两银子交给我的时候,常遇春就从嘉兴退兵了,正好,可以用他的那支部队,护送这笔银两的安全。” 二百万两银子!顿时,杨乘大惊:“陈大人,当初不是说好,一共一百五十万两,而且,我们江浙行省,已经给了陈大人二十万两了啊。” 二百万两!那怎么可能!杨乘满是惊讶。 “我记得,当初我们说的是,我这次出兵的军费,都是江浙行省来出的,包括各种粮饷,抚恤等,这次,由于各支部队作战勇敢,尤其是松江城面临危机的时候,临危不惧,所以,我要多发些赏银,这样才能够鼓舞士气,麻烦你催一下达识贴睦迩大人,将这银子尽快给我送来,我的承诺,从来都是当下兑现的。” 陈风一边说,一边看着杨乘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变得惨白,中间人的角色,从来都是最难当的,不过,陈风可不会给杨乘出主意,究竟该怎么向达识贴睦迩说,总之,这是他的事情,最多,要是达识贴睦迩一怒之下,将杨乘给用吐沫星子淹死了,陈风最多就是给杨乘多烧几张纸罢了。 “杨大人,不送了。”陈风说道,陈风一直都是非常愤怒的表情,说完了刚刚的那些话,就下了逐客令。 “那下官就告辞了。”杨乘说着,脚步有些趔趄,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看着杨乘的这样子,陈风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下,至少几个月内,江浙行省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这几个月,嘉兴的百姓在自己的治理之下,人心已经归附过来,要是江浙行省再敢要这地盘,自己不介意让常遇春,大兵压境,打到杭州去。 最近这件事情,办得很干净利落,尤其是,那个杨完者,被常遇春派来的军队,带回了平江之后,经过公开的审判,被押送刑场行刑,围观的人群,多得看不到边,苗军恶贯满盈,是被陈大人打败的,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尤其是嘉兴的人,直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才敢把抹在脸上的泥巴擦掉,把穿着的男子的衣服褪去,再次恢复自己的女儿之身,更有的遭受凌辱的人家,埋头痛哭,这个消息,来得太晚了! 对于陈大人的人接手了嘉兴,他们更是举双手赞成,陈大人的治理之下,平江和松江的百姓早已经受益,他们早就盼着,能够得到同样的待遇。 现在,陈大人虽然来晚了,还是来了,他们对自己今后的幸福生活,充满了信心。 江浙行省虽然不爽,但是,他们毫无办法。 陈风无所事事了几日,就接到了消息,朱元璋来了。 朱元璋来了,只带了三百骑兵,星夜赶路,悄悄渡过了长江,在李善长的带路下,在勇将徐达的保护下,来到了平江城。 一路上,徐达都非常谨慎,如果他们的行踪暴露的话,不用说陈风,就是来一大队的鞑子,都有可能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而在进入陈风的辖区之内,徐达更是小心,万一要是陈风想耍什么阴谋,只需要扮演鞑子的骑兵,就可以伏击他们。 不过,朱元璋心情却很平静,当他决定要来平江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已经平静了。 看着平江城外新开垦的良田,看着那些兴修的水利,朱元璋眼神里,就止不住地羡慕,这里,可是全国的粮仓,获得了这里,就有了争霸天下必备的要素。 现在,对于朱元璋来说,陈风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一股势力,能够不结仇,那就尽量不要结仇,要和他打好关系。 这次平江之行,虽然冒险,对于他这个手里没多少实力的人来说,却是一个不得已采取的方法。 至正十年,十月初十,朱元璋一行人,进入了平江城。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秋风送爽。 陈风站在府衙的门口,看着那队人,在自己的一队骑兵的护卫下,慢慢地走了过来。 领头的那个人,相貌上并无过人之处,除了满脸的麻子,以及那长长的驴脸之外,可以用相貌非凡来形容了。 四年前,两人是见过一面的,陈风想起,当初的那个叫做如净的小和尚,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饱含着对鞑子的满腔仇恨,同时希望建立起一个新的朝代的大人物。 朱元璋目光闪亮,也在看着前面的陈风。 他知道,站在那个府衙的门口,被周围的人护卫着的年轻人,就是陈风。 陈风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他年轻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而战功却是一件接着一件,这是一个不断创造着奇迹的男子!与这样的一个男子,共同处在一个时代之中,究竟是自己的幸运,还是自己的不幸? 走近了之后,朱元璋看得更清楚了,突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四年前,在扬州城外的寺庙里,朱元璋前去挂单,当时遇到了一位好心人,帮助他进入了寺庙,一夜长谈,而在第二天,他走的时候,还送了朱元璋盘缠,让朱元璋在四处云游的过程中,也算是一个难忘的经历。 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眼前的陈风! 四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陈风长得更高了,还有了更外放的气势,但是,很多东西,也都是无法改变的,比如,陈风的相貌,以及他的气质。 想起那次经历,朱元璋心神就有些荡漾了。 “朱公子,那就是陈大人。”一旁的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一说,印证了朱元璋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陈风的目光,从朱元璋的身边挪开,在朱元璋的旁边,就是已经见过两面的李善长,而在另一侧,那名五大三粗的男子,威风凛凛,手拿一柄长刀,看来,这就是朱元璋身边的第一猛将,徐达了。 他们这次来,只带了这三百人马,早在一日前,陈风就派人远远跟踪过,并没有带更多的人,看来,这次朱元璋也是诚心而来的了。 不过,对方显然对自己还怀有戒心,所以,连朱元璋手下最勇猛的大将都带来了。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灭了朱元璋,那就是有十个徐达都不管事,一通火器射过去,就全部解决了。 不过,这次陈风也是拿出十足的诚意的。 正想着,朱元璋等人,已经走到了府衙的门口,拉住了马,朱元璋等人从马上下来。 第402章我愿助之 “朱公子,有劳从和州前来,一路上辛苦了。”陈风笑呵呵地说道。 “陈大人,这一路上,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啊,陈大人的治下,简直就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安定。”朱元璋说道。 这话可不是吹捧,这是朱元璋真实的想法,出身放牛娃的他,他的梦想,其实就是建立一种人人可以安居乐业的这世外桃源而已。 现在,一路走来,收获很多,想法也很多。 在朱元璋的性格里,虽然有宽容大度,也有小心谨慎,更有阴谋算计。对于他来说,这次和州之行,当然是危险万分,但是,看到了这沿途的景象,他对陈风放松了警惕。 两人说完,拱了拱手,算是行过礼了。 “朱公子,请进。”陈风做了个手势。 “陈大人请。”朱元璋也做了个手势,两人相对一笑,向里面走去。 徐达跟在朱元璋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由于是朱元璋前来,陈风的加强了守卫,除了看得见的四周的哨兵之外,还有很多暗哨,都持着轻便的手铳,装备精良。 进入了会客厅,分宾主坐定,朱元璋又再次看了眼陈风,终于忍不住说道:“陈大人,四年之前的一个雨夜,天宁寺前去挂单的如净和尚,不知你还有印象?” 与其当作陌生人来谈,拉点关系,总是要更好的吧? “昔日的如净和尚,如今已经成了手握一方重兵的将领,有些人,只要见一面,那就终身难忘。”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顿时大喜:“陈大人,四年之前的相遇,也许,就是为了今日之重逢。陈大人一直都乐善好施,现在,又肯借我太湖水师,攻打采石,朱某非常感谢。” 这次来,就是来借太湖水师的,朱元璋自然要先把这事提出来,万一自己这大老远前来,再被人诳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太湖水师,都已经准备妥当,等到朱公子走时,可以随船,一同回和州。”陈风说道。 虽然朱元璋曾经被人忽悠过,比如驴牌寨的那个大当家,承诺归顺他,结果过后就不认账了,不过,对于陈风的话,朱元璋没有怀疑,四年前,陈风相助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陈大人,不知太湖水师,会出动多少只战船?”一旁的李善长问道。 如果太湖水师只出动两三艘,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 “二十艘。”陈风说道。 才二十艘!听到这话,顿时,朱元璋眼神里暗淡了一下,二十艘船,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哪怕就是运送自己的一万士兵,恐怕都不够。 “太湖水师的很多战船,都已经太过老旧,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我派过去的,主要是新式的战船,每艘战船上,都装备了二十门碗口铳,只要这船只一到,就能够将城头的守军轰得失去抵抗。”陈风说道:“采石的城池,最多半日,就能够打下来。” 作为当代的一个名将,陈风的许多战役,都被其他的人仔细研究过,用兵不拘一格,大胆,每一次,几乎都是经典。 所以,要是刚刚的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或许没有人相信,但是,从陈风的嘴里说出来,朱元璋就信了八成。 碗口铳,这东西,朱元璋是知道的,他们也知道,陈风的手下,火器使用的比例是越来越大,每艘船上,二十门碗口铳,这就是数百门碗口铳,攻击对方的城头,说不定,还真的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 “陈大人如此慷慨,让朱某真的感觉无以为报。”朱元璋说道。 “朱公子,打下采石之后,贵军有何打算?”陈风问道。 听到这么一问,顿时,朱元璋呆了一下。 李善长和徐达也都呆了一下,徐达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朱元璋,做朱元璋手下的大将,朱元璋指挥他打哪里,他就打哪里。但是,其他的事情,考虑得就很少了。 李善长却想得很长远,他们南下,本来就是打算占领江南富庶之地,尤其是占领有龙气之地的集庆。不过,现在陈风已经提前南下,占领了东面,他们再占领西面,这样,陈风会怎么认为?会认为是来和他抢地盘的么? 虽然刚刚说话的气氛很友好,但是现在,却一下冷场了,仿佛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度。 徐达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知道陈风是否会在这个时候,做出点什么特殊的事情来。 “现在,四方战乱,鞑子欺压我汉人,百姓生活艰苦,我们红巾军,自然就是要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哪里有鞑子,我们就要去哪里。”李善长率先反应过来,说道。 戴着这顶高帽,一切就都是在这大义之上了。 陈风摇了摇头:“当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西楚霸王和高祖刘邦两人,推翻了暴秦的统治,大汉国得而建立,自古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都是天机,朱公子现在,一心只想打鞑子,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事情吗?” 听到陈风这么说,李善长内心有些慌了,朱公子有天下之志,这些,李善长是最先知道的,他们现在,也一直都在向着这个方面发展。 而现在,这个陈风,正在询问的,也是这方面的意思,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还提起了刘邦和项羽,如果在鸿门宴上,项羽杀了刘邦,那么,就不会有以后的乌江自刎。 难道,陈风想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想到这里,他感觉后背上的汗,就涔涔而出。这次来,本来就非常危险,而现在,又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只要一言不和,说不定,下一时刻,就是火器声不断地传来,不用说外面的三百人,就是有三千人,恐怕也全部都交代在这里了。 “陈大人所言极是。”就在这时,朱元璋开口道:“鞑子无道,占了我汉人的花花世界,推翻鞑子的****,建立我汉人的江山,这是我们红巾军的理想。我们北锁红巾军,以小明王为尊,南锁红巾军,以徐将军为首。” 朱元璋没有说自己,现在称王的,已经有了小明王和徐寿辉两人,朱元璋他们,是听从小明王的号令的,而彭和尚,是徐寿辉手下的大将。都传言陈风是彭和尚的徒弟,这样,陈风也算是徐寿辉一派的了,虽然如此,朱元璋还是将这事说清楚了。 隐藏在大人物之下,慢慢地发展,积蓄自己的实力,这是朱元璋的方针。现在,对于陈风,自然他也摆出了这个大义。 陈风摇了摇头:“朱公子,你可知道,当初你我在天宁寺,为何那么一见投缘?” 这点,也是朱元璋好奇之处,当初,陈风还只是一个普通,甚至还是低下的私生子,在那个时候,陈风对朱元璋的做法,就是连最亲密的朋友,恐怕都做不到。当时朱元璋走后,依旧在想,这究竟是为何。 “愿听陈大人高见。”朱元璋说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朱公子绝非池中之物。”陈风说道:“朱公子相貌奇特,胸怀高远,有天下之志。” 陈风在说的时候,看着朱元璋的表情。 在说到有天下之志的时候,朱元璋的表情,依旧很平淡。 旁边的李善长,脸色却变白了。 朱元璋的头顶上,有郭子兴,郭子兴的头上,有小明王。现在,要是朱元璋有了天下之志,那先不论说是否要继续造鞑子的反,就是自己红巾军这边,也交代不过去,这不是在造郭子兴的反,造小明王的反吗? 而这个借口,可是非常光明正大的,陈风要是以这个为借口,将他们屠戮了,恐怕,也不会留下什么话柄。 当初曹操,说刘备想当皇上的时候,刘备手里的酒杯,就掉到了地上,正好有个雷打了过来,才算是掩盖过去。 现在,他们却什么掩饰也没有。 朱元璋知道,陈风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也不用再隐瞒,如果陈风真的想要对自己不利,那么,在临死前,能够将自己的志向说出来,也不会留下遗憾,而他的心里,还隐隐地有另一种预感。 “不错,这汉人的天下,应该是有德者居之,鞑子****,已经让我们的百姓遭受了很大的伤害,百废待兴。而且,不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造成百姓们生活困苦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官吏的贪污,如果我们赶走了鞑子,却换上了又一个昏庸无能的人来,吏制败坏,那照样会让百姓生活在苦难之中。”朱元璋眼神中透露出光芒,他想起自己的童年,如果不是有那么多贪官,也不会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只有自己,自己当了皇上,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个时候,那些所谓的大义,都已经被他抛去了一边。 现在,陈风反而有些越来越欣赏徐达了,这个将军,在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在他的大哥随时都会被干掉的时候,还能够保持这份从容,即使是有万马即将从他身上踩过,他也会面不改色。 “如果朱公子有天下之志,我愿助之。”陈风说道。 第403章结为兄弟 此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人,都是脸色大变。 陈大人说什么?他愿意助朱公子,成就大事?这是为何?难道,陈大人自己没有这想法? 李善长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过,陈大人居然愿意帮助朱公子。他这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一旁的徐达,虽然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其实,他一直都在全神贯注之中,来到这里,可谓步步惊心,他已经定下了自己的计策。 想要逃脱这里,如果仅仅是护着大哥,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只有一个办法,在陈风突然发难的时候,想办法,控制住陈风,让他当人质,只有这样,才能够安全地逃脱。 所以,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对陈风却一直都在关注之中,听到陈风这么一说,不由得也是心神荡漾。 陈风,愿意帮助大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哥就会一跃而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强者,不用说别的,只是陈风的钱粮上资助他们一些,就可以让他们快速发展起来,如果是全方面的合作,那么,凭借着陈风的屡战屡胜的势头,赶走鞑子,易如反掌。 而且,这次,不是陈风想要吞并大哥,他说的是,愿意帮助大哥,成就天下,那么,也就是愿意屈尊在大哥之下了。 朱元璋显然更是惊讶,一张驴脸,有惊讶,有喜悦,有疑惑,也有满足,刚刚的时候,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的,谁知到,这陈风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如果陈风真的能够帮助他,那他的大事,何愁不成?但是,陈风为何要这么做? 朱元璋说道:“陈大人,现在,我只占据了和州和滁州两座城池,势力很小,既比不上刘福通,也比不上徐寿辉,而且,我的头顶上,还有郭元帅,小明王。陈大人为何会选择与我合作?” 朱元璋当然不会傻到提出立刻把陈风的势力兼并了,如果是去收服其他的小股势力,山头的匪人之类的,朱元璋当然要大肆地渲染自己的势力是多么庞大,跟着自己,有多么美好的前程。但是,对面是陈风,这个人,比什么都清楚,他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个选择,那自然是有他的考虑的。 朱元璋当然一直都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冥冥中被上天注定的人,但是,自己相信是一回事,得到别人的认同,又是另一回事。 “龙之潜,乃龙之必腾。”陈风说道:“朱公子,就在我下江南的过程中,遇到了玄玄子大师,他向我泄露了天机,朱公子,乃真命天子。所以,我才愿意帮助朱公子,开创一番大业。” 陈风的话语不大,在场的几个人,听得心头一动,他们都坚信,他们的朱公子,会成就大业,但是,那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现在,被另一个人,战无不胜的陈大人提起,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玄玄子,这个人,是一名得道的高人,传说中,现在此人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这样一位大师说的话,绝无虚假。 朱公子,乃是天命所归! “玄玄子大师,他是这么说的?”李善长问道,他似乎还不相信。 不过,刚刚问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怎么能够提出这种疑问? “但是,这道路,是非常艰难的。”朱元璋说道:“现在,我只是郭元帅的部将而已。” 朱元璋这么说,也是有感而发,他何尝不希望成就大业?但是,这条争霸之路,是非常坎坷的。 “朱公子,就在昨日,郭元帅在滁州城,已经郁郁而终。”陈风说道。 这消息,是从滁州城里面传来的,因为朱元璋是在路上,所以,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现在,从陈风这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朱元璋不知自己该如何表态。 那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终于死了,从此以后,自己就可以大干一场了,那个家伙没什么真本事,不去打鞑子,却只知道窝里斗。但是,那个人毕竟是他的岳父,如果没有那个人,他就没有今天。 朱元璋一直以来,在外面的表现,都是仁义厚道的一个人,在刚刚准备要全力帮助自己的陈风面前,又怎么能够表现出喜悦来? 郭元帅病了,朱元璋知道,自从和州没有把孙德崖干掉之后,郭元帅有了心病,回到滁州,就病倒在床,但是,朱元璋不知道,郭元帅的病居然到了这种程度,病死了? 而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李善长想得更多。 他们在和州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军队不够。 朱元璋当初的军队,都给了郭子兴,再组织起来的人马,到现在也不够两万人。 所以,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立刻下采石,而是先要回到滁州去,将军队的大权夺过来,那些军队,可都是争霸天下的资本。 这些话,李善长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郭元帅一心为国为民,可惜,却英年早逝。”朱元璋说道:“陈大人,这次平江之行结束之后,我希望可以暂时拖后对采石的进攻,我需要先回滁州,为郭元帅奔丧。” 朱元璋当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这个时候,权力的争夺,尤其是军队的争夺,是最关键的,这个时候,他居然不在滁州,那么,有可能会被排挤。 “也是,朱公子需要回去吊唁,小明王听到郭元帅身亡的消息,也会再安排滁州的军务。”陈风说道。 陈风这句话一说,顿时,朱元璋醍醐灌顶。 的确啊,他即使是回去了,也争不到什么,他们的名分,应该是由小明王给他们安排,那么,郭天叙等人,就争不过自己。而那些中下层的军队人员,只要自己一声令下,那就随时都会易帜,重新归入自己麾下。 回去奔丧是着急,不过,和这陈大人的这次会面,更加重要,想起刚刚陈大人的话,朱元璋心中就是喜悦万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陈风的话,朱元璋是完全相信的,因为,他实在找不出,陈风有什么理由来害自己。 朱元璋从来都不轻易相信人,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陈风,的确是愿意帮助自己,打江山的。 对于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如果朱元璋现在不抓住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他做人的原则了。 “陈大人所言极是。”朱元璋说道,虽然陈风已经说了要帮助朱元璋,但是,现在大事未成,朱元璋是绝对不会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的,那样,只会令对方反感,他让那么多人依附自己,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他自己会洞察人心,知道如何才能够让对方效忠。 而对于这个陈风,如何来紧紧地抓住他,朱元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对采石的进攻,可以延缓,不过,朱公子,在攻打完了采石之后,下一个目标是哪里?”陈风问道。 刚刚已经把话挑明了,陈风再重复这个问题,对方应该坦诚相告了。 朱元璋说道:“陈大人,我们在攻打完了采石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集庆。” 陈风当然知道,朱元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集庆,现在,朱元璋这样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证明他的确是想真诚合作了。 “集庆易守难攻,里面又有鞑子重兵把守,我们一定要事先制定周密的方案。”陈风说道:“在水路上,可以直接用和州的兵马,渡江作战,在陆路上,可以从采石在长江沿岸东下,如果还不够,我可以调动我的平江人马。” 如果只借给朱元璋太湖水师,还让朱元璋有一分不信的话,那最后陈风提到的他会出兵帮助攻打集庆,那就让朱元璋有十分的相信。 “对,我们一定要制定周密的方案,能够得到陈大人百战百胜的军队相助,集庆一定能够顺利拿下。”朱元璋说道:“陈大人,今日我们一见如故。现在,又有了共同的目标,朱某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公子有何提议,敬请讲来。”陈风说道,他估计,这朱元璋,肯定是想要让自己资助他一批火器。 在后世的历史中,朱元璋的手下的部队,装备了大量的火器。但是现在,历史记载中那个焦玉,原来是个女人的焦玉,已经在给自己干活儿了,所以,朱元璋恐怕是看着眼馋,想要要这些东西了,这三眼铳,自己究竟是给不给他? “如果陈大人不嫌弃的话,朱某愿意和陈大人,结为异性兄弟,不知陈大人意下如何?”朱元璋问道。 如果仅仅从现在的双方势力判断,这应该是朱元璋高攀了,这次朱元璋来,也从未想过有这样一个举动,但是,现在既然陈风说愿意助他成就大业,而朱元璋也非常希望能够得到陈风的支持,那么,双方结为兄弟,是朱元璋拿出的一个可以增进双方之间情谊的有效方式。 第404章晴子有身孕了 结为兄弟,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心里都在考虑着朱元璋的这个举动。 陈风看着朱元璋那真挚的眼神,毫不怀疑,此时的朱元璋,的确是有心与自己结交。在历史上,朱元璋可从来没有与任何人结为兄弟。 陈风没有犹豫,说道:“你我一见如故,既然是朱公子提议,那么,我陈风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就是兄弟。”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到了危急的时候,手足相残的事情也不少见,但是,结为兄弟,毕竟是一个可以增进双方之间关系的方式,和广泛实行的联姻,有异曲同工之效。 得到了陈风的同意,朱元璋大喜。 两人相互通报了年龄,朱元璋年长陈风两岁,当下,摆下香案,杀了一只鸡,两人共同喝下了鸡血酒。朱元璋为大哥,陈风为弟弟。 “风弟,他日,成就了大业,我愿意与风弟,共享这江山。”朱元璋心情大好,说道。 得到陈风的相助,就能够让朱元璋自己的势力,一跃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强者,这番话,朱元璋自然是有感而发。 陈风笑而不答,以后,不被眼前这个家伙暗算就够好的了。后世的历史上,朱元璋屠戮功臣,那可是出了名的了,要是有录音机,陈风倒真想把他这番话记录下来。 不过,朱元璋别管怎么屠戮功臣,对自己的亲人,倒是万分相信的,也就有了朱允文的担忧,如果叔叔们作乱,该如何处置的问题。自己和他结为了兄弟,那也就算是半个亲戚了吧? ………… 夜色渐渐地深了。 若是在北方,此时早已经是落叶纷纷的时节,而在江南,此时却依旧有几分绿色。随着秋风的吹动,树叶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一袭白裙飘飘的佳人,正在院子里,驻足仰头高望。 从远处看去,在灯影下,那个身影是那么单薄,有一种让人把她拥到怀里去的冲动。 陈风慢慢地走了过去,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蓝玉寒纤细的腰肢。 “玉寒,你在看什么?”陈风问道。 感受着两个胳膊的温度,身后的那个散发着男人魅力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挨着,蓝玉寒知道,这个人就是陈风。“风哥,现在,在你的那颗星的一旁,另一颗星,也开始更加耀眼了,它的光芒,即将超过你。”蓝玉寒说道。 跟着玄玄子,蓝玉寒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观天象,她冰雪聪明,已经能够参破很多东西,今日,朱元璋来了又走,那颗星,就开始耀眼了,掐指一算,蓝玉寒就知道,这是朱元璋得到了陈风的帮助,两人已经结盟,朱元璋这个真龙天子,将踏上他的新的征程。 天意难违。蓝玉寒跟随着玄玄子,深知了这个道理,他的风哥,想要逆天而行,结果,受到了天谴。 世间万物,因果轮回,天机暗藏。 蓝玉寒深深地知道,风哥选择顺应天意,帮助朱元璋,夺取天下,这是必然,而朱元璋得到了风哥的帮助,这天象,立刻就开始变成了如此这般。 “玉寒,外面天冷,回屋去吧。”陈风说道。 “风哥,玉寒不冷,你就陪玉寒在外面呆会儿吧。”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一边说话,一边扭头,这一扭,自己的红唇,刚好与风哥的嘴唇贴上。不用犹豫地,陈风的舌头,就已经撬开了蓝玉寒的嘴巴,将自己的嘴里的温度,传给了蓝玉寒。 蓝玉寒心里,满是甜蜜。 如果能就这样,一辈子被风哥抱着,该有多好! 良久,两人的嘴唇分开,蓝玉寒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风哥,虽然上次的天劫已经过去,但是,与朱元璋的合作,也会有很多危机,风哥一定要小心。”蓝玉寒也看出了陈风之后的路途,并不会平坦。 陈风自然知道,他点了点头,说道:“玉寒,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不用说蓝玉寒在自己的事业上的帮助,有这样的一个会夜观天象的漂亮老婆,那可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就单单说玉寒能够包容自己有这么多老婆,陈风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风哥,你这段时间繁忙,也没有让你分心,现在,有一件事,该告诉你了。”蓝玉寒说道,说这话的时候,蓝玉寒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说吧,玉寒,有什么事情?”陈风问道。 “晴子有身孕了。”蓝玉寒说道。 晴子?有身孕?陈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迟疑了一下,这才想起,晴子,不就是那个岛国的忍者吗?几次要加害自己,还好自己的命足够硬,没有让她的阴谋得逞,上次,又是要暗杀自己,结果被韩雪所制服,等等,他怎么会怀孕? 又一想,陈风才终于想起,那个九阴之身,那个晴子虽然很可恶,却是在关键的时候,被迫与自己阴阳合体,才化解了自己体内的毒气。 这么说,那个晴子,是怀上了自己的孩子?陈风反应了过来,再想起刚刚蓝玉寒的语气里,分明还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这倒是,凡是跟着陈风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愿意给陈风生个孩子,把自己的地位确定下来的。沈惠捷足先登,却生了个女儿,那么,谁能生下第一个儿子,就更让她们几个人暗中较劲了。 陈风虽然每日都在忙碌,不过夜晚在睡觉的时候,总得顺带着做做体力活动吧?在蓝玉寒的安排下,几个人都轮流上阵,但是,谁的肚子,都是瘪瘪的。 相反,那个岛国女子,只是在蓝玉寒的帮助下,与陈风完成了合体,仅仅一次,却有了身孕,这怎么能不让她们几个人眼红? 当然,眼红归眼红,这件事究竟如何来对待,还得交给陈风定夺。 不过,由于这个晴子已经有了身孕,那个阴暗的牢房,不适合晴子呆了,只能换了处住所,不过防守更严密了,而且全部都是由敏敏的女兵来负责的。 蓝玉寒说完了,看着陈风的表情,似乎陈风也在非常迟疑。 陈风的确是迟疑了,他来自后世,就认准了一个道理,孩子都是无辜的。而那些动不动就堕胎的女人,都是杀人犯。所以,他不希望发生惨剧。但是,岛国人无疑又是狡猾的,以这个晴子的做法,早就该杀掉了,现在可是乱世,乱世,就要有乱世的规矩。 又想了想,陈风说道:“走,我们先去看看。” 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那就干脆看看再说。 “好,那我带风哥过去。”蓝玉寒说道,长长的睫毛下面,那双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陈风用眼睛的余光,扫到了蓝玉寒的这个变化,立刻就想起了什么,拉着蓝玉寒的小手,一边走,一边说道:“玉寒,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风哥,自然是由你做决定。”蓝玉寒说道。 “玉寒,既然你是我的妻子,那么,我们的家务事,自然是由你拿主意的。”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蓝玉寒脸上笑靥如花,蓝玉寒离开了两年,回来之后,她才发现,两年的分别,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升华了。 能够有风哥这样一个夫君,自己又有何求啊。 “风哥,我们还是先看看晴子去吧。”蓝玉寒说道。 院落一角,四周都是精神抖擞的女兵,虽然现在是晚上,她们的警惕性依旧很高。 “站住,不准靠近。”还没有等人走近,就传来一个声音,陈风一听,正是铁花。 “铁花,是我。”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声音,对面才放下心来,那些隐藏的暗哨,也都放下了自己的火器。 由于这个晴子逃跑的手段太多了,铁花等人,对于上次晴子跑掉的事情非常懊恼,所以,这次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们得到了一部分火器,全部都用来守卫在这里,同时,为了防止晴子的同伙接近,外面的人,也不允许靠近。 听到是陈风,铁花等人才放下心来。 再一看,陈风的旁边,那个女子,就是蓝夫人。 “蓝夫人好。”铁花说道。 “铁花姐姐,你辛苦了。”蓝玉寒说着,和陈风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夫人,求你和陈大人说一说,晴子死不足惜,但是,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就请让晴子把这个骨肉生出来,再处死晴子也不迟。”这个声音,几乎有些哭哭啼啼。 听到这个声音,陈风和蓝玉寒两人愣住了,这是晴子的声音,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岛国人的性格,什么时候变成如此了? “晴子,你屡次害我风哥,按照常理,早就该把你处死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了风哥的骨肉,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有了风哥的骨肉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一听声音,陈风就知道,是敏敏。 监守自盗,外面的人都是敏敏的,敏敏不会是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晴子给折腾死吧?按照蒙古人有仇必报的个性,敏敏很可能会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陈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如果敏敏真的这么做了,那… “嘎吱。”陈风推开了门,顿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 第405章留下来 老虎凳,辣椒水,那些陈风想象中的东西,都没有出现。 此时,晴子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盘水果。 房间内,还生着一个火炉,因为,晴子是光着身子的。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凉了,不过,房间内有了火炉,倒也很暖和。 在晴子的一旁,另一个女子站立着,穿着一件罗衫裙,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向晴子继续说道:“我和风哥那么久了,都没有风哥的骨肉,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她对问题的关心,居然超过了推门而进的人。 或者说,她似乎知道,进来的除了铁花,就没有别人。 走在后面的蓝玉寒,随手关上了门,似乎对这一幕,已经见过了一样,没有陈风这样的惊奇。 如果刚刚陈风还没有想明白的话,敏敏后面的那一句话,却让陈风立刻反应过来,敏敏根本就不是来欺侮晴子的,只是想要搞懂,为何晴子能怀上自己的骨肉的。 这个问题,恐怕是现在其他女子,都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了。 “敏敏,她为何没有穿衣服?”陈风问了一句,同时,眼睛已经瞄到了一边。 晴子的身体,陈风已经看过不止一遍了,不过,在这两名夫人面前,欣赏另一名女子的身体,而且还要色迷迷的话,论谁都会不高兴的。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才突然发现,居然是风哥来了。 其实,今日也是敏敏心血来潮,才来到这里,想要想晴子问个明白,为何自己一直都无法怀上风哥的孩子? 谁知,刚刚的话,被风哥听到了,顿时,敏敏满脸羞红。至于刚刚风哥问的是什么问题,敏敏反而忽略了。 “风哥,这个晴子,手段很多,我们是为了防止她逃跑,才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蓝玉寒在一旁说道。 其实,这主意是陈风自己出的,当初第一次将晴子关起来,陈风就主动提出,得把她扒光了关起来。 现在,也自然是这个原因。 看到陈风进来,晴子立刻从躺椅上起来,她除了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之外,她其他的要求,都是能够得到满足的。 当十天前,发现了自己怀有身孕之后,晴子的心里,居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她不再惧怕自己的死亡,她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为何有这样的想法,恐怕晴子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萌发了一种叫做母性的东西。 当初,晴子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与陈风发生了关系,那个时候,还对陈风很憎恨,但是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由于时间还短,所以,肚皮还没有鼓起,不过,晴子的意志,却已经坚定了起来。 所以,当看到陈风后,晴子立刻两膝盖一弯,跪了下来,胸前的两个坚挺的肉球,也随着一颤:“陈大人,虽然小女子以前几次对陈大人不利,但是,请陈大人看在小女子腹中的胎儿的份上,请陈大人让小女子,将这孩子留下来吧。” 晴子说得很诚恳。 晴子知道,她能够从那阴暗的牢房里面出来,全部都是因为这个胎儿,她此时,对这个胎儿充满了柔情。不过,她也已经知道,到现在为止,陈大人也没有表态,究竟要如何对待这个胎儿。 虽然现在,其他人看起来好像对她还行,想吃水果,提出了要求,居然对方还给送来了,不过,她的生死,依旧得看眼前的人。 几次交锋,晴子都落于完全的下风,现在,她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向这个屡次给自己屈辱的人下跪,希望能够让自己活下来,让自己腹中的这个胎儿,跟着活下来。 “晴子,你想要这个胎儿活下来,也不难。”陈风说道:“你需要把你的身世,告知于我,以及你在倭国的组织。不要告诉我,你这身忍术,是偷师学来的。” 此时,蓝玉寒已经给晴子披上了一条毯子,陈风的眼睛,才正视了晴子,虽然晴子已经被捂着严实,依旧能够从那缝隙之中,看到里面的春色盎然。 小陈风就不知觉地耸立了起来。 晴子屡次刺杀自己,究竟是出自忍者的组织,还是晴子自己的意愿?是否有幕后的黑手?被一群忍者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前的时候,不论怎么审问,晴子都没有透露出来。这次,既然是晴子想要活下来,那就得看她是否配合了。 陈风杀伐果断,这些晴子都见识过了,她知道,自己和自己腹中的那个胎儿,究竟能否留下来了,那就得看自己如何选择了。 “陈大人,我出自东瀛的伊贺家族,从小就受到训练。第一次刺杀你,那是因为,我们家族与张九四有来往。所以,救了陈守业,以及到货船上刺杀你,都是出自家族的授意。”晴子说道。 陈风这才想起,之前有一个疑团没有解开,就是陈守业究竟怎么从扬州府衙里逃走的,现在,听到晴子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救陈守业,张九四做不到,更做不到不动声色地将他救出来,而这些,都正好是晴子的拿手绝技。 就凭着晴子说到将陈守业救出,陈风就知道,晴子没有说谎。 “在货船上的刺杀失败,所以,我又跟到了窑厂,不过,在那里,却依旧没有成功。而之后,我返回了东瀛,但是,这个时候张士诚已经落败,而陈大人已经变得很强大,所以,家族禁止我再进行刺杀陈大人的行动,更不会派出援手来帮助我,但是我不甘心,所以,又潜到了平江,精心布置。”晴子说道。 说这些,就已经解释清楚了。 “你们伊贺家族,与张士诚一直有来往?”陈风问道。 “我们在海上有生意,与张士诚有过交往。”晴子说道。 这个张九四,居然连岛国人都勾搭上了,幸亏自己提早解决了他,陈风暗地里想到。 而且,晴子已经说了,现在整个中原的忍者,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想想也是,现在岛国正在****之中,岛国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全都投入到自己的战争中去了,而张九四也没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再进行这方面的投入。 如果还有其他忍者,如果晴子的地位很高的话,恐怕,早就有其他忍者来救晴子了。 只有她一个,陈风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上次在窑厂,你是怎么逃脱的?”陈风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疑问,谁都不知道,被扒光了的晴子,是如何跑出去的,其他的人,都办不到。 “我们忍术之一,可以把身体缩小,有些和中原的缩骨之功类似。”晴子说道:“不过,现在有了身孕,晴子已经不敢再做此类忍术。” 陈风点了点头:“如此最好,晴子,如果你没有贰心,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或许可以饶你死罪,如果你要是耍什么手段,那么,即使你能逃出这里,也逃不出平江城,等待你的,会是最残酷的惩罚。” “是,一定不会的,谢谢陈大人。”晴子说道。 晴子来中原数年,对于汉语,已经能够非常流利地表达出来了。 “敏敏,你跟我出来吧。”陈风说道。 敏敏想起自己刚刚的那番问话,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听到陈风叫,也只得低着头,跟着陈风走了出来。 蓝玉寒也跟着出来,带上了门。 走出了院子,确定里面的晴子根本听不到了,陈风才说道:“敏敏,这里的防守很好,一定不能疏忽,直到她肚子大了之后,想跑也跑不掉了,这段时日,还是要加强警惕。” “放心吧,风哥。”敏敏说道:“上次已经让她跑过一次了,这次要是再跑掉,敏敏愿意接受任何惩处。不过,风哥,你已经决定,要将这孩子留下来了吗?” 陈风点了点头,用后世的话来说,孩子总是无辜的。 看到陈风的表态,敏敏又鼓起了勇气,说道:“风哥,等到这孩子生下来,交给我抚养如何?” 晴子的身份,毕竟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不能相信的,所以,敏敏怕其他人捷足先登,提前就把这孩子占了下来,不管这孩子的娘是谁,孩子的爹是风哥。 听到敏敏的话,蓝玉寒才反应过来,现在,小静茹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她们又何尝不希望要一个小家伙来玩儿,敏敏这么一说,蓝玉寒虽然也想要,却也不便再和敏敏争了。 “以后,等她肚子大了,可以让她出来晒晒太阳。”陈风说道。“每日三餐,给她准备得丰盛一些,反正她长胖了,再想逃也就难了。” 陈风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既然决定给晴子这个机会,那就总不能让她受太多的虐待吧? 陈风一边说,敏敏一边点头,这些几乎都是和她说的,毕竟,守护在这里的,都是直接听敏敏命令的。 说完,陈风沉默了下来。 陈风并没有就刚刚敏敏的请求回答,敏敏自然不甘心,看到陈风不说话了,终于再次问道:“风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陈风问道。 明知故问!敏敏说道:“等到这个孩子生出来,交给我抚养。” 陈风略一思索,看了眼敏敏,又看了眼蓝玉寒,说道;“玉寒,你想要吗?” 陈风这么问,敏敏就不高兴了,难道要将这小孩给玉寒吗?这样的话,自己也不能争了,不过,风哥不是这样不通人情的人吧? “风哥,这个,是敏敏先要的,你还是先回答她的问题吧。”蓝玉寒说道。 玉寒还知道谦让,陈风心中感动,两只手,一边拉着一个胳膊,说道:“走。” “去哪里?”两人几乎齐声问道。 “你们不是想要小孩吗?我们现在就去造人。”陈风说着,拉着两人的胳膊,向自己的那间大房子走去。 第406章拿下集庆 滁州,到处一片白色。 郭子兴,这位地主出身,却毅然举起了反抗元朝鞑子的旗帜,在濠州点燃了反抗鞑子的火焰。让红巾军的旗帜,飘扬到了这里。 这些功劳,百姓们都是记得的。 得知郭子兴死了,整个滁州,家家户户都在祭奠郭元帅,而郭子兴的宅院里,就更是一派萧索的场景。 朱元璋回滁州的时候,郭子兴的丧事已经办完,朱元璋披麻戴孝,又到郭子兴的坟前走了一遭。毕竟,死的是他的老丈人,又对他有知遇之恩。 朱元璋在郭子兴的坟前,嚎啕大哭,哭得比郭天叙还要伤心。 完成了这一出,小明王的命令也来了。 “主公,小明王已经下令,封郭天叙为都元帅,张天祜为右副元帅,主公为左副元帅。”李善长在朱元璋的耳边悄悄说道。 此时,他们还是在滁州府衙,李善长得到消息,只得赶紧找了这僻静之地,向朱元璋报告。 子继父业,郭子兴死了,郭天叙成了首领,而张天祜,是郭子兴的妻弟,两个人,虽然也有些本事,但是,不及朱元璋的一半,而朱元璋只当了个左副元帅。 听到这话,顿时,朱元璋慨然道:“大丈夫宁能受制於人耶!小明王远隔千里,就发出了这种命令过来,也不看看,现在这里的局面,究竟是谁开创的!” 从平江回来之后,朱元璋的内心里,就腾起了一种兴奋来,有了风弟,自己现在,已经是这各路豪杰之中,最强大的一支了,如果要是风弟能够说服他的师傅,连徐寿辉也归附了他,那就更好了,虽然这几乎不可能,徐寿辉可是皇上。但是,有风弟在,就不用担心西面的战事,朱元璋如虎添翼,小小的滁州城内的郭天叙和张天祜,他不再放在眼里,而那个从来没给他们发过一文的军饷,只会在头顶上下命令的小明王,朱元璋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自己又岂能受到小明王的制衡,小明王用宋国的诏书来给自己添堵,朱元璋立刻就想要不服从这小明王的命令。 听到朱元璋的愤怒的话,李善长心中一惊,他最怕的,就是现在主公和郭天叙以及小明王闹翻了,这样,主公一直都维护的正面形象,就会受到诋毁。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主公出现了一个不服小明王的诏书的形象,是非常不利的。 “主公,小明王的号令,可以让军中将士有一个效忠的对象,我们的将士,很多都是信明教的,而小明王,是我们的教主。”李善长说道:“现在,我们万万不可与小明王有冲突。” 李善长一句话,就让朱元璋醒悟过来,的确如此,刚刚是自己太急躁了,成大事者,怎能没有些耐心。 一条计策,瞬间就出现在了朱元璋的脑子里。 “朱公子,终于找到你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郭将军请朱公子到大厅一聚。” “好,我立刻就到。”朱元璋说道。 如果没有刚刚李善长的提醒,那么,朱元璋也不会立刻就答应,现在,他已经知道,郭天叙叫自己去,是为了宣布小明王的圣旨,同时,他也做好了应对的方案。 朱元璋快步向大厅走去,李善长跟在了身后。 刚刚进去,就看到郭天叙,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正位上,看着朱元璋来了,只是在上面说了句:“妹婿到了,坐吧。” 张天祜坐在了右侧,只有左面的那个位子,是留给朱元璋的。 朱元璋没有坐下去,而是不解地想郭天叙问道:“郭元帅,匆匆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如果就这样坐过去,那自己就提前在气势上馁了,先得问清楚,自己听从了小明王的诏书,再坐上去,那就没什么丢人的了。 “家严已去,不过,这数十万的军民,不能无人统帅,今日,刚刚收到了明王殿下来的诏书,封我为都元帅,舅舅为右副元帅,妹婿为左副元帅。”郭天叙说道:“左副元帅,请上座。” 对于这军权的争夺,谁都是非常看重的,现在,有了小明王的诏令,郭天叙立刻就把它作为了自己的金牌。 说完,他看了朱元璋一眼,影响他掌握权力的,自然就是这朱元璋,如果朱元璋敢不服,那他就立刻拿出小明王来压他,要是朱元璋说出什么有辱小明王的话来,郭天叙也不介意大义灭亲。 大厅之外,刀斧手已经做好了准备。 权力的争夺,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不过,郭天叙却不懂一点,一个聪明的大脑,要比一柄锋利的剑更能杀人于无形。 “国不可一日无主,军队不可一日无主帅,明王的这个诏令,来得太及时了。”朱元璋说着,主动坐到了左边的位置上。 看到朱元璋这一举动,顿时,郭天叙脸上一喜。 这个朱元璋,虽然打仗很有一套,个人的威望也很高,不过,这个人有个“好”习惯,十分敬重上级。 当初爹爹从濠州来到滁州,那个时候,几乎可以用落魄来形容了,结果,到了滁州,这朱元璋,立刻就把三万精兵交给了爹爹,成为了爹爹手下最强大的一支力量。现在,听到是明王的诏书,立刻就答应了这件事。 如此顺其自然地就夺过了兵权,朱元璋不是大智,而是大愚。 “郭元帅。”坐在了位置上,朱元璋已经改口,这一声郭元帅叫得,郭天叙心中更喜。 “妹婿,什么事,不妨直说。”郭天叙说道。 “现在,我们所占之地的滁州和和州,都已经陷入了缺粮的境地,现在,元帅不幸身死,正是我军悲愤之时,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这股悲愤,转化为胜利。”朱元璋说道。 “妹婿的意思,是说要打仗?”郭天叙问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不错,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打过长江去!,就在我们的对岸,都是盛产粮食之地,只要我们占领了那里,我们从此不用再担心军粮短缺。” 朱元璋说完,一旁的张天祜心念一动,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朱元璋的用意,还是想带着滁州精锐的人马出击啊。 不能中了朱元璋的计策!想到这里,张天祜说道:“朱元帅,不知我们该如何作战?” “在我们滁州以南,过了长江,就是鞑子在江南的重要城池,集庆,如果我们拿下了集庆,我们就获得了粮仓。”朱元璋说道。 “那你认为,我们想要打集庆,需要多少人马?” “集庆城池高大,为了这一战,我们需要滁州的所有人马。”朱元璋说道:“如果郭元帅有意,莫将愿意前去带兵征讨。” “哼。”张天祜从鼻子里发出了这个声音,果然,和自己想得没错,这朱元璋,打集庆是假,把部队带走是真。 “朱元帅,这集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打下来的?你把滁州的人马都带走了,那滁州怎么办?恐怕,你是有别的目的吧。”张天祜说道。他必须要指出来,否则,郭天叙要是同意了怎么办? “张元帅,你这是什么意思?”朱元璋站起身来,脸上表现出了愤怒:“当初,我带八百勇士,就拿下了滁州,又在滁州这里,整顿军务,整编军队,接着,又带了不足一万的士兵,拿下了和州,哪一个胜利,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我们不思进取,那就只有坐吃山空了,就像现在的孙德崖一样。” 朱元璋这么一说,每句话里面都带刺,说得张天祜恼羞成怒。 郭天叙和朱元璋同辈,而张天祜则比朱元璋高了一辈,朱元璋的这些话,在张天祜听来,句句都是讽刺。 还没等张天祜发话,朱元璋又加了一句:“就是我和州一万军队,也能够打到对岸去,将采石拿下来,然后,顺流而下,占领集庆。如果张元帅瞻前顾后,那就等我和州兵马,拿下了集庆之后,再将粮食运回滁州来吧。” 最后这话一出口,顿时,张天祜彻底恼火了:“朱重八,若你的一万军队,能够拿下对岸的采石来,我就能够率领滁州所有兵马,拿下集庆来!” “张天祜,就是你率领滁州所有兵马,也拿不下集庆来,你什么时候打过胜仗?”朱元璋也火了,朱重八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了。 “两位,休要伤了和气。”郭天叙刚刚上位,就发现,自己要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劝架。 “哼!”两人都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不如,我们就定下这次计划。”郭天叙说道:“由朱元帅,率领和州兵马,攻打采石,而我和张元帅,率领滁州兵马,攻打集庆,何如?” 郭天叙上当了。 听到这话,朱元璋仿佛赌气似的说道:“郭元帅,军中无戏言。” “那是自然,既然明王命我总领了军队,我们就要用一次胜利,来显示我们的能力,虽然爹爹去世,我们依旧是打鞑子的主力。”郭天叙说道。 “好,那我立刻回去准备,半月之内,我们一同进军。”朱元璋说道。 第407章目标,采石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在雨季,长江江水暴涨,哪怕是在下游,水流也很湍急,想要逆流而上,非常浪费力气。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江水和往年同期相比,还有些下降,不过,作为华夏大地的母亲河,长江的气势依旧是磅礴的。 在宽阔的河流中,一支船队,正在逆流而上。 二十多条战船,全部都是车船,里面是水手在蹬着踏板,外面的两侧的水轮,就在不停地划动着江水,快速地航行着,这速度,绝对是帆船和划桨的战船无法比拟的。 船头上,一名将领正在用千里镜,不停地观察着两岸的形势,信心满满。 在屡次的战斗中,他们水军都是唱配角的,这次,终于是主角了。接应和州的兵马渡江,顺便攻打下采石来,这正是他们水军大显威力的时候。 在上次的战斗中,十条新式的战船,经过了磨合,已经可以正式地纳入战斗序列,也是这次进攻的主力。 除了这十条船,就是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这种太湖水师原来的看家战船,上面经过了改装,重新布置了碗口铳,再加上最初改造的四条战船,也就是从盐场里南下的四条盐船。总共具备了近四百门碗口铳,这一次齐射,火力可是非常惊人的。 盐船虽然只有四门碗口铳,但是,内部的容积很大,可以装载更多的士兵。 这样的一支船队,虽然没有挂旗帜,但是,只要稍稍有眼色的人,就能够看出,这绝对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军队。 此时,鞑子在长江之上,已经没有什么成规模的水军了。唯一在长江下游还算是有战斗力的,就数太湖水师了,可惜已经尽数归了陈风。长江沿岸的各城池,胆战心惊地看着这支船队经过。尤其是,看着这支船队驶过了集庆,集庆的守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如果这支船队想要有所动作的话,集庆是最好的目标,这座城池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就在这支船队过了集庆之后,在乌江口的时候,失去了踪迹。 皖江沿岸,和州。 皎洁的月光,照得大地发白,水波微泛,已经很冰冷了。 在这月光之中,一支船队,慢慢地靠岸,船刚刚停稳,岸边的一队人马,就迎了上来,为首的那个人,长长的驴脸,满是笑容。 “刘将军,这次带着水师精锐相助,我朱某深表谢意。”朱元璋说着,望着那刚刚从战船上下来的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水师首领,刘彦昌。 “朱公子,既然你已经与我们恩人结为兄弟,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打鞑子,我们太湖水师,绝对不含糊。”刘彦昌说道。 当初结为兄弟,朱元璋还以为陈风会保密,现在,听到陈风手下的水军首领这样说,显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结拜之事,顿时,朱元璋更是喜上眉梢。 “对!刘将军说的太对了,我们两支军队,都是亲兄弟,让我们并肩作战,拿下采石来!”朱元璋说道。 “事不宜迟,请朱公子的军队,立刻登船。”刘彦昌说道。 “好,徐达,汤和,立刻带兵登船。”朱元璋说道。 虽然这次进攻,朱元璋手下只有和州的本部人马。不过,有太湖水师相助,有战无不胜的陈风的军队,朱元璋有十分的把握。领兵出征的大将,就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徐达和汤和。这次,和州的的兵马,几乎倾巢出动。 “是。”听到了朱元璋的命令,两人一齐答道。 随着两人的命令,身后,黑暗之中,出现了无数的人马,他们没有任何喧嚣,默默地按照次序登船。 “朱公子,请上船吧。”刘彦昌说道。 普通的士兵,上了船,直接就进了船舱,而对于朱重八来说,自然是不满足的,跟在刘彦昌的一旁,他们蹬上了甲板。 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清幽的月光之下,朱元璋看到了甲板上的那些武器,眼睛里都冒出了精光来。 果然,陈风没有骗自己,这甲板之上,都是碗口铳!碗口铳,能够打得远,而且,又比投石车轻得多。这就是火器的优点。朱元璋一直都是对火器情有独钟的,不过,他的手下,火器装备的数量却非常少。 用手抚摸着在草帘子下面盖着的这些冰冷的火器,朱元璋的心里有团火在燃烧。 “刘将军,这些火器,明日一定会发挥出它们的威力来,缓解我们攻城的压力的吧?”朱元璋说道。 “是啊,朱公子,明日,我们就争取靠这些火器,打垮采石的守军,在我们蹬城之前,就让他们溃逃,就可以减轻我们攻城时的伤亡。”刘彦昌说道。 只靠这些碗口铳?朱元璋眼睛睁得更大了,要真的是这样,那可都是宝贝。 就在同一天晚上,除了朱元璋,郭天叙和张天祜的军队,也出动了。 相比朱元璋,郭天叙和张天祜也是信心满满,因为,他们得到了巢湖水师的相助。 其实,他们也算是巢湖水贼,聚集在巢湖之上,以俞通海父子为首。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发展到后世那么壮大,只有几十条小船而已。 不过,得了这么一支水师相助,郭天叙和张天祜两人,迫不及待,就发动了对集庆的攻击。 两人心里都是有气,那个朱元璋,仗着自己打过几次胜仗,就看不起他们,他们也知道,郭子兴的时候,没有把这些军队有效地使用起来,现在,他们就要做出来给朱元璋看看,论打仗,他们也是好手。 因此,约定好了半个月内动手,他们没有含糊,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 夜晚终于过去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眼前,那座城池越来越近了。 “刘将军,我们这次攻打采石,是否需要在采石矶登陆?”朱元璋问道。 直接打集庆,困难很大,倒不如先占据它上游的采石,再顺流而下,就会容易很多,而想要打采石,从采石矶登陆,是最方便的。 采石矶,地处采石城西,在三国东吴时.此处曾产五彩石,又因其形状如蜗牛,又有“金牛出渚”的传说,故又名牛渚矶.它和岳阳城陵矶、南京燕子矶,合称“长江三矶”。 采石矶突兀江中,绝壁临空,扼据大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初在南宋的时候,就曾经在这里爆发过对金兵的战争。 由于地形原因,这里易守难攻,如何打这里,朱元璋想了很多方法。 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朱元璋认为,他们应该在采石矶登陆,而刘彦昌肯定也是这个想法。 谁知,刘彦昌却摇了摇头:“不,我们直接去打采石城。” 就算昨晚,刘彦昌说过,要使用火器,攻击采石的城头,但是,采石的一面城墙,就建在河岸边,都是峭壁,他们怎么蹬城头? 至少也要把自己的军队,送到采石矶去,从那里登陆之后,再从陆地上向采石进攻,水陆共同出击,将采石拿下来。 朱元璋作战,向来都是喜欢自己指挥的,这次,只是借了这太湖水师,按说,怎么用这水师,应该由自己说了算,但是,现在对方肯定使用的是新式的战术,来这里,是得到了陈风的授意的,说不定,他们是又有了新的攻城的手段。 想到这里,朱元璋说道:“好,那就有劳水师的勇士们了。” “朱公子,你为何不问我们不从采石矶登陆的原因?”刘彦昌倒是有些奇怪了。 “我相信风弟既然派你们来,一定有了完整的计划。”朱元璋说道。 听到这话,刘彦昌倒是一阵感动,他说道:“采石矶上,鞑子数年经营,现在还埋伏了重兵,我们贸然上去,肯定会撞得头破血流,倒不如,我们直接去采石,出敌不意,才是制胜之道。” 采石矶上,埋伏着鞑子重兵?那就是说,采石和太平,恐怕守军都不多了。 “那我们打下了采石,应该向西,将太平拿下来。”朱元璋说道。 “对,这也是恩人的想法。”刘彦昌说道。 采石的上游,就是太平,这可是一座大城池,先下采石,再下太平,最后挥师向东,拿下集庆。 说完,刘彦昌从自己胸前,拿出了一个物事,放在眼睛前,向远处观察了一下。 “准备射击,装填火药和弹丸。”刘彦昌说道:“各条船注意,将百虎齐奔都搬出来,听从号令,统一发射。” “刘将军,这是何物?”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千里镜,我已经看到,城头上此时还在沉睡之中,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刘彦昌说道。 刚刚,他用千里镜,已经可以看到城头没有人员惊慌走动的样子,看来,他们此时的防守还是非常松懈的。 其实,这不能怨城头的守军,得知下游上来一支战船编队,城头上的守军连续几日,都没有合眼,现在,这个威胁消失了,他们才算是歇息了一会儿,总共也就这一夜而已。 第408章太湖水师杀手锏 不过,现在是距离比较远,虽然城头的守卫很松懈,再走一段距离,他们也一定会发现己方的到来,二十多条大型战船,可是非常显眼的。 等到城头守军发现的时候,肯定就已经晚了,刘彦昌早就做好了准备。 碗口铳,就是用来送给城头守军的一个大的礼物,而这百虎齐奔,更是一道大菜。 上次,在松江城的保卫战中,这百虎齐奔显示出了不错的战斗力来,所以,在陈风得知之后,就下令泰州军械局将这百虎齐奔,也作为一种制式武器来生产,除了装备各城池,作为防守力量之外,太湖水师的战船上,也装备了一些。 只要在甲板上,找块空地,能够将这酒桶摆放开就行。 随着刘彦昌的命令,各船的水手,都在将甲板下面的弹药,搬运到甲板上面来,属于他们的战斗,即将开始。 朱元璋拿着千里镜,好奇地放到眼前一看,顿时,远处的一切,都带着花纹,向自己涌来。 那城头上,一个惊慌失措的士兵,在大喊大叫着,连他的表情,朱元璋都能够看清楚。 千里镜,虽然不能看千里,但是,能够将数里之外的情况,看得这么清楚,在作战中,就具有了很大的价值,这些,朱元璋一下就想到了。 陈风的军队里,怎么这么多新鲜的东西?朱元璋拿着千里镜,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了。 在动辄数万军队的战争中,这二十多条船,其实根本就不算多,就是巢湖水师,出动船只的数量,都比太湖水师的要多很多。 但是,兵不在多,而在精,这个道理,也是深入人心的。 现在,这些船只的到来,终于被采石的守军发现了,他们匆忙地爬上城头,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来的是什么人?那个船队,看起来好像人畜无害,不过,只从这行进的势头,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那几具远程的弩机,被缓慢地拉开,准备就绪,弓箭手们严阵以待,一会儿,就是最紧张的时刻了。 越来越近,太湖水师,张开了它的獠牙。 碗口铳的射程,是一千步,而对方城头的武器,哪怕是那些弩机,也超不过五百步。 船只还在前进,船头激起了浪花,拍打着船体,巨大的船体,轻微地晃动着。 “距离八百步,齐射一次,然后,调转船头,自由射击,五百步的时候,放百虎齐奔。”刘彦昌说道,这都是之前的计划。 旗语在各船之间传递着,各船的百夫长,都在调整着自己船只的位置。 因为碗口铳主要在两侧布置,所以,他们在射击的时候,需要将船头调过来,让船身与对面城头平行,这样,可以发挥出全部的火力来,然后,再调转船头,才能够将另一面的碗口铳发射,这样,也有另一个好处,在调转的过程中,发射完的碗口铳,也已经再装填完毕。 同时,这也体现出了车船的优势来,利用人力驱动,虽然费力,但是,操作却非常灵活。要是帆船,此时就全靠水手的经验了。 城头的守军在惊慌中,看着那些船只突然不动了,开始掉头,内心惶惶不安,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朱元璋看着甲板上,水手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射击准备。 这次的进攻,朱元璋的军队,反倒成了配角,他们在船舱内,感觉到船只在转。 刘彦昌的船上,终于,那个站在高处的旗手,将手中的红色的旗帜,挥舞了三次。 “点火。”甲板上,一个指挥的人喊道。 十名火铳手,将碗口铳的捻子,几乎同时点着,火花闪动,像一条蛇一样,钻到了碗口铳里面,接着,一团火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铳口喷出,一颗弹丸,跟着飞了出去。 伴随着碗口铳发射的声音,船只也随着一晃。 在后世,战列舰射击时,强大的后坐力,会让舰体产生很大的震动,很多战列舰,都无法把所有的炮塔朝一个方向射击,那样的话,强大的后坐力,会让舰体有倾覆的危险。 现在,只是火炮的最原型,碗口铳射击起来,后坐力虽然不是很大,还是让船身一阵晃动。 朱元璋没有在意这船身的晃动,这次,他算是彻底开了眼界。 仅仅这十条战船,就已经是上百门的碗口铳了,再加上其他的船只,顿时,这场面,让所有见到的人,都终身难忘。 整个船队,笼罩在黑烟之中,那些弹丸,将死亡带给了城头的守军。 城头的守军,完全没有防备。 他们想到过,那些船只里面,肯定有火器,但是,没有想到火器会如此之多,只听到这火器的声音,他们就已经脸色发白。 那些弹丸,有的砸入了城中,有的落到了水里,但是,还是有数十颗弹丸,砸到了城墙上。 就和投石机一般,砸在城墙上的,城墙仿佛被撼动了一样,在旁边的守军,都能够感觉到这震动。 而最惨的,就是正好被弹丸砸中的守军,躲闪不及,顿时,被彻底砸成了肉泥,连声嚎叫都来不及发出。 虽然被弹丸砸中的,只是少数的人而已,但是,这效果却是非常明显的,守军的意志,瞬间就降到了最低点。 攻城战,从来都是最残酷的,投石车也可以达到这效果,但是,那主要是在北方的城市。 在长江沿岸,半面临水的城池上,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袭击。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守军终于开始反击了,他们城头的弩机,开始发射。他们手里的弓箭,也开始向天上抛射。 可惜没有用,弩机射出的箭矢,虽然有的能够碰到船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力道,而那些抛射出来的箭矢,那几乎就没有飞多远,就落到了江面上。 就在这个时间内,只见所有的船只,都齐刷刷地翻了个身,同时,靠得更近了。 接着,第二轮射击,又开始了。 和刚刚不同,刚刚虽然声势很浩大,但是,那轮弹丸过去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而接下来的,这火器之声,就一直响个不停。 分开射击,有先有后,这样,先射击完毕的,可以再次装填,再加上碗口铳的数量本来就多,所以,碗口铳一直都在怒吼着。 这样,虽然射击的效果不如刚刚的一次齐射,但是,对城头那些守军的心理压力,却大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这样的火器,也不知道对方要射多少颗弹丸才够。 其实,每门炮,才射了两轮而已,而这个时候,船队已经驶近了五百步的距离。 刘彦昌脸上带着微笑,现在的战斗,完全是压着对方打,这情景,真是赏心悦目。 接下来,就更加好看了。 他们在射击的时候,主要是瞄着城头上那些弩机发射的地方的,所以,几轮下来,那些弩机,就几乎都被砸烂了。 干掉了弩机,城头的弓箭,对他们就构不成威胁了。 甲板上,那些酒桶一样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 不知什么时候,那可怕的火铳声终于消失了,烟雾慢慢地散去,城头上的守军,从女墙上慢慢地伸出头去,那些战船,怎么不打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火器这东西,并不是很实用的,比如,射击几次,铳身发热,就没有办法再使用了。 看来,是对方已经射击完了。 那么,下来,肯定就是要上来了。 他们心惊胆战地拿起自己手里的武器,等待着一会儿,对方靠近之后,攀登己方的城头。 虽然这面城墙临水,有优势,也有劣势,比如,对方船只可以开到城下,然后攀登城墙。 看对方战船的高度,肯定还没有己方的城头高,所以,敌人只能仰攻。 此时,从其他三面城墙上,紧急调过来的士兵,也都爬上了这面城墙,他们在等待着那最惨烈的攻城战。 突然,几个眼尖的人,又看到了那些战船上腾起的烟雾。 那些应该不是刚刚的火器的射击,因为,那火器的射击,烟雾要大得多,而且,也没有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又是什么? 还好,他们的疑虑没有持续多久,就看到了那漫天飞来的蝗虫一般的东西。 箭!箭矢!在五百步的距离上,他们居然就能放箭了? 弩机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弩机不会同时射出这么多的箭矢。 弩机节省了人力,它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增加火力密度,可以射多支箭,其中,又以诸葛连弩为代表,但是,它的射程不远,最多和弓箭差不多。而另一类,则是增加了射程,比如三弓床弩,射出时的力道大增,但是,它的数量却很少,又需要多人操作。 像现在这样,从这么远的距离,飞来这么多的箭矢,已经完全超出了想象。 而看到了这些箭矢从甲板上的“酒桶”内不断飞出,朱元璋的惊讶,已经溢于言表。 “这,这是什么火器?”朱元璋瞠目结舌道:“临战之中,这种火器,可是大杀器。” 朱元璋自然知道,刚刚的碗口铳射击,虽然看起来很浩大,但是,要说杀敌,肯定是这酒桶更有威力。 第409章进入采石 如果自己的军队中,装备了足够数量的这种武器的话,那几乎就可以取消弓箭兵这个兵种了,甚至,在打仗的时候,自己的士兵也不需要向前冲上去拼杀,只需要对准敌人,点燃捻子,随着青烟冒出,箭矢不断地飞出,就可以把敌人都干掉。 这武器,真的不错。 “这是百虎齐奔,一次可以射出一百支箭,在普通的箭矢上,加装一个竹管,内装火药就可以了。”刘彦昌说道。 虽然原理很简单,但是,在自己去实验的时候,还是会遇到很多问题的,就这个火药装多少,绑在箭矢的什么位置,都是很有讲究的。 不过,听到了刘彦昌的话之后,朱元璋下了决心,自己的军队,也要装备这东西,回去之后,找人研究一下。 这时,朱元璋发现,刘彦昌正在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远离战场的上游。 刘彦昌在干什么?难道,那里有鞑子的水师过来了? 朱元璋正纳闷的时候,刘彦昌脸上满是喜色:“全军,继续前进,海鹘战舰在最前,准备蹬城。” 蹬城?这战斗,这么快就开始了吗?不过,看这高度,他们得在船只到达之后,再想法攀蹬城墙吧?但是,这次出来,他们本来是打算在采石矶登陆的,并没有准备直接蹬城头的梯子啊? 正在考虑之间,朱元璋就用肉眼也看到了上游的变化。 水!一股数尺高的水流,正在滚滚而来。 水涨了!水涨船高啊!朱元璋也是大喜。 长江是内陆外流河,虽然也有潮涨潮落,但是,那是对长江口沿岸来说的,到了江阴,这现象就已经不明显了。 不过,某些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江面还是会突然变高的,比如上游有多余的水出来,就会形成这现象。 很显然,刘彦昌的水军,选择这个时候进攻,肯定是提前知道要涨水的。 这个陈风,真的会未卜先知吗?所有的这一切,朱元璋自然都归结到了陈风的身上,想起陈风说过,自己是真命天子,朱元璋心中就是又激动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那几艘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之所以让这几艘船只在最前,也是有目的的,因为,它们的船首,都装了犀利的铁尖,现在,趁着涨水,这铁尖,已经够得着采石的城头了。 毕竟,采石只是座小城,地理位置重要,却没有太高的城墙。 徐达手执长枪,已经蹬上了甲板,他知道,现在,该他们表现的时候了。 昨晚在登船的时候,正好是徐达登上了一艘这样的船,今日,在得到了该他们去蹬城头的命令后,立刻就从船舱内奔了出来。 站到了船头上,徐达已经可以看到,那城头之上,准备抵抗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伤者,剩下的,好像都开始仓狂逃跑。 刚刚的一通箭雨,就是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仅仅是那一轮箭雨,就造成了无数的伤亡,他们从心里,就已经害怕了。尤其是,箭雨将在这里督战的一名千夫长射死,群龙无首,他们立刻开始了溃逃。 在即将到达城头之前,水轮反转,开始减速,不过,还是有一种重重的撞击感传来。 徐达站在铁尖上,就在船头即将撞上的时候,从这船头,跳上了城头。 此时,船头几乎和城头等高。 上去之后,那些依旧还留在城头的士兵,顿时感受到了深深的杀意。 徐达左右开工,用长枪挑死了数人,他的身边,就没有什么敌人了。 随后不断上来的士兵,跟着扩大阵地,向着城内冲去。 当朱元璋蹬上城头的时候,徐达已经跑到了采石城内的府衙之中,不过,采石城内的官员,此时都已经跑得一干二净。 没有费什么力气,只是有十几个人在跳向船头的时候,摔伤了而已,和这次战斗的胜利相比,几乎可以忽略。 望着城头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朱元璋突然有一种恍惚感。 对朱元璋来说,渡江攻打采石,是他一直都在计划的战斗,但是,因为缺乏水军,却从来都没有实施过,现在,有了风弟的相助,这么轻易地,自己的士兵,就站在了城头之上。 这一切,太湖水师,立了首功。如果风弟自己有心,他打江山,恐怕数年,也会成就霸业,却全心支持自己,朱元璋心神荡漾。 不管以后,朱元璋如何屠戮功臣,至少现在,朱元璋对于陈风,还是非常感激的。 朱元璋这里,进展顺利,但是,郭天叙和张天祜,两人却打得很艰苦。 集庆是座大城,非常难以攻打,张天祜却赌气,和朱元璋争功。 本来,在后世的历史上,巢湖水师,是至正十四年才出现的,而巢湖水师的俞廷玉父子,本是鞑子朝廷内的大官,在当年被罢黜回家,与廖永安弟兄为保乡里而聚兵巢湖,有战船千艘,日夜操练。 但是现在,由于陈风的穿越,历史比后世提前了,脱脱过早回到了权力中枢,又提前几年,就被哈麻谗言,现在的朝廷内,还是哈麻当政,而俞廷玉父子,也早在去年,就已经被罢黜回家。 而此时,余廷玉父子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帮助朱元璋还是帮助郭天叙的抉择中,选择了郭天叙。 上千条战船,虽然大部分都是小渔船,也已经非常有气势了,他们浩浩荡荡地向集庆进发,希望能够一举克之。 就在江面上,他们遭到了对面的集庆城的坚强反击,尤其是,集庆城内的回回炮,对江面不断的抛射石弹,虽然说精度很差,但是,只要砸中一枚,就会被砸得稀烂。 而城头的远程劲弩,也在不断地射来,他们并不像太湖水师那样,有射程很远的火器助阵,因此,不得不冒险上前,希望能够靠近登陆,这最后的数百步,让他们伤亡惨重。 冲得最狠的,是郭天叙和张天祜的本部人马,他们的伤亡最大,而当初郭子兴从朱元璋手里接过的那三万人马,此时却变成了孬种,不向前冲,都落在了后面。 一天的战斗,江面上漂浮着无数的战船残骸,他们却连集庆城的城墙都没有摸到。 采石城内,此时已经是一片欢腾。 府衙之内,朱元璋望着那幅土制的地图,正在沉思着。 采石已经被他们拿下来了,本来,他们应该连夜出动,趁着元军没有防备,天亮之前,就兵临太平城下。 不过,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徐达带着一万人马,刚刚出城,就遇到了另一股前来支援采石的军队,双方打了起来。 朱元璋知道,在采石之东,有冥顽不灵的陈野先,此人虽然是汉人,却奉鞑子为正统,纠集了上万人马,四处去平定叛乱,简直就是汉人中的败类!他的手下,还有一员大将,康茂才,功夫很高,也算是个劲敌了。 如果要是朱元璋手下的人马再多些,只需要分兵缠住这支军队就行了,但是,现在朱元璋一共渡江的,还不到两万人马,除去守卫和州的人马,就只有徐达带领的这支军队了。 如果被拖得时间长了,恐怕太平的守军就会有防备,只有采石这么个小城,是不能作为立足之地的。 在拿下了采石之后,太湖水师的人并没有上岸,他们就在采石之外的渡口上,暂时停泊下来,随时准备继续逆流而上,帮助朱元璋拿下太平。 “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一名传令兵匆匆地走了进来,向朱元璋说道:“都元帅有令,请朱元帅立刻挥师东进,协助攻打集庆。” 听完这话,朱元璋可没有自己已经占先的满足,因为,郭天叙始终是他的上级,现在,郭天叙要他直接发兵集庆! “都元帅的战果如何?”朱元璋问道。 “今日一战,伤亡惨重,却没有能靠岸。” 伤亡惨重,有巢湖水师的相助,还伤亡惨重,这说明,集庆的守军,战斗力还是很强大的,毕竟,集庆可是一座长江南岸上重要的城池,防守严密,那是一定的。 这个时候,朱元璋可不想将自己的军队,全部派到集庆去送死。 他还没有做好攻打集庆的准备。尤其是,这个时候,如果他的军队前去,肯定会被郭天叙派在最前线。 怎么办?总不能派太湖水师去帮助他们吧?太湖水师只是来帮助自己的,又不是完全接受自己的指挥。 朱元璋望着眼前的这张地图,看来,唯一的计划,就是拖了,反正自己离集庆还远着呢,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不用说是郭天叙还乳臭未干。 不用搭理他,还是先考虑自己这边吧。凭空多出个陈野先来,这是朱元璋没有考虑到的。想要打太平,那就得先把陈野先击溃了,陈野先手下,可是有数万的军队的,他只能靠徐达以少击多,而且,这次渡江作战,他们的战马,无法带来,可都是纯步兵了。 第410章郭天叙冤死 等了两日,终于,朱元璋先收到了好消息,陈野先投降了! 徐达以少击多,故施疑兵,陈野先手下大将康茂才中计,被徐达前后夹击,陈野先前去救援,又中了埋伏,都被俘虏。 陈野先在被俘之后,就投降了徐达。 徐达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向朱元璋请示,是否此时可以继续进攻,这支降军如何处理。 如果有这支军队加入,朱元璋手下的兵力,一下就显得丰盈了,攻打太平,也就不会显得单薄。因此,在得到消息之后,朱元璋一喜之下,就想要命令这支降军,与徐达共同进攻太平。 “主公,这陈野先,是在兵败之下,才投降我们的,而他以前,都是死忠鞑子朝廷的人,这样的人投降,我们一定要甄别清楚,万一陈野先要是假意投降我们,在徐达攻打太平的时候,从背后给我们一刀,恐怕后果就严重了。”李善长说道。 在第一批出发的士兵里面,李善长没有跟着过来,不过,在打下了采石之后,李善长就带着驻守和州的军队,跟着过来了,现在,和州已经算是一座空城。 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这次朱元璋算是背水一战。 听到了徐达已经战败了陈野先之后,李善长立刻敏锐地意识到,陈野先这种人,不可靠。 李善长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也意识到了,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胜利的时候,不能焦躁,这是名将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准,恐怕徐达向自己请示,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吧? 不过,这么一支军队,如果不用,那也太可惜了。让他们进来驻守采石?不成,让他们跟着徐达去征战?刚刚就已经排除了。那怎么用他们?这还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善长,你觉得,该怎么安置这支军队?”朱元璋问道。 “主公,郭元帅已经第五次派人来传令,要我们派兵前去相助了。”李善长说道。 怎么李善长又提起这事来了?朱元璋纳闷,他自己的军队都不够使,还怎么派人去帮助郭天叙?虽然名义上朱元璋还是郭天叙的下属,但是,朱元璋还真没有把郭天叙当回事。 “既然这支军队我们用着不放心,那不如我们把这支军队派去,支援郭元帅。”李善长说道。 支援郭元帅?顿时,朱元璋就懂了李善长的意思。 如果这支军队是真的来投降自己,那么,就一定会尽力帮助郭天叙,拿下集庆,哪怕就是在集庆城下面拼光了,朱元璋也不会受损失,反过来,如果这支军队有贰心,那么,损失的是郭天叙,和自己也没有关系。 这个方法好啊,朱元璋说道:“事不宜迟,这支军队无须进城,立刻前去协助郭元帅,攻打集庆。” 朱元璋眼神里,全部都是光亮。对于他自己来说,希望的,反倒是后一种情况。 采石城外,收到了朱元璋的命令,陈野先眼睛里寒光一现。 在失败的时候,被俘投降,对于陈野先来说,并不丢人,在不利的情况下,委曲求全,这是更伟大的人格,当年越王勾践,不是给夫差当过三年的仆人呢么? 留着这个身子在,还可以有更大的作用。 而现在,出于收买人心的需要,在陈野先投降了之后,他的军队跟着投降,也没有被打乱编制,还是被陈野先率领着。 因此,他的主意已经打定,进入了采石之后,立刻再叛变过来,捎带着,将朱元璋等人,一网打尽。 但是,在这采石城外,却没有能进去。 “大哥,要不,我们打进去?”一旁的康茂才说道。 现在,他们离城门很近,如果打算动手,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 打进采石城,将采石夺回来,然后,再据城坚守,把徐达消灭在城下,这样,他们可就是大功臣。 望着城头的那些箭矢,陈野先迟疑了一下。 “为何命我们去攻打集庆?”陈野先问了一句。 “据说是郭天叙等人正在攻打集庆,目前战局不利,所以,派我们前去支援郭天叙。”康茂才说道。 郭天叙?陈野先眼前一亮:“我们去支援他!” 虽然朱元璋也是上了朝廷黑名单的人物,不过,显然郭天叙比朱元璋还排得上号,毕竟,郭子兴一死,郭天叙是这支军队的首领。 那么,他们前去支援郭天叙,捎带着把郭天叙,还有那个张天祜抓住,功劳可比现在要大得多,而且,那里是集庆,守军很多,他们在不利的时候,还可以逃到集庆城去,这样,把握十足。 “是,大哥。”康茂才完全听陈野先的,不用问为什么,他已经猜出了大哥的意思。 上万的军队,开始整齐地向东进军。 集庆城南,板桥。 在苦战了两日之后,郭天叙和张天祜带领的滁州兵马,终于蹬上了南岸,他们绕到了集庆城的上游,在夜间找了个空隙,登陆上岸。 虽然蹬上了南岸的土地,但是,想要进攻集庆城,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伤亡的。所以,在赶造攻城器械的同时,郭天叙在不停地命朱元璋来支援自己。 当初在滁州,算是有些赌气的成分,现在看来,好像己方是上当了,朱元璋打的采石,只是一个小城,而集庆,却是一个大城池。因此,郭天叙利用自己的身份,给朱元璋下命令。 谁知,朱元璋居然敢不奉他的命令,这让郭天叙非常恼火。 “郭元帅,朱元帅派的援军到了。”就在这时,郭天叙终于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是朱兄弟自己带人来了吗?”郭天叙问道。 如果是朱元璋亲自来了,那一定要派他带着他的人,冲在最前面。这是郭天叙的第一个想法。 这几日,他伤亡惨重。 “不是,是一个叫陈野先的人率领的。” 陈野先?自己好像以前没有听说过啊。 “他们来了多少人?”郭天叙问道。 “人数倒不少,看样子,两万有余。” 两万多人?郭天叙大喜。他知道,和州的守军,总数还不到两万人,这次朱元璋派来的援军,反倒有两万多人,这可是一批生力军。 “舅舅,我们出去看看。”郭天叙正好看到了张天祜进来,立刻向张天祜说道。 张天祜也是得知有支援军到了,才来找郭天叙商议的。听到郭天叙这么说,立刻跟着,向外面走去。 营寨外面,板桥一侧,那支军队,正在守候着。 为首的两员大将,看起来虎虎生威,郭天叙一见,就更是欢喜。 “两位将军,就是朱公子派来助我夺城的吧?”郭天叙说道:“哪位是陈将军?” “末将便是。”陈野先说道:“这位是我的副将,康茂才。” “康将军,幸会。”郭天叙说道。 “郭元帅,我们奉朱元帅的命令,日夜兼程,总算是没有误了期限。”康茂才说道:“请朱元帅下命令吧。” 一来就请命作战,郭天叙挑不出朱元璋半点毛病来,既然请战,那就让他们去爬那集庆的城头吧。 “现在,攻城用的云梯,已经赶造完毕,请陈将军和康将军,率领将士,攻打南城门,我等攻打其他几个城门。”一旁的张天祜说道。 “是。”陈野先说道:“末将遵命,不知这位将军贵姓?” 刚刚是张天祜说的,陈野先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已经确定了郭天叙。 “某乃张天祜。”张天祜说得很干脆。 下面听到的,就更干脆了。 “把这两人,都给我拿下了!”陈野先大声喊道。 这次,本来就是在营寨之外,又是来见援军,因此,郭天叙和张天祜两人,根本就不疑陈野先会对他们不利,身边除了带四五个亲兵之外,就没什么人了。 谁知,上来通报了姓名,得知郭天叙和张天祜就在眼前了之后,陈野先没有废话,立刻命四下的人,将这两人拿下了。 这两个正主拿下了,也好到集庆城,去给福寿当贺礼。 听到陈野先的话,郭天叙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天祜却是知道不妙,立刻拔马就跑。 只要跑回到营寨之内,集合队伍,哪怕就是郭天叙被抓,也能再救出来,要是他们俩都被抓,那营寨内的数万将士,群龙无首,说不定会反而被这两人给打了。 这一切,说不定是朱元璋的阴谋,必须当机立断。 张天祜刚想要跑,就已经被一队骑兵拦住了去路。 他们从北岸过来,也是没有带马匹的,而陈野先一路过来,虽然骑兵不多,却早已经布置妥当。 当下,郭天叙和张天祜两人,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这时,郭天叙才反应过来。 “你们是朱元璋派来害我的吗?” “朱元璋?他算什么鸟人,我们本来就是朝廷的人马。”陈野先给朱元璋平了反,接着说道:“你们不是想进集庆城吗?我现在就带你们进去,将你们交给福寿大人,不过,你们得帮我个忙,让你们的这支部队,也跟着接受朝廷的指挥。” “呸!”郭天叙此时气愤无比,一口吐沫,就吐到了陈野先的脸上。 陈野先更没有犹豫,抽出腰刀来,刀光闪过,郭天叙的脑袋,就骨碌到了地上。 第411章郭家断后 陈野先凌厉的动作,让张天祜心中一惊,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心狠手辣,他知道,自己恐怕也难以幸免了。 “张将军,请说服你的军队,归顺于我,否则,你的下场,就和这郭天叙一样。”陈野先说道。 “我们自从起兵以来,虽然屡次被鞑子围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投降两字。”张天祜说道:“你杀了我们,朱元帅是不会放过你的。” “茂才,立刻带兵,包围逆贼所部,如果他们不投降,那就杀无赦!”陈野先说得非常简单。“至于你,张将军,我暂时不会杀你,我要把你送到集庆城内。” 很快,无数喊杀声,就从营寨之中传了出来。 虽然是以有心算无心,但是,毕竟滁州的兵马也是经过很多阵仗的,虽然被偷袭,他们还是在反抗着。 一时间,到处都是鲜血,这里成了战场。 这里的情形,立刻被集庆的守军发现了。 本来,看到对方新开赴来了增援的军队,集庆的守军还有些担心,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己方能否守住这城池,恐怕就难说了,据说这次他们还邀请到了东面的陈大人,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干脆就不用打了。 但是,稍后他们就发现了那里的异常,两支军队,居然打起来了。 福寿也蹬上了城头,他是集庆的达鲁花赤,他肩头的胆子,也非常地沉,和外面的红巾匪打了几日,红巾匪虽然伤亡惨重,却没有退去的迹象,他就知道,对方是在等待援军。 现在,他在城头上,忧心忡忡。 一队骑兵,正在向这里飞驰而来。 “弩机,弓箭手,准备。”负责这里防守的一名千夫长大声喊道。 由于西面临江的地方,最容易受到水面上的攻击,所以,集庆城主要的防守力量,都放在了那里,这边的城头,是在发现了对方登陆,逼近南门外之后,才调拨过来了一批,即使如此,他们也信心不足。 “福寿大人,不要射箭,我是陈野先,这次,我带着郭天叙的人头和张天祜,来给福寿大人献礼了。外面的红巾匪,都已经被我包围了。”远远地,陈野先大嗓门就喊起来了:“福寿大人,开门,放我们进去吧。” 陈野先曾经见过福寿,虽然他不确定这城头上,是否有福寿在上面,不过,直接提对方主将的名字,显示了陈野先的地位很高。那些守军们,至少也得先向陈野先汇报一下,不会直接放箭。 先自报家门,陈野先害怕城头的守军误伤他们。 但是,他不知道,听到他这话,城头上的福寿,却怒从中来。 如果不是一个时辰之前,接到了斥候的汇报,福寿应该很高兴地打开城门才对,但是,那样的话,他就彻底上当了。 他已经知道,这个陈野先,已经兵败,被朱元璋俘虏,之后,归顺了朱元璋。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又大叫着手里有郭天叙的人头和张天祜这个人,那纯粹就是撒谎,而外面的两军之战,恐怕也是演戏给他们看的。 福寿当然不知道,陈野先是假意投降朱元璋的,现在,从他的判断来说,更大的可能,就是陈野先是假意来投集庆城,等到他进了城,这城池,恐怕也就插上红巾军的旗帜了。 “拿箭来。”福寿喊道。 身后,一名护卫立刻将弓和箭,递给了福寿。 看到城头上没有动静,陈野先的胆子大了,驱赶着张天祜,踉踉跄跄地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都骑着马,一同向城头走去。 张天祜知道,现在,他应该以死明志,但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他还没有拿下集庆,他要想法逃走! 但是,怎么逃?他被捆着胳膊,对方还是骑兵,跑不出去几步,就会被再追回来。 陈野先得意洋洋,这次,郭天叙和张天祜,一个被他杀了,一个被他俘虏,这可是一件大功,等到奏报了朝廷,他也肯定会被封个路府的大官。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抬头,一枚箭矢,已经飞来了。 他想要躲,但是,平时那么灵活的身子,现在却仿佛不听使唤了,还没有开始行动,就已经感觉到了胸前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几乎只看到了羽毛,箭矢贯胸而过。 陈野先睁大了眼睛,望着城头之上,那里,漫天的箭雨,飞了过来。 这是为何? 陈野先不懂,他想不懂,为何自己已经报了家门,城头上的人,还要用弓箭来招待他们? 张天祜却笑了,看着城头飞来的箭矢,他就知道,陈野先很悲剧,当然,自己也不能幸免。 擅兵者终将死于兵,张天祜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却没有想到,最终,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死亡的。 很好笑,张天祜笑得很灿烂。 其余的骑兵想要逃跑,但是,城头的人很阴险地故意将他们放得很近,他们逃脱不了城头的弓箭射击。 太阳渐渐地落山,四周都是血红。 “主公,主公,紧急军情。”已经是深夜二更天,朱元璋刚刚入睡,就被李善长吵醒了。 “什么事情?”朱元璋合衣而起,向推开门走进来的李善长问道。 “主公,集庆城外,发生了剧变。”李善长说道。 集庆城外?朱元璋眼神里闪过一丝喜色:“是吗?什么变化?” “前去支援郭元帅的陈野先,在到达集庆城外之后,突然又起了反叛之心,杀害了郭元帅和张元帅,而又不知为何,陈野先被集庆城头的弓箭射死。”李善长说道。 听完这话,顿时,朱元璋心中大喜,这陈野先,还真是给自己当了个好帮手,将郭天叙和张天祜两人,都干掉了,本来,朱元璋还想要打着复仇的旗号,再把陈野先给料理了,现在,什么都不用了,集庆的守军,又把陈野先给干掉了。 这次自己出兵,还真是顺利。 “那滞留在集庆城外的军队呢?”朱元璋问道。 “一部分与陈野先所部激战,不幸战死,大部分,都陆陆续续返回了我们这里,主公,我们是否派汤和将军接应一下,以免这些人在半途中遭遇意外?”李善长问道。 “是,派汤和立刻带队,前去集庆城外围,将我们宝贵的兵力接应回来。”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没有太忐忑,他知道,自己那三万军队,不用说原封不动,至少也能回来两万八。这些,他早就布置好了,当他们出动的时候,这三万军队,就刻意地避战,以免在集庆城下,就被鞑子给糟蹋了。虽然那些精兵交给了郭子兴,但是,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把这部队重新调回自己身边来。 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一个以天下为志愿的人,是必须要注意各方面的影响的,因为,最终是得道者才得天下! 那三万精兵,到了他的手上,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来。 现在,就打集庆,那是非常愚蠢的,他要先下了太平,然后,在这里建立起自己稳固的根据地,等到准备就绪,再以泰山压顶之势,一战就下了集庆! 这一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就在至正十年的年底,朱元璋南下采石,同时,滁州兵马出击集庆。就在集庆城外,陈野先所部反复叛乱,杀害了郭天叙和张天祜,这种复叛的行为,为所有人所不齿。 消息传到了采石,朱元璋失声痛哭,切齿仇恨,他没有看清陈野先的反意,才会酿此大错。 如果郭子兴在天有灵,也会为朱元璋的这份孝心而感动的。不过,现在,郭子兴已经彻底绝后了。 现在,压在朱元璋头顶上的人,终于都没有了,郭子兴去了,郭天叙和张天祜也都去了,这中原,以后就是他朱元璋的天下! 小明王得知后,也是非常慨叹,自从起兵以来,郭子兴一家算是为大宋尽忠,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还好,郭子兴的女婿朱元璋,接过了郭子兴的旗帜。所以,除了悼念郭子兴一家的悼文,连同朱元璋被封为都元帅的圣旨,都到了采石。 天亮之后,在采石城内,就新聚集起了四万人马。 除了朱元璋原来的三万人马,回来了两万九千多人之外,剩下的一万多人,都是郭天叙和张天祜的本部人马。 他们知道了陈野先的假意叛降,结果导致了郭元帅和张元帅被杀,他们要报仇,也只能是投靠离他们最近的朱元帅。 朱元璋感觉到,自己的实力,顿时膨胀起来,这下,不论是打太平,还是以后打集庆,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 这四万人马,没有进行休整,由徐达和汤和两人率领,立刻向太平而去。 朱元璋在采石城内,虽然没有参与前线的战事,却有更加重要的工作去做。 安抚这里的民心,争取这里的大户的支持,最终,让自己的势力,在这片土地上发展下去,这才更加重要。 同时,这次能够取得胜利,和陈风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自己已经和他结为了兄弟,不过,为了能够更进一步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不如,再做个亲戚吧。 第412章再生个儿子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平江城内,这个新年过得格外有感觉。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陈大人取消了他们今年的赋税,他们的小日子,顿时过得红红火火起来。 陈家的宅子里,也格外地热闹,虽然陈风已经授意,不得铺张浪费,但是,陈家现在的人口已经很多了,比如,仅仅是陈风的夫人,就已经有了蓝玉寒,韩雪,敏敏,沈惠,韩娥和陈风拜过了天地,不过已经不在平江了,而另一个人,虽然没有任何名分,而且还曾经是陈风的敌人,现在却正在给陈风怀着孩子。 薛婉瑜也从江北过来了,现在,陈风算是正式在平江安顿下来,那么,陈风的生意,也就随着转移到了平江来,现在的薛婉瑜,可以说已经是陈风的地砖生意的大当家,总管着各种生意。 薛婉瑜平时比较忙,也只有在现在,才有机会接近陈风。 而当陈风看到薛婉瑜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多了些愧疚,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和敏敏在一起的时候,阴差阳错,把薛婉瑜抱上了自己的床,而事后,虽然薛婉瑜没有找自己的麻烦,陈风却知道,这个情债,也是要还的。 正在沉思之间,陈风就听到了远处的一个稚嫩的喘息之声,不用说,他就知道,是淘气的小静茹来了。 小静茹穿了一身新衣服,已经可以在地上乱跑了,平时难以见到陈风,因此,只要一见到陈风,就赶紧跑过去,抱住陈风的大腿,非得让陈风把她抱起来,而且,还得骑到脖子上才行。 每当这个时候,陈风就放下了自己的公务,抛开了其他的烦恼,享受着天伦之乐。这个小静茹,让陈风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一个孤独的穿越者,有了真正的家庭的温暖。 虽然是在江南,冬季也有些阴冷,小静茹的两个红红的脸蛋,此时满是兴奋。 抱住了爹爹的腿,小静茹终于如愿以偿,骑到了爹爹的脖子里。 “驾!驾!”粉嘟嘟的小嘴里,不住地喊道,同时,用小手抓着陈风的头发,很明显,她已经把陈风当作她的战马了。 陈风只能随着小静茹的性子,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这一动,更让小静茹乐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沈惠从外面进来,看到这情况,立刻呼道:“静茹,快下来。” 说完,伸出了自己的两个胳膊,将静茹从陈风的脖子上接了过来,顿时,小静茹就撅起了嘴来:“姆妈,我要骑大马。” “静茹,不许胡闹,爹爹还忙着呢,不要打扰爹爹。”沈惠说道。 “无妨。”陈风看着沈惠,有一种恍惚之感,不知觉中,沈惠已经褪去了曾经的羞涩,现在又多了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 “惠儿,这几年,你辛苦了。”陈风说道。 “风哥,惠儿不辛苦。”听到陈风这么说,沈惠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长长的睫毛眨动着,说道:“就是静茹一个人,太孤单了,要是再有个小伙伴就好了。” 听到这里,陈风不由得尴尬了一下,沈惠的意思,自己当然明白了,不过,其他的夫人,不论怎么样,总是肚子鼓不起来,要不是有沈惠的先例,陈风还以为是自己的小蝌蚪有问题呢。 看到陈风的表情,顿时,沈惠就知道了陈风的想法,接着又说道:“风哥,其他几个姐妹,你也不要多怪她们,不如,让惠儿再给你生几个吧。” 陈风恍然大悟,沈惠当然不会说是陈风有问题,这个时代,女人不能生娃儿,都是怪女人有问题,所以,沈惠觉得,既然是她们几个有问题,这给风哥繁衍后代的任务,那自然就是交给自己了。 所以,沈惠提出了这个要求。 听沈惠这么一说,陈风也才想起,的确如此,自己一直都想着,把其他几个夫人的肚子搞大了,现在,既然怎么搞都没用,还不如让沈惠再给自己生一个呢,反正沈惠没有问题,而且,要是沈惠能接着怀上,正好自己也可以找一下原因。 对,就这么做,想到这里,陈风脸上露出了笑容:“惠儿,今天晚上,让姆妈带着静茹吧。” 陈风没有说别的,沈惠就已经明白了陈风的意思,不由得心神荡漾,风哥总是和她们几个亲热,都很久没有碰自己身子了,这次,自己要再争口气,给风哥生个儿子出来。 看沈惠那眼神,明显就是发春了,陈风心中暗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沈惠给收拾好了。 “陈大人,杭州送礼来了。”就在这时,罗贯中走了过来。 过春节,作为一个实权统治者,陈风可以有很多机会收礼,为了杜绝这种风气,所以,对于下面的人的礼物,陈风是一概不收的,尤其是平江城内的众多富商,都希望能够傍上陈风这棵大树,礼物一件比一件重,全部被陈风退了回去。 上行下效,既然陈风都没有收礼,那下面的那些官员,自然也不敢收礼了,当初杨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敢再犯错误,毕竟,陈风给的各级官员的工钱已经不低了,而且,跟着陈风,明显是有更好的前途的。 不过,杭州城送礼,就不是在这个范围之内了。 “是吗?谁给送来的?”陈风问道。 “还是那个杨乘。”罗贯中说道。 在上次陈风出兵占了嘉兴之后,杭州就已经坐立不安了,达识贴睦迩几次派杨乘来,不过后来,陈风就一直不接见了,就是连罗贯中,后来也都不再见他,吃了几次闭门羹,杨乘也就不来了。 这次,趁着过年的机会,杨乘来给陈风送礼,这里面,肯定是有内容,这次,陈风倒是来了兴趣。 “走,我们去看看。”陈风说道。 相比几个月前,杨乘明显苍老了几岁,就连头上,居然都现出了白发。 这个人,看来受的煎熬不轻,恐怕就是连江浙行省的左丞等人,也没有他操心多。 陈风突然觉得,这个杨乘,虽然耿直了一些,又是一根筋,不懂为官之道,不过,这样的人,更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要是能够让他为己所用,那就最好了,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很明显,既然认准了跟着朝廷,那就恐怕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陈大人,下官能够再一睹陈大人的尊容,真是三生有幸。”杨乘见到陈风,立刻说道。碰了几次壁之后,再次见到陈风,杨乘说话不由得更会拍些马屁,不过,这话在陈风的耳朵里,听得可不怎么受用。 “杨大人,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收礼的。”陈风说道。 这次,杨乘就是来送礼的,陈风提前把这话说出来,看这杨基怎么接招。 “陈大人,下官不是来送礼的,这些礼物,都是我们江浙行省…送给陈大人的。”杨乘说道。 江浙行省的级别,要比陈风的高,所以,江浙行省给陈风东西,那就不应该算是送礼,送礼,从来都是下级给上级送。 江浙行省的?陈风还以为是杨乘自己送的呢,看来,这个人,还是不解为官之道啊。 “是吗?都是些什么东西?”陈风问道。 “有达识贴睦迩大人送来的珊瑚,纳麟哈剌大人的翡翠,都是他们珍藏多年的宝贝,还有其他几位大人的心意。”杨乘说道。 陈风点点头:“几位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这礼物,我也都收下了。” 刚刚陈风那么问,杨乘还有些忐忑,现在听到陈风说收下了,这内心才安定了。 “杨大人,既然来了,就在平江城多呆几天再回去吧。”陈风说着,就要转身。 这么快就要走了?杨乘脸上一阵犹豫,看到陈风已经转过了身,终于说道:“陈大人,请留步。” “怎么?还有事情么?”陈风问道。 “陈大人,最近我们江浙行省,发生了很多事,不知陈大人可否知晓…”杨乘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杨大人说的是哪一件?”陈风问道。 杨乘顿时无语,现在,江浙行省的大事,自然就是和州的朱元璋,南下渡过黄河,攻下了采石和太平啊,现在,集庆非常危险,谁都知道,朱元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集庆。 江浙行省很无语,南方的方国珍的叛乱还没有处理好,北方就被陈风给大举进攻了。现在,陈风好不容易安抚了下来,却又出了朱元璋的事。 江浙行省很头疼,朝廷对达识贴睦迩非常不满。而达识贴睦迩已经调动周围的几个路府的军队,前去支援集庆。 而这个时候,陈风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如果陈风真的还心系朝廷,就应该帮助他们,把朱元璋赶走,如果,和外界传言的一样,陈风和朱元璋搅和到了一起,那江浙行省,就应该早做准备。 杨乘这次来,也是比较危险的。什么送礼,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来探一探陈风的态度,要是陈风肯出兵,帮助平叛,那么,江浙行省可以默认陈风对嘉兴的占领,这是来之前,达识贴睦迩给的底牌。 第413章杨乘被忽悠了 “陈大人,红巾匪之中的朱元璋所部,渡过了长江,攻占了采石和太平。”杨乘说道:“在这种时候,陈大人手握雄兵…” 杨乘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风就打断了:“是啊,集庆的守军最为坚决果敢,郭天叙和张天祜,都死在了集庆的城下,这可是对红巾匪的一次大的胜利。” 胜利?那样的也能够算作是胜利?杨乘在心里嘀咕了一下,陈大人不会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吧?朱元璋已经在太平立足了,这个朱元璋,也是很厉害的,江浙行省危矣! “陈大人,现在逆贼正在太平,虎视眈眈,我们江浙行省非常担心。”杨乘说道。 “朱元璋,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陈风说道。 “陈大人,下官斗胆,请陈大人出兵,将这跳梁小丑清除。”杨乘说道。 来邀请自己出兵?陈风终于知道了江浙行省的目的,不过,想要请自己出兵,这饷银,江浙行省拿得出来吗? “没有问题。”陈风说道:“不过,江浙行省连上次我的饷银,还没有给我呢吧?上次的事,导致了我拖欠了士兵的战功奖赏,达识贴睦迩大人打算给我补齐了吗?” 开战之前,陈风就要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但是,江浙行省最多凑出了二十万两,后来,陆陆续续地,又凑了十万两银子,不过,离陈风的要求还差得很远。 没有银子,他们应该就知道,根本就请不动陈风的军队。 “陈大人,这些银子,我们江浙行省现在真的有困难,暂时拿不出这么多来,所以,如果陈大人肯出兵,驱逐逆贼朱元璋的话,我们江浙行省,愿意将嘉兴,彻底移交给陈大人。”杨乘说道。 江浙行省虽然没银子,但是,有的是土地,现在,他们终于想通了,要用嘉兴,来换取陈风出兵驱除朱元璋的行动。看起来,江浙行省算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不过,他们应该知道,陈风希望的,绝对不仅仅是如此。 “杨大人,你这话,我没有听明白。”陈风说道。 这还不明白吗?杨乘只得继续说道:“我们愿意将嘉兴,交给陈大人统治,请陈大人出兵,赶走朱元璋。” “那我出兵的军费呢?”陈风问道。 “就是嘉兴一地。”杨乘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杨大人,这嘉兴一地,是上次出兵的军费,达识贴睦迩大人怎么能够在这事情上犯糊涂?当初出兵之前,我就说了军费的数目,在达识贴睦迩大人答应之后,我才出兵,帮助江浙行省,消灭杨完者的。而杨完者逃到了嘉兴,我为了消灭干净他们,才跟着进了嘉兴,之后,江浙行省同意,在没有偿还完了上次的军费之前,暂时由我帮助维护嘉兴的平安。” 陈风说的,都是事实,来之前,杨乘觉得,江浙行省算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了,这么听陈风一说,却又完全不是这回事。 “现在,达识贴睦迩大人,又拿了嘉兴,作为我出兵太平的军费,这一个地方,怎么能用两次,这不是来搪塞我吗?你回去告诉达识贴睦迩大人,我把杭州城送给达识贴睦迩大人怎么样?”陈风说道。 江浙行省想得不错,把嘉兴给自己,就算是让自己出兵的条件了,那怎么可以?嘉兴是自己夺过来的,本来就已经是吃到自己嘴里的肥肉,江浙行省看着反正要回来也无望,就这样给了自己?那怎么可以?他们怎能把本来是自己的东西,再给自己? 陈风可不傻。 杨乘无语了,他反应不过来了。 好容易,才把这关系缕顺了,杨乘说道:“陈大人,那您究竟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够出兵?” “和上次一样,不过,这次劳师袭远,至少也得二百万两银子。” 上次还剩一百多万两银子没有给,这次,陈风再要二百万两银子,不论说什么,这笔钱江浙行省都拿不出来。 果然,听到陈风这么说,杨乘就知道,这次肯定是无功而返,这陈大人手下的军队,战斗力强悍是出了名的,但是,这又是一支烧钱的军队,请他们一次,居然要耗费这么多。 “陈大人,非常抱歉,恐怕这次,达识贴睦迩大人不会答应了。”杨乘说道:“我们江浙行省今年赋税不是很多,那一百万两,还得用几年的时间才能还清。” “没事,我可以等。”陈风说道:“等到还清了我的时候,我再考虑是否出兵。” 杨乘脸色惨白,和陈大人谈了这么久,还是谈崩了,其实,那些大人们,如果真的愿意出这笔钱,只要将他们的家财拿出来,肯定就够了,可惜,他们还是不肯啊,而其他的富商,愿意出钱的也不多。 “陈大人,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杨乘问道。 陈风思考了一下,说道:“有。” 杨乘一喜,问道:“要我们江浙行省怎么做?” “将常州路,交给我当抵押,什么时候江浙行省凑够了这二百万两银子,我就归还这常州路。”陈风说道。 常州路!杨乘心惊,这条件,还不如不说。 围绕着太湖,东面是平江,西面是常州,陈风现在已经有了平江和太湖水师,整个太湖,也就几乎都是他的了。 如果再把常州囊括进来,那里也有大片的耕地,民以食为天,粮食丰富,就是他最大的资本。 而且,陈风要常州,当然不单单是看上了这块地,更重要的,就是常州与集庆路紧挨着。 打采石,陈风只派出水军就可以了,打太平,确切地说,没有怎么打,太平的守军得知了采石被攻下,而且陈野先死后,就失去了斗志,纷纷逃跑了。 但是,集庆城池高大,里面兵多将广,防守严密,想要把集庆城拿下来,这可是个硬仗。 如果常州也被陈风所占据了的话,那再打集庆的时候,陈风随时都可以出兵相助,这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陈风早就垂涎常州了。 杭州,对陈风来说,那就是案板上的肉,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但是,常州就不同了,所以,要是骗得江浙行省将这里交给了陈风,那到时候,达识贴睦迩肯定得活活气死。 反正即使是江浙行省不同意,陈风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多就是杨乘多跑几趟而已。 杨乘虽然是一根筋,但是,对于这些大事上面,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当然知道,常州意味着什么。 所以,陈风这么一说,杨乘就觉得不合适,不用请示达识贴睦迩大人,他就说道:“这可使不得,陈大人,常州路是我们唯一的几个赋税来源地,要是把常州也给您了,我们江浙行省,恐怕就没有足够的税收了。而且,那里紧邻着集庆路…” “那不是正好我可以与集庆路交相呼应,方便围剿红巾军?”陈风反问道。 这一说,杨乘再次哑口无言,他咽了口吐沫,说道:“陈大人,现在外面有很多传言,说您与朱元璋有来往,上次朱元璋打集庆,还有您的太湖水师助阵…” “杨大人,您在说什么?”一旁的罗贯中已经喝止住了他,这帽子,可不是随便戴的,虽然实际上,的确如此,不过,当着陈风的面,敢这么说,那就是十恶不赦了。这不是当面打脸吗? “本,让他说下去。”陈风说道。 杨乘本来就是一根筋,现在,既然已经说了,倒不如都说出来。 “陈大人,这次江浙行省派我来,其实,也是想问您一下,您究竟有没有与逆贼朱元璋勾结?”杨乘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抱定了决心,要是惹得陈风恼怒了,把他当场给咔嚓了,他也认了。 “杨大人,那你说呢?”陈风问道。 陈风这一句话,反倒将杨乘问住了。 自己说?陈大人,究竟有没有反意?杨乘看着陈风的面容,再看那清澈的眼神,再想想自己刚刚那么冒犯,而陈大人也没有计较,顿时,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陈大人,下官相信,那都是谣言。”杨乘说道。 “为何?”陈风问道。 “下官觉得,陈大人不是与反贼红巾匪同流合污的人。”杨乘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杨大人,你身为朝廷官员,应该知道,遇到问题,要多动脑子,如果我要是真的与红巾匪有来往,你认为,我该会怎么做?” “陈大人手握重兵,要拿下杭州路,轻而易举。”杨乘立刻就想明白了。 想想也是,如果陈大人真的有反意,那怎么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地呆在杭州城内?虽然他们也有过害怕,但是,嘉兴的军队,从来都没有出击过杭州,甚至,在嘉兴的南部,根本就没有部署兵力。 “杨大人,请回吧。”陈风下了逐客令。 杨乘退了出去,心里在想着,如何向达识贴睦迩大人交差,这次来的任务,只完成了一个。 第414章朱升做媒 “陈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和江浙行省反目?”看到杨乘走了之后,罗贯中问道。 他们在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鞑子穿一条裤子,但是江浙行省总是来热脸贴他们,所以,他们也就半推半就。 现在,既然已经和朱元璋走到了一起,那么,总有一天,是要和江浙行省再次刀兵相见的。 “等我们攻打集庆的时候。”陈风说道。 集庆,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多国的古都,而在朱元璋拿下这里之后,还会改名为应天,成为以后的明朝的首都。 攻占这样一个城池,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所以,不论从什么角度上,陈风绝对都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历史也因此会记载下,陈风大军协助朱元璋,共同攻下了集庆,那么,万一以后有什么特殊情况,自己这功劳也可以抵消一部分罪责。 只要他的军队亮出旗号,攻打集庆,那么,就一定会被江浙行省知道,所以,那个时候,再隐瞒也没有用了,所以,也就是彻底和江浙行省决裂的时候,如果达识贴睦迩等人还不赶紧跑路的话,一定会在杭州将他们彻底抓获。 到时候,不知最难过的,会不会是杨乘?只能怪他太天真了。 而打集庆,就必须要借道常州和镇江,这些,都是已经在陈风考虑范围之内的,能智取,就智取,不能智取,再动手也不迟。 上次虽然动用了太湖水师,不过,并没有亮出陈风的旗号来,虽然火器凶猛,但是,也有的人把这水师归结到了巢湖水师的头上。 所以,陈风只要不承认,就算是籁掉了。 “是,知道了,大人,我们得提前预备好足够的官员,准备接收这些城池。”罗贯中说道。 打下一座城池来,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把已经打下来的城池真正地变成自己的地盘,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罗贯中也跟着退了出去,谁知,没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又回来了。 “本,还有什么事?”陈风问道。 “陈大人,一名老者前来,想要见陈大人。”罗贯中说道。 虽然陈风平时也很礼贤下士的,但是,要是谁想见他,都能够见到的话,那陈风就不用做别的了,整日接见人就行了。 不过,既然是罗贯中来汇报的,那这个人,一定不寻常。 “是谁?”陈风问道。 “他自称是朱升。”罗贯中说道。 朱升?提到这个名字,陈风自然就想到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九个字,这九字方针,就是朱升提出来的。 廉颇老矣,尚食饭三碗,这个朱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他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由于陈风的穿越,历史已经有些不同,陈风并不能确定,这个朱升,此时究竟是否已经为朱元璋效力,如果没有的话,那自己把他争取过来,也是不错的。 “请他进来。”陈风说道。 很快,一名白发老者,就走了进来,虽然年过半百,不过,朱升气色依旧很好,在后世的鄱阳湖大战中,朱升还曾经把冒失的朱元璋拉回到船舱内,力气自然也是很大的。 在朱升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陈大人,在下朱升,见过陈大人。”朱升说道,虽然年过半百,牙齿却一颗都没掉,说起话来,也口齿清楚。 “老先生免礼。”陈风说道:“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在下周德兴。”后面的男子说道。 周德兴?听到这个名字,陈风就知道,这朱升,肯定已经投靠了朱元璋,要不然,怎么会跟着周德兴一同前来? 周德兴,这个名字陈风很熟悉,就是朱元璋手下的一员大将。同时,也是朱元璋童年的玩伴,朱元璋也得称呼他一声为兄长。 “两位是朱兄派来的吧?”陈风问道。 虽然朱升也姓朱,不过,在陈风口中的朱兄,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朱元璋。 听到这话,朱升点了点头,果然,这位陈大人虽然年纪不大,却非常聪明,这份洞察力,恐怕无人能比。 “是的。”朱升说道:“这次来,是朱公子派我们来向陈大人表示感谢的,如果没有陈大人的太湖水师相助,我们也不能轻易地拿下采石和太平。” “对,太湖水师的战船,虽然数量不多,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当时我也在场,那战船射击的场面,太壮观了。”后面的周德兴说道。 “既然已经和朱公子结拜为了兄弟,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陈风说道:“两位远道而来,一路上还要瞒过鞑子的眼线,真是太难得了。” 在朱元璋的军队占领了两地之后,其余地方的元军,就提高了警惕,他们这一路上过来,的确还有危险性。 这也是朱升要周德兴陪同才能前来的原因。 两人这次来,如果仅仅是为了致谢,那陈风是绝对不相信的。 尤其是,朱升这胡子一大把了,还不辞辛苦,一定有目的。 是商议这如何进攻集庆的事情吗?朱升是很有战略眼光的,但是现在,这属于战术的范畴了吧? “陈大人深明大义,实乃天下之福。”朱升说道:“这一路上来,有周将军护卫,还比较顺利。来了平江,果然大开眼界,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够像这里的一样,安居乐业,那就是太平盛世了。” “是啊。”陈风说道:“我此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和朱公子一起,为建立我们汉人的江山而战斗。” 听到陈风的话,朱升非常高兴,说道:“是啊,这也是我们朱公子的理想,现在,我们朱公子,有一个提议,想征询陈大人的意见。” “说吧。”陈风说道。陈风已经猜出,肯定是为了下集庆的事情了。 “陈大人,现在,郭子兴元帅已经去世,而郭天叙元帅和张天祜元帅也都去世,朱公子对此非常伤感。郭元帅一家为国尽忠,却没有看到太平盛世的一天,朱公子对郭元帅一家都深感同情,尤其是,现在郭元帅一家里,只剩下一个郭惠,待嫁闺中,父亲一死,长兄为父,而朱公子作为郭家唯一的翁婿,也有义务照顾这郭惠,现在看到郭惠整日以泪洗面,非常牵挂,所以,朱公子希望给郭惠找个好人家。”朱升说道。 听着朱升说起了这些,陈风感觉到有些意外,而且,隐隐猜到了什么。 果然,朱升顿了一顿,说道:“陈大人,听闻您已经有数位夫人,不过,还没有男丁,朱公子特意找人看过八字,这郭惠,嫁给了陈大人,一年之内,就能给陈大人生个大胖小子,不知陈大人意下如何?” 关于郭惠,正史上并没有记载,因此,只有所谓的野史流传了下来。 本来,陈风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是只相信正史的,但是,来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很多时候,野史才是真的。 原因很简单,很多事情,如果君王觉得对自己不利的话,根本就不会让它流传下来,写史书的,也都是人,也都怕受牵连啊。而野史,也是有证据的。 比如,陈风知道,郭子兴除了马秀英这个养女之外,也的确有一个亲生的女儿,叫做郭惠,那么,按照很多野史的说法,这个郭惠,最终是嫁给了朱元璋,成了郭惠妃的。朱元璋把老丈人膝下的两个女儿都要过来了,也算是尽孝了。 而现在,因为自己的穿越,事情发生了变化,朱元璋是打了郭惠的主意,不过,这个郭惠,可不是要被朱元璋给纳了,而是要嫁给陈风。 郭子兴跟孙德崖等人不同,郭子兴是地主,他的女儿,自幼也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即使长得不是很漂亮,也会有一种潜移默化的气质在里面。 朱元璋对自己,还真是不断施展糖衣炮弹的进攻啊,第一次的时候,就是派李善长给自己送了十名美女,结果,自己还真从里面留下了一个。这次,朱元璋又把郭家的女儿,要送给自己了。 接受,还是不接受? 来自后世的陈风,本来是坚定的一夫一妻的支持者,来这里之后,本来也以为,有一个蓝玉寒就足够了。可惜,阴差阳错,有了韩雪,接着,又有了其他的人,反正都已经有数个妻子了,再多一个,也不算多。 不过,陈风一向都是喜欢和女子之间有了感情之后,至少也要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碰撞出小火花来,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像这样,直接给自己说媒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如此,现在的陈风,已经不仅仅从个人喜好上来做决定了,他所做的事,要符合自己的利益才行。 朱元璋和自己,已经结拜为了兄弟,现在,朱元璋又派朱升来说媒,将郭惠嫁给自己,那么,双方之间的关系,那就更加亲密了。郭惠和马秀英之间的关系,也是比较要好的,有了这层关系的话,陈风以后就更加保险了。 权衡各种利弊,很明显,多一个老婆,对自己来说,是对自己的这个家,有很大好处的一件事,想到这些,陈风说道:“不知这个郭惠,自己可否愿意?” 第415章萝莉郭惠 强扭的瓜不甜,如果郭惠不同意,那陈风也不会强迫,毕竟,很多野史里都说,郭惠和蓝玉是情投意合。 不过,刚问完,陈风就知道这话问得不对,朱升干吗来的?是来说媒的,他能说郭惠不愿意吗? 果然,听到了陈风这话,朱升大喜,说道:“陈大人,郭惠早就听说陈大人的大名,希望与陈大人喜结连理。只要您没有问题,那郭惠随时都可以嫁过来,您挑个良辰吉日,我们把郭惠给您送过来?” 既然陈风已经同意,那朱升就没有打算要拖着,赶紧给送过来,成了亲,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谁知,陈风摇了摇头:“朱老先生,现在还为时过早,而且,这沿途上,鞑子太多,行走不便。” “那陈大人的意思?”朱升问道。 “等到我等协助朱兄,拿下了集庆,打通了从平江到集庆的道路,到时候,沿途都是我们控制的领土,那个时候,才是合适的机会。”陈风说道。 拿下集庆,还要打通平江到集庆的道路,就是连常州和镇江也要拿下来了呗?听到这话,朱升大喜,那样的话,他们就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根据地,这大业,也就有了一个基础。 完成了这一件大事,朱升心情舒畅起来,这是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陈大人,打集庆一仗,将会非常艰难,能够得到陈大人的兵马相助,就会增添更多胜算。”朱升说道。 这次陈风说要相助,肯定不仅仅是出动水军,那数万的步军,也是一支百战百胜的军队。 “现在,我正在准备夺取常州,到时候,直接派步军,就可以前去集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顿时,朱升更是欣喜,作为朱元璋的幕僚,朱升何尝不知道,攻打集庆的重重困难,如果要是能够有陈风的军队,从常州相助,那无疑胜算会提高很多。 “陈大人,在下替天下苍生,感谢您的支持!”朱升说道。 陈风,这是一个神奇的男人,在来之前,朱升就一直在想,这样的一个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尤其是,是否真的有心助主公成就天下,而现在看来,这个陈风,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得到了这个人的支持,主公就一定能够成就霸业! 具体的攻打集庆,还有待主公和陈大人的再次敲定,尤其是,一定要等到陈大人夺取了常州之后,才能够展开行动。这个话题,也就暂时谈到这里为止了。 “陈大人的军队,以一当十,而且,武器先进,让我等佩服。”后面的周德兴说道。 “周将军乃是陈大人手下大将,打滁州,打和州,周将军都是一马当先,立下了大功。”陈风说道。 大花轿子众人抬,周德兴恭维自己,陈风也就随口说了两句。他也没有听出来,这周德兴,也是话中有话。 “陈大人,在下的功劳,和太湖水师的功劳,那简直就是地上天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上次太湖水师的出击,那漫天的箭雨,给了采石的守军最大的打击。”周德兴说道。 周德兴说的,就是百虎齐奔了,上次的战斗,给他的印象太强烈了,因此,周德兴也非常希望自己能够装备那样的武器。大哥虽然已经派人去制造了,但是,一直也没有消息。 那种碗口铳,周德兴觉得,自己是要不到的,不过,那火箭,制造的成本应该不高吧?因此,他就想要向陈风要一些过来,哪怕就是要十个,打仗的时候,放出去,那也非常过瘾。 听到周德兴再说这句话,陈风就明白了一些,自己的这些武器,被朱元璋看到之后,一定会非常喜欢,因为这朱元璋,历史上就是非常重视火器的。 而陈风的态度,那肯定不能一下就满足朱元璋,更不能不计代价地提供给朱元璋,分批次,慢慢地给,这才是陈风的选择。 那就从这最简单的百虎齐奔来吧,造价不高,而且,还可以让朱元璋提供箭矢,自己只要给装上那个助推器就行了。 听到周德兴这么说,陈风说道:“是啊,我们一直都非常重视火器,尤其是远射程的火器,比如这百虎齐奔,就是我们在临敌的时候,以少胜多的法宝。” “对,对,就是百虎齐奔。”周德兴说道:“只需要一个人,点燃了捻子,就能够射出那么多箭矢去,以后我们攻城,要是有这些武器,足能够压制住对方的城头。” 什么弓箭,弩机,都没有这玩意儿厉害。周德兴想要的,就是这个东西。 “周将军是对这百虎齐奔很感兴趣了?”陈风问道。 “是啊,陈大人,我是武将,冲锋陷阵,这些都在行,但是,这东西,就不懂得制造之法,否则,真希望我的军队,能够装备一些。”周德兴说道。 “这有何难。”陈风说道:“周将军,请准备两千支箭,我给你造二十个这种百虎齐奔。” 两千支箭?周德兴一听,喜上眉梢:“陈大人,只需要我提供两千支箭?” “是啊,每个百虎齐奔装一百枚箭,这两千支,正好制造二十个。”陈风说道。 “好,好,没有问题,这两千支太少了,要不,我给你准备五千支,怎么样?” 每个弓箭兵,至少得带两个箭壶,五十支箭,这五千支,也就才一百个弓箭兵的装备而已,不过,这一百个弓箭兵,绝对不会一下就将这五千支箭全射出去,而五千支箭,一齐射出,这是什么概念?绝对是一片死亡之雨!两千支太少了,至少得两万支,不过,周德兴绝对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只是提了五千支,没有多说。 “好,那就五千支。”陈风说道:“你派人,从水路,运到泰州去,十日之后,就可以带着五十个百虎齐奔,返回太平。” “谢陈大人。”周德兴这次可是内心由衷的感谢,自己这五十个百虎齐奔,肯定会让其他人羡慕不已,就是他徐达来了,自己也不能让给他。 远道而来的朱升和周德兴等人,只是在平江城停留了一日,就又返回了太平。 ……… 滁州城内,郭府。 在郭子兴进入了滁州之后,朱元璋就把滁州府衙让给了郭子兴居住,不过,郭子兴嫌这府衙不够大,于是,又在滁州城的中央,另起了一座府邸。 相比之下,朱元璋的府邸,就显得很简陋了,他只是搬到了一个很普通的一座宅院里,过着简朴的生活。 不论是朱元璋下和州,还是过了长江,占领了太平,朱元璋的家眷,都一直留在了滁州城,这就好像当初朱元璋打滁州的时候,将家眷留在濠州城一样,这显示了他绝对没有贰心,否则,肯定是把家眷接到自己所在的城池内。 江南江北两重天,树木早已经落光了叶子,北风吹来,只有树梢在随风摆动,有些沧桑。 郭府的宅子虽然大,却更加显得空空荡荡的。 郭子兴死了,郭天叙也死了。只有郭子兴的妻子张氏,带着女儿郭惠,留在了这里,睹物思情,想起郭子兴曾经的一切,张氏的情绪就很低落。 “娘,爹爹为何还不回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此时正拉着张氏的手,轻声说道。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材,显得那么的瘦弱,又有种恰到好处的比例一样,穿得不是很多,冻得两个脸蛋有些红扑扑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虽然眉宇间刻意模仿成熟女子的妩媚,但是,无论是谁,都无法把她当作一个女人,这只是一个女孩而已,一个萝莉般的女孩。 虽然陈风已经有了很多老婆,但是,这些老婆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都已经是年过十七的少女了,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答应的一门婚事,其实女方的年龄还不到十四,十足的幼女,不知陈风该作何感想。 张氏看着郭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到现在为止,她依旧不忍心把郭子兴已经死去的消息告诉郭惠,也没有把郭天叙的死的消息告诉她,张氏只是说到,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正在踌躇之间,就看到门开了,一个大脚的女人走了进来。 “干娘,我来了。”这名女子穿着很普通,衣服上甚至还有两个补丁,那双大脚,走起路来非常稳当。说完,她又说道:“惠惠,怎么又缠着娘了?” “秀英,劳烦你每日都来这里看我们。”张氏说道,她即使不抬头,只用耳朵听,就知道是马秀英来了。 马秀英是郭子兴的老友的女儿,老友死后,马秀英就被郭子兴认养,成了干女儿,一直在郭家过了数载。马秀英是一名心地善良的女子,和养母的关系也非常好。现在,郭家的男人,干爹郭子兴,哥哥郭天叙,还有舅舅张天祜,都战死了,她也很难过,每日里,都到这里来看一看。尤其是这个小妹妹,让她放心不下。 第416章江浙行省的艰难选择 见到马秀英,郭惠立刻张开了两手,就扑到了马秀英的怀里:“秀英姐姐,带我去找爹爹,我想爹爹了。” “惠惠,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想不想到姐姐家去过年啊?”马秀英问道。 “想!姐姐,自从你嫁给了朱大哥,惠惠还没有和你一同过过年呢!”郭惠一听,就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立刻高兴起来。 “好,那就回去收拾收拾,把你的闺房里的那些东西,一起带着过去。”马秀英说道。 郭惠一听,立刻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了,她的确有很多东西都要带着去,比如,她亲手缝制的睡袍,上面还有她精心绣上的花边。 虽然她还小,但是,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女红了。 看到郭惠走了进去,张氏说道:“秀英,多亏了你来,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去哄惠惠。” “干娘,重八哥叫我来,就是想带你们一起到我家去过年,虽然我家不如这里院子大,但是,重八哥害怕你在这里,睹物思情,想起了干爹和天叙哥,如果有机会,过年的时候,重八哥也会回来的。”马秀英说道。 听到这话,张氏的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了下来,她们都是女流之辈,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要靠男人的,郭家已经没人了,今后,她们母女俩,都得靠着重八了。 “是啊,以后,就得靠着重八了。”张氏说道。 “重八哥非常关心惠惠,现在,惠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照顾她了。”马秀英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张氏的表情。 对马秀英来说,郭惠是他的妹妹,两人就像是亲姐妹一样,所以,她也很关心郭惠,关心她的终身大事。虽然此时郭惠的年纪还小,还未到出阁的年纪,但是,比她年纪还小的人就结婚了的,也不少了,比如,就是现在的鞑子皇帝的正宫皇后,也是十二岁就嫁过去的,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生了皇子。 听到这么说,张氏抹去了刚刚的眼泪,说道:“惠惠的爹爹,可是元帅,要找,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放心吧,干娘,重八哥委托了一名老者,给惠惠说了一门亲事,亲家就是重八哥的结拜兄弟,现在的平江等地的统治者,陈风,陈大人。”马秀英说道。 虽然作为女人,是从来不会考虑男人间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过,陈风的事迹,早就被传遍了,这样的一个传奇的男子,张氏却是听说过的,一听说是这个人,顿时,张氏就满意了。 “如果惠惠真的能够嫁给陈大人,那也是惠惠的福气。”张氏说道,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她自己的心头却动了一下。 马秀英放下心来,只要干娘不反对,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 干娘的反应,和自己一样,当马秀英接到朱元璋的家书,说已经给惠惠说了一门亲事,本能上,马秀英很意外,惠惠还不到出嫁的年龄,而自己的夫君,从来还没有关心过这种琐事。再一听到亲家是陈风,马秀英就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了。 刚说完这些话,就看到惠惠使劲拎着一个大包袱,就向马秀英走了过来。 “惠惠,怎么这么多东西?”马秀英也奇怪了。 “我把小宝也带来了,有了它,我晚上才能睡好觉。” 小宝,就是郭惠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的一个碎花枕头。顿时,马秀英也无语了,这要是嫁人了,也得抱着这个枕头入睡吗? ……… 这个年,最难熬的,恐怕就是江浙行省的官员了。 今年,对于江浙行省来说,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年初的时候,陈风不知吃了什么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时候,就大举南下,一下就抢夺了江浙行省富庶的平江等地。 经过多次的较量和斗争,江浙行省败下阵来,不得已,默认了陈风对这些土地的占领,而且,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和陈风搞好了关系。平平安安地,也就算了。 但是,就在这一年即将过去的时候,却又出来了一个朱元璋,占据了采石和太平! 朱元璋,虽然现在还不如徐寿辉,甚至不如彭和尚有名,但是,这绝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达识贴睦迩非常担心。所以,一个计划,在江浙行省的高层内逐渐形成,利用陈风,去对付朱元璋,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 江浙行省派去了杨乘,打探陈风的态度,现在,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像传言中的那样,陈风与朱元璋有勾结。 杨乘去过几次平江,和陈风也算是有了交情,因此,杨乘这次去,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时,杨乘得到的情报,对他们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因此,得知了杨乘从平江回来之后,达识贴睦迩等人立刻接见了他。 杨乘几乎要感谢陈风了,若不是陈风,杨乘都不会感觉到,自己居然这么重要,行省的平章,左丞等,这么重要的大人,急切地等待着自己的消息,可惜,这次自己没有完成任务。 “杨大人,陈大人可否答应了我们的要求?”达识贴睦迩首先问道。 “启禀大人,下官这次没有办成这件事,陈大人没有答应我们,出兵去攻打朱元璋。”杨乘说道,脸上满是郁闷。 “那么,陈风果然是和朱元璋有勾结了?”平章政事纳麟哈剌说道。 “不,绝无此事。”杨乘说道:“在去之前,下官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不过,在见了陈大人之后,下官就知道,是下官的见识太肤浅了。” 杨乘这么说,平章的脸上有一丝不悦,不过,立刻又换上了笑容:“陈风没有与朱元璋勾结,这是最好的了。” 杨乘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得罪了纳麟哈剌,虽然他是说自己肤浅,但是,在纳麟哈剌听起来了,那也是对自己的讽刺了。 “那他为何不愿相助我们?如果他真的没有与朱元璋勾结,就应该拿出自己的行动来!我们江浙行省,连嘉兴都可以给他了,他还不满足吗?”一旁的庆童说道。 陈风把苗军干掉了,算是给庆童出了口恶气,不过,站在江浙行省的立场上,庆童依旧是对陈风不满的。 嘉兴!如果在去之前,恐怕杨乘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从平江回来之后,杨乘的态度也就变了,那样做,真的也是对陈大人不公平啊。 看着庆童那有些愤怒的表情,杨乘咬了咬牙,说道:“平章大人,当初的嘉兴,是因为我们拿不出上次陈大人出击苗军的军费,才被陈大人占去的,而现在,我们是又请他去打朱元璋…” “陈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达识贴睦迩问道。 “如果要他出兵打朱元璋的话,需要我们再出二百万两银子的军费。”杨乘说道。 二百万两!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这个陈风,还真是敢开口啊,二百万两,谁能拿得出来? “这个陈风,简直就是在要挟我们!”庆童说道:“现在,四方盗贼四起,他既然是忠于朝廷的,就应该为朝廷效力。他居然…” 庆童很生气。 他却不知道,陈风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是忠于朝廷的这几个字,就是连目前的现状,都只是江浙行省默许了而已,根本就没有得到皇上的同意。 陈风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现在,就是要钱,还真不愧是个商人出身的人!想到这里,在场的人就觉得很难受,他们当初给陈风凑了二十万两银子,就已经算是尽力了,却连陈风要求的零头都不到。 上次还有一百多万两没有给,这次,又是二百万两,这不是逼人吗? “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达识贴睦迩说道:“陈大人就不会出军了。” 可惜啊,这次的计策就无法实行了,江浙行省的后备兵力,就是杭州城这几万人了,不过,这些人留在杭州不能动,天知道陈风什么时候会变脸来对付他们。 而集庆,也只能是将附近的守军调过去,守集庆城还有几分把握,想要反击,将朱元璋的军队赶走,那就差得远了。 “也不是,陈大人提出,想要让他出军,可以把常州先交给他,当作这次军费的抵押,等到我们给他凑齐了军费,再把常州还给我们。”杨乘说道。 常州?陈风还真是敢要啊?几个人的心里,都已经在大骂陈风的无耻了,什么军费,看来,陈风根本就没有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他是想要争地盘了,一口口地从江浙行省这里撕肉,胃口越来越大啊。 “有了常州,陈大人就可以从那里出兵,直接支援集庆,所以…”杨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纳麟哈剌打断了:“杨大人,一路旅途劳累,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杨乘很诧异,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这几个刚刚还很急迫地接见自己的官员,现在怎么突然对自己不感兴趣了? “是,大人。”杨乘答道,狐疑地走了出去。 第417章推给朝廷 看着杨乘走了出去,达识贴睦迩说道:“两位大人,这陈风打的主意,恐怕是要逐步吞并我们江浙行省啊。” 嘉兴的时候,还可以解释,是陈风为了将苗兵们赶尽杀绝,占着不走,他们也没辙,但是,现在请陈风出兵,陈风又要让他们将常州路拿出来,这背后隐含的意思,杨乘看不出来,这些官场的老油条,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狮子大开口,陈风是个不容易被满足的人,这次要是答应了把常州路给他,那下次呢?不用下次,只要把朱元璋赶回江北去,那采石,太平,恐怕就都是陈风的地盘了。 不能答应,这绝对不能答应。 “是啊,陈风的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否则,下次,下下次,还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来,说不定,就是连我们杭州城,陈风都会要去。”庆童说道。 纳麟哈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诸位,虽然陈风提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们也该看到,朱元璋的问题,如果我们拖延下去,也会越来越难解决。” 纳麟哈剌更加老谋深算,现在,朱元璋似乎只是占了采石和太平,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能低估。 听到纳麟哈剌这样说,其余几个人也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只是对刚刚陈风的举动愤怒了,觉得陈风是在要挟,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应对朱元璋的方式。 仓促地派上一两万人过去,也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那,你的意思是?”庆童问道。 “我们最担心的,就是陈风和朱元璋勾结,现在,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不是很大。”陈风的烟雾弹放得很成功,纳麟哈剌也被迷惑了。“如果陈风和朱元璋勾结,那应该不会动现在的这些心思,来和我们为难,而且,为了声援朱元璋,很可能会全力攻下我们杭州。” 打蛇打七寸,如果陈风有反意,那肯定会来打杭州的,这是他们得到的结论。 现在,既然没有,那陈风应该还是向着朝廷这边的,只是胃口大些。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答应陈风的要求,将常州路给他了?”庆童问道。 “当然不是,就是朝廷,也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纳麟哈剌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诸位,就在两天前,奸人哈麻和他的兄弟雪雪,两人都被皇上驱逐出大都,这件事,你们可否知晓?”纳麟哈剌说完了这句话,就看到了其他人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哈麻,这个被所有人唾弃的人,现在,终于失势了?得到这个消息,恐怕,所有的人都会拍手称快啊! 远在江南,他们对大都的事情,虽然都非常关心,但是,毕竟路途遥远,这个消息,纳麟哈剌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脱脱大人,本来是朝廷的顶梁柱,却被哈麻诬陷,脱脱大人的离去,让朝廷由盛转衰,从此,四处的红巾匪的叛乱,让他们再也无力应付。 要是脱脱大人还在的话,就这个朱元璋,早就被脱脱大人给平了。 而哈麻和雪雪两人,开始成为了权臣,排除异己,不遗余力。 虽然大家对这两人都很痛恨,不过,由于哈麻深得皇上信任,没有人敢于站出来,指责哈麻的奸佞。 虽然别人不敢,哈麻的妹婿秃鲁帖木儿,却做出了这大快人心的事,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的家事的原因。 总之,现在的结果,就是这两人,已经被皇上逐出了大都。 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这两人一旦离开了皇上身边,就绝对没有好下场。 现在,这个消息,被纳麟哈剌说了出来。那么,他的意味,就非常明显了。 如果陈风没有任何反意的话,当初,是受了奸人哈麻的迫害,那么现在,随着哈麻等人的落败,陈大人再次进入权力中枢,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的啊。 毕竟,以现在陈大人的军力,若为朝廷所用,定能够在镇压四处的红巾匪叛乱的过程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支持陈大人?”庆童问道。 “当然不是,如果我们直接把常州给了陈风,一定会被大都指责的。”纳麟哈剌说道:“倒不如,我们把陈风的这个请求,原封不动地转交给大都,请皇上看如何裁决。” 反正他们江浙行省兵力不足,而大都又不给派遣援兵,所以,究竟怎么处理,就交给大都的那些人去办好了,到时候,他们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那个时候,朝廷内,肯定还有对陈大人抱有希望,只要他们推荐了陈大人,以后万一陈大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也有那些人顶着。 纳麟哈剌的意见,立刻就被其余几人赞同,虽然这样,可能会被视为是无能的表现,不过,的确是推卸责任的好方法。 只是,这文书往来,至少也得半个月的时间,希望在这段时间内,朱元璋不要发动进攻。 ……… 房间内,一个炭炉,在旺旺地燃烧着,在一张桌子前面,一名女子正坐在那里,肚子明显看得出来,已经拱起。 窗户换成了透明的玻璃,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树枝在随风飘动,几名女兵,在外面转来转去。阳光柔和地洒进来,单单是照着这阳光,就已经感觉到浑身百骸舒服。 晴子没有想到,世间居然还有这种东西,这透明的叫做玻璃的东西,造价一定很昂贵,现在,却给自己用上了,她的心头,居然有种莫名的欢喜。 当然,她知道,其实这不是给自己装的,而是给自己肚子里的小宝宝装的。 在晴子的肚子慢慢拱起来之后,那些守卫就没有原来严厉了,而晴子想要什么东西,总是能够得到满足,她知道,这都是托了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的福气。 晴子是一名忍者,一名随时生活在生死边缘的忍者,而像现在这样,能够安静下来,静静地享受生活,也算是很难得的一次机会了。 抛去了之前所有的一切,晴子已经变得随遇而安了。 当然,她知道,等到自己生下了孩子,说不定,等待自己的依旧是死亡,她也能够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一切了,在她生命的最后时间内,她才感受到,究竟什么是生活。 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腰疼,晴子站了起来,走动了两步。 刚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玻璃外面,两个人影走了过来。 看到这人影,顿时,晴子的眼前一亮,后面那个女子,晴子认识,就是经常来缠着她说如何才能怀上孩子的那个敏敏,而前面的那个,看起来,已经年过三十了,或者有四十左右。她是谁? “四娘,这里你根本就不用过来了,由我看着就够了,再说,这里的人,以前毕竟还害过风哥,你这么就来了,万一对方暴起伤人,太危险了。”敏敏一边走,一边和这个女子说道。 敏敏没有想到,柳四娘会来这里。 不知从哪里,柳四娘得到了消息,说这里,又有了风哥的骨肉,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柳四娘立刻就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敏敏顿时有些措手不及,柳四娘来的时候,也没有通知一声,而且,敏敏更不知道,柳四娘的态度是什么,这个女人,当初害得风哥差点没了。 而现在,看柳四娘这样子,敏敏就知道,恐怕是母爱泛滥了。 “敏敏,这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最盼望的,就是风儿能够有个小子。”柳四娘说道,这话里面,其实并没有责备敏敏的意思,柳四娘也知道,敏敏肯定是得到了陈风的授意,不得将这件事说出去。 虽然现在晴子已经行动不方便,不过,仍然要防备她有什么别的手段,比如,胁迫柳四娘为人质,然后离开这里,所以,敏敏更多的是紧张。 “敏敏,她既然怀了风儿的孩子,那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现在,我们都要把她当作我们陈家的人来待。”柳四娘说道。 “是,四娘。”敏敏在嘴里说道,心里却不以为然,四娘这是知道了这晴子怀了孩子,然后,太盼望陈风能够有个男丁了,才会这么关心,心底暗暗下了决心,最近多缠着风哥,就不信自己怀不上。 说完这话,就到了门口。 “嘎吱。”推开了门,柳四娘笑意盈盈地看着晴子,尤其是看着那鼓起的肚子,笑得更灿烂了。 “你就是晴子吧?”柳四娘说道。 “是,”晴子说道。 “晴子,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给你送了一些饺子过来。”柳四娘说着,打开了自己提着的篮子,里面用小棉被包裹着的,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过年,饺子?看到这些,晴子的眼睛里,闪过了留恋的神色,在岛国,也是很重视过年这个习俗的,不过,他们更喜欢的,是吃年糕。 第418章新火器 晴子虽然是在岛国长大的,但是,到了中原之后,也学了很多的汉人的习俗,尤其是照顾汤老头的过程中,就更像是半个中原人了。 不过,虽然都是中原人,过年的风俗也是不同的,北方人一般都爱吃饺子,但是南方人,很多都是不喜欢吃的,江北江南,风俗不同。 柳四娘是从小生活在扬州的,算是北方,过年的习俗,是吃饺子,而汤老头在苏州,就是南方了,过年的风俗,饺子不是必备的,倒是年糕,是家家户户的必备,在稍微穷困一点的家里,这年糕,甚至可以当作过年的压岁钱。 在后世,每当春节晚会上,那主持人说起全中国人,都正在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的时候,总有无数南方人表示了极度的反感,甚至上升到了南北矛盾的高度上。 虽然送的东西不对,这心意,晴子是能够感受到的,当然,依旧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的原因,晴子依然能够体会到一种家的温暖。 在岛国,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样对她,她是一名忍者,一名从小就受到严格训练的女人,但是,她依旧是个女子,在内心中,都是有一种被关心的渴望的。 而这个柳四娘,又这么慈祥,顿时,晴子就被感动了。 敏敏没有介绍,这就是陈风的姆妈,柳四娘,要是晴子知道了,万一有什么想法,肯定会对她不利。 所以,敏敏一直都在旁高度关注着,要是晴子有什么不安分的动作,那就立刻将晴子控制住。 “多谢夫人关心,小女子在这里一直都在受到很好的照顾。”晴子说道。 “这是应该的,你这身孕,还有几个月啊?”柳四娘问道。一边问着,一边就伸手握住了晴子的手。 敏敏在一旁看着,心里紧张起来。 听到这话,晴子很温顺地低下了头:“大概还得两三个月。” “好,好啊。”柳四娘点着头,目光注视着晴子的肚子,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子一样。 又陪晴子聊了几句,看着晴子硬着头皮将这碗饺子都吃了,柳四娘才满意地离开。对于晴子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在来之前,还怕晴子受到什么虐待,因为,不管晴子怎么样,那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他们陈家的种,而且,柳四娘也非常期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现在,看晴子的状况,她非常满意。 出了门,柳四娘说道:“敏敏,这里非常不错,还有两三个月,一定要照顾好晴子。” “是,四娘。”敏敏说道,这话语里自然有点酸溜溜的意味,谁的肚子大,谁就是有地位啊,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鼓足了劲。 “四娘,等到这孩子生出来,我可以做孩子的干娘吗?”敏敏问道。 上次风哥没有答应,这次,要是四娘答应了,那也成。 “嗯,也是,这孩子,是该找个干娘。”柳四娘说道:“敏敏,你能照顾得了吗?” “那还用说,绝对没问题。”敏敏说道。 “好,那以后就有劳你多费心了。”柳四娘说道。 敏敏大喜,有了四娘的话,那其他的人,就没法跟自己争了。 ……… 泰州。 外面,已经有厚厚的一层积雪,大雪停了两日,天气已经转晴了。 今日,就是除夕了,按照道理,现在应该都歇息了,放工匠们回家,但是,在泰州军械局里,没有一个工匠肯离开自己的岗位。 随着陈大人占据了更多的城池,那就需要更多的火器,比如碗口铳,来武装各个城头,如果这种武器足够,哪怕就是守城的人减少一半,也能够完成守护城池的任务。而陈大人的水师战船,更需要大量的碗口铳。在上次的战争,意外地发现,百虎齐奔也非常好使,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这种火器。 只是赶造自己的武器,就得让他们加班加点,而现在,又要援助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帮他们把箭矢加上竹管火药,改造成百虎齐奔,这都让他们的任务增加了。 所以,虽然已经到了年底,没有人离开军械局,全部都在加班干活儿,和以往在鞑子手下干活儿不同,他们完全是自愿的,哪怕是没有给自己多发工钱,也干得很开心,更何况,上面已经说了,过年这几天,给他们按照两倍的工钱发放。 这么好的头儿,上哪里再找去?工匠们都是淳朴的人,因此,干活就更加卖力了。 不过,他们在干活儿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前段时间一直都在督促他们干活儿的那个婆娘,最近怎么没有看到? 都传言她是陈大人的夫人,该不会是跑到平江跟陈大人过年去了吧?他们都这么想着,同时,手下还在卖力着。 他们不知道,在泰州军械局作坊的一侧,已经有几间房被腾了出来,此时,焦玉正带着几名技术熟练的工匠,在这里忙活着。 焦玉对于陈大人的话,都是无条件信任的,陈大人交代的火器,要比三眼铳的威力还要大得多,不过,这加工起来,也非常复杂,尤其是,这是与以往不同了。 不管是碗口铳,还是什么百虎齐奔,焦玉都是在爹爹所著的火龙经里拿来就能够用的,而现在,这是试制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的东西。 不错,就是新的。 现在,这东西,已经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长约五尺,通体是枣红色的木头,已经打磨得光亮,还上了一层油漆,不过,这是次要的。 主要的,就是沿着木头的那根长约四尺的铁管,它恰到好处地嵌在木头上,在铁管的前端,有一个凸起的叫做准星一样的东西,而在后面,则更加复杂,有药室,还有那创造性的火绳。 这个东西,就是陈大人所描述的火绳枪。 陈风是相当重视火器的发展的,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使用的火器,还非常原始。 比如,陈风拿手的三眼铳,根本就无法精确瞄准,只有大队人马冲锋的时候,一起使用,才能够给对方一些打击,被击中的都是倒霉蛋,威慑的意味倒是更多一些。 这些,陈风当然是不满足的,要是能够制造出后世的突击步枪来,那他一个千人队,就能够横扫全国了,不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陈风不是军工专家,也不懂那么多武器,不过,他也知道,这火器向前发展,就该是鸟铳了。 在后世,明朝中期,出现了鸟铳这武器,当然,这不是用来打鸟的,而是因为这火器在点火的时候,扣动扳机,火绳向下一动,就和鸟儿啄食一样。 这火绳枪,原始,落后,但是在现在,却是一种跨时代的武器,而且,陈风在学历史的时候,也学习到过这些知识,所以,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画了一张图纸,交给了焦玉。 想要让火器更加具备威力,那就要让枪管长一些,枪管越长,就越能够利用火药的能量。三眼铳的时候,主要的长度是木柄,而现在,相当于把这木柄的长度,全部变成的枪管。 而在木柄的后方,变成了扁长的东西,放在肩膀上,正好可以抵肩射击,这样,可以抵消掉后坐力。 而且,前面有准星,后面有照门,这样,射手就可以将头贴过去,三点一线,便于瞄准射击,相比三眼铳,这可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不过,和当初烧玻璃,烧水泥一样,陈风只知道原理,只知道大概,这具体的研制,就交给了手下的工匠去办。对于这火绳枪,也是如此。 陈风相信,正是这些科技工作者的努力,才推动了技术的进步。 在西方,火绳枪也是一百年之后才出现的,现在,就让它在自己的手下大放异彩吧。 至于再加什么膛线,做什么米尼弹,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是先解决了有无的问题。 得到了陈风的指示之后,焦玉就行动了起来,现在,泰州军械局的正常运营已经非常稳定,焦玉也可以放心地抽出精力来做这件事。 焦玉的旁边,安杰也过来了。 安杰一边监督着军械局的生产,一边也不断地在这边帮忙,比如,这火绳枪的枪管,就是安杰想出来的。 三眼铳的铳管,是直接用精铁浇铸出来的,但是,这火绳枪的枪管,再用这种方式,那就不可以了,在几次失败之后,终于,安杰提出,可以用精铁卷成一大一小的两根铁管,以大包小,使两者紧密贴实,然后用钢钻钻成内壁光滑平直的铳管。这个钻的过程很精密,每人每天只能钻进1寸左右,用了一个月才钻出了一支。 终于,赶在这年底,将这火绳枪做好了。 “师兄,我来试射这火器。”焦玉说道。 听到焦玉的话,安杰顿时摇头道:“不行,师妹,万一铳管炸裂,非常危险,还是由我来吧。” “师兄,我对你这铳管,非常有信心,而且,这里是我说了算吧?”焦玉说道。 上次试射碗口铳,陈大人就来了,这次,这新式火器试射,可惜不能叫陈大人来啊,焦玉在心里有些惋惜,陈大人公务繁忙,她也不能为这些事去打扰陈大人。 第419章焦玉出事 就在泰州城内的百姓都在忙着过年的时候,在泰州军械局里,一群人还在忙碌着。 火铳的射击距离不是很远,所以,直接在泰州军械局自己的试验场里就行,而且,以后制作出来的火绳枪,都要经过试射,没有问题之后,才能够装备部队。 一块特制的钢板,刚好把火绳枪从扳机这里分开,这样,万一前面铳管炸裂,也可以保护好后面的人员的安全。 将火药倒入药锅,用通条将火药捣实,再将弹丸从铳口放进去,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工作,安杰将火绳枪递给了焦玉。 火绳被点着了,最后的一个步骤,就要来临了。 “师兄,你退远些。”焦玉说道。 “不,我要留在这里。”安杰说道。 这试射的危险性,安杰是非常清楚的,他本来想亲自试射,但是,他得听焦玉的命令,不过,他一定要留在这里,万一有危险,他还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焦玉。 师傅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安杰,服从我的命令。”焦玉说道。 “不,这次我只能抗令了。”安杰说道:“我必须留在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安杰还硬着头皮,谁知,说完了,焦玉居然没有了反应,专心致志地瞄准起来。 这火绳枪最大的优势,就是要能指哪打哪,而且,在八十步内,要能洞穿敌人的铠甲才行。只有这样,才算是达到了陈大人要求的指标。 焦玉之所以要亲自试射,就是因为陈大人说过,想要能够准确射击,就必须要平稳呼吸,她不想让第一次就把弹丸射飞了,所以,她想要亲自操作。 保护措施这么好,她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火绳枪被架到了一个木制的支架上,所以,焦玉可以站着射击,将后面的木柄抵在肩膀上,腮帮子贴着铳管,眼睛看着那三个点,平稳呼吸。 火绳在慢慢地燃烧着,焦玉的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 带着火绳的机关,立刻将火绳向下压,如小鸟啄食一般,只这么一低头,引药就燃烧了,接着,药室里面的火药,就猛烈地燃烧起来。 “嘭!”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铳管里飞出了一颗弹丸。 “啊!”就在这时,焦玉叫了一声,身体猛地向后摔倒。 “玉儿…”安杰赶紧上前,扶住了焦玉,这火器的后座力太大了,焦玉只是个女子,怎么能够抵得住这力道? 谁知,扶住了焦玉,却听到焦玉说了一声:“天黑了吗?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杰的心一沉,仿佛是被冰冻了一样,艳阳高照,怎么天就黑了? …… 一张大桌子上,此时坐满了人。 陈祖旺满脸兴奋,坐在了上位上,他的旁边,就是笑意盈盈的柳四娘。 两边,陈守道和陈风,各居一边,陈守道这边,只有他的妻子和陈若兮。 而陈风这边,人就多了,坐在陈风下手的,就是蓝玉寒,接着,韩雪,沈惠,敏敏,连薛婉瑜,都坐在了最末端。 本来,女人是不能上席的,但是,陈风对女子没有太多偏见,就连他的官署机构内,都有女人在当差。而这年夜饭,自然是要大家坐在一起吃的。 薛婉瑜虽然还没有确立名分,但是,按照陈风的意思,薛婉瑜一个人孤独无依,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能坐在这里,薛婉瑜也很高兴,这可是风哥的家里的年夜饭,这就说明,风哥虽然没有明说,也算是给自己名分了。 小静茹挨着沈惠,坐在了一旁,整个桌子上,最活泼的,恐怕就数她了。 “姆妈,我要吃那个碧螺虾仁。”小静茹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盘大虾,立刻就将手指了过去。 “静茹,大人都还没有动筷子呢,你等等再吃。”沈惠说道。 这菜才刚刚上来,小静茹就要,那怎么可以。 听到沈惠这么说,顿时,小静茹就不乐意了,撅起嘴来说道:“姆妈,你不疼我,我找阿婆去了,阿婆最疼我了。” 说完,小静茹的目光,就向柳四娘瞟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期待。 看到这情景,柳四娘只能是夹起一只虾来,说道:“静茹,让姆妈给你剥了皮再吃。” “不,静茹自己会剥。”小静茹说完,就伸出手来,接了过来,说道:“谢谢阿婆。” “大家都动筷子吧。”陈风见势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其他的人,才纷纷动起了筷子来。 不论是陈祖旺,还是陈守道,这个时候,似乎都听陈风的。 陈风很珍惜现在这一幕,这一个大家庭,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需要守护的一个对象,就好像千千万万的汉人一样,他们拿起自己的武器来,也只是为了守护这样的一个家庭。 陈风夹起了一块豆腐,放到了小静茹前面,说道:“静茹,吃这豆腐吧,不要总吃肉,否则,就长成一个胖姑娘了。” “爹,静茹就喜欢做个胖姑娘。”小静茹没心没肺,现在只顾大吃。 现在可不是唐朝,以胖为美,长得太胖了,很难被人欣赏。 看静茹的表情,全家人都乐了。 陈风拍了拍小静茹的头,看着这小姑娘的吃相,也不由得乐了。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陈风抬头望去,就看到陈白普走了进来。 一看到陈白普,陈风才想起,现在,他也成了孤儿,自己今日这饭,应该也叫着他才对。 “白普,坐下来,跟我们一同吃吧。”陈风说道。 “陈大人,泰州传来情报。”陈白普脸色严肃地说道:“正当值期间,不能饮酒,这是我们的军令。” 其他的地方,可以欢庆新年,但是,总要有人留守的,比如守城的士兵,比如陈白普的信鸽情报机构,只是陈风没有想到,陈白普居然承担了这年夜的当值任务。 看到陈白普的严肃的表情,陈风感觉到欣喜,现在,陈白普终于长成了一名合格的战士了。 这个时候,泰州能有什么情报?难道是那些青衣军有所行动?他们要是敢骚扰泰州,那就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青衣军,是盘踞在北部的一股盗匪,在这****的年代里,他们揭竿而起,虽然也反鞑子,更多的时候,却是骚扰地方。 打开了竹管内的纸,陈风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陈风的表情,不过,他们知道,这种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去问。 “你们在这里吃着,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三五日便回。”陈风说道。 “风儿,你去吧,注意安全。”柳四娘说道。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陈风的背影,看着陈风离去,就是连小静茹,虽然撅着嘴,却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有好多的事情在等着爹爹去做。 陈风带着一队卫兵,走水门,直接上了一条太湖水师的战船。 回泰州!陈风心急如焚。 这次,不是战事,而是,焦玉出事了! 陈风知道,他现在在战斗中,能够以少敌多,同时伤亡很少,和他手下的军队装备的武器先进有很大关系,一件先进的武器,足以改变某场战争的命运。 而焦玉,就是他的先进武器的主要的科技工作者,对于焦玉,陈风是非常关心的。 现在,焦玉出事了,这怎么能不让他着急。 虽然今天是辞旧迎新的时候,陈风也必须要放下这和家人团聚的机会,赶回去看焦玉。 其实,一直都想去军械局看看,看焦玉最近过得怎么样,却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 陈风坐在船上,看着夜幕中两岸的景象,内心里隐隐有一种自责。 在第二日太阳落山之前,陈风进入了泰州城。 一进入泰州,陈风直奔泰州军械局,闻着空气中的硝的味道,陈风在一间普通的屋子内,见到了焦玉。 焦玉的脸色更加发白,躺在床上,眼睛上,缠着一块白布。 “玉儿。”陈风坐到了焦玉的床边,说道:“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个声音,焦玉的头扭了一下,手向空中无力地挥舞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是陈大人吗?”焦玉问道。 “嗯,是我。”陈风看着焦玉的手在无助地摩挲着,不由得用自己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面。 陈风知道,这个时候,焦玉是需要人安慰的。 在陈风的手落到了焦玉的手上的一瞬间,焦玉的手习惯性地收缩了一下,接着,又坦然地接受了。 当初就是把自己送给陈大人的,自己就是陈大人的人,现在,陈大人做这个动作,也是很正常的,焦玉在心里想到。感受着手背的温度,焦玉一直都很烦躁的心,也变得安定了下来。 “玉儿,这是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玉儿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做陈大人指示的火绳枪,前天的时候,进行了一次试射,结果,眼睛就看不到了。”焦玉说道。 眼睛为何看不到,连焦玉也不知道。 第420章失明原因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必须要选择残疾的话,那他宁可断胳膊断腿,也不会选择失明。能够看到世间万物,是大自然的恩赐,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人来说,也许无所谓,但是,对于一个曾经能够看到过,但是却因为意外而失明的人来说,这却是最痛苦的。 陈风非常理解焦玉的感受,所以,握着焦玉的手,就是为了给她最大的安慰。 “玉儿,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郎中,治好你的眼睛。”陈风说着,紧紧地握着焦玉的手。 “陈大人,玉儿太没用了,这火绳枪,要是最终能试制成功,哪怕那个时候,玉儿再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也值了。”焦玉说道。 听着焦玉这句话,顿时,陈风心中涌起无数的感动,焦玉到现在,放心不下的,居然还是这火绳枪的研制。 “不,玉儿,哪怕就是不要这火绳枪,我也绝对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自从你到了这里,一直都在默默地付出,这一切,我都记得的,我很感激你。”陈风说道。 焦玉挣扎着坐了起来,陈风顺其自然地,将焦玉的头,放入了自己的胸膛之中,那一刻,是那么地安静。 “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伤的。”陈风闻着焦玉的体香,里面那股淡淡的硝的味道,已经更加浓郁了,焦玉为了泰州军械局,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现在,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陈风还在沉思之间,就感觉到自己怀里的焦玉,已经发出了轻轻的喘息之声,低头一看,焦玉已经睡着了。 趴在陈风的怀里,焦玉连日来的担心,害怕,却仿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疲倦,就袭了上来。 轻轻地拍了拍焦玉的玉背,陈风慢慢地将焦玉放了下来。 慢慢地走到了外屋,陈风就看到了安杰等人正在那里候着。 陈风来得太快了,安杰虽然接到了陈风要来的消息,但是,以为得数日后才能够到达,他还得照看整个泰州军械局,谁知,陈大人就到了,他从制造碗口铳的地方跑了过来,还气喘吁吁的。 “安杰,玉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信鸽带去的纸条,只有寥寥数语,刚刚虽然问过了焦玉,焦玉也没有说清楚,于是,陈风还得问安杰。 安杰将当时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陈风慢慢地皱起了眉头。按照安杰的描述,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会失明啊?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走,我们到试验场去看看。”陈风说道:“带着那杆火绳枪。” “陈大人,那次非常危险,您不能以身涉险。”安杰赶紧说道。安杰已经猜了出来,陈风既然想去那里,肯定是想再重现当时的情景。 自从上次焦玉出事之后,这火绳枪的项目,就暂时停顿了下来。 “安杰,你不想玉儿恢复光明吗?“陈风问道。 “想,当然想了。”安杰说道。 “那还不走!”陈风说道。 安杰只能带着陈风,向试验场走去。 那天的装置,还没有拆开,陈风可以看到,那柄火绳枪,就那样在木制的架子上呆着,此时,那枪与后世的枪的样子,已经非常相似了,木柄,枪管,扳机,还有那象征性的火绳。 陈风轻轻地抚摸着枪身,技术的进步,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在后世,为了军工事业的发展,又有多少军工专家不幸因公殉职。与火器打交道,可是随时都会面临危险的。 将这枪放在肩头,陈风用腮帮子紧贴着枪柄,三点一线,做出射击的动作。 就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焦玉失明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陈风在思考着,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安杰,重新装填一枚弹丸。”陈风说道。 “陈大人,如果要试验,就让我来好了。”安杰说道,他最怕的,就是陈大人主动要求试射,焦玉的眼睛看不到了,他们非常后悔,要是陈大人再有什么闪失,安杰只能以死谢罪了。 “安杰,你不想要让焦玉恢复光明吗?”陈风问道。 “不,陈大人,就是师妹永远也看不到了,我相信,她也绝对不希望您这样犯险,我们已经失误了一次,绝对不能再次失误。”安杰说道:“陈大人,您是我们长江南北数十万百姓们的主心骨,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次,安杰没有害怕陈风用身份压他,说得斩钉截铁。 听到安杰的话,陈风多了份感动,他知道,这是安杰对他绝对忠心的表现。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已经猜出了玉儿失明的原因,现在,只是想验证一下,我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陈风说道。 “那也不行,还是由我来射击吧。”安杰说道。 “不,安杰,我必须要亲自射击,才能够确认我猜得对不对。”陈风说道:“就是验证一下而已,不会有事的。” 陈风的自信,感染了安杰,安杰迅速地拿下火绳枪,清理上次射击的杂物,加火药,弹丸,用通条捣实,很快,就完成了射击的准备。 此时,就看到陈风将一个东西,放到了眼前。 那是一大块透明的东西,两边有皮革包裹,后面有带子,恰到好处地将眼睛罩了起来。这个东西,就是陈风让窑厂做的小玩意儿,风镜。 作为玻璃的副产物,窑厂做出了一些质地坚硬的玻璃来,普通的玻璃,一摔就碎,他们采取了像炼铁一样的淬火的方式,结果,造出了这种非常坚硬的透明物体来,其实,就是后世的钢化玻璃。 陈风取了其中正合适的一块儿,做成了这个风镜,在骑马奔驰的过程中,戴着这个玩意儿,不用担心被小昆虫飞到了眼里,在作战的时候,也是有帮助的。 做出了这个物事,陈风还没有用过,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火绳已经点燃,陈风睁大眼睛,做好了准备,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研些墨来。”陈风说道。 研墨?难道在这个时候,陈大人还要写字?其他人非常好奇。 不过,他们还是认真地执行了命令,很快就有人拿来墨,研成了浓浓的汁,然后,看到陈大人将这墨汁,涂在了刚刚戴着的东西上。 这么一涂,再一晾干,就成了墨镜了。 戴上去,四周一切,都暗了下来。陈风再次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前面,那个靶心,清晰地映在他的视网膜内,陈风扣动了扳机。 “嘭!”随着这个声音传出,陈风首先感觉到,一股强光,照到了自己的眼睛里,不过,经过了墨镜的过滤,这个光,已经没有什么作用,接着,又感觉到了某些冲击,墨镜上,留下了几个斑点。 看着陈风安然无恙,一旁的安杰才松了口气。 “大人,弹丸准确命中了目标。”就在这时,负责看靶的一个人,已经快速地跑过来说道。 准确命中,这证明,这火绳枪的威力,不亚于普通的弓箭!这火绳枪,算是制造成功了! 不过,安杰现在更关心的,就是陈大人是否找到了焦玉失明的原因。 安杰看着陈风,将墨镜取了下来,然后,放到了眼前,仔细看着墨镜上面,那是几颗火药没有燃烧完全的固体残留。 接着,陈风又拿过了那柄火绳枪来,仔细地研究着枪管后面的结构。 “陈大人,找到问题了吗?“安杰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虽然陈风是文科出身,对于这些纯技术的东西,他并不是太熟悉,不过,刚刚他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那些固体的颗粒,是从这火绳枪的后面泄露出来的。 这火绳枪,是通体的一根铁管,而在尾部,是螺旋的结构,有一个可以拆开的挡头,方便清理火药残留。 而在发射弹丸的时候,火药泄露出来,正好,人的脸是贴在那里的,结果,那些颗粒就飞到了眼睛里。 那些残留之物,对眼睛肯定是有伤害的。这是其一。 而其二,就是发射的时候,枪管口有一阵强光。本来,这强光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当时焦玉专心地瞄准,瞳孔肯定会放大,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用眼过度,猛地受到强光,结果导致了眼睛受到损伤,就暂时失明了。 找到了原因,那再治疗,就能够对症施治了。 “我们已经找过了几名郎中,他们都是只给开了一些在眼睛上敷的药物,不过,好像不太有效果。“安杰说道:“我们是否需要再另外找个郎?”。 焦玉眼睛上绑着的绷带,那就是敷着药物的原因。 “不用找了,我就可以给玉儿施治。”陈风说道,他的体内气流涌动,已经是玄功要诀的第四层的巅峰,帮助玉儿清洁眼睛,也可以办到了。 第421章治疗眼疾 陈风虽然不是医生,也是给人治过病的,第一个人,就是韩雪,那个时候,陈风的玄功要诀还不够高,却也可以帮助韩雪止住体内的乱流,这是一个开始。之后,陈风就和韩雪进行了双修,让他的气功突飞猛进地前进。 薛婉瑜的腿伤,也是陈风用气功治好的。 后来,给晴子除蛇毒,也算是治病吧? 现在,又要给焦玉治疗这眼伤了。 将自己的体内的气流,输送给焦玉,然后,用内力,将焦玉眼睛内的浑浊之物全部催逼出来,这点,陈风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风的气流还会到达焦玉几处可以恢复视觉的穴位之上,帮助晴子改善眼睛周围的血液循环,达到让她复明的目的。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焦玉的视网膜,或者说叫做角膜,没有受到伤害。 要是角膜坏了,那就只能是移植了,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移植成功的先例,后世金庸笔下的阿紫,利用痴情的游坦之自愿献出双眼,再加上虚竹的灵鹫宫医术将游坦之的双眼移植到阿紫的头上,让阿紫重新看到了东西,不过,这点陈风是做不到的。 所以,陈风虽然说有信心,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不过,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把握,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这就是陈风的想法。 焦玉已经醒了,虽然她看不到,但是,可以感受到,陈大人的气息。 “陈大人,您公务繁忙,尤其,现在又是过年,您还是回平江去吧,这里,我自己可以慢慢习惯。”焦玉说着,手在床沿上摸索着,再次感受到了那温暖的双手。 “玉儿,你醒了?”陈风轻轻地说道:“我扶你坐起来,我要对你进行一次治疗,治疗完毕之后,你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听到陈风的话,焦玉心中一阵温暖,接着,她感觉到了自己的上半身,被陈风有力的胳膊,扶了起来。 坐在床上,陈风解开了焦玉裹在眼睛上的纱布。 焦玉的眼前,朦朦胧胧的。 和前几日不同,前几日的时候,焦玉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而现在,她的眼前,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光亮了,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而已。 她不知道,那是短暂性的失明,已经开始好转。 接着,一个人影,就坐到了她的前面,正是陈大人。 陈风和焦玉面对面坐着,从这个角度上,陈风可以仔细地欣赏到了焦玉的容貌,和蓝玉寒等人的气质型美女不同,焦玉脸上更多的,是后世技术型美女体现出来的一种容貌,比如,焦玉的脸上,素面朝天,没有任何粉黛,眼袋却有些浮肿,皮肤不断地有碎屑,要是精心保养一番,焦玉也该是个漂亮的女子,可惜,她为了泰州军械局,付出得太多了。 陈风只是快速地打量了焦玉几眼,就又放平了心态,现在,得给焦玉先治病了。 陈风的两个食指,准确地点到了焦玉的两眼中间,鼻子上方的穴位上。 睛明穴。睛,指穴所在部位及****气血的主要作用对象为眼睛也。明,光明穴之意。睛明穴为太阳穴膀胱经之第一穴,气血来源为体内膀胱经的上行气血,这气血由本穴提供于眼睛,眼睛受血而能视,变得明亮清澈,故名睛明。 陈风两根食指,点到了这里,同时,体内的气流,开始慢慢地通过这个穴位,流入了焦玉的头部。 这一流入,顿时,焦玉感觉到这穴道处有一股热流传来,但是,眼睛里却愈发清凉了。 气流通过穴位,到达了焦玉的眼睛上,那些浑浊之物,仿佛遇到了克星,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从焦玉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多日劳累积攒在眼睛上的疲劳,那些飞来的异物,此时,随着焦玉眼睛里不断地流泪,一些灰色的,褐色的东西,随之被冲刷了出来。 眼睛越来越舒服了,似乎感觉到和煦的春风,吹到了焦玉的眼睛里一样。 这个动作,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当时给韩雪运功疗伤,那是为了引导韩雪体内的乱流,陈风几乎将自己全部的气流都毫无保留地推送了出来,而这次,需要的气流其实并不多,但是,这力道和方位,却要掌握得更好,这也是第四层的玄功要诀的一个优点,可以控制气流的力度和方位,要是没有达到这第四层,陈风也不敢如此施治,要是力度控制不够,说不定,就连焦玉的眼珠子给推出来了。 运功完毕,陈风也感觉到体内有些累了,更确切地,是精力有些施展过度了。 换一盆清水,将焦玉眼睛里流出来的洗掉,接着,又给焦玉的眼睛,裹上了一些药物。 再休息一日,明日的时候,希望焦玉的眼睛,能够有明显的好感。 重新躺回了床上,听着陈大人的慢慢离开的声音,焦玉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提前就解开了纱布。 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重新恢复光明的感觉,真的很好。 刚刚在陈大人给自己施治的过程中,焦玉没有想别的,哪怕就是自己治不好了,也并不重要,从这次自己短暂失明,她能够知道,陈大人,也是非常在乎自己的。得知自己失明之后,陈大人立刻就过来了,现在,可是过年啊!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头,就满是陈大人的影子了?可惜陈大人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一切,可都是因为,自己对陈大人的那份感情啊。 焦玉对着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的那个女孩,此时,正在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龄,哪个女孩子,愿意在男人堆里面,过自己的一生? 夜深了,焦玉却睡不着,这几日来躺在床上,仿佛补足了这么长时间内的疲劳。 陈风也没有休息,这次既然来到了泰州军械局,那也顺便检查一下这里的工作。 三眼铳的生产,已经变成了小规模的进行,一方面,是因为上好的精铁,要利用制造碗口铳,这碗口铳,是需要更多的精铁的。另一方面,随着火绳枪的不断研制,以后他们的军队,将装备以火绳枪为主的火器。三眼铳,只能算是一个过渡时期的产物了。 碗口铳,几次战斗,威力惊人,虽然和后世的大炮无法相比,也算是种利器了。 而那百虎齐奔,也在不断地装配着,除了这些之外,工匠们还创造性地将两个助推装置绑到了加长的箭矢上,这样,可以让箭矢飞得更远,小成本,大威力。 转了一圈,陈风比较满意,虽然是过年,这里的工匠依旧在忙碌着,而且,谁都没有怨言。 还是回到了试验场,陈风看着那火绳枪,这东西,可是他的军队以后的主力,哪怕就是造价高些,也值得他装备。 看着陈风用手抚摸着这火器,旁边的安杰,欲言又止。 等到陈风的脚步,终于要离开的时候,安杰忍不住,终于发话了。 “陈大人,这加长了铳管之后,可以有效地提高弹丸发射的距离,而加了这种形状的木柄,还让瞄准和射击更加有利,不过,这点火使用火绳,却是我们的一个劣势,这样,在阴雨的天气里,这火器还是不能使用。”安杰说道。 陈风的部队下江南,在阴雨绵绵的天气来,三眼铳就无法使用了,这些,都是现在的火器的弊端,所以,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 安杰这么说,也是一针见血。 听到安杰这么说,陈风顿时来了兴趣:“这么说,是安兄弟你有高招了?” 这火绳枪,是陈风提出来的,这也是陈风大致地从历史知识中提出来的,利用现有的技术水平,和这个时代最近的,就是这火绳枪了。 在后世,是在明朝中期的时候,开始广泛装备明军的,一直到明朝覆没,都是这火绳枪唱主导地位。 所以,陈风想到的,就是这种东西。 安杰对这枪体的结构,都比较满意,而且,通过加长枪管,来让弹丸提高射出时的稳定性,还有了瞄准的方式,这些都是真理,但是,安杰唯独对一个东西不满意,就是这火绳! 比用火把来点燃火铳的捻子要高级,但是,也不是高级得很多,这火绳,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只是,这是陈大人提出来的,所以,安杰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看陈大人的这表情,安杰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我觉得,在尾部装一块燧石,通过这扳机,来击打燧石,就可以点火了,这种方式,要比这火绳安全和稳定得多,也提高了在雨天作战的能力。” 燧石击火?听到这安杰的话,顿时,陈风就想起了当时的华盛顿,用的就是这种燧发枪。不过,这已经是四五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代,要是有燧发枪出现,该是什么样的现象?陈风满是笑意:“安兄弟,就按照你的想法,把这火绳枪改进吧。” 第422章出去走走 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 床沿上,焦玉坐在那里,神色很平静。 陈风一圈圈地将缠在焦玉头上的纱布解开,一边解,一边说道:“玉儿,一会儿的时候,要慢慢地睁眼,刚见了光明,有可能会不适应,现在,眼部的感觉怎么样?” “陈大人,眼上清凉凉的,很舒服。”焦玉说道。 “玉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叫我陈大人,叫我风哥就可以了。”陈风说道。 终于,最后一圈解开了,陈风看着焦玉那弯弯的睫毛微动,大大的眼睛,就慢慢地睁开了,露出了里面已经变得清澈的眼珠。 看来不错,陈风用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玉儿,看得见吗?” 但是,就在陈风的手指晃动的时候,陈风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焦玉的眼珠,没有跟着转动! 接着,他就看到,焦玉的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故意露出坚强的样子来。 “风哥,没有关系,可能是还需要一段时日吧。”焦玉自我安危道。 焦玉虽然没有明说,也证实了她的眼睛,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陈风用手扶住了焦玉的肩膀,紧紧地盯着焦玉的眼睛,经过自己的发功,焦玉眼睛中的浊物,已经变得清澈,有神,没有看到那种无神的空洞,她怎么会看不到? 他不知道,此时,焦玉的内心也在犹豫之中,她在使劲憋着,支撑着自己的眼睛。风哥的脸庞,那么清晰地映在了她的眼睛里,就是连风哥左颊上的那颗小黑点,都看得清清楚楚,最近一段时间,用眼过度,又经常被火药熏着,眼睛已经有些模糊,现在,却又变得这么清澈明亮,风哥给自己的施治,非常成功。 但是,焦玉却在那一瞬间,没有表现出自己已经能够看到周围的一切的这个事实来,坚持着让自己的眼珠不动,似乎还没有察觉到眼前的一切。 焦玉选择了欺骗,因为,要是自己能够看到了的话,风哥就一定会走了,现在,她只是想多和风哥呆几天而已。焦玉都不知道为何,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来。可能,是昨晚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这个选择了吧? “玉儿,你放心,我知道,在大都有一位名医,医术高潮,尤其擅长治疗眼疾,我立刻派人,把他从大都请来。”陈风说道。 陈风本来坚信自己的气功就可以治疗焦玉的眼伤了,但是,现在看到没有疗效,陈风立刻改变了主意,还是请专业的人来吧,虽然对这个时代的医术陈风也不是很满意,但是也不能放弃治疗。 焦玉没有说话,陈风将她的头,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感觉到了她的头,在微微颤抖。 “风哥,现在大都很危险,我们又和大都有国界,您不用派人去大都了,玉儿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焦玉说道。 “玉儿,如果你永远都看不到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陈风说道,说完,又觉得这么说不对:“不,我会寻遍天下名医,为你治疗眼伤,一定会让你重见光明。” “风哥,当初玉儿就是被李文书送过来的,那个时候起,玉儿就是你的人了,玉儿也没有别的请求,只要风哥能够在有时间的时候,来军械局看看玉儿,这就足够了。”焦玉说道,说这话的时候,焦玉的话语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焦玉这么赤裸裸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陈风知道,自己的妻妾之中,恐怕又得多加一个人了。 对于焦玉,开始的时候,陈风并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想要利用她,但是,当初收下她,那就是当作自己的女人收下的,而来了之后,焦玉又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多的帮助,没有焦玉,自己就没有那么多火器装备,在作战的时候,伤亡就会小很多,谁都觉得,征战沙场,军人是最值得尊敬的,但是,实际上,在后方默默付出的科技工作者,才是更值得敬佩的。 现在,焦玉又失明了,自己把她压榨成了这样,收她做了自己的女人,也是应该的。 “玉儿,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回平江吧,这样,也可以让我多照顾你。”陈风说道。 如果眼睛看不到了,这军械局里的事,也就做不成了,而现在,焦玉当初主要的任务,就是碗口铳,现在,已经正常生产了。 所以,陈风提出了,可以带焦玉回平江。 听到陈风要带她回平江,焦玉却犹豫了,她自然知道,陈大人在平江,那可是有数位老婆的,自己算什么?最多就算是个妾而已,又与那些人没有什么关系,所以,焦玉知道,最好自己还是呆在这里,只要陈大人在有时间的时候,来这里看看自己,那就不错了,即使自己去了平江,又能够天天见到陈大人吗? “风哥,玉儿放心不下这军械局,还是让玉儿留在这里吧。”焦玉说道。 这在陈风眼里,自然就更是觉得焦玉是一心为了自己的事业,更是感动。 看着外面的和煦的阳光,陈风突然觉得,该带焦玉出去走走了,焦玉自从失明,一直都在这房间内,这样,虽然对病情没有坏处,但是,从一个人的健康角度来说,也应该是多呼吸新鲜空气比较好。 “玉儿,我带着你,出去走走吧。”陈风说道。 这军械局之内,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硝的味道,不如到外面去走走,陈风一直以来,都在忙碌着,像现在这样,陪着焦玉四处走走,也算是一种休息了。 “好,风哥。”焦玉说道。 能跟风哥一同走走,焦玉很珍惜现在的时光。 不过随后,她就有些不适了,眼睛上,被陈风套上了一个东西。 套上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的,而且,虽然没有照镜子,焦玉也知道,此时自己一定变得更丑了。 那是陈风的墨镜。 眼睛出了问题,那出门的时候,要防止被太阳灼伤,这个时候,陈风临场发挥的那个墨镜,刚好可以起到作用。 不过,焦玉这样的话,就不用再装了,眼珠可以随意转动,不用担心被陈风看到。只是,戴上这么个玩意儿,太丑了。 焦玉本来是不重视自己的外貌的,但是,跟风哥在一起,可不能太差了,要知道,风哥的那些老婆们,一个比一个漂亮。 刚刚出了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婉瑜,你怎么来了?”陈风看到这个人,顿时大吃一惊。 今天才是大年初二,在这种时候,薛婉瑜应该在平江才对啊,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怎么来了?当然是跟着你来的,薛婉瑜在心里想到,嘴上却说道:“我来这里查账,这里的地砖数目和金额,总是对不上。” 薛婉瑜现在是总管陈风的地砖事物的,可以说,薛婉瑜是陈风的钱袋子,薛婉瑜要是有心,随时都可以从账面上,让陈风的一些资金消失不见。 不过,陈风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薛婉瑜,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就是陈风的原则,其实,陈风已经暗地里查过几次,薛婉瑜都没有出过任何失误。 听到薛婉瑜的话,陈风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哪里是查账,要是查账,又怎么到这里来查账,恐怕,是来查自己的账的吧? 自己的这个老婆,还没有过门,对自己管得就够严了啊,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这是关心自己而已。 这几个老婆,谁都求播种,虽然薛婉瑜还没有过门,其实,恐怕也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这位就是焦玉妹妹吧?这眼睛前面戴着的,好奇特啊。”薛婉瑜问道。 “婉瑜,玉儿现在的眼睛有些问题,不能见阳光,所以,戴上了这墨镜。”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解释,顿时,薛婉瑜就转了口气:“玉儿妹妹,真对不起,姐姐不知道。来,坐姐姐的马车里吧。风哥,你们是要到哪里去?” “打算到外面走走。”陈风说道。 “风哥,玉儿妹妹这装扮,虽然路上人不多,要是碰到了,也多有不适。风哥,干脆,都进我的马车,我们出城走走吧。”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这么一说,陈风也觉得如此,后世戴个墨镜,那是为了漂亮,现在的人,可没有以这个墨镜为美的,而且,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到野外去看看,也不错。 “好,那我们就上车吧。”陈风说道。 整个过程中,焦玉几乎装了哑巴,什么都没有说,其实,她已经认出,这个薛婉瑜,据说是非常精明的一个人,在陈大人手下,总管地砖的事务,和这样一个人出去,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万一被她看出来… “玉儿妹妹,上我的车吧。”说完,薛婉瑜就扶住了焦玉的胳膊,走了几步,就看到焦玉恰到好处地一步就迈上了蹬马车的马凳。 顿时,薛婉瑜的心里,就产生了怀疑。 第423章你的眼睛好了吧 薛婉瑜来这里,自然是有目的的。 在平江,根本就轮不到薛婉瑜,这让她也有些生气,看着那些姐妹们,个个晚上都缠着风哥,说不定,谁的肚子先鼓起来,那就生出个男娃来了。 薛婉瑜可绝对不想落后,她已经被陈风占据了身子,也就死心塌地地跟了这个人,虽然当时非出于本意,但是细想起来,能够有那样的一次经历,也是上天注定的吧,不过,回想起跟风哥认识的这几年来,薛婉瑜在很多的时候,都是给风哥添堵的。 这次,也不例外。 就在饭桌上,陈风急匆匆地走了之后,陈风并不知道,那张重要的纸条,居然遗落了下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只有薛婉瑜看到了,后来,等她悄悄地拿起了纸条,就知道了,这焦玉眼睛失明了。 风哥走得那么急,足以说明,这焦玉在风哥心目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薛婉瑜犹豫了半日,终于,做出了个选择,沿着陈风走过的道路,也跟着回了泰州。 而来了之后,她正犹豫着如何进去呢,却看到了两人走了出来,这一出来,薛婉瑜省了不少事。 这是薛婉瑜第一次见焦玉,从外貌上说,焦玉很普通,但是,她的作用,却是没有人能够取代的,对于这样的一个人,风哥非常重视。 坐在马车上,薛婉瑜打量着焦玉。 薛婉瑜的马车并不大,坐上了三个人之后,里面就显得有些挤了。 陈风坐在中间,焦玉和薛婉瑜两个人,各坐在了一旁。 有薛婉瑜在,焦玉没有刚刚那么大胆了,本来很想靠着风哥的身子,现在,也只能保持直立的姿势了。 但是,只见对面的薛婉瑜,就那么大胆地,那么赤裸裸地,靠到了风哥的胳膊上,然后,靠到了风哥的胸前! 如果来的是人是蓝玉寒,或者是韩雪等人,这些,本来就是风哥的妻子,焦玉无话可说,但是现在,这个薛婉瑜,是还没有名分的人,居然就当着她的面,做出了这个动作来,这怎么能够让焦玉不恼火。 但是,她还偏偏不能说什么,因为,此时她是看不见的才对,对于这些事情,她要当作没有发生过,她就是空气。 陈风看到薛婉瑜这妮子靠了过来,就知道薛婉瑜在打什么主意,和自己想的没有错,薛婉瑜这次来,就是钻空子来了。 想起上次,自己可以说是抱错了人,还强行与对方发生了关系,而这些,既然都是自己的错误,自己也该补偿薛婉瑜一些了。但是,当着焦玉的面,陈风就觉得现在这样很不合适。 陈风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暗示了薛婉瑜,这里还有个人呢,薛婉瑜可不能比后世的那些女孩还开放啊。 但是,薛婉瑜只是在眼睛上,用手指比划了两下,暗示焦玉根本就看不见。 见陈风没有反对,薛婉瑜下手就更肆无忌惮了,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了陈风的下体上,顿时,小陈风就立了起来。 如果说陈风没有反应,那可是假的,要是没有第三个人,说不定,在这马车之上,陈风就把薛婉瑜翻过身子来,压到自己的身子之下了。 但是现在,就算是焦玉看不到了,陈风也不能去做那香艳的事情,这次出来,可是陪焦玉去透透气的。 再说,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想起以后,焦玉就得继续呆在这里了,陈风觉得,自己的心思,应该多用在焦玉身上才行。 如果在平时,就算是只有两人在,薛婉瑜也不会做出这么“下流”的动作来,但是现在,她却做了,其实,就是做给焦玉看的。 当初,薛婉瑜把正妻蓝玉寒都给气走了,这次,自然又是故伎重演,想要气一气这焦玉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现在,焦玉已经感觉到火气在不停地上涌。 这是做什么?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就是欺负自己看不到东西,所以才这么大胆的,自己看不到吗?一切都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颠簸,薛婉瑜就势一倒,整个身子,都趴在了风哥的胸膛里,那个温暖的胸膛,就是在半个时辰前,还是自己专属的啊。 一赌气,焦玉只能是闭上了眼,这个薛婉瑜,爱干什么就干吧,就当自己不存在好了,听说这女子,以前是在勾栏做营生的,也不是什么好女子,哼! 除了马车,陈风带来的一队骑兵,也都跟着护在了左右,不是陈风讲究排场,而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多重要,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让自己限于危险之中。 不过,这里毕竟是陈风的地盘,所以,只带上二十人的小分队,就足够了。 出了城,走了几里,顿时,一切就和城内不同了。 虽然在后世,影响城市内的空气质量主要就是汽车尾气,现在并没有这种东西出现,但是,在城池之内,人员居住过多,又没有太多的植被,这空气,还是郊外的要清新一些。 下了马车,薛婉瑜又恢复了原来那娇羞的样子,扶着焦玉,四处走动着。 “嗖!”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只野兔。 “快看,那里有只野兔!”薛婉瑜说道。 一边说,她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焦玉。 果然,刚刚自己这么一说,焦玉扭头就要向那里看,接着,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头又止住了。 刚刚自己说的时候,用胳膊指了一下那野兔出现的地方,并没有说是什么方位,焦玉就将头向那个方向扭去,很明显,焦玉绝对能看到! 风哥这么精明,居然被这丫头给骗了。那么,自己是该揭发这丫头的诡计,还是利用一下? 听到薛婉瑜的话,陈风倒是兴奋了,这野地里,出现一只野兔,来个烤兔子? 要是其他的将领,恐怕就会说道,拿弓箭来!然后,搭弓射箭,将这兔子射中。 不过,陈风要是拿起弓箭来,那就没有任何准头了。 不过,陈风还有另外一种功夫。 气灌双腿,陈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跑起来,疾如闪电,那只兔子感觉到了危险,飞速地向后跑去,想要回到自己的洞穴之中。 可惜,没跑了几步,后腿突然就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抓了起来,接着,它整个身子,就抬了起来。 红红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个人。 拎着这只兔子的耳朵,陈风带着兔子向回走去。 看到陈风奔跑得如此迅速,顿时,负责护卫他的窑社骑兵,都在心里暗暗喝彩,这简直比用弓射箭还要精彩。 疾如闪电,要是在两军作战之中,恐怕仅仅是陈大人一人,就可以以这种速度,在数万敌军之中,急速而进,将敌酋抓获或者杀掉,然后,再飞速地回到自己的军中,毫发无损。 陈风小试牛刀,感觉还比较满意,此时,他体内的气流畅快地旋转,腿部生风,简直可以和神行太保媲美了。 陈风没有和蓝玉寒交流过,他不知道,蓝玉寒也有这种能力,而不同的是,陈风只能是短时间内施展出来,而蓝玉寒,可以连续以这种速度跑个几天。 不过,陈风心头多了些疑团,刚刚,他在奔跑的过程中,好像听到了后面简短的对话。 “玉儿,你这眼睛,应该好了吧?” “婉瑜姐姐,玉儿不知你在说什么。” “玉儿,你的眼睛,应该是好了。” 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陈风听得很真切,现在,他的耳朵,早已经可以听出一百步内草丛内蛇爬过的声音。 薛婉瑜开始是疑问的语气,后来,却变成了肯定,也就是说,玉儿的眼睛好了?那玉儿为何要骗自己? 陈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焦玉,她这样装作眼睛还没有好,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陈风相信,薛婉瑜既然那样说,尤其是后来肯定的语气,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是正确的,薛婉瑜这个女子,是相当精明的。 薛婉瑜不知道,刚刚那么低声的问话,居然被陈风听到了。她只是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向焦玉再施加一个压力而已。 焦玉的眼睛好了吗?薛婉瑜在问她的时候,直视着焦玉,虽然戴着墨镜,还是可以看到她的眼珠,扭向了一旁,这一扭,薛婉瑜就更加确信了。 还想要再问,风哥就已经回来了。因此,薛婉瑜只能匆匆结束这个谈话。 看着陈风手里拎着的兔子,薛婉瑜说道:“风哥,据说当初你在扬州的时候,做得烤羊肉串,味道非常香,可惜,婉瑜都没有吃到过啊。” 当初在大都的时候,陈风就给敏敏烤过多次的羊肉串,可惜,那个时候薛婉瑜还只是个陪衬,因此,最多只闻过肉香。 这次,看到陈风手里拎着的兔子,薛婉瑜就想到了可以在这野外,来个野炊了。虽然这兔子肉,没有羊肉烤出来香味儿诱人,但是,这要看是谁给做的了,风哥给自己烤只兔子,吃起来,那就是最美味儿的。 第424章吐露心声 捡起一些枯枝,堆起一拢篝火,这场面,立刻就温馨起来。 一名护卫从小河里取了些水,陈风亲自动手,将这野兔剥皮,掏肠,洗净之后,陈风用剑穿过野兔的身体,烤了起来。 如果没有烤习惯食物,第一次做,那么,食物除了烟熏味儿,就没有别的滋味了,非常难吃,只有合适的火候,才能够烤得外焦里嫩。 陈风知道,自己整块儿烤肉,还是第一次,而且,他也很久没有烤过羊肉串了,不过,他的手艺还没有生疏,而且更加用心,不停地来回翻动着,巧妙地利用火焰,很快,肉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两名女子都是兴致勃勃,焦玉在薛婉瑜的搀扶下,坐到了篝火的旁边,火光映在她的墨镜上,看不到她的眼睛,此时正在注视着那野兔。 而焦玉的心情,此时却还是七上八下的。刚刚薛婉瑜的问话,让焦玉无法淡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居然被这薛婉瑜给识破了?还是薛婉瑜在诈自己? 总之,现在她的嘴上,那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风哥亲手烤的野兔,哪怕就是不吃,只这样看着,焦玉也满足了,这可是第一次,她有些迫不及待了,记忆之中,这是第一次有男子烤东西给她吃,她在期待着。 肉香四溢,在薛婉瑜已经催促了数次之后,终于,陈风说道:“好,现在已经有了九成火候,可以吃了。” 陈风刚刚说完,就看到薛婉瑜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一柄小刀来,向陈风说道:“风哥,刚烤好,肉肯定很烫,还是割开吃吧?” “嗯,先割表面这层已经烤得发焦的。”陈风说道,这就好比后世的全聚德烤鸭,整只鸭子推上来,能吃的,其实就是一层鸭皮而已,不过,它的表面的味道,是最好的。 这烤肉,也是表面先熟,蒙古人烤全羊,不就是一边烤,一边割下来吃吗? 陈风说完,看着薛婉瑜手里拿着的,那是一柄精致的蒙古小弯刀,阳光下,这蒙古小刀闪闪发光,整个刀身,居然有种金子般的光芒。 这小刀,是敏敏送给薛婉瑜的,当初敏敏和薛婉瑜两人,一同出了大都,前去寻找陈风,一路上,情同姐妹,于是,敏敏将这随身之物,就送给了薛婉瑜,薛婉瑜一直都带在身上。 这小刀,削铁如泥,只轻轻一下,后腿上的一块儿肉,就被削了下来,只连带着很少的一点肉丝。 薛婉瑜将刀横着一扎,就像蒙古人那样,将肉挑到了刀尖上。 看着薛婉瑜这动作,陈风很好奇,薛婉瑜,一直都是个精致典雅的人,今日的动作,看起来却是这么粗俗。 就这一点,陈风就觉得,薛婉瑜肯定有诡计,这个小女子,从来都很喜欢阴别人,当初不动声色,就把玉寒给气走了。 果然,更粗俗的一幕,就发生了。 薛婉瑜拿着蒙古小刀,看着上面插着的肉,闻了闻:“好香!”不过随后,她并没有把这肉放入自己的嘴里,而是转身,就用这小刀,递到了焦玉的嘴前。 “玉儿妹妹,风哥可是专门为你烤的这野兔,这第一口,还是你来尝尝吧。来,张嘴。”薛婉瑜的话语,无比地温柔,无比地体贴,但是,这烤肉,却向着焦玉的脸上插去。 那柄小刀的锋利,陈风已经见识过了,而这小刀的刀尖,早就穿过了那块烤肉,这要是插过去,焦玉的脸蛋,恐怕立刻就要被划破了。 看到薛婉瑜这没深浅的动作,陈风立刻将自己的长剑,递了过去,剑尖上,挑着那只烤野兔,正好可以用野兔,挡住薛婉瑜的刀尖。 不过,不知为何,陈风这次的动作,慢了半拍。 这野兔还没有到位置,薛婉瑜的刀子,就已经过去了。 只见焦玉的头,恰到好处地转过来,然后,用嘴使劲地咬住了这块儿肉,捎带着,那小刀,就捅不进去了。 陈风硬生生地收住了手,否则,这野兔,就要贴在焦玉的脸上了。 三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陈风先缓过神来。 “婉瑜,你这是干什么?”陈风喝道。 喂块儿肉吃,需要这么深仇大恨吗?女人最在乎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脸蛋了,这刚刚要是有什么意外,要是焦玉没有转过头来,还不得真刺伤了她啊? “风儿,我在帮玉儿妹妹治疗眼疾。”薛婉瑜说道:“现在,玉儿妹妹已经什么都能看清楚了。连我这刀子上的肉,都看得清清楚楚,吃起来,刚好到嘴里。” 薛婉瑜的话,一针见血,顿时,焦玉的脸上,一阵发红。 刚刚,薛婉瑜就是在逼焦玉,逼焦玉表现出她已经能够看得清事物的这个事实。 焦玉能够看到,薛婉瑜拿着刀,向自己比划而来,本来,她还想要镇定一下,哪怕就是把自己的脸划破了,自己也要装作不知道,她识破了薛婉瑜的目的。 但是,在最后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那刀尖的寒气,想着自己本来就没有其他人漂亮,要是再破了相,那就更无法跟其他人争了,所以,她立刻一扭头,装作很正常的样子,刚刚好用嘴接住。 如果是躲闪,肯定会被发现自己能看到东西,所以,她干脆就用嘴接了。 但是,即使如此,也被薛婉瑜给点破了,自己要继续装糊涂,然后,博得风哥的同情吗? 刚刚风哥责备薛婉瑜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如果自己装下去,风哥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一定会相信自己的。但是,风哥真的会没怀疑吗?风哥是何等精明的人! 不能再演戏了,焦玉本来就不是个喜欢欺骗的人,现在,只是为了多和风哥在一起,而有这个薛婉瑜捣乱,即使是这次过去了,还会有下次的。 “婉瑜,不要乱说话,你怎么连姐妹之间的友爱都不懂?”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话,顿时,薛婉瑜脸色顿时一变,风哥这是爱屋及乌,被人家骗了,现在还这么袒护人家?风哥,你什么时候袒护过我? 薛婉瑜很郁闷。 “风哥,对不起。”就在薛婉瑜想要站起来起身回去,留下这风哥傻傻地陪着一个假装失明的小姑娘一起畅谈人生理想的时候,焦玉终于说话了。 她说完了这句话,慢慢地将墨镜摘下来,说道:“风哥,其实,你给玉儿治疗得非常成功,玉儿已经能够看到东西了。而且,比原来还要清楚。” 听到焦玉这么主动地坦诚交代,连薛婉瑜也觉得奇怪,这焦玉想通了? “风哥,玉儿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如果玉儿的眼睛好了,那风哥一定就会回平江去了,但是,玉儿舍不得风哥走,所以,就装作自己的眼睛没有好。”焦玉说道,话语中,微微有些颤抖。 听到焦玉这么说,刚刚还对焦玉抱有很大成见的薛婉瑜,这时也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她知道,这是焦玉内心的真实想法。 说着,焦玉的眼睛里,两行清纯的泪水,流了下来:“风哥,你走吧,来这里,已经耽误了你很多的时间了。今天能跟你一同出来,吃这烤野兔,已经是玉儿最难忘的一次经历了。” “玉儿妹妹,来,擦擦眼睛,刚刚恢复过来,再流泪,对眼睛不好。”薛婉瑜递过了自己的手帕。 风儿轻轻地吹着,冬日的暖阳,照着刚刚熄灭的篝火,火堆前,一名英俊的青年,两个胳膊,一只胳膊挽着一名女子,向着马车走去。 “风哥,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呆半月?”薛婉瑜还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陈风说道:“反正现在,又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爆发,平江有罗贯中在那里守着,我很放心。” 陈风很感动,所以,现在索性是刚过年,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不论是战事,还是政务,都有忠心的手下主持,于是,决定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风哥,我和玉儿妹妹,就在平江陪着你吧。”薛婉瑜说道。 陈风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就是撵薛婉瑜,也撵不走的。 此时,薛婉瑜和焦玉,两人似乎已经好成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当天晚上,焦玉和薛婉瑜两人,就呆在了陈风的房间内,没有出来。陈风这才知道了白天两人说的意思,不仅仅是白天陪着自己,就是在晚上,也陪着自己啊。 陈风没有拒绝。 就这样,在泰州,陈风呆了十几日,白天的时候,在泰州军械局,来回走动一番,或者带着焦玉和薛婉瑜两人,到郊外走走,而夜晚的时候,有两名佳丽侍寝,也算是一桩美事。 就在刚过了元宵节的时候,陈风意外地接到了安杰的报告,新的改良的火器,已经完成了试制,准备进行试射。 这改良的火器,就是燧发射击的枪支了,这要是有了,可是个大的进步,顿时,陈风就很有兴趣地带着焦玉和薛婉瑜两人,进入试验场参观。 第425章朱元璋出军 至正十一年的新年,已经过去。 滚滚的长江,依旧在不停地向东流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在长江的下游,一座坚固的城池之上,许多士兵,在严阵以待。 太平,已经被逆贼拿下了,这里,也曾经被逆贼光顾过,而且,逆贼的主要首领,都在这里战死了,毫无疑问,过了年之后,逆贼一定会向这里,大举进攻的。 这里,就是集庆,六朝的古都,现在,依旧是一座大城池。 每日里,福寿都站在城墙上,向西,向北眺望,逆贼会从哪个方位攻上来? 现在,听说巢湖水贼,也跟了朱元璋,这个朱重八,现在是羽翼已丰。 每日里,看到四周一片寂静,再得到探子回报,四周没有发现红巾匪的迹象,他才算是放下心来,这一天,又熬过去了。 现在,福寿每一日,都是熬过来的,作为集庆的达鲁花赤,福寿肩头的压力,沉甸甸的。 集庆城的安危,已经不仅仅是集庆路自己的事情了,江浙行省也非常重视,所以,前后有附近路府的几支部队被调了过来,但是,即使如此,现在集庆城的总兵力,也才五万人而已。 如果这五万人,都是纯种的蒙古人,或者探马赤军的话,福寿就不会担心了,但是,这里面,有四万人都是新附军。 最近一连串的战事,已经说明这新附军,非常靠不住,这些人都是墙头草,在关键的时候,随时都会叛变的,所以,福寿能够真正使用的,只有那一万大部分是色目人加北方的汉人组成的军队。 “看来,今日又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跟着福寿一同过来的同知郑大人说道,现在,他们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不用说主动出击,就是被动防守,敌人不来,都是他们的幸运。 “嗯,郑大人,我们回去吧。”福寿说道。 “达识贴睦迩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有给我们派遣更多的援军过来。”福寿一边往城头下走去,一边说道。 “现在,杭州方面也兵力空虚,不过,听说达识贴睦迩大人等人,正在积极地筹措援军。”郑大人说道。 “哼,他们肯把杭州城内的军队调过来吗?听说那里面,倒是有数万军队,哪怕给我们调过两万来,也会让我们不这么紧蹙。”福寿说道。 看来,这福寿大人还不知道内幕呢吧?想到这里,郑大人说道:“在我们东面,就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只要他们肯出动,我们就能高枕无忧。” 东面?听到郑大人这么一说,福寿立刻问道:“你是说,平江陈大人的军队?” 郑大人点点头。 “这…”福寿想了想,说道:“如果陈大人真的肯施援手,那绝对是好事,就是怕,这个陈大人的胃口,也是很大啊。” 陈风占领嘉兴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不管陈风有多少个理由,在很多人的眼里,那都是一个原因。 利益。 陈大人来江浙行省,纯粹就是抢地盘来的,如果江浙行省请陈大人的军队过来,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朱元璋被赶走了,然后,这集庆城,插上了陈大人的旗帜。 福寿这么说,同样作为官场老油条的郑大人,也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这陈大人,怎么不以国家利益为重,这么看重蝇头小利呢?如果陈大人骑兵勤王,天下何愁不定? “两位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就在两人走下了城头之后,迎面过来了一个人,向两人说道。 好消息?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两人看着来人,居然是集庆路的总管张大人。 张大人已经近五十岁了,这一路过来,居然没有气喘吁吁,脸色非常红润,看着刚刚走下了城头的两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好消息?”福寿问道。 “朝廷终于为脱脱大人平反了!”张大人说道:“逆贼哈麻,雪雪两兄弟,诬陷忠良,脱脱大人就是被他们设计陷害的,现在,皇上非常后悔当初对脱脱大人的处决,正在下旨重新诏回脱脱大人,希望重新启用脱脱大人。”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是没有人愿意放过的,哈麻等人淫乱朝廷,祸国殃民,是绝对的奸臣,所以,在哈麻和雪雪两人被赶出大都之后,各个官员的关于弹劾两人的奏折,就如潮水般地涌来,虽然妥欢帖木儿念在儿时情谊,想要放过这两人,但是,奈何不住这么多的奏折,终于,这两人落得个杖死的结果。 现在,朝廷的局势更加混乱了,四周山河破碎,到处都是兵匪之灾,妥欢帖木儿一下狠心,终于决定把脱脱再诏回去。 和历史的不一样,在历史上,脱脱死了之后,又过了几年,才被平反,脱脱的大儿子哈喇章和二儿子三宝奴,又受到了朝廷的重用,哈喇章一直做到平章政事。而现在,脱脱还健在,朝廷也都知道,脱脱就在陈风这里。而哈喇章和三宝奴,却都死在流放的途中。 下面的人也都知道,脱脱大人,据说就在扬州城内,在陈大人那里。 现在,脱脱大人被平反了,那么跟着,陈大人,会有什么动作? 这果然是一个好消息! 想到了这一层的意思,福寿和郑大人,两人眼睛里都满是笑容。 其实现在,就有很多人都觉得,陈大人还是向着朝廷的,而跟朱元璋是否有来往,还都是未知的,现在,朝廷终于想明白了,要重新启用脱脱大人,那陈大人,恐怕一定会跟着重新回到朝廷的怀抱的,那个时候,只要陈大人出兵,还愁这红巾匪不平吗? 今日的好消息,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啊。 “报。”就在这时,城外,一名斥候匆匆地骑马跑了进来,见到这几名大人都在这里,立刻就下马,跑了过来。 “何事?”达鲁花赤问道。 “我们在上游,发现了大量的船只,疑似巢湖水贼的船只,估计有一日就能够到达。”斥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巢湖水贼!朱元璋!没有想到,朱元璋还是来了,他们肯定是水军先出动,步军随后,他们的目标,就是这集庆。 等到这最后的,却是个坏消息! “整顿军队,今晚一半的人上城头,给杭州求援。”福寿说道,如果被朱元璋军队来攻,他们现在,也只能是据城坚守。 朱元璋来了。 朱元璋没有与陈风商量,就大军来攻了。 巢湖水师在郭子兴死掉之后,重新投靠了朱元璋,这样,朱元璋终于在手下有了支像模像样的水军,再加上现在占据了太平,可以水陆并进,终于,朱元璋下了决心:克集庆! 按照预先的安排,是陈风的军队进入常州,然后,以集庆援军的身份,出其不意,猛地进攻集庆,这样,可以用最小的伤亡,将集庆拿下来。 本来,朱元璋对于这个计策,也是非常满意的,打算按照陈风制定的这个计策,拿下集庆。 但是,这新年都过去了,陈风还没有任何动静,朱元璋却等得不耐烦了。 要是江浙行省不同意,那陈风的这个计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实施,陈风不着急,他朱元璋却不能不着急。 而且,虽然上次陈风出了大力,帮助朱元璋南下,夺取了采石和太平,但是,朱元璋在内心里,并没有完全地相信陈风,朱元璋在骨子里面,就是多疑的性格。 而这次,朝廷又放出了要脱脱回到大都的消息,朱元璋立刻就做出了决定:立刻下集庆! 虽然集庆城才刚刚得到了消息,但是,朱元璋却早在两日之前,就得到了鞑子皇帝又对脱脱抛媚眼的这个举动。陈风是否脚踏两只船,会不会再反水,这些都是朱元璋担心的。 趁着现在,赶紧夺下集庆,获得稳固的立足点,这是朱元璋迫不及待的事情。 当然,朱元璋也不会因为此而得罪了陈风,就在他大军出动的时候,他的信使,也被派去了平江,只是,按照脚程,等到信使到了平江,他的大军,肯定就已经到了集庆的外围了。 朱元璋在太平呆了几个月,一直都在为进攻集庆做准备的,收编了郭子兴原来的人马之后,他立刻感觉到底气十足,这次又有充分的准备,因此,一战克集庆,并不是妄想。 至正十一年,在这****之中,再次拉开了帷幕。 而就在这波澜汹涌的乱世之中,此时,陈风身边又两位佳人陪同,正在观看着新式火器的射击。 男人和女人,必须要在一起,才能够相互滋润,日夜感受着爱情的甘露,薛婉瑜和焦玉两人,此时都是容光焕发。 前几日,她们还是轮流陪着陈风,而到了后几日,索性两人都跟陈风钻进了同一床被子中,如胶似漆。 现在在外面,焦玉多少还掩饰一下,而薛婉瑜,却还是腻在陈风的身边。 陈风对薛婉瑜这种举动,没有太多的在意,他对这次的试射,非常关心。 第426章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 陈风是历史系的高材生,并没有具体地研究过军事,尤其是武器,所以,这些东西,都有赖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人员来研究。 陈风只是提供思路,这个思路,在现在的人看来,似乎是非常高明的,实际上,却是后世人都熟知的常识而已。当然,陈风很多的思路,也是从后世的穿越小说里看来的。 穿越小说害死人,只有陈风亲身经历,才知道了某些不可信,比如,自己想要妄图改写历史的主线,那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任务,因为,这里面,有基本的法则。 不过,一些支线,就没有那么多规则了,比如现在,由于陈风的穿越,现在比真实的历史,提前了数年。 至正十一年,在后世,才是刚刚天下大乱的时候,而此时,朱元璋已经有了成为中原之主的底气,而陈风,也已经横空出世。 而现在,陈风正在制造的这种火器,更是超越了这个时代。 确切地说,这火器,不是陈风制造的,是陈风指导着火器大师焦玉以及她的师兄,经过他们多次克服各种困难,才最终制造出来的。 而这种火器的效能究竟如何,陈风现在还不知道。 依旧是上次射击的姿势,虽然改进了闭气机构,防止了后面出现伤害人眼的火药残留,负责实验的一名射手,还是戴上了一副特殊装备:墨镜。 陈风给焦玉的墨镜,最后被留到了这里,而且,陈风指示平江的窑厂,多生产一些这种东西,运到这里来,给射击的人多一层防护。 而且,陈风下了一道严令,一线的研究人员,是不能承担实验工作的,这火器制造好了之后,试射要交给专门的人员来完成,这些人员,就是陈风从军队中找出来的十几名神箭手,触类旁通,他们能够更好地射击准确。 在安全距离上,陈风看着那名人员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各种动作,然后,熟悉的火器声,就传了出来。 不管打中没打中,这火器声传出,就代表着一种成功,因为,这次的点火装置,是安杰新研制的燧发取火。 用火绳点火,有很多弊端,比如,在夜间偷袭敌人,几乎不可能,因为那火绳得时刻点燃着,而燧发枪,就不用了,再比如,在刮风天气,火绳枪也无法使用。而且,要是不留神,那火绳上的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那携带的火药被点燃,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其实,燧发枪原理不复杂,外国人却用了近二百年的时间,才过渡过去,而陈风这里,安杰仅仅用了数日,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陈风对安杰,对焦玉,都是非常满意的。 烟雾过去,负责看靶的人回来报告,弹丸击中了目标靶。 “安杰,这次实验非常成功。”陈风很高兴地说道:“下一个问题,就是提高这火器的可靠性,同时,现在可以小批量地制造了,以后,我们的三眼铳可以逐步减少到最终停止制造,转移到这新式火器的制造上来。” 听到陈风这么说,安杰神情也很激动,这就是说,自己的这改进,已经完全获得了陈大人的认可。 “风哥,这火器,现在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焦玉在一旁说道。虽然连日来,只顾着和风哥甜蜜,但是,焦玉还是有作为火器专家的直觉的。 “嗯,说吧。”陈风说道。 “第一,这火器的制造,要比原来的三眼铳复杂得多,我们的进度,就会慢下来很多。”焦玉说道。 三眼铳,只要有上好的精铁,直接铸造就行了,速度很快,但是这新的火器,结构复杂,需要多种零件,尤其是那个枪管的加工,更是耗费时间,比如以前五天可以造出一百杆三眼铳的话,现在,恐怕得十五天,也才造出二十杆左右,这还是乐观的估计。 陈风点点头:“对,越是先进的东西,肯定越复杂,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复杂,就放弃它,我可以给军械局增加人手,增加资金,提高我们的进度。” 慢了怎么办?加人,加钱,这不就成了?对于陈风来说,这点不是问题。 “第二,我们如果要是使用这火器,去换装原来的三眼铳的话,那么,我们还缺乏一种手段,三眼铳在发射完毕之后,是当作大锤来使的,也是骑兵作战的利器,但是,我们这火器,是无法当作大锤来用的。” 焦玉提出的这第二点,也非常关键,毕竟,虽然这火器已经够先进了,但是,也无法避免一个问题,装填复杂,在激烈的战场之上,最多射击两三次,就会被对方近身,近身之后,这火器就没法使用了。 而对于骑兵来说,挎个这么个长家伙,也肯定没有办法再拿长枪之类的武器,那他们怎么近身肉搏? 陈风欣赏地看了焦玉一眼,这第二点,要比第一点重要得多,这是一个科技人员,应该具备的一种素质,得为使用者多考虑。 后世的那些自以为很高级的砖家们,制造出来的东西,结果,根本就不符合使用者的条件,这些东西,就失去了使用价值,而对于武器来说,如果设计和制造的时候,出现了疏漏,那就意味着前线战士们的鲜血的白流。 焦玉能够这样考虑,是非常出色的。 而对于这点,陈风早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是,在这火器的前面,可以加刺刀啊! 在后世,步枪和刺刀,是天生的搭档。 当然,如果用这个组合,去对付冷兵器的长枪大刀,其实还是不够的,当初十九路军的大刀片,就是克制小鬼子刺刀的绝配。 但是,留给步兵自保,绝对是没问题的。 不错,就是步兵。 对陈风来说,这首批的火器,并不是装备给骑兵的,而是步兵。 三眼铳是粗略射击的武器,不需要瞄准,在马背上使用还行,但是,这火器,可是能精确射击的,除了是从小生长在马背上就弯弓射箭的人,才能够做到马上射箭的这本领,同样,想要在马上精确射击,几乎不可能。 而在后世的历史里,这火器,也是步兵使用,轮番操作,结果,步兵对抗骑兵,第一次取得了战术优势。 即使是配备给骑兵,也得让骑兵下马使用,那就是骑着马的步兵了。 “玉儿,现在我们先制造这火器,之后,我们需要在火器的前端,加上一个长匕首。这样,就可以当作长枪使用。”陈风一边说,一边给焦玉比划了一下。 这困扰了焦玉很久的问题,被陈风一下就解决了,焦玉一直在想着怎么把这火器当大锤使,而风哥却提出了当长枪使,虽然还是短了些,却立刻就解决了问题,焦玉眼睛里,满是崇敬的目光。 薛婉瑜对这一切,就不怎么在意了,她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些,因此,看着没什么兴趣,纯粹是凑热闹的。 “风哥,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再到郊外走走如何?”看两人的对话也完了,薛婉瑜说道。 再去郊外?这妮子,最近是玩疯了啊,就在昨天,还想要自己骑马,结果,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还是她故意的,非得让自己在马上紧紧地搂着她才行? 陈风还没有答应,就看到一个人急匆匆地过来,正是他这次来的时候所带的贴身护卫。 “陈大人,平江来信。”护卫说道。 打开了信,顿时,陈风脸色一变。 这个朱重八,当皇帝就这么着急吗?现在时候还未到,就急着打集庆,这次一打,他的人马,恐怕会损失不小。 算了,他既然要去硬碰硬,那就让他碰个头破血流好了。 本来打算立刻返回平江,但是,陈风这转念一想,却又打住了念头。 自己一直上赶着朱元璋,那是因为朱元璋坐皇帝是历史的必然,自己不能改变历史,不过,历史也没有要求,自己必须要完全扶持着朱元璋,现在这情况,就干脆,先让他自己碰壁,到时候,自己再大军去增援,雪中送炭,永远要好过锦上添花啊。 所以,这件事不急,而另一件事,却该处理一下了。 这信的最后,还说到了脱脱的问题,朝廷要诏回脱脱了。 凭着脱脱对朝廷的忠心,虽然鞑子皇帝当初那么处置脱脱,但是,只要鞑子皇帝给脱脱个冷屁股,脱脱都会把热脸贴上去。 就算脱脱不是自己的丈人,仅仅凭着当初的关系,陈风也不能将此事置之不理,而且,陈风更怕脱脱头脑一热,结果跟着妥欢帖木儿屁颠屁颠地走了,那还了得,自己得跟脱脱刀兵相见了。 虽然陈风不怕,但是,他也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看看焦玉,再看看薛婉瑜,陈风说道:“婉瑜,与其去郊外走走,倒不如,我们走得再远些,去扬州走走,如何?” “好啊。”薛婉瑜说道,这到了扬州,又能多和风哥呆几日,再回平江,自己又得忙活地砖的事了。 “也让玉儿一同去吧?”薛婉瑜又说道。 “我,不行,这火器要赶紧给风哥制造,必须要加班加点了。”焦玉说道。 “玉儿,不在这几天,等我去了扬州,就直接回平江了,到时候,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泰州来。再说,扬州的炮库,也该去看看了吧。”陈风说道。 焦玉除了管这泰州军械局之外,扬州炮库也是她分内的事,只是炮库只造火药,焦玉在扬州监督了十几日之后,就没有再来过。 “好,那我就跟着风哥去一趟扬州吧。”焦玉说道,其实,她的内心是十分欣喜的。 第427章心灰意懒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烟雨楼宽大的玻璃窗户前,望着窗外的景象,一名中年男子,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光芒来。 转眼间,脱脱在扬州,已经呆了两年,这两年,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脱脱亲眼看着,元朝的江山,支离破碎,看着各地的红巾匪,让朝廷疲于应命,这个时候,脱脱只是一个看客而已,他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了。 同时,他也看着,那个曾经在扬州街道上摆着烤羊肉串摊子的陈风,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开创了不朽的功业。 陈风为何这么做,陈风的目的是什么,脱脱没有想过,他也不愿意去想,现在,他只是一个看客。 烟雨楼的勾栏,还在正常经营着,脱脱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搬着一把椅子,去看那一场场奇特的演出。 是心静了,还是心死了? 在原来的时候,脱脱的身边,还有敏敏陪伴着,但是后来,敏敏就去了平江,当时敏敏要带脱脱去平江,脱脱没有同意,他已经习惯了呆在这烟雨楼内,习惯了每日听着吹拉弹唱的声音。 而且,脱脱在闲暇之余,觉得自己也可以给勾栏写些曲子了。 突然,脱脱的心里震了一下,玻璃之外,那个朝气蓬勃的正在走来的男子,不是风儿吗?他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两名女子,其中一名是他曾经见过的薛婉瑜,那另一名,又是谁? 看到了陈风,不知为何,脱脱的心里,就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蹬,蹬,蹬。”随着这一连串的脚步声,脱脱向着楼梯口迎了一下,就看到陈风远远地说道:“脱脱大人,好久没来看你了,今日有空,过来看看,不知最近在烟雨楼,可否住得舒服?” “什么脱脱大人,风儿,我早就成一介布衣,你还是叫我阿巴嘎或者阿节就可以了。”脱脱说道。 薛婉瑜曾经在大都呆过,知道这阿巴嘎,是叔叔的意思,而阿节,就是丈人了,看来,脱脱对于陈风和敏敏之间的关系,知道得非常清楚。不过,又不愿意勉强陈风,所以,让陈风选择叫什么。 脱脱这么说,陈风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想了想,陈风说道:“大人自幼就辅佐皇上,尤其是大义灭亲,铲除了篡权的伯颜,如果有机会,大人不想重回大都,重振朝纲吗?”陈风没有接过脱脱的话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脱脱究竟是什么态度,这是陈风最关心的,陈风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刺激刺激他,看他是否还有当初的斗志。 陈风说完,两眼紧盯着脱脱的眼睛,此时,不是女婿和丈人的关系,而是所谓的叛逆和死忠之间的对决。 脱脱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斗志。 果然,脱脱已经心灰意懒了,父亲,弟弟,两个儿子,都死在了奸臣的手里,皇上不辨是非,脱脱已经彻底失望了。 “大都,我不想再去了,留在这扬州城,就已经很不错了,在这勾栏之间,写一些曲子,我更适合这样的生活。”脱脱说道。 在这勾栏日久,过惯了这小市民的生活,脱脱已经习惯了。 “现在,皇上有意,将脱脱大人重新诏回大都去,再次成为丞相,整顿吏治,平定四方叛乱。”陈风说道。 现在,消息非常确定,皇上是想要诏回脱脱,但是,现在脱脱是呆在扬州,呆在陈风的地盘上,这圣旨,是不能明目张胆地过来的,虽然如此,陈风相信,脱脱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听到陈风说要平定四方叛乱,这样的话,非常有讽刺意味,现在,站在脱脱面前的,就是朝廷最大的逆贼,虽然占领的地盘不多,却都卡在了朝廷的喉咙上,盐业,粮食,都是至关重要的。 脱脱听到这话,心里犹豫了一下,看来,这是真的,就在前几天,元宵节的时候,赵大人曾经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这事,被他一笑了之。现在,又从陈风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几乎是确信的了。 重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重新治理这破碎的山河?想起在高邮城外消失的那百万大军,脱脱的心如刀绞。 周围的红巾军,越来越凶,如果不是在高邮城外被贬,平定了高邮叛乱,脱脱完全有能力,继续平定其他地方的叛乱,但是现在,朝廷的手里,几乎没有可以能征善战的军队,而四处的红巾匪,却是越打越勇。 在现在,恐怕就是扩廓和李思齐的军队,还算是比较有战斗力,可惜的是,他们并不是完全听大都的指挥的,说得难听点,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军阀。 而更大的军阀,恐怕就是眼前的这陈风了。在陈风的眼里,似乎根本就没有皇上,只有利益,只有地盘,这江南的土地,不就是硬生生地从江浙行省手里夺过来的吗? 一直以来,脱脱都被吴行可灌输忠君的思想,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是就在上次,哈喇章,三宝奴的死,让脱脱的心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他已经很慵懒了。 “我已经老了,就在这勾栏之中,过自己的下半生,也是不错的。”脱脱说道,有些随意,又似有些自嘲。 听到脱脱的答复,陈风算是放下心来,陈风最担心的,就是碰上那种死忠之人,老婆孩子都被皇上给折腾死了,仍然要忠于皇上,看来,脱脱还没有那种觉悟。 “阿节,这天下,不管是蒙古人的,还是汉人的,我们希望的,都是天下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陈风说道。 现在,陈风才算是改了称呼,叫他为阿节。 脱脱当初执政的时候,也比较重视民生,听到陈风这么说,脱脱的眼前,又有了无限的联想。 不管陈风是什么人,总之,陈风的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风儿,既然你已经叫了我阿节,我想问一句,你现在,已经拥有了雄兵十万,又占据了富庶之地,也就有了足够的资本,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更高的想法?比如,平定四方的叛乱?”脱脱问道。 如果陈风愿意帮助朝廷,那现在这局势,就还有挽回的机会,如果陈风要造反,那朝廷,几乎就很难翻身了。 “阿节,你认为,现在的皇上,能够做到整只清明,明辨忠奸是非吗?”陈风问道。 如果是别人问,脱脱一定会出言反驳,皇上只是受奸人蛊惑,还是有机会重新振作的,但是,现在说话的人是陈风,曾经和皇上见过,还上过一条船的陈风,脱脱无话可说。 刚刚的话,陈风没有明说,话里面的含义,却非常清楚。 一瞬间,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的风声,让人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 “这烟雨楼,真是个好名字,这烟雨楼的勾栏的演出,一定也很精彩了。”就在这时,后面的薛婉瑜见冷场了,立刻岔开了话题,说道:“脱脱大叔,你现在在写什么曲子?” 听到脱脱大叔这个称呼,顿时,陈风就想要笑,再看看脱脱,很洒脱地笑了笑:“好,这个称呼好,你应该就是婉瑜吧?听敏敏多次说过你,上次你带着敏敏离开大都,我当时就在猜,究竟是谁,能够逃脱了我的追捕,后来才知道,你的主意可真高啊。” “当时也是事情紧急。”薛婉瑜说道。那件事,也是薛婉瑜自觉得非常畅快的一件事,居然躲过了太师派来的追兵。 “无论写什么曲子,也都比不了风儿的那首笑傲江湖曲啊。”脱脱说道:“老夫就是自娱自乐罢了。而且,这烟雨楼的空中飞人,表演得也真是精彩,老夫看了之后,记忆深刻啊,风儿无论做什么,都能够做到最好。” 空中飞人?听到这几个字,薛婉瑜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印象,一些画面,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再提起以前的事,薛婉瑜已经不再那么敏感了,但是,这次却重新感觉到了不爽。 也许,这里能够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能够让自己回忆起以前的事? “脱脱大叔,你带我们到勾栏上走走吧,我和玉儿妹妹,都非常好奇,什么是空中飞人?”薛婉瑜问道。 “好,那我带你们去吧。”脱脱说道:“现在,已经过了元宵节,他们肯定又开始练习了。” 陈风却突然感觉到了不合适,他这才想起来,薛婉瑜曾经的悲剧,就是从这空中飞人开始的,虽然罪魁祸首是那钟老板,但是,也是和陈风有关系的。 陈风不怕薛婉瑜找自己报仇,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担心,薛婉瑜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了之后,会感觉到痛苦。 “陈大人,施大人和赵大人求见。”就在这时,护卫上来说道。 “婉瑜,玉儿,走,带你们见两个大官。”陈风说道。 第428章再攻集庆 城外,已经可以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战船,那是上次他们曾经招呼过的巢湖水贼的战船。 上次的时候,对方连个立足点都无法获得,但是这次不同了。 除了水上,朱元璋亲帅大军,从陆地上,到达了集庆城的外围。 只有攻破了集庆城,才能够算是获得一个稳定的立足点,朱元璋对于集庆城,情有独钟。 勇将花云,带着骑兵,早先抵达了集庆城的外围,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城头的那些守军,正在严阵以待。 想要从城内找个内应,打开城门,这种方式,打那些小城还行,对于集庆这种重要的城池,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方法只有一个。 硬碰硬! 作为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勇敢的士兵,那城头,是需要他们去攀爬的一个必要的挑战,朱元璋,从来都不畏惧挑战。 而且,这次朱元璋有备而来,在步兵提前在集庆城外,夺取了一个码头之后,从太平运来的攻城器械,也都在巢湖水师的帮助下,运到了这里。 朱元璋这次带来的,有投石车,有弩机,有了这些远程的武器,朱元璋信心十足。 他必须要快,赶在陈风做出反应之前,就把集庆城拿下来,万一陈风要是被鞑子皇帝收买,想要举起反旗,那自己也已经获得了立足之地了,有了集庆,就完全在江南站住了脚。 周德兴的本部人马,齐聚在旱西门。 想要围攻城池,在有足够兵力的情况下,各面一齐攻打,哪里防守薄弱,就从哪里突破,这就是朱元璋定下的计策。 至正十一年的正月,在这场战争中,拉开了新的战火的帷幕。 集庆城上,那些本来每日里都上来转悠的郑大人,张大人,此时都不见了踪迹,那个福寿大人,也是在天亮的时候,上来过一次而已。 但是,另一位大人,此时却一直坚守在城头。 陈大人! 陈大人是汉人,但是此时,却知道,集庆绝对不能有失,他受福寿大人的命令,亲自负责指挥整个城头的防务,而其他的大人,则都负责了后勤工作,比如,指挥民夫,将箭矢搬运到城头。 陈兆先全身披挂,还好集庆的冬天不是很冷,否则,冰冷的铠甲沾在身上,非常难受。 他望着城外的军队,望着远处准备就绪的攻击方阵,没有一丝怯意,现在,正好是他立功的机会! 乱世之中,也是英雄展现自己风采的舞台。 陈兆先相信,这一战,自己会成为和扩廓,和李思齐,甚至和陈风一样的英雄人物。 想要攻城,那至少要三倍于城内的守军,而最好,要有五倍到十倍的军队,而现在,城外的军队,能够有他们的两倍就不错了,所以,只要坚持住第一天,对方的攻势就会缓下来。 朱元璋,来吧,这集庆的城头,就是你的坟墓! 陈兆先在城墙上来回巡查,巡到了旱西门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进军的号角声。 这边负责守卫的,是两个千人队。 辰时,朱元璋的进攻,正式开始了。 周德兴的攻击方阵内,此时有五十个特殊的物事,圆桶状。 本来,周德兴也不想一次就把这些东西用上,不过,这次的攻击太重要了,而大哥的投石车,主要都集中在南城门附近,所以,周德兴只能自己想办法。 掩护军队向前冲,攀登那城头,那就要想法压制城头的守军,周德兴没有分到投石车,却分到了几个箭楼,箭楼比城头还高,居高临下,可以向城****箭矢,但是,只有这几个箭楼,显然是不够用的。 周德兴自己的五千人的队伍里,装备了近三百的弩机和三百张硬弓,可以向城头抛射箭矢,但是,还是远远不够。 所以,周德兴必须要找其他的方式,这攻城战的惨烈,他是深知的,如果能够压制城头的弓箭,那么,他就有蹬上城头的希望,否则,什么都是空话。 周德兴虽然舍不得,却把这刚刚到了自己手里,还没有捂热的宝贝,拿了出来。 五十个百虎齐奔,那一下子,就是五千支箭,不知道城头的守军,能够抵挡得住这五千支箭的射击吗? 到时候,城头上肯定是一片狼藉,只要给他一炷香的时间,周德兴就满足了,他就能从容地搭着梯子,先过了护城河,再攀爬那城头。 他的队伍在前进着,前面的人高举着盾牌,掩护着抬着云梯的步兵,即使这样,守护也不是很严密,到了城头弓箭的射程之内,肯定会是最难熬的时候。 周德兴很幸运,因为,这段城头上装备的远程弩机很少,主要武器是弓箭。 五千人,排成五个方阵,慢慢地向前动着,夹杂在其中的五十个酒桶,一点也不引人注意,守军都在关注着那高高的箭楼,等一会儿,接战之后,那箭楼是他们要首先压制的主要对象。 “拿箭来。”陈兆先说道。 身后的护卫,将陈兆先的硬弓拿了过来。 拿起弓来,陈兆先搭上了一支箭,慢慢地拉开,然后,跟着最前面的一个人,瞄准了一会儿,跟着转动,接着,嗖的一声,箭矢就飞了出去。 看到外面的攻城队伍,这里守卫的新附军,早就已经从气势上馁了,他们很多人都没怎么打过仗,想起上次郭天叙来攻,己方就死了很多人,就非常害怕。 但是,现在看到,那箭矢飞过,接着,远处的一名骑兵,就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这距离,恐怕要有二百多步近三百步了,从城头向下射箭,可以居高临下,让射程增加,不过,这准头上,还真是厉害啊! 顿时,城头上,一阵呼喊声就传来,他们似乎已经战胜了下面的军队,欢呼雀跃。 “报,千夫长战死。”周德兴郁闷地接到了这第一个消息。 还没有靠近城头,对方先把他的千夫长给干掉了。 这也怪千夫长,现在攻城,使用的都是步军,而千夫长为了协调进军的队列,居然骑着马,这个千人队,就一个骑马的人,所以,陈兆先的目标,不是他还能有谁? “由第一队百夫长接任千夫长,准备,给我用百虎齐奔还击。”周德兴咬了咬牙,说道,现在,第一个千人队,马上就要靠近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内了,此时,双方还没有大规模地袭击,但是,战斗却立刻就要开始了。 现在,就让城头的军队,尝尝自己的厉害! 如果是普通的弓箭,那么,由于对方占据高处,所以,肯定是对方先占射程优势,可以先射箭。但是,百虎齐奔,可是装备了助推装置的,效果要比普通的弓箭好得多,射程也要更远。 接到了周德兴的命令,第一个千人队里面的负责操作百虎齐奔的射手,开始了忙活,他们寻找合适的阵地,以合适的姿态放置这些圆桶,进行得有条不紊。 就算是再马大哈的人,此时也感觉到了下面的不寻常,那数十个在阳光下耀眼的圆桶,是什么东西? “弓箭手准备,瞄准对方的箭楼和那些圆桶。”负责防守这里的一名千夫长说道。 刚刚是陈大人的硬弓,他们手里的弓箭,跟着就射不了那么远,唯一的方式,就是抛射。 听到他的命令,三百弓箭手,同时将箭矢搭到弓上,虽然他们没有刚刚陈大人那样的本事,但是,他们相信,自己的箭矢过去,也会给对方带来死亡。 就在他们的箭矢刚刚射出的时候,他们的瞳孔却放大了,那些圆桶内,一支支飞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那是箭吗?如果是箭,为何没有用弓来射?而且,那后面,还有那么多的黑烟,那又是什么? “是火箭!”陈兆先大声喊道:“暂避锋芒,先躲一下!” 说完,陈兆先敏锐地藏到了女墙之后,身子紧紧地贴在了墙壁上。 如果是对方也射箭,陈兆先并不害怕,就是对方所有弓箭手全射过来,一次也不过几百枚到一千枚,但是,这东西,就说不准了。 他猜得很准,漫天的箭雨,就飞了过来。 五十个百虎齐奔,那就是五千枚箭,这五千枚要是让弓箭手来射的话,得射十几次,这样,形不成足够的压制力度。 而现在,这五千枚箭,一齐飞来,那场面,就非常壮观了,这就是一片死亡之雨!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陈兆先有相同的反应速度,就连陈兆先身边的护卫,都没有按照陈兆先的演示做好,而下一时刻,就已经在胳膊上中了一箭,惨叫着倒地。 陈兆先听着身边不停地传来惨叫声,心中暗叫不好,这段城头,本来不是防守的重点,因此,只有这两千人的队伍。而现在,听声音,恐怕伤亡不小,伤亡只要超过两成,士兵们作战的勇气就不足了,要是超过三成,就有溃退的可能,而到了四成,甚至会举手投降。 对方的火力,如此猛烈,大大地出乎陈兆先的预料。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们躲避这犀利的弓箭的时候,对方已经加快了速度,第一个千人队,冲过了最危险的城头三百步的距离,先头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将梯子搭到护城河上。 后面的人,在不停地抛射弓箭,箭楼上的人,也在向下射箭,同时缓缓地向前推进。 周德兴脸上荡漾着笑容,没有想到,攻城战也这么容易,还是鞑子兵太不经打了。 “全军总攻击,这集庆城,要从我们这里突破。”周德兴说着,自己拿着武器,拍马,也上前去,他也要蹬上城头,去和鞑子大战一场。 等到箭雨过后,陈兆先率先站起身来,向下探头望去,就在这时,嗖的一声,又一枚箭矢飞来,从他的耳边擦着过去,耳朵边火辣辣地疼痛。 他顾不得摸自己的耳朵,也不顾得是否还有箭矢飞来,从女墙上探出头去,只见那护城河上,此时已经是有蚂蚁般爬过来的敌军了,他们是在上面搭着梯子过来的。 “快,立刻起来,给我打,将敌人打下去,滚石,檑木,快,扔下去。”陈兆先说道。 没有人理他。 城头上,到处都是鲜血,许多士兵,都已经吓怕了。 就算是没有受伤的,听着那嗖嗖飞来的箭,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谁还敢再探出头去,把檑木往下扔? 其实,现在弓箭已经很稀疏了,但是,他们都被刚刚的漫天的箭矢吓怕了,谁都不敢探出头去。 陈兆先孤掌难鸣。 “啪,啪啪。”随着几个声音,陈兆先脸色一沉,那是云梯的钩子已经勾住了城墙。 攻城的器械,一直都在发展着,想要上城墙,就得用梯子,但是,梯子短了,够不着,梯子长了,又会被守军给掀翻,所以,工匠们发明了在梯子的前端,加上钩子,勾住了城墙的女墙之后,就是对方想撬,都撬不掉。 这梯子一旦勾住,那下来,就是残酷的城墙上的血战了,只要有一名敌人爬上来,己方士气就会馁了,而敌人的士气却会旺盛。 “卫队,集合!”陈兆先大声喊道,这两千的新附军,居然被那一顿箭雨,就吓坏了,他只能是先用自己的卫队了。 身后,稀稀落落地,站起了三十多个人,刚刚的一通箭雨,居然干掉了他们近二十个,只能说他们太不幸了。 “守住城头!”陈兆先说着,拿起了自己的长枪,此时,城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名头裹红巾的家伙。 那是第一个爬上来的家伙,陈兆先二话不说,奔了过去,用自己的长枪,使劲向前戳去。 那个家伙毫不犹豫,居然用自己的胸膛,接住了这长枪,脸上还带着微笑。 陈兆先一惊,只见对方用力握着长枪杆,掉了下去。 陈兆先松开了手,要是不松,自己也被捎带着掉了下去。 长枪没了,他立刻拔剑,就在这时,第二个,第三个,如下饺子一般,几名红巾军借着刚刚的十夫长给他们创造的有利条件,已经跃上了城墙。 陈兆先脸色发白,难道,这集庆城,要守不住了吗? “嗖,嗖嗖。”就在这时,又有几枚箭矢飞来,却是从陈兆先身后飞来的,随着箭矢飞过,那几名刚刚上了城头的红巾军,就中箭倒下。 这箭,不是自己的卫队发的。 陈兆先一扭头,就看到了几名蒙古大汉,匆匆赶来,他们的身后,是一名名的蒙古军。 领头的那个人,是福寿大人手下的哈喇将军。 这援军,来得还真及时。福寿大人虽然没有上城头,却在后方不断地关注着战场的局势,很及时地派出了援军。 第429章积重难返 陈大人仿佛最喜欢微服私访,比如现在,来扬州城,都不通知一声,在几乎同时得到了消息后,施彦端和赵连两人,就立刻赶到了烟雨楼来。 两人这次来,都是各怀心事。 施彦端知道,自己是绝对受陈大人信任的人,虽然没有跟在陈大人的身边,但是,陈大人却把江北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自己全权代理,这是沉甸甸的信任,而且,施彦端还发掘了一批人才,补充到陈大人的政府机构里面去。 而现在,陈大人面临着一个巨大的诱惑,他需要说服陈大人,不能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而赵连的心思,就不同了,陈大人闹得再欢,那也是逆贼,现在,朝廷开出了这么优厚的条件,陈大人要是跟了朝廷,那么,立刻就会进入大都,成为当朝的重臣,内有脱脱大人,外有陈大人,这天下何愁不平?这样的话,跟着陈大人的这些人,比如自己,肯定都会获得提拔,至少自己也得成为行省级别的大官吧? 薛婉瑜和焦玉两人,这么跟在陈风的后面,让两人倒是有些顾虑,这话说的时候,可得讲究方式。 而薛婉瑜和焦玉两人,其实也不愿意听这些内容,薛婉瑜对于那个勾栏,其实更感兴趣,但是,风哥的话,又不能不听,所以,两人只能像两个跟班一样,在陈风的身后站立着。 “两位,好久不见,有你们给我管理江北之地,我非常放心。”陈风说道。 “能跟着陈大人做事,是我辈的荣幸。”赵连说道:“只是陈大人不能常来这里,否则,日夜听着陈大人的教导,一定可以让我们将这里治理得更好。” 一个马屁精,身后的薛婉瑜,立刻给赵连下了这么个定义。 “陈大人,现在四方未竞,盗贼横生,虽然大人武艺高强,但是,还是怕有什么闪失,请陈大人以后再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护卫,以应周全,您的安危,关系到我们两岸无数路府和州县的治理。”施彦端说道。 施彦端说完,赵连就在心里一阵佩服,难怪他会这么受陈大人信任,这番话说的不懂声色,这马屁拍的,才是最高境界啊。 其实,施彦端根本就不需要拍马屁,他这么说,只是实事求是,虽然他们的治下比较安定,也无法防住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陈风只带了几十人,就到处乱跑,着实危险。 对于两人的这番话,陈风没有多做评论,说道:“两人这次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要是仅仅为了这拍马屁的事,那就算了,陈风知道,施彦端那是关心自己,不过,陈风不愿意总说些没用的东西,他知道两人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的。 听到陈风这么问,赵连看了看施彦端,没有说话,这话,当然还是由施大人先说了。 “陈大人,这次,鞑子的朝廷,下了一道旨意,想要诏回脱脱大人。”施彦端说道。 陈风接见这两人,并没有带着脱脱,此时脱脱既然已经决定与官场撇开关系,自然也不愿意跟在陈风身后,去见这些官员,陈风也没有请他一同去。 脱脱就在这烟雨楼,这已经是扬州高层知道的一个内幕,这里至今还有敏敏留下的一队亲兵在守护。 就知道,他们是为了这脱脱之事,其他的事,施彦端自己就可以处理了,根本也不用请示自己。 赵连看着陈风的脸色,听着施彦端将自己这最关心的事说了出来,不由得紧张起来。朝廷诏回脱脱,脱脱究竟是否愿意去,那是脱脱自己的事,但是,陈大人作何选择,那就是陈大人自己的事了。 所以,陈大人现在的态度,那是非常重要的。 “这些,我都知道了。”陈风说道。 都知道?那就不用费口舌了,赵连脸上一阵兴奋,接着,他就听到了陈风说道:“赵大人,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问自己?赵连心中一阵激动,陈大人既然这么看得起自己,自己干脆就说了:“陈大人,当初我们被朝廷污蔑,就是因为那奸臣哈麻之事,现在,哈麻已经伏诛,皇上已经能够明辨忠奸,又诏回了脱脱大人,好男儿,现在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我们要是跟着脱脱大人,一定可以平定天下叛乱,陈大人也会成为匡扶国家的重臣。” 赵连说得吐沫星子乱溅,丝毫没有看到,一旁的施彦端,脸色已经变了。 “赵大人,没有想到,你的目光居然如此短浅!”施彦端说道:“现在,朝廷早已经病入膏肓,从上到下,都是腐败之人,朝纲不振,早已经枯朽,现在,正是改朝换代之时。” 几句话,将赵连彻底惊醒,改朝换代几个字,听得更是触目惊心,施大人的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了,恐怕,陈大人是要做皇帝? 要是这样的话,很明显,比去扶持那个鞑子皇帝,更有吸引力啊,可惜,自己刚刚目光太短浅,居然说了那样的话,在陈大人的心里,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再想起前几天,自己居然还去主动说脱脱大人这些事,希望脱脱大人能回大都,恐怕,陈大人都知道了吧? “对,施大人所言极是。”赵连说道:“施大人的教诲,下官铭记在心。” 看赵连话锋转得这么快,薛婉瑜和焦玉两人,都在心里鄙夷了起来,而焦玉,心中更是震惊,望着风哥的目光,就更是柔情了。 “对,现在的鞑子朝廷,已经是积重难返,这天下,最终是我们汉人的。”陈风说道。 当初在把赵连拉到自己阵营里的时候,陈风没有这么说过,只是说自己被逼无奈,才起义的,而现在,陈风已经有了绝对的实力,再提出这些话来,已经没有人会怀疑陈风的能力了。 “施大人,泰州发来了紧急信件。”还没有说完话,楼下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施彦端望去,是自己的副手。 信还是用信鸽带来的,在那竹管上,有一圈红布,代表了是加急的。施彦端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小字,请陈大人速回平江,紧急军情。 信本来是发到泰州去的,而陈风刚刚从泰州离开,所以,就又被发到这里来了。 拿着信,施彦端递给了陈风。 陈风接过来,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又得赶回去了,这几天,和婉瑜,和玉儿呆在一起,感觉时间过得好快,现在,又得面临那些挠头的事情了。 紧急军情,绝对不会是谁来跟自己过不去,而是朱元璋的集庆之战,现在,是朱元璋向自己求助来了?还是江浙行省? 陈风觉得,江浙行省的可能性更大,虽然朱元璋没有得到自己的帮助,不过,朱元璋在整合了郭子兴的所有势力之后,力量早已经大增,在历史上,朱元璋可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拿下了集庆城的。 “两位,北方的政务,请两位多用心,尤其是,我们的吏治,一定要清明,对于敢贪污的行为,发现一次,严处一次。”陈风说道。 “请陈大人放心,杨基的事情,只有一次,不会再出现了。”施彦端说道。 走到了外面的马车上,陈风才想起,这次来,是答应了焦玉,一同去扬州炮库看看的,看来,这次也只能作罢了。 “玉儿,我得回平江去了。”陈风说道:“要不,你和我一同去平江吧?” 玉儿已经跟了自己,还没有给她任何名分呢,陈风这样想着。 “不了,风哥,你和婉瑜姐姐一同回去吧,我到炮库去巡视一番,若没有问题,就回泰州去了。”焦玉说道。 焦玉知道,自己即使去了平江,也没有任何用处,而且,风哥妻妾众多,自己何必要跟那些人一同,争风吃醋,还是留在泰州,风哥若是挂着自己,自然会到这泰州来,若是没有,即使自己呆在风哥身边,那也是形同陌路啊。 “玉儿妹妹,那你路上小心。”薛婉瑜说道,她自然是和风哥一同回去了,出来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知道老刘头有没有偷懒,自己可是将生产任务,又增加了三千块地砖。 平江城内,一个人在客栈内,不停地踱着步子。 “这个陈风,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亲自来拜访他,他居然还要让我吃闭门羹,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一边来回走着,一边在嘴里说道。 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是被人供着的,像现在这样,还是第一次,难怪他要发狂了。 听到他的话,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陈大人不是这种人,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下官已经打听过了,这过年之后,他就没有在平江城出现过,就是连元宵节,也没有看到他。” “杨乘,你说,这陈风会同意我们的要求吗?”他继续说道。 “这…”杨乘不知该怎么说,陈大人这个人,是非常看重利益的,利益不够,恐怕,就打动不了他啊!不过,这个时候,达识贴睦迩大人亲自来了,说不定,他也会卖几分面子啊。 第430章生意是生意 风尘仆仆,陈风从扬州回到了平江,一回来,就将罗贯中召了过来。 罗贯中一番叙述,陈风对最近几天的事,立刻就掌握了大概。 在集庆,朱元璋的军队打得很凶,就在第一天的时候,周德兴所部,就已经攻上了城头,可惜,没有守住城头阵地,又被对方夺了回去。 除此之外,又有几次都上了城头,可惜,集庆城还是没有能攻破。 仅仅从罗贯中描述之中,陈风就可以想象那里战斗的惨烈,朱元璋攻得很凶,那就代表着,他的伤亡也很大。 朱元璋居然不用自己的帮忙,主动让他的队伍去送死,这样的话,自己也不必太着急,等到朱元璋顶不住的时候,才能够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来。 而另一方面,江浙行省也很着急,集庆城随时都可能被朱元璋给打下来,这个时候,江浙行省左丞达识贴睦迩,居然亲自来到了平江城! 而正是因为达识贴睦迩亲自来了,所以,罗贯中才决定,把陈风给找回来,来的要还是杨乘的话,罗贯中自己就把他给打发了。 达识贴睦迩亲自来了,这代表着什么?肯定是江浙行省有求于自己啊,总之,自己要坚定原则,不给足够的好处,自己怎么可能出兵? 病急乱求医,江浙行省看来是就指着自己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跟了朱元璋了啊? 这次,是要着实地坑了达识贴睦迩一次了。 “既然达识贴睦迩大人来了,那可不能怠慢了他,请他来府衙一聚吧。”陈风说道。 虽然一直都在和江浙行省打交道,但是,这达识贴睦迩,却是第一次见。 达识贴睦迩,此时还不到不惑之年,但是,最近愁事不断,他的头发,居然有些变白了。 这个老家伙,不管怎么说,也是死忠朝廷的一员。 “陈大人,早就闻陈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达识贴睦迩看到了陈风,脸上充满了微笑,心中却非常不爽,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需要这样奉承对方了? 达识帖睦迩不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他出身贵族之家,年少时,即入国学为诸生,读经史悉能通大义,尤工书,第一个官职,就是以世胄称补官为太府监,之后,为太府监提点,擢治书侍御史,又做了一段时间枢密院同知,升中书右丞、翰林承旨,迁大司农。 达识贴睦迩,一直都是在大都城内当大官的,因此,从大都城内一出来,直接就是江浙行省左丞。 下面的这些官员,谁不得恭恭敬敬?哪里像现在,居然要他阿谀奉承陈风这竖子! 可惜,达识贴睦迩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是为了江浙行省来的。 有什么委屈,打碎了牙齿也要咽到肚子里去。达识贴睦迩嘴上乐呵呵的。 “左丞大人,非常抱歉,您要来,提前打招呼就可以了,我出城十里相迎,但是这次,我自从过年之后,一直都在扬州城内,没有回平江,得知了左丞大人前来,才立刻星夜回来,还是让左丞大人多等了几日,怠慢了左丞大人。”陈风说道。 陈风这说得非常诚恳,而达识贴睦迩也知道,陈风的确没有在平江城内,因此,前几日的不快,就立刻消弭得无影无踪了。 “陈大人,不用客气,这次的确是我太随意了。”达识贴睦迩说道,提前通知?要是走漏了消息,万一路上有什么劫匪,自己就危险了。 “下官拜见陈大人。”看到两人寒暄完毕,后面的杨乘才上来说道。 “嗯,”陈风说道:“左丞大人,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让杨大人来就行了,这一路上旅途劳顿,太辛苦了。” “哪里,陈大人太客气了。”达识贴睦迩说道。 这番开场白,虽然说得都很客气,达识贴睦迩知道,刚刚陈风的那些话,是不能作数的。 坐定,喝了口上好的龙井茶,达识贴睦迩终于开始了正题。 “陈大人,最近,朝廷内发生了件大事,不知陈大人可否知晓。” “哦?”陈风说道:“左丞大人所指,可否是指哈麻兄弟被皇上发配一事?” 听到陈风一说,达识贴睦迩觉得下来就简单了:“是啊,皇上这次是下了决心,而且,皇上要重新启用脱脱大人了,想当初,若不是脱脱大人遭奸人哈麻陷害,国事也不至于乱到如此境地。” “陈大人,作为脱脱大人最信任的青年才俊,到时候,一定也是前途光明,进入大都,当枢密院使,甚至当中书丞相,也未尝不可。”达识贴睦迩说道。 反正官职是皇上给的,现在达识贴睦迩怎么说,都不用兑现,先画这么大个馅饼给陈风看看,让他知道前途有多光明,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皇上干。 几乎所有的人,恐怕都是这么想的,陈大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地造朝廷的反,他只是不满脱脱大人被诛之事。 之所以会有这种误判,陈风的称呼,起了很大的作用,陈大人,这个官职,可是朝廷给的,而陈大人,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别人的这种叫法。 果然,陈大人听到了达识贴睦迩的话,脸上非常愤怒地说道:“奸人当道,蛊惑皇上,哈麻一族,罪无可恕!” 陈大人对哈麻的憎恨,绝对是有原因的,毕竟,是哈麻将陈大人逼上了绝路。 “陈大人,等到皇上的圣旨下来,陈大人一定会升迁的,说不定,会在我们江浙行省里任丞相一职,现在,江浙行省的事务,就有劳陈大人提前接手了。”达识贴睦迩说道。 这牛皮吹的,就是陈风自己,都知道是不可能的,行省的丞相,因为权力太大,很多时候,都是空职的,再说,达识贴睦迩愿意有个人爬到他头上去作威作福? 他是想让自己给他擦屁股啊,他难道不知道,这些空口无凭,没有利益的话,自己从来都是当作放屁的么? “左丞大人,在您的治理下,江浙行省风调雨顺,哪里能有什么事务让我接手,我就不用操这心了。”陈风说道。 “陈大人,这事对您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的话,就是大事了,红巾匪的朱元璋,现在打集庆打得很凶,只要陈大人前去,肯定能够把朱元璋赶走,这可是一件向皇上报喜的大功劳。”达识贴睦迩说道:“陈大人大军一到,朱元璋的军队,立刻就灰飞烟灭,陈大人,不知您的军队,何时能够出动?” “只要时机成熟,随时都可以出动。”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达识贴睦迩脑子一热:“不知这时机,何时就成熟了?” 一旁的杨乘,却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陈大人说的一定是那二百万两银子的事。 “左丞大人是贵人多忘事啊,现在,江浙行省,还欠了我一百多万两银子的,这次再出动军队,又会耗费巨资,不知这次出动军队的二百万两银子,江浙行省给我凑齐没有?” “陈大人,以后,您就是江浙行省的丞相了,整个江浙行省,都是您自己的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又怎么能说两家话。”达识贴睦迩笑呵呵地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不,生意是生意,左丞大人,您没有听说过吗?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事后怎么样,那是事后的,但是,这前提条件,是一定要谈好的。” 真是个生意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成大器!达识贴睦迩在心里暗暗地想到,他就是把这出军打仗,也当作赚钱的一种手段了,现在说得,已经这么明白了。 二百万两银子,那怎么拿得出来?就是以前那一百多万两,他们已经决定要籁掉了,嘉兴,陈风想占领就占领吧,这钱是一定不会给的。 现在,又要钱? “陈大人,救兵如救火,您先出兵,这银子,我们事后慢慢再想办法解决,您看如何?”达识贴睦迩说道。 “原来如此。”陈风说道:“那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用常州路做抵押了。” “陈大人,就凭着老夫这次前来,难道,就不能卖老夫一个面子吗?”达识贴睦迩很无语,要是他们能够将常州路给陈风,这次又何必自己大老远地跑来。 没想到,自己亲自来了,还是这样个结果,达识贴睦迩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倚老卖老,半生气地,这也是一种手段。 达识贴睦迩不知道,自己这老脸不管用。 “左丞大人,兵马一动,耗费无数,这些都是要钱的,没有资金,我怎么打仗?朝廷又没有给过我一文钱的军饷,江浙行省也没有给过我,我现在,也是穷得叮当响啊。左丞大人,不要怪下官不给面子,十万精兵,那就是十万张嘴,就是吃,都会把下官吃穷的,而一出战,更是有额外的支出。”陈风说道:“左丞大人,您也知道,身居高位,有很多的无奈啊。” 第431章陈风出军集庆 陈风这话说得,身居高位,有各种特权,同时,也伴随着各种的责任,当然,要是只知道敛财,没有任何责任心的贪官,那就无所谓了。 达识贴睦迩要是没有任何责任心,放任自流的话,也就不会亲自冒着危险前来这平江城了,要是陈风是向着朱元璋的,随时都会五花大绑,将他给捆成个粽子,送给朱元璋去。 达识贴睦迩没有料到,自己亲自前来,居然还是相同的结果。 陈风就是不卖面子,这二百万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要是拿不出来,那就只能是把常州路做抵押。 那可是整整一个路啊,要是把这常州路给了陈风,那就意味着,江浙行省无法从常州路获得赋税了,要知道,层层盘剥下来,虽然这一个路,到了达识贴睦迩的手里,也能落个十几万两银子,这是让自己割肉啊。 但是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要是让朱元璋拿下了集庆来,那他就在江浙行省落下了脚,以后,会向东,向南发展,甚至会威胁到杭州。 如果杭州倾巢出动,也能够凑出六七万的人马来,但是,杭州就会成为了空城。 这样的话,这个一直都利益至上的陈风,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弄不好,他会把自己的手,伸到杭州来。 上次嘉兴的事情,就让江浙行省时刻提醒自己,跟陈风打交道,稍不留神,就会吃大亏。 终于,达识贴睦迩下了决心:“陈大人,我可以同意,有陈大人暂时管理常州路,请陈大人出兵驱逐红巾匪朱元璋所部。但是,请陈大人做出承诺,在驱逐了朱元璋所部之后,请将集庆交还给江浙行省治理。” 常州路,要是非得割舍了的话,那就干脆给了陈风算了,但是,也要防着,陈风要是打下了集庆,说不定,就把集庆也占着了。 集庆,可是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的,不能那么随便就给了陈风。 听到达识贴睦迩这么说,话语里好像自己要把他鸡奸了一样不甘,陈风掩饰住内心的笑意,说道:“左丞大人,你都说了,以后我可就是江浙行省的丞相了,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就把江浙行省的首府,设在集庆,你说怎么样?” 真有那一天,我早就回大都了,达识贴睦迩在心里想到,嘴上却说道:“陈大人,你早就该这么想了,那么,你究竟能什么时候发兵呢?” 要是择个时辰,万一这半个月,都没有可以出兵的吉时,那他也就不用去了。而达识贴睦迩最担心的,就是陈风要求将常州路交接完毕,他才出兵,这样的话,也得数日才行。 而他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宝贵的时间。 “救兵如救火,我整顿一下军队,明日就出发。”陈风说道。 “陈大人深明大义,乃我们江浙行省的福音。”达识贴睦迩喜道:“不知陈大人能够出动多少军队?” “水军一万,步军两万。”陈风说道。 刚刚还吹嘘有十万人马,现在,怎么又成了区区三万人?听到陈风这话,达识贴睦迩脸上有些忧虑,说道:“陈大人,红巾匪朱元璋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他们现在正在穷凶极恶的阶段,这兵马,是否可以再多派一些?” “左丞大人,难道你怀疑我军的战斗力?那就请左丞大人去请其他的军队好了。”陈风说道。 给你出动军队就不错了,还嫌去的人少?陈风立刻就撂挑子了。 “哪里,哪里啊。”达识贴睦迩这么老的人了,现在只能使劲给年龄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家伙赔不是,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至于后面的杨乘,根本就没有他发言的机会。 有两万步军,足能够在进入集庆城后,控制那里的局势。 帮助江浙行省打朱元璋?陈风自然不会那么干,现在,只是和这老头子开玩笑而已,借着这个机会,自己大摇大摆地进如了集庆,正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集庆城拿过来,就是这么简单。 外面有水军助阵,是为了将城内的守军彻底歼灭火俘虏,防止他们从水上逃跑,必要的时候,可以在水上提供火力支援,那些碗口铳,射击起来,也是有很大威力的。当然,陈风说一万水军,其实,他最多打算派遣一千水军,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在陈风夺下集庆城之后,达识贴睦迩肯定就知道是上当了,自己那时旗帜鲜明地站在了朱元璋那里,达识贴睦迩肯定一口老血会喷出来。 唇亡齿寒,自己既然已经拿下了平江等地,自然到时候也不会希望在紧邻嘉兴的杭州,驻守着江浙行省的数万兵力,所以,陈风的重点,就是在夺取集庆的同时,顺便将杭州也拿下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后患。 一战定乾坤,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仗。所以,陈风的水军,将大部分用于帮助他夺取杭州城! ……… 鲜血染红了征衣,集庆城的城头摇摇欲坠,似乎下一时刻,就会倒下来一样,但是,它却依旧屹立在那里。 夜幕降临,无论城池内外,都亮着火把,到处都有人员在忙碌着。 中军大帐之内,朱元璋的脸色阴沉。 没有想到,今天已经攻到了第四日,这集庆城,依旧没有被自己拿下来。 自己低估了城内那些守军的意志,朱元璋在心里莫名地赶到一种急躁,自己这次的攻城计划,是否有些草率了? 而最让朱元璋担心的,就是这次并没有与陈风通信,本来之前的计划,全部被朱元璋打破了。 陈风呢?直到现在,他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大哥,鞑子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加把劲,明日倾尽全力,一定可以把集庆城拿下来。”一旁,一员大将说道,正是朱元璋手下的头号战将,徐达。 强弩之末?两日之前,徐达就这么说了,现在,鞑子是不是强弩之末,自己还不清楚,自己这边,伤亡已经不小了,再打下去,恐怕军心会动摇。 “现在,我们已经投入了我们全部的兵力,这一战,我们必须要打下去,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们这几天的努力,就白费了。”一旁的汤和也说道,现在,既然到了这程度,那就没有再退缩的余地了,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所有的人,都是主战的。 朱元璋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幕僚,朱升和李善长,都在那里皱眉,很明显,这次进攻失利,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这两人,恐怕都已经看到了。 “李兄弟,你怎么看?”朱元璋向李善长说道。 “主公,我们现在,已经损失了近两成的兵马,士卒们连续几日攀爬集庆的城头,已经都厌倦了,而在水面上,巢湖水师的进攻也不顺利,城内的回回炮,几乎都调到了靠近江面的方向防守,他们被打沉了数艘战船。现在,我们该改一下进攻方式了。”李善长说道。 连续攻了几日,不见成效,自然,就该想别的攻击方式了,只这么做,那是不行的。 但是,除了这样,还能如何?他们为了这次攻击,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带来了,和州,滁州,几乎都成了空城。 “说下去。”朱元璋说道。 “我们现在这样,把我们的军队要是都拼光了的话,那我们拿什么去征战四方?主公,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借助一下外援了。”李善长说道。 外援?提起外援,不用李善长继续说下去,其他人也都知道指的是谁。开始打的时候,没有按照人家的计策,现在,吃了瘪,又要跑去找人家求助吗?谁能拉下这个脸来? “此时朝廷,正在积极拉拢陈大人,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啊。”朱升说道。 当初他们决定自己出军,就是为了防止迟则生变。但是现在,久攻不下,当初的目的已经无法达到了。 “我一直都觉得,陈大人不是会投靠朝廷的人,否则,陈大人根本不会相助我们过长江。”李善长说道。 打仗,要的是精确的判断,而绝对不是个人的直觉,但是,在某些时候,这个直觉,又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朱元璋也开始有这个直觉了,自己这次的行动,恐怕是有些草率了。 “朱公子,抓住了一名想趁着天黑,混入平江城的细作。”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名贴身护卫。“我们从他的身上,搜到了这份情报。” 这么几天,江浙行省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其他的军队了,要是江浙行省调动更多的军队来,恐怕他们就得结束这次行动,返回太平去了。 朱元璋接过一看,脸色一变。 平江路陈大人的大军,分水陆两路,从平江出发,正在通过常州,赶往集庆,预计两日,就能够抵达集庆城,请守军务必坚守,陈大人到来之后,里应外合,共同解决红巾匪! 看完了,他将这信,递给了身边的李善长。 第432章困兽犹斗 李善长看完了,递给了一旁的朱升。 现在,他们到了一个更危急的关头。 如果来的是别人,或许他们还不怕,但是,这次来的是陈风,自从出道以来,从未有过败绩的陈风。 陈风终于没有袖手旁观,还是出动了。但是,陈风的出动,并没有和他们提前通知。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当初按照计划,陈风就是应该这么做的,但是现在,陈风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的军队,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就得要认真考虑了。 如果陈风是遵守当初的协议,那么,集庆城破指日可待,如果,陈风是受了皇上的恩赐,决定匡扶这个鞑子朝廷,那么,朱元璋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己方究竟该做何选择?那得看陈风究竟是如何选择的。 朱元璋的脑子在急速地思索着,其他的人的脑子,也都在思索着。 陈风,陈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的这队人马,究竟是援兵,还是杀神? 没有人回答他们。 像是一个沉甸甸的负担,压在每个人的心上,用这两日的时间,将集庆城拿下来?那样,更会让己方损失惨重,要是拿不下来,再面对陈风的兵马,那就很难抵抗了。 上次双方并肩作战,但是,这次,究竟是敌是友? 就在朱元璋的部将和幕僚们忧心忡忡的时候,常聚带着两万步军,正在常州的宜兴登陆,他们借助太湖水师,直接横渡了太湖,这样,可以让行军距离大大缩短。 在将常聚的军队送到了对岸之后,太湖水师只有一部分船只,沿着河流,跟随常聚的军队一同进发,而大部分的船只,都折返向东,他们有更大的任务。 常聚的军队,虽然是步军,但是,救兵如救火,他们在全速前进着,很快就进入了粟阳,即使这样,也得三日左右才能到达。 虽然陈风已经提醒过常聚,在军队蹬上了常州之后,提前派遣几名士兵,去给朱元璋通知,不过,常聚并没有照办。 朱元璋既然不按照恩人的计划来办,自己又何必要让朱元璋知晓?就这样,悄悄地杀到朱元璋那里,岂不是更好? 集庆城内,一伙脸色发白的家伙们,正聚集在一起,他们在商量着明天的对策。 “我们已经伤亡惨重,箭矢等物资消耗得非常厉害,恐怕,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张大人首先说道。 “对,我们已经坚守了数日,沉重打击了红巾匪的嚣张气焰,即使是现在撤退,江浙行省,大都都不会怪罪我们的。”郑大人也说道。 坚守了几日,就算是够意思了,现在不跑,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我们已经坚守了这么多天,士兵的确损伤得很多,但是,我们现在要是撤退,那之前的流血,都就白费了,我们要继续坚守!”就在这时,一个人大声喊道。正是陈兆先。 “陈将军忠君爱国,但是,要看清形势啊!”张大人说道:“谁都不愿意做逃兵,但是,我们要是再不做选择,恐怕,这集庆的几万军队,就要都在城头上拼光了啊。” 陈兆先刚要继续反驳,就听到外面喊道:“大人,好消息,援军马上就来了!” 援军来了?哪里的援军?听到这个消息,一直没有说话的福寿站了起来,说道:“拿过来。” 达鲁花赤总管军事,他是这里最高的武官了。拿起来一看,顿时大喜:“是陈大人,陈大人要派兵来支援我们了!” “真的吗?”所有的人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再失望,因为,来的是陈大人! 虽然朱元璋的军队抓住了几名细作,但是,还是有一名,趁着黑夜,悄悄地到了集庆城外,被守军用吊篮给带进城去。 早就知道,陈大人当初是被逼无奈,才起兵反抗的,现在,朝廷惩治了哈麻一伙,陈大人就又归顺了朝廷了。 现在,陈大人的军队,正在前来救援他们!这让他们的心里,立刻涌起了一股暖意。 陈大人是谁?是自从起兵以来,从来都没有打过败仗的人!这样的一支军队,前来救援他们,那么,城外的红巾匪,就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 “我们要坚守集庆城。”郑大人立刻表态道:“哪怕就是我们的士兵全战死了,哪怕我们自己亲自拿着武器上城头,我们也要守住集庆城。” “对,集庆城位置重要,要是这里失去了,整个长江下游,都就危险了。”张大人也说道,两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支持逃跑的人,就是他们俩。 现在,谁还想着逃跑?咬咬牙,再坚持几日,等到陈大人的军队前来,肯定是大功一件啊! 再说,虽然刚刚说逃跑,但是,外面都是红巾匪,没有足够的兵力,据城坚守还行,要是在城外野战,恐怕损失更重。 “那各位要做好准备了,如果朱元璋知道了陈大人的援军要来,那明日和后日的攻城,一定会更加疯狂。”陈兆先说道。 陈大人要派兵来,那他们肯定是能保住这座城池了,但是现在,城外的朱重八,肯定也已经知道陈大人的军队要到来了,那他们会采取什么措施?自然是要在陈大人到来之前,就把集庆城拿下来! “不用吝啬我们的库存,将箭矢分两天都搬到城头,只要挨过了后天,陈大人的军队,就要到了。”张大人说道。 箭矢是巨大的消耗品,为了应付围城战,他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大量的箭矢,但是,连日来,消耗也很大。 陈兆先的话,让所有的人知道,明日和后日,是最难熬的,只要挨过了后日,那他们这些人,就都会有个光明的前途。 为了自己的前途,拼一把吧,这是所有的人的想法。 果然,第二日,朱元璋的军队,攻势更加猛烈了。 他们仿佛不要命似的,向着城头上用来,箭矢不停地射出,双方死伤惨重,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 没有人顾及这么多了,活着的人,踩着死人的尸体,向前奔,向上爬,靠着这股劲头,他们居然几乎同时登上了数段的城头。 一般来说,只要登上城头,就算是城破了,攻城的一方精神大振,而守的一方气势就会馁了。 但是这次,情况却出现了变化,在危急时刻,城内的那些官老爷们,居然带着自己的家丁,冲上了城头,虽然他们算是在后面督战,也给了守军很大的勇气,而那些家丁们,平时对百姓作威作福还行,这种你死我活的战斗,根本就没有参加过,这次,却仿佛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往上冲。 官老爷们下了血本,每名家丁身上都鼓囊囊的,那是已经提前收下了官老爷给的大笔的银子,而且,杀敌越多,奖励越多,爹妈只生我一次,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很多家丁都变得英勇起来了。 有这些家丁助阵,守军也士气大振,被激发出来了斗志,似乎人人都变得不怕死了。 于是,城头居然奇迹般地再被守军夺了回去。 白天的战斗结束了,夜间,居然又在数段阵地上,出现了夜袭的敌人,全部被他们打退。 这一天,让参战的活下来的所有人,都记忆深刻,他们简直不相信,自己在这样的战场上,居然活了下来。 明日呢?自己能够活过明日,等待后天陈大人的军队到达吗? 谁都不知道。 “主公,我军伤亡惨重,明日,不能再像今日这样了。”就连一力主战的徐达,此时都这样说道。 作为领军大将,他已经意识到,再这样打下去,军心真的会崩溃。 战死的,都是最忠心的部下,最坚定的战士,这些部队拼光了,他们拿什么征战天下? 朱元璋的心里,更是各种滋味都有,他知道,今日,已经算是最后一日的征战了,今日还没有攻下城池,那么,明日,他就该撤军了。 知道进,还得懂得退,失败了,还可以重头再来,朱元璋受过多次挫折,这次虽然失利了,也没有完全气馁。 朱元璋看着自己的部将,此时,他们的眼睛中,有的只是坚定,他知道,不论自己做什么样的决定,部将们都会坚决执行。 “主公,主公,营帐外,来了一名信使。”就在这时,老迈的朱升跑了进来,一点都不像是个老头,倒像是个精力四射的年轻人,这样子,就仿佛外面是他的老情人一样。 “什么信使?”朱元璋问道。 “他自称是常聚的手下。”朱升说道。 朱升四处巡了一遍营寨,才返回大帐,结果,刚好碰到营帐门口的一幕。 那个信使,是被几里外的斥候就发现的,然后,带到了门口。 常聚?对于陈风的手下,朱元璋是非常清楚的,这个常聚,就是那个最猛的常遇春的弟弟,他派人来了,那就是陈风的代表了。 难道说,这次带兵来的是常聚?那常遇春为何没有来?顿时,朱元璋心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不过,心中依旧万分兴奋。 “快,让他进来。”朱元璋说道。 第433章援军来了 太阳渐渐地升起,由于昨晚还有偷袭的人,守军们一夜未睡,连日来,他们已经征战得精神疲惫了,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只要一听到号角声,立刻就起来,冲上城头,等待着那惨烈的搏杀,能够活下来的,都已经坚定如铁了。 支撑着他们的,就是那个信念,再熬过今天一天,陈大人的军队,就会到了,到时候,就是痛宰城外的那些家伙们的时候。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百骸舒服,他们有些奇怪,今日,怎么对面的红巾匪,还没有动静? 终于,爬起来,就看到远处,那围城数日的军队,今日似乎没有攻城的打算。 他们是怎么了? 福寿上了城头,看着远处的那红巾匪,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涌起了一种自豪感。 为何?肯定是对方已经知道了陈大人的军队要来,所以,这是准备要逃跑了吧? “点齐五千骑兵,准备跟我出城,去冲杀一阵。”福寿这时突然来了兴致。 城内,有五千骑兵,在围城的这段时间内,他们并没有上城头厮杀,是城内最大的一支力量了,半数是蒙古人和色目人。 现在,对方既然要逃,那就欢送他们一程好了。 “福寿大人,我们现在主要是守城,等到明日陈大人来了之后,我们再出城杀敌不迟。”陈兆先听到后,立刻从一边的城头跑到这边来,向福寿说道。 “陈将军,要立功,可就趁现在了。”福寿说道:“等到陈大人来,还用我们的军队吗?” 现在,已经不再是如何守城,而是如何把外面的那支军队彻底地击溃了。 福寿信心满满,但是,一个时辰之后,就带着残存的不到一千的骑兵回来,其余的,都在城外,被朱元璋的军队砍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出城之后,立刻中了朱元璋的埋伏,攻城的时候,惨重的伤亡,让朱元璋的军队迸发出了很大的战斗力,花云带着骑兵,与福寿的骑兵正面相击,将福寿的骑兵,从马上打了下来。 唯一幸运的是,福寿成功地逃回了城内,没有让对方的军队跟着进城。 这一天,居然是在这样的一种战斗中,落下了帷幕。 终于,第三日到了。 清晨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冒着危险,蹬上了城头,他们希望,可以在日出的时候,就看到陈大人的军队到来。 两日即到,这已经足够两日了。 但是,他们失望了,一个,又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到了正南,依旧没有看到陈大人的军队的影子。 就在午饭还没有抬到城头上的时候,城外,潮水涌动,那些红色的浪潮,又再次过来了。 朱元璋,又要开始攻城了! 城头的官老爷们急匆匆地下了城,此时,他们的心中,已经有些绝望了。 箭矢几乎用尽,投石车也几乎都损坏了,这次,还能够挡住朱元璋军队的攻击吗? 心中满是惊恐,前日的时候,还让家里把收拾好的东西又散开了,这下,还是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准备随时跑路吧。 走旱门,还是走水门? 就在他们刚要散开的时候,就听到城头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呼喊声。 “陈大人,陈大人的军队到了!”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振,陈大人的军队,终于到了? 他们不再害怕朱元璋的军队的进攻,陈大人的人马一到,朱元璋,只是跳梁小丑!这些官老爷们,纷纷地向城头上跑去,想要看一看陈大人的军队,是如何击溃朱元璋的军队的。 可惜,他们极目眺望,也没有看清。 “看,红巾匪的后军已经乱了。”陈兆先说道。 人的视力是有限的,根本就分不清那远处的人,仿佛蚂蚁一样,但是,他们可以看到,现在朱元璋的军队的后面,已经开始变得不稳。 前面正在进攻的军队,此时也正在匆匆撤下来,似乎准备围攻后面插过来的军队,这临阵调动,顿时,他们的队伍就乱了。 前后都乱,真是个好机会,可惜啊,福寿即使想要出城再厮杀一阵,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的骑兵,已经在昨天的时候,消耗了大半,剩下的,如惊弓之鸟。 还是在城头,看着陈大人的军队,如何宰杀这些红巾匪吧! 城头上,此时都是看客。 可惜,精彩的情节没有出现,朱元璋的军队,在听到了是陈风的军队来了之后,很多军队似乎都开始了溃散。 乌合之众,始终就是乌合之众,他们这一溃散,被后面的那支军队,成功劈开了一条路。 终于近了,他们可以看到,陈大人的军队,整齐的军容,前面,是一小队轻骑兵,他们在前面以战斗序列前进着,后面跟着的,是大队的步兵。 陈大人这次,怎么派的是步兵来?要是都是骑兵,就更好了,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们会迟到半日,步兵能够用这两日多的时间,从平江赶来,可算是日夜不停地急行军了。 朱元璋的军队之中,响起了一阵号角之声,那是收军的信号。 这支军队一来,朱元璋的逆匪,那就只能逃跑了。 可惜啊,要是来的都是骑兵,完全可以将朱元璋的军队,杀得落花流水。 “快,开城门,迎接我们的援军。”郑大人说道。 陈兆先心头还有疑惑,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明白,这朱元璋的军队要是拼尽全力,是可以阻止这支军队的进军的,他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撤军?难道是他们想要跑路了? 陈大人的军队,向来都是善于进攻的,现在,应该把城外的军队打垮了再说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是自己,都会把握住了,为何这陈大人派来的将领,反而没有抓住呢? 不过,援军来了,他们要是不迎接,那就显得太不厚道了,于是,陈兆先虽然有疑问,也只能跟在其他人的后面,下了城头,走出了城门。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那支军队整齐的军容,还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杀气,的确是一支虎狼之师! 那领头的大将,更是神采奕奕,虽然年轻,但是,那手提着的长枪上,还染着血,这看起来,就更加威猛了。 “将军,我们日盼夜盼,终于把将军盼来了。”郑大人首先说道,他并不认识前面的人是谁,因此,也无法说出个更体贴的称呼来。 来人点点头:“各位,我是陈大人手下常聚,今日既然来了,那就是要保护集庆城的,事不宜迟,我们先进城再说。” “常将军请。”福寿说道,虽然都是武将,一看这常聚,福寿居然有种自卑的感觉,对方的气势,那是无数次的胜利培养出来的,而自己,昨天才刚刚拜了。 陈兆先在后面,心里又是一个疑问,为何先进城再说?既然来了,何不先把外面的敌军解决了? “常将军,等等。”陈兆先说道。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是用不满的目光,望着陈兆先,这家伙在说什么? 常聚更是将锐利的目光,望向了陈兆先。 “莫将陈兆先,负责守卫这集庆城。”陈兆先说道:“现在,我军气势正盛,而红巾匪则正在溃退,为何我们不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将红巾匪解决掉?我们城内的数万守军,也可以出城作战。” 听到陈兆先这不合时宜的话,人家是来支援咱们的,你以为是你自己手下的兵马,想让人干吗就干吗?路上走了几日,人困马乏,先让人家进城歇息,那才是礼仪啊。 听到陈兆先这么说,常聚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在鞑子军队之中,也是有人才的啊,这是员虎将,要是能够为恩人所用,那就更好了。 “陈将军,你没有发现,我这次带来的,几乎都是步兵吗?”常聚问道。 这倒是实情,也是陈兆先的疑问。 “是的,陈大人手下,骑兵更是精锐,而且,现在还不到雨季,道路完全可以让骑兵畅通无阻。”陈兆先说道。 “因为,他们有别的任务。”常聚说道:“所以,没有与我们同行。” 常聚说的不假,他们的确是有别的任务,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杭州城外了吧? 但是,这话在陈兆先,在其他人的耳朵里一听,都是一喜,陈大人一向用兵不拘一格,这骑兵,肯定已经到了,是在哪里设伏呢吧?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了,常聚将军带来的这些步兵,其实是来帮助他们守城的,至于城外的那些红巾匪,逍遥不了几日了。 “常将军,赶紧进城吧。”张大人说道。 常聚向身后挥了挥手,两万军队跟着常聚进了城。 “各位将士,都战了数日,已经疲惫不堪,我的人既然来了,就先让城内的将士们歇息一番吧,让我的人上城头守卫。”常聚刚刚进城,就和福寿说道。 “那怎么使得?常将军远道而来,先歇息吧。”福寿说道。 谁知,不待常聚回答,他手下的军队一进城,就已经向城头上自发地走去。 这也太热情了吧? 第434章夺杭州(一) 杭州,江浙行省首府所在地,人口已超过百万,不用说在中原,就是在整个世界,也是规模最大和最富庶的城池,这里地处京杭大运河南端,又有杭州湾港口条件,不但是中原之内,就是向外,到南洋,到西方,都是一个著名的地方,当初的马可波罗,首先登上的,就是杭州。 这里历史悠久,自古以来,这里就是繁华的烟柳之地,无数才子佳人,在这里留下的佳话,最有名的,恐怕是有关西施的故事了。 这里商贾云集,江南富豪汇聚之地,最为出名的,不是粮食,而是杭州的丝绸,这里的丝绸,还被指定为皇宫用品。同时,这里自然也是重兵把守之地。 在上次,杨通贯的军队进入了杭州,给杭州百姓上了血淋淋的一课,只有富足,没有足够的武力,是很可怕的。还好,杨通贯的军队,最终被陈风陈大人干掉了。 虽然被陈大人干掉了,杭州城依旧守卫森严,六万军队,一直都留在杭州城内,他们防守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陈风所部! 虽然陈风现在表面上,已经表示出要归顺朝廷,而且,这样做,也最符合陈风的利益,但是,这个人从来都不能以常理来揣度的,所以,达识贴睦迩等人,一直都是怀着戒备的心理来防着陈风的。 所以,对于这座城池的攻打,陈风想尽了方式。 像原来那样,夺取了城门,然后,再大军一拥而上,夺取城门,攻克城池,这种方式,在杭州城,反而用不上。 原因无他,因为,杭州的城外,不是空旷的原野。 这座城池很大,方圆百里,但是,依旧有很多人,住不到城里去。 怎么办?在城里办事,无疑又是很方便的,所以,在城门口的外面,又开始有人不停地建宅子,于是,在城池的十二座大门外,从每座门,城镇都伸延八里左右。 东至艮山门,西到西湖,南至凤山门,北到武林门。杭州城依湖山山绕城,左江右海,市河相连,城内房屋比邻,街坊纵横,井然有序,城外市镇,延绵数里,人烟凑集,繁盛富庶。 而在战争时期,城外的百姓,又可以提前跑到城内去,增加守城的力量,外面的镇子,又可以阻碍进攻的部队的攻城,一举数得。 现在,陈风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即使控制了城门,大军想要隐藏行踪,还得在数里之外,等到奔过来的时候,城门早又被人家给夺回去了。 所以,这次进攻杭州城,主要动用的,不是步军和骑军,主要是水军。 刘彦昌的水军,这次将大显身手。 候潮门。 这里的城墙,濒临钱塘江,每日里,都可以又两次候潮,也就被起了这个名字。 这个城门口,每日里,都是酒香四溢。 从绍兴等地方的老酒运到杭州来,都走的是侯潮门旁的安便水门,从这里下船,用马车运到城内去,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酒坛里的酒经不住车马的颠簸,总是溢出来,阵阵酒香扑鼻。 此时,安便水门上,几名干活儿的苦力,正在那里搬运着一坛坛的老酒,每日里闻着酒香,却喝不上这美味的酒,嘴里就总是馋得慌。 看到没人在,一名苦力忍不住,悄悄地揭开了捆着坛子的布,刚想悄悄地将手伸进去,捞出些酒来喝,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老天,那是什么?” 这一句话,将他震得手一松,赶紧捂住了酒盖,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远处的江面上,无数只船,正在向着他们这里而来。 那些船只,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货船,这些船只,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 那些船,也是运酒过来的吗? 比他们更加惊讶的,就是城头上的守军,远处的那些船只,是来干什么的? 还没有等他们喊话,就已经看到了远处的那些船只,被黑烟所包围了。 “那些船失火了吗?”这名苦力问道,没有人回答他,接下来,就听到了震天的声音。 “轰,轰,轰!” 打雷了?他抬头望了望天,天空晴朗,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打雷的样子。 城头的守军,在听到了这些响声之后,立刻大惊失色,他们自然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打雷,那是对面的战船上的火铳在射击了! 接着,他们的视线里,就出现了无数颗弹丸,那些飞来的弹丸,有的打在了水里,溅起了数尺高的江水,有的落入了城中,还有的,正好打在了墙上。 凡是打在墙上的,都可以感觉到厚实的城墙一阵颤动,似乎钱塘的潮水,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们脸色发白,对面来的是谁的战船,他们不知道,但是,绝对是来者不善。 抬头看看?谁敢看?有几名士兵见势不妙,匆匆地从城头上下去,大喊道:“我去给总管大人报信。”也不管自己是否是接受了命令,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这个时候还不跑,那就是傻子。 城头上的不是傻子,他们刚刚只是反应慢了,再去报信?这个理由肯定不行了。 正在寻思着什么理由才能够跑掉的时候,第二波的弹丸,又飞了过来,这次,显然比上次更精确了,有几枚正好砸到了守军的人群里,顿时血肉横飞。 连续射击了两次。 刘彦昌站在船头,用千里镜看着那些城头的士兵,对于刚刚的进攻,非常满意。 为了这次行动,太湖水师的所有战船,几乎都用上了,他们要在这里,蹬上城头,然后,打开南部的城门,让等候在那里的常遇春的骑兵,飞速入城。 先放了两次碗口铳,成功震慑了守军,接着,他们就到了可以发射百虎齐奔的距离了。 这里比较开阔,数只战船可以并排前行。 关于这攻击的地点,刘彦昌也是和陈风仔细商榷过的,本来是想在西湖那里进攻,那里湖面同样开阔,而且水路通畅。但是,西湖上游船很多,不便于隐藏行踪,达成这攻击的突然性。而这一面,由于临海,防守很弱,而且,从海上过来,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最后攻击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果然,彻底打了守军个措手不及,他们在西面和北面,防守很严,但是,这东面,就相当差了。 下面,该彻底驱逐他们了,好让自己蹬城,刘彦昌说道:“发射百虎齐奔。” 这百虎齐奔再过去,他们要是不抱头逃窜,那就不是新附军的作为了。 随着黑烟飘过,那些箭矢,就如蚂蝗般飞过,顿时,城头的守军彻底傻了。 那是什么?还用说吗?那是弓箭! 那么多箭,得要多少射手才能发射?再说,那箭,怎么飞得那么远? 没有人回答他们这个问题,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该找个躲避的地方的时候,那些漫天的箭矢,都已经飞来了。 “当,当当。”几枚箭矢,打在了酒瓶之上,要不是提前藏进了一旁的马车下马,恐怕,他们就要被箭矢射中了,几名苦力都是心惊胆战。 看着那酒瓮被击碎,刚刚偷酒喝的苦力终于忍不住了,用手伸过去,拿着那片碎片,上面正存着一些酒,递到了嘴边,大口地喝了起来。 相比他的淡定,城头的那些守军,就无法淡定了。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濒临死亡的士兵痛苦的喊叫声,刚刚开封的弩机,还没有来得及射击,负责操作它的士兵,已经死了。 等到箭雨一过,不分油说地,所有的士兵,几乎都是一个动作,跑,赶紧跑。 现在不跑,难道等着下一轮箭雨过来,把他们都给射成刺猬了? 不仅仅是毫发无损的,受了轻伤的,也是拔腿就跑,就算是腿上有伤的,一瘸一拐地也要跑。 不仅仅是士兵,十夫长,百夫长,都跟着跑了,千夫长…千夫长已经被射死了。 此时,不用千里镜,已经可以看到城头上守军都跑了,刘彦昌非常满意,这里的守军,果然是最差劲的。 “准备蹬城。”刘彦昌下了命令,桅杆上的旗手,用手里的两面旗帜,向其他的船只发命令。 前面的战船,向两边让开,在它们的后面,那些老式的战船,鱼贯而出。 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航行在最前面,两侧的水手们,使劲地划着船桨,很快,船只就冲到了城墙下。 “咚!”铁质的船头,和城头发生了碰撞,船身一颤,停了下来。 这条战船的高度,比城头还要高。 接着,船头上,伸出了几块木板,搭到了城头,水兵们从船舱内奔出,踩着晃晃悠悠的木板,却仿佛在陆地上一样,就跳上了城头。 原来,还可以这样攻城? 其实,这就是陈风推荐的进攻临水的城池的方式,有这么多战船,就得这么使! 当然,这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必须是己方的水军,有很多的远程武器,可以压制对方的城头才行。 蹬上了城头之后,他们开始向南,艰巨的任务在后面,他们要控制住南面的城门,至少坚持半个时辰。 “嗖!嘭!”一颗彩色的礼花弹,在空中炸响,即使十几里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第435章夺杭州(二) “出发!”一直都隐藏在玉皇山的常遇春的骑兵,看到了那颗礼花弹之后,知道刘彦昌已经得手,那么,现在,他们立刻就需要赶到南面的城门去。 杭州城外,到处都是市集,城镇,这给常遇春的进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过,常遇春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让开,让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惊呼。 人们扭过头去,立刻大惊失色,几头发疯的牛,正在奔来。 牛,这是一种任劳任怨的动物,平时的时候,都是很温顺的,但是,要是发起牛脾气来,那就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没有人会跟这几头牛较劲,所有的人,都立刻做出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让开,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躲过了几头疯牛,顿时,路面就开阔起来,他们刚刚想要再回去,就感觉到了地面的颤动,再向后望去,只见无数骑兵,正在快速地奔驰过来。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自找不痛快,反正刚刚都已经让开了,那就赶紧接着保持刚刚的位置,让开这支军队。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小队骑兵而已,但是没有想到,过了一队又一队,几乎无穷尽。 马蹄蹬起的尘土,让他们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心中万分后悔,刚刚要是离得再远一点就好了。 骑兵过去了,他们还没有松口气,又看到了无数步兵,跟在后面,跑步前进。 这,这么多军队,是从哪里来的? 东面虽然听到了轰鸣声,但是,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有人在庆祝什么,他们对于爆竹的声音,已经习惯了。 杭州城池的特色,哪怕就是紧挨着城墙,都建有房屋,后世流传下来这样一幅图,结果被人喷,说城外怎么可能有紧挨着的房屋,但是事实上,还就是如此。 常遇春的军队在快速进军的同时,刘彦昌已经蹬上城头的水军,也在向着南面城门的方向飞奔,他们都是在和时间赛跑。 沿途城头的守军,还没有反应,就纷纷已经被砍杀,其余的人,都是抱头逃窜。 几乎在这个时候,扬州城内的行省官署内,接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有贼人杀进来了! 贼人是谁?不知道。贼人来了多少人?不知道,现在只知道,贼人的战船非常厉害,已经夺取了东面的城墙,现在,贼人正在杀进城来。 此时,官署中的大官,只有纳麟哈剌一人,其余的人,没有其他商议之事,平时都是不到这里来的。 纳麟哈剌没有犹豫,现在,城内有几万守军,就算有什么贼人到来,他们也完全不怕,他立刻命令杭州路的达鲁花赤哈散代,带领两万守军,到东面的城头去支援。 东面的城头,因为贼人是从那里打过来的,他们丝毫都不知道,对方进攻的重点,是南面。 但是,这命令的传递,军队的集结,都是需要时间的,杭州城是个繁华的大城,很多士兵,都喜欢上街去找乐子,由于陈风的军队已经西进,他们放松了警惕,军营内,空荡荡的。 就在哈散代紧张地集结军队的时候,南面城门的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城头的守军,已经接到了消息,从东面的城墙上,正有一些贼人在向他们这里而来,他们紧张地做好了准备,贼人来得很突然,他们很多人,都没有什么准备。 看到了远处杀来的人之后,他们稀稀落落地放了几轮箭矢,对方就已经冲到了身边,接着,长枪,腰刀,都往他们身上招呼,立刻,就是无数的惨叫声。 就在这时,常遇春的骑兵,也已经到了城外。 吊桥,居然还没有收起,城门,也大开着,守着城门的士兵,见到这支军队过来之后,立刻就要关城门,收吊桥。 但是,随后,无数的火器声就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窑社骑兵,使用的都是三眼铳,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射向了他们。 要是没有刘彦昌的水军,那么,城头的守军一定会注意到这支军队的到来,城头的箭矢,就可以让他们在冲击的过程中,伤亡惨重,而吊桥和城门,肯定早就放下了。 即使这样,得知东面有敌人过来之后,也该收吊桥,打开城门了,这只能说是城头守军的首领失职了。 这个机会,常遇春又怎能放过。 火器一射击,同时,前面的人大声叫道:“我们是陈大人的军队,识相的立刻投降!” 自报家门,常遇春已经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行踪了。而且,这个名号,非常好使。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城头的守军脑子里就懵了。 陈大人的军队!陈大人的军队! 现在,陈大人军队的威名远播,现在有哪支军队敢跟陈大人的军队正面抗衡?但是,为何现在来进攻杭州城了? 不用他们怀疑,那火器的声音,证明了来的就是陈大人的军队。 在江南所有的军队里面,只有陈大人的军队,是大量装备火器的部队。 得到了下面出现陈大人的军队的消息,上面还在与那些水贼们战斗的士兵,顿时没有了勇气。 这还用说?肯定是双方商量好的了,跟陈大人的军队打仗?那不是找死吗? 于是,这个城头的士兵,是最先投降的,他们在城头上和城外的双重压力下,在陈大人的名号的威压下,做出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领先的骑兵,飞驰进入了杭州城,两边的守军跪在地上,低着头,武器扔得很远。 水兵们控制了城头,常遇春的军队,没有做任何停留,立刻向城内飞驰而去。 现在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有冲进府衙去,将那些大官们都抓获,这才算是完成了任务。 尤其是,杭州的府库,以及江浙行省的府库,里面是有大量的现银的,那些,都是鞑子的不义之财,是需要交给义军保管的。 江浙行省本来就富庶,那府库里面,都是陈风最需要的东西。 “咕咕,咕咕,咕咕。”鸟笼里面,一只金丝的鸟儿,正在那里上蹿下跳。 达识贴睦迩看着笼子里的鸟儿,用手抓了一把小米,放了进去:“宁做笼子里的金丝雀,也不要做外面的鹧鸪啊,到了外面,就受苦咯。” “大人,看您这话说得,是在说奴家吗?”听到达识贴睦迩的话,旁边的一位年龄只有十六七的女子说道。她是达识贴睦迩刚刚纳的一房小妾。 “是吗?”达识贴睦迩回过头来:“这么说,你是喜欢被我金屋藏娇了?那为何当初还哭哭啼啼不愿意?” “大人又在取笑奴家了。”女子上前凑了凑,故意用自己的前胸,顶了顶达识贴睦迩的后背,这一顶,达识贴睦迩虽然老了,还是感觉到一股冲动上来。 他转过头来,刚刚想摸几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啦!” 听到这话,达识贴睦迩老脸就阴了下来,能有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什么事?”达识贴睦迩问道。 “外面,外面有军队杀进来了。”跑进来的这名士兵说道。 杀进来了?军队?这怎么可能?达识贴睦迩问道:“你听谁说的?” “刚刚东面的那些响动,就是对方水师的火器,东面的城门,已经被乱兵夺取了,南面的城门,也被乱兵拿下了,现在,城内很多人都跑了。”管家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是哪里来的军队?”达识贴睦迩问道。 “他们自称,是陈大人的军队。” 这就更不可能了!陈大人的军队,都在集庆呢,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上大惊:“快,带着少爷,我们赶紧出城。” “大人,奴家去收拾东西。”小妾说道。 达识贴睦迩理都没有理她一下,这次跑得,比谁都快,根本就不像是个老头子。 “咣啷!”就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闯了进来。 “快,控制这里,不能让任何人跑掉。”一个人大喊道。 达识贴睦迩没有跑几步,就已经被人围住,几柄长枪,让他动弹不得。 达识贴睦迩很倒霉。 他的宅子,在城南,因此,最先被常遇春的军队所包围,而且,更关键的是,在这种时候,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所有的官员都只顾着自己逃跑,没有人通知达识贴睦迩。 跑不掉了,达识贴睦迩反而平静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侵犯我杭州之地?” “我们是陈大人的军队,替天行道,解救杭州城的百姓。”领头的一名百夫长说道。 替天行道?解救百姓? “陈大人在哪里,我要见他!”达识贴睦迩说道。 “哼,想见我们恩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百夫长说道:“你是何人?” “江浙行省左丞,达识贴睦迩。”达识贴睦迩说道。 “好,找的就是你!”百夫长说道:“来人,把他给我重点关押起来。” 达识贴睦迩落网,其他的官员,能逃掉的,没有几个人。江浙行省的首府,这次被端了老巢。 第436章进入集庆城 就在杭州城被陈风的军队成功攻入的时候,在集庆城,惊变也产生了。 对于常聚的援军到来,集庆城的守军是非常欢欣鼓舞的,对于他们来说,有了这支生力军,前几天挨打的局面就没有了,而且,这些人刚刚来了,就登上了城头,帮助他们守城,这更加让他们激动。 他们不知道,危险已经渐渐临近,随着常聚的人马不断地登城,控制了各个城头,集庆城所有人的性命,也就掌握在了常聚的手里。 常聚登上城头,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番,就又下来了。 “常将军远道而来,请常将军到楚风楼,由我们给常将军接风吧。”郑大人说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常聚说道。 本来,常聚是想在府衙里动手,但是,府衙里肯定会有很多护卫,而且,地形复杂,有可能会放跑几个,倒不如,在这酒楼里面动手,酒楼里地形开阔,只要将下面包围住了,任何人都跑不掉。 听到常聚的话,其他的人都很高兴,傍上陈大人这个有力的靠山,以后集庆就不用担心什么安危了。 立刻有人带路,一行人想楚风楼走去。 两个百人队,跟在了常聚的身后。 “常将军,请上座。”郑大人说道。 常聚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上。 如果来的人是陈大人,那让他坐这上位,那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但是现在,常聚只是陈风手下的一员大将而已,让他坐了主位,一旁的福寿,心中还有些不满。 看到其他的人都坐定,常聚说道:“各位,这次,我奉陈大人的命令,前来接收集庆城。” 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所有人心中一惊,不是说来支援集庆城的吗? 支援和接收,那差别是非常大的。因此,听到了常聚的这话,福寿立刻说道:“常将军,您带兵是来支援我们的啊。” “不,”常聚说道:“各位,从今天起,集庆路就不再属于朝廷管辖了。皇上昏庸无道,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希望各位,能够看清天下大势,不再跟着朝廷。” “常将军,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陈大人的意思?”一旁的福寿怒问道。 “这是江浙行省的意思。”常聚说道:“现在,达识贴睦迩大人等人,已经彻底和朝廷决裂了。” “你这是胡说!来人,把这些逆贼给我拿下了!”福寿喝道。 谁知,说完了这句话,却没有人回应他,后背上的冷汗,嗖地全出来了。 刚刚放松了警惕,现在,整个集庆城,都已经被这个常聚给控制了! “来人,把福寿这个逆贼给我拿下了。”常聚说道。 “是。”应声走进来几名士兵,五花大绑,将福寿捆了起来。 其他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陈大人怎么会这么做?还有,行省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陈大人的军队前来支援,这可正是行省的意思啊,难道,整个行省,都跟了陈大人? “你们呢?”常聚向他们问道。 汗水从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所有人的脑子,都在急剧地思索着。 常聚可没有时间跟他们废话:“来人,把这些人,全部都拿下了。” 其实,现在在场的官员的人数,数倍于常聚,如果他们一齐发力,说不定,还能够把常聚给控制了,这样,或许有一丝挽救的机会,但是,谁都不敢动手,于是,只能看着那些士兵们上来,似乎要全部将他们捆起来。 “等等,我们,我们弃暗投明了。”郑大人突然说道。 眼看这情况,要是被拿下了,很有可能,一炷香的时间,自己的脑袋就挂到了城墙上,所以,现在还是认清形势,跟谁不是跟,有奶就是娘。 “对,我们弃暗投明了。”张大人也跟着说道。 有他们表态,其他的人,跟着就都赞同这个主张了。 常聚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打开城门,欢迎红巾军进入集庆,各位大人,跟我一同到城门口迎接吧。” 欢迎红巾军?众人再次恶寒,现在,他们终于知道,陈大人早就和朱元璋,穿了一条裤子了,可惜啊,他们被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再反悔吗?不可能,刚刚都已经说了弃暗投明,不管是投谁,都是背叛了朝廷了,现在,再变回那个忠于朝廷,然后被杀的忠义之士? “怎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常聚说道:“郑大人,怎么样?” “不,不后悔。”郑大人赶紧说道,头低得像小鸡啄米一样,不敢抬起来。 “那就走吧。”常聚说道。 其实,陈风给他的命令,只是控制这些大人物,将集庆城拿下来,交给朱元璋就行了。但是,常聚既然从容地进来,总觉得就这样的话,很不过瘾。 因此,将这些人驱逐出去,站在外面迎接,一定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发消息,通知外面的人动手。”常聚说道。 和在杭州城动手的信号一样,一枚奇特的礼花,飞上了天空。 看到了这礼花,城头上的常聚的军队,立刻将那些目瞪口呆的原来的守军,控制起来,同时,已经回到了大营内的守军,更是发现自己被包围。 城门,慢慢地打开了。 远处,朱元璋的军队,再次出现。 看着打开的城门,朱元璋说道:“准备,该我们进城了。” “主公,我们现在要谨防有诈。”就在这时,一直都不怎么开口的汤和说道。 昨天的时候,常聚派的人,和朱元璋进行了联系,共同策划了这次行动,对于陈风的这个计策,朱元璋深表赞同,今日的时候,双方进行了密切的配合,共同导演了这次行动。 看到常聚的军队进城,他们就在等待着常聚将城门打开,让他们掩杀进去。 但是,等了良久,城内连个喊杀声都没有,也就是刚刚,城墙上乱了一会儿而已。 现在,城门打开了,他们能进去吗? 汤和的意思是非常明显的,万一,这是一个连环计,是陈风和江浙行省共同制定的一个计策,要将朱元璋的势力一网打尽呢? 尤其是,对方进去了那么长时间,要是布置什么行动,也是有充足的时间的。 这个时候,不能不防,连日来的征战,朱元璋的军队,损失很大,要是这次进了城,遇到了什么意外,那么,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既然是陈风和朱元璋联合阴了集庆城,那么,为何不能是陈风和集庆城,联合阴了朱元璋? 汤和还是有顾虑的。 朱元璋也是有顾虑的,但是,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说,陈风的军队主动出击,把集庆城给他拿下了,而他居然连进都不敢进去,那么,他还有什么实力,去拿整个天下? “传令,立刻进城。”朱元璋说道。 “是。”汤和答道。 整支军队,开始向集庆城进发,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花云带领的骑兵。 这么布置,朱元璋也是有考虑的,如果,万一,要是陈风耍什么花招的话,花云带着骑兵走在最前面,那么,反应起来也最快,是立刻逃走,还是立刻进城死战,全部看花云的反应了。 向前走着,城门口的人越来越清晰,终于,他看到了那几个人,心情立刻放松下来。 集庆城的总管,同知,这些人,都在城门口那里候着,像是欢迎他们这支军队一样。 如果常聚有阴谋,而且,这些集庆城的大官都知道了的话,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来自己当诱饵,一会儿,要是冲突起来,这城头之下,是伤亡最大的地方,这些官老爷,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个常聚,还真是有能力,自己打了数日都没有拿下来的集庆城,现在,硬生生地被常聚给逼降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陈风的功劳,如果说之前的朱元璋,还对陈风有什么怀疑的话,就在看到那几个正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家伙,已经完全地信任了。 “驾。”朱元璋拍了拍马背,从中军之中,向前奔去。 “主公,小心。”后面的李善长一看,跟着拍马,上前走去。 朱元璋很快就越过了前军,跟花云,走到了最前面。 走到了城门前,朱元璋下马,看着那些欢迎的人群,强装出笑脸来的各个大人们,朱元璋的心情大好。 “欢迎朱公子的军队进城。”郑大人脸上勉强鼓出了笑容,说道。 “常将军,这次多亏了贵方的军队。”朱元璋说道。 “朱公子,请贵部立刻进城,这集庆城,就交给朱公子的军队了。”常聚说道。 本来,朱元璋还有些顾虑,这集庆城,可以说是常聚的军队打下来的,要是他们的军队住着不走,朱元璋还得想着怎么应付,现在,常聚居然主动说要走? “常将军,远道而来,多留几日吧?”朱元璋试探性地问道,对方要走,多住几日再走,也是应该的,而且,打下这么大座城池来,这战利品,总得分给对方一部分吧? 第437章拿下常州 朱元璋能够被人所信服,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打江山,这面子上的工夫,绝对是要做足了的。 现在,朱元璋就是如此。 其实,常聚倒真是想多住几日,如果没有朱元璋的军队这几日来不顾死活地攻击,让集庆城内守军的士气降到了最低,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能够把这集庆城拿下来,如果没有自己的这支打着援军旗号的军队,朱元璋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集庆城。 双方都有功劳。 所以,要是按照常理,这战利品,应该双方对半分,比如,集庆府衙内的库银,比如军需粮饷,比如惩治贪官大户所没收的财物,不过,这些,常聚都没有机会去拿了。 常聚有更重要的任务。 “不了,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就是把集庆城拿下来,完整地交给朱公子,这是陈大人的军令。”常聚说道。 陈大人的命令,真是体贴人心,朱元璋脸上笑容更甚:“那么,这城内的不义之财,常将军如果需要,可以都带走。” 既然人家把这城池完完整整地给了自己了,走的时候,送些东西,总是应该的吧? “朱公子,这也是末将要通报您的,我们需要将城内所有的军马,全部带走。”常聚说道。 所有的军马,听到这话,朱元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昨日大战,鞑子骑兵也是很有战斗力的,那些军马,朱元璋也看上了,没有人会嫌这玩意儿少,就算是多给对方些银两,也不愿意给对方马匹,毕竟,马匹要大批量地拥有,只能和草原上的民族交涉,或者就是从敌方获取。 不过,刚刚已经说出了那些话来,现在再说不给对方,也不大合适。 “常将军客气了,要是城内的军马不够,我的军队里还有两千匹战马,都可以送给常将军。”朱元璋说得很大气,看着常聚的眼神,非常镇定,要是下一时刻,常聚表示感谢了的话,那么,他又得割肉了。 还好,常聚还没有那么不识趣,说道:“不用了,城内至少有两千匹,我只要先出动两千军队,就能完成任务。” 说完,他又小声说道:“再说,我这次带来的,都是步军,找出两千个会骑马的士兵来,就已经不错了,要是再多,也没有那么多人啊。” 完成任务?朱元璋这才知道,陈风这次出军,可不单单是为了帮助他夺取集庆城的,陈风还有什么目的? 看着旁边都是刚刚投降的鞑子官员,现在在这里说这些问题,可并不合适。 常聚后面说的话,更是让朱元璋心中有疑问,这次来的,都是步军,那陈风的骑兵呢?骑兵干吗去了? 掩饰住这些疑问,朱元璋只得说道:“那祝常将军旗开得胜。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到集庆来借兵。” “谢朱公子,两千骑兵足矣。”常聚说道,看着朱元璋的军队,进入了集庆城内,朱元璋的数万人马进城,那城池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至于这些投降了的官员,就全部交给朱元璋去处理好了,包括那个达鲁花赤。 此时,已经暮色降临。 朱元璋在城头上,望着集庆这座城池,心中无限感慨。 集庆,终于落入了自己的手里! 这座六朝古都,龙凤之地,既然已经成为了自己控制的地区,自己要加强这里的防守,让这里变得牢靠起来,修筑更高的城墙,就让这里,作为自己以后的都城。 “主公,我们终于拿下了集庆。”一旁的李善长,也是感慨万分,现在,应天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陈风没有欺骗他们,虽然他们没有信任陈风,陈风还是做到了,装作集庆城的援军,轻易地将集庆城拿了下来,相比己方前几日的损失,常聚这次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集庆城拿了下来。而且,还是将集庆城内的鞑子的官员,全部擒获。 虽然这让他们心里有一种失落感,但是,还是掩盖在了胜利的兴奋之中。 “对,有了这里,我们就可以横扫整个江南。而且,这里附近都是产粮之地,我们以后将不会再为粮食担忧。”朱升也说道:“高筑墙,广积粮,就是我们的策略。我们这次,占领了集庆,可谓是顺应天意。” 顺应天意!朱元璋想起了陈风的作为,其实,以陈风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称王,如果要是这样的话,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支持自己,这里面的原因,就是陈风说过,自己才是重新建立汉人江山的那个正主! “从今天起,集庆改名,叫做应天。”朱元璋向前突出的嘴巴上下一动,说出了这句话。 “是,主公,以后,这里就叫做应天。”朱升说道:“我们这支义军,就是顺应天意。”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巩固这里的统治,筹措足够的军粮,壮大我们的力量,同时,将应天周围城池内的鞑子,彻底消灭掉。”李善长说道。 太平和应天,都已经在了己方的手里,那下面,就是向东,占领镇江,这样,就和陈风的占领区连接到了一起,向东南,还有常州。 常州?想到这里,朱元璋突然知道了什么,常聚的军队,这次匆匆离去,说不定,就是去攻打常州的! “派花云,率两千铁骑,前去常州,帮助常聚的军队,夺取常州路。”朱元璋说道。 夺取常州?听到朱元璋的话,李善长有些奇怪,主公为何会知道,常聚的军队,是去常州的? 而且,己方现在刚刚夺取了这座城池,攻打四周之地,也非常重要啊,常州离他们,还是有些远的。 “主公英明。”一旁的朱升,已经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 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常聚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己方也该帮助他们一次,而共同夺取了常州,彼此之间的情谊就会更深,反正现在也都是如亲兄弟一般了,而以后,再共同作战,也就顺理成章了。 尤其是,要是有机会,把常聚的这两万人挖过来,也是不错的。 朱元璋猜得很对,常聚的军队,就是要去攻打常州。 本来,江浙行省是把常州暂时交给了陈风管理,这么说,常州就已经是陈风的地盘了,也就不需要去打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常聚到了集庆,把集庆的守军给逼降了,关于陈大人实际上是帮助朱元璋打天下的事情,就终会让天下人尽知。 这样的话,常州路的人再傻,能把权力交过去吗?尤其是,就在常聚动手的时候,常遇春也动手了,杭州路都被陈风给拿下来了,所以,常州路的总管,同知等大人要是知道了,唯一的选择,就是战战兢兢地关上城门,等待着他们来攻打吧? 因此,留给常聚的时间很短暂,他必须要在常州路的人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率领军队,进入常州路,将常州路彻底控制起来。 所以,他才将集庆城内的两千匹战马拿来,先组织了两千骑兵。而这些人,由于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现在只是能够骑马而已,只是马上的步兵。 后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常聚率领两千马上步兵,快速向常州路而去。 现在,还没有进入雨季,由于过了一个干燥的冬季,四周的道路,适合骑兵行进,而再过几个月之后,他们的战船,就能够航行在占领区的四处进行巡逻了。 常州路,在太湖以北,运河流经城池外面,也是一座重要的城池。 不过,这座城池的防守,就不是那么严密了,本来常州路里有一万军队,但是上次江浙行省为了围剿陈风,从这里抽调了四千军队,后来与陈风的矛盾化解,这军队,却留在了杭州。 今年,在集庆出现危机之后,这里又被抽调了三千军队,支援集庆,所以,现在,这里只剩下了四千守军,战斗力很差。 不过,他们倒没什么害怕的,常州路马上就要归陈大人指挥了,背靠着陈大人,足以高枕无忧,至于西面的集庆,那里的红巾匪,也很快就要被陈大人的军队击溃了,几天前,陈大人的军队,就从他们这里路过了。 所以,常州路的官员们,根本就没有觉察到任何危险。 城头的守军,也稀稀落落的,这个阴冷的天气里,守城头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想起自己的百夫长可以搂着个娘们钻进被窝里,他们就有些不舒服。 “咕噜。”趁着别人不注意,一名士兵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 “好香的酒味儿。”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名士兵说道,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同伴还没有藏起来的酒葫芦。 “鉄娃,你敢在执勤的时候喝酒!”他立刻小声说道。 “我…”鉄娃一看这同伴的脸色,就知道他想什么,赶紧说道:“我有些渴了,喝了口水而已,你也喝口吧。” 同伴接过来,脸色立刻缓和了,看着其他人不注意,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好辣!刚喝完,他就感觉到站不稳了,怎么脚下在颤抖? 第438章角色互换 酒越辣,就越差,真正的好酒,入口甘甜,酒劲在后面才施放出来,因此,喝了口酒,就感觉到了头晕,这让同伴感觉到很愤怒:“鉄娃,你这什么破酒?” 这次声音很大,其他的人都听到了,顿时,他感觉到很不合适,毕竟,他自己也喝了酒。 但是,没有人注意他,只见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远方。 他跟着,努力睁开眼,这才看清,远处灰蒙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这里蠕动。 脚下的颤抖还在继续着。 “那是一支骑兵!”一名士兵说道。 顿时,他全明白了,脚下的颤抖,根本就不是喝了这劣质的酒,而是远处的那支骑兵。 那支骑兵,就这么直直地冲了过来,他们是敌是友? 不管是敌是友,这支军队冲过来的气势很盛。 是否该关城门?这个时候,应该由今日当值的百夫长来下命令才对,但是,百夫长在被窝里,还没有出来。 怎么办? 城头上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要是来的是友军,他们关闭城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要是来的是敌军,没有关城门,那后果更危险。 谁也不傻,没有人说话,做对了,没有奖励,做错了,随时都会杀头的。 “他们头上没有裹红巾。”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说道。 对呀,没有裹红巾,那就不是红巾军了,应该是友军,再说了,陈大人的军队前去集庆城,那里的红巾军,绝对没有跑来的可能。 那么,来的究竟是哪里的军队?怎么事先己方没有接到通知? 没有人回答他们这个问题,总之,他们能够确认出来不是敌军,那就已经放下心来了。 很快,对方就近了,领头的,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大汉,肤色很黑,手拿一柄长枪,他们没有见过。 “喂,下面的是何人?”城头的守军大声喊道。 “我乃陈大人部将常遇春,前去集庆围剿红巾匪,路过常州,希望能够进城补给。”那名大将喊道。 常遇春?常遇春的威名,他们可都是听说过的,前几日,从他们境内匆匆而过的,据说是常聚的军队,两人是兄弟,当时,路府的大人还有些自责,没有结识常将军这样的猛将,现在,是常遇春亲自来到,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顿时,他们一溜烟地从城头上下来,摆开依仗,迎接这支军队进城。 花云心里欣喜,这陈大人手下的将军的名号,还真是好用,自己随便报出了一个,就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当初在集庆,要是也来这一手,可能,第一日他们就顺利地把集庆拿下来了。 这个黑将军,自然就是花云。 本来,是常聚的军队先行,花云的军队落后了几个时辰,但是,花云手下的,都是精锐的骑兵,骑行速度本来就比常聚那赶鸭子上架的骑兵要快,而且,常聚在行军的过程中,路过的一座小桥垮塌了,不得不绕路,而花云走的,是另一条路线。 所以,现在成了花云先进了常州路。 顺利地进入了常州路,像常聚进集庆城一样,花云自然也立刻受到了常州路官员的亲切招待。 常聚干得非常漂亮,所以,花云也不能落后了,他要将这城池完好地交到常聚的手上,显示出自己的本事,也不比常聚差。 但是,花云并没有和常聚商量,常聚不知道,花云已经进入了常州城内。 常聚的军队,还在急速地赶路之中,与此同时,从杭州路逃出来的几名常州籍的官员,也在向常州城内逃去。 杭州已经被陈大人的军队攻破了,陈大人已经成了反贼,常州路,恐怕也难以幸免,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回常州,收拾好家里的东西,先找个地方避避难。 他们从杭州逃出来的时候,乘坐着船只,悄悄地返回常州。 陈大人是否会放过他们,他们还不知道,但是,占领了杭州的那个叫做常遇春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数十名官员,都被常遇春给杀了,据说这个家伙非常喜欢杀降,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想过要投靠陈风。 “常将军威名远播,今日得闻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啊。”吴大人端起一杯酒,向“常遇春”说道。 “哪里,只是带兵打仗之人,有匹夫之勇罢了。”“常遇春”说着,端起了酒来:“吴大人,这次需要常州路向我补充些粮草,还请尽快调拨到位,前线战事吃紧,我可不能停留太久。” 索要粮草是次要的,通过要粮草,才知道对方的仓库在哪里,一会儿,首先控制的,就是粮仓和府库,否则,对方一把火给烧了,那可就白忙活了。 “我们正在星夜赶凑,明日一早,常将军的军队,就可以获得充足的补给。”吴大人说道:“反正我们以后,也就归陈大人指挥了,还请常将军在必要的时候,多给下官美言几句,这常州路的很多事务,要是派个新的官员来的话,还摸不着头绪。” 吴大人这般客气,当然是有目的的,常州路已经归陈大人了,而陈大人新委派的官员还没有到来,要是派个同知,那自己就得下台去了,这个官职,可是花了很多银两买来的,还没有捞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丢掉。 因此,吴大人看到这“常遇春”来到,立刻就要跟他套近乎了。 刚说完,却看到自己的管家匆匆进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李管家,什么事?”吴大人问道。 “老爷,二老爷回来了。”李管家说道。 二弟?这个时候回来?难道是知道常将军来了,所以特意回来?不对啊,二弟就算是知道了,也得数日才能回来啊?看来,也只是凑巧了。 凑巧,就是缘分,二弟既然来了,那自然就要见见常将军了。 “请二弟到这里来。”吴大人说道。 “是。”李管家答道, “吴大人,你这二弟,也是做官吧?”“常遇春”问道。 花云本来以为,这二弟,只是个常州城内的官员,谁知,听到吴大人的话,却惊喜起来。 “我这二弟,在杭州路做同知,虽然杭州路要比常州路富庶,但是,那里是行省首府所在之地,在那里为官,随时都要受到行省官员的制衡,还不如我这常州路痛快。”吴大人说道:“陈大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陈大人需要,我们两兄弟,都愿意跟着陈大人干。” 这吴大人,和杭州路的吴自珍,居然是亲兄弟,两人都能够做到路府同知的官职,靠的就是家里的银子。 吴自珍从杭州跑回了常州,本来是要提醒自己的哥哥注意陈大人已经叛变了朝廷这件事的,但是,由于刚刚到了城内,此时已经入夜,他并不知道,城内,已经有常遇春的军队了。 他本来是让李管家将哥哥叫出来的,但是,哥哥要自己亲自去,他也没有多想,李管家没有向他说清楚,自己的哥哥宴请的,居然是那个叫做常遇春的家伙! 刚刚跨进了门,吴自珍就听到了自己哥哥的话:“常将军,这位就是内弟,以后,可得请常将军多关照,我们都对陈大人景仰万分。” 听到这句话,顿时,吴自珍第一个反应,是想拔腿就跑。 常将军,陈大人,不用说,这来的不就是陈风的人吗?自己的哥哥,居然和这些人在一起?稍后,他就冷静了下来,常遇春,不是刚刚拿下了杭州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一看座位上的那人,如此漆黑,常遇春的皮肤,绝对没那么黑,所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常遇春! “哥,他不是常遇春!”吴自珍喊道:“立刻让人,把他拿下了!陈大人已经反了朝廷,常遇春现在,已经占据了杭州城。” 花云心里一阵恶寒,自己冒充常遇春,没有想到,真正的常遇春,居然已经拿下了杭州城! 一听这话,吴大人的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可惜,还没有等他喊来人,四处就有无数的人,涌了出来,兵刃反射着光芒,将他们都控制住了。 “吴大人,城外来了一支军队,说是常聚将军的军队,要进城休整。”一名卫兵兴奋地进来喊道,已经迎来了常遇春将军的军队,常聚将军的军队也进来,今晚他们这城内,可热闹了。 谁知,还没有进来,就已经感觉到不妙,那里面明晃晃的刀光,让他顿时不知所措。 还没有看清楚,他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一柄锋利的腰刀,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常兄弟终于来了,传令下去,立刻动手,控制整座城池,欢迎常兄弟进城。”花云说道。 吴大人脸色发白:“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朱公子手下部将花云。”花云说道:“本人的名号,不如常遇春响亮,各位应该没有听说过吧?” 花云!花黑子?怪不得脸长得这么黑!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吴大人看着周围的那些士兵,他们只是没有围红巾而已,其实,他们都是红巾军。 陈大人,难道真的是红巾军? 第439章生了个儿子 作为一方霸主,陈风现在已经不需要亲自上战场了,运筹帷幄,才是陈风应该做的事,这一点,陈风做得非常好。 前线的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常州,集庆,全部变成了陈风的土地。 即将开春,现在,这些土地上耕作的百姓,将会受到和平江,嘉兴相同的待遇。 由于地处江南,所以,那不算寒冷的冬季过去,外面早已经是一片翠绿。 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此时,在陈家的宅子里,无数佳丽,都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一位年近中旬的妇女,在外屋内走来走去,神色焦虑。 “四娘,不用担心,王婆是这平江城内最有名的接生婆,有她接生,不会出问题。”一名女子扶着柳四娘,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长发飘逸,身段灵致,气质却是超凡脱俗,这女子,就是陈风的正妻,蓝玉寒。 听着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蓝玉寒其实多希望,里面的人是自己。 “是啊,四娘,不用担心,最多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该出来了。”另一个女子也说道,她的身子,已经稍显发福,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 “娘亲,我要个小弟弟。”手里的小女孩说道。 “静茹,不要吵,小心吓到了弟弟。”沈惠说道。 小静茹立刻就不吭声了,却小心地撩开了帘子,向里面望去。 那里的床上,一个女子满头大汗,正在使尽全身的力气,希望将肚子里的那个肉球,平安地挤出来。 这是女人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在没有后世医疗条件的这个时代,生孩子,尤其是生第一个孩子,危险性很大。 而这是风哥的第二个孩子,所以,所有的妻妾,都齐聚到了这里,有担心,有嫉妒,万一,要是真的生出来个男孩,那可是风哥的长子了。 唯一让她们放心的,就是这个男孩的母亲,目前还没有身份,无法和她们争。 晴子,这个当初是为了给风哥驱毒才被她们强行架上去的女人,居然有了身孕,而且,还生出了孩子,这怎么让她们心里能平衡?这样都行?为何自己的肚子却一直平平的。 这点,真是让蓝玉寒都羡慕了。 她们还都是羡慕,而另一个人,想法就不仅仅如此了。 薛婉瑜也在外面等候着,她的身份,虽然还没有确立下来,但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不按年龄,而是按照和风哥嫁娶的先后顺序,大家姐姐妹妹叫得很亲热。 薛婉瑜来迟了,她在心里自责着。 这晴子,是倭国人,而且,屡次想治风哥于死地,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留的,所以,她本来是想趁着这次生孩子,出现一些事故,比如,晴子死于难产,也算是没有亏待了她。 那这样的话,就得提前收买了接生婆,可惜,这个王婆,薛婉瑜并不熟。 “哇,哇,哇。”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柳四娘也忍不住了,立刻拔腿向里面走去。 “王婆,孩子生了?”柳四娘问道。 “是,恭喜夫人,生的是个男孩。”王婆说道。 “来,让我抱抱。”后面的敏敏急切地说道,她现在,早已经将自己定位成了这男娃的干娘。 刚刚生出的孩子,身上还沾染着鲜血,敏敏一点都不怕,她将这孩子抱起来,一转身,旁边就是水盆。 “来,干娘给你洗洗。”敏敏说道。 晴子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刚刚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要虚脱了一样,仿佛看到了生命尽头的那一盏灯火,随时都会熄灭。而现在,身子还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浑身酸软无力,身体下面,那血腥味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杀过那么多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当她听到那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以后,恐怕都无法再做杀手了。 而现在,婴儿的每一声啼哭,都在纠结着她的心,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会是什么。 当初自己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现在,自己已经生下了这个孩子,陈大人会放过自己吗?刚刚干娘的那个声音,似乎代表着,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自己,就已经成了一颗弃子。 心如刀绞。 再看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多看她一眼,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那个婴儿,那个,可是自己的儿子啊! “四娘,求求你,可否让我看孩儿一眼。”晴子虽然感觉到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这样说道。 “当然可以了。”柳四娘说道:“不过,得等着给娃儿洗完了,你还得给她喂奶呢。” 听柳四娘这么一说,顿时,晴子心中一喜,的确,这娃儿是自己生的,现在,也只有自己有奶水,这娃儿要是吃不到奶,也绝对长不大。也就是说,自己在这一年之内,也是安全的。 听到了柳四娘的话,薛婉瑜在旁边也是一惊,刚刚,她的手里,已经拿了一个叫做手里剑的东西,这是当初晴子随身携带的有毒暗器,她只是想把这东西,重新还给晴子,但是现在,肯定是无法动手了。 “四娘,我们草原上的人,从小都是吃马奶,羊奶,牛奶长大的,这娃儿交给我,我完全可以用马奶和羊奶牛奶,把他养大。”敏敏一边给男娃洗澡,一边说道,看着那个小胡萝卜头,敏敏就高兴,这娃儿,以后可得天天跟着自己,也奇怪,为何自己的肚子,总也鼓不起来? 听到敏敏的话,晴子的心又凉了半截,算了,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的,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她们想怎么处置自己,就怎么处置吧,反正,自己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敏敏,有晴子在,那自然是以她的奶水为主,要是奶水不足,再喂羊奶和牛奶吧。”柳四娘说道。“给晴子做顿鲫鱼汤,奶水就下来了。” “是,四娘,我去做。”韩雪说道。 母以子贵,这个现象,在古代是非常普遍的,现在,虽然晴子只是个倭国人,而且,还是个忍者,但是,她的肚子,却居然如此争气。 里里外外忙活着,各怀心思的女子矗立着,心无旁骛的静茹看着那个被洗干净了包起来的小家伙,满是欢喜。 外面,春光灿烂。 “陈大人,这次我们能够开创如此辉煌的局面,是离不开陈大人的功劳的。”在陈家宅子后面的一座亭子里,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向陈风说道。 “老先生,这些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若没有朱兄在集庆城外的几日围攻,消耗了鞑子的有生力量,常聚也不能轻易控制了集庆城。而常州路,更是花云的功劳。”陈风说道。 现在,这场新一轮的攻势几乎宣告结束,江浙行省被两支军队狠狠地蹂躏了一番,一蹶不振,朱元璋派出了朱升,前来想陈风道谢,同时,继续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听到陈风这么说,丝毫也没有责怪当初朱元璋独自进攻的意思,朱升满脸喜色。 “陈大人客气了,您的这份情谊,朱公子一直铭记于心,这次我来,将郭惠也给陈大人带来了,以后,陈大人和朱公子,那就更是一家人了。”朱升说道。 当初在商讨进军集庆的时候,朱升就提到过郭惠,那个时候,陈风并没有明确答应,只是说要郭惠自己同意,现在,朱升这次来,居然把郭惠都给带来了。 朱元璋有意把郭惠送给陈风,自然是为了稳固之间的关系,当初就有意,现在,陈风更是帮了大忙,只和陈风结为兄弟还不够,再沾上亲戚关系,那才更可靠。 郭惠,郭子兴的女儿,她就这样被朱元璋给送过来了,朱元璋还真是大方啊,按照历史上的说法,朱元璋可是监守自盗了啊。 不过,自己已经有那么多老婆了,还需要更多的老婆吗?现在,每晚陪一个,一个月她们也轮不到几次,当然,也有几个一同陪的,不过,不是经常性的,否则,陈风不就太骄奢****了吗? “陈大人,郭惠现在就住在客栈内,一会儿,在下就差遣人把她给送来,以后就让她留在府上,陈大人什么时候有了时间,就把这事给办了吧。”朱升说的很直接。 “好,那就让郭惠先留下来吧。”陈风说道,这朱升胡子一大把了,说话也这么隐晦,什么叫做先把事情给办了?是生米煮成熟饭吗? “陈大人,对于我们的下一步作战,不知道陈大人有何妙计?”朱升问道。 朱升这次来,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询问陈风下一步的作战意图。 上次一战,证明了陈风的指挥能力,的确是无人可比的。集庆城,那么轻易地就被拿了下来,但是现在,陈大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无法再用伪装援军的方式来骗守军了,那么,这以后,该如何继续作战,该进攻哪里?朱元璋非常想知道,这陈风是怎么计划的,和自己所想的是否一致。 第440章再送些火器 “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之内,可以小打,但不宜大打。”陈风说道:“朱公子下了集庆,再向动,可以把江阴拿下来,这样,与我控制的常州和平江等地,就连在了一起,我们之间的协作,更加容易,同时,朱公子也可以向南发展,占领广德和湖州,不过,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保持现有的局势,除了攻城略地,我们更重要的,是消化吸收。” 除了攻城略地,更重要的,是消化吸收!这个说法,不由得让朱升点头,这个二十岁的家伙,现在居然已经如此睿智。 占领地盘重要,人心更加重要,现在,江浙行省已经成了一盘散沙,要是争取了人心,那就会不断地有人来投奔,而争取人心,那就得施行仁政,让百姓安居乐业,民心自然就争取过来了。而且,这段时间内,开垦荒地,经过一两个粮食生产季,就能够收获和储备足够的粮食,这更是军队所需的。同时,在这段时间内,整合俘虏的士兵,同时继续招兵,训练出更多的精锐之师。 “陈大人所言极是。”朱升说道:“陈大人目光长远,让人请配,那么,我们整合了现有的土地之后,又该如何去做?” 今年的主要任务,是积蓄实力,那么明年呢?后年呢?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天下。 看着这个老家伙,陈风淡淡地说出了几个字:“我们要先平定南方。” 先定南方!现在,鞑子在南方的势力,已经很少了,他们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北方,最近这几仗,已经将江浙行省的主力,几乎横扫一空,这里没什么难啃的硬骨头了。 但是,陈风的眼光,明显不止于此。平定南方,当然不仅仅是鞑子的势力,还包括另一个皇帝,徐寿辉。 这是陈风的一个艰难的选择,对于徐寿辉,陈风并不感冒,和自己也没有什么交集,还曾经质问过自己写的那本射雕英雄传是否是奉承鞑子皇帝的,所以,陈风不会在乎这个自封的皇帝。但是,徐寿辉手下的大将彭莹玉,却是陈风的授业恩师,无论如何,陈风是不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恩师的。 陈风暂时能做的,就是派人去那里搜集情报,静观其变,等待那个叫做陈友谅的家伙崛起之前,让师傅跟了自己,当然,这难度也很大。 至于北方,现在就留给刘福通去折腾,消耗鞑子的力量。而且,现在在大都,权力斗争也很激烈,那个皇子想要夺皇上的权力,就会有内乱,在后世的历史上,鞑子最后的精锐部队,就是在这皇权斗争中被消耗干净的,这也是陈风最愿意看到的。 “英雄所见略同,朱公子也是这般想法,回去之后,我会将陈大人的意思,完全转告朱公子。”朱升说道。 陈风点点头,朱元璋何等精明,坐山观虎斗,看着北方刘福通一直奋战在打鞑子的第一线,自己却在与张士诚和陈友谅争地盘,等到把这两人打败,只组织了一次北伐,就算是打过了鞑子。 “陈大人,上次在围攻集庆的时候,周将军的百虎齐奔,立了大功,威力很大,不知陈大人,可否再支援我们一些火器,朱公子对陈大人的火器,非常羡慕。”朱升说道。 陈风的军队,之所以战斗力强,火器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朱元璋郁闷地发现,己方就是连个火箭,都仿制不上来,所以,这次朱升来了,自然也就希望,能够再从陈风这里,搞到一些东西。 那些碗口铳,估计是要不到了,上次陈风既然给了周德兴不少的火箭,己方再要点这玩意儿,应该不为过吧?郭惠这样的美人,都给陈风送来了,分文不要,陈风总得有来有往吧? “没有问题。”陈风说道:“我可以给朱兄加工一些火箭,先让朱兄准备两万支吧。” 要是全送给他,那还得加上造箭矢的费用,只是加工,那就得把箭矢提供给自己了,两万支,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好,谢谢陈大人的慷慨。”朱升说道。 “只有火箭,那还不够,如果朱兄想要,我还可以支援朱兄三百支三眼铳。”陈风说道。 好东西,要一次次地给,这次,再给朱元璋些三眼铳,也可以让他感激自己了,而自己,现在即将要开始逐步淘汰三眼铳了,将这种武器提供给朱元璋,废物利用,算是两全其美。 三眼铳,这武器,可是陈风骑兵的主力装备,他将这东西都要提供给朱元璋,更让朱升喜出望外,虽然才仅仅三百支,这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开始了。 “我代替朱公子,提前谢谢陈大人的美意。”朱升说道。 朱升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才三百支火器,就把他美成这样子了。 陈风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外面一个人匆匆走了过来,正是蓝玉寒身边的贴身丫鬟小蝶。 此时,陈风正在会见重要的客人,一般人都不会无缘无故来打扰,小蝶来了,那一定是受到了蓝玉寒的差遣。 陈风这样想着,看到小蝶的脚步,还有些凌乱。 朱升也看到了小蝶,看那穿着,只是一个丫鬟,但是,看这气质,却似乎要比外面的大户人家的千金还要优雅,举止得当,这郭惠要是来了,不知能有什么样的地位啊。 “老爷,打扰了,小姐有事前来请老爷过去。”小蝶说道。直到现在为止,小蝶还是愿意称蓝玉寒为小姐。 “小蝶,什么事?”陈风问道。 小蝶看了看一旁的朱升,不知该不该说。 “都是自己人,说吧。”陈风说道。 “是,老爷,恭喜老爷得了个公子。”小蝶说道。 “晴子生了?”听到小蝶这么一说,陈风才想起来,按照时间,差不多也是晴子该生的时候了。 生了个男娃?虽然男女平等的观念早已经深深地印在了陈风的脑子里,不过,陈风依旧是很欢喜。 朱升心中一沉,陈大人居然喜得公子,看样子,这郭惠来了之后,地位就更不会高了啊。 “恭喜陈大人。”朱升说道:“喜得贵子,陈大人先去看看令郎吧,以后若有机会,请陈大人到集庆一聚。” “好,有机会,我定要到集庆去看看朱兄。”陈风说道。 送走了朱升,陈风向晴子所在的房间走去,还没有走到房子里,就已经听到了那婴儿的啼哭声以及其他人的说话声,姆妈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最能听出里面的欢喜之情来。 造化弄人,这晴子居然给自己生了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娃,看来,只要晴子有了悔意,自己就该给她个名分了啊。 陈风感觉很头大。 进了房,小家伙正躺在晴子的一侧,叼着乳头,吃得正欢,作为过来人的柳四娘和沈惠,正在指点着晴子如何保持姿势,才能既让自己舒服,又能喂好小孩。 而晴子,眼睛已经闭上了,她很累。 那个小家伙,头发黑幽幽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却一直叼着奶头不放。 众女在一旁守候,那眼神,羡慕,欣喜,嫉妒,各种感情都有啊。 ……… “小姐,这里就是你的夫婿的家了,他是个大英雄,家里的规矩更多,所以,请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举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婆子,带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进入了陈家的大门。 小女孩却没有听老婆子的话,四处看看,到处觉得新鲜。 “那里还有水啊,我要到那座山上去玩。”小女孩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进门的那座假山,现在刚刚是春天,这里居然就有水流出了,而濠州,此时还非常寒冷的。 “小姐!”老婆子顿时声音高了两度,想要训斥一番,却终究没有出口。 “请问,你们是从集庆来的客人吧?”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 “对,我们就是。”老婆子赶紧说道:“叫我王婆就可以了。” “王婆,郭惠小姐在哪里?我带你们去先安顿下来。”小蝶说道。 蓝玉寒作为陈风的正妻,这宅子里面的事务,都由蓝玉寒打理,陈风说了郭惠要来之后,蓝玉寒就委托小蝶前来相迎了。 其实,小蝶心里还有些不愿意,陈大人娶妻,是越来越多,要是旁人,早就不愿意了,可自家的小姐,居然还这么支持,虽然心里不满,小蝶脸上依旧笑呵呵的。 “惠惠,快下来。”王婆一抬头,就看到郭惠已经爬了上去,立刻喊道。 惠惠?看着那个两手沾满了土,正爬上假山,不顾得膝盖都湿了的女孩,这个,就是即将要嫁给陈大人的郭惠小姐? “王婆,我要站到上面去,我要看看,能否从这里,看到爹爹和大哥。”郭惠说完,继续向上爬去。 爹爹和大哥?不就是郭子兴和郭天叙吗?听说,这两人都战死了啊。再看看郭惠那无瑕的眼神,小蝶忽然涌起了一种同情心。 “惠惠,来,姐姐带你去找个好玩的地方。”小蝶说道,此时,她忘记了双方的身份,在她眼里,这就是个小妹妹而已。 “好,还是姐姐好。”郭惠不认生,立刻就爬了下来。 第441章娶萝莉 太阳落下山去,月亮爬了上来,清幽的月光,洒满了大地,陈风从晴子的房间里,慢慢踱了出来。 本来,以他这个身份,生孩子,那就是女人的事,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只等着这孩子,慢慢长大就好了。 不过,陈风来自后世,那个时代的男女平等的观念,还是很深入人心的,他知道,女人生孩子,那是经受了一次从死神边走过的考验,所以,他还是很体贴的。 蓝玉寒跟在陈风的身后,一同走了出来。 “风哥,这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养?”蓝玉寒慢慢地说道。 陈风的脚步,停了一下,他知道,这其实是蓝玉寒在问自己,究竟该如何处理晴子的问题。几乎没怎么思考,陈风说道:“交给晴子养吧,由敏敏帮着。” 交给晴子养,那自然就是说,如果晴子要是安安心心地带着孩子,不再对自己有仇恨,那就让她这样活下去,而由敏敏帮着,更有了双重的意思,比如,敏敏照看孩子,同时,也在监视晴子,防止晴子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对于岛国人,陈风从来都没有完全信任过,这和后世的观念有关。 “是,我知道了。”蓝玉寒说道,有陈风的这个意思,那以后,如果晴子真的重新做人的话,她们还可以成为好姐妹。 “姐姐,姐姐,我要。”刚刚走到了外面的走廊,就听到了小静茹的急切的喊叫声。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另一个还略显稚嫩的语音说道。 “我叫静茹,姐姐,快给我吧。” “好,静茹,给你,我教你玩。”这个声音继续说道:“这是竹蜻蜓,只要用手这么一搓,就能飞上天了。” 说着,陈风就听到了竹蜻蜓搅动空气的声音,接着,嗖的一声,竹蜻蜓就飞上了天。 这玩意儿,虽然小,但是,却对儿童有很大的诱惑力,小孩的梦想,飞上蓝天,肯定是算一个的。 竹蜻蜓,上面像是个螺旋桨,靠手搓加速,来飞上天,和直升飞机的原理差不多,或者说,直升飞机就是根据它的原理制成的。 稍后,这个东西,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啪!”掉到了陈风的脚下。 陈风低头一看,竹蜻蜓掉到了自己的脚下,此时,月光皎洁,一切看得既清楚,又朦胧。 一名年轻的女子,不,一名最多不超过十四岁的少女,此时,正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弯下腰,将那竹蜻蜓捡了起来,一股少女的清香传来,这个少女,是谁家的闺女? “静茹,给你。”少女拿过了竹蜻蜓,向小静茹说道。 小静茹却没有搭理她,几步小跑着过来,伸出了两个胳膊:“爹爹,抱。” “静茹,你都这么大了,自己会走了,就不用爹爹抱了,来,大娘带你去玩吧。”蓝玉寒在一旁说道。 “不,静茹就要爹爹抱。”小静茹把脸扭到了一边。 陈风看着静茹如此可爱的表情,只得低下头来,将小静茹抱了起来。不过,却发现有些异常。 这个少女,怎么刚刚那活泼的表情没有了,现在变得这么严肃? “你是静茹的爹爹?”少女问道。 陈风点点头:“是啊,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陈风以为,这只是某个亲戚,或者佣人家的孩子,跑出来玩的。 谁知,少女没有理他,继续又问道:“那你知道我的爹爹在哪里吗?” 你的爹爹?我怎么知道谁是你爹爹?陈风正想着,一旁的蓝玉寒已经问道:“小妹妹,你的爹爹是谁啊?” “他是个大英雄,别人都叫他郭元帅。”少女说道。 郭元帅?听到这几个字,顿时,陈风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现在,还能有哪个郭元帅?除了那个死去的郭子兴和郭天叙?那她究竟是郭子兴的女儿,还是郭天叙的?郭天叙死的时候,年龄还小,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惠惠,你又乱跑了,来之前你娘给你讲的话,你都忘了吗?这里是你夫君的府上,不能随便走动。”这时,一名年纪大的嬷嬷一边走,一边说道。 惠惠,再听到这两个字,陈风的判断,更是正确了,还能有谁? 郭惠!这个少女,就是即将要嫁给自己的那个朱升做媒的郭子兴的女儿郭惠!辣块妈妈的,这郭惠,现在还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啊。 “王婆,我想问问这位大哥哥,惠惠的爹爹究竟在哪里,来的时候,娘亲说过,来了这里,就能找到惠惠的爹爹了。”少女继续说道。 这里哪里有你的爹爹啊,你这亲娘也太会瞎编了啊,这里有你的老公啊,不过,这门亲事,自己现在是不能答应了,这郭惠,还是个萝莉啊。陈风心中很不爽。 陈风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能拥有多个老婆这个事实,但是,这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的郭惠,陈风可是完全无法笑纳的。 人老了,眼睛又不好使,王婆只顾着找郭惠,这时再抬头一看这郭惠所说的大哥哥,顿时心里一惊,这不是陈大人吗? “陈大人,惠惠今日只是初来,还不习惯,您要怪,就怪老身吧。”王婆话语中,有一些颤抖。 陈大人?郭惠再看看陈风,猛然间小脸蛋就红了:“原来你就是我夫君,娘亲说,以后我嫁给了你,要好好照顾你。” 谁照顾谁?陈风看着这少女天真无邪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无语。 “惠惠,你爹爹没有在这里,不过,你既然说要照顾我,那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陈风说完,又向王婆说道:“王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管家要。” “是,谢老爷。”王婆已经改口叫陈风为老爷了。 看着郭惠走开的背影,蓝玉寒朱唇微启,说道:“风哥,这个郭惠,你也要迎娶她进门吗?” 陈风摇了摇头:“不,年龄差太多,恐怕有代沟啊。” “风哥,何为代沟?”蓝玉寒从没有听说过这名词。 “这个啊,这是我老家里的话,这代沟,就是两个人差的年龄太多,老夫少妻,没有共同谈论的话题啊。”陈风说道:“再说,她还是个幼女。” 蓝玉寒听到陈风这么说,却立刻表示了不同意:“风哥,这个人,是郭子兴的女儿,而朱元璋的正妻马秀英,也是郭子兴的女儿,这样的话,我们和朱元璋之间的关系,就会更紧密。现在,你做的这一切,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我们要站在更高处来看这些问题。” “玉寒,你说话,什么时候也这样拐弯抹角了?”陈风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风哥这个郭惠,你是必须要娶的。”蓝玉寒说道。 天底下,哪里还有这样的好老婆,鼓励自己多娶媳妇的?尤其是,这样的小女孩,也要让自己给收了?要是个旁观者的话,一定会羡慕不已。 陈风却在心里叫苦,那可是个女孩啊,一个小萝莉,这样就让自己给娶了的话,有些太暴殄天物了啊。 不过,陈风也知道,蓝玉寒说的是实情,现在,蓝玉寒考虑很多问题,也从大局上看了,尤其是,蓝玉寒还懂得观天象,到时候,直接用天机来压自己,自己不从也得从。 “先让她在家里住着吧,再过几年,等她长大些了,至少也要到十六岁,我再娶她,可以吗?”陈风问道。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怜巴巴的,蓝玉寒心中却非常感动,她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的话,风哥命运使然,就是多女人的命,而风哥不论对哪一个,都是用情至深的,就是这个郭惠,风哥都一直在替她考虑,虽然作为女子,更希望夫君能守在自己一个人的身旁,但是,自己其实更希望风哥能够过得好。 为了风哥的以后,也是为了这个家,这个郭惠,是一定要成为陈家的人的。 “王婆,刚刚你那么大喊大叫,我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忘了。”这时,风将郭惠说话的声音带了过来,陈风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 “惠惠,陈大人是你的夫君,以后,你可要多学学妇人之道,不能再到处乱跑了。”王婆说道。 “嗯,娘亲说,要我跟夫君睡一张床上,今晚,我就想和夫君睡一张床。” 顿时,陈风心中恶寒,下体却有了反应,自己遇到的,怎么都投怀送抱的啊? “惠惠,那是结婚之后才要做的,现在,你还得自己睡。” “可是,惠惠晚上怕黑,又怕冷,我现在看夫君,就像是看到了爹爹一样。” 原来如此,她是把自己当作她爹爹了啊,陈风这才放下心来,再一想,郭惠其实很可怜,郭子兴和郭天叙,都相继离去,以后,自己该像个大哥哥一样,多关心这个惠惠啊。 “爹爹,今晚静茹想去找刚刚那个姐姐玩。”已经被陈风重新放到了地上的小静茹说道。这个家里,她的玩伴太少了。 “好,爹爹送你过去。”陈风说道,转头又看了蓝玉寒一眼,立刻改变了主意:“玉寒,还是你带着静茹去吧。” 第442章监国 至正十二年,整个元朝的局势,更加恶化。在北方,刘福通还在四处作乱,南方的汉水流域,徐寿辉的势力越来越大,更让朝廷恼火的,就是陈风,居然公然与朝廷撕破了脸皮,投靠了红巾军,与朱元璋打得火热。 本来,朝廷还抱有希望,如果要是陈大人匡扶朝廷,奉皇上的旨意,同时诏回了脱脱大人,那么,各地的叛乱,还是可以被扑灭的,但是现在,江浙行省,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这一切,都是陈风的所为,他根本就是个逆贼。朝廷连续选择了数人,派去做江浙行省的官员,左右丞,平章等人,本来这些都是肥差,但是现在,这些人居然个个抱病,谁都不愿意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跟陈大人为敌,后果是很可怕的。 塞外的寒风吹来,大都依旧在寒冷之中,只有枝头的那一点点的淡绿,暗示着春天的到来。 大都的皇城之中,依旧是一片欢笑之声。 “怎么,皇上今日还没有过来吗?”完者忽都神态冷淡地说道。 “是,娘娘,后宫今日来了几名高丽女子,皇上与她们每日都做大喜乐,天天如此。”贴身太监说道。 已经十几日没有来自己这里了,完者忽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一丝锐利。虽然她也是高丽人,但是,对于她的那些同乡,没有半点好感,敢与自己争宠?她们的下场,就和正宫皇后一样! “下去吧。”完者忽都说道,最近几日,朴不花一直都在皇上身边,等朴不花来了再说吧! “儿臣参见母后。”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跪到了完者忽都的前面。 “皇儿快快请起。”挽着忽都看到这个还未成年的儿子,顿时,什么恼火都没有了。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皇太子,以后,就会是皇后,是自己所有的依靠,自己现在所作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儿子吗? 爱猷识理达腊,现在,他越来越出色了,以后,也会是一个好皇帝。 她说着,就弯下腰,用自己的手扶起来。 谁知,地上的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起来,继续在那里跪着,说道:“额吉,这次儿臣来,有一件重要的事与额吉相商。” 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后,很多话就随着汉人的说了,比如,刚刚他叫的是母后,而现在,改口叫额吉,显得更亲切了。 “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完者忽都好生奇怪。 谁知,爱猷识理达腊甩了甩胳膊,继续跪着,说道:“儿臣要说的,是大逆不道之事,所以,先要向额吉禀告,请额吉恩准。“ “你们都先退下。”完者忽都一听,先把周围的人都遣散了,然后再扶起了他:“不管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吧。” 什么大逆不道,在完者忽都的眼里,只有儿子,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额吉,现在,父皇整日沉密酒色,不理朝政,国家山河破碎,民生吊臂,这一切,都是父皇的过错。”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所以,我想要让父皇退位,由我来主持炒作,我要组织军队,四处征讨,我要恢复大汗时的荣耀!” 爱猷识理达腊说起这话的时候,铿锵有力,虽然此时还是个少年,但是,这心智,这胆量,都已经成年无异。 自己的儿子终于成人了,他已经开始用帝王的眼光来看着这个世界,他不愿意看到阿布整日里只知道完了,不理朝政,让先祖的基业被一点点蚕食。既然他当不好皇上,那就干脆不让他当了,让他做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不是更好吗? 这个念头,在爱猷识理达腊的脑子里越来越强烈,终于,在江浙行省的局势已经变得如此糜烂不堪,而妥欢帖木儿依旧不理朝政的情况下,爱猷识理达腊决心,逼父皇退位! 要是汉人,那最多就是不断地劝诫皇上,希望皇上能够恢复到正途上来,但是,对于蒙古人来说,看问题就更简单了,既然没能力,那就干脆不要做了,自己想干,就要去争取。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完者忽都心中一惊,不过稍后,就安静了下来,再接着,又激动了。 皇上迟早是要退位的,现在就把皇子扶上去,早日变成事实,这不是更好吗?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样的话,自己作为皇太后,也可以垂帘听政,这样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让完者忽都如何能不激动?说到对权力的渴望,完者忽都也很强烈。 “朴公公,皇后和太子都在里面。”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朴不花来了?来的正是时候!完者忽都说道:“让他进来吧。” 刚刚喝退了左右,她们都在外面候着,看到朴不花来了,不能拦着,又不能放行,于是,她们就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接待。 朴不花听到两人都在,也是一喜,朴不花和太子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因为朴不花以前,一直都是在伺候完者忽都的,而爱猷识理达腊的童年,就是在朴不花的看护下长大的。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朴不花走了进来,见到两人之后,立刻行礼。 “起来吧,朴公公,最后皇上为何事忙碌?”完者忽都问道。 “娘娘,皇上最近一直都在做大喜乐,希望可以延年益寿。”朴不花说道:“每次都让奴才守在外面,今日奴才找了机会,才来这里拜见娘娘,稍后还得回去。” “哼,整日淫乐,不理朝政!”爱猷识理达腊气愤地说道。 听到这话,朴不花一脸无奈地说道:“老奴也曾劝过几次,可惜皇上总是不听。” 一个太监,居然可以劝说皇上,这朴不花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 其实,不仅仅如此,朴不花的权势熏天,他和很多外臣之间,都是称兄道弟,甚至,他已经能够左右各大臣的升迁,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绝对是很多人都希望结识的,投皇上所好,非常重要。 朴公公的招牌,在大都,非常好使。 “哼,皇上再这样下去,他延年益寿了,大元朝就亡了。”爱猷识理达腊紧紧握着拳头,仿佛妥欢帖木儿在糟蹋他的东西一样。“皇上一定要退位,我要励精图治,挽救我们的朝廷。” 说完,爱猷识理达腊看了朴不花一眼,未来的皇上,在这个年龄,就已经露出了与年龄不一致的成熟来。 他需要朴不花的支持。 “太子殿下,如果真有此意,我愿意助太子殿下成就大事。“朴不花说道,他自然知道,若爱猷识理达腊能成为皇上,他也是受益者,现在的皇上不好左右,但是,这个皇太子就容易控制多了,到时候,朝廷的大权,就完全是自己的了。 “好。”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我现在,正在准备联系一名掌握大都军权的人,只要他肯同意,就可以率领军队易帜,请父皇下台,由我来接任。” 没有军队的支持,想要把皇上给逼得退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爱猷识理达腊的缺点,就是没有军队的支持。所以,他想要成事,就得找到这么一个人。 同时,他的思想也很简单,发动一场兵变,彻底把皇上赶下台去。面对着皇权,爱猷识理达腊毫不犹豫地张开了自己的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咬向了自己的阿布。 作为蒙古人,为了权力,彼此之间的内斗,都是很涨潮的,为了皇权,更是如此。 不过,听到了太子的话,朴不花却不以为然,年轻,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了啊,或者说,叫做年幼还差不多,不过,这样更容易被自己控制。 “太子殿下,目前为止,奴才也能接触到枢密院等军机要出的人员,太子肯定也可以,但是,我们要说动他们,出动军队,包围皇宫,逼皇上下台,您认为,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会支持已经在位十几年的皇上,还是会支持您?” 朴不花说得非常清楚,他看问题,更加清晰,不管有再大的好处,逼宫这种事情,必须由心腹才能够做,自己的手里没有任何军队,一个未成年的皇太子的身份,会有人臣服吗?到时候,不论跟哪一个大将说,恐怕,接下来的,就是会原封不动地汇报给皇上。 听到朴不花的说法,爱猷识理达腊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那么,我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当然不,太子殿下,这种大事,我们绝对不能急,我们得一步步地来,现在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掌握权力,笼络群臣,如果太子愿意,明日,就会由右丞相提议,请太子殿下接受监国之职,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朴不花的眼睛里,流转着狡猾的目光。 右丞相搠思监,是朴不花提拔上来的,也算是他的心腹,无论什么事,都听朴不花的。 监国?这监国的权力,可大可小,听到朴不花这么说,爱猷识理达腊问道:“皇上会同意吗?” “皇上只顾自己玩乐,根本就不理朝政,而现在,局势如此复杂,谁都不愿意担负更多的责任,太子殿下深得皇上信任,身份足够,我相信,不论是皇上,还是大臣,都会赞同的。”朴不花说道。 那些家伙们,现在都想找个可以担事的,太子殿下出来,他们巴不得呢,肯定是上下都喜欢。 这里面的好处,爱猷识理达腊也立刻就看清了,现在,自己没有信任的忠心之人,所以,只能暂时过度一下,在监国的过程中,正好可以笼络群臣,让他们都为自己所用,尤其是那些掌握大都军权的人,这样,以后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如此,那就有劳朴不花了。”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太子殿下,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必须要笼络外面的带兵大将。”朴不花看太子同意了自己的主张,就又继续说道:“现在,朝廷的精锐所剩无几,而在外带兵的,虽然名义上听从我们的指挥,实际上,都有自己的盘算,我们要讨伐叛逆,只能依靠他们,所以,对他们,我们必须笼络,这些人里面,主要就是扩廓帖木儿,孛罗帖木儿和李思齐。” 大都剩余的驻守军队,已经是朝廷最后的精锐了,而这点人,根本就无力应付四周的叛乱,甚至,也无力维持皇权,所以,朴不花已经看出,现在,需要笼络住外面的那些实权将军,这才能够巩固自己的权力。那些人,其实都是不折不扣的军阀,甚至本质上,和反水的陈大人没有什么区别。 外面的大将?爱猷识理达腊若有所思,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朴不花所言极是,我们现在,就该布置了。” “朴不花,你说的这些人,彼此之间,据说矛盾还很大,我们该笼络谁,最为合适?”一旁的完者忽都问道。 现在,完者忽都最关心的,就是这件大事了。 “扩廓帖木儿当初与脱脱大人关系最为密切,而当初脱脱大人又是太子殿下的老师,所以,扩廓将军是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朴不花说道。 扩廓?脱脱?完者忽都想起曾经的事情,这条线,也算是足够长了,不过,听说这个扩廓将军非常能征善战,也许,只有他能力挽狂澜吧。 第二日,朝堂之上,由右丞相搠思监提议,现在皇太子已经长大,该是让他进入权力中枢,历练一番的时候了,半月没有上朝的妥欢帖木儿,立刻就同意了,接着,搠思监提议让太子监国,妥欢帖木儿倒是觉得有些重了,先到礼部去历练一下,也许更好。但是随后,群臣就是一片赞成之声。 皇上总不在,遇到这大事,找个能担责任的人,群臣巴不得立刻让太子上来呢。 在这群臣的同意之中,妥欢帖木儿只好也同意了。 第443章射击 平江郊外。 树枝都已经长出了嫩叶,远处的青山上,一片翠绿,近处,都是农田里的农夫在忙活着。 对于这幅繁忙的景象,陈风已经见得习惯了,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尤其是,这里以前还是荒地,是陈风来到这里之后,才由罗贯中派人开垦出来的,谁开垦,三年之内,土地不用交赋税,因此,吸引了很多逃荒的人来此。 虽然赋税上,陈风要少很多,但是,并不代表,陈风的政权就不盈利了,毕竟,陈风养了这么多军队,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关于这些,陈风早已经利用后世的方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虽然种田不需要纳税,但是其他的,尤其是商业,是要缴纳税款的,这里商业发达,陈风靠着赋税,就足够自己的开支,当然,还有其他的方面,比如,拿下了杭州,那些贪官们的不义之财,都被陈风没收了。 “我们这里水源丰富,又不需要交沉重的赋税和服徭役,因此,四方百姓纷纷来此,今年又会是一个丰收之年。”罗贯中一边走,一边向陈风说道。 陈风兴致也是很好,可惜,这次出来,没有带家眷,要是带着玉寒等人,一同出来郊游,也是一件乐事啊。 又走了一段,已经可以看到微波粼粼的太湖,以及太湖一侧的连绵起伏的山峰。 “嘭,嘭嘭。”陈风突然听到了几声响声,这响声虽然很远,还是被他听到了。 “我们在吴山,驻扎着军队吗?”陈风问道,这声音,明显就是火器之声。 听到陈风这么问,罗贯中摇了摇头:“没有,也许是训练的军队吧。” 由于四周都开辟了田野,所以,军队训练,有的时候在这吴山进行。 “走,我们去看看。”陈风倒来了兴趣。刚刚的那个火器声,似乎很特别。 山势渐渐倾斜,陈风和罗贯中骑马,带着卫队,一同向着吴山上走去。 转过了两个山口,在一条清澈的小溪之旁,看到了几十名士兵,正在那里认真地训练。 在这些士兵之中,却有一个人影,让陈风怦然心动。 风儿吹着她的头发,没有被挽住的发梢随风飘动,一袭白裙,让她显得那么灵致,此时,她的手里拿着一柄火器,正在向几名士兵讲解。 焦玉!她怎么在这里? “吁!”陈风拉住了马,走了下来。 正在这时,这群训练的士兵,也发现了陈风的到来,顿时,齐齐地喊道:“陈大人!” 焦玉扭过头来,看到陈风正在慢慢走来,顿时,心中一阵激动。 “风…陈大人…”焦玉喊道,话语中,满是欣喜。 本来想叫风哥,再一想,周围这么多人,也只好叫风哥了。 “风哥,你来啦?”另一个人却毫不犹豫地叫了出来。 陈风将目光从焦玉身上挪开,出现了那个淳朴的脸,刘狗儿,现在又长高了,也又壮实了。 “狗儿哥,你怎么在这里?”陈风没有问焦玉,先问了刘狗儿。 “风哥,这不是你签署的命令吗?让我从军队之中,挑选出一批人来,率先学习这新式火铳的射击。”刘狗儿说道。 刘狗儿这么一说,陈风倒想了起来,的确,自己是下过了这命令,泰州军械局,第一批造出了四十支火器,陈风经过仔细衡量,先交给了刘狗儿,因为,这火器首先是靠步军来使的,不过,刘狗儿不是在松江府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的人经过初步的训练,已经掌握了这火器的射击要领,这今天,进行了一次长途拉炼,就跑到这山上来了,我们带了五天的干粮,今日在这里训练一天,明日就回去了。”刘狗儿说道。 拉炼,还跑到平江这里来?再看看一旁的焦玉,顿时,陈风就觉得,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焦玉姑娘怕我们在火器使用的过程中,出什么差错,因此,这第一批火器装备我们部队,焦玉姑娘亲自过来教我们操作,这次拉练,也跟着我们一同过来了。”刘狗儿说道。 刘狗儿这么一说,陈风就明白过来了,其实,指导这火器的操作,根本就不用焦玉亲自来,焦玉来了,那另外的目的,就是想见自己,包括他们这次所谓的拉练,恐怕,就是焦玉极力策划的。 “玉儿,你受累了。”陈风向焦玉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焦玉脸就红了,说道:“陈大人,为了我们这种火器能够尽快发挥出威力,这些都是必须的,毕竟,这火器,和之前的火器有很大的区别。” 现在,没有一种武器是抵肩射击的,也算是一项新的发明了。 听到焦玉这么说,陈风看着这些训练的人,说道:“是啊,现在,我们的士兵,能掌握好了射击的要领吗?” “没有问题。”刘狗儿说道:“风哥,这些人,都是打猎的好手,以前使用的是弓箭,现在,用这火器,不用拉弓,只需要瞄准就行了,他们用得都很顺手。” 上次陈风去泰州,这火器还没有研制完成,现在,已经装备了部队,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陈风兴致勃勃地拿过一名战士手里的火器,那名战士一脸激动,看着陈风熟练地抵近了肩头,这姿势摆得,非常熟练。 “风哥,原来这武器,你早就会用了啊。”刘狗儿不由得感叹地说道,看了焦玉一眼,当初,焦玉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他们是第一批使用这武器的部队,连常遇春的精锐窑社骑兵,都没有装备这武器。 其实,陈风就是摆了个姿势而已,这姿势,后世谁都会啊。 正摆着,他的耳朵,就听到了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了一种声音。 接着,唰的一下,蹿出了一只野兔来。 陈风煞有其事地端着这火器,跟着野兔转了半圈,三点一线,接着,就扣动了那个硬硬的扳机。 要是里面装填好,我肯定能射中,这句话陈风刚刚在心里编好了台词,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嘭的一声响,接着,眼前就是一片黑烟。 顿时,陈风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不是害人吗?怎么里面装填好了?而且,现在的火器,是没有保险机构的,装填好了,一扣扳机,就能够射出去。 作为他们最景仰,最信任的老大,如果自己要是没有射中,这可就丢死人了,想到这里,陈风就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装样子了。 “好,风哥真厉害!”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刘狗儿的喊声。 睁开眼一看,只见远处,那只野兔,已经一骨碌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就射中了?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射击天才?有些人,入伍之后,一拿到枪,就能打中,这就是天才。 陈风原来可没有搞过这些的,当初上大学,按说军训之中,该有射击这一项,但是,很多大学都省略掉了,军训整日就是练队列,似乎踢正了方步,就能上场杀敌一样。 还好,没有丢人,陈风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只能怪这野兔倒霉好了,非要往自己的枪口上撞啊。 陈风将火器还给了刚刚的那个激动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训练,每一个人,都要有我今日这样的水平才行。” “是。”这名士兵立刻高声回答道。 “狗儿哥,你继续带他们训练吧。”陈风说道。 “是。”刘狗儿应声而去。 “玉儿,这次既然来了,不如,就进平江城走走吧,我已经和玉寒说过你的事情了,玉寒也非常想见你。”陈风说道。 玉寒?不就是风哥的正妻吗?听到这话,焦玉心中有一些紧张:“风哥,我还是不去了吧,这里还需要我随时指导。” “狗儿哥已经足能够应付了。”陈风说道:“平江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一会儿,就带你去太湖看看吧,可惜,现在不是太湖最美的时候。” 陈风不分由说,就给焦玉做了安排。 “陈大人,下官先回去通报。”一旁的罗贯中说道。 罗贯中很会看眼色,他也知道,这个焦玉在陈大人心中的地位,就是在他们这个政权之中,焦玉也是起很大的作用的。 “嗯,你先回去吧。”陈风说道。 ………… “嘭,嘭嘭。”随着持续不断的火器的响声,一支骑兵,在飞速地前进的过程中,将前面的鞑子骑兵,不断地打下马来。 这火器的响声,让前面的鞑子骑兵更是心中慌张,不由得慢了下来,这一慢,后面的骑兵就追了上来,顿时,那大锤子一般的东西,就把后面的骑兵,砸下马来。 随着不断的惨叫声,终于,前面的骑兵,都被砸了下来,只留下一个脸色惨白的人,正是镇江路的达鲁花赤。 “斯达,只要你投降,我可以保你无事。”徐达拍马上前,说道。 “罢了,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我也早该知道,既然陈大人已经和你们同流合污,这天下,难以再平复了。”说完,他拔出一柄蒙古小刀,直刺入自己的心脏。 看着那具倒地的尸体,徐达脸色平静,这是从镇江逃出来的唯一的敌人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占据了镇江。 这次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和这些三眼铳有很大的关系,徐达已经审问过俘虏,听到这火器的声音,他们都以为是陈大人的军队来了,才不战自溃。 西面的集庆和东面的常州,都成了敌人,他们这个被夹在中间的路府,本来就很难逃那注定的结局,只是蒙古人的高傲,才让斯达坚持了这么久,现在,这个结局依旧到来了。 徐达很满意现在的战果,陈风支援的三眼铳,到了集庆之后,立刻就被装备给了徐达的骑兵,徐达利用这些三眼铳,立下了又一个功劳。 这三眼铳,有一种震慑的威力,而且,使用起来,先当火器使,再当大锤砸,这战术,也真的不错,怪不得陈风的骑兵,使用这三眼铳很普遍,因为,汉人的骑兵,马上射箭的本领太差了。 可惜,这些三眼铳太少了,要是让陈大人再支援一批就好了。 徐达这样想着,向下属说道:“收兵,回镇江城。” 第444章彭和尚前来 近了陈府,下了马,陈风就看到,从里面一阵风地跑出了一个女孩。 “风哥,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咦,这个大姐姐是谁?”小女孩问道。 陈风看着这个小妹妹,说道:“惠惠,这是从江北来的玉姐姐,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因为你是我夫君嘛,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回来。”郭惠说道,扭头向焦玉说道:“玉姐姐,你也是夫君的老婆吗?” 如果这话出自薛婉瑜之口,陈风一点也不意外,薛婉瑜在见到陈风的其他妻子之后,就是这种反应,而且,语调还阴阳怪气。 但是,现在这声音,出自郭惠这个小萝莉,陈风就有些无语了,有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是不是自己的老婆吗? 果然,郭惠这么一问,焦玉脸立刻就红了,不过,她还在装作镇定的样子,说道:“惠惠,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几乎就是承认自己是风哥的老婆了,焦玉问完了,就觉得这么问也不妥。 谁知,郭惠听到这话,回答的话,更是让两人吃惊:“这还用问啊,只要跟着风哥一起回来的漂亮姐姐,那就都是风哥的老婆。” 这话一说,连陈风不由得脸也微红,这是什么话? 陈风正想教育教育这小家伙,却看到了罗贯中匆匆而来。 罗贯中回来之后,先到府衙去了一趟,这半日的时间,就有许多消息,要向陈大人禀告。 “惠惠,你先带玉姐姐进去,到你房里玩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做。”陈风说道。 “好,玉姐姐,跟我走吧。”郭惠见有人陪她玩,倒是很高兴。 见焦玉走了进去,陈风问道:“本,发生了什么事?” “陈大人,大都出现了变故,皇太子开始监国了。”罗贯中先捡重要的报告。 皇太子?那个家伙,现在还没有成年吧?比历史上的事情,早发生了数年,现在就开始监国了?陈风在心中不由得感叹,这里面,肯定有朴不花和完者忽都的主意。 “这样的话,大都内部,肯定会因为皇权产生内混。”陈风说道:“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孛罗帖木儿,扩廓帖木儿和李思齐,三人会相互攻伐数年。” 如果陈风估计没错的话,那就一定不会错,这点,罗贯中非常确信,每一次,主公都能够将情况洞察得非常清楚。这份先知之能,谁都比不上。 如果这三个人相互攻伐,罗贯中太知道其中的意义了。 这三个人,可以说是朝廷现在讨伐红巾军的先锋,也是支持朝廷最后的力量了,如果这三个人彼此之间斗争,那么,就会严重地削弱朝廷的力量,这对于己方来说,是个十足的好消息。 “鞑子彼此内斗,会给我们留下充足的时间。”陈风说道:“这段时间,我们修养生息,就让百姓们安定几年吧。” “是,主公。”罗贯中说道,他知道陈风的意思,一味地攻打,并不是目的,最终目的,是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既要整军备战,也要发展民生。 “还有。”罗贯中继续说道:“朱元璋的军队,已经拿下了镇江,现在,我们和朱元璋的统治区,已经连起来了。” 朱元璋没有停歇,在他的眼里,现在争地盘,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镇江被朱元璋拿下来,陈风并不觉得奇怪。 “那你与朱元璋相联系,我们的商贾,要求正常进入集庆,镇江等地,请朱元璋允许他们的这些商业行为,并且保护他们的安全。”陈风说道。 这些,都是在预料之中,也是在计划之中的。既然朱元璋已经拿下了那些地区,那么,靠着先知彼此之间的友好关系,朱元璋一定不会拒绝。 朱元璋从来都没有把商业看在眼里,到了明朝建立之后,他还曾经抑制过商业的发展,所以,陈风要从现在就开始培养朱元璋,让他不能对商业产生反感。 同时,这也会让陈风治下的这些商人们获得丰厚的利润,其中,自然也包括陈风自己。 比如,那些地砖,那些墙砖之类的东西,都可以贩卖到集庆去,集庆是座繁华的城市,里面的富户也很多啊。 所以,陈风立刻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是,主公。”罗贯中说道,陈风的这个决定,倒是让罗贯中有些吃惊,这下,外界人又该说了,主公的真正身份,还是个大商人啊。 外面,天空晴朗,陈风感觉到自己的天空,也越来越晴明,这天下,终将是汉人的,而他们,也只需要再征战几年,就能够看到天下平定的时候了。 焦玉在陈家住了几日,和陈风的几个妻子,关系都相处得很好,之后,又回到了泰州去,而这次回去,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小萝莉郭惠,也被焦玉带走了。 郭惠听说焦玉会造火器之后,就非常欢喜,一直缠着焦玉想看看那火铳怎么发射,焦玉只好带着她回了泰州,这也算是给陈风解了围,要是每日里,她都跑过来问自己,啥时候才能和自己钻一个被窝,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一年,没有再进行什么大的战事,时间过得很快,春转夏,夏转秋,接着,冬季就到了。 江南的冬季,总是很冰冷,陈风住了数年,也才算是习惯了这种湿漉漉的清冷的季节。 官道上,几十个骑兵,在纵马飞奔,他们那熟练的控马姿势,一看就是老道的骑手,每个人的头上,都裹着红毛巾。 为首的一个大汉,身材魁梧,手里拎着一柄大刀,似乎有百斤重,却毫不费力。他的头顶上,没有围头巾,短短的头发上,似乎还能够看到上面的戒点。 “彭祖,我们即将到达平江城。”跟在大汉后面的一个人说道。 大汉回过头来,望了望身后走过的路,这一番奔跑过来,只顾着跑路,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走了这么远。 彭和尚走过很多路,而这次,却感觉走得很远。 平江城,这个他一直都想来的地方,今日,终于来了。 曾经的那个徒儿,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之人,这是彭和尚想都没有想到过的,而现在,这次来平江城,彭和尚有很重要的事情。 他会遵自己的师命吗?彭和尚心中没底,毕竟,他知道,这是要强迫徒弟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彭和尚不愿意单单用自己的身份来压他。 但是,想想又有些生气,本来是自己的徒弟,这陈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来辅佐天完国,反而跟朱元璋打得火热。现在,天完国和刘福通之间,还没有冲突,但是以后,肯定是有争端的。 上次派赵普胜来,陈风说是要守灵三年,这三年的时间到了,蓝玉寒又活过来了,这次,风儿可不能再找借口了。 这次来,要说服徒弟,跟着自己走,彭和尚打定了主意。 这样想着,彭和尚拍了拍马背,继续向前走去。 刚刚又走了一程,就听到了前面有马蹄声。 远远地,前面传来了喊声:“前方的可是彭祖?” “正是。”彭和尚身边的一人大声回应道。 双方很快就接近了,彭和尚看到来人之后,脸上一喜。 陈风!居然是陈风亲自出城,前来迎接了。看来,自己的这个徒弟,虽然已经位高权重,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师恩。 更近了,陈风从马背上,熟练地翻身下马,说道:“师傅,得知你来之后,徒儿非常高兴,算着师傅快要到了,就出城来迎接,一路上辛苦了。” 彭和尚下马,看着陈风,印象中,那个几年前的还有些瘦弱的少年,此时,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健壮的男子,高大英俊,难怪会有那么多女子爱慕啊。 “风儿,几年来,你的名号,比师傅的还要响啊。”彭和尚说道。 “师傅,不管风儿有何成就,这师恩永不会忘记。”陈风说道:“请师傅进城,先稍事休息,之后,风儿陪师傅到四处走走。这平江城,虽然已经进入冬季,美景依旧。” 自己来,可不是看什么风景的,那些高雅的东西,自己可不懂,彭和尚刚想这么回答,话到嘴边,又转了口气:“好,那我们就先进城。” 重新上了马,陈风和彭和尚并行,慢慢向城内走去。 “风儿,听说你最近,又要娶几个老婆啊?”彭和尚说道。 听到彭和尚这么问,陈风心里一虚,虽然他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彭和尚就劝说他娶俩,这个时代,男人有本事,多娶几个老婆不算什么,但是,毕竟是他娶得也太多了。别人不敢当面提出他的这事,而蓝玉寒又不反对,而且,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里面,陈风也就不断地娶妻了。 但是,彭和尚是他的师傅,因此,彭和尚这么一问,陈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师傅,都是因为徒儿不争气,这其余几个老婆的肚子,总是鼓不起来。” 这个年头,老婆肚子不鼓,是要怨老婆的,陈风这么说,也没有一丝的丢人。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彭和尚突然将马拉住了。 “怎么了?师傅?”陈风觉得奇怪,自己就是找个理由,找个台阶下而已,师傅怎么反应这么大? “风儿,你的玄功要诀,练到第几层了?”彭和尚问道。 第445章双修的问题 彭和尚这么问,让陈风感觉到非常意外,不过,陈风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师傅,现在已经炼到了第四层,随时都会突破第五层。” 这内功,向来都是越往后炼越难,陈风年纪如此之轻,就练到了第四层,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了。 内功是基础,有了内功,各种功力才都能施展出来,在还没有先进的火器的这个时代内,个人的武力,是很重要的。 这么说,师傅是来考教自己的武功了。 “嗯,不错,其实,现在为师也才炼到了第四层,你随时都会突破第五层,算是超过为师了。”彭和尚说道:“那你在和你的妻妾们同房的时候,可否催发了这气功?” 这种话题,只能是赤裸裸的男人们之间的话题,听到师傅这么说,陈风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话,能这么明白地说吗?这就好比问男人们坚持的时间长短一样,这秘密,岂能随便乱说? 不过,师傅问的话,又好像是有所指一样。 “是啊,师傅,你说过,这阴阳双修,可以让彼此之间的功力都增加,我和小雪双修的最多,不过,和其他人同床的时候,几乎不用催动,气流就自发过去了,所以,这同房的时候,徒儿也没有丢下修炼玄功要诀,而我的那些妻妾,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地流转着气流。”陈风说道。 顺其自然,很多气流,已经轻车熟路,直接就涌过去了,阴阳双修,于是,陈风在满足其他女子的需求的时候,自己的内力,也一直都在修习着。 但是现在,听到师傅这么问,似乎里面有问题。 “那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彭和尚说道:“风儿,在你和妻妾们修习玄功要诀的时候,是无法让妻妾们怀上孩子的。” 顿时,陈风眼前一黑,怎么还有这么一回事? 难怪不论自己怎么施展,都无法让其余的人的肚子鼓起来,居然是这样的? 难道是这个气流涌动,从自己下体的那个穴位内流出的时候,让那些小蝌蚪们,全部感受到了台风,谁都不敢向前冲?看来,很有可能。 和韩雪的次数最多,但是,或多或少都是催动了内力的,所以,韩雪没有怀上。而其他的女子,只要稍稍炼过武艺,气流都就自发地过去了。 还是先想怀上的吧,沈惠,完全是个富家小姐,一点都没有学过武艺。而晴子,虽然晴子一身武艺,但是那个时候,自己是处于生死边缘,玄功要诀也只是护住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真气,没有阻止,才让小蝌蚪游了过去。 那玉寒呢?当时,玉寒先进行的,晴子后进行的,为何玉寒没有怀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个时候,玉寒正处于安全期。 自己没有问题,自己的那些妻子也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就是这个同房的过程,千万不能催发气流,真正的原因,居然如此,这让陈风在心里一阵恶寒。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会那么多怀疑了,幸好沈惠和晴子两人都怀上了,要不然,陈风一定会怀疑,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彭和尚的到来,帮陈风解决了这样一个大问题,顿时,陈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陪着彭和尚,慢慢进入了平江城,将彭和尚直接接到了自己家里,先休息了半日,终于,在大厅内再次相聚。 这次彭和尚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的,而究竟什么事,陈风也能够猜出个大半来。 徐寿辉也看上自己了?想把自己拉过去?所以,才派师傅来的吧? 当初的朱元璋,头顶上有个郭子兴,过得那叫一个憋屈,什么事,都得听郭子兴的,一个不慎,就会将保持了良久的好形象给毁了,本来是自己打下了滁州,老丈人一来,立刻就让给了老丈人,连兵马都给了,这朱公子仁义的美德,可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本来以为,自己连那个便宜老爹都不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较自由,可是,这彭和尚一来,自己就又在头顶上多了个紧箍咒了,这个年代,严师如父,他们的话,是不能不听的。所以,陈风此时也不再是那个齐天大圣了,也得乖乖地叫唐僧一声师傅。 不过,来自后世的精明的陈风,是不会想不出对策来的,后世的那些官僚,都是处理这种头疼的问题的高手,其实,说得简单点,就是一个字:拖! 你是师傅,所以,什么事,我都得听你的,我答应得很痛快,但是,真的办起来,那就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了,多了不敢说,拖个一两年,也不为过。 因此,陈风心里没什么太大的压力,他可不像朱元璋那样,为了表示忠心,把自己的军队都交出去了。毕竟,那个徐皇帝,不是真正的皇帝啊。 泡了一壶上好的茶叶,彭和尚慢慢地品着。 这几年来,师傅东征西讨,四处战斗,虽然看起来依旧威风凛凛,但是,师傅还是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还是留下了痕迹。 “师傅,这次既然来了,就多在平江住些日子吧,平江的新年,是非常热闹的。”陈风说道。 彭和尚来的这个时候,即使是回去了,那也是在路上过年,所以,陈风才这么说,也算是尽了尽孝心。 “风儿,当初你在扬州城,救了为师,那个时候,为师就知道,你品性端正,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但是,没有想到,你在短短数年之间,居然建立成了如此大的功业,让为师为你感觉到骄傲啊。”彭和尚说道。 任谁也不会想到,当初的那个私生子,会成为现在这格局长江两岸最富庶之地,下辖盐业和粮业这要害之地的无冕之王,陈风的功业,丝毫不比徐寿辉差。 “师傅,这江山,本来就是我们汉人的,徒儿现在,也只是为了恢复我们汉人江山,尽一点自己的本能。”陈风说道。 “对,凡是我汉人,都应该以赶走鞑子为己任。”彭和尚两眼放光:“当初,你在大都和鞑子走得很近,那个时候,为师还怀疑过你的这信念是否坚定,现在,为师终于知道,你当初和鞑子虚与委蛇,还是为了今日的这大业。” 彭和尚这话说得,的确是实情,当初陈风在大都,曾经被彭和尚和徐寿辉追了过去。 “师傅,徒儿的这个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这江山,永远是我们汉人的。”陈风说道。 “风儿,你这么想,为师很喜欢。”彭和尚说道:“风儿,这一年之内,你的兵马,却几乎没有出动过。” 陈风问道:“师傅,几年征战,徒儿的兵马,需要暂时休整一番了。” “那么,现在风儿兵强马壮,可否有意西进?”彭和尚问道。 现在,陈风已经占据了东部地区,他可以向北,支援刘福通,可以向南,继续占领江浙行省地域,也可以向西。 而彭和尚所说的这个向西,可不是指与西面的朱元璋汇合,而是继续向西,那里,就是徐寿辉的地盘。 “风儿,现在,我们天完军,也是兵强马壮,四处征战,所向披靡,再有风儿助阵,一定能够彻底将鞑子赶走。”彭和尚说道:“我们合兵一处,师徒齐心,通力建立我们汉人的江山,一直打到大都去,让皇上坐到大都去,岂不快哉?” 彭和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让陈风带兵,和彭和尚一起,争夺天下。 让皇上坐到大都去?哪个皇上?徐寿辉那个没什么本事的布贩子?即使他得了天下,能治理得好天下吗? 听到彭和尚这么说,陈风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 “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师傅这么说,那徒儿没有二话,完全听您的,西进就西进。”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彭和尚大喜:“风儿,我早就看出你是仁义之人,能够记得师傅的恩情,师傅很高兴啊。” 彭和尚能不高兴吗?都说陈风和朱元璋打得火热,现在,自己这么一说,风儿就同意跟自己一路了,本来,彭和尚都预备好了说辞,用民族大义,用师徒恩情来劝说,谁知,说都不用说,这么轻易就行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彭和尚问道。 “师傅,这事不急,现在,我的军队正在休整之中,很多士兵都告假回家了,得把他们召集回来,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一年都没怎么打仗,因此,他们在回家的时候,就是打算过了年再回来的。”陈风说道。 这… 彭和尚确实没有想到这点,的确如此,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风儿的军队,这一年是没怎么打仗,不过,他将士兵全给放回家去了,这就有点太大意了,现在,虽然说朝廷一时间还顾及不到这里,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拿什么来应对? “风儿,你这就太疏忽了吧?”彭和尚问道。 “师傅,现在在这里,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来找我的麻烦。”陈风这话,说的霸气十足。 第446章倪文俊谋反 汉阳,这里,到处是一片冰天雪地,前几日的一场大雪,让这里变得银装素裹。 这里本来很少下雪的,虽然冬季非常寒冷,大部分的时间,下的都是雨,这次,雪花纷纷而下,让许多人在感觉到寒冷的同时,似乎又觉得上天在预示着什么变化。 一座高大的宫殿内,四处点燃着活路,炉火在旺旺地燃烧着,整个大殿,都变得非常暖和。 大殿正中,一个宽大的龙椅,散发着淡淡的紫檀花梨的味道,椅子上雕刻的长龙,活灵活现。此时,上面正坐着一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高大男子,穿着明黄色的袍子,袍子前绣着的,同样是一条龙。 “皇上,这次彭将军到平江去,一定可以顺利地完成任务,陈风毕竟是他的土地。”在大殿之中,另一个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希望如此,陈风可可以算作我们红巾一系,这次,若能够得陈风相助,我们大事可成。”龙椅上的人说道,话语很平和,没什么威严。 这个人,就是布贩子徐寿辉,此时,他已经是天完国的皇帝了,控制了长江上游的大片土地,如果这个时候,再有陈风归附的话,那整个南方,就都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了。 此时,他正用两只眼炯炯地望着下面的人,那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他的谋士,现在他手下的头号能吏,中书右丞相,倪文俊。 “皇上,得到了陈风大军的帮助,我们相信,整个长江以南,都会纳入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接下来,要考虑北进,以及最终进攻大都的准备了。所以,我们现在不仅仅要大力发展水军,还要多发展步骑军。”倪文俊接着说道。 “哦?为何?”徐寿辉问道,不过接着,他自己就明白了过来,笑了笑,说道:“等到那个时候,江北肯定已经被刘将军拿下来了,不需要我们帮忙,刘兄弟的精锐,就能打到大都去,这天下,就是我们汉人的了。” 除了相貌堂堂,像个万人瞩目的领袖之外,这个徐寿辉,目光怎么如此短浅!当初刘邦项羽一同推翻了暴秦,那最后当皇上的,还不是刘邦一人?隔江而治,真是不思进取!倪文俊在心里不由得又开始了这个想法,当初怎么让徐寿辉当了皇帝?不论是见识,还是文韬武略,都是自己当皇上才对,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这个家伙,越看越生气。 他满脑子,都是义气,现在他和刘福通,小明王讲义气,以后,人家会和他讲义气吗?这乱世之中,比的是谁下手狠! 当然,脸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倪文俊压抑着心中的想法,说道:“皇上英明,还有一事,现在已经到了年底,我们今年,才造了一百艘,明年,我们计划造一百五十艘。” “没问题,这些就有劳丞相操心了,我们在江南作战,没有战船,那是不行的。现在冬季水枯,骑马还快些,等到了夏季,没有船只,寸步难行。” 徐寿辉生长于南方,喜欢战船,却不怎么喜欢骑马,这次彭和尚去平江,他就提议让坐船,只是彭和尚想要快些,才选择了骑马。 没有远见,只一味地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办事,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皇上,这个念头,又在倪文俊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从皇宫内出来,看着护卫们准备好的马车,倪文俊没有上去,一个人走着,他的护卫,也只能牵着马,跟着一起向前走。 脚底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汉阳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印象中,只有自己幼时下过一次吧?听说,大都的雪更厚啊。 想起大都,倪文俊心中又是一阵愤懑,那个人,有资格坐在那里吗?凭什么要自己天天伺候着他?他根本就不配当皇上!他的眼光,甚至都比不上那个陈风! 陈风,想起这个人来,倪文俊接着想起,彭和尚也去了。 一阵寒风吹来,倪文俊心中一个激灵,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等待现在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彭和尚和徐寿辉是最亲近的兄弟,而丁普郎等人,和自己的关系还比较好,只要自己勇敢地走出这一步,将策划已久的兵变发动起来,将徐寿辉杀了,对外,则宣称是暴病而死,国不可一日无君,邹普胜等人,肯定会推选自己当皇帝的,今日,据说邹普胜出城打猎去了,去得很远,得几日才能回来。 倪文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似乎已经看到,皇位正在向他招手,现在,天完政权割据西南之地,精锐之师数十万,完全可以一统整个中原,而那个时候,他就是这华夏大地的主人。 动用自己培养起来的那支心腹队伍?倪文俊摇了摇头,等到邹普胜回来,就不好交代了,倒不如,让别人去谋反,自己当那个平定谋逆的人,想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一脚跨上马车的车辕,倪文俊说道:“去北大营。” “丞相大人,这么冷的天,还劳烦您亲自前来,末将真是惶恐不安。”北大营的留守万户王安说道。 “这么冷的天,将士们还在操练,更是辛苦啊,有了这样的士兵,我们的都城,一定会平安无事。”倪文俊说道。 倪文俊这么说,让王安心中一凛,话里有话,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进入了大帐,顾不得脱去外面的寒衣,王安就立刻问道:“丞相大人,这次前来大营,可否有要事?” “我这次来,十万火急,王将军,立刻调动你手下最精锐,最忠心的部下五百人,跟我前去平叛。” 调动军队,前去平叛?听到这话,王安一愣,接着就答道:“是,丞相大人,我们要去哪里平叛?” 倪文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去皇宫,里面的侍卫,妄图加害皇上,我们要立刻前去,保护皇上的安全。” 皇宫内,其实总共也才不到二百的护卫,调动五百人前去,就足能够打败那些护卫,只要王安杀了一个护卫,那王安就是十足的谋反了,到时候,自己会带着自己的人,跟在后面,将王安抓获,而皇上,则在混乱之中,被王安给干掉了,这个计谋,应该没问题吧? 王安是受自己的提拔,才当了这万夫长的,所以,自己给他这命令,他一定会立刻去办,可惜了,不过,要想上位,总得牺牲掉某些人的。 “丞相大人,可否有皇上的旨意?”王安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这是去皇城,事关重大。 “我传的,就是皇上的口谕,现在,皇上非常危险,王将军,你在汉阳城内统帅军队,职责是什么?难道,你还对我有怀疑吗?”听到王安这么问,倪文俊立刻说道。 “是,丞相大人,末将不敢,末将立刻就去办,末将亲自去调兵。”说完,他不等倪文俊回答,就匆匆出了大帐。 本来还以为这王将军会立刻执行自己的命令,没有想到,还要对自己怀疑一下,倪文俊提高了警惕。看到王将军领命而去,他才松了口气,等王将军出动之后,他就该让自己的卫队,稍后出动了。 但是,在大帐内踱了两圈,倪文俊却感觉到了不妙,怎么没有听到大营之内,士兵们集合的声音?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想到这里,倪文俊的心猛地一沉,反复进入了冰窖,他想起了,邹普胜好像也对他有恩。 先走了再说! 撩开营帐的毡子做的帘子,就看到外面多了一队士兵,这让倪文俊心中更不安。 他大踏步地向外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那多出来的士兵,站出了一个十夫长来,说道:“大人请留步。” “怎么,你敢拦我?我乃当朝丞相,有要事在身,你若拦我,就是死罪。”倪文俊说着,继续向前走去,心中却很忐忑,若是王安下了死命令,这些人不一定会害怕自己的。 还好,那士兵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倪文俊上了马车,出了北大营。 ……… 一个精瘦的汉子,姿貌丰伟,两眼珠在不停地转动着。看着前面狼狈不堪的人,衣服扯了,脸上还有淤血的痕迹,那是在逃避追兵的过程中,从山崖上摔下来的,也幸亏如此,否则,他一定会被抓回去,想到这里,他浑身还在颤抖。 徐寿辉虽然平时很慈善,但是,他最看重的是义气,而自己现在这样的行为,是徐寿辉最不迟的,遭受的惩罚,也是最严厉的。 还好,他逃到了这里,逃到了他的部将,陈友谅这里。 陈友谅和倪文俊,都是沔阳人,当初陈友谅投军,就是倪文俊收留的,而之后,倪文俊对这个老乡一直大力提拔,现在,陈友谅成了这黄州的守城大将,掌握精兵数万,这些,都离不开倪文俊的帮助,所以,倪文俊对于陈友谅,是绝对信任的。 这也是他这次能够放心地来投奔陈友谅的原因。 “丞相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友谅问道。 “邹普胜排除异己,诬陷我谋反,还动用军队追捕我,若不是我率先知道了,恐怕现在已经被他们给杀了,赵普胜,丁普郎和傅友德等人,也都如此。”倪文俊说道。 都坏在那个王安身上,他听到自己要调兵,就扔下自己,跑到皇宫里去了,想要查探情况是否属实,结果,邹普胜居然回来了,听到了王安的说法,立刻就知道是倪文俊要谋反,带人追来,幸亏倪文俊提前跑出了北大营,否则,根本就跑不掉了。 听到了倪文俊的话,陈友谅已经在心里有了考量,皇上手下除了彭祖之外的四个大将,现在都说倪文俊谋反,就算是冤枉的,那也是有利用的价值的。还要问清楚最后一点! “是啊,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陈友谅说道:“那皇上的意思呢?”说这话的时候,陈友谅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很体贴,让人感动。 “皇上?你还不知道吗?皇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主见,完全听那几个人的。”倪文俊说道:“友谅,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打败他们,回到皇上身边,为我洗刷冤屈。” 倪文俊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看到,一旁的陈友谅,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放武器的架子前面,接着,拿起了一柄腰刀。 “唰。”这个声音,让倪文俊抬起头来,就看到原来是陈友谅,抽出了那柄刀,接着,倪文俊眼前刀光一闪,一颗头颅,就骨碌到了地上。 头颅落下去了,眼睛却依旧没有闭上,就那样,一直盯着陈友谅,嘴角还在颤抖着,似乎要说话,却说不出话来。 那具无头的尸体,却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陈友谅没有一丝地害怕,望着那个头颅,他脸上满是笑容:“既然他们都说你是谋反,那你就一定是谋反,在这种时候,我是该帮你,去和所有人对抗,还是该把你献出去,作为我继续登高的台阶?” 倪文俊的行为,其实一直都和陈友谅一样的奸诈,他这一生中做过最大的错事,恐怕就是如此相信自己的老乡。 相比他,陈友谅不相信任何人,他要把任何人都踩到脚底下,只有这样,他才能爬上去,当初的渔民,此时已经成了顶天立地之人。 “来人,将这头颅用石灰包好了,给汉阳送去。”陈友谅向外喊道。 倪文俊居然敢鼓动士兵谋反,这让徐寿辉目瞪口呆之余,非常愤怒,这种行为,是他最不耻的,邹普胜没有抓住倪文俊,徐寿辉感觉到很惋惜。 谁知,仅仅过了一日,就从黄州来了位信使,当把那包裹解开的石灰,徐寿辉眼前一喜:倪文俊的人头! 陈友谅虽然和倪文俊是同乡,但是,陈友谅却用他的行动,表示了对徐寿辉的绝对忠心,这样的人,可堪重用! 第447章造人 平江的夜晚,格外璀璨。 虽然天气很阴冷,但是,蓝玉寒和陈风并肩而立,感觉到的,却是无尽的温暖。 苦尽甘来,曾经的分别,不就是为了现在的欢聚吗? “玉寒,你不是会夜观天象吗?”陈风问道:“那你看,鞑子还有几年的气数?”陈风问道。 “风哥,若能参破天机,那就是真正的神人,这种人,是站在天上看人间的,也不会说,而且,若是天机被泄露,那么,就有可能会引起某种改变,逆天而行,遭受天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就是如此。” 蓝玉寒红唇微动,从侧面看,就仿佛仙子一般,而她的穿着,也总是那条陈风最爱的白裙。 不过,听到蓝玉寒这么说,陈风倒是有些不满:“玉寒,你这么说,就是这天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蓝玉寒点点头。 陈风望着漫天的星光,各个星座,陈风都清楚,但是要说里面的天机,陈风一窍不通,他很想知道,随着自己的穿越,已经让历史提前数年发生,那么,鞑子的败亡,也会比历史上提前很多了。 “风哥,西面有加急情况,请风哥过目。”就在这时,陈白普走了过来。 现在的陈白普,也长成了一个大人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更加显得稳重。 虽然西面有加急情况,不过,从汉阳传来的这情报,不会是什么紧急军情,明日再给风哥也行,只是陈白普当值,他就更认真了。 接过了情报,陈风拆开一看,不出自己所料,是陈友谅动手了。 陈友谅,乱世枭雄,这个人,桀骜不驯,现在,干掉了把他扶植起来的倪文俊,那只是第一步。 陈风示意这件事以后再处理,陈白普退了出去,他的头绪却很乱,现在,该重新整理一下思绪了。 从本质上说,陈风依旧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善良的人,对于陈友谅这种行为的人,似乎应该让他赶紧完蛋。 完蛋的方式很简单,只要告诉师傅,陈友谅这人,能够将一力提拔他上来的人出卖,那么,以后就能够连其他人也出卖了,比如,就是连皇上,都可能会背叛了。 陈风相信,只要自己向师傅阐明清楚,那么,师傅一定会有自己的主意,有可能,就将陈友谅斩除在萌芽里。 历史的主线,自己是不能更改的,但是,这支线,自己砍掉一些,是不会违背天理的。 似乎自己这么做,才算是对得起师傅。 但是,陈风知道,要是自己这么做了,那么,徐寿辉没有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克星,那么,徐寿辉就可能会一直存在下去。 朱元璋,才是以后的正统皇帝,自己也是要辅佐朱元璋的,而如果徐寿辉越来越强,那以后,一定会面临着和徐寿辉之间的争端,现在,自己可以有各种理由拖延,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双方必须刀兵相见,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一边是师傅,一边是以后的正朔,陈风做什么选择,都比较难。 所以,倒不如,趁着现在,就让陈友谅不停地发展,发展,直到他将徐寿辉干掉,那个时候,陈友谅就是自己和师傅的敌人,自己和师傅,也就站到一条战线上来了。 不错,就这么做! 不过,这么做,也是有一个难题的,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让师傅回去,否则,万一陈友谅起了歹意,将师傅也给害了,那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失误。 陈风在静静地思考着,蓝玉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陈风,这个时候,她知道,不用去打扰风哥,风哥是做大事的人,要思考得也很多。 “玉寒,既然鞑子的气数属于天机,那天完国的气数呢?”陈风突然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问,蓝玉寒抬头,望了眼西方的天空,心中却是一惊。 风哥不会看天象,却仿佛能够未卜先知一样,他难道已经提前知道,徐寿辉劫数要到了?这个天机,该不该告诉风哥? “天完国离我们很远,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联系,虽然师傅这次来看我,也只是师徒之情。”陈风说道。 说完,看着蓝玉寒,陈风想了想,又接着说法:“玉寒,你只要告诉我,天完国还有多久就会真的完了。” 天完,这个国号,让后世的人都知道,这徐寿辉其实并无真正的智慧,只是徒具其表的一个人,为了在名号上盖住大元,所以就加了点东西,变成了天完,不知道哪天就完蛋的意思。 风哥居然知道,天完国气数已尽?蓝玉寒知道,风哥不会看天机,却能够未卜先知,那么,自己告诉他,也就不会泄露天机了吧? “我看,这天完国,最多再有两年,或者,半年也说不准啊。”陈风又加了一句。 陈友谅抓住了这个机会,肯定不会放过的,等到他把其余的邹普胜等人干掉之后,就是徐寿辉的死期了,陈友谅手腕很毒,他一定会趁着师傅在自己这里的机会,就会把一切都办妥了的。 “风哥,天完国,最多还有半年。”蓝玉寒说道。 半年?陈风定了定神,也就是说,自己要把师傅,留在自己这里半年才行啊。 “玉寒,谢谢你。”陈风突然在蓝玉寒的脸上,吻了一下。 “风哥,这都是玉寒应该做的。”蓝玉寒说道:“当初跟玄玄子道长学观天象,其实,就是为了想帮助风哥,要是关系到风哥的天机,不论是否会受天谴,玉寒都会跟风哥说的。” 话刚刚说完,身体骤然间就暖和了起来,陈风已经用自己温暖的双臂,将蓝玉寒抱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陈风温柔的话:“玉寒,上次来女红,是什么时候?” 听陈风这么问,蓝玉寒脸颊一红,这可是最隐秘的问题,风哥怎么可以这么问? “风哥,上次是初七,离现在已经七日。”蓝玉寒说道。 七日,嗯,那应该不算是安全期了。想起了师傅给自己的那个哭笑不得的解释,陈风说道:“玉寒,你想要怀上个我们的孩子吗?”陈风问道。 听陈风这么一问,蓝玉寒心里立刻激动了,就连晴子都能怀上,她也在心底暗暗地有一种挫败感。 “当然想了。”蓝玉寒说道:“不过,以前我们那么多次,都没有…” “走吧,这次我有信心。”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蓝玉寒就更激动了,下体立刻有了反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给夫君生孩子,那是必不可少的责任。 “那风哥,我们立刻就走。”说罢,蓝玉寒拉起了陈风的手,欢快地向房间内跑去,脚步轻盈,不自觉地,神行的功夫就施展了出来。 陈风只感觉到两耳一阵风声,接着,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那张大床上。 “玉寒,刚刚,是你在走路吗?怎么那么快?”陈风此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过,蓝玉寒没有回答他的话,已经飞快地将自己的衣服褪除干净,接着,一骨碌钻进了被窝。 这速度,太快了,陈风只看到眼前蓝玉寒上下齐动,接着,就变成了光溜溜的了,钻进了那床大被子里。 这被子,就是同时盖三个人也没问题。 此时的蓝玉寒,已经是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 看到蓝玉寒这副娇羞的模样,陈风已经把刚刚的疑问抛到了脑后,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造人啊。 为了造人,那就不能再犹豫了,陈风也飞快地除去自己的衣服,跟着就钻进了被窝。 很快,一阵肉体的交合之声,伴随着呻吟之声,就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外面,星光依旧璀璨。 突然,床上的震动停止了。 陈风用一只手撩开了被子,玻璃窗前,一个人影正在那里观望着。 玻璃有很大的好处,比如可以看到窗外的美景,可以在冬日让阳光透进来,但是,也是有坏处的,比如,今晚在啪啪啪的时候,陈风居然忘记了拉窗帘。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已经睡觉了,再说,这府上,更不会有人敢来陈风这里偷窥。 但是,陈风的妻妾们,是不受这个限制的,这里是她们幸福的海洋,她们随时都可以来这里的。 不过,外面的那个人,却不是陈风的妻妾,那个人的身材更加小巧,她是…郭惠?郭惠怎么来这里了? “风哥,你在里面吗?”郭惠在外面问道。 这…陈风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自己和蓝玉寒这样,总不能让这么个小女孩给看得清清楚楚吧,还好天冷,陈风和玉寒是在被子里面折腾的。 “我知道你在里面,风哥,我可以进来吗?”郭惠又继续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不等陈风同意,郭惠就走了进来,说道:“风哥,看你床上的被子一直在动,听着你的声音,又那么与平时不同,你没有生病吧?” “惠惠,你不是在泰州吗?”陈风问道。 “风哥,这要过年了,惠惠就跟玉儿姐姐一起回来了。”郭惠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陈风的床头上。 猛地,就看到了被子外面,还露着些许青丝。 “惠惠,风哥没事,你回去吧。”陈风说道。 看着郭惠离开的背影,陈风才舒了口气,想起刚刚玉寒躲在被窝里,像是和自己偷情一样,这可是正妻啊,想想就觉得好笑。 “玉寒,惠惠走了,我们继续吧。”陈风说着,手指又在蓝玉寒的身上滑过,光滑如段,细腻如膏。 第448章骑大马 刚钻进了被窝里,陈风的耳朵,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郭惠怎么没有走? 陈风的听觉,一向都是非常敏锐的,而现在,居然被郭惠屡次钻空子,看来,在啪啪的时候,人都是防守最松懈的时候。 想想也是,这是人最享受的时候,要是还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能专心投入,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蓝玉寒也是,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下体处湿漉漉的,总想着小陈风赶紧来串门。 陈风刚刚把头伸出被子外面,就感觉到一阵冷风,接着,被子里就多了一个人。 “惠惠?你来干什么?”陈风用鼻子闻到了郭惠身上那特有的少女的气息,不由得问道。 “风哥,你们在这里玩什么?”郭惠眼睛里露出特有的笑容:“风哥,刚刚你骗我,明明玉寒姐姐也在这里,你们究竟在玩什么游戏?惠惠也要玩!” “这…”陈风不知该怎么说,这个游戏,玩起来是很好玩,不过,惠惠,你虽然又长了一岁,还是太小了啊。 “惠惠,我和风哥在床上练习摔跤,你也要一起玩吗?”一旁的蓝玉寒急中生智地说道。 “哦。”郭惠答应了一下,接着,手一摸,才发现了蓝玉寒什么都没有穿。 “玉寒姐姐,这个游戏,是要脱了衣服才玩的吗?也是,这被子里太热了。”说完,郭惠若有所思,也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 一边解衣服,一边时不时地用身体的某些部位,蹭到了陈风的坚硬的下体上。 终于,郭惠发现了什么不同。 “风哥,这是什么,怎么这么硬邦邦的?”郭惠一边问,一边伸出手来,摸到了小陈风上,真的好坚硬啊! 被那双小手一阵套弄,陈风终于忍不住了,向郭惠说道:“惠惠,风哥先给你做个示范,这个动作,是骑大马。” 说罢,陈风就翻过了蓝玉寒的身体,从后面,骑了上去。 “噗嗤!”整个小陈风,全部戳了进去,顿时,蓝玉寒身体一阵颤抖,嘴里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娇弱的叫声。不过,现在是在骑大马,自己要学得像一些。 接着,耳边传来了郭惠的声音:“驾,驾,驾,风哥,我也来当大马吧。” 一夜无眠。 彭和尚想起了很多,想到自己一直都在四处宣传弥勒降生,普度众生,传教数十年,等到了民不聊生的时候,发动起了这场起义,直到今日,这天完国越来越强,胜利的曙光越来越近。 现在,有了陈风的支持,己方的实力,一定会大增,整个江南,很快都会平定。 那么,平定了江南之后呢?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平心而论,彭和尚不愿意和刘福通起什么争端,但是,整个中原,必须得是一个国家,所以,他们和刘福通之间,也一定会有宿命的一战。 回去之后,该和皇上好好谈谈了。彭和尚想着这些事情,居然无法入眠。 而现在,陈风的支持,是非常关键的,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虽然彭和尚非常放心,但是,也得提防着耍什么花招,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留在这里等着,说的更具体点,自己在这里,就是当监军的。 当然,这其实,也是为了防朱元璋,都说陈风和朱元璋之间关系密切,所以,彭和尚就怕这徒儿,一直给朱元璋干活,到最后,朱元璋越来越大,己方反而馁了。 风儿不是说要等到过年,才能将部队集合完毕吗?那干脆就等到过年,杭州路南方的大部分土地,都该赶紧夺过来啊。 这几日反正无事,干脆就四处走走,都说平江很富庶,自己也看看,风儿治下的安居乐业,究竟是怎么样的。 彭和尚一直在想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外面的公鸡叫了,陈风看着身边熟睡的蓝玉寒,再看看那个淘气的郭惠,心中感慨万千。 惠惠,这可是你自找的啊。想起昨夜的情景,居然有种很好笑的感觉。 一股热流,涌入了蓝玉寒的身体,斗志昂扬的小陈风,也软了下来。 “风哥,现在,该惠惠了吧?”就在陈风想要搂着蓝玉寒,躺在一侧睡觉的时候,一旁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顿时,陈风才想起来,刚刚是给郭惠做示范,这个骑马的示范,足足做了两柱香的时间。 现在,郭惠在一旁看够了,风哥这骑大马的动作,玉寒姐姐好像很享受哦,现在,也该自己和风哥做游戏了啊。 本来,郭惠作为大户人家的小姐,一直都受着正统的教育,这教育里面,自然不会有现在的这些内容,所以,郭惠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但是,在来之前,郭惠听从了母亲张氏的叮嘱,既然给风哥当了老婆,那是一定要和风哥钻一个被窝的,而且要脱了衣服,所以,郭惠对风哥,就没什么害羞之意了。 谁知,来了之后,风哥并没有那么做,后来,这里玩得没意思,就去了泰州。 泰州那里,的确很好玩,不过,这么长时间,终归还是回来了,回来之后,这第一夜,就跟风哥做这么有趣的游戏,郭惠很兴奋。 看着玉寒姐姐的表情,郭惠就很羡慕。 这下,轮到陈风无语了,怎么办? “风哥,你就和惠惠表演一下吧。”蓝玉寒知道小陈风已经软了下来,所以,就让陈风做做样子好了。 陈风也是这么想的,看着郭惠小屁股扭呀扭的,做着刚刚蓝玉寒的动作。 没有被开发的浑圆的臀部,还有着幼女一般的坚挺,幸好是在被窝里,看得不太清,否则,就是柳下惠也绝对抵御不住这挑战。 陈风做了个样子,骑到了郭惠的上面,两腿主要吃力,生怕压到了郭惠。 谁知,郭惠向前一挺,就从陈风的胯下钻了出来,说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说完,就用自己浑圆的臀部,抵到了陈风的胯下。 “对,就是这样。”郭惠说着,来回动了一下。 这一动,顿时,啪啪的声音传了出来,陈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郭惠是个小女孩,是个小萝莉,现在只是在做游戏,不准硬,不准硬。 陈风刻意地克制着,脑子里想着其他的事,春暖花开,燕子北飞… “风哥,你耍籁。”就在这时,身子前面,传来了郭惠的声音。 这还是耍赖吗?陈风真不知道这个郭惠到底是怎么想的。 接着,更突然的事情就发生了,郭惠转过来,再次摸到了小陈风上。 “它做了缩头乌龟,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郭惠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轻轻地摸着小陈风。 这一摸,终于,感觉到了它在一点点地变大,再变大。 “这才对啊,风哥,不要以为,我刚刚没有看到。”郭惠说着,又摆出了刚刚的那个姿势:“风哥,不许耍赖啊。” 陈风再看了眼蓝玉寒,蓝玉寒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注意到这里。 那对浑圆的小屁股,一直都在小陈风上蹭来蹭去,此时,郭惠还是感觉到有些奇怪,怎么没有刚刚玉寒姐姐那么舒服的感觉啊? 好像,好像自己尿尿了?她感觉到自己那里湿漉漉的,这一下,就有些不好玩了,糟糕,出丑了。 就在这时,却感觉到自己的那里,突然一阵剧痛。 本来,陈风是不打算和郭惠进行肉体的交融的,毕竟,郭惠还年幼,但是,郭惠这小萝莉,居然一直就在小陈风上摩挲着,已经坚硬无比的小陈风,必须是见血而还的。 所以,在郭惠再一次挺过来的时候,陈风终于忍不住了,斗志昂扬的小陈风,一头就钻进了玉洞之中。 还没有被开发过的玉洞,紧紧地把持住,不想让小陈风进去,这样,反而更加激起了小陈风的探索未知世界的勇气。 再一用力,终于,小陈风直抵花心。 小陈风还没有拔出来,就在里面呆着的瞬间,陈风就感觉到里面一缩一紧,一缩一紧,小萝莉终于害怕了,紧张了。 这感觉,陈风以前从未有过,又激发起了他的欲望。 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中间伴随着郭惠的呻吟之声,交织成一幅动听的音乐。 “风哥,惠惠…不想做游戏了。” “不行,有始有终,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完。”陈风胯下还在继续着,哪怕是不动,仅仅是一缩一紧,就够陈风回味无穷的了。 直到最后的热流,流入了郭惠的体内,小陈风还不愿意出来,那里似乎才是它最舒服的港湾。 郭惠自作自受,开始很痛苦,后来,也体会到了那美妙的感觉。 这一夜,回味悠长,现在,看着身边的两人,都沉沉睡去,陈风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播种,能否会有收获。 虽然在陈风看来,现在郭惠还小,但是,在这个时代,郭惠这么大的年纪,早就是几个小孩的母亲了,所以,不会受到世俗的偏见。再说,这郭惠,本来就是来给陈风当老婆的。 第449章留住彭和尚 “彭祖,起来了吗?”就在彭和尚还在迷迷糊糊之中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谁啊?”彭和尚问道。 “小的叫顺子,受陈大人嘱托,前来照顾您老,您以后想去什么地方,就由小的带您去好了。”外面继续说道。 这个人,就是李铁牛曾经的兄弟之一,顺子,现在在平江城内成了个百夫长,陈风将他找来,这段时间,就先由他接待。 彭祖的威名,众人皆知,顺子知道是要伺候彭祖,也非常兴奋,这大早晨的,就跑来了。 “好,那我们今日,就到城内走走。”彭和尚说着,一骨碌坐了起来。 来了两天了,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平江城呢。 彭和尚跟着顺子,也没带护卫,就这样上了街。 之后,陈风一直也没有来找他,直到过年,陈风才见了彭和尚一面,彭和尚就四处晃荡,一直都在四处征战,这次忽然放松下来,同时看到了平江一地的百姓生活富足,也非常感到欣慰。 过了年之后,彭和尚就开始有些心急了,整日这样转悠,也不是什么办法啊,现在,年都过了,士兵们也该集合了啊。 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些怨言了,当兵的,就是用来打仗的,要是有个什么节日,都跑回家里去,那还叫军队吗? 慈不掌兵,风儿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于是,他再次要求见陈风,谁知,陈风却去江北了,到扬州视察去了。 去扬州视察?听到这个消息,彭和尚心中更加不满,但是,也无话可说,毕竟,现在风儿统治了这么大的地区,来回走动一番,到处视察,都是正常的。 又等了半个月,直到出了正月,陈风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得知陈风返回了这里,彭和尚非常高兴,立刻跑来见陈风。 “师傅,不知这段时间,在这平江城内,住得可否习惯?”见到了师傅,陈风立刻向彭和尚问道。 “风儿,为师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月了。”彭和尚向陈风说道,话语里充满了抱怨。 接下来,彭和尚就想要说,现在,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这军队,也该集结完毕了吧?现在,该发动一轮凌厉的攻势了,自己已经派人回了汉阳,和皇上取得了联系,双方之间,协同作战,今年,一定要彻底将江南的鞑子一扫而空! “师傅,这刚刚开春,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风儿不敢有半点的倦怠,江南江北的这些土地的收成,全看现在了,只有田里的粮食收成好,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彭和尚就没了半点脾气,他率领百姓们起义,何尝不也是为了这普天之下的百姓啊,他们生活安定,才是天下大治。 “风儿,那现在,一切都安顿好了?”彭和尚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 “那我们的将士们,可否做好了出征的准备?”彭和尚接着问道。 听到彭和尚这么迫不及待的回答,陈风就知道,彭和尚确实是着急了,想想也是,彭和尚也该着急了。 现在,该给他降降火了。 “师傅,请随我来。”陈风说道。 陈风没有正面回答彭和尚的话,而是说让他随自己来,这让彭和尚也有一些奇怪。 “风儿,我们去干什么?”彭和尚问道。 “师傅,我带你去见识一样东西。”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带着彭和尚,就向外走去。 彭和尚很纳闷,还是跟着陈风,一同出去。 出去之后,上了马车,一路向外,居然出了城。 这下,彭和尚就更加奇怪了。 “风儿,你究竟要带我去干什么?”彭和尚虽然不担心陈风会把他卖了,但是,这蒙在葫芦里的感觉,不是很有趣。 “师傅,徒儿能够建立如此大的功劳,尤其是能够顺利地进攻江南,而将士们伤亡又很少,你知道依靠的是什么吗?”陈风问道。 好啊,考教起师傅来了,彭和尚说道:“风儿,你说的,是那些火器吧?” 其实,陈风最开始接触火器,还是从双刀赵普胜那里,拿过了一杆三眼铳,那个时候,就开始把这火器看得很重要了。 而在拿下了扬州和泰州之后,陈风的军队中火器的比重,就越来越大,尤其是,之后得到了焦玉这样一个人才,大口径的碗口铳这类火器,也都开始制造了。 现在,陈风军队所装备的火器的比例,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其他任何一支义军,主要的就是碗口铳,三眼铳和百虎齐奔,远近搭配,构成足够的火力。 不过,彭和尚觉得,这些火器,虽然说起来威力很大,但是,还是有不少局限性的,与其把那些好钢都用来制造火器,倒不如多造些大刀长枪实用。 中国最不缺的是什么?那就是人!人多,自然拿人填去就行了,彭和尚现在对这一点,理解得非常到位,鞑子才多少人?只要把汉人都发动起来,就是每人一口吐沫,也能把鞑子都给湮灭了。 “是的,师傅。”陈风说道:“现在,我的军队,正在试射一种新的火器,这种火器,比弓箭射得远,还能够洞穿铠甲,而且,精确度也高。” 陈风这么一说,倒是把彭和尚说得一楞,三眼铳几乎没什么准头,要说这精度高的,还真比不了弓箭,现在,还有这样的火器? 正说着,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师傅,到了。”陈风说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撩开帘子,彭和尚就看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三排士兵,每排大概有五十人,此时,第一排的人,正在拿着奇特的东西,从后面两排人身后穿了过去,接着,有条不紊地做着新的准备。 而第二排人,平举起手里的那件奇特的武器,瞄准着远处的靶子,接着,黑烟之中,那火器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第二排的人完成了之后,立刻从第三排人的空隙中,穿插后退,开始了准备工作。 第三排的人放完了之后,从刚刚撤到后面的第一排的人身上穿插回去,此时,那本来的第一排,已经重新做好了准备,继续射击。 这是什么战术?彭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从死人堆里面爬过来,彭和尚立刻就知道这战术的意义,这是构成一种持续性的打击力量,一边发射,一边向后退,再发射,弓箭兵也有这样的战术,只是不常用而已。 “暂停射击,原地休息。”在看到了来人之后,刘狗儿大声喊道。 这队人,自然是刘狗儿无疑。 这近一年来,刘狗儿的部下,终于装备起了六百支这样的火器,这支特殊的部队,被陈风命名为神机营,同时,将这支部队,陈风调到了自己的身边,作为自己的隐秘力量。 想要留住师傅,那就让他看看,自己这支部队的威力,然后告诉他,如果他想要,自己可以给他一批这种武器,不过,得等几个月,因为这武器的生产,非常麻烦。 只要吊住了师傅的胃口,师傅一定会等着,再拖几个月,也就没问题了。 一下车,果然,师傅就有些惊呆了,这种射击方式,从来没有见过,而这种武器,他也从未见过。 “报告陈大人,我部神机营,正在这里进行射击训练。”刘狗儿跑过来,大声喊道。 “嗯,让兄弟们先休息,我去参观一下靶标。”陈风说道。 “是,陈大人,请随我来。”刘狗儿带着他们,向前走去。 彭和尚跟着陈风,走到了靶标前面,这里几乎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了,几乎是弓箭射程的两倍。 再一看,那些作为靶标的木板,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弹丸嵌入木板数寸,要是铠甲的话,还真有可能洞穿。 “风儿,你这火器,威力怎么如此之大?”彭和尚不由得问道。 “师傅,这是风儿请了很多火器高手,共同打造出来的,这火器,已经远非三眼铳可比了。”陈风说道。 彭和尚点点头,的确如此,毫无目的地射完了弹丸,只能当大锤使的三眼铳,和现在这火器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可笑的玩具,这才是杀人的利器。 “只要有足够的这种火器,不管敌人来多少人,都冲不到我们的跟前。”陈风说道。 对这点,彭和尚也是深表赞同的,的确如此啊,看来,自己成了井底之蛙了啊。 “风儿,这种火器,你现在有多少?”彭和尚问道。 这火器,肯定是谁都想要,所以,陈风一直都没有在朱元璋那里拿出来,先给朱元璋些三眼铳就足够了,要是把这火器也贡献出去,那自己就太傻了,也是为了留住师傅,才把这东西拿出来的。 “师傅,现在徒儿只有这些。”陈风说道。 彭和尚眼睛里有些失望,要是徒弟有个几万支,自己就和他要几千支过来,这东西,得数量足够了才有用,要是只有这上百支,数万骑兵冲过来,还是能把他们都砍成碎片。 第450章赵普胜谋反 “不过,泰州军械局正在加紧赶造,预计一个月内,就能造五十支左右。”陈风说道:“这武器,也是他们刚刚研制出来的,如果师傅想要,那等一个月,徒儿先把造好的五十支给师傅如何?” 听到这一个月才造五十支,彭和尚有些失望,但是,又听到陈风说要先给自己,彭和尚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风儿,这可是你的宝贝,我怎么好意思要?” “师傅,如果没有你,那就没有徒儿的今天,不用说给师傅几十支火器,就是几百支也是应该的。”陈风说道:“要不,师傅就多等两月,给师傅凑个一百支。” 说完,陈风又小声向彭和尚说道:“不过,师傅得去泰州军械局看着,因为,我的那些部将,谁都想要,尤其是那个常遇春,如果师傅不盯紧些,有可能,就被常遇春中途打劫了。”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彭和尚倒是有些心急:“好,去泰州看看也好,哎呀,几年没有去泰州了。” “那一会儿,就让顺子带你去。”陈风说道。 等到彭和尚踏上了去泰州的船只,才突然发觉,自己刚刚好像将本来的目的忘记了,自己不是要劝说陈风立刻出兵的吗? 想到这里,刚想要让顺子调转船头回去,但是,又想到了泰州军械局里的那些宝贝,听说那百虎齐奔也不错,这次去看了,肯定会长见识啊。彭和尚只能是又打住了这个想法,先把那些火器弄到手也不错,要是被常遇春给抢了,还真是不容易要回来。 想到这里,彭和尚又静下心来,望着船舱外的景象,那里,几只太湖水师的船只,正护卫在他的左右,那上面,单单是那些碗口铳,就让他羡慕不已。 送走了彭和尚,陈风才放下心来,这下,自己又能舒坦一两个月了。 并不是陈风不愿意出兵,而是现在,时机还未到。 北方,皇太子的权力之争,越来越严重,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开打,在这种情况下,陈风要是动作太大,说不定会让朝廷暂时克服内部矛盾,一致对外。 现在是积蓄实力,等到真正打的时候,就是风卷残云般的战斗。 汉阳。 徐寿辉看着下面的陈友谅,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皇上,末将今日去船厂看过,今年,他们至少要新造二百条的大船,而且,末将还有一些建议,现在造的战船太过老旧,得造一些新式的战船。”陈友谅说道。 新式的战船?听到造战船,徐寿辉就来了兴趣:“是吗?说说看。” 陈友谅从小生活在渔船上,对于船只,非常熟悉。这次去查看了造船,对于正在建造的那些战船,非常不满。 “我们的船只太小,要再造些大船,至少要有三层甲板,下层划水,上层最宽阔,就是骑马都可以,这样,我们招来的那些北方的军士,也会不畏惧船只的晃动。”陈友谅说道:“我画了四种船只的草图,取名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鳌请皇上过目。” 听陈友谅这么一说,徐寿辉更来了兴趣,说道:“拿来,让朕过目。” 徐寿辉对船只也很喜欢,感觉得了这陈友谅,比当初的倪文俊要好用多了。 陈友谅上前几步,走到了徐寿辉的跟前,亲手摊开图纸,给徐寿辉介绍。 徐寿辉一边听,一边点头:“嗯,不错,就按照这些图纸制造。友谅,这些事都交给你了,朕非常放心。” “为皇上分担江山社稷之事,是末将的荣幸。”陈友谅嘴里说着,心里却寻思道,哼,分担有什么用,有朝一日,你这江山,都是我的。 亲眼见到了皇上,呆了一段时间,陈友谅对于这个坐在龙椅上,却没什么真本事的人,心中也是非常鄙夷。 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一直坐在龙椅上?难怪倪文俊要反他,只是倪文俊太傻了,根本就不知道,想要反皇上,先要把他周围的人都做掉才行啊,倪文俊以为,那些人和他是兄弟,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但是事实,恰好相反。 在这乱世之中生存,那就要,心狠手辣! 城外,北大营。 虽然上次北大营没有参与作乱,王将军还因此立了大功,但是,徐寿辉对于北大营的不信任,却到了极点,所以,北大营被迁出了城,安置到了汉阳城北的山坡上,真正成了北大营。 如果有事,那可以用虎符来调这支军队,而若是没有命令,这支军队擅自进城,那就是死罪。而要是有战事,这支军队,还可以在外面抵抗,一举数得。 虽然春天已经到了,汉阳城外还是有些冰冷。 一队人马,不顾冰冷的天气,向着北大营奔去。 大营门口,一位高大魁梧的猛将,正在那里候着,他就是北大营新任的万夫长,张定边,这个人,和陈友谅是从小长大的玩伴,陈友谅对他,最为信任。 “赵将军,久仰大名,这次,终于见到了赵将军,末将甚感荣幸。”张定边看着过来的那队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背着双刀,就知道是皇上手下的四大名将之一的双刀赵普胜,他善于使用双刀,也最善水战。 “嗯,这次本来不打算过来的,但是,北大营关系到汉阳的安危,我特意来此,看这里士兵的操练如何?”赵普胜下了马,向张定边说道。 以赵普胜现在的身份,本来可以不理这张定边的邀请,但是,这次回汉阳,听说了上次倪文俊叛乱之事,赵普胜就留了个心眼,所以,这次来北大营,也好看看军心如何。 “赵将军,外面凉,请先进大营。”张定边听到赵普胜这么说,心中虽然怒气已生,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赵普胜没有多想,带着自己的人,进了大营。 进入大帐,坐定,赵普胜说道:“张将军,北大营是保护汉阳的重要力量,平时的调动,一定要有皇上的旨意才行,万万不得违反规矩。” “是,赵将军,这个末将清楚,今日天凉,赵将军先喝些茶水,暖暖身子。”张定边说道。 赵普胜看着端进来的茶水,说道:“既然知道严寒,为何不拿些酒出来?”话语中充满了不满。 “赵将军,军中不能饮酒,这是皇上下的旨意,末将不敢违背。”张定边说道,话语丝毫不让。 顿时,大帐内就是一股紧张的气息,张定边这个小将,居然敢顶撞赵将军,其余人都惊讶了。 稍后,赵普胜端起了水碗来,说道:“张将军,你能坚持原则,看来,陈兄弟没有找错人。” 说完,他喝了两口茶水,茶香四溢,没有酒,这茶倒是好茶。 刚刚他是试探的,如果张定边听到他一发怒,就拿出酒来,那么,又如何能保证,一旦有其他位高权重的人发怒,张定边会不会听从命令,调兵进汉阳? 现在证明,张定边是合格的,赵普胜这才放心了。 就在他喝完了这茶水之后,却看到张定边的脸色变了。 “赵将军,你要让我们带兵进汉阳,没有皇上的旨意,是绝对不行的。”这话说得嗓门很大,外面很远都能听到。 “张定边,你说什么?”听到张定边这话,顿时,赵普胜一脸愤怒地站了起来。 刚刚站起来,就感觉到头晕目眩。 糟糕,中计了,这茶水里面,有古怪! 赵普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卫队,立刻进来,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外面的几声惨叫,自己带来的那些卫队,已经纷纷被杀。 接着,在意识消失之前,他看到了张定边抽出了腰刀:“赵将军,想要谋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纵横沙场数载的赵普胜,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上,却被张定边这样陷害而死,他死得很冤枉,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陈友谅早就迫不及待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权力,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没有退路,必须一直走下去。 想要把徐寿辉赶下台去,那只有先把他身边的人,都做掉才行。 陈友谅,露出了自己尖锐的牙齿。 赵普胜,傅友德,丁普郎,这些人,都必须要尽快清除掉,陈友谅动手了,第一个,就是赵普胜。 擦干了刀上的血迹,赵普胜谋反的消息,传回了汉阳。 陈友谅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徐寿辉相信,赵普胜真的会谋反。 这些,自然也很简单,比如,在陈友谅向徐寿辉报告了这件事之后,徐寿辉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但是接着,前去查抄赵普胜家里的人,就带回了上百件武器。 赵普胜在自己的家里,秘密放置了这么多武器,明显就是有预谋的,看到了这些武器,顿时,徐寿辉就发怒了。 赵普胜,居然敢反自己! 看到徐寿辉发怒的样子,匆匆赶来的丁普郎和傅友德两人,却都沉默了,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第451章回汉阳 泰州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这里的百姓,刚刚初春,就开始在田间忙活,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们的脸色很红润,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泰州是陈风提前就统治的地区,这里的百姓,都对陈风感恩戴德,几乎每家每户,都将陈风当作了他们的恩人,至于东部沿海的那些盐民,也是一样。 彭和尚饶有兴致地四处看着,在泰州登岸之后,进了泰州城。 泰州军械局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因此,允许彭和尚参观他们的军械局,到了这里来,彭和尚可算是开了眼。 尤其是,得知焦玉,这样一个女子,居然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的时候,彭和尚愈发惊讶,除了佩服焦玉之外,也佩服陈风居然让焦玉这样一个女子承担如此重要的任务,在这里,女子的地位很高。 住了几日,彭和尚每日酒足饭饱,居然也跑去跟着那些铁匠们拉风箱,希望可以尽快地把他的那些火器给造出来。 到了这里,彭和尚才知道,自己部队里装备的那些火器,简直就是小儿科,看这里,仅仅是那火箭,就那么有讲究了。 彭和尚在这里过得很逍遥。 但是,好日子没几天,就结束了。 “彭祖,坐下来歇歇吧。”焦玉看到彭和尚又跑去拉风箱,向彭和尚说道。 “玉儿,看着这炉火,我就喜欢,这火这么旺,炼出来的,都是上好的精铁。”彭和尚说着,擦了把汗:“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用这煤来炼铁啊。” 不论是哪一支义军,想要规模大的话,都得自己能造兵器才行,否则,一下几万件武器,可不是哪个铁匠能打出来的。 “彭祖,那这次回去了,就用这煤炼铁吧。”焦玉只好附和着说道。 这几日,她也看出来了,彭祖其实是个门外汉,所以,虽然彭祖在四处晃悠,也不用担心彭祖会把这造火器的秘密学去了。 刚刚说完,焦玉就听到史明匆匆走了进来。 “彭祖,焦姑娘,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彭祖的手下,有急事求见彭祖。”史明说道。 这泰州军械局,可不是人随便能进来的,要是一般人,史明早就把他赶走了,但是来人说是求见彭祖的,而彭祖到这里来,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史明只好前来汇报。 “他叫什么?”彭和尚问道。 “他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只是指明了求见彭祖。”史明说道。 “哦?”彭和尚略一沉思,说道:“好,我出去看看。” 彭和尚迈开腿向外走,焦玉见状,也跟了出去。 外面,一个男子在不停地踱着步子,他非常着急。旁边的那匹马,已经口吐白沫,身体像是在不由自主地抖动一样。 本来先去了平江,但是,又听平江留守的人说彭祖来了泰州,就立刻骑马,乘船,再换马,一路几乎不停歇地跑来了。 谁知,到了这门外,想进去还不容易。他不是不想报自己的名字,而是担心这件大事被泄露了。 “噔,噔,噔。”终于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他向里面一看,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彭祖,属下有要事禀报。”看到了彭和尚,这人立刻上前说道。 “普无,原来是你,有什么事啊?”彭和尚一下就认出来了,是自己让赶回汉阳报信的孙普无。 这…看着周围的人,孙普无不知道是否该在这儿说出来。 “什么事?别婆婆妈妈的,说吧。”彭和尚一看孙普无这样,反而倒火了,“这里都不是外人。” “是,彭祖。”孙普无说道:“汉阳出了意外,倪丞相谋反,被陈友谅杀了,现在,赵将军谋反,也被陈友谅杀了。” 孙普无回到了汉阳,还没有去见皇上,就听说倪文俊谋反,逃到了陈友谅那里,结果被陈友谅杀了,如果仅仅是这样,孙普无还没什么直觉,但是,连赵普胜都被陈友谅杀了,还是谋反,这孙普无就觉得有问题了。 赵普胜是什么?那是彭祖手下最信任的大将,别人谋反,说不定还可能是真的,但是,赵将军谋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就好像说彭祖会谋反一样。 孙普无虽然在汉阳就很气愤,但是他知道,他自己没有能力,根本就阻止不了任何事情,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消息,告知彭祖! 幸好孙普无在汉阳还没怎么露面,他悄悄地出了汉阳城,一路马不停蹄,就向着平江奔去,只是绕了个圈,彭和尚现在在泰州。 不过,虽然绕了些,消息还是送来了。 “哪个赵将军?”听到孙普无这么说,彭和尚立刻心惊地问道。 “就是双刀赵普胜将军,就在小人到达汉阳城的当天听说的。”孙普无说道:“说赵将军到了北大营,想要带着北大营的人,冲入汉阳城,自立为王。” “放狗屁!”彭和尚突然发怒了:“普胜怎么会谋反?恐怕,有反意的是陈友谅!” 陈友谅算个什么?在彭和尚眼里,连个屁都不算,虽然彭和尚和倪文俊也不怎么对眼,但是,先杀了倪文俊,又杀了赵普胜,这个陈友谅,绝对是个祸害! “备马,我立刻回汉阳。”彭和尚说道。 “彭祖,我们是否先回平江,向陈大人辞行?”就在这时,彭和尚带过来的护卫说道。 “不,回平江,又得耽误数日,我们还是立刻回汉阳,否则,不知道陈友谅还会做出多少坏事来。”彭和尚说道。 彭和尚心里知道,只要自己回去,那陈友谅就没有翻盘的可能,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去,把军队都掌握起来。 除了赵普胜,还有丁普郎和傅友德,这两个人,虽然对外作战勇猛,但是,他们对内的手段不够硬,而那个邹普胜,意志不坚定,彭和尚知道,现在自己身上的任务很重。 不能再拖延了。 回头望了眼焦玉,彭和尚说道:“玉儿姑娘,这次形势所迫,不得已得回去了,请玉儿姑娘转告风儿,那一百支火器,可得给我留着。” 彭和尚此时,仍然惦记着那些火器,焦玉很想说,其实他们每个月,这火器已经能造出一百多支来了,只是话到嘴边,却不能出口。 “彭祖,在下送您一程。”一旁的顺子上来说道。 彭和尚四处走动,都是顺子带着的,现在,看彭和尚要走,顺子立刻表示道。 “不用了,你给我准备五十匹马,我要轮换着骑,星夜赶回去。另外,通知留在平江的五人,让他们自己返回汉阳。”彭和尚说道。 彭和尚这次来,总共也就带了三十个人,而在泰州的,只有二十五人,五十匹马,就可以替换着了。 “是,彭祖。”准备几匹马,还是在顺子的权限之内的。 很快,彭和尚就带着他的护卫,骑马离去。 焦玉望着彭和尚的背影,总是感觉这次彭和尚走,恐怕没那么顺利。 回到房间里,焦玉整理了一下思路,给陈风写了一封信,让信鸽,带去了平江。 当天傍晚,陈风几乎同时收到了汉阳和泰州的来信。 汉阳,陈友谅已经开始发力了,他居然上来就干掉了赵普胜。 这个消息,让陈风的心突然失落了一下。 陈风当然不会忘记,当初赵普胜很装逼地来找自己,结果,会完了赵师哥,自己就从房顶上掉了下去,结果,刚好上了沈惠的床。 而之后,就是盐仓被那个败家的二哥所出卖,自己乘船去追击,又遇到了赵普胜,在他的帮助下,自己成功地夺回了一条船。 曾经的匆匆相聚,虽然短暂,却也欠了赵师哥很大的人情。而现在,本来,自己已经预料到陈友谅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将对他不利的人清除掉。如果自己提前要是通知赵师哥,那么,很有可能,他就会对陈友谅和张定边提高警惕,就也不会中计,被张定边杀掉了。 这样的话,造成赵师哥身死的原因,自己也是有份的。 陈风很自责,虽然他知道,自己远隔千里,可以当作什么都于己无关,但是,陈风还是无法放弃心底的那种愧疚。 正在拿着汉阳的情报,陈风沉思之间,又接到了平江来的情报。 彭和尚,只带着二十五个护卫,就从泰州,急匆匆地返回汉阳? 拿到这情报,顿时,陈风心中大惊。 陈友谅心狠手辣,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会放过彭和尚吗?绝对不会!尤其是,彭和尚只带了二十五个人,不管每个人武艺有多高强,陈友谅只要出动一千兵马,就能让彭和尚死无葬身之地。 而自己,现在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半路上,把彭和尚劫下来! 彭和尚可以回去,但是,绝对不能这么单枪匹马地回去,哪怕就是自己送他几千人回去,也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几支部队,都无法调动,唯一能调动的,就只有刘狗儿的六百部队了。 “来人,立刻通知神机营集合。”陈风说道。 第452章追赶彭和尚 夜间集合,这对于神机营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凡是从常遇春的手里走出来的人,论起折腾自己弟兄的手段,绝对是一绝。 因此,在接到了陈风的命令之后,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那些还打着水准备洗脚,擦拭着武器的士兵,就全部集合到了一起。 难道是又要进行一次夜间高强度训练?训练就训练吧,训练强度越高,这伙食也就越好啊,看来,明日又能吃上大块的肥肉了啊。 他们这样想着,嘴角就要有口水流下来了,虽然过年的时候吃得不少,但是,最近已经有十几天没吃了,牙又痒痒了啊。 谁知,这次却不同,刚刚集合好了队伍,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马蹄之声。 “报告陈大人,神机营全部集合完毕。”刘狗儿看着陈风来了,非常激动。 陈大人没有调动常遇春,常聚等人的兵力,却来调动自己的人,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这证明,他们神机营,终于成为了一支重要的兵力了。 “嗯,将士们的骑术,练习得怎么样了?”陈风问道。 本来神机营是没有配备马匹的,直到今年年初,才算是给他们配备了战马,神机营在战船上训练的时间比较长,而在马匹上,时间就很短了。 而且,想要让他们在马背上射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主要是江南,水路为主,所以,陈风让他们重点进行的是水上训练。 而现在,想要快速地把彭和尚截住,那就还得动用马匹,毕竟,马儿跑的速度,要比坐船快得多,而且,沿着长江南岸,大部分是平坦之地,所以,陈风决定用骑马去追赶。 同时,他也已经下令,让太湖水师出动了两条战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随时准备接应他们。 “陈大人,我们骑术不能说精湛,但是,跑个半日,绝对没有问题。”刘狗儿说道。 “要是跑个三五日呢?”陈风问道。 “那也没问题。”刘狗儿说道,心中却是一喜,三五日,这次还是远距离拉练啊,自己早就想组织一次了。 “带足五日的干粮以及弹药,半个时辰之后,我们立刻就出发。”陈风说道。 我们?听到这个词,刘狗儿心中一喜:“陈大人,您要和我们一同去?” 陈风点了点头。 本来,陈风只打算让刘狗儿自己带队去,但是,陈风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刘狗儿去了,又有什么用?师傅这个时候那么心急,刘狗儿绝对是劝不住的,要劝,也只能是自己,才能够劝说得住。 所以,陈风毅然决定,跟着刘狗儿一同去。 这点人马,和陈友谅发生大规模的冲突,肯定是不够,不过,只是把彭和尚拦下来,还是够用了。 甚至,陈风在心中暗地里想到,要是彭和尚非得进汉阳城,自己一咬牙,也就跟着去了,不管如何,彭和尚是自己的师傅,原来自己的那些考虑,就让它见鬼去好了,什么战略上的考虑,让自己里外充好人,这个时候,都见鬼去吧。赵普胜的死,让陈风顿悟了很多。 当夜,陈风带队,就出发了。 六百人的队伍,并不算显眼,只听到马蹄声踏过,接着,他们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陈风走得很急,彭和尚走得更急。 彭和尚没有直接过江,他采用的是和陈风类似的路线,只是先沿着河岸走,江北的土地,更适合骑马行进,只有到了合适的渡口,他才会渡江。 陈风无法和彭和尚取得联系,因此,也只能按照自己的预测,朝着某个方向前进,希望在某个地方,能够劫上彭和尚。 要是先到江北,从泰州开始追,那是永远也不可能追到的。 与此同时,两艘太湖水师的战船,也星夜出发,他们向北,进入长江,逆流而上,走得也不慢。 信鸽在天空中飞行着,向西,一直飞到了汉阳,落了进去。 一个壮志酬酬的男子,看着这封信,脸上露出了笑容。 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使用信鸽来传递消息,并不是陈风的专利,在此之前,就已经有商人用信鸽来传递商业信息了,而陈友谅,虽然没有像陈风那样,建立起信鸽网络,覆盖多个地区,但是,这次却派上了用场。 陈友谅知道,自己面临的最大的绊脚石,就是彭和尚,只要把彭和尚给做掉了,那么,自己就能够随时踢开徐寿辉,掌握所有的军队! 彭和尚,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就必须要死! 同时,陈友谅也已经看到了今后的问题,等到他掌握权力之后,就必须要面对陈风的疯狂报复,彭和尚是陈风的师傅,自己把彭和尚做掉了,陈风一定会来复仇,这样也好,自己想要一统天下,迟早都是要面对陈风这样的劲敌的,把陈风做掉,那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来吧,不论是鞑子,还是陈风,还是朱元璋,都要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或者去死!自己,才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皇帝! 这一刻,陈友谅的眼睛里,满是欲望的火焰。 陈友谅不仅仅有远大的理想,而且,还有脚踏实地,实现自己理想的能力。 比如,陈友谅提前得到了彭和尚的消息,而且,还知道了彭和尚的行踪。 彭和尚的部下,的确忠心耿耿,但是,当一个人面对着一千两银子的赏银时,完全不动心的,恐怕没有。而且,很多人还需要,比如,彭和尚身边的贴身护卫赵发。 如果是乘船,那么,在长江之上,还不好跟踪,毕竟,一条小船,在长江上航行,可比在陆地上跟踪的难度要大得多,而且,任何一条支流,都可以摆脱追兵。 但是,陆地上就不同了。赵发只需要在行进的过程中,在关键的路口处,留下记号,就可以让后面跟着的人追正确了方向。 后面追着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人,他们的任务,就是记录彭和尚的行踪,然后,在接近汉阳的时候,再和陈友谅取得联系。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 彭和尚马不停蹄,跑了三日,就已经到了山区,这里再乘马,就凸显不出速度的优势了,所以,彭和尚在岸边,雇了一条船,准备从长江逆流而上,回汉阳。 “彭祖,我们只在江边找到了一条渔船,这条渔船无法将我们的人和马匹,全部运到汉阳去。”孙普无说道。 他们很着急,而这个渡口,又不熟悉,所以,找来找去,只在上游五里之外,找到了这么一条算是最大的渔船了。 运人够了,运马匹,那就还差点。 “那就留下一个人,赶着这些马匹,走大别山回汉阳,其余的人,跟我上船。”彭和尚说道。 既然马匹运不走,那就不用了,反正下了船,走不出十里,就能进汉阳城。 彭和尚的决定,让赵发在后面一惊,这要是坐船,自己可就无法留下记号了。 正迟疑那一瞬间,就听到彭和尚说道:“赵发,你照看这些马匹,其余人,跟我上船。” 怎么把自己留下来了?赵发一听,就想要请求也上船,但是,再一想,上船肯定也无法将行踪再留下来,于是,就接受了彭和尚的安排。 看着那艘渔船渐渐地消失,赵发并没有着急赶路,半个时辰,后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赵发,怎么回事?”后面追上来的一个人问。 “他们坐船走了。”赵发说道:“留下我,让我将这些马匹赶回汉阳去。” “是吗?”领头的人笑呵呵地问道。 赵发点点头:“现在,我也无法再给指路了,不过,这一路上来,可一直都在尽力的。” “是的,你放心,那一千两银子,回去之后,会立刻给你的。” 得到了这个回答,终于,赵发放心了,收拾东西,刚想跨上一匹马的马背,却感觉到后心一凉。 后面,那个刚刚还和他笑呵呵地说话的人,此时脸色如铁。 “既然你已经无法指路,那留着你,也就没用了,先提前去地府,给彭和尚占个地方吧。” 一千两银子?一枚铜钱都没有,赵发此时满心后悔,可惜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赵发,几个人翻上马背,驱赶着马群,继续向前走去。 一个人从马背上拿下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来,打开布帘,里面露出了一个鸟笼来,那里,一只鸽子正在上下飞动。 他伸手,将鸽子捉了出来,将刚刚写好的信,塞到了竹管内,绑好,然后,手一扔,鸽子就扑腾着飞上了天。 “走,我们现在已经不着急赶路了。”这个人说道。 风儿轻轻地吹过,灌木丛已经翠绿,只有那具流血的尸体,还在那里静静地趴着。 一个时辰后。 陈风骑着马,焦急地赶路,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似乎有种特殊的味道。再仔细一感觉,是血腥味! 又向前走了几步,拨开灌木丛,终于看到了那里,有一具尸体! 第453章太师邹普胜 一路上,陈风先在南岸走了一日,接着,就过了长江,在北岸追击。 不过,这又走了两日,还是没有追上,只是,陈风感觉已经离得很近了。尤其是到了现在,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血腥味,难道是师傅已经和陈友谅的伏兵遭遇上了?但是,又没有听到什么喊杀声。 陈风心中诧异,不过稍后,就看到了那一具尸体,从穿着上看,就知道是师傅的部下。 等等,那具尸体,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陈风眼光锐利,虽然只是那么一抖,也被他注意到了。 立刻,陈风下了马,向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刘狗儿怕那具尸体有古怪,赶紧跑两步,越过了陈风,将那尸体翻了过来。 突然,那尸体动了一下,仿佛使尽了最后的力气,才抓住了刘狗儿的胳膊。 眼睛,勉强地睁开,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 刘狗儿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巴,就听到低低的声音。 “彭祖,回汉阳,坐船,危险…” 接着,这个人头一低,再次倒了下去。 “喂,兄弟,你刚刚说的什么?”刘狗儿使劲摇了他两下,也不见反应。 “他已经死了。”陈风说道:“刚刚,他是回光返照。” “他知道彭祖的行踪,可惜,我没有听清楚。”刘狗儿当然着急了。 “我听到了。”陈风说道,虽然陈风离得远,但是,刚刚这个人说的话,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立刻给战船发信号,我们在这里登船,从水路追赶。”陈风说道。 师傅改走了水路,这也在陈风的预期之中,水路之上,想要打伏击不是很容易,只有到了陆地上,也就是,师傅恐怕会在汉阳遭遇到伏击。 虽然现在陈风还不知道刚刚的那个家伙为何会被人干掉,不过,只死了他一个,应该是师傅在这里登船之后,将他留下来的,这就说明,师傅离自己不是很远。 赶在师傅遭到伏击之前,把师傅劫下来,这是陈风此行的目的。他一路追赶,现在心情反而已经平静下来了。 一个鲜艳的礼花,飞上了天空,很快,从千里镜里面就看到了己方的战船。 赵宽神态严肃,每一次执行任务,赵宽总是从严治军,行动谨慎,这次,伴随陈大人作战,那更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 看到了那天空绚烂的信号之后,赵宽就命令己方的船只立刻向着那里前进,很快,就在那个渡口,看到了陈大人。 靠了岸,陈风立刻登船,向赵宽说道:“逆流而上,我们必须要快速赶到汉阳。” 此时,汉阳的事情,赵宽已经知道了,他们这几百人,过去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但是,赵宽没有半点的迟疑,立刻答道:“是,大人,只是,我们船上储备的粮食不多,无法供战马食用。” 这次出来,本来就是临时性的任务,还好,赵宽平时严格要求,船上粮食和淡水都很充足,不过,这些也是刚刚够人食用而已,要是加上战马,那就不行了。 “狗儿哥,派一小队士兵,带这些战马回去,其余的人,继续上船。”陈风说道,陈风也没有打算让这些马匹都上船来,能适应船身颠簸的军马,那是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的,这些马匹还不行。 “是,陈大人。”刘狗儿立刻下命令。 很快,巨大的车轮转动,两艘战船,开始向上游挺进。 与此同时,汉阳,陈友谅的布置,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太师府。 夜幕已经降临,邹普胜却心事重重。 当初,邹普胜只是个麻城的铁匠,当时,徐寿辉和彭和尚找到了他,要他打些锄头,而邹普胜却说出了要打宝剑,消灭鞑子的雄心壮志。 从此,他们一同起义,建立了这番功勋。 现在,徐寿辉还当了皇上,好像大事已成,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却着实让邹普胜心惊。 倪文俊谋反,这是确实的,当时,还是邹普胜发现的,但是,赵普胜谋反,这就没有任何根据了,谁都不是傻子,邹普胜已经猜出,这是陈友谅的主意。 让邹普胜心寒的是,当他们去向徐寿辉说的时候,徐寿辉却完全听信陈友谅的话语,陈友谅说赵普胜谋反,还拿出了确切的证据,徐寿辉没有半点怀疑。 今日,邹普胜再去联系丁普郎和傅友德,却发现两人都已经不知所踪,他们的家眷,也不知所踪。 这两人,是去找彭祖去了吗?还是? 有光者,可辅助之,邹普胜的脑子里,又回忆起这句话。 谁都以为,邹普胜只是个铁匠,但是,邹普胜绝对不仅仅是铁匠这么简单。天文,地理,六道轮回,邹普胜所学甚广,而就在他的师傅云游之际,给他说了这几个字。 谁是有光的?本来,邹普胜以为是徐寿辉,辉,不就是光辉吗? 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用人不明,连赵普胜被污,徐寿辉都看不出来,证明了徐寿辉,不是自己的辅佐对象。 难道是陈友谅?友谅,不就是有亮吗?这可是亮光,有光者,就能辅佐之。 想到这里,邹普胜再抬头望了望天,北方,元室气息奄奄,江浙上空,紫微星亮,正应在陈友谅身上,难道,陈友谅才是最终的真龙天子? 正想着,只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道:“老爷,外面来了一队士兵,把我们这里都包围了。” “放肆,哪里来的人?”邹普胜顿时大怒,不管怎么说,他自己可是当朝太师,太师是什么?是除了皇上之外,最大的官,敢出动士兵,包围自己的府邸,这几乎就是要冒犯天子之威! “他们是北大营的人。”管家说道。 北大营!没有皇上的谕令,是无法调动这支军队的,难道,是皇上同意这支军队进来的吗?那这又是为何?邹普胜顿时在疑惑之中,也有不祥的预感。 不管怎样,在自己的地盘上,邹普胜还没有怕过谁,想到这里,邹普胜迈步向外走去。 外面,火把闪动,火光之中,一个人的面目,有些狰狞。 “陈将军,你为何率领人马,包围我这太师府?”邹普胜问道。 听到邹普胜的话,陈友谅眼珠一转,说道:“太师大人,刚刚,我们在抓捕两名赵普胜的同党,发现这两人跑进了太师大人的府邸,这两名叛逆,是必须要绳之以法的,所以,请太师大人允许在下,进去搜查一番。” “放肆,太师府,岂是容你说搜就搜的?”后面,邹普胜的大儿子站了出来。 “太师大人,现在,皇上正在严查赵普胜谋逆之事,凡是与他有关的人等,必须要全力配合,否则,就是同犯。”陈友谅说道。 “陈将军,傅友德的府上,已经搜过,发现了无数兵刃。”就在这时,后面跑来一个人,向陈友谅报告道。 借刀杀人啊,这陈友谅,现在,已经权势熏天了啊,他借助这次事件,排除异己,这天完国的实权,已经被他给掌握了一半。 傅友德,丁普郎,这两日白日就未在,看样子,是已经提前走了。 那自己呢? “陈将军,请让军士留在外面,你进来跟我一同搜寻一番,如何?”邹普胜问道。 陈友谅听到邹普胜这么一说,允许己方搜查了,但是,只让自己进去,他会不会耍什么手段? “怎么,陈将军,你不敢吗?”邹普胜问道。 听到邹普胜这么问,反而激发了陈友谅的血性,虽然耍各种手段,但是,陈友谅绝对是个豪杰。 “如此,就冒犯太师大人了。”陈友谅说道。 进了门,陈友谅想向后面走去,那里,他已经安排了一个邹普胜家里的家丁,在那里放了件更重要的物事:龙袍。 有了这个证物,邹普胜也在劫难逃。 谁知,进了门之后,邹普胜却说道:“陈将军,不知彭莹玉,你打算如何对付?” 这话一问,陈友谅一楞,就算是知道自己来干吗,也不用说得这么赤裸裸吧? 而这邹普胜这么问,究竟是何用意?陈友谅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看到陈友谅楞住了,邹普胜又说道:“你想要成就大事,现在在汉阳城内的作为,都是次要的,彭莹玉和徐寿辉一同传道数十年,彼此之间关系是最亲密的,是不可能谋反的。” 听到邹普胜这话,陈友谅说道:“太师大人,你究竟是何用意?” “陈将军若有天下之志,我愿助之!”邹普胜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邹普胜的话,顿时,陈友谅心中一喜。 邹普胜是何人?是当朝太师!整个天完国,都是他的关系,如果要是邹普胜投了自己,那么,很轻松的,就能够将这政权夺过来。 但是,邹普胜这话,是认真的吗?还是只要自己答应了,就会有无数刀斧手出来,把自己卸成八块? 陈友谅决定赌一把。 “彭莹玉活不过明日,我非常有把握,他是死于意外的。如果能够得太师相助,那么,以后大事成了,太师大人,依旧是太师,是这全天下的太师。”陈友谅说道。 全天下三个字,陈友谅说得非常重。 第454章水上劫杀 天色早就黑了下来,但是,彭和尚焦虑万分,还是让船夫在向前开船。 前半夜,月明星稀,还可以借着月光前行,但是,到了后半夜,一片黑暗,船夫说什么也不走了。 彭和尚无奈,只能让船夫停下船来,等到天亮之后才走。 坐在船舱之上,彭和尚忧心忡忡。 明日,就能够到汉阳城了,进城之前,自己是否先要派人进去查探一番? 算了,还是自己化装,直接进城,进城之后,需要先去找皇上,看皇上是否被陈友谅这个家伙给控制了。 彭和尚已经把事情想到了最坏的方面,赵普胜,是彭和尚最大的助手,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要是赵普胜在,那么,陈友谅根本就轮不到玩这一手,其余的人,甚至包括太师,恐怕都没有这种魄力,而至于皇上,那更是谁说好话就听谁的,没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所以,先看看皇上,只要皇上还没事,那一切就好说,陈友谅,现在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彭和尚做好了打算,即使是北大营被陈友谅控制了,那也无妨,毕竟,皇城内的护卫,都是彭和尚和赵普胜在传教的时候就积累起来的第一批信众,完全听彭和尚的命令。就算是陈友谅将护卫的长官换掉,下面的人,也完全是听自己的。 黝黑的夜色,已经看不到半点星星,彭和尚也困了,在甲板上,慢慢地睡着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黑暗之中,几根芦苇杆,在水面下不停地运动着,渐渐地,就来到了船尾。 芦苇杆渐渐地升起,一个湿漉漉的头颅,探了出来,他的嘴上,叼着一把腰刀。 四下看了看,他又向前游了两下,就摸到了船尾的一个锚绳上。 他两手一使劲,抖了下锚绳,够结实,接着,就顺着锚绳,向上爬去。 接着,一个,又一个,都从水面上露出了头来,他们望着这艘船,仿佛就是他们的猎物。 “嗵。”第一个人上了甲板,声音很轻,接着,就将腰刀拿在手里,向前摸去。 这个声音虽然轻,但是,刚刚已经熟睡了的彭和尚,却猛地睁开了眼睛,而嘴里,依旧发出打呼噜的声音。 跳梁小丑,终于出现了!彭和尚气极,陈友谅,居然敢用这种方式来对付自己? 虽然现在,彭和尚的气功,已经不如陈风的高,但是,彭和尚的武功,来对付这些人,却是毫无问题的。 不出半盏茶的工夫,十几个人,就上了船,一上来,他们就向彭和尚所在的船头,轻轻地走了过来。 本来是想要下船舱去的,但是,彭和尚那呼噜打得太响了,这不由得让他们庆幸,不用下船舱去,目标就在甲板上! 近了,更近了,这个昔日的悍将,现在,睡得如死猪一样。 那干脆,就让这个死猪在睡梦中死去,也算是没有痛苦的一件事。 “唰!”领头的人,举起了自己的腰刀,向着彭和尚所在的地方,狠狠地挥舞了下去。 漆黑的夜色,让腰刀的光芒划破。 “当!”腰刀砍在了甲板上,入木三分。 刚刚那个呼呼大睡的彭和尚呢? 他正在惊讶之间,就感觉到了脑后有风声。 什么时候,彭和尚居然跑到了自己觉的后面?这哪里是人,这简直就是个鬼! “你们是陈友谅这小儿派来的吧?”伴随着这个声音,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上一阵剧痛,接着,就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跟着,就失去了直觉。 彭和尚只一拳,就将他的头骨击得粉碎,同时,将他的脑子也砸开了花。 听到了彭和尚的话语,几个跟着上来的人,心中已经有了恐惧,只有一个人看清了,彭和尚刚刚在腰刀要落下去的时候,身子居然向头的方向缩了过去,这简直就是神功,接着,就旱地拔葱,站到了头儿的身后。 但是,他们这次来,是没有退路的,不成功,便成仁! 咬了咬牙,几个人挥舞着腰刀,都冲了上来。 彭和尚两眼满是怒火,只知道耍这种阴谋的小人!陈友谅,必须得死! “呔!”彭和尚大吼一声,接着,靠他最近的那个人,就传来一阵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彭和尚将他的双臂折断,接着,又扭掉了他的脑袋。 接着几个人,依旧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却都被彭和尚巧妙地化解了攻势,彭和尚愤怒之下,招招毙命。 而听到了上面的打斗声,下面的彭和尚带来的护卫,也都跑了上来,不过,当他们上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活口。 这是彭和尚故意留下的。 “现在在汉阳,陈友谅控制了哪支部队?城内是由谁把守的?”彭和尚问道。 但是,这个死硬的人,居然什么都不说,只是在那里低着头。 “喂,你要是不识相,现在就把你捆起来,扔下去喂鱼。”孙普无在一旁说道。 听到这话,这个人抬起头来,在火把的火光之下,居然笑了:“喂鱼?该喂鱼的,应该是你们吧?” “啪!”话语未落,彭和尚就给了他的耳光,一下,满口的牙齿,就都掉了出来。 这个人吐出了自己带血的牙齿,脸上居然还有笑容。 “将军,船舱漏水了。”就在这时,躲在船舱里哆哆嗦嗦没有敢上来的船夫说道。 船舱漏水了?彭和尚不用向里面看,就可以感受到,现在船头正在不由自主地向下倾斜。 顿时,他心里一沉,糟糕,刚刚自己在甲板上跟这些人的打斗,其实都是对方的计策,这里的打斗,就让自己没有顾及到水底的动静,其实,他们真正的杀招,是在船底,他们凿沉了船! 彭和尚虽然也会水,但是,肯定没有这些人的水性好,而在江面上,弄不好,还有几十人在等着他们。 “赶紧把窟窿堵上。”彭和尚说道。 绝对不能让船沉了,如果船沉了,那就无法挽救了。尤其是,彭和尚手下的人,有十几个,是不会水的。 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冒险前进,导致现在在江面上停泊,应该停到岸边,就更加保险了,万一有意外,上岸之后,也能设法走脱。 可惜,昨晚那么黑,冒险靠岸,船只有搁浅的危险。 “不行,窟窿太大,必须要从外面堵上才行,不好,又一个窟窿!”船夫在船舱内,已经尽力了。 小的窟窿,从里面能堵住,但是,窟窿大了,只能从外面堵,因为船底下的水有很大的压力,会把堵的东西再冲开。 而现在,从外面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水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他们呢。 一时间,彭和尚进退两难。 突然,他又听到了船底下传来更大的响动。 糟糕,船底要裂开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先进的船只,已经开始采用了龙骨和水密舱的结构,哪怕就是有一两个舱室漏水也不怕,但是,这条破旧的渔船,是没有那种结构的。 现在,船底传来的如此清晰的裂开的声音,几乎就宣告了这艘船的结局,恐怕,它要沉了! 果然,每个人都能够感到,船体下沉的速度已经明显变快了。 两名船夫湿漉漉地从舱内出来,脸色发白,说道:“将军,船要沉了,快跳船吧。” 说完,两个船夫,就先后地跳了下去,他们的心里虽然也在颤抖,这条船,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但是现在,还是先保留了自己的性命再说。 刚刚听到“噗通,噗通。”的两个声音,接着,就又传来了两声惨叫声。 这两个声音,就是那船夫的,点着火把照下去,只见水面上,飘着两具尸体,而除了这两名船夫的尸体之外,却看不到其他的动静。 彭和尚知道,那些水鬼,此时都在水下潜着,只要下去,那就是任他们宰割。 但是,这条船马上就要沉了,哪怕有半点希望,那两个船夫也不会主动地跳下去。 怎么办? “每人砍一块木板,坐到木板上下去,下去之后,左右向水里不停地砍,刺!”彭和尚说着,一使劲,就将甲板上的一块木板,扳了起来。 接着,彭和尚递给了一旁的孙普无,说道:“普无,接着。” 彭和尚知道,孙普无是不会游泳的,这是个旱鸭子。 “是,彭祖。”孙普无接过来,毫不犹豫地抱着它,腰间挎着腰刀,跳了下去。 孙普无理解错误,他以为,是彭祖要他下去试探一下水里的古怪,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推辞的。 看到孙普无一下就跳下去了,彭和尚就知道,这是孙普无忠心的表现,他没有继续给别人,又卸下一块木板来了之后,自己就跟着跳了下去。 其他的人,也纷纷如此。 虽然彭和尚也会水,但是,他知道,自己既然水里的功夫比不了别人,那就得想个办法,比如,借助这个木板,就有了借力之处,这样,可以与那些水鬼争斗一番。 当他下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孙普无正骑在木板上,一手拿着腰刀,在不停地向水下刺去。 虽然他没有划水,但是,江水是在流动着的,逐渐地,就会将他带出这危险之地。 第455章再救彭和尚 孙普无看到彭和尚下来了,立刻说道:“彭祖,这里危险,你从我这里借力,跳远些。” 话太长了,还没有说完,彭和尚就噗通一声,也跟着跳了下来。 孙普无刚刚下来,就已经感觉到,水下仿佛到处都是人,他们被包围在其中,非常危险。 所以,看到彭和尚下来,立刻出声提醒,如果彭和尚踩他一脚,那么,借力就可以跳得更远,那样,就安全了。但是,这提醒,反而更加失误。 因为,水下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立刻就知道,下来的人,是彭和尚,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彭和尚! 刚刚说完这句话,孙普无就感觉到脚下一阵剧痛,就在刚刚分神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在水下,被砍伤了,他将腰刀刺下去,还没有入水,就感觉到被人一带,接着,滑入水中。 本来不会水,这一进入水中,孙普无就感觉到全身有力使不上,顿时,心中更是惊恐万分。 刚扑腾了一下,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已经被水里面伸出的一个胳膊,抹了脖子。 鲜血染轰了孙普无周围的河水,好凉,孙普无想要说话,想要提醒彭祖快点离开,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浑身无力,闭上了眼睛。 “普无!”彭和尚大叫一声,虽然周围一片黑暗,他也看清楚了,孙普无掉进了水里,那就危险了。 “彭祖,快走!”另一名护卫跳下来,正好落在了他的一旁,他立刻向彭和尚划来,想要保护他。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心思,现在,将彭祖安全护送出这里,就是他们的使命。 可惜,他们不知道,下面来的人有多少。 为了这次袭击,张定边足足出动了三百人,水下,到处都是水鬼。 这三百水鬼,就是来索命的。 彭和尚一下来,就已经感觉到,这水下,似乎到处都是人,但是,他也没有其他的方法。 那条渔船,已经在快速地沉下去了。 一边划着水,一边不停地向自己的下面刺去,同时,也感觉到了下面不停地有东西,在向他们的下半身招呼。 刚刚要是木板再大些,就能够站到上面去了,而现在,两腿浸在水里,非常危险。 彭和尚这样想着,同时两手不停。 即使这样,也不断地有彭和尚的护卫,倒下水去。 哪怕是水性再好的人,只要掉入了水中,就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彭和尚脑子里想过各种方法,却都行不通。 离开刚刚的下水的地方还不到两里,彭和尚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五六个人。 东方,此时微微发白。 这里离岸边,还有几十里,肯定是到不了了。 难道,自己今日要葬身在这里吗? 彭和尚稍一分心,就感觉到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绳索!彭和尚感觉出来,立刻用自己的大刀,挥舞下去,劈开水面,将这绳索劈断。 但是,还没有动手,就感觉到这些绳索一用力,他就一骨碌,从木板上翻了下去。 “彭祖!”其余的几个护卫看到,立刻从木板上跳下,进入水中。这几个人,水性都很好。 但是,不出一盏茶的工夫,他们的尸体,就都飘了上来。在陆地上,都有双拳难敌四手的说法,而到了水里,就更是这样了。 水下的人,早就有了准备,只要这些人一翻入水,就有几个人将这些人干掉。 现在,彭和尚也落水了。 彭和尚落水之后,就情知不妙,水里游泳,再好的水性,都会被水草绊住,死得很冤,而他现在,是中了比水草还要更厉害的绳索,即使别的不做,只要拖着他,不让他呼吸,短时间内,彭和尚还可以支撑,长了之后,就肯定受不了了。 更何况,还有许多人都在水下等着他,他们拿着刀子,向彭和尚的方向游了过来。 玄功要诀虽然很厉害,但是,在这水中,没有借力之出,而这种武功,又不是硬气功,刀枪不入。 自从彭和尚踏入江湖以来,这次,恐怕是最危险的一次了。 彭和尚在水中,与人搏斗着,他也熟知水性,在水里搏斗,重要的,是借助水的力量,人借水势,可以事半功倍,他成功地干掉了几名妄图上来杀他的人,但是,脚下的绳索接着将他向下一拉,随后,就感觉到背心一凉。 就在这个时候,彭和尚感觉到头顶上,一块大木头飘了过来,那是刚刚那艘破碎的渔船的残骸。 彭和尚拼尽全力,用胳膊够着了木头,接着,一翻身,接着木头为着力点,居然爬了上来,腿上的力道雄厚,那几个拿着绳索的家伙,居然被他带出了水面。 彭和尚的背部,插着一柄刀,那是刚刚被暗算了的结果。 看着那四个露出水面的家伙,彭和尚没有犹豫,将刀挥舞过去,四颗头颅,就飞上了天。 这块木头足够大,简直像个小船,彭和尚爬了上来之后,腿上的绳索,也松开了。 在这最危险的关头,彭和尚迸发了最大的潜能。 此时,水下的人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们探出头来,纷纷向彭和尚攻击,还有的在水底下,试图掀翻这块大木头,让彭和尚重新落入水中。 彭和尚也知道,只要自己再落水,那肯定是无法再重见天日了,所以,他气沉两腿,稳稳地压住木头,同时,不停地将爬上来的人杀掉。 又砍杀了一小会儿,彭和尚就暗叫不好,现在,他全凭着这真气,一直撑到了现在,但是现在,却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等到体内的气流全部消耗干净,也就是他死亡到来之时。 彭和尚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刀,似乎这已经成了他本能的动作。 体力,越来越透支,两条胳膊,仿佛在举着千斤重担,又仿佛灌满了铅,那柄刀,沉甸甸的,举不起来了。而脚下,仿佛踩到了棉花上,四处无力,他知道,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又砍倒了一个敌人,彭和尚感觉到眼前一黑,终于,慢慢地倒了下去。 看到彭和尚这样,后续爬上来的两个水鬼心中一喜,手里的刀子挥舞,就要将彭和尚的头砍下来。 “嘭,嘭嘭。”就在这时,随着这几个声音传过来,这两个水鬼的身子,就纷纷一震,其中一个倒到了木头上,另一个掉到了水里。 其余的水鬼,在水下纷纷扭过头去,就看到了两个庞然大物,接着,从水中赶紧伸出脑袋一看,原来是两艘战船! 但是,就这一抬头,已经暴露了他们的维持,又不断地又火器声响起,许多水鬼,惨叫着,身体周围的水面变得殷红。 刚刚,他们只顾着围殴彭和尚,居然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忽视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没有发现这两艘战船的到来! 虽然他们的水性很好,但是,在水里已经泡了一个多时辰,很多人都疲惫了,他们只是看着这最后的任务马上要完成了,才奋不顾身地攻击。 而现在,这两艘战船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两侧的水轮在全速转动着,战船在飞速地向那块大木头开动过去。通过千里镜,陈风早就看到了彭和尚,看到了彭和尚正在与人搏斗。 那个时候,陈风的心中万分焦急,但是,他不敢下命令开火,这么远的距离,精确射击很困难。虽然刘狗儿的手下,拿的是最新式的火器,但是,哪怕是后世最优秀的狙击步枪,也不可能做到百发百中。 只有现在,彭和尚刚刚倒下,不用担心误伤彭和尚了,而此时的距离也足够近了,陈风没有犹豫,立刻命令开火。 一边开火,一边靠近,直到现在,陈风看到距离已经足够近,没有迟疑,身子一跃,就从甲板上跳了下来。 “风哥…”刘狗儿喊道,陈风这么贸然下去,是非常危险的,刚刚彭祖的情况,他们都看到了,要是不小心掉到水里去,绝对会被那些水鬼们拖下水底,不露踪迹。 陈风可没有想那么多,现在,这些水鬼只是被自己的袭击暂时给打晕了,等到他们情形过来,还是会来围攻的。到时候,只要有人在水下卖力,推动这木头,就能够让彭和尚滑入水中了。到时候,不用说人,就是连尸体,恐怕都抢不到了。 看到彭和尚倒下,陈风心中牵挂,不知道彭和尚是昏迷过去,还是战死,不过,他依旧抱着很大的希望,再说,哪怕是死,也要把尸体给救过来。 此时,陈风的武功已经非常高了,不过,由于从甲板到木头又高又远,所以,还是让木头一晃,不过,借着这个力道,陈风也正好伸手,将彭和尚拦腰了起来,然后,夹在了一边的胳膊下。 彭和尚本来就胖,体重有近二百斤,陈风这一抱下去,轻描淡写,顿时,船上的人喝起彩来,刘狗儿更是欢喜,很久没有见到风哥出手了,这一出手,才知道风哥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热血沙场,方显男儿本色。 第456章杀光水鬼! 但是,刚刚陈风下来好说,要是陈风一个人,再借助车轮等部件借力,跳回甲板去也没问题,不过,现在抱着彭和尚,想要再跳上来,那就难办了。 这点,陈风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刘狗儿也看到了陈风现在面临的情况,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船头的缆绳,那是用来靠岸之后,在码头的木桩上系着的。 他立刻跑了过去,抱起粗粗的绳子,向下扔去。 “风哥,接住。“刘狗儿喊道。 缆绳很重,他使尽全力,才扔下船去,绳索抖开,同时,快速前进的战船,也刚刚开到了这块木头之处。 陈风左手拉住缆绳,同时,所有的气流都运于左手,两脚一蹬,离开了木头,踩上了船帮。 就在此时,那粗壮的木头反转,下面,几个水鬼露出头来,他们使用腰刀,向上面挥舞着,离陈风的后背,不过数寸。 上面,刘狗儿等人,紧紧地拉住绳索,同时向上拉。 如果只有陈风自己,那根本就不需要上面用力,只要自己手脚并用,几下就嗖嗖嗖地上去了,但是现在,他最多只能保持自己不掉下去。 所以,上面拉动绳子,非常重要,陈风的脚使劲蹬着船帮,身体几乎是平着的,另一个胳膊,还夹着彭和尚,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了上来。 离水面越来越远,下面的人,已经伤不到陈风了。 上面的人,咬着牙,手被磨得生疼,但是,谁也不敢松手,下面的,是他们的最尊敬的长官! 终于,上了船沿,几个人伸出手去,接过了彭和尚,然后,陈风也轻松地上来了。 将彭和尚放到甲板上,只见他双眼紧闭,不过,呼吸尚存,只是,气息已经很微弱。 后背上插着的那柄刀,更是触目惊心,血迹从那刀口处,不断地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大片甲板。 想当初,第一次相遇,陈风就救了彭和尚,现在,在彭和尚生死存亡的时候,没有想到,又是自己相救,陈风感觉,这命运,的确是非常能捉弄人。 现在,彭和尚要救治,躲开这些水鬼,也要赶紧动手。 “咚,咚咚。”就在这时,船底已经传来了响动。 “不好,是水鬼在下面,想要凿我们的船只。”赵宽一惊。 现在,他们的是战船,在船首,还绑有铁皮,以便撞击,但是,在船的底部,就没有什么得力的防护了,要是水鬼们齐力,很快就能够把船底凿穿。 这些水鬼,以为自己是这么好对付的?陈风脸上露出了冷笑。 “两侧水轮反转。”陈风说道。 现在,他们还是向上游航行,而既然已经接到了彭和尚,下来,也就该向下游行船了,必须得掉头。 对于普通的船只来说,那就是调帆,掌舵,而这种车船,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让两侧车轮反转! “是。”听到陈风的命令,赵宽立刻理会了陈风的用意。 命令传达下去,下面负责踩踏板的水手,一侧继续加速,另一侧,则开始反着蹬,由于经过了长期的训练,所以,反着蹬也并不困难。 下面的水鬼,好容易摸到了船底,说起凿船好像很过瘾,但是实际上,危险性也很大,他们得不停地用脚蹬水,保持自己身体向上,才能够够得着船底,并且凿动,由于水的力道,这动作都很迟缓。 同样,对于这个船只的异动,他们的反应也很迟缓。 不过,战船就灵活多了,借助着快速的优势,一侧的水轮反转之后,这船,几乎连船身都有些倾斜,就开始向一侧转过来。 这一转,就带动了船底的水流,跟着变化,出现了很多乱流。 几名水鬼躲闪不及,撞上了这乱流,顿时,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被拖带着走了。 几个更倒霉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正在转弯的船体上,这一撞,一口血喷出,泄了气。 在水下,全靠一口气,这口气一出,顿时,冰冷的河水,就灌入了他们的嘴里,他们大惊,想要上浮,但是,船只转动的乱流,搅得他们不再灵活自如。 十几个凿船底的水鬼,最后只有两个人出来。 战船在江面上调过了头来,接着,两侧的水轮,全部正转,这次,变成了顺流,逆流都可以快速而上,那顺流,就更不在话下了。 随着水轮的转动,船只越来越快,那些水鬼,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条战船离他们越来越远,毕竟,他们在水里怎么游,也赶不上这战船的速度。 仅仅一盏茶工夫,就已经将那些水鬼,都甩到了身后,而看到功败垂成,那些水鬼,纷纷露出了头来。 这个距离,还在火器的射程之内,不过,想要打中,已经不容易了,因为己方的船只现在在快速行进。 不过,另一种武器,就不在这范例里了。 “百虎齐奔,给我发射一轮。”陈风说道。 在这种火器显示出了威力来之后,刘彦昌的战船上,就都装备了这种火器,现在,陈风看着那些水鬼,他们就是让彭和尚受险的敌人,这些人,都不能放过。 陈风立刻就有了主意,用这类似后世火箭炮的面杀伤的武器,来消灭对方! 随着陈风的命令,赵宽立刻让人将十几个百虎齐奔,全部搬了上来,同时,通知另一艘船,同样做好发射的准备。 这种动作已经反复训练过了,因此,进行得很快,只听到了脚步声,然后,百虎齐奔就上了甲板,又做好了准备。 一声令下,顿时,无数黑烟四起。 水鬼们看着那两艘战船远去,再想想忙活了大半天,就被两艘战船给劫走了,心中都是气愤,因此骂几句,出出气,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随后,当他们看到那箭雨过来的时候,顿时,个个睁大了眼睛。 那飞来的是什么? 少数敏捷的,知道不妙,立刻潜入了水里,也有不少,观望了一下,才发现飞来的是箭矢,立刻进入水中。 可惜,不少人动作都慢了半拍。 如果射来的是火器,那么,当弹丸飞入水中之后,就会发生翻滚,力道会急剧衰减,只需数尺,就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但是,这箭矢就不同了。 箭矢除了在空中,同样适合在水里使用,后世的水下用的枪支,发射的就是短箭。 现在,飞来的箭矢,有的刚刚入水,就已经扎中了匆匆下去的水鬼,也有的入水几尺,才有收获。 箭矢飞来的非常密集,两艘船发射了近三十个百虎齐奔,那就是近三千支箭,覆盖了刚刚水鬼活动的区域,除了发现情况之后,就立刻下潜的水鬼侥幸逃脱之外,其余的,都被箭矢击中,身子一个个地飘到了水面上。 江面上,到处都是尸体。 处理了这些问题,下面,就该救助彭和尚了。 在当初的时候,陈风是将刀烧红,消毒,再给彭和尚挖箭头。 但是现在,是刀伤,因为有这柄刀,血流出来的速度还不快,如果将刀一拔,那么,鲜血就会喷出,到时候,仅仅是流血,都会让彭和尚提前去见佛祖,到时候,这个酒肉和尚,不知会不会被佛祖罚去扫灯台。 但是不拔,又是不行了。 也只有遇到了陈风,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将彭和尚救过来,因为,陈风所练习的,是和彭和尚相同的内功。 玄功要诀,除了强身健体,除了可以与人搏斗,另外一个用处,就是可以用来给人治病! 陈风用这气功,给很多人治过病,比如薛婉瑜,比如韩雪,现在,给彭和尚治病,自然也是同出一辙。 坐在甲板上,彭和尚被扶着和陈风对坐,手上和脚上的穴道相抵,陈风运起玄功,体内的气流,源源不断地输往了彭和尚体内。 原来双修的时候,也是如此,现在,也是类似的,只是效果不同,双修的时候,是气流在两人体内运转,来回往复,共同修炼,越来越强。 而现在,是陈风不停地把自己的气流,传给彭和尚,只出不进,完全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做法,因此,不到万不得已,陈风是不会这么高尚的。 要救彭和尚,陈风不说二话。 “狗儿哥,拔刀。”陈风说道。 此时,陈风感觉到体内的气流在急剧地消耗,彭和尚本来内功就高,因此,陈风的气流传过去,被吸收得很厉害,陈风恐怕自己支持不了多久,勉强封住了受伤的那里,陈风立刻让刘狗儿拔刀。 “是。”刘狗儿早就站在彭和尚的后面了,听到陈风的吩咐,立刻一用力,只听“扑哧”一声,就将彭和尚后背上的刀拔了下来。 接着,刘狗儿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喷出的鲜血,只是看到从刀口处,缓缓流出来的鲜血。 不用吩咐,金疮药立刻倒到了彭和尚的后背上,鲜血就慢慢地止住了。 另外早已经等候的人,将撕开的布条,跨过肩膀,缠了几圈。 此时,陈风的嘴唇就已经有些发白,为了控制住彭和尚的鲜血不向外喷,陈风几乎在全力发功。 直到缠好了布条,陈风才稍稍松了口气。 “前面,出现了好多战船。”就在这时,一名用千里镜瞭望的水手突然报告道。 第457章猛将张定边 张定边,一直是陈友谅的头号心腹,对陈友谅所作的一切,都是忠心无二,张定边知道,想要让陈友谅上位,那么,这个彭和尚,是必须要干掉的。 张定边和陈友谅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也结实了一批江上好汉,这次派出干掉彭和尚的,就是张定边最信任的手下。 本来,这次出动了这么多水上好汉,张定边以为,彭和尚必死无疑,但是,在得到了那两条战船到来之后,张定边就知道,恐怕,仅仅那些好汉,还无法完成任务。 所以,张定边没有迟疑,立刻率领着早就准备在汉江入口处的船只,前来拦截。 在陈友谅进了汉阳,几乎是替代了倪文俊的职责之后,陈友谅就将张定边重新调动,接收了徐寿辉手下最重要的水军。 在南方打仗,没有水军是不行的,而徐寿辉这个人,也喜欢水军,所以,天完国的军事力量之中,水军是很强大的。 这次虽然没有把水军都带来,但是,三十几条大的战船一展开,也是威风凛凛。 望着那两条顺流而下的战船,张定边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两条战船全部干掉! 如果张定边要是知道,这船上有陈风在,恐怕就更欣喜了,他知道彭和尚和陈风的关系,而干掉了陈风,就可以将陈风占领的土地,全部夺过来。 在后世的历史上,元末这个乱世之中,猛人很多,而陈友谅这个背信弃义的人还能够活那么久,主要就因为陈友谅手下有张定边这员猛将,在后世的鄱阳湖大战中,张定边只率三条船,就敢去冲击朱元璋的船队,差点把朱元璋给干掉。 现在,对付这两条船,张定边没什么压力。 相比之下,陈风这边,就稍稍有些紧张了。 陈风脸色有些发白,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练到第四层了,随时都会突破第五层,没有想到,救治彭和尚,还是费了不少功力,这至少得十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彭和尚还是没有醒来,只是脸色已经转变,呼吸也平稳了。 将彭和尚带回船舱去,陈风望着远处正在逆流而上的战船,知道这次,恐怕得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了。 怎么办?水战之中,向来都是围殴,数量大,实力强的一方,占据明显优势,虽然己方有武器上的优势,但是,对方这么多船只,把自己围起来,那就不好办了,随时都会被对方跳上船来,然后就是近身肉搏,而自己最不希望的,就是如此。 所有的碗口铳,此时都已经准备好了,水战,这是他们的利器。 “拿千里镜来。”在这个当口,陈风依旧保持镇静。 双方的距离在接近之中,千里镜中,对方船只越来越清晰。 对方的这些战船,使用的是划桨的方式,看起来水手训练有素,划得很整齐,而且,对方排得很有规则,散开面大,也很厚实,看样子,前后至少四排,自己要是冲过去,绝对会被围住痛殴,但是,想要尽快返回平江,这里又是必经之路。 怎么办? 千里镜来回巡视着,终于,陈风将目标定格在侧面的一艘船只上,那艘船只,和其他的船只不同的,就是上面挂了帅旗! 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那么狡诈,在别的船只上挂帅旗。这帅旗必须是主帅才能挂,因为,其他的船只,都是得听这船的号令的。只是,一般来说,这主帅的船只在船队的中间,而这艘船却靠边,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他们想把自己围在中间,所以,才将主帅的船只放到一侧。 打蛇打七寸,就拿那艘船当靶子! “赵宽。”陈风说道:“在与他们的船只相接触之前,我们先来一次右转,再来一次左转。” 陈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甲板上比划了一下。 听到陈风这么说,赵宽先是皱了下眉头,随后,就彻底想明白了。 “陈大人,这样,我们可以保证尽量将弹丸射向那艘战船,不过,恐怕再装填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就与对方接触上了。”赵宽说道。 现在双方之间的速度很快,己方的碗口铳发射完了之后,再装填恐怕没那么快。 “我们还有火铳。”陈风说道:“只要能干掉那艘船,我们就容易脱离危险了。” 陈风很有信心,他知道,现在陈友谅发起的时间并不长,很多人都是不买他的仗的,比如现在这么多战船,带领的人,一定是陈友谅的心腹,只要把他做掉了,再亮出彭和尚的旗号,这些水兵,恐怕立刻就反水了。 攻心为上。 对于陈风的话,赵宽从来都是不怀疑的,立刻下达了命令。 左舷的碗口铳,已经做好了最后调整的准备,调整完毕,就是发射。 随着两声鼓响,这两条战船,右侧水轮停转,同时操舵手向右推舵,巨大的船体,开始向右边转去。 同时,另一条船收到了信号和旗语,也开始向右边转去。 看到对面那两艘船居然转向了,张定边心中一阵冷笑,自己的阵势这么宽广,就是防止他想要溜掉的,如果对方不转向,正好被围在中间,如果对方转向,那么,自己也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命令战船左转,截住他们。”张定边说道。 双方现在是相对而行,对方右转,自己跟着左转,就能再次将他们截住。 其实,他们即使不左转,也能够截住,只是就无法围在中心了,张定边存心想要全部消灭他们,所以,命令船只左转。 而他的坐船,是在最右边,所以,虽然身边已经没有船只了,也不会有危险。 当然,这只是对普通的水战样式来说的,这个时代,水战还得靠接敌,互射弓箭,直到最后,登上对方的船只砍杀,而陈风的战船,主要的武器,已经变成了火器。 “左舷,距离六百步,瞄准那艘主帅之船,准备。”赵宽的命令很清晰。 刚刚之所以要右转,调动对方船只跟着转向,那是次要的,主要的,就是得让自己的船身横过来,这样才能够发射碗口铳。 因为,陈风现在的战船,碗口铳主要布置在了两侧,所以,要是正对行驶,只有首尾的两门能够使用,侧面的十门,是无法使用的。 现在,时机就到了。 “轰,轰轰。”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碗口铳上火光闪动,接着,一枚枚的弹丸,就飞了出去。 发射完了之后,整个船只,都笼罩在了一片黑色的烟雾之中。 在这烟雾之中,他们没有停顿,左侧已经发射完的碗口铳,立刻清理里面的残留,然后,需要快速装填。 虽然赵宽对于能否再次装填好抱有怀疑,但是,他们还是得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而另一侧的水手,此时严阵以待,等到船只转向完成,黑烟散尽,就该他们发射了。 至于弹丸究竟能否击中目标,他们此时还不知道。 在黑烟之中,两艘船只开始了又一次急速地转向,这次,是向左转,完成这个动作之后,恐怕双方的距离会缩短到二百步,这个距离虽然危险,也是碗口铳发射的合适的距离,刚刚那次发射,效果恐怕不会太好,不过,这第二次,绝对不会给对方留机会了。 当看到这壮观的场景的时候,对面战船上的水手,都有些惊呆了,他们简直不敢想象,那声音,那黑烟,简直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虽然他们也有火器,但是,那是用来放号令用的,火器的数量,也没有这么多。 张定边看到这一切,心下也是一骇,他早就听说过,陈风手下的水军,火器装备很多。而这两艘救了彭和尚的,看来,就是陈风手下的水军无疑了。 那个声音,是他们在发射火器的声音,接着,也能够看到那些弹丸的飞来。 “将军,快躲避一下。”旁边的一名护卫,就想要把张定边拉回船舱去。 谁知,张定边冷笑了一下:“想打我张定边,没那么容易,我就在这里等着。” 两腿稳如泰山,张定边其实心里清楚,不管对方射来多少弹丸,这准头,都是非常差的,现在,双方的距离,恐怕有七百步,要是在这种距离上被砸中,只能说明是人品不好,虽然张定边实际的人品并不怎么高,不过依旧自我感觉良好。 果然,那些飞来的弹丸,在离战船很远的地方,就落入了水中,溅起很高的水花来。 黑烟散尽,双方依旧,只是对方的船头,已经改变了方向。 “将军,他们又来了,我的船只,是否需要躲避?”护卫问道。 “这火器,射击一次,再装弹,要很长时间,有这段时间,已经到了我们的弓箭射程之内了。”张定边说道:“给我拿弓来。” 基本的常识,张定边还是有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对方刚刚,只是发射了一半的火器而已。 距离在快速接近,眼看着这艘船只是奔向自己的主帅的,其余的船只都在调头,但是,逆流而上,刚刚又左转,现在想要完成一个大的右转,非常困难。 眼睁睁地看着,那两艘敌船如离弦之箭,张定边眼神犀利,他瞄准的,是对方船头的那面旗帜。 谁知,他还没有射箭,再次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火器声。 第458章举国之兵 火器的发射,到再次发射,要很长的准备时间,所以,虽然看到对方向自己而来,张定边也没有害怕,刚刚的那些弹丸的落点,说明了跟己方的那些火器没有区别,准头很低。 现在,离近了,二百步的距离,就看到了那里再次被黑烟笼罩,张定边心中也是一紧,不过,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退。 如果自己退了,就让这些人这样跑掉吗?己方三十多条战船,还对付不了这两条战船,这种战绩,显然不是张定边能够接受的。 于是,张定边照样稳如泰山。 那些弹丸飞来,大部分,还是都落到了水里,不过,这次离己方的距离,非常之近。 “快,左舵。”就在这时,一名瞭望的水手大声喊道,一枚弹丸,已经向着他们恰到好处地飞来。 整个船只,跟着在快速地转向,那枚弹丸,也在飞来,最后,擦着甲板的边缘落下,将旁边巨大的桨干,砸断了一支。 要是落到船上,绝对会从上到下,砸出一个大洞来,那样的话,船只就会进水,说不定还会沉船。 张定边两眼充满怒火,现在,对方第二轮已经发射完了,还会有第三轮吗?哪怕就是再发射一百次,自己也不怕! 对方的船只速度如此之快,此时,张定边的战船还没有右转完毕,他们居然就已经冲到了张定边的战船一旁。 其他的船只非常焦急,刚刚的两次打击,让他们的主帅一直身处在危险之中,这可以说是他们的失职了。 不过,再着急,也得船只给力才行,现在,他们正在由左转到右转,速度是不可能快起来的。 就这样,两条战船,居然冲到了张定边所乘的战船的一侧。 此时,碗口铳还在紧张地装填之中,不过,刘狗儿手下的火铳,都已经准备好了。 陈风知道,两次发射,一共四十枚弹丸,没有打中对方的船只,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即使是到了一战的战列舰那种巨炮时代,射击的准确性依旧是不高的,现在能打中,那也是运气。 不过,刚刚的行动,已经彻底让对方的船只队列散乱,而己方的两条战船,已经从对方的一侧,即将冲过去。 现在,就在这擦身而过的时候,给他们留下最后的印象吧。 “那条船上,凡是活着的,都给我射死了,尤其是船头的那个家伙。”陈风说道,话语很平淡,杀意很浓。 刚刚,他已经从千里镜里面,看到了那艘船的船头,一个人好像很威风的样子,那个人,恐怕就是对方的首领。 而现在,那个家伙,居然很牛气地拿出了弓箭,这简直就是找死。 打的就是他! “是。”听到陈风的话,刘狗儿很兴奋,现在,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张定边就不信,对方还能再次发射,即使是再射,他也不怕,这个距离,马上就要到了他的弓箭的射程了。 但是,就在这时,对面,如炒豆般,再次响起了火器声,这个火器声没有刚刚响,但是,数量却很多,此起彼伏。 听到这个声音,张定边身边的一个护卫,突然转过身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张定边。 “闪开,我要射箭。”张定边一把将这护卫推开,却看到,护卫慢慢地倒了下去,他的身后,已经多了几个窟窿,汩汩地流血。 刚刚,若不是这个护卫忠心,恐怕自己就已经身死了,此时的张定边,没有害怕,满是愤怒。 “给我撞上去!”张定边重新拿起了弓箭。 说完,就感觉到身后有异常,他向后一扭头,却看到,甲板上的水手,几乎都倒在了血泊里。 可恶!张定边更加愤怒,他的弓箭,向对面射去,却失了准头,落到了江面上。 眼看着,那两艘战船,从他的战船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上,滑了过去。 就在这时,张定边感觉到胳膊一阵剧痛,一看,上面出现了一个小窟窿,鲜血正在流出来。 对面的船只上,刘狗儿非常不满,刚刚正是他开火了,留着自己的弹丸,刘狗儿想要最后起关键作用,但是,双方都在运动之中,想要打中,真的很不易,现在,只是让对方受伤而已。 “调头,追击!”张定边捂着胳膊,下了命令。 此时,他旁边的那些战船,已经调过了头来,准备前来保护张定边的船只,接到了命令,立刻调整航向,跟着那两条战船,一同向下游冲去。 赵宽站在船尾,望着后面那一直跟着的战船,心中有些焦急。 如果不是彭和尚急需上岸修养,而陈大人为了救治彭和尚,此时也很虚弱,赵宽真想再上去一战,他的碗口铳,此时又装填好了。 只是,现在逃跑才是最要紧的啊。 不过,下舱踩水轮的兄弟,已经几个时辰没有休息了,他们其实也已经疲惫不堪了。 而对方,恐怕还有余力,这样下去,己方反而有被追上的危险。 陈风看着彭和尚,虽然刚刚已经包扎了伤口,但是现在,那血依旧在不停地从后背上渗出来,得上岸之后,找到一安定之地,再次给彭和尚救治一番,然后,让他养伤。 可是现在,被这些人追着,恐怕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了,要是自己的太湖水师都在的话,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把后面的那些战船干掉。 “风哥,前面有情况。”就在陈风下船舱去看彭和尚的时候,刘狗儿下来说道。 前面有情况?陈风上来一看,只见前方的江面上,到处都是船帆,又一路水军前来,截住了自己的道路。 ……… 汉阳。 高大的龙椅上,一直都坐在上面的徐寿辉,此时神情很激动。 “什么?那个朱元璋,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徐寿辉两个腮帮子抖动着,显然是已经愤怒了。 “是啊,开始我们也不相信,但是,我们救下了彭祖的手下的护卫孙普无,他向我们提出,是在路过朱元璋控制地区的时候,遭到了朱元璋的暗算,彭祖所带的人,都被砍杀干净。孙普无拼死,才跑回来报信”陈友谅说道。 彭莹玉,这个人,是一起和自己传教十几年,一起举起反元大旗的人,现在,听到彭祖在回来的半路上出了意外,这怎么能不让徐寿辉气愤。 “那孙普无呢?”徐寿辉也知道这个人,需要详细地询问他,就能知道经过了。 听到这话,陈友谅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孙普无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是插着一支箭的,向我们报告了这个消息,孙普无就去了。” “啪!”徐寿辉一把拍到了龙椅上:“岂有此理!朱元璋,我一直都敬你同为红巾一脉,你下了江南,我也没有与你计较,现在,你居然敢害彭兄弟!” “皇上息怒。”一旁的邹普胜说道:“彭祖遭遇不测,我们都很挂念,不过,彭祖一向行事紧密,这次,怎么会中了暗算,再说,那里离陈风的地盘,不是很近吗?陈风怎么没有派出援军相救?” 一听邹普胜这话,徐寿辉立刻就反应过来,的确如此,那个陈风,不是彭兄弟的徒弟吗?他离得又近,怎么没有相救?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陈友谅说道:“如果要是没有人泄露彭祖的行踪,那么,彭祖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伏击?” “你是说,陈风,可能会是和朱元璋一伙的?”徐寿辉问道。 “本来,我们以为,有师徒之情,陈风会坚定地站在我们一边,但是据说,当初朱元璋在南下的时候,得到了陈风的大力帮助,而这个朱元璋,恐怕是有很大野心的,所以,他才对我们彭祖下了毒手。”陈友谅没有直接提是陈风害了彭祖,只是这样间接地说道。 不过,徐寿辉如此简单,很容易就想到了这原委,这也是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彭和尚,必须要死,而且,要死得充满冤屈,这样,他们才能够有理由出兵,先把朱元璋给干掉! 想要称霸,那除了要打元朝,周围的这些势力,都是要干掉的,先打朱元璋,再打陈风,彻底解决江南之敌,统一了江南,然后再北进,将鞑子赶出大都去,这就是陈友谅的打算。 对于这个计策,邹普胜也是完全支持的,所以,这次一同来劝说徐寿辉,有了这些仇恨,发兵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朱元璋,居然敢做出红巾一系手足相残的事情来,我是绝对不能放过他的!果然,徐寿辉愤怒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来。 “现在,朱元璋还未成气候,如果等他日,朱元璋的地盘更大了,恐怕,还会有吞并我们天完国的野心。”陈友谅在一旁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既然要出兵,那就要一举将朱元璋的势力,彻底干掉。” “那我们该出动多少兵马?”这次,很可笑的,居然是徐寿辉向陈友谅询问了。 “举国之兵。”陈友谅郑重地说道。 第459章暂入太平 历史的发展,总是惊人的相似,虽然陈风穿越了,许多历史,还是在向着原来的轨迹发展。 比如,陈友谅取得了徐寿辉的绝对信任,又把邹普胜笼络到了身边,这一下,陈友谅就掌握了实权。 而同时,陈友谅又是一个绝对会把握住机会的人,一方面,他派人干掉了彭和尚,另一方面,却又假意宣称,彭和尚是被朱元璋做掉的,有了这样一个仇恨,徐寿辉一定会同意出兵去打朱元璋的。 当然,陈友谅的这个谎言,也许很快会被拆穿,不过,这并不重要,徐寿辉是皇上,一般来说,皇上是不能再轻易带兵了,所以,这支军队,会交给一位大将来率领,而现在,倪文俊谋反,赵普胜谋反,而丁普郎和傅友德不知所踪,皇上能依靠的最信任的大将,恐怕就是陈友谅了。 陈友谅带着这举国之兵,就彻底掌握了实权。 哪怕就是彭和尚复活了,陈友谅已经掌握了天完国的军队,他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有邹普胜在一旁协助,那么,陈友谅完全有信心,得到所有军队的支持。 所以,嫁祸给朱元璋,再出兵讨伐,这都是在计划之中的。 此时,江面上的情况的发展,是陈友谅也没有想到的。 本来,有张定边出马,陈友谅非常放心,彭和尚勇猛,张定边更勇猛,而且,还是以有心算无心,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 陈友谅却不知道,陈风在关键时刻,救了彭和尚,不过,张定边还是穷追不舍。 如果一直这样追下去,陈风也不是很担心,进了下游,那就到他的地盘了,那个时候,就是穷殴这几条战船的时候了,但是,前面又来了许多战船,让他提高了警惕,如果要是前后夹击,弄不好,就得争个鱼死网破了才行。 看到那些战船之后,陈风握紧了拳头,狭路相逢,勇者胜,哪怕对方来再多的船只,陈风也不害怕。 不过稍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后面追来的战船,都是桨船,而前面来的,是帆船,他们是一路的吗?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千里镜,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前来的船队,却是心中一喜。 来的,是巢湖水师! 巢湖水师,是俞通海父子起义的水上力量,后来投了朱元璋,朱元璋深知水师的重要,因此,对他们父子非常支持,巢湖水师也不断地壮大,不过,他们还是以帆船为主,朱元璋缺钱,无法给他们造新式的战船。这次,是巢湖水师前来相救,那就是朱元璋派来的了。 不管如何,看到这支战船到来,陈风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不管这个朱重八,到底是如何想的,能够在自己遇到危险之时,前来相救,就也算是没有枉费了自己当初给朱重八的种种支持。 “风哥,怎么办?”刘狗儿问道。 “不用着急。”陈风说道,“前面来的,是巢湖水师。” 巢湖水师?刘狗儿拿起千里镜,仔细一看,果然如此,顿时,也是欣喜。 后面的张定边,远远地看到那逆流而上的船队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知道不妙,他现在的任务,是干掉彭和尚,并不是拿着这支水师和对方的强大水师对抗,虽然他不畏惧彼此之间争斗,但是,这种无谓的战斗,能避免则避免。 “前面的,可否是陈大人的太湖水师战船?”待到双方近了,就听到对面的船头发出一个喊声:“我乃朱公子部将俞通海,前来相助。” 果然是俞通海!陈风放下心来,鼓足中气,说道:“感谢愈将军前来相助,请将我后面这些水贼全部杀掉。” 话音很大,甚至传到了张定边的耳朵里,顿时,心中一气,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水贼了?而且,还要把自己全干掉?虽然他们来的人不少,但是,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不顾胳膊上的伤痛,张定边就想要上去再干一场。 但是,当那两艘战船穿过了那些帆船之后,张定边就改变了主意,现在,他想要越过这些帆船,再去攻击那两艘战船,已经不可能了,那么,他的作战任务,就算是失败了,在失败了之后,还要有清醒的头脑,这个时候,重要的不是再去找那两艘战船的麻烦,而是把这支水军先带回去。 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每一次战斗,都是有目的的,张定边突然醒悟了。 前面的江上,有一条支流,此时,正在两支水军之间。 “所有战船,立刻右转,进入贵池河。”张定边喊道。 从那里,可以避开对方的锋芒,然后再返回。 就在要接锋的时候,看到了对方居然向一侧的水域里溜掉了,俞通海眼里充满了笑容,其实,他们也是装腔作势,这次匆匆而来,很多船只的水手,都是临时安置的,要是真打起来,自己恐怕也要损失惨重。 他们没有追击,各艘船只还是放慢速度,然后,转向,返回太平。 太平城。 陈风的两艘战船靠到了这里,然后,陈风带着彭和尚,匆匆地进了城。 彭和尚一直在流血,这身体,就越来越弱了,再也无法承受旅途的颠簸,所以,陈风也只能就近,在还算是安全的太平城内,先让彭和尚暂时安顿下来。 彭和尚一直都在昏迷之中。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输血的手段,否则,只需要给彭和尚输一定量的血,就足以让彭和尚不至于失血过多,即使是找出管子和针头这样的东西来,不知道血型,也是不能乱输的。 永福客栈,此时已经被刘狗儿的士兵彻底保护起来,这家客栈,本来就是沈家的产业,所以,也算是自家的地盘,而在陈风来的当天,其余的旅客,就被请到了别的客栈里。 对于陈风来说,彭和尚的安危,就是他现在关心的头等大事。 “大人,老朽刚刚把脉,这位病者脉相似乎微弱,但是,却能够感受到里面的生机,所以,看似危险,实则没有什么大碍,老朽给开几幅调理的药方,让他吃了之后,调理一段时间,身子应该能够复原。”一位老郎中缕着自己的胡子,向陈风说道。 “这就好。”陈风放下了心中之事,彭祖一生征战无数,多次负伤,就这刀伤,也负过数次了,凭借着他的体格,应该不会有大碍。 为了救彭祖,在到了这里之后,陈风又两次运功,给彭和尚疗伤,而他脉相里的生机,主要都是陈风给撑起来的。 现在,彭和尚还未醒,那是因为太虚弱了,那个伤口,已经凝固了疤痕,没有再流血。 再加几幅调理的药方,也是好的。 “狗儿哥,派人去随郎中抓药去吧。”陈风想一旁的刘狗儿说道。 刘狗儿答应了一声,立刻派手下,跟着郎中出去了。 送郎中走到了门口,刘狗儿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却看到另外一队人,正在向这里走来。 那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从穿着上看,是朱元璋的军队。 现在,双方算是友军,因此,刘狗儿也尽量显得客气些。 “风兄弟在里面吗?”看着这些人骑马走了过来,其中一名看起来长得有些丑的人问道,语气非常温和。 “对,风哥在上面,不知各位大名?”刘狗儿问道。 “请向他通报一声,他的大哥朱元璋来访。” 朱元璋?这个名字,刘狗儿不陌生,他也知道,风哥和朱元璋结拜为了兄弟,但是,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就是朱元璋? 朱元璋不是在应天吗?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请稍等。”刘狗儿说着,向楼上走去。 还没有等刘狗儿上去,楼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着这脚步声,是陈风的爽朗的笑声:“大哥,这么件小事,怎好意思有劳你亲自前来。” 陈风在上面,已经看到了这一切,一见是朱元璋,也算是在预料之中的,知道了自己来到了太平,朱元璋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虽然两人已经结为了兄弟,现在连郭惠都嫁给陈风了,不过,两人平时之间想要见一面,也有诸多不便。 听到陈风出来,朱元璋向前走了两步,说道:“风弟,得知你来了太平,我就立刻星夜赶来,怎么样?彭祖没什么大碍吧?” 虽然朱元璋的目的是称王,肯定也会与徐寿辉为敌。不过,现在彭和尚的处境,如果用心的话,说不定,会成为己方的助手。 “虽然受了重伤,不过性命无大碍,再休息几日,应该就会醒来了。”陈风说道。 “彭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朱元璋很是关心。 陈风点了点头。 “这下就麻烦了。”朱元璋说道:“现在,徐寿辉在陈友谅的蛊惑下,大军前来征讨我们了。” 徐寿辉的大军前来?征讨我们?听到朱元璋这话,几日没有关注外面局势的陈风,顿时眼神一变:“朱大哥,还请进来详谈。” 看来,朱元璋这次来,可不仅仅是叙兄弟之情的。 第460章同一战线 朱元璋随着陈风上楼,目光却被旁边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武器吸引住了,木制的,奇形怪状,不是刀,不是枪,好像,是火器吧?这是什么? 朱元璋顿时下了决心,这东西,看来是宝贝,否则,陈风不会把他们带在身边,承担这最危险的任务来,一会儿,该向陈风要一些,看他给不给。 上了楼上的一间房内,望着窗外姹紫嫣红的景象,陈风向朱元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徐寿辉怎么会是非不分,出动大军?” 陈风知道,历史上,由于陈友谅彻底掌控了天完国的权力,徐寿辉彻底被架空了,所以,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情况,本来徐寿辉不愿意打朱元璋,但是,在陈友谅的坚持下,徐寿辉只得同意发兵,这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今古未有了。 现在,既然是徐寿辉的大军出动了,陈风很想知道,这是否意味着,陈友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天完国的政权? “这得从倪文俊谋反开始。”朱元璋说道:“陈友谅杀了倪文俊,立下了大功,从而得到了徐寿辉的信任,进入了汉阳,之后,就发生了赵普胜的谋反,陈友谅又杀了赵普胜。之后,丁普郎和傅友德两人失去了踪迹,徐寿辉曾经手下的四大将,只剩下了邹普胜一个,据说,现在邹普胜和陈友谅两人关系很好。” 朱元璋既然想要坐天下,那对周围的情报,也是掌握得很到位的,这些事情,前面的陈风知道,而后面的,当陈风率军出击之后,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陈风也能够推断出来,邹普胜,投错了人,变节了,跟了陈友谅,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错误。 而丁普郎和傅友德两人,历史上是跟了朱元璋,不过现在,就不太确定了。 这么看来,陈友谅的确是具有控制天完国政权的本钱了。 “而这次,风弟救了彭祖,不过,却被陈友谅污蔑,说是彭祖在我的辖地出事,是我们两人造成了彭祖失踪,徐寿辉在气急败坏之下,就同意了陈友谅的提议,派兵前来征讨我们。” “什么?”陈风眉头一皱:“陈友谅,他是这么说的?” 陈友谅居然敢说自己谋害师傅,他这样说,自己如何能饶得了他?陈风怒极,这个陈友谅,如此奸诈,是自己一定要干掉的。 “是啊,所以,我这次来,就是希望能够看到,要是彭祖还能够动弹,能够说话,那么,流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那个时候,陈友谅的奸计,就不会得逞。” 朱元璋这么一说,陈风放下心来,的确如此,虽然现在师傅没有醒,不过,几日之后,师傅醒来,这陈友谅的戏,自然就唱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陈风才放下心来,大军出动,没那么简单,没有几日的准备,那是绝对不行的,这几日的时间,已经足能够让师傅出面,澄清事实了。 没有想到,陈友谅居然这么愚蠢。 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陈风却突然一个激灵,不对。 陈友谅,岂是那么头脑简单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想到这里,陈风的脑子急速运转,各方面的分析,就出来了。 如果有可能,陈友谅当然会慢慢地实行他的计策,将天完国的兵权都夺过来,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么多时间了,因为,师傅一旦回去,陈友谅就会成为叛徒,成为罪人,所以,陈友谅只能铤而走险。 这次,天完国出军,讨伐朱元璋和自己,是一方面的意思,另一方面,恐怕就是陈友谅借助这次机会,牢牢地把天完国的兵权把握住,这样,一旦事情败露,他随时都能够踢开徐寿辉,自立为王。 不错,陈友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朱大哥,这次陈友谅蛊惑徐寿辉,一共出了多少军队?” “六十万。”朱元璋说道:“他们出动了六十万大军,倾国而出,水陆并进。就连大臣们,包括家眷,都随船来了。” 那就是了,陈友谅,这计谋果然高明!六十万军队,真的是天完国几乎全部的兵力了。而那些大臣和家眷,这一出来,就彻底是陈友谅嘴边的肉了,不论陈友谅干什么,他们都不会反抗的。 居然把这些大臣和家眷都拿出来做人质,陈友谅,彻底让陈风佩服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始终是个乱世枭雄。 “风弟,你有何看法?”朱元璋问道。 这次,朱元璋来得很急,六十万大军,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虽然现在朱元璋整军备战,他手下的兵马,也才十五万人,这已经算是暂时发展到了顶峰了。 而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与陈友谅首先交战的,必然是朱元璋的人马。所以,朱元璋很注意陈风的意见。 而且,朱元璋的心里,也有某些判断,现在,需要从陈风这里得到证实,看陈风的想法,和自己的是否相同。 虽然陈风已经猜到了陈友谅的想法,但是,这究竟该如何应对,也是很头疼的。 找个人,悄悄地给徐寿辉送信,说师傅好端端地在自己这里,这一切,是陈友谅的奸计?现在,徐寿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即使是徐寿辉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还是慢慢地等,等师傅醒来,到时候,再解释真相?不行,那样就迟了。 各种主意,在脑海里转了两圈,终于,一个想法越来越成熟。 “我们现在,要两手准备。”陈风说道:“一方面,我们要尽快调兵遣将,沿着太平上游一带巡游,水军和步军同时准备,尽量将他们挡在我们的统治区之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风这么说,也是兵法正统。 “另一方面,”陈风继续说道:“我们要散播消息,说师傅现在好端端地呆在太平城内,没有受任何伤,同时我们要尽快找到傅友德和丁普郎,让这两人,先在太平现身,揭露陈友谅的阴谋。” 如果师傅现在能动,那是最好的了,但是,师傅还得休息几日,那么,只能是先寄托在傅友德和丁普郎两人身上,他们都是师傅的弟子,再加上自己,就足够造势了。 “为何我们不直接派人去给徐寿辉送信?”朱元璋问道。 “徐寿辉,现在已经是陈友谅的傀儡。”陈风定定地说道:“我们揭露陈友谅的阴谋,是为了让天完国的将士们知道,如果我们的动作不够快,或者陈友谅的动作太快了的话,恐怕,现在徐寿辉已经遇到了什么不测。” 傀儡这两个字,说得朱元璋心服,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陈风虽然年轻,洞察形势,已经非常老道了。 “好,那我立刻就派人去找这两人,希望能尽快找到。”朱元璋说道,其实,他心里有底,这两人之中,傅友德已经到了他的手下。 本来,他们都是要去投奔陈风的,但是,想要去找陈风,就得路过朱元璋的地盘,既然陈风和朱元璋关系要好,傅友德一时糊涂,就投了朱元璋。 而另一个丁普郎,是下定了主意去投奔陈风的,只是,在路过朱元璋地盘的时候,先被朱元璋的手下,请到了城内,暂住了几日,还没有走。 “既然现在我在太平城。”陈风接着说道:“那陈友谅的脚步,就止于这里,不能再向前半步!” 陈友谅,不用别的,就单单凭他害自己的师傅这一点,就绝对不能饶他。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彻底放心了,继续说道:“风弟,除去各处的防守力量,我还可以调动水陆共八万人马,全部把他们调到太平来。” 打陈友谅,肯定会是一番恶战,哪怕就是彭和尚亮出旗帜来,陈友谅肯定也已经笼络了一大批人,因此,必须要做充分的准备。 八万人,这是朱元璋能够出动的极限了,哪怕就是集庆,都只剩下一万守军而已。 “好,我也会调动水陆四万人马,让他们日夜兼程,赶往这里。”陈风说道。 朱元璋出了这么多部队,陈风自然也不能落后,四万人马,不算多,也不少了。 陈风说要调动四万人马,朱元璋更加兴奋,这样,彻底打掉陈友谅,对于自己的霸业,也是完全有利的。 这次,虽然被陈友谅污蔑,但是,这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如果不是陈友谅这个帮手,对付西方的这股势力,会让陈风难以选择,而现在,自己和陈风,是在同一战线上的。 协商完了这件事,朱元璋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算是放下了,想起刚刚上楼前看到的那些人的武器,朱元璋心头一热,终于忍不住说道:“风弟,现在守卫在这里的这支部队,是你的亲卫了吧?” 听到朱元璋这么问,陈风倒有些奇怪,他想说什么? 看到陈风点了点头,朱元璋接着问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究竟是什么火器?怎么好生奇怪?” 第461章来得好快 六十万的大军,征讨一地,这在天完国建国以来,还是第一次,就是在整个元末的战争中,也是第一次,当初脱脱百万大军征高邮,其实也才四十万人。 而这六十万军队,完全是虎贲之师,现在,得知了他们最敬爱的彭祖,居然是被朱元璋给害了,他们义愤填膺,都希望立刻打到应天去,把朱元璋抓起来杀掉,祭奠他们的彭祖。 浩浩荡荡的水军中,一艘大船上,徐寿辉望着远处的江面,心中却有些不安起来。 随着军队的前进,徐寿辉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刚开始的愤怒已经过去之后,想起最近的一件件的事,徐寿辉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 陈风的威名,他们都是知晓的,这个人,名声是很正派的,一直都是为了反元大业,而彭兄弟,是他的师傅,这个人,会干出杀害师傅的事情来吗? 至于朱元璋,似乎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这个怀疑,在心头一闪而过,接着,徐寿辉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陈友谅。 “禀告皇上,我们即将到达池州,再有一日的路程,就将到达采石。”陈友谅说道。 顺流而下,走得很快,现在,已经到了池州了。 本来,池州是有鞑子守卫的,但是,面对着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池州的守军,知道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战战兢兢地躲在城内,希望这支军队不要打自己的主意。 除了水军,陆地上,天完国的军队也在顺着长江北岸行进着,此时,他们的战船数量还不够把他们全部运走,所以,还得有这一半的人走陆路。 “陈将军,要不,我们先拿下池州?”徐寿辉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们进攻太平,也就有了一个跳板。” “不。”陈友谅立刻反驳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打到太平,打到应天,打到平江去。这池州,只是一座小城,根本就不足以让我们延误。” 听着陈友谅如此坚定的语气,徐寿辉讪讪地一笑,猛然之间,他才发现,现在似乎自己,凡事都得听陈友谅的了,比如说,这次出击,并不想把家眷都带到船上来,但是,陈友谅一坚持,自己就听从了。 这个天完国,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徐寿辉心中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起来,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就算是彭兄弟,也非常尊重自己的意见。 “请皇上到船舱内休息,外面风大,明日,且看我军拿下太平!”陈友谅说着,向旁边的护卫说道:“扶皇上进船舱。” 自己才刚刚出来。还不想回去啊,才想到这里,徐寿辉就感觉到两边传来了护卫柔和的声音:“皇上,请进吧。” 这两个护卫的面孔,都很陌生,徐寿辉想起,这条船,包括其他几条乘坐着大臣的船只,上面的士兵,都是黄州军,也就是陈友谅手下的军队。 这次从汉阳出来,陈友谅算是彻底将自己架空了,徐寿辉的心里,彻底明白过来。 但是现在,自己手下还能够依靠谁?徐寿辉终于明白了,却突然发现,手底下,已经没人了。 倪文俊叛了,赵普胜也叛了,傅友德和丁普郎不知所踪,彭兄弟,生死不明。 想到这里,徐寿辉眼前一片茫然,跟着这两名护卫,慢慢地向下走去。 徐寿辉走得很慢。 陈友谅看着徐寿辉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徐寿辉这么识相,倒是可以让他多活几日,如果他要是敢于反抗自己,那就让他坐的这条船沉了好了。 陈友谅不知道,这次没有拿下池州,也是一个错误,因为,这会影响到他后撤的水路安全,当然,在现在的陈友谅看来,他是不需要后撤的,拿下了太平,再拿下应天,干脆,就将国度定在应天好了,到时候,自己可以将应天改名为顺天。 ……… 陈风听到了朱元璋的问话,就知道他是对自己的这种火器眼热了。 “朱大哥,那是一种火器,是我的手下琢磨出来的,只是现在加工起来很复杂,无法大量制造,直到现在为止,已经造了近两年,也就才装备了这六百支而已。”陈风说道。 两年六百支,那一天也就才造一支而已,陈风这么说,朱元璋自然无法再开口索要了。 “哦,是这样,那这火器,一定很有威力了。”朱元璋说道。 “比三眼铳,威力是要大一些,不过,这数量上,差得就多了。”陈风说道,威力再大,数量少也不行啊,现在的军队,动辄就是数万人,没有一定的数量,是没有实际价值的。 提起三眼铳,陈风又接着说道:“朱大哥,那三眼铳不知兄弟们使用起来感觉如何?” 三眼铳?朱元璋脸上满是笑容:“好啊,当然好用了,就是数量太少了。” “请朱大哥派几条船到泰州,我再送给朱大哥一批三眼铳,只要兄弟们用得顺手就行。”陈风说道。 三眼铳制造起来很容易,看朱元璋这样子,就是想要,这新式火器是不能给朱元璋的,那这三眼铳,倒是可以送他一批了。 “如此,那就多谢风弟了。”朱元璋长长的驴脸,更显得高兴起来。 没得到这特制的火器,多得些普通的,那也不错,朱元璋在上次得到了那批三眼铳之后,就开始找工匠仿制,但是,没有想到,自己造出来的,总是出现事故,有的甚至在第一次发射的时候,就炸裂了,所以,他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自己的制造。 陈风要送自己,当然不会推辞了。几条船去接,那么,至少也得是数千支吧?朱元璋心里乐呵。 正寻思着,就看到窗外的街道上,一个黑黑的大将,从下面急匆匆地骑马过来,远远地就喊道:“主公可在里面?” “花将军,主公在楼上,有何事?”下面一名护卫问道。 “紧急军情。”这个黑将军说道。 陈风看到这猛将,也是一个激灵,这个人,就是太平现在的守军将领,花云,在陈风刚刚带着彭和尚住进这里的时候,花云曾经来这里探望过,而这次,他这么急匆匆地来,有什么军情? “狗儿哥,请花将军上来。”陈风向在一旁候着的刘狗儿说道。 “是。”刘狗儿立刻答道。 “噔噔噔”,一阵着急的脚步声,花云几步就上了楼。 “拜见主公,拜见陈大人。”花云一低头,说道。 “花将军免礼。”陈风说道:“不知这么着急来,所为何事?” “天完贼军,顺流而下,已经到了池州,估计明日,就能够抵达太平城。”花云说道。 明日?听到这话,朱元璋和陈风两人都是大惊。 本来,预计他们再快,也得十几日,没有想到,明日就能到达了? 那之前的布置,就都乱套了。 陈友谅一旦动起手来,也是非常快的。 如果城内只有花云的话,其实,他还没有这么焦急,但是,陈大人和主公都在自己的城内,如果有什么闪失,花云肯定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的。 当逆流而上的水上斥候,发现了那支军队的到来的时候,他们立刻返回太平,向花云报告,花云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来了这里。 “贼人兵峰正盛,所以,末将斗胆,请主公和陈大人,立刻出城,由末将率领将士,在这里抵挡数日,援军一到,就是贼人的末日。”花云说道。 花云来的目的很明确,告诉两人陈友谅的大军即将到达,请他们赶紧跑路,留下自己在这里,拖延住对方的行程。 花云完全是好意,如果,要是没有陈风的话,这也是朱元璋的选择,但是,这个时候,匆匆而去,那就是一种纯粹的懦夫的行为了。 而陈风,则是另一种想法,现在,师傅刚刚在这里安顿下来,现在还很虚弱,甚至还没有转醒,是经不起折腾的,如果再上船,或者走陆路,一路劳顿,恐怕,又会让身体变得糟糕。 但是,留下来,是否要冒更大的危险?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看了看朱元璋,顿时,陈风有了想法:“花将军,陈友谅是我的仇人,既然他来了,我定要会一会他,我不走,我就留在这里,打败他!” 陈风也知道,在历史上,陈友谅就曾经率大军来攻太平,当时的守将,也是花云,仅仅三千兵丁,花云就坚持了三日,要不是恰逢涨水,陈友谅是不可能打下太平来的。而现在,虽然留在太平有些危险,不过,朱元璋正在调动兵马,离得最近的,恐怕明日,也就赶到太平了,就算是远的,三日之内,也完全能够赶到。 所以,留下来,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这话说得大义凌然,听到陈风这么表态,顿时,朱元璋左右为难,陈风不走,自己怎么走? “花将军,现在城内,有多少守军?”朱元璋没有表态,而是先问道。 “我们有勇士四千。”花云说道:“城内危险,还请主公三思,请陈大人暂且退去,敌人兵峰正盛,末将唯恐有闪失。” 第462章天完贼兵来了 四千,对六十万,不论如何,哪怕就是陈风,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现在,朱元璋和陈风两人,都自愿留在太平,这让花云也非常振奋。 不过,从花云的角度来看,是不愿意让两人冒这种危险的。 “花将军,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动手,做守城的准备,明日,将会迎来一场大战。”陈风说道:“我的两艘战船,上面有几十门碗口铳,可以放到城墙上,帮助守城。” 在陈风进入太平之后,那两艘战船就一直停靠在太平的码头上,现在,天完国倾国之力来攻,那两条战船,即使出击,也不会有任何效果,人海战术,也会让那两条船有来无回,所以,倒不如布置在城头上,也算能起到些作用。 在双方都快速运动之中,想要击中对方很难,这也是前几日在遇到张定边的水军的时候,两次发射,居然都没有射中的原因,但是,放到城头上,那就成了由静止来射击运动的船只,要是对方再排在后面,等着来打,那就更好了,那个时候,准确度肯定会上升,说不定,会有五成的命中率。 虽然这几十门,还不够多,但是,已经是陈风做出的最大的支持了。 “谢陈大人。”花云说道。 “只要坚守一日,最晚明日日落之时,徐达率领的两万骑兵,就会率先赶到。”朱元璋说道。 现在,立刻给徐达传令,今晚,命令就会到达徐达的军队中,而明天一天的时间,足够徐达率领先期人员来支援。 虽然才两万人,不过,攻城战,一向都是守的一方占优势的。 “事不宜迟,现在就立刻备战吧。”陈风说道:“我的手下,留这里一百人就行了,其余的五百人,让他们上城头,帮助守城。” “不,风弟,你的这六百人,就当作预备队吧。”朱元璋说道。 有几十门火器,就已经很不错了,陈风手下的这支部队,可是他的亲卫队,让他上城杀敌,那简直就是在说自己手下无人了。 而守城的部队,不管兵力多紧张,都得留下预备队,以防不时之需。 “那今日,先让他们帮助搬运器械,加固城池。”陈风说道。 虽然决定留下来,这守城的任务,也是沉甸甸的,陈风知道,明日一战,肯定会非常惨烈。 自己该走吗?想起师傅,为了让他能够渡过这几天的危险时期,就不能再来回折腾了。而且,要是师傅醒过来,上了城头,说不定,对面的天完军,会临阵倒戈一半,那个时候,就是陈友谅的末日了。 作为将领,要随时会根据突发事件,调整自己的部署,现在,给自己的部队的命令,还没有发出,那就应该修改一下了。 太湖水师,继续出征,沿长江北上,到达太平,而让常遇春,率领两万五千精锐,奔袭池州,截住陈友谅的退路,应该更有意义。 对,就这样下命令! 这次出来,带了几只信鸽,写好命令之后,让信鸽带回平江去,罗贯中应该知道怎么做。 夜,慢慢地黑了下来,不过,城头上,到处都是火把,他们在连夜做着战斗的准备。 朱元璋陪同着陈风,在城头上视察着。 太平城的北城墙之外,就是长江的江面,这里,是最容易受到陈友谅袭击之地,也是守军的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陈风让赵宽将碗口铳放到这里来,赵宽严格地执行了命令,所有的碗口铳,都被搬到了这里来,而且,还得由赵宽的部下来操作才行,上次没有射中对方的船只,让他们都憋起了一股劲,这次,可不能再打偏了,否则,当着太平守军的面,就是给自己人丢脸了。 弩机和箭矢,也都准备得比较充分,看到这一切,陈风还比较满意。 而陈风和朱元璋两人的现身,让守军们士气大振,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强敌,而己方的人员并不多,而现在,看到朱公子和陈大人两人都在城内,胸有成竹,顿时,他们都鼓起了勇气。 再听到花将军的打气:“明日一战,我们不仅仅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我们要将来犯之敌全歼!” 顿时,他们就更觉得轻松了,在爽朗的笑声中,加固城头进行得更快了,不过,谁都没有看到花云眼睛里的担忧,花云非常担心明日的战斗。 哪怕是再坚固的城头,那也是以卵击石啊,主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非要留在这里? 看着主公身边的陈风,这个人,是个打仗的天才,自从出道以来,从来都没有打败过,既然他都坚持留在这里,那么,也许明天的确会很顺利吧? 不眠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在天要亮了的时候,守军都上了各自防守的区域,合着衣服,眯一会儿,也许,天亮之后,战斗就会开始了。 花云没有睡觉,他的精力很好,每次,遇到打仗,他总是很兴奋,那种将长枪刺入对方身体内的感觉,让他有一种脑子里血液上涌的亢奋。 他的旁边,是前来帮助他守城的陈风手下的战船首领赵宽,只见他拿着一个长筒的东西,在不停地看着。 陈风手下的军队,总是装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那些火器,比如这些碗口铳,再比如,这个通过圆筒向外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花云很好奇,不过,他不喜欢求人。 赵宽没有意识到,花云对自己的这个东西很好奇,他只是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在水上,用千里镜,可以及早地发现敌人的行踪。 如果他们要是夜间休息,那么,还得半天才能够来到这里,但是,要是连夜行军的话,说不定,天不亮,就会到太平城外。 赵宽不敢有半点疏忽。他必须要保护好这里的安全,因为,陈大人就在城内。 西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东方的天空,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天色渐渐地亮了。 赵宽再次举起自己的千里镜来,从西面的江面上,首先看到了一叶桅杆,上面,飘扬着一面旗帜。 “花将军,天完贼军来了。”赵宽立刻说道。 贼军来了?听到赵宽的话,花云极目远眺,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给,用我这千里镜。”赵宽说着,将自己的千里镜递给了他。 花云将千里镜凑到了自己的眼睛前,顿时,从小小的圆筒里面,看到了又一个缤纷的世界,除了那些条纹之外,远处的景象,仿佛呼啦一下,就拉近到了眼前。 有这玩意儿,观察起敌军来,那就容易多了!花云心中一喜,再扭向西,很清楚地,他看到了几个桅杆,上面的旗帜都很清楚。 “我们该准备战斗了。”花云说道:“通知部队,立刻准备。” “不,花将军。”听到花云这么说,赵宽立刻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看到了这些船只,不过,他们要过来,做好战斗准备,至少还得半个时辰,我们赶紧先趁着这个工夫,开早饭,让将士们吃饱了饭,然后再打仗。” 人吃完了饭,才有力气,干了一晚上的活儿,好多人都累了,赵宽这么一说,花云拍了拍后脑勺:“是啊,该赶紧开早饭了。” 想要成为名将,不仅仅是体现在作战的勇敢上来,整个部队之中,事无巨细,都要安排得井井有条,比如这吃饭,就很有讲究。 城头上,支起了无数口的大锅,这些大锅,是准备在攻城战最激烈的时候,烧热水,热油用的,而现在,也正好可以用来做饭。 要是在营地内做好了,再带过来,恐怕就凉了,还是现做得好。 火头军也在忙活,他们昨天晚上,就宰杀了数只猪,不过,分到每口大锅上,也就是十几斤肉而已,切成小块,烧起大火,再加些菜,半柱香时间,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闻到香味儿,守军们就全醒过来了,肚子饿得只叫,不用人招呼,他们全部爬了起来,排着队,等候吃饭。 不过,等他们清醒过来,就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那黑压压过来的船只了。 “兄弟们,我们等了一夜,天完贼兵终于要来了,大家吃顿饱饭,吃完了,好去打这群贼兵。”花云嗓门很大,这一喊,所有的人都激动起来,就是,先吃饭,吃完饭了,有了力气,把这贼兵都打跑! 赵宽从花云手里接回了千里镜,再仔细端望,心中却暗暗叫不好。 本来,听说对方是来了水陆共计六十万大军,谁都以为,恐怕里面有很大的夸张的成分,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但是现在,当对方真的出现之后,赵宽就觉得,这六十万,并没有少说,整个江面,几乎都是对方的船只了,而后面,似乎还有源源不断的船只赶来,有帆船,有桨船,大船小船都有,看样子,还真是倾巢出动了。 仅仅这水路上,就有数百条战船,人数恐在二十万以上,在这样的攻势下,这太平,想要守一日,恐怕都难啊。 第463章准头很高 看着彭和尚还在沉睡的样子,陈风感觉到了欣慰,虽然他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呼吸已经很平稳了,看样子,说不定,今日就会醒来。 只要师傅醒过来,那一切就好办了。 正在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抬头望去,就见到刘狗儿匆匆走了进来。 “风哥,天完军已经来了。”刘狗儿说道。 来得挺快,陈友谅,果然是会抓住机会的人,他要趁着彭和尚还没有醒来,完成这次行动,不过,自己的胜算依旧是很大的。 等等,刘狗儿的神色,为何还有些慌乱? “风哥,整个江面上,都是他们的战船,赵将军说,至少也有三百艘。”刘狗儿接着说道。 三百艘的战船,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江面,听到刘狗儿的话,陈风就想起这样的场景来,很壮观,对己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走,到城头上看看去。”陈风说道。 “不过,昨日的安排,我们是预备队。”刘狗儿说道。“而且,风哥,城头危险,恐怕会有什么闪失。” 刘狗儿担心陈风的安危。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能只想着自己的安全,在城内,就安全吗?要是对方有弩机,也能够射到城里来的。 但是,要是自己这就带着人上去,恐怕又显得自己有些焦躁了,守军看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狗儿哥,派十个兄弟,跟我去城头一趟,其余的人,做好战斗准备,等候我命令。”陈风说道。只带十个护卫,先去看看再说。 “是,风哥。”刘狗儿答道。 很快,陈风骑马,来到了城头,此时,城头上的早饭刚刚吃完。 一上城头,就看到了水面上的那些战船,顿时,陈风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看这阵势,就是五个太湖水师,也没这么多水军,徐寿辉立国数年,这水师已经成了气候,这次,又是倾国之力而来啊。 这仗打起来,恐怕是场很惨烈的大仗啊。 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不过,昨日朱元璋,怎么也同意留下来了? 正想着,就看到几乎紧跟在自己的身后,朱元璋也上来了。 一上来,看到陈风在这里,朱元璋立刻说道:“风弟,你怎么也上来了?这里危险,还是先回客栈去吧。” “朱大哥,你也照样来了啊。”陈风说道:“我们现在就不要客气了,敌军势猛,今日,恐怕得有一场苦战。” 陈风说的声音很小,那些还在吃完了饭,吧咂嘴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听到。 朱元璋点了点头:“我们必须要坚持住,就像当初脱脱围高邮一样,成为一个转折点。” 由盛到衰,是有一个转折之处的,鞑子的转折点,就在高邮,百万大军灰飞烟灭,从此无力再策划什么大的进攻。 而天完大军的转折点,就在这里,让他们从这里,由盛到衰,直至最后的灭亡,尤其是陈友谅,就让他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 不知什么时候,朱元璋的手,和陈风的手握到了一起:“今日,我们并肩战斗。” “他们要上来了。”赵宽放下千里镜,向陈风说道。 对方来了之后,摆开阵势,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就要冲上来了。 而航行在最前面的,是一条大船,两侧的船桨不停地划动水面,每一侧,都有几十只船桨,就仿佛是长长的蜈蚣的数不清的腿一样。 车船代表了先进的方式,不过,徐寿辉这里,似乎偏爱于这种划桨前进的船只。 那艘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士兵,不用说,等一会儿,这些船只靠到了己方的城墙上之后,那些士兵,就会悍不畏死地爬上来。 “所有碗口铳,集中发射,争取干掉那第一艘船。”陈风说道。 “是,陈大人。”赵宽心中有些激动。这次,绝对不能出丑。 对方在慢慢地靠近,数里之外,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种距离上,只能看,还够不着。 “距离一千步,方向正北,各组注意,准备。”赵宽的声音,响彻城头,这也是朱元璋的军队,第一次看到这种碗口铳齐射。 一千步,虽然远了些,但是,这样可以保证在万一射偏了的时候,可以至少再有两次发射的机会,而对方这次来这么多条船,如果放近了再打,既无法发挥己方射程的优势,也无法避免己方火器不够的劣势。 城头上的弩机,哪怕就是最有威力的床弩,也无法射这么远的距离,现在,就是陈风布置在这里的碗口铳大显神威的时候。 “点火。”赵宽喊道。 随着赵宽的声音,早已经准备好的火器手,立刻用火点燃了捻子,捻子哧哧做响,很快,就燃烧了进去,接着,惊天动地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地响起。 随着响声,黑烟冒出,一颗颗的弹丸,就跟着飞了过去。 没有人害怕,虽然声音震耳欲聋,但是,他们都睁着眼,紧紧盯着对方的战船,尤其是,领头的那艘威风凛凛的大船! 那艘船,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在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现在,它就是先锋! 甲板上的士兵,紧紧地握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在这个距离上,是绝对安全的,他们需要在进入战斗之前,最后一次调整自己。 弓箭手们在后甲板上闭目养神,一会儿,他们就该发射弓箭,掩护己方的人员攀登城池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水声? “噗通!”一个东西,掉到了水里,溅起了很高的水花,难道是,己方有人落船了? 就在他们迟疑之间,终于有一个人尖叫道:“看头顶上!” 抬起头来,他们看到的,是许多的从天而降的“石块”,它们飞来得很快,就在看到的时候,就已经飞到了近前。 一个“石块”,几乎擦着船舷,落入了水中,让就在这里的士兵,吓得心都要提到桑眼上来了。 只听那落水的声音,看那溅起的水柱的高度,他们就能想象,那玩意儿,要是砸在自己的身上,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肯定会被砸得血肉模糊。 就在他们刚刚平复心情的时候,却感觉到脚下突然一阵巨大的震动。后舱传来了一阵惊呼。 一个石块,砸中了后舱! 后面的甲板上的几人,当下就被砸得血肉横飞,而这“石块”,居然贯穿了几层的甲板,一直砸到了最下面的龙骨上。 坚硬的龙骨,挡住了这个“石块”,终于没有再落下去,但是,很不幸的,船底却裂开了。 这“石块”究竟有多大的力道? 没有人知道。 就后舱的人焦急地准备排水的时候,前面,又是一种让人牙根发软的木头断裂的声音。 四十枚弹丸,只有两枚射中,这个准头,就已经够高了。 如果只有后面的一颗弹丸,那么,紧急抢险,还能够把这船只修复好,重新投入战斗,但是,前面又砸下来的一颗弹丸,让船体受损,江水不断地灌了进来,船体就开始倾斜了。 甲板上的士兵,不是每个人都会水的,不会水的,占了大半,一看到船体倾斜,顿时,他们都慌乱了。 城头上的士兵,不断地喝起彩来,他们都看到了,那艘很威风的大船,让己方轻易地就给收拾了,船上的那些人,正在像下饺子一般地跳下船去,这情景,赏心悦目。 赵宽脸上没有笑容,还像平时一样,说道:“清理铳膛,再次装填。” 千里镜内看得清清楚楚,其余的船只,都停止了划桨,陈风稍稍放下心来,要是靠着这一击,让对方投鼠忌器,哪怕只是延迟上一个时辰,都是有好处的。 因为,徐达的援军,就在路上,只要等到徐达率领几万军队前来,太平的防守,一下就宽绰了。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前面的,怎么不走了?”在中间的一条战船上,陈友谅看着前面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对方城头,好像配置了大量的投石机,准头很高,砸沉了我们的一条战船。”旁边的人说道。 听到这话,陈友谅眉头一皱:“投石机又怎么了?投石机的准头根本就不高,他们只是误打误撞,即使就是真的这么神,还能把我们这数百艘战船,全部砸沉了?前面的战船是畏战,传令,立刻全速前进,请张将军掠阵,哪艘船敢倦怠,休怪我军法无情。” 此时陈友谅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而且,根本就没有征询一旁的徐寿辉的意见。 陈友谅说完,命令就被传达了下去,一旁的徐寿辉,只是个听客而已。 一直到都命令完毕,他才看了旁边的徐寿辉一眼,说道:“皇上,我们军队作战,一鼓作气,绝对不能畏敌,只有这样,才能打胜仗。” “陈将军,我们的水军,已经连夜赶路,早已经劳累,今早更是连饭还没有吃,你看,是不是先缓一缓,至少等吃过饭,再作战也不晚啊。”徐寿辉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行,要吃饭,等到进了太平,在城内吃。”陈友谅说道:“当初项羽过江,乃破釜沉舟,今日,我们也要拿出这样的勇气来。” 徐寿辉的肚子早就饿了,听到陈友谅这么一说,也只得讪讪地笑道:“是啊,我们再等上半个时辰,就能进太平城内吃饭了。” 第464章大水缸 陈友谅心中一阵高兴,刚刚那么做,就是想要挤兑徐寿辉,而这个徐寿辉,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完全听从自己,看来,是朽木亦可雕啊。 至于吃饭,并不急于这一时,根据事先的情报,太平城内,只有四千守军,仅仅四千而已,如果这四千守军守卫的太平城,自己还不能拿下来的话,那还谈什么打应天,打平江?己方可是六十万大军! 所以,陈友谅也没有把太平城看在眼里,在他的计划里,这里,应该是己方一个冲锋,战船向上一涌,就能够拿下来的。 那还吃什么饭,等到太平城之内,再吃也不急。 所以,陈友谅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投石车多一些,不算什么,就算是有陈风的最先进的火器,那也不算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都是渣。 “主公,他们的战船,又上来了。”花云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向朱元璋说道。 他们都看到了,开始的时候,碗口铳一发射,结果对方就停了下来,本来,他们以为可以松口气了,但是,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对方又上来了。 不用陈风命令,赵宽就又下令继续发射了,这次,成功地将另一艘战船打沉。 但是,那么多船只,一起围上来,很快,对方就靠近到了五百步的距离。 这种距离上,本来,陈风可以靠百虎齐奔,来大量地杀伤对手,尤其是现在,密密麻麻的船只前来,正是百虎齐奔大显威力的时候。 可惜,两艘战船,只携带了少量的百虎齐奔,在江上和张定边干仗的时候,就将那些都消耗掉了。 不过,虽然百虎齐奔没有,碗口铳还是可以客串一下的。 “赵宽,不要用单颗的弹丸了,换散弹。”陈风下达了又一个命令。 现在,所有碗口铳瞄准一艘战船,尽量把对方干沉,已经起不到太好的效果了,刚刚是震慑,而现在,震慑没有起作用,而集中火力,也会导致很多弹丸浪费,与其那样,倒不如用散弹,铺天盖地地放,对方这么密,杀伤效果应该更好。 不着眼于击沉对方的战船,而是杀那些暴露在甲板上的人。 “是。”赵宽立刻领会了陈风的意思,此时,他们刚刚开始装填火药,还没有装弹丸。 “换散弹,自由射击。”赵宽向火器手们下达了又一个命令。 很快,铺天盖地的弹雨,就飞了过去,凡是被这些弹雨覆盖的地方,都是一片血海。 城头上的远程弩机,也开始启封了,箭矢飞过,也给船上的水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不过,直到现在,陈友谅的军队,依旧没有还击,他们还在前进着。 损失几条船,损失几百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伤害不到根本的,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拿下太平! 张定边乘坐一条船,在一侧监督着,有他的监督,没有船只敢再松懈了。 就这样,一直冲到了一百步的距离,张定边才下达了命令:“放箭!” 虽然很重视水军,但是,他们并不怎么重视远程武器,无论是徐寿辉,还是倪文俊,甚至包括陈友谅,他们认为,战斗,最终要靠面对面地解决的,弓箭可以有,但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所以,他们并没有装备复杂的三弓连弩和火器。 甲板上的将士,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一会儿,他们要在船头上竖起梯子,就可以蹬到城头上去了,这种攻城方式,更直接,也更血淋淋。 “主公,陈大人,这里危险,你们该下城头了。”花云说道。 正说着,就看到漫天飞来了箭矢,对方也开始向己方射弓箭了。 刚刚的时候,一直是在远距离打江面上的水军,现在,对方终于也开始还击了,这一还击,立刻就让城头上也有了伤亡。 攻城战,向来都是绞肉机,无情地吞噬着双方的生命。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战船,陈风的脑子里,忽然想出了一条计策。 “我得赶紧下城头,发动百姓。”陈风说着,一溜烟地就向城下跑去。 看到陈风这样,花云眼睛里顿时多了股鄙视,开始说得挺好,现在,一看真的要打了,就这样开溜了? “主公,您也回府衙去吧。”花云说道。 话刚刚说完,花云猛地抽出腰刀来一挡,一枚箭矢,就被他弹开了,刚刚,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话,恐怕那枚箭,就射中朱元璋了。 几名护卫护着朱元璋,也向城下走去。 刚刚下了城,就看到陈风正带着人,挨家挨户地敲门,然后,不管人同意不同意,就向外搬东西。 难道,陈风知道城要破了,就开始提前打劫了吗?顿时,朱元璋心中有些不解了,按说,这不符合陈风的风格的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朱元璋看到了陈风手下的人,从这些人家里面搬出来的,居然是水缸! “风弟,你找这些水缸干什么?”朱元璋迎了上去,在这最危急的关头,陈风居然发了痴,弄什么水缸? “当然是为了破敌。”陈风说道:“朱大哥,你来得正好,这次来得匆忙,我只带了银子,没法付给这些人几十文的水缸钱,你先帮我给这些住户垫付了吧。” 陈风不是不给钱,而是他的钱太大了,他带的是足色的银子,但是,水缸只是用泥捏之后,烧出来的,成本很低,他这一锭银子,就够将全城人的水缸了。 说完,陈风就继续指挥人,将其他住户家的水缸搬出来。 搬着的时候,是倒立着搬的,里面的水,全部都倒到了地上。 陈风这到底是要干什么?看着他这样做,朱元璋更加好奇,说不定,还真是破敌的妙招? 别人不敢说,陈风这个人,向来都是喜欢出奇兵的。 此时,城头上,眼看这对方近了,很快,就要进入肉搏了,而在城内,却出现了如此奇特的一幕。 刘狗儿带着五百人,每人扛着一个大水缸,算是完成了风哥交给的任务,下来,就是将它们抗到南面水门之外的两条战船上去。 其实,风哥让他们收集这些大水缸,刘狗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在刘狗儿的眼里,一切都很简单,只要执行风哥的命令就行了,哪怕就是风哥让他去住户家里抢个女人出来,刘狗儿也会照办不误。 很快就到了南面,这里,暂时还没有开始战斗,陈友谅集中力量,主攻的是北面。 趁着这个机会,陈风带着这些人,将这些水缸都抗上了船。 “风弟,你这是在干什么?”看到陈风要跟着上船了,朱元璋才立刻现身说道。 其实,陈风早就看到朱元璋的影子了,只是朱元璋不说,自己也当他不存在。 现在,看到朱元璋现身了,陈风立刻说道:“我这是去破敌。朱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破敌?靠这些水缸?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陈风,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话,恐怕朱元璋都会毫不客气地质疑一番,但是现在… “朱大哥,你上城头去,很快就能看到了。”陈风说道,说完,又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上船来。” 刚刚自己下来,是因为想到了这杀敌之策,而朱元璋下来,恐怕是因为对方攻城攻得很猛烈,城头很危险,所以,再让他上城头去,恐怕会让他为难,不过,在这种时刻,跟自己乘船,他愿意吗? “好,我上船看看。”朱元璋说道。 说罢,朱元璋迈开大步,就上了船。 “启航,向西进发。”陈风下命令道。由于赵宽还呆在城头上,所以,这两条船,陈风就毫不客气地接替了指挥权。 随着水轮的转动,解开了缆绳的船只,慢慢地离开了岸边。 陈风没有多迟疑,立刻让刘狗儿带人,紧急地装配这些水缸。 “每个水缸,塞进两包发射药去,然后在上面铺一层土,再插上香。”陈风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给他们做示范。 这两条战船,携带了相当数量的火药,就算是赵宽将那些碗口铳全部搬上了城头,发射用的火药,还留了好多在船上,而为了方便发射,这些火药,都是按照每次发射所需的量,包在一起的,防止在装药的时候,出现装多了或者少了的情况。 陈风将两包发射用的火药,塞进了水缸里,刚好是一个缸底,接着,又撒了一层土上去,将上面覆盖住,再塞上一根香。 看起来很简单,刘狗儿等人,立刻就跟着动手了,这些水缸,将整个甲板占得满满的,他们从船舱内,将发射药抬了出来,然后,开始紧张地制造之中。 速度很快。 另一条船上,也在进行着相同的动作。 直到现在为止,朱元璋依旧没有看出陈风究竟要干什么来,不过他也隐隐猜出,这些应该是用来攻击水军的。 行了两柱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到了长江的江面上了。 而从这里,已经能够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船只,正在奋不顾身地向城头进攻,很多梯子,都已经立到了城头上,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点上香,把水缸缓缓放到水里去,动作要快。”陈风说道。 第465章水缸的威力 看着那水缸,晃晃悠悠地进入了水里,然后,沿着江水,晃晃悠悠地向下游飘去,而那里,此时正是挤满了战船的地方,一瞬间,朱元璋就想明白了,原来如此! 不过,这仓促制造出来的东西,有多少威力?能把陈友谅的船队干掉吗?看着陈风的样子,朱元璋感觉好像已经有十足把握一样。 其实,陈风的把握也不大,要是焦玉在自己身边,那有十足把握还差不多,而现在,很多都是未知的,比如,这两个药包出来的,威力究竟有多大,能把那些大船炸出个窟窿来吗?再比如,那些香,能燃烧多长的时间?会在中途被吹灭吗?还是会被江水湮灭?这些,都是未知。 陈风做的,可以说就是水雷了,这是种原始的定时水雷。 水雷的雷体,就是外面那个大水缸,为了让发射药封闭,才在上面覆盖的土,而发射药还不到水缸的三分之一的高度,这样,可以保证水缸最终能飘在水面上,而且,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只以为是普通的水缸而已。同时,那柱香也隐蔽在水缸之内,不容易被风吹和水打。 顺流而下,最好可以让水缸刚刚进入对方的阵营之中的时候,起火爆炸,那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这些大水缸,几乎将船舱内的火药,用了一大半。 刘狗儿等人,着急地将这些水缸,一个个地放如水中,同时,远处江面上,陈友谅的船队已经发现了他们。 虽然陈友谅在一力指挥着进攻城头,现在,看着城头已经进入了拉锯战,己方随时,都会爬上城头,将这太平城拿下来,陈友谅心中欣喜。 不过,陈友谅也派出了几艘船,监视其他的方向。 现在,看着这两条船出来,他们以为是城内的某些大人物想要逃跑,立刻就追了过来,等到追近,就看到这两条船,居然在向水面上扔这些水缸。 一边追来,消息也被报告给了陈友谅。 听到了报告,陈友谅站在三层的楼船的顶端,向着远处望去,穿过自己的船队,可以看到江面上,晃晃悠悠地飘来的那些水缸。 守军在搞什么鬼? 陈友谅看着这些东西,难道是里面藏了人?就算是藏了人,到了己方船队的跟前,能有什么用?己方船只这么高,他们根本就爬不上来,就算是上来了,恐怕立刻就会被砍死。 陈友谅没有想通,他的注意力,也没有在这上面,城眼看就要破了,他信心满满,占据了这里,明日,就去攻应天! 不过,既然是对方送给自己的礼物,自己也不能没有反应,他随即命令,如果看到那些水缸靠近,就远远地用弓箭还击! 用弓箭打水缸?能有什么效果?所以,当命令传下来的时候,会变通的千夫长,就将命令改成了用火箭还击,如果水缸里藏有人,火箭说不定还能起到些作用,不过,想要将火箭准确地插入水缸口内,并不容易。 终于放完了最后一个,此时,那两条追来的船只,离己方只有一百步的距离了,陈风没有多犹豫,立刻命令返航,同时,让刘狗儿手下的人,用火器还击。 火器一响,顿时,对面船上几人,就倒到了甲板上,趁着对方迟疑的瞬间,这两条拆掉了碗口铳,没什么水战能力的船只,加速向回撤。 陈风也就没有看到,这场面究竟是怎么样的。 城头上的那些正在鏖战的人,也没有看清楚,他们一直都在杀啊杀,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后退,一旦自己退一步,那城就守不住了。 死也要顶住! 就连赵宽等操作碗口铳的人,在敌人上来了之后,也只得撇开了火器,拿着冷兵器,和冲上来的人对砍。 城头上,到处都是一片血雨。 人数上的差距,让他们处于劣势,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后,就是朱公子,就是陈大人,这些人,都是他们敬爱的首领,他们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天完贼军攻进城来。 对面的人和船太多了,密密麻麻,仿佛蚂蚁一般,他们怎么杀,也都杀不完,就在这城墙下面,对方的船只挤来挤去,多到了可以随意走动,都掉不到水上,而船头上支起的那些梯子,更是他们进攻的利器,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地爬上去,有的登上了城头,有的在一半的时候,梯子就被撬了下来,然后,全部摔到了水里。 很快,水面上就是一片猩红。 鏖战的勇士,没有人注意到,那些大水缸,晃晃悠悠地来了。 滚滚江水向东流,随着这长江之水,大水缸也在向东飘动着,它里面的香,在旺旺地燃烧着。 虽然这是陈风的一个临时创意,但是,歪打正着,它此时,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二,很快,就会烧到那些暴躁的火药上面了。 就在这些水缸的前面,几条船,迎面拦了上来,船上,弓箭手已经高高地仰起了自己的弓箭,箭矢上,燃着火焰。 “放。”一名百夫长喊道,接着,无数支火箭,就射了过去。 如果,那些水缸里面藏着人,这火箭要是恰好射到里面,肯定会把他烧成烤全羊。 不过,大部分的箭矢,都落到了水里,只有几枚,打到了水缸上面,叮叮当当的。当然,有一枚运气非常好的,射入了水缸之内。 惨叫声没有,什么都没有,那火箭射入了里面,很快就熄灭了。 他们面面相觑,难道,那些都是普通的水缸,而守军,希望这些水缸,能够撞到己方的船只上,然后,将己方的船只撞成?那怎么可能? 这枚火箭很险,差点就钻进了火药里面,恰好,这个水缸上面蒙着的沙土比较多,所以,没有钻进去,而火箭进入之后,很快就熄灭了,熄灭了之后,变成了烟,这烟一放出来,接着,那支香,就被熏灭了,成了哑雷。 这个水缸晃晃悠悠地,正好飘到了刚刚射箭的那支船帮上,船头上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啊。 由于船头比较高,所以,看下去,只能看到水缸的半截,人要是藏到里面的话,不可能只藏到下半截,除了藏人,他们还想不出能藏什么有用的东西。 既然没人,那就权当是守军真的想要用这玩意儿,将己方的船只撞沉吧,或者,用这些东西,来让己方在行船的时候变得不方便。 不过,这对己方来说,没有半点危害,看清了这些水缸之后,他们就没有继续射箭,返回船队复命,现在,城头马上就要破了,他们都想要上前面去立功,谁都不想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可惜啊,己方没这么好的运气啊。 远远地,已经望见了天完军的旗帜,插到了对方的城头上。 “传我命令,让预备队,陈大人的军队,立刻上城头。”花云喊道,此时,他的银枪上,已经满是鲜血。 战斗进行到这里,他早就从其他三个城头,调集了一批士兵过来,但是,士兵的伤亡很大,敌人攻击得很猛,现在,城头随时都会有失守的危险了。 这个时候,不用说是陈风的部队,就是朱公子的卫队,也得上战场了,花云虽然勇武,也能够判断清形势。 对自己很不利,即使是陈大人的五百人的部队上来了,恐怕也顶不了多久。 “报告,陈大人的部队,早在半个时辰前,就从南门走水路出去了。”传令兵匆忙报告道。 难道,是陈大人逃跑了?懦夫!花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主公呢?”花云问道。 “主公也不见踪影。” 要是主公跟着陈大人一同从水路走了,那样的话,即使城池失陷,自己也没有遗憾了,总之,自己是尽力了,花云这样想着,又挺起长枪,冲了上去。 城头上,天完军越来越多,只要让他们守住了梯子所在之地,就会有不断的人爬上来,那样,离城破就不远了。 而现在,就是这个局面。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轰,轰,轰。”就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突然,从远处的水面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当香燃烧完的时候,终于,下面的火药被点燃,顿时,火药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火药,不是炸药,火药只能燃烧,却不能爆炸,只有在密闭的空间内,形成高压气体,撑破容器,才能爆炸,比如,上次陈风让人挖地道攻城,就是这种手段。 这次,陈风算是故技重施,但是,匆忙之中,虽然用土盖住了火药,但是,随着火药燃烧,这些土都被冲到了天上。 近五百个水缸,只有不到一百,随着这爆炸声,水缸的碎片四飞,周围的船只受到了强烈的震动,紧挨着的,有的还被碎片砸出了窟窿,不过,几乎都在水线以上,只有两条船,被砸沉了。 这个水雷,没有取得预想的水雷的战果。 但是,其他的水缸,反而起了更好的作用,这些水缸就仿佛一个碗口铳,所有的火药,在燃烧之后,喷到了空中。 由于已经知道这水缸里面没有藏人,所以,很多战船虽然发现水缸紧挨着自己,也没有去管,现在,那些火药一喷出,立刻将紧挨着它的战船的侧舷点燃了。 被火药引燃,想要扑灭,那是非常困难的。 于是,在这爆炸声中,一些不幸的战船,立刻就燃起了火苗,由小到大,很快,整条战船,都着火了。 万幸的是,今日的风不大,而且,和诸葛亮火烧赤壁的时候不同,陈友谅的战船,没有用铁链子栓在一起。 不过,当战船着火的时候,四周的爆炸声还在响起,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吃惊之中,目瞪口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二十多颗哑雷,这近五百的大水缸,着实响了半天,震天的响声,让城头的士兵都停止了交战,望着江面上。 此时,江面上一片黑烟滚滚。 着火了!战船着火了!到处都是火光!看到这情况,顿时,花云心中狂喜。 这轰隆的响声,和刚刚火器的声音相似,不用说,这一定是陈大人干的,虽然还不知道陈大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花云知道,现在,胜负之势,终于开始扭转了。 看到己方的战船笼罩在黑烟之中,其实,燃烧的战船并不多,但是,黑火药燃烧时,黑烟是非常大的,这给了天完军一种错感,似乎己方的战船,都已经着了。 这个变化,让很多人,已经无心恋战。 “兄弟们,加油,把这些贼兵,赶下城头去!”花云大声叫着,手里的银枪一抖,再冲了上去。 其他的人,也都是精神振奋,刚刚的一瞬间,他们真的感觉到已经无力了,城,即将被攻破,而现在,他们又全部鼓起了勇气。 而上了城头的士兵,已经慌了,身后的变故,让他们无心应战。 下面的人,也没有再爬上来,而城头上的人,纷纷被砍死,捅穿,很快,城头上就干干净净,都剩下守军了。 下面,对方的战船,已经开始了后退。 烟尘滚滚,黑烟甚至飘到了城头,江面上,一片狼藉。 战船四散开来,而那些已经起火的战船,很多人都放弃了努力,跳下水去,希望能够游到别的船上去。 而黑烟笼罩之中,有的人得救了,也有的人,随着江水,被冲走了。 刚刚威风凛凛的船队,此时,仿佛遭受了一场浩劫。 当陈风和朱元璋等人,再次登上城头的时候,血腥味依旧很浓重,城头上到处都是尸体,可以想象战斗是多么激烈。 没有站着的人。 一瞬间,陈风还以为,这些守城的兄弟,都被拼光了呢。 “陈大人,刚刚江面上的大火,是你放的吧?”看到陈风上来,旁边的一个人说道,他说着,还是没有站起来。 “是我放的。”陈风回答道,稍后,才留意起来,那个说话的人,不是花云吗? “花将军,你受伤了?”陈风问道。 “不,我只是累了。”花云说道。 就连主将花云,在敌人退去之后,都累得站不起来,拿不动长枪,躺倒在了城头,而其他的士兵,更是如此,哪里管什么死人,很多人,躺在死人身上,就睡着了。 第466章惨胜 累得连胳膊都直不起来了,即使是花云,也是如此,陈风心中感觉到不妙,赵宽呢? “赵将军,赵将军…”陈风喊了几声,向放碗口铳的那里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那里也到处都是鲜血,就连碗口铳上,都沾满了鲜血。 包括赵宽在内的人,那些火器手,都是陈风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他们的任务,不是与敌人肉搏,而是操作火器,要是因为今天这场战斗,让他们有了很大的消耗,这是绝对不划算的。 培养起一个拿起大刀砍人的士兵来,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培养一名合格的火器手,得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陈风心中有些焦虑。 “大人,我在这里。”听到陈风的话,赵宽慢慢地站了起来,身上虽然有血迹,但是没有感觉到疼痛,都是敌人的鲜血。 看到赵宽没事,陈风才放下心来,接着又问道:“其他的人呢?” “火器手,集合。”赵宽喊了两句,也没有人搭理,没办法,他只得走过去,看到一名倒地的士兵,踢了他两脚:“快起来,别装死。” 陈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人不会真的死了吧? 奇迹般地,被踢的士兵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头儿,我都砍了八个人了,刀都卷刃了,胳膊也拒不起来了,就让我再躺会儿。” 说完,就要再躺下去。 这个家伙看起来瘦弱,但是没有想到,还这么勇猛,八个人!就算是他夸大一些,至少也砍了四五个人吧?这些火器手,冷兵器也这么拿手? “是陈大人来了,还不快站好。” 听到这几个字,这人才立刻站稳了,其他人,也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刚刚,还以为这些人全光荣了呢,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还留下了不少,陈风这才放下心来。 水军的训练,陈风也去看过几次,不过,每次去,他们都是在水上训练,所以,陈风不知道,赵宽治军之严,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肉搏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赵宽一直都将这冷兵器的训练放在和火器训练同等重要的地位。要是换上其他人,说不定,真的就交待了,后世的那句话,训练场上多流汗,战时就少流血,这绝对是真理。 朱元璋没有太多在意陈风的举动,他的目光,向着远处的江面上看去。 那里,就是给整个守军造成噩梦的强大的天完水军,现在,那些水军,已经在撤退了。 江面上,可以看到那些还在燃烧着的战船,浓烟滚滚,也可以看到水面上的残骸,这些船只,受到了火攻? 朱元璋知道,这都是陈风的功劳,陈风将那些水缸放下水去,肯定是那些水缸,点燃了战船。 城头上,非常惨烈,要不是陈风出了这一奇招,恐怕,根本就无法打退这些水军的进攻,而就今日这半天,城就破了。 现在,敌人被打退,今日,应该不会再进攻了,而明日,徐达带人赶到之后,明日若对方再战,己方也有足够的把握了。 朱元璋心中暗叫侥幸,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和鞑子打仗,而鞑子,是没有强大的水军的,而今日,这水军一到,自己才知道,在这江南打仗,没有强大的水军,那是绝对不够的啊。 巢湖水师刚刚回集庆,再把他们调回来,由于是逆流行驶,得一天的时间,而且,就算是巢湖水师到了,恐怕,也不会在陈友谅这里占到便宜,弄不好,水师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还是在这里防守,引对方来攻,这攻守之间,就会有很大的差异,比如,伤亡上来说,守方是远小于进攻的一方的。 用这种方式,来削弱对方的实力,比如,今日这种放火,只要再来几次,就可以让他们水军实力大减,那个时候,就是****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朱元璋看到陈风走了过来。 “风弟,今日能够退敌,你是大功啊。”朱元璋说道。 一旁的花云,也是感激之情,他本来还以为陈风是自己跑掉了呢,原来是去用这奇妙的计策破敌了,陈大人一向善于用奇兵,然后收到奇效,以前只是听说,今日,算是彻底见识了。 “陈大人,今日,您是我们太平城的恩人,若不是您,恐怕,太平城已经被拿下来了。”花云说道。 听到花云这么说,朱元璋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知道花云对自己的忠心,但是,这么说也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哪里哪里,”陈风说道:“刚刚,朱大哥和我一同乘船出去,论功劳,应该我和朱大哥都有。朱大哥能够在这种关头还镇定自若,足见朱大哥的胆识,守城,并非是我陈风一人之功,是我们所有将士的功劳。” 花花轿子众人抬,陈风这态度,让所有的人都很满意,而那些厮杀在第一线的将士,更是感动,想起刚刚的战斗,的确,每个人都是英雄,若没有自己的奋战,恐怕,城头也已经被拿了下来。 歇了会儿,他们此时也都能站起来了。 “对,守城,我们所有人,都要尽力。”朱元璋说道:“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顿时,其他的人跟着高呼起来。 城头上,一片喧闹之声。 这个声音,传到了正在撤军的天完军中。 此时,天完军的气势,已经完全馁了。 别的不说,就是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昨天下午的饭,早就消化了,今天战斗了半日,刚刚攻城很激烈,谁也没有想到还没吃饭,现在,才感觉到,肚子早就扁了,饿着肚子打仗,这可是第一次啊。 而且,这次功败垂成,每一个人都很失落。 陈友谅站在一条船上,却非常兴奋,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是失败,而是一个大大的成功! 那条载着徐寿辉,载着他的家眷,载着很多大臣的最大的船,沉了。 陈友谅想过多次,如何把徐寿辉干掉,一直都没有机会动手,而这次,终于,让他有了这个机会。 开始的时候,陈友谅和徐寿辉,是在一条战船上的,而在前面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陈友谅按捺不住,乘坐了一条小船,去前面督战。 再加把劲,马上就可以攻上去了。 而在那些水缸起火了之后,陈友谅就知道不妙,他立刻调转船头,向船队中间冲去。 虽然这个时候,应该是跑得越远越好,不过,陈友谅挂记着徐寿辉,所以,奋不顾身地向回赶。 终于,看到了那艘大船,安然无恙,而就在它的附近,几个水缸,在晃悠着。 看到这情况,陈友谅立刻下了命令,身边的几个亲信护卫,跳进了水里。 那些水缸,就继续晃悠着,最后,飘到了大船的的跟前。 船上,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虽然到处都是黑烟,他们还是看到了那些可怕的水缸,就在自己的船只旁边。 接着,随着几声爆炸声,这条船的一面,就跟着燃起了大火。 在火光之中,陈友谅远远地,看到了那个穿着龙袍的家伙,从船上跳了下来,就是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把那该死的衣服脱了。 陈友谅没有犹豫,举起了自己的弓箭。 四周都是黑烟,在这黑烟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远处飞来了一支箭。 这支箭,准确地插入了徐寿辉的身体。 很快,几个湿淋淋的手下,爬上了船,刚刚,就是他们在水下,将那些水缸,人为地推到了那条船旁。 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喊声,陈友谅脸上的表情很平和,让小船离开这里,向后退去。 后退十里,抛锚,下令做饭,同时,陈友谅召开了会议。 惊魂未定的大臣,眼中冒火的将领,都聚在了这里。 宽敞的船舱内,摆着各人的席位,而最上面的位置,现在空着了。 “今日一战,我军在最后关头,被守军的卑劣之计所伤,损失惨重,这个损失,我们要让对面的人补回来!”陈友谅的声音低沉:“明日我们继续攻城,城破之后,我决定,屠尽所有活口!” 屠城!听到陈友谅的说法,所有的人一阵心惊。 “陈将军,我军纪律严明,从来都不扰民,现在,我们要屠城,这是与我们天完军的纲领背道而驰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想陈友谅说道:“我们替天行道,绝对不能做不义之事。” 陈友谅望下去,说话的,是礼部侍郎。 天完国虽然不大,但是,该有的机构,都是有的,而这个礼部,纯粹就是个摆设。现在,这样一个摆设,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左大人。”陈友谅的声音更加阴沉了:“现在,我军将士都很悲愤,敌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连皇上都驾崩了,除了用对方的血来祭奠我们的皇上,还有其他合适的方法吗?” 皇上都死了,屠城,陈友谅说得大义凌然。其他人一想,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不过,陈友谅的下句话,就让他们彻底心凉了。 “皇上刚刚驾崩,现在,下面还少一个得力的人,伺候他啊。” 第467章皇上驾崩 陈友谅说完,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左大人。 这一看,所有的人,心里都知道,陈友谅,此时要露出自己尖锐的牙齿了,说得难听一些,这叫做杀鸡给猴看。 皇上去了,皇子也都沉入了水中,几乎,整个皇室都没人了,那么,这天完国,该谁当权? 其实,就是皇上死了,这里面也有很大疑问,因为,皇上不是被火烧死的,也不是掉入水里淹死的,皇上是被箭射死的,现在,龙体就在一条小船上,准备运回汉阳去。 而整个天完国的军队,都在这里,军事大权,在陈友谅的手里。 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该发生什么变化了,所以,他们在这里的时候,心里都是非常忐忑不安的。 而现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左大人,居然敢那么说,不拿你开刀,还能拿谁? 没有人敢说话,他们已经知道了陈友谅下一步要做什么。 “陈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只有左大人还在大声说道:“现在,我们天完国,面临着一场浩劫,此时,我们应该秘不发丧,等到打完了这场仗,再返回汉阳,另立新君,一切,都要合乎礼法,而且,皇上从未要求用活人殉葬。” “来人。”陈友谅没有跟他废话,跟这些人讲道理,永远也是说不过的,陈友谅现在,手上用的是刀和剑。 “在。”早已经准备好的人,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 “把左大人扔到水里去,让他下去陪先皇。”陈友谅说道。 “陈友谅,你这宵小!你如此做,居心何在?”左大人说道。 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两名如狼似虎的人,按住了嘴,推搡着,向外走去。 所有的人,脸色发白。 他们看着太师邹普胜,在现场,能够制止陈友谅的有影响力的人,也就只有太师了。 但是,从始至终,太师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直到外面传来噗通一声,那是左大人被扔到了水里的声音。 左大人是北方人,根本就不会游泳。 此时,太师才开口了。 “现在,皇上驾崩一事,乃是机密,如果传出,军心会大乱,所以,我们现在必须秘不发丧,等回汉阳之后再说,而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打败朱元璋,打垮陈风,为皇上报仇!”邹普胜说道:“军队方面,出征之时,皇上就已经任命了陈将军为主将,所以,以后的作战安排,我们还是听听陈将军的意见。” 邹普胜这么说,就已经是把皇上扔在了一边,而陈友谅现在为主将,等到这几场仗打完,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回去之后,恐怕,这九五之位,就是陈友谅的了。 这些事,那些老谋深算的官员,立刻就看了出来,其实,这次出征,就到处透着诡异,陈友谅让这些官员跟着一同出征,那就很有问题,现在看起来,陈友谅,已经成功了。 自己能怎么样?站起来,怒骂几句,虽然很过瘾,但是,下场,恐怕不仅仅是被扔到水里那么简单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军中,还有汉阳的亲戚,恐怕,都会被杀得一干二净。 反正,不管谁当皇帝,自己都是大臣,既然这样,还有什么顽固不化的呢? “对,今日失利,我们要仔细研究对策,尤其是那些大水缸,如果不是那些水缸,今日,我们已经得胜了。”工部侍郎说道。 看到他的表态,陈友谅很满意。有了他起头,其余的人,也都说了起来。 “对,就是如此,我们要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明日,一定会攻破了太平城,破城之后,屠尽所有生灵,祭奠先皇!”这个人,更加可耻,居然连刚刚屠城的说法,又提了出来。 听到这个说法,陈友谅更加满意,又向外说道:“抬进来。” 抬进来?抬进什么来?不会是左大人的尸体吧?那样的话,也太…… 还好,没有让他们多想,两名士兵,抬进了一个物事来,众人一看,顿时,有的人就想要趴下,正是在水面上大显神威的那些水缸。 “今日,我们被城内的守军骗了,本来以为,这就是普通的水缸,其实,这里面,装上了火药。”陈友谅说着,将手伸到里面去,抓出了一些东西来。 “朱元璋的军队,并不善于用火器,而我们都知道,善于使用火器的部队,是陈风的,所以,我猜测,一定是陈风的部下,也在太平城内,很有可能,是陈风自己,就在太平城内,这次导致我们失败的这些水缸,应该是出自陈风之手。” 当水面上硝烟散尽的时候,陈友谅发现了一个大水缸,他没有害怕,而是让人,将这水缸搬了上来,将头往里面一探,看到了那熄灭的香,就明白了。 还以为有多神秘,其实,非常简单。 这水缸里面,装着火药,上面是香,当香燃尽的时候,碰到了下面的火药,就燃烧起来了,这火药的威力是很大的,不仅仅把水缸炸裂了,将靠近它的船只,也捎带着炸裂,同时燃起大火。 就这么简单。 听到陈友谅的解释,其他的人都明白了。 “那么,我们明日,若是再遇上这些水缸,该如何对付?”一个人问道,毕竟,明日若是再战,他们还是面临这样的威胁的。 “很简单,我们只需要用水,泼到里面就行。”陈友谅说道:“只要有水进去,香就会灭了,只要香灭了,那火药,还怎么被点燃?”陈友谅说道。 在江面上,最不缺的就是水,明日的时候,在甲板上准备一些水桶,只要看到这些水缸靠近,就向下泼水,这样,就可以破招了。 听到陈友谅的话,所有的官员,眼前都亮了起来。今日,如果知道这些水缸里面,是火药和香的话,只需要用水,就能解决这问题。 今日因为无知,才吃了大亏,明日,绝对不会如此了!若不是这些水缸捣乱,现在,他们就已经在太平城内了。 其实,陈友谅内心,还是感谢这些水缸的,因为,这些水缸,帮助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现在,我们的步军,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太平城,彻底封锁成一个死城,明日,我们将整个城池围住,从四个方向,一起进攻,明日日落之前,定要拿下太平城!”陈友谅说道。 “陈将军,我们这样围攻太平城,朱元璋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他肯定会调动军队,前来支援太平,而陈风,也肯定会派出人员,支援这里的。”邹普胜说道:“我们要考虑到这一点。” 今天耽误了时间,恐怕,今天晚上,就会有最快的部队赶到了。邹普胜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给陈友谅提醒。 “来得越多越好,这样,应天城就空虚了。”陈友谅说道:“我已经派出了一支水军,在江宁登陆,截击应天来的援军。而陈风的援军,没有三日,是绝对无法赶到的。” 陈风和朱元璋在制定各种计策,而陈友谅更是。 这次打太平,也是有多个目的,围着太平,应天的守军,就会过来支援,在半路上,将这援军消灭掉,就会大大减轻攻打应天的压力。 在陈友谅的计划里,明日拿下太平,连夜出动,顺流而下,后天,就能打到应天去。 打太平,只是个小仗,打应天,才是大仗,能够调动出应天的守军来,那是最合适的了。能够在这个乱世之中,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陈友谅,绝对不是无能之辈。 不论是朱元璋,还是陈风,都没有天完国的实力雄厚,六十万的军队,足以横扫江浙行省东部! 陈友谅的部将康茂才,率领了三万人马,埋伏在板桥一旁。 这里,是从应天到太平的必经之路,如果想要从陆地上驰援,那就必须路过这里,这座桥,更是必不可少的。 康茂才,本来是陈野先的部将,不过,也与陈友谅保持了良好的关系,他们私交不浅,而在陈野先失败之后,康茂才就投了陈友谅。 在陈友谅一出军的时候,康茂才就秘密接受了陈友谅的命令,因此,当水军大举进攻太平的时候,康茂才就已经到了板桥一侧。 应天,曾经的集庆城,是康茂才的伤心之地,陈野先,就是在这里被误伤的。 这次,领了三万人马,康茂才信心满满。 很快,斥候就赶来报告,应天城内,有军队出动了。 康茂才立刻命令部队,做好战斗的准备。 那座板桥,就是一会儿制敌的关键,军队在行军的过程中,是最脆弱的,而过这桥,就更如此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就感觉到了地面的颤动。 对方这次出动的,居然是骑兵! 康茂才眉头一皱,他们这次来的,都是步兵,对付骑兵,并不占优势。 不过,打伏击,还是有把握的。尤其是,康茂才带的弓箭手很多,这也是制敌的优势。 第468章再定计策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太平城内,还是一片安静。 巡视了一番城头,花云回到了府衙内,现在看不到江面上的动静,看样子,今天是不用担心对方的军队来捣乱了。 回到了大厅内,却看到朱公子此时,好像有些愁眉不展。 “主公,为何事担忧?”花云向朱元璋问道。 看到花云,朱元璋终于说道:“我已经给徐达传过了命令,要是正常的话,花云所带的骑兵,应该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而现在,居然还未到,而且,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来。 很不正常,这不正常,就意味着自己没有考虑周到问题,而考虑不周,后果是很严重的。 今日一战,城内守军除去死伤者,还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的士卒,不足三千。要是徐达的军队,不能按时赶到的时候,明日之战,一定会更惨烈。 “就算明日我们没有援军,有陈大人的妙计,明日,我们可以故技重施啊。”花云说道。 朱元璋摇了摇头:“今日之计,只能使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 这是奇巧之术,使用一次,也就够了。 “走,我们去看看风弟。”朱元璋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自己的援军没有赶到的时候,还有一个寄托,就是陈风的援军。 朱元璋跟花云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永福客栈,刚刚来到,就看到这客栈的一层,就看到了地上,摆放着很多的肚大口小的酒瓮。 陈风正指挥着人,将这些酒瓮进行改造。 “风弟,还在研究破敌之策吗?”朱元璋看到了陈风跟着忙碌,过来说道。 陈风看到朱元璋来了,说道:“是啊,今天白天,虽然用水缸将陈友谅的水军打败了,但是,也有许多不妥之处,所以,我就又改进了。” 白天没有成水雷,反而成了焰火了,这让陈风很不满,这里的情况,已经用信鸽,火速发给了焦玉,让焦玉想办法,制造适合水战的爆炸火器。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陈风也只能自己琢磨。 白天失利的很大的方面,就是水缸起不到密封的作用,火药的威力,发挥了不到两成。想要密封起水缸来,不好办,不过,改成这酒瓮,就好办了。 将火药,塞进酒瓮里,上面塞上些小石块,增加威力,这酒瓮,就会成为一个大炸弹,这次,就不信你不爆炸。 但是,另外的问题就又来了,这酒瓮没有水缸受的浮力大,要是放到水里,直接就沉底了。 所以,在这酒瓮之上,陈风又加了一块厚木板,将酒瓮绑在木板的下面,加上木板的浮力,就够用了。 酒瓮,会全部沉入水中。 这样,又会有江水被淹的问题。 陈风的解决办法,就是用牛肠,一端套到酒瓮的口上,另一端,栓到木板上面,牛肠紧紧地套着酒瓮,一点都不漏,另一端出来,正好起到了通气的作用。 陈风本来是不愿意动脑子来想这些问题的,技术的问题,交给技术人员去做,但是现在,陈风已经没什么选择,赶鸭子上架,改进出了这东西来。 陈风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恰好将陈友谅的布置给破了,大水缸,可以用水泼,而这个东西,即使是用水泼,也只有很小的几率,会被水泼灭,因为它几乎是封闭的,况且,上次的焰火,这次算是彻底变成水雷了。 不过,今晚再造了这些东西,两艘战船上携带的火药,几乎就用尽了,只给碗口铳留下了最多五次的发射药。 “风弟,还是你考虑周道,论这火器,我的部队,那可是远远不如你啊。”朱元璋说道。 此时的朱元璋,那可是真心佩服陈风的,可惜,己方的火器不给力啊。 “朱大哥,等我们打败了陈友谅,可以设立一个统一的火器制造机构,供我们的部队共同使用。”听到朱元璋的话,陈风立刻说道。 听陈风这么说,顿时,朱元璋大喜,陈风没有丝毫的保留,和自己完全是一条心的,想起以后,朱元璋就充满了信心。 其他的队伍,投靠到了朱元璋这里,都是立刻就被朱元璋整编了的,但是,对于陈风的军队,朱元璋是绝对不能这么做的,因为,陈风的势力太大了,蛇吞象,那怎么可能。所以,双方现在的关系,叫做互相合作更合适,不过,陈风早已经表态,朱元璋是真龙天子,那陈风就是甘愿为下了。 现在的情况下,陈风的每一次表态,都没有改变初衷。 朱元璋虽然有信心,但是,道路依旧是艰难的,比如现在,当前就有了一个大难题,徐达还没有消息。 朱元璋刚想着,怎么把话题再转到明日的战斗上,就听到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一阵风般,骑手就奔到了这里,飞快地下了马,向着门口喊道:“朱公子,花将军,可否在这里?” 听这声音,朱元璋知道,这是有了紧急军情。 “进来吧。”朱元璋声音洪亮,看着那人影飞快地前来,说道:“有什么军情?” 骑手进来之后,看到了朱元璋和花云,同时也看到了陈风,迟疑了一下。 看到骑手的表情,朱元璋说道:“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 “是。”骑手说道:“徐达将军,在板桥遭遇伏击,现在,还在激战之中。” 徐达率领的,就是前来支援太平的军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半路上,遭遇了敌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陈风和朱元璋两人心中一紧,而一旁的花云,更是脸色一变。 今日一战,死伤惨重,一般来说,士卒只要死伤一成,士气就馁了,死伤两成,几乎就没有什么作战的勇气了,四千勇士,今天一天,就剩了三千人,这个伤亡,可谓非常之大了。本来以为,明日可以得到增援,哪怕只来两万人,情况都会立变。没有相当哦啊,这增援,居然被堵在了半路上。 板桥,离这里还有数百里,哪怕就是徐达立刻击溃了敌人,恐怕也无法在明日敌人进攻之前赶到,更不用说,徐达有可能会被对方缠住,无法分身前来。 明日这仗,该怎么打? “风弟,不知平江的军队,可否已经出动?”朱元璋问道,话语中听起来还很平静。 当初在商议的时候,陈风就提过他也会调兵过来,不过,朱元璋本来是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了,也没有打算陈风的军队。但是现在,徐达遭受伏击,只能是希望陈风能够出奇招了。 花云也在看着陈风,希望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放心吧,五万军队,明日就能赶到。五万没有,哪怕就是三万,甚至是一万,也好过现在城内的守军啊。 谁知,陈风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命令常遇春带队出发,两万五千精锐,不过,他们不是来支援太平的,而是要去拿下池州,我希望在那里,可以截住陈友谅的退路。太湖水师是向这里来的,不过,水路遥远,恐怕,得后天才能到达太平。” 常遇春的骑兵,速度还快一些,但是,他们不是奔着太平来的,要是再给他们发命令过去,现在由于在行军过程中,命令传达不便,信鸽肯定是无法使用的,而派人去,可能在中途错过,他们并不知道常遇春会选择哪一条路。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脸上笑容渐渐凝固,明日,看来会是一场苦战啊! “主公,现在太平情况紧急,请主公和陈大人,暂且出城回避。”花云说道。 遇到这些情况,花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陈风和朱元璋回避,毕竟,城破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但是,如果要是在天完军没有到来之前,也许,出城还可以,但是现在,出城,恐怕死得更快。 既然对方都分兵去阻击徐达的援军了,那么,说不定,城外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埋着伏兵,要是现在出去,没有个一万人,出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所以,听到了花云的这个建议,陈风和朱元璋两人,下意识地立刻就拒绝了:“我们既然留在了这里,那就要与太平城共存亡!” 共存亡,这话一说出口,花云就知道,恐怕,他们都知道,这城池真的有陷落的危险了。 夜色,有些黑,陈风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也知道明日意味着什么。 陈风的脑子,还在快速地思考着,现在,在援兵无法及时赶到的时候,那就要自救了,白天,那水军直接攻城的场面,让陈风还记忆犹新。 怎么克制他们?除了自己的这些水雷之外,还有没有新的手段? 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当然有了!历史上,当初国民党不就干过吗? 想到这里,没有迟疑,他立刻向朱元璋说道:“朱大哥,现在,我们需要将附近所有的大船都凑起来,趁着夜色,做好我们的布置。”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心念一动,这个风弟,肯定是又有了新的手段! 第469章沉船 板桥,只是一个横跨在江宁镇上的长约四十步的石桥,但是,却是从应天到太平的必经之路,这座桥宽两步,刚好可以过去一辆马车。 这样的一座石桥,现在,成了摆在徐达面前的难题。 徐达手下有两万骑兵,这两万骑兵,要是冲击过去,肯定能够把对面的军队踩得粉碎。 但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因为,这石桥如此之窄,一次就是两名骑兵同时行进,都略显拥挤。 庞大的兵力,发挥不上威力,而单独的冲锋,是无法起到作用的。 桥的对面,就是他们的对手,刚刚的冲锋,他们留下了五十多具尸体,却没有冲破对方的阵仗,虽然对方付出了数倍于己的伤亡,但是,徐达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军情紧急。 太平城,现在正在受到天完军的疯狂围攻,那里只有四千守军,根本就无法防御那数十万的军队,徐达很着急。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趁着天黑,徐达要再尝试一次。 天黑,对方就会看不清东西,对于进攻的一方来说,黑夜是最好的掩护。 虽然桥不宽,徐达也不打算分批投入部队,所有的军队,全部冲过去,哪怕就是战死,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也要冲过去! 如果都冲不过去,那就全部战死在这里!徐达的心中,此时热血沸腾。 对面的人再多,箭矢再锐利,也挡不住自己的脚步! 就在徐达要下命令的时候,对面却传来了一种奇特的声音。 “咚,咚,咚!”这是什么声音? 突然,徐达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对方要拆桥! “立刻进攻!弓箭,都给我抛射!”徐达大声喊道:“现在,太平需要我们的支援,我们一定要冲破前面的敌阵!” 直到现在,徐达也没有探出,对面一共有多少军队,只知道对面是步兵,如果在平原上,徐达早就把对方击溃了,哪怕就是对方是十万步兵,也抵不住他这两万骑兵,但是现在,是在这桥口,正好击在了徐达的软肋上。 更何况,对面现在出现的动静,是他们要拆桥! 要是这座桥没了,那么,徐达至少要再向东走一百里,才能找到另一座桥,而且,那座桥更窄,更不适合骑兵走,要是那里再有伏击,就更不容易冲过去了。 因此,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听到了徐达的命令,骑兵们眼睛通红,他们也知道,现在太平城正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是去救援的,现在,这座桥,是他们必须要闯过的一个难关! 几名最近的骑兵,拍马已经上了石桥,同时,后面的人开始抛射箭雨,只是怕误伤自己人,所以,只敢抛射一波。 在石桥的中间,就开始有战斗了,对面的步兵在这窄窄的石桥上,布置了长枪阵,第一个冲上来的骑兵,瞬间就被长枪刺死了,但是后面的人,跟着冲了上来,前面的几名步兵,就被马蹄踩死。 咚咚的声音依旧很响,整个桥,似乎都在颤抖之中。 骑兵们不停地向前冲,前面的人哪怕就是死了,也要压制对方的阵势,在这种情况下,对面的步兵心惊胆战,阵脚一点点地松动。 终于,不知是谁,拔腿向回跑,那马蹄就在身后,要是再慢一步,就会被马蹄踩死了,他不想死。 有了这第一个,后面又有人跟着,向回跑去,顿时,现场就乱了。 骑兵们顺势,踏着无数人的尸体,冲向桥的对岸。 就在朦胧的夜色中,看到了对面的陆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整个桥体,都开始晃动的更厉害了。 “哗啦!”脚下突然一阵松软,接着,连人带马,就掉了下去。 桥塌了! 桥上的士卒,之所以会逃窜,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弃卒,他们被命令在桥上守候,后面的人,却在拆桥。 石桥很坚固,拆起来很费力,如果没有人阻挡的话,对面的骑兵,说不定会冲过来。 望着倒塌的石桥,夜色中,康茂才很阴险地笑了。 没了桥,看你还怎么过去! 骑兵们冲击得很拼命,康茂才感觉到自己,随时都会抵挡不住,只要让一个百人队的骑兵冲过来,护住了桥头,那么,后续源源不断的骑兵,就都会过来,康茂才的三万步兵,根本就不够人家砍杀的。 所以,康茂才在情急之下,就想出了这个方法,河水很深,对方是不可能趟水过来的,没有了桥,对方就无计可施了。 当这座桥垮塌下来的时候,刚刚蹬上了桥头的徐达,看着自己的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骑兵,全部落入了水中,心也跟着凉透了。 名将徐达,在这一座小小的石桥前面,摔了个跟头。 半个时辰后,周德兴带着三万步兵,也赶到了,本来是徐达的骑兵先出发,准备先到达的,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在这里,又相遇了。 五万军队,如果要是能够赶到太平,那么,虽然与外面的天完军人数上仍然有很大差距,也不用担心会失守,而现在,他们却被堵在了这河上。 太平城内的守军,只能靠自己,不过,他们没有放弃,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 在陈风的建议下,连夜,太平城一带停靠的所有大一点的船,都被朱元璋征集了,对于船主,他们的解释是去运东西,不过,由于毕竟隐秘,所以,水手都用的是自己人。 船主们看着自己的船只被开走,突然忘记问了,什么时候还自己的船只? 黑暗之中,这些船都被开到了太平城北面的江面上,白天的时候,这里的战斗最为激烈。 现在,这些船在来到了这里之后,跟着,上面的水手,主要就是赵宽的人,做了一件事,从船舱底部,凿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也是个技术活,凿开了之后,人必须立刻上来,否则,可能就跟着船一起沉下去了。 巨大的船体,慢慢地落入了水中,水手们跳入水中,然后,游几下,就上了旁边的一条小船。 另一条小船内,朱元璋和陈风望着这景象,心里面,各种滋味都有。 作为一个指挥者,必须要沉着冷静,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牺牲很多利益,比如现在。 这么多的船只,都被己方凿沉了,损失是很巨大的,等到太平城之围解了,朱元璋得拿出很多资金来,赔偿这些船只。而之后,还得再清理,否则,太平城就无法通船了,长江的河道,也会被堵。 但是,这一招,也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够阻止对方的战船前来进攻,堵塞了江面,看他们的战船,还如何上来。 陈风没有想这么多,反正这里都是朱元璋统治的,怎么善后,那是朱元璋的问题。 陈风是感慨,这个时候,才知道了焦玉的珍贵,如果焦玉在,给自己制造出些触发的水雷来,绑在这些沉船上,这样,对方的船只一撞,水雷就爆炸,那个时候,才真的有威力呢。 可惜啊,以陈风的文科生的水平,能够捣鼓出这用香来延时爆炸的家伙来,就已经不错了,至于这些触发水雷,陈风没任何思路。 不过,明日,有了这些招数,应该能再阻止对方一天吧,等自己的太湖水师来了,那么多的碗口铳,即使是解决不了这些敌人,让他们逃窜,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明日,又是一场苦战啊。 这一夜,还是不眠之夜。 天刚蒙蒙亮,果然,城头上负责瞭望的士兵,就再次发出了警报。 那些船只,再次来犯了。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现在可以看到,在他们的船只的侧舷处,都提前放置了一些木桶。 当从千里镜里面看到这些的时候,陈风还真是有些佩服陈友谅了,他也是个随机应变之人啊。 不过,接下来的,就先看好戏吧。 昨晚沉船比较匆忙,有几艘船的桅杆,还是露出了江面来,不过,还没有整个船体都暴露出来的。 当然,要是天亮了之后,江水清澈,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而现在,这么早就进攻,他们只注意城头,一定是不会注意到这水下的古怪的。 陈友谅吸取了昨日的教训,四更就已经起来做饭,现在,天刚亮,就下令进攻了。 几条大型战船,两侧无数支船桨划动,走在了最前面。甲板上,士卒已经做好了准备,梯子随时都会被架起来。 城头上,立刻忙碌起来,一天的血战,即将上演。 城头的士兵,还不知道昨晚的江面上发生的事情。 朱元璋有些担心,不知道昨晚的招数,是否好使。 船只越划越快,每只船上,战鼓都在隆隆地敲动着。 中间的大船上,陈友谅威风凛凛,康茂才已经拦住了增援的军队,在板桥,再吸引更多的援军来,那应天就空虚了,今日拿下了太平,明日就能去应天!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那条战船,突然,船身晃动了一下。 第470章彭和尚醒来 这艘大船,如果肉眼都能够看到,船体晃动了一下的话,那么,这船上的水手,就更加有感觉了。 甲板上的士兵感觉最强烈,本来,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城头,突然间,脚下一晃,身体不稳,有的人,居然还倒到了甲板上。 这是条三层的大船,所以,上面的人只是感觉到了震动,而最下面一层的水手,却听到了船舱底部裂开的声音。 有经验的水手,脸色已经是一变:不好,触礁了! 这从船底传来的声音,很明显,就是触礁了,他们放下自己手里的桨,马上需要做的事,就是堵住裂口,否则,船只就会沉没。 从外面看,此时那些桨,不再整齐,开始凌乱起来。 怎么回事?旁边的一条船上的人满是疑惑,正在这个当口,就感觉到自己的这条船,也是突然一颤,然后,就传来了木头断裂的独特的声音。 触礁!这艘船,正好跟一艘沉船的船舱擦过,沉船被撞得向前滑了几步,而这条船的船底,也被撞断了。 这条船的伤,比刚刚的那条船还要严重,汩汩冒上来的水,就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报,前面的战船,有五条已经触礁,其中,一条因为损坏严重,已经开始下沉,其余几条,堵住了漏洞。”在甲板上,陈友谅接到了这个让人沮丧的报告。 没有想到,早晨起来,就触了这么个霉头,等等,触礁?昨日行船,也没有见触礁啊?有问题! 不用陈友谅吩咐,最前面依旧担当前锋的张定边,已经乘坐着小船,前去查看,当看到江面下面的那些东西的时候,张定边很愤怒。 下面是什么?水下面,都是沉船!昨晚,在一夜之间,守军居然找出这么多条船来,沉入了太平城外两里左右的水下,小船可以过去,但是,那些大战船,却无法通过,而小船即使是到了城下,也根本就无法攻城。 可恶,奸诈,狡猾! 有种的,就让我们继续在城头大战三百回合!现在在这里,耍这种诡计,算什么好汉!张定边很愤怒,但是,似乎他没有什么好的计策了。 城头上,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水军,就这样,被阻止在了外面,几乎就无法靠近,顿时,守军们一片欢呼。 朱元璋也很满意,现在,徐达的军队,还无法到来,如果就这样,能迟滞对方军队的进攻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太阳越爬越高,对面的水军,还没有什么动静。 花云一直警惕地站在城头,望着对面的水军,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慢慢地放下了。 陈风心中在犹豫着,这样堵着这些船只,他们难道,也不想什么计策吗?是否自己要趁着现在,将自己的那些宝贝祭出来? “狗儿哥,准备出动,和昨天一样。”陈风终于忍不住了,向刘狗儿说道。 “是。”刘狗儿满脸兴奋,昨天放那些大水缸,就让对方吃了大亏,今天这改进了的东西,肯定能再立功。 接受了任务,刘狗儿立刻就向城下跑去。 这次,陈风没有跟着一同前去,而是在城头上,看着周围的局势。 陈友谅,是绝对不会甘心放弃的,他这样等着不动,说不定,是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陈风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在心里,这种戒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己方的增援部队,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赶到? 等了半个时辰,就看到远处的江面上,顺流飘下了一些东西来,那些东西,用肉眼还很难看出来,那是漂浮在上面的木板,在昨晚最后的阶段,陈风又是灵机一动,让刘狗儿将这些木板的表面上,刷了油漆,变成了和江面几乎相同的颜色。 江面上,那些船只,依旧在等待着,那些庞然大物,在守军的眼里,就是最大的威胁。 木板渐渐地飘着,飘着,终于,要接近对方的船队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 侧翼的战船,看到了这些浮着的木板,他们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却又放下心来。 那些可怕的大水缸,没有出现,现在,只有这些木板,木板而已,能有什么作用?所以,他们连报告都没有报告,说不定,还是昨日的战船的残骸呢。 这些木板,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对方的船队之间,到处都是。 陈风在千里镜里面,仔细地找寻着这些土制的水雷,看来,伪装得很到位,不像昨日的大水缸那么突兀了。 “看来,我们昨日之物,今日又要再立功了。”朱元璋在一旁说道。 陈风也有预感,一会儿,对方的这支威风凛凛的水师,恐怕就要遭殃了,那场面,肯定更赏心悦目。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声音:“主公,陈大人,在我们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发现了大批的军队!” 陈风扭过头来,说话的人,正是花云。 由于昨天的时候,对方一直在用水军进攻,所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江面,守卫最严密的,就是这临江的北城墙,而对于其他三面,关注的已经少了。 花云巡视城头,同时,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刻前来报告。 听到了消息,陈风这才想起,早就料到陈友谅有后招,现在才知道,后招原来是在这里啊! 天完国的大军,除了水军之外,还有步军,一直以来,陈风等人的目光,都被天完国的水军所吸引,以为那就是他们的主力了,而实际上,他们的步军,也是很强大的。 来到西面的城头,陈风用千里镜望去,几乎看不到头,单单这一面城墙,就至少被围了五万以上的士卒! 刘狗儿带着人,几乎有些惊慌失措地回了城,要是再晚一点,恐怕,他们就要被堵在外面,然后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吃掉了。 虽然江面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刘狗儿放出去的改进的水雷,此时战果颇丰。陈友谅的水军,又被摧毁了一批。 如果没有现在的情况,守军都要欢呼雀跃了,但是现在,无论是谁,恐怕都笑不出来。 其他的南面和东面,也是如此的情况,太平城的这三个方向上,至少被二十万以上的军队包围了。 要说心头没有恐惧,那是不可能的,三千疲惫之人,如何能抵挡得住这几十万大军? “现在,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决一死战了。”没怎么迟疑,陈风定定地说道。 一向足智多谋的陈风,都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来,朱元璋等人,相互看看,知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死战了! “我们三人,各守一面城墙。”朱元璋说道。谁也无法再退缩,三人,各自负责一面。 陈风在西面,看着城头之下,忧心依旧。 还好,和昨日的攻击不同,昨日在水上,船只可以直接就抵达到城墙下马,以甲板为基石,竖起梯子来。而在这其他三面的城墙外,有宽阔的护城河,这是防守的天然屏障。 本来,陈友谅的水军的战船,可以直接进入护城河,但是,水路被堵,大的战船是过不来的。而小的战船,即使是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他们只能用最普通,最原始的攻城方式,得先填了护城河。 让陈风唯一感觉到欣慰的,就是这些步军明显也是匆匆赶到的,他们没有做好攻击的准备,因此,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在准备着。 就着这个空档,守军紧张地准备着,陈风将碗口铳,全部都布置到了自己防守的这面城头,而弩机等其他武器,也都从北面的城头被转移了过来。 天完的水军,被水雷所伤了一部分,而水路又被堵上,所以,北面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的情形,只能是先顾及其他三面城墙。 刘狗儿的人,被安排到了城墙上,而其他两面城墙,除去原来的守军,连府衙里的衙役,都被安排了上去。 面对这城外的军队,城内的守军,咬紧了牙,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午后,对方的攻势,终于开始了。 同样都是头裹红巾的勇士,同样都是反抗鞑子的力量,这个时候,却即将开始要自相残杀。 ……… 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接着,眼皮慢慢地睁开了。 床,帷帐,桌子,没有船舱的晃动,窗外,还可以看到柳枝正在随风飘动,这里是哪里? 彭和尚睁开了眼睛,猛地想到了什么,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而这一坐,却感觉到后背一疼。 “彭祖,您醒了。”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彭和尚扭过头,就看到了一个青年人,正在自己的身边。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彭和尚问道。 “小人是陈大人手下的神机营的百夫长,叫吴正,这里是太平城。”吴正说道:“彭祖,您在汉阳城外的水路上,遭到了陈友谅派人的暗算,我们救援得迟了,要是再早些,您就不会负伤了。” 虽然外面的情况很危险,吴正的这一百人,还是没有被抽调,由此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更重,万一城破了,他这一百人,要护送彭祖,安全地突围出去。 汉阳?提到汉阳,彭和尚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来,顿时怒目圆睁:“怎么?陈友谅还在汉阳?不行,我要回汉阳去,我要回到皇上身边去。” 此时,彭和尚还不知道,他的皇上,亲密的战友徐寿辉,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回汉阳?听到彭和尚的话,吴正的脸上,表情很难看,这个时候,城都出不去了,还回什么汉阳?再说,用回汉阳吗?正主陈友谅就在城外啊。 看到吴正的表情,彭和尚心中顿时起了疑惑,接着,他似乎就听到,城外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动静,那是进军的号角声!那是战斗的鼓声!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彭和尚问道。 “彭祖,陈友谅劫持了皇上,率领了数十万的大军,包围了这座太平城。他还传言,是陈大人害了彭祖,陈大人报信给朱公子,在这附近将彭祖给害了。汉阳大军来攻,现在,兵临城下,这仗,马上就要打了。还有,傅友德和丁普郎两位将军,都在汉阳失踪了。”吴正说道。 这一听,彭和尚更加恼火,不用说,都是陈友谅干的,这个奸佞之人!彭和尚心下怒极,说道:“走,我们立刻去城头。” “彭祖,您的伤还没有好…”吴正说道。 彭祖中的是刀伤,碗口大的伤疤,而在中刀之前,已经力竭,身体非常虚弱,否则,也不会昏睡这么多日才醒。现在,刚刚醒来,就要出去,对身体非常不好。 “这个时候,别那么婆婆妈妈的了。”彭和尚说着,从床上下来,这一动,顿时一皱眉头,后背上的伤口很疼,走一步,疼一下。 不过,这绝对不能阻止自己的脚步!这点伤痛算什么? 天完国的将士,应该是去打鞑子的,不能这样无谓地消耗掉,只要自己出去,外面的人,知道自己没有死,那些陈友谅的造谣,就会不攻自破,风儿所受的污蔑,也会消弭无形。现在的情况,虽然危急,也是暗含转机的,比如,凭借自己的威望,可以让下层的普通士兵,知道是被蒙蔽的,临阵倒戈,都听从自己的命令,然后,把陈友谅从军队中揪出来,让他血债血偿!外面,守卫在这客栈的拿着火器的神机营的士兵,看到了彭和尚出来,都知道,该己方出动了。 “牵马来。”彭和尚说道,此时的他,身形仿佛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很快,一匹马就被牵了过来,彭和尚翻身一跃,就上了马背,这一上,顿时,后面的伤口被扯得更疼。彭和尚一咬牙,拍了拍马背,马儿开始向前奔跑。 “走,跟上去。”吴正没有犹豫,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彭祖的安全。 其他的人,都纷纷牵马,跟着上去,很快,一行人就向前冲去。 第471章我是彭祖 远远地,彭和尚就听到了号角声更加响亮,听这声音,就是进攻的声音,看来,攻城要正式开始了。 上城头去?已经来不及了。彭和尚拍马,直接跑向了城门边,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我要出去!” 恰好,这边守城的是神机营的官兵,看到了彭和尚过来,都识得这是陈大人的师傅,因此,听到他说要开门,也许是师傅的命令,因此,立刻就打开了城门。 看到吊桥被放下,远处的陈风立刻恼火了:“谁下令开的城门?” 情况紧急,所以,三人一商量,朱元璋,花云和陈风,各自负责一面城墙,这里,正是陈风的防区。 敌人已经靠近,最惨烈的攻城战马上就要开始,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要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这简直就是给敌人机会,要是敌人就势扑上来,说不定,城立刻就破了。 陈风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来,同时向城外看去,只看到吊桥之上,一个人,骑马奔出。那个人的头顶上,没有包裹红巾,反而是个光头。 顿时心中又惊又喜,是师傅!师傅已经醒了!不过,师傅为何要出去? 这个时候,陈风没有多想别的,立刻喊道:“神机营,立刻集合,跟我下去!” 师傅出去了,陈风怕他有闪失,只得跟着出去,到时候,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马上的步兵,还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彭和尚身后,吴正带队,已经提前跟着出去。 展现在彭和尚面前的,就是望不到边的军队。 他们包裹着红头巾,穿着天完军的战衣,拿着长枪,盾牌和腰刀等武器,最前面的人,则扛着沙包,他们是去填护城河的。 彭和尚心中各种滋味都有,如果不是陈友谅的阴谋,这些将士,为何要到这里来卖命? 陈友谅,我要你碎尸万段! 看到城内出来的一众人,担负第一波次攻击的万人队顿时有些好奇,这个时候,难道城内还要组织一次****吗? “喂,对面的人听着,我是彭祖,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停止进攻!”彭和尚中气十足,声音传得很远。 彭祖?顿时,最前面的万人队,开始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彭祖,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是被朱元璋害死的,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前来到了太平,为彭祖报仇。 现在,那个胖胖的光头的家伙,骑马到了他们的前面,还谎称自己是彭祖?这怎么可能? 不相信,更多的是怀疑,这个人,是冒充的吧? 彭和尚继续拍马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陈友谅矫诏,残害了赵将军,还在汉阳之外,设伏截击我,幸好得风儿相助,才逃脱虎口,陈友谅,就是我们天完国的罪人,现在,我下令,你们立刻整顿军队,捉拿陈友谅!” 彭和尚的话,听得后面刚刚出来的陈风一阵激灵,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大部分的人,都是师傅的部下,而陈友谅,毕竟掌握权力未稳,如果能够在这城下,将这些进攻的天完军队策反过来,那么,己方的实力立刻就会大增,而陈友谅,就会失去一支臂膀,此消彼长,扭转了颓势为有利之势。 吴正带着人,保护在彭和尚的左右,而陈风,也在后面跟了出来,整个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胡说!”阵势的后面,万夫长立刻喊道。“彭祖已经被朱元璋给害了,而正是陈风,给朱元璋泄露了消息,他们狼狈为奸,彭祖已经没了,眼前的人,是假的!” 万夫长是陈友谅提拔上去的,虽然不是很清楚内幕,但是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这个彭祖变成真的彭祖了,否则,自己的这支军队,说不定,立刻就哗变了。 “可耻!无赖!”军队之中,几个人跟着喊道,他们也是陈友谅的手下。 有了这些人的话,顿时,其他的士卒,也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彭祖。 最可恶的是什么?居然还要假扮逝去的人,而彭祖,是他们最尊敬的人,顿时,所有的人几乎两眼都变得通红。 “冲上去!冲进城去!”看到这情况,万夫长在后面大喊道,同时,进军的战鼓,擂得更起劲了。 彭和尚一直都在强行支撑着,尤其是,刚开始的那几声话语,响彻全场,其实,已经耗费了他很大的内力,此时,后背的伤口早已经裂开,鲜血,甚至已经渗了出来。 这些人,怎么还不相信自己?一定是还没有看清自己的面目。 再向前几步! 彭和尚没有迟疑,此时的他,犹如在钢丝上跳舞,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干掉那个万夫长。”陈风在后面,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彭和尚的后背上的红色的血迹,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必须要尽快策划成功这起哗变。 保护彭和尚,就得把那个万夫长干掉,让他们群龙无首,才能鼓动他们。 听到陈风的命令,所有的人都停下马来,时间紧急,已经来不及下马射击,此时,他们将做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在马上,他们屏住了呼吸,三点一线,都望着远处的那个万人队末尾的万夫长。 这个距离,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手里火器的可控射程,由于铳管内没有膛线,所以,虽然射程很远,但是,有效射程依旧是软肋。 哪怕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一万的努力,陈风现在希望的,就是自己手下五百人,这五百颗弹丸飞过去,总能命中一颗吧? 弹丸还没有飞过,却看到,漫天的箭雨,已经向彭和尚飞去。 “嘭,嘭嘭。”随着火器的声音,刘狗儿的手下,没有继续在瞄准上浪费时间,而是快速地扣动扳机,几乎同时,就全部射出了弹丸。 顿时,他们就被笼罩在了一片黑烟之中。 随着这些火器声,整个攻击的阵营,突然出现了一片慌乱。 这次,他们是真的慌了,这是什么声音? 天完军装备的,主要还是冷兵器,火铳只装备了少数,他们这支部队,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种兵器,而且,陈风的这些火器,声音又与三眼铳等火器不同,所以,本能上,他们居然害怕了。 这下,可是确确实实地停了下来,而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这个声音,随着这股黑烟,位于整个队列后面的万夫长,就这样被干掉了。 身上有几个窟窿,那是弹丸留下来的,里面,正有鲜血不断地流出来,他睁大了眼睛,到死都不能相信,自己是中了什么暗器? 烟雾散尽,陈风最关心的,还是彭和尚的安全。 只看到彭和尚的马,身上中了无数支箭,已经趴倒在了地上,而彭和尚,刚刚从地上爬起来。 在箭雨飞来的时候,彭和尚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躲到了马背一侧,很奇迹般地,自己毫发未伤。 只是,眼前有些发黑,彭和尚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射箭,居然敢向自己射箭,这些,都曾经是自己手下最勇敢的士兵! 彭和尚没有了马,却走着,一步步地向着对面的军阵走去。 “啪啦!”最先头的一名士兵,突然扔下了自己的武器。 刚刚的时候,离得比较远,他还没有看清。而现在,离得近了,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绝对是彭祖! 这名士兵,曾经见过彭祖,还是在彭祖传教的时候,他曾经侍奉过彭祖,弥勒降生,普度众生,彭祖的外貌,和弥勒佛很像。 “彭祖,小人拜见彭祖。”这名士兵看到彭和尚继续走近,终于,跪了下来。 彭和尚是弥勒教首,地位很高,士兵大部分都是信弥勒,因此,见到彭和尚,立刻就参拜,也不奇怪。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前面的千人队,几乎都跪下了。 “他是假的,他不是彭祖,彭祖已经殉国了。”千夫长看到这情况,立刻大喊道。 “是吗?”彭和尚脸上洋溢着微笑:“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殉国了?一定是陈友谅教你的吧?” 说完,彭和尚厉声说道:“兄弟们,最近,我们无辜被害的人太多了,赵将军一心为国,却被污蔑成了叛贼,丁将军,傅将军,都不知所踪,这背后,就是陈友谅在搞阴谋诡计!他才是我们天完国内的叛贼!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拿起自己的武器跟我走,我们去消灭这个叛贼!” 彭和尚的话,传遍了整个万人队,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面的人认出,来的人,真的是彭祖! 然后,就听到了这些话,仔细想想,三位将军,谁都不像是叛贼,而真正的叛贼,难道真的是陈友谅? 彭和尚是走着的,所以,陈风终于跟到了彭和尚的身边,现在,已经进入了对方的军阵之中,万分危险,哪怕只是暗藏一个弓箭手,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这却是最有效的方式,凡是看到了彭和尚的外貌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们敬爱的彭祖! 必要的时候,不畏惧死亡,有的时候,反而会柳暗花明,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个道理。 第472章涨水 “彭祖!我们跟着你!” “彭祖,我们也不信,赵将军会谋反!” 士卒们对彭和尚,都是非常爱戴的,现在,看到彭和尚出现,顿时,他们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本来,彭和尚被陈风救出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现在,又很快,聚集起了一群人,几百,几千。 有了这批人,彭和尚信心越来越大,将陈友谅彻底杀掉! 成功地被彭和尚策反的这个万人队,调转了头,向着自己身后的部队冲去。 这个方阵,已经远远地看到了第一个方队的行动,在作战之中,违抗军令,那是要被问斩的,但是,要是前面的真的是彭祖,又该如何? 士兵们在犹豫着,而万夫长,心中忐忑不安,他也是陈友谅的死忠,是被派到这里来接手这个万人队的。 现在,想要制止这场叛乱,那就只能将那个假冒的彭祖给干掉!干掉他的方法,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他主意打定,来到了军阵之前。 彭和尚没有继续骑马,就这样两条腿走着,虎虎生威。 “彭祖。”彭和尚听到这人说道。 彭和尚已经望见,这个人,就是这个方阵的万夫长。 “是我,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吧。”彭和尚说道。 “彭祖,在下有一件秘密之事,要向您汇报。”万夫长说道。 秘密之事?听到这万夫长这么说,彭和尚很多心中的谜团,觉得都要解开了。 万夫长说完,向彭和尚走近了几步,一直走到了彭和尚的跟前,才小声说道:“彭祖,您还不知道,在昨日的水战之中,皇上不幸落水,已经驾崩了。” 什么?听到这万夫长的话,顿时,彭和尚感觉到眼前一黑。本来,直到现在,他还是在靠一口气强撑着。但是,听到这个噩耗,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小心!”就在这时,陈风突然喊道,同时,纵身向前跃去,气灌双掌,向这万夫长的身上拍去。 “噗!”这名万夫长,立刻被拍得口吐鲜血,扭过头来,看着陈风的表情,似乎还有一种嘲笑。 彭和尚的眼睛却直了,他的脸上有血,是被这万夫长喷出来的,然后,感觉到了胸前一阵剧痛,这剧痛,和刚刚的剧痛还不同,位置不同。 一低头,前胸,只露出了匕首的把柄。 “师傅!”陈风扔开这万夫长的尸体,脸色发白地看着师傅,那个位置,是心脏的位置。 “风儿,不要怕,这人,总是要死的,为师在临死前,帮你退敌,已经很知足了…” “不!”陈风大喊道。 周围的士卒,都愣住了。 ……… 江面上,一片狼藉。 几条船已经沉了,还有一些船,经过了紧急的抢救,算是没有沉,不过,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经过昨日和今日,陈友谅损失了近五十条战船,但是,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陈友谅不在乎这点伤亡,他要的是成功。 虽然今日水路上的进攻不是很顺利,但是,陆地上,三面都已经包围了,这是他祭出的又一张底牌。 徐达的军队,已经被拦住了,今日,就要拿下太平城! 陈友谅在甲板上,吹着湿润的风,想着下一步的计划,应天,如何攻打,平江,如何攻打。 突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这条船只,好像晃动了一下。 这条船很大,在江面上,本来是很平稳的,为何会晃动? 陈友谅正在迟疑之间,就感觉到,船只接着又晃动了几下。 怎么回事?他几步,就走出了船舱,向外看去,顿时,大喜,天助我也! 涨水了! 长江不像大海,潮起潮落,往复不断,长江的水,一直都是很平稳的。只有在雨季的时候,这水才会涨起。 现在,上游没有下雨,这江水却涨高了,这是很少见的。 看来,自己今日攻打这太平城,连老天都在相助自己! 陈友谅的水军,一直没有出动,就是因为对面,守军昨晚可恶地人为放置了障碍,让他们无法通过。 大船过不去,小船即使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现在涨水了,那些水下的障碍,就不会再成为障碍,只要船底能平稳地过去,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水,还在不断地涌下来,似乎上游有什么河水改道,汇入了这长江之中?陈友谅没有去多想这些,随着号角声,他的水军,重新开始焕发活力。 水兵们也发现了江水的上涨,个个都很兴奋,又该他们出击了!连续两次着了道儿,尤其是今天,没有看到大水缸,却被那些漂浮的木板,给炸了个底朝天,他们的肚子里,都憋着火。 水,越涨越高。 很快,大船就可以安全地渡过那些人为设置的障碍了,而陈友谅,望着远处的那座城头,眼珠一转,又想到了别的主意。 “让战船上,所有的人,除了桨手,都给我站到船尾去。”陈友谅说道,说完,又加了一句:“船上的东西,也都放到船尾去。” 陈友谅的这个命令,有些奇怪,不过,现在陈友谅是他们的绝对领导,自然就得按照他的命令办了。 当战船上的士兵,接到了命令之后,统统地挪到了后舱之后,却突然发现了陈友谅这么命令的含义。 船首,翘了起来,尾部,几乎要贴到水面了! 这样,船只虽然要不稳定了,但是,那高高的船头,再加上涨水的因素,现在,已经比对方的城头还要高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次再攻城,根本不需要再支起梯子,冒着随时会掉下去的危险了,他们已经比城头还高,只需要把战船开过去,然后,跳下去,就能登上城头! 从天而降,那些守军,还怎么守?而且,他们似乎已经发现,这面城墙上,守军似乎很少了,大部分的守军,应该都被抽调走了。 水军们威风凛凛,这次,志在必得! 城头留守的军队,看到了这情况,顿时大惊,他们的人,大部分都被抽调到了其他三面城墙,这里剩下的,也就是瞭望而已,本来以为对方已经没有招数可使,但是现在,居然涨水了。 腿快的,已经在发现的一瞬间,就沿着城墙跑去,赶紧去报信。 东面的城墙上,此时,战斗已经激烈地进行着了。 朱元璋不再是什么尊贵之体,现在,他拿着长枪,和其他的将士一起,正在将那些攀登上来的敌人,不停地刺下去。 这边的进攻,最为猛烈,天完兵悍不畏死地进攻着,弩机和弓箭不停地射出,也阻止不住他们的靠近,填上了护城河,甚至将死尸也扔了进去,然后,支起了梯子,向这城头爬了上来。 如果朱元璋的守军足够多,那么,这些人根本就无法靠近城头,但是现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就已经险情迭出。 朱元璋一边用长枪,一边用自己的拿手绝技,现在,扔石子这手法,早已经炉火纯青,猝不及防之下,很多刚刚爬上来的天完兵,都中了石子,又摔了下去。 “朱公子,朱公子在哪里?”朱元璋刚干掉一名士兵,就听到远处传来这么个声音。 这个时候,谁要是回答出来,那才是傻瓜呢,敌人还不得疯子般地扑到自己这里来?朱元璋扭头一看,到底是谁这么愚蠢。 这一看,他心中一紧,那不是守在北城墙的那个十夫长吗?总共留了一百人在那里,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朱元璋后退几步,离开了城头厮杀之处,靠近了那个家伙,然后,一把抓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找朱公子。”这名十夫长没有理朱元璋,想要推开他。 “我就是。”朱元璋小声说道。 他这才抬起头来,这么一看,虽然身上有些血迹,头发也有些散乱,不过,这人,的确是朱公子。 连朱公子都上阵厮杀了,可见这战斗有多惨烈。 “朱公子,江面上水涨了,我们设置的障碍,没有阻挡住对面的水军,现在,他们正在向我们北面的城墙进发。”十夫长说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最危急的时候,三面防守岌岌可危,而北面的城墙,居然又要出现状况。 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即使有,几百人的队伍上去,根本就阻止不住对方强悍的水师,难道,这真的是天要亡自己吗?什么真龙天子,这个时代,依旧是实力最重要! 这个时候,朱元璋有了一种力竭的绝望感。 看着城头上陆续出现的天完军,不用说北面了,就是这东面的城墙,也马上就要守不住了。而且,不知道花云和陈风那边,情况究竟如何,估计,也是不容乐观啊。 突然,敌人的后军之中,出现了一阵慌乱。 用肉眼,看得不是很清楚,朱元璋立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长长的圆筒状的物事来,那是在各自担负防守任务的时候,陈风送给他的千里眼。 呼啦一下,远处的景物,就被抽到了眼前。 第473章援军来了 那是一支骑兵!那支骑兵,风尘仆仆,身上的征衣已经沾满了尘土,不过,却个个勇不可当,他们挥舞着自己的长枪,借助着马的冲击力,狠狠地插到了天完军的菊花之上。 战旗随风飘扬,上面,一个大大的徐字。 是徐达!徐达终于赶到了! 徐达挥舞着自己的长枪,不停地将挡在自己最前面的天完兵刺倒,他很焦急。虽然一路奔来,谁都没有休息,他还是立刻就投入了战斗。 本来,徐达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按时赶到了,却突然急中生智,一个妙计,让他们终于不辱使命。 在那座石桥倒塌之后,康茂才带领着步军,觉得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几日来,他们也是疲惫不堪,因此,康茂才只派了少数的人在河边之手,大部分的人,都退后数里,在一个合适的地点,安营扎寨,暂时休整。 周德兴带领的三万步兵,赶上来之后,与徐达汇合,周德兴看到徐达这困境,也是倍感焦急。 突然,一条计策,在周德兴的脑子里出现,现在,既然绕路已经来不及了,那干脆就再造一座桥! 造一座坚固的桥,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要是只造一座可以让他们暂时同行的简易桥,那就简单了。 周德兴和徐达一说,徐达也立刻就同意了。 周德兴派出一个千人队,立刻到附近的村落里去,将各家各户的木板,比如门板,床板之类的,全部收集了起来。 就在同时,二十多名会水的士兵,拖着长长的绳索,泅渡过去,在对岸,找到了几棵足够粗的坚固的大树,将这绳索,紧紧地捆在了上面。这样,二十多根绳子,栓在了两岸,就构成了一座绳索组成的桥梁。 由于重力作用,中间是下沉的,虽然尽量捡了高的地方捆在两边的,中间还是几乎要接触到了水面。还好,这只有四十步左右的距离,要是再长,肯定就不行了。 这个时候,木板也已经凑齐,士兵们紧张地在绳索桥上铺好木板,固定妥当,这样,这座建议的桥,就搭成了,而且,比原来的那座桥还要稍宽,不过,走上去,还是有些晃悠。 虽然这动作不算小了,但是,康茂才高枕无忧,他的军队,早已经沉睡之中,居然没有发现。 石桥搭成了之后,周德兴的步军,先过去了一万,一方面,是试一试这座桥,是否结实,另一方面,就是过去之后,立刻向康茂才的驻地冲去,这个时候,是该给康茂才点厉害看看了。 而之后,徐达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赶紧上桥了,毕竟,赶紧过河,前去太平,才是他的重要任务。 桥有些晃悠,为了防止马匹害怕,虽然已经入夜,还是将马的眼睛蒙上,然后,士兵们牵着自己的战马,终于,过了这座浮桥。 远处,已经传来了喊杀声,那是周德兴的步兵和康茂才的军队在黑暗之中短兵交接,徐达没有参战,周德兴的后续的两万步兵,继续过桥,而且,这次是夜袭,相信一定会让康茂才吃个大亏。 对于徐达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去太平城支援。 一番奔波,终于来到了太平城外,没有歇息,刚刚赶到,就看到了这战场上如此危急,虽然一路上来就疲惫不堪了,还没有吃饭,不过,他依旧立刻投入战斗,哪怕就是力竭,也要发力了! 这个战机,徐达把握得非常合适,此时,眼看就要攻破城池了,这边的天完军的统帅万胜,进攻得非常猛烈,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赶到城下去。 所有的部队,都一窝蜂地往前冲,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这样,前面的人哪怕是不想拼命往前冲,根本就身不由己。而前面的将士,很多负伤的人,也甭想退下来,只要没有死,就得向前冲! 万胜的这个手段非常高,在这样的攻击下,一直打压着朱元璋喘不上气来,连朱元璋自己,都得像个大头兵一样,战斗在最前面。 这样的攻势很强烈,而后面,却变得空荡荡的了,没了什么防备。 这里进攻的,足足有七万人马,而这次徐达带来的,只有两万骑兵,不过,骑兵对步兵,那就是狼入羊群! 看到这队骑兵来了,万胜立刻就慌了,步兵对抗骑兵,那得结阵才能够对抗,现在,他的手里,连一个完整的百人队都没有。 而那队骑兵,一看就知道,至少有上万人马,自己想要调动人手,阻击这队骑兵的到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看着那些骑兵的攻势那么胸毛,顿时,恐惧占据了万胜的脑海,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跑,肯定会被这些骑兵踩成肉泥! 终于,万胜丢下手里的部队,带着几十名亲兵,向南方逃窜了。 城头上,正在鏖战的士卒,感觉到身后有些一样,回头一看,只看到那大队的骑兵,正在向着他们这里飞快前来,所到之处,一片血海。 这支军队的攻击,如此猛烈,那些被踩在马蹄下的士卒,发出绝望的喊叫,这声音,让其他的人胆战心惊。 谁敢跟这样一支部队对抗?没有上城头的士卒,纷纷四散开来,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跑! 后面的帅旗已经消失了,连主将都跑了,谁还愿意再作战? 没有了后续的士卒上来,城头上的形势,立刻发生了转变,天完兵越战越少,刚刚的勇气也没有了,剩下的,不是投降,就是被戳死,还有的迫不得已,跳下城去,摔成了肉泥。 朱元璋手里的长枪还滴着血,他喘了口气,刚刚的时候,甚至他还以为,自己真的不行了,现在,徐达的军队的到来,终于让他转危为安。 等等!这个时候,北面对方的水军,恐怕已经蹬上城头了吧?想起涨水,朱元璋就知道,现在,北面城头的压力是最大的,那里的几百守军,怎么可能守得住? “轰,轰!”就在这时,北面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这是什么声音?朱元璋感觉,有些熟悉。 “轰,轰!”这声音再次响起,终于,朱元璋确信,这是陈风装备的碗口铳的声音! 不过,陈风将碗口铳,都调到了西面的城墙上,那里已经根本就没有这种火器了啊? 朱元璋不解,同时,他没有迟疑,这里转危为安,下来,需要赶紧去北面的城墙。 此时,城头上,守军已经由一千二百人,变成了不到六百人,刚刚的战斗,何等惨烈。 朱元璋一边沿着城头走,一边听到了那种轰鸣声不断地传来,听这声音,这碗口铳的数量,可绝对不止那几十门,恐怕,有上百门! 沿着城墙,一路小跑,此时的朱元璋,心中有疑惑,有激动,也有希望。 刚走了一半,就远远地看到,城头上,正在激战之中。 同样头戴红巾的人,厮杀到了一起,果然,天完水兵,已经登上了城头! 不过,和刚刚在东面城墙的情形一样,虽然城头上战斗很激烈,但是,敌人的后续兵力,却遭到了意外的攻击。 从下游,一队战船,逆流开了上来,这些战船,看样子有四五十艘,几乎都是车船,船头高高悬挂的旗帜,代表了这是太湖水师的船只。 陈风的太湖水师,终于也赶到了,一赶到之后,他们也同样投入了战斗。 两艘战船,无法和陈友谅的水军对抗,而这几十艘,那就不同了,更何况,这些战船,装备的都是远程的碗口铳。 数量少的时候,碗口铳起不到作用,而现在,几十艘战船,上千门碗口铳,再射击起来,那效果,可就完全不同了。 刘彦昌站在船楼上,用千里镜,看着这太平城外的情况,那些战船,个个翘起了脑袋,就这样,让船头高过了城墙,正好可以让士兵直接跳到城墙上去。 这水军的指挥者,头脑真聪明,虽然是敌对的,刘彦昌也有些佩服他们了。 佩服归佩服,对于刘彦昌来说,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把这些水军干掉! 刘彦昌一边用千里镜观察,一边沉着地下着命令。 “一字排开,全部使用左舷火器,瞄准,靠近城头的那些战船。” 虽然刘彦昌没有进过后世的那些海军学校,也没有任何的老师,不过,他无师自通,已经掌握了后世大炮对决时代的海战的技巧。 比如现在,想要最大地发挥己方的火器优势,那就要一字排开,让所有的一侧的火器,都可以射击。 刚刚,只是试射,确定弹着点,然后,修正己方的射击角度,接着,再射击,将是地动山摇! 朱元璋知道,先要把那些上了城头的天完兵,打到水里去,那才能够让己方取胜。 就在他还没有跑到战场上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的那让人耳朵都要被震聋了的声音。 轰,轰,轰! 这声音,仿佛连天都要被震塌了一样,这哪里是人力可为?简直就是天怒! 第474章太湖水师的战术 本来,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听到这火器声,陈友谅并没什么害怕,昨日攻城的时候,城头就有这种火器,事实证明,这火器的准头,根本就不高,所以,他们几乎不用担心会被打中。 这火器,和投石机一样,虽然威力大,但是,准头却很低。 现在,城头即将攻破,因此,陈友谅根本就没有打算分出战船来对付这些水师,只要他的人蹬上了城头,控制了城头,到时候,再掉头对付这些水师也不迟。 但是,这震天的响声,立刻就让他感觉到不妙。 果然,随着响声过去,就看到城墙的墙根下的那些战船,顿时,被砸沉了一片! 不错,就是砸沉了一片! 城墙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战船,因此,太湖水师的碗口铳的弹丸,准头也就变得高了起来,除非偏离目标太多的,砸到了水里,甚至,还有的砸到了城墙上,不过,大部分的弹丸,都砸到了船上。 一枚弹丸,就让船只一颤了,而两枚,三枚,最倒霉的一条战船,居然前前后后,被十枚弹丸砸中了,船体断裂,前后分成了两截,很快,就沉入了水中。 其他的船只,除了有几艘还在坚持之外,其余的,都很快就沉没了。 这只是第一波次的打击。 随着这些火器发射完毕,刘彦昌立刻下令调转船头,很快,另一侧的碗口铳,就做好了准备。 这批碗口铳,继续瞄准了城头之下,当这批弹丸,再次发射过去之后,城头一百步之内,几乎就没有什么暴露在水上的了。 全部都是破碎的战船,木板四散开来,许多水兵,紧紧地抓住木板,才让自己不掉到江水里。 朱元璋惊讶了。 他知道这种碗口铳的强大,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这么多碗口铳,一起射击,居然,立刻就粉碎了对方的进攻。 要是在最开始守城的时候,有这么多的碗口铳的话,那么,根本就不惧陈友谅的船队!来多少,杀多少! 后续部队已经无法上来了,那么,先期上来的这些天完水兵,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陈友谅也惊讶了,这一切,对他来说,仿佛就是一个梦,眼看太平城就要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中了,现在,却成了空。 这支水师,数量不多,却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陈友谅没有迟疑,立刻命令后面的战船,前去阻击这支水师,尤其是那些轻便的小战船,冲在了最前面。 张定边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他湿淋淋地爬上了一条战船,刚刚的时候,他的战船被打沉了,他甚至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名护卫,被那弹丸击中,砸成了肉泥,捎带着这堆肉泥,还硬生生地砸透了甲板,砸透了船舱,最后,落在了船底,接着,船底就传来了木头裂开的声音。 这是什么力道?就是投石机,恐怕都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也正因为是这样,反而激起了张定边的勇气,他知道,若不能把这支水师打败,那么,己方这次出征,就会无功而返,而且,还会损失惨重。 所以,张定边在自己的座船被砸沉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洑水上了另一条船之后,立刻下令,向对面的水师冲去! 水上的战斗,战船与战船的对决,是勇气的较量,冲上去,跳上对方的船只,然后,把那些人都砍死! 论数量,己方依旧是占着绝对的优势的。狠狠地冲上去,接近之后,他们的那些火器,就没用了。 而且,昨日的战斗,张定边已经摸索出,这种火器,再次发射,似乎需要很长的准备过程。 就这个准备的过程,就足以让他们接近到足够的距离上!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在自己发射了两轮碗口铳之后,对方就狠狠地扑了上来,看这样子,似乎自己的火器还没有装填完,对方就上来了。 “注意,水轮倒转,准备后退。“刘彦昌说道。 现在的太湖水师,装备的都是车船,这种船的一种好处,就是可以让水轮倒转,然后,让己方的船只不用调头,就可以后退。 而划桨的战船,那就不可以了,水手们的姿势,决定了他们要是倒着划桨,根本就无法使劲。 掉头也行,但是,这会浪费时间,而且,一会儿,己方还会再上来的。 为何要倒退?这是刘彦昌琢磨出来的,倒退,就可以延迟双方接触的时间,也就意味着己方可以多发射几轮,每一次发射,都会让对方的船只消失一片。 这就和当初的蒙古铁骑,一边撤退,一边回头射箭,干掉追兵的道理是一样的。 这个战术,也只能是由太湖水师施展出来,因为,其他的水军,没有他们的碗口铳这种优秀的火器。 和后世的舰炮无法比,但是在这个时代,这就绝对是先进的火器。 看着对面的水师行进的速度变慢,然后,居然开始向后退去,张定边还以为,他们是要逃跑了呢。 想要逃,没门!张定边在战船上,亲自擂鼓,指挥己方船只前进。 他不知道,就在这段时间内,太湖水师的碗口铳,又重新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黑烟才刚刚散尽,太湖水师又被黑烟全部包围了。 随着黑烟,那些弹丸,仿佛从地狱中出来的一样,再次飞了过来。 顿时,前去追击的船只,又被砸沉了十几艘。 没有刚刚的战果丰富,因为双方又在运动之中了,而且,天完水军没有排得刚刚那么挤了。 稍迟了半盏茶工夫,火器声再次响起,又有十几艘战船被砸沉。 张定边两眼几乎要冒火,他的船安然无恙,他还在继续追击之中。 但是,后方,陈友谅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这样下去,恐怕,击溃不了这支水师,恐怕,己方的水师就已经报销了。 即使仅仅是现在这样,加上昨日的损失,他的船队,已经损失了大概一半的大型战船,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新来的这支水师,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 就在陈友谅心里已经打退堂鼓的时候,从陆地上传来的消息,彻底让他失望了。 援军到了。 朱元璋的援军,已经到了,徐达率领的军队,击溃了万胜所部。北面,己方的军队已经开始溃败。 南面和西面的情况,还没有传过来,但是,绝对不容乐观。 不管这场仗打成什么样子,这次出来的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是,彻底掌握了天完国的政权,那些官员,全部顺从了自己,这次,回去之后,自己就能够登基。 而现在的这支军队,里面大部分人,对自己还有意见,从这个角度上看,军队损失惨重,更是自己回去整编的好时机,整编完成,这军队,就完全是自己的了。 他再次望了眼江面,看到张定边率领的水军,进攻的势头已经很淡了,看来,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 罢了,还是先回去吧。 “鸣金,收兵。”陈友谅说道。 收兵的号角响起,城头上,朱元璋率领的军士,也刚刚把城头上剩余的天完军控制住,他们都投降了。 朱元璋松了一口气,看来,胜利已经在望,只是,这次的胜利,还算是个胜利吗? 朱元璋的身边,此时还有不到二百个喘气的。 “张将军,我们该收兵了。”张定边的船上,一名副将向他说道。 “不,我们继续,马上就可以把这水军打败了。”张定边说道。 现在收兵?张定边不同意! 要是换作另外的人,根本就不敢抗令,可是张定边不同,张定边,是绝对的陈友谅的心腹。 刚刚的又一轮的打击,张定边意外地发现,那些小战船,反而不受影响,船越小,越不容易被打中。 因此,张定边跳上了一条小船,现在,他们离那些慢吞吞的敌人的战船,已经很近了,等不到再次发射,就能够接近到,可以蹬船的距离! 张定边不想放弃。 己方死了这么多人,放弃,怎么可以! 飞爪,张定边都准备好了一会儿,他要第一个蹬上对方的战船,砍杀他们! 刘彦昌静静地观察着战船上的情况,此时,对方追来的大船已经不多了,而那些小船却在像蚊子一样涌上来。 对于这些小船,太湖水师自然也有办法。 除去操船的,人手一把的三眼铳,已经准备完毕。 三眼铳非常适合大量制造,而太湖水师又需要近距离的杀敌力量,弓箭手的培养非常耗时,还需要天赋,而火器手,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所以,三眼铳,也是他们的一种制式装备。 看着那些靠近的小船,几乎暴露的那些士卒,那些人,简直就是来送死的。 每条战船上,都有上百支三眼铳。 “待对方靠近之后,一起射击。”刘彦昌说道。 张定边抬头看着近处的一条战船,手上,飞爪都准备好了。 “嘭,嘭嘭。”就在这时,突然,又一种火器的声音响起。 接着,张定边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麻,一弯腰,头皮又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身后,已经是一片惨叫声。 第475章不死彭祖 “不,师傅,你一定会没事的!”陈风望着自己怀里的彭和尚,第一次,那个感觉越来越强烈。 匕首,命中心脏部位,想要救活过来,就是陈风,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陈风的手抵着彭和尚的后背,将自己的气流,灌注过去。 现在,这些天完兵才刚刚投靠过来,军心依旧未稳,这个时候,陈风必须要保持足够的武力,才能够在万一危急的时候,能够逃脱。 但是现在,陈风什么也不顾了,哪怕就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气流,而只是让师傅多活一炷香的时间,陈风也愿意。 彭和尚感觉到身后气流传来,知道是陈风在为他续命,顿时脸色很难看:“风儿,为师已经不成了,不用你再这么做了,本来,为师在几日之前,就该死了,多活这几日,已经知足了。” 说完,彭和尚的目光,望着胸前的那匕首,陈风知道彭和尚的用意,立刻用自己的手,挡住了彭和尚的胳膊。 手一离开彭和尚的后背,感觉到彭和尚的生命,在飞快地流逝着一样,而身体,似乎也在慢慢地变硬,变冷。 不! 周围的士卒,都在望着彭和尚和陈风,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彭祖! 彭祖,死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已经相信,这一切,都是陈友谅搞的鬼!那个万夫长,就是陈友谅的亲信。可惜,已经迟了啊。 就在这时,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没有人看清,就这么一道白光,似乎,还闻到了一股香味? “风哥,不要惊慌。”陈风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玉寒?听声音,陈风就知道,是蓝玉寒来了。平江到这里距离遥远,现在,又是在万军之中,玉寒是怎么过来的? 还是自己听错了? 陈风抬起头来,一袭白衣女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容姣好,皮肤白皙,身材窈窕,衣袖随风飘动,简直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 正是蓝玉寒。 看到陈风无事,蓝玉寒终于放下心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本事再多不嫌多。如果蓝玉寒没有和玄玄子学艺,那么,她今日根本就无法赶到。 只要陈风不在自己身边,蓝玉寒就养成了晚上看星星的习惯。就在昨夜,蓝玉寒夜观天象,发现天机异常。 虽然陈风没有生命危险,而朱元璋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却也是一个不小的劫数,而里面,还有很多变数。 顿时,蓝玉寒就着急了。 本来,军机大事,陈风是没有让自己的家眷染指的,所以,关于陈风究竟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危险,蓝玉寒不清楚,所以,她当即就去找了罗贯中。 罗贯中很死板,蓝玉寒不得不浪费了一番力气,才终于得知了陈风被困太平城的消息,而徐达等人援军虽然去救,却也无法尽快赶到。 论时间,蓝玉寒已经晚了一日多,不过,论脚程,恐怕,谁都比不上蓝玉寒,因为,蓝玉寒所使用的,乃是神行之功。 这个时候,蓝玉寒终于切身体会,当初跟着玄玄子学艺,是多么明智的一件事。虽然韩雪等人,也想跟着自己去,不过,她们没有自己的速度。 虽然玄玄子早就离开,但是,这功夫,蓝玉寒却从来都没有放下。现在施展出来,比当初更加迅速。 只是为了保持体力,中途休息了两次,赶到太平城下的时候,刚好看到这大军攻城的情况,又看到了彭和尚被暗害。 虽然蓝玉寒和彭和尚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但是,彭和尚是陈风的师傅,严师如父,蓝玉寒也是非常尊敬的,而彭和尚在这万军之中,敢于如此靠着自己的胆识劝降他们,这让蓝玉寒也佩服。 而她却晚了一步,彭和尚被那名万夫长刺中,眼看性命不保。 陈风望着蓝玉寒,正好,蓝玉寒也在望着他,此时,四目相对,在这肃杀的战场上,充满了侠骨柔情,这一瞬间,似乎周围的人都消失了。 眼睛中,满是感动,万军之中,蓝玉寒,这样一个女子,身边没有一名护卫,就这样前来。简直就是杨过和小龙女故事的翻版。 “玉寒,你怎么来了?”陈风开口问道。 “风哥,玉寒不愿意你这样一个人置之死地,玉寒要陪你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蓝玉寒玉唇轻启,话语温柔,却满是坚决。 说完,蓝玉寒从胸前,掏出了一个瓷瓶来,说道:“我们还是先救师傅吧。” 对岸,还是得先救师傅啊,陈风几乎忘记了,师傅还在自己的怀里。 彭和尚看着两人的深情,脸色很平和,虽然他已经很虚弱了,还是听出了刚刚蓝玉寒过来时的那种轻柔的行走的功力,她的呼吸也很平稳。看来,自己一直都不知道的这个蓝玉寒的武功,居然比韩雪还要高。 “彭祖,把这颗丹药服下。”蓝玉寒说道。 丹药不大,可以闻到浓郁的味道,药丸很醇厚,不知是用什么药物提炼出来的。彭和尚没有犹豫,接过来,放入嘴里,几乎入口即化,接着,彭和尚就感觉到肚子里面暖洋洋的,刚刚身上的寒意,一下就没有了。 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百骸舒服。 陈风也感觉到了这种异常,刚刚的时候,就是自己把气流输送到彭和尚的体内,也没有这种效果,这颗丹药,居然如此神奇!而且,自从玉寒回到自己的身边,也没有看到她炼制过什么丹药,看来,这颗丹药,应该出自玄玄子之手了。 道家,是一个源远流长的学派,除了那虚无缥缈的修炼成仙的说法之外,那急急如律令的驱鬼之道,更多的,就是炼制各种仙丹,就是连火药,都是道士们发明的。 而玄玄子这位大事,对于仙丹的研究,自然也更加深入。虽然吃了之后,不会真的成仙,但是,延年益寿,续命保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师傅,感觉怎么样?”陈风问道。 “好,身体已经无碍。”彭和尚说道。其实,这话说的时候,牵扯着胸前的伤口,依旧能够感觉到疼痛,但是,气息已经感觉到好了。 “哈哈。“彭和尚干笑了两声,丝毫不去管这柄匕首。 “请彭祖回城,还需要继续施治。”蓝玉寒说道。这丹药,虽然神奇,但是,药效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之内,会封住受伤部位,拔出匕首,敷上刀伤药,十日之内,是绝对不能动弹的,这样,才会让彭和尚伤愈。 “不,现在我不能回去。”彭和尚说道,说完,他突然大声喊道:“儿郎们,随我去,将逆贼陈友谅拿下!重新匡扶我天完!” 中气十足,响彻全军,顿时,刚刚归附的士卒齐齐答道:“是!” 彭和尚站了起来,胸前,那匕首依旧插着,显得威风霸气。 “轰,轰轰。”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了这震天动地的声音。 声音起伏不断,听到这声音,陈风顿时心中激动起来,自己的水军,终于到了! 这声音,是碗口铳的声音,而城头上的那些碗口铳,还没有发射,而且,声音这么密集,恐怕得有上百门的碗口铳,所以,只能是一个结果:自己的强大的太湖水师,终于来了! 要是昨日就来的话,虽然太湖水师也能取胜,但是,恐怕己方也得承受一定的损失,而现在,昨日和今日,都已经消耗了陈友谅的水师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所以,太湖水师要是再打不赢,那就太差了。 听到这轰鸣声,彭和尚回过头来,向陈风说道:“陈友谅是在城外,还是在水上?” “师傅,应该是在水上。”陈风说道,他知道,师傅是想把陈友谅亲手捉拿,不过,看师傅的样子,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说是在水上,让师傅死心,也好赶紧回去。 城被围的死死的,陈风哪里知道,陈友谅是在哪里。 “好,那我们就去岸边。”陈友谅说着,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其余的士卒,都是步军,也跟着彭和尚向北走去。 除了跟随彭和尚的这两个万人队,在后面,还有三个万人队。 这三个万人队,看到这情形,最后面的两个,万夫长紧急将自己的部队调离,离开了战场,中间的这个,看到这些人冲来,万夫长紧急做出了自己正确的选择,跟着彭祖! 他必须这么做,刚刚的时候,观望之中,他已经看到,自己身边的人的眼神,已经不对了,就连自己的护卫,都是如此。彭祖,是他们最尊敬的人,现在,彭祖被刚刚那个万夫长所伤,自己这个万夫长,如果不赶紧表态,恐怕,立刻就会被身边的人砍成肉泥。 “跟着彭祖,我们去讨逆!”这个万夫长拔出自己的刀来,喊道。 他这么喊,周围的人立刻跟着喊道:“跟着彭祖,我们去讨逆!” 顿时,他们的人,也混入了彭和尚的队伍里去。 外面的轰鸣声,仍然在响着,彭祖带人,来到了江边,江面上的情况,顿时让他们一呆。 第476章惨胜 到处都是破碎的战船残骸,江面上还有不少的尸体,以及抓着木头漂浮着的人。 彭和尚站在岸边,身边,陈风和蓝玉寒两人挽手挺立,看着江面上的场景,还真是赏心悦目。 不用说,这自然是太湖水师干的,现在,那些车船,正慢慢地出现在己方的视线之中,而天完军的水师,正在仓皇地向上游退去。 彭和尚自然知道,天完的水师,是非常强大的,现在,这支强悍的水上力量,就这样地消失掉了,在内心中,有一丝苦楚。 这一切,都是陈友谅干的! 正巧,一名落水的天完兵,刚刚游上了岸,他一上来,就看到了驻足挺立的彭和尚。 顿时,他的眼睛睁大了:“彭祖!” 他是认识彭祖的,这次他们来,就是为了彭祖报仇的,没想到,一上岸,却看到了彭祖。 再看看彭祖身后的队伍,他真糊涂了,这是为什么? “陈友谅呢?”彭和尚没有说别的,现在,他对水军的情况知之甚少,正好来了一个人,可以给他些水上的信息。 “陈将军带着水军,正在西撤。”这名士兵说道。 “那皇上呢?可否在军中?”彭和尚问道。 皇上?听到彭祖这么问,再看看彭祖胸前依旧插着的那个匕首,他的心突然通通直跳,膝盖一弯,就跪下了:“彭祖,昨天的时候,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听到这消息,顿时,彭和尚感觉到眼前一黑,胸口的那柄匕首,似乎将他的心都剜了下来一样,一口血,涌上了喉头,接着,流了出来。 “皇上是怎么驾崩的?”彭和尚问道。 如果是别人,根本就不知道皇上驾崩了,毕竟,昨天的时候,陈友谅就已经将这件事封锁住了,但是,彭和尚问的这个人,恰巧是昨日的时候,落水在徐寿辉船只附近的人,他亲眼看到了经过,之后,飘出了两里之后,被救上了船。 附近的人,陈友谅也都已经控制起来了,但是,这个人,却落网了。 因此,彭和尚这么一问,他的头更不敢抬起来了,也没有看到彭和尚此时的样子,他说道:“昨日,皇上的座船被烧起火,皇上落水,正好,一条小船路过,结果,那小船上的人,用弓箭,向水里的皇上射了两箭,不光是皇上,其余的落水的人,都被射死了。” “陈友谅,我要你狗命!”彭和尚对天狂啸,陈友谅,如此大胆,居然敢谋害皇上!虽然这士兵没有提,但是,除了陈友谅,就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了。 “师傅…”陈风喊道,看着彭和尚的鲜血喷出,将这名士兵喷了一身,接着,师傅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 蓝玉寒赶紧掏出药丸,又向彭和尚的嘴里塞了一粒,但是,彭和尚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匕首插入心脏,本来早就不得活,现在,又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个奇迹了,蓝玉寒的眼睛里,有种晶莹的东西,看着风哥的痛苦的样子,她只能将自己的手伸到风哥的手里,说道:“风哥,节哀吧。” “玉寒,你救救师傅,你救救他。”陈风说道。 蓝玉寒摇了摇头,那丹药,非常珍贵,是师傅在走之前,交给自己的,总共也只有四颗。是打算在蓝玉寒和陈风遇到危险的时候使用的,而这丹药,多吃无益,现在,已经吃了两颗,也没有救回彭和尚的命,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开始冰冷了。 “风哥,彭祖他已经仙去了。”蓝玉寒说道:“风哥,你一向都是非常理智的吗?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如何给彭祖报仇。” 蓝玉寒这么一说,陈风突然回味过来,的确,自己刚刚的作为,怎么配当一个统帅?打仗,是要流血牺牲,是要死人的。作为一个合格的主帅,就算是身边的人一个个战死,也不能丧失理智。 想到这里,他的头脑已经清醒过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解决掉陈友谅的势力。 随着徐寿辉的被害,天完的政权,肯定已经彻底落到了陈友谅的手里,陈友谅回了汉阳之后,恐怕就会自己登基为帝,难道,自己要坐看着陈友谅壮大?然后再构成对己的威胁?自然不是! 这个时候,是把陈友谅彻底解决掉,然后,统一整个南方的时候了! “诸位将士。”陈风向着外面彭和尚刚刚收复的这三万人马,语气洪亮地说道:“现在,彭祖被害,皇上被害,陈友谅窃取中枢,而我们整个中原,也是战乱不断。我陈风,不会强迫大家,愿意跟着我陈风,继续战斗的,可以留下,我会带着你们,打到汉阳去,活捉陈友谅,祭奠皇上和彭祖,以及被他害死的赵将军。如果厌烦了战争,想要过安稳的日子,可以到平江去,到了那里,给你们分田地,温饱无忧,想要回家的,我发给你们路费。” 陈风的话说完,看着其余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愣住了。 “我们要给彭祖报仇,打到汉阳去,活捉陈友谅!”这时,一个人喊道。 “对,打到汉阳去,活捉陈友谅!”另一个人也跟着喊道。 “打到汉阳去,活捉陈友谅!”更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 “打到汉阳去,活捉陈友谅!”这次,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高高举起,高声喊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 陈风很满意,这三万人,又是一支虎贲之师!干掉陈友谅,为师傅报仇! 陈风抱起了彭和尚的身体,在带着军队前去找陈友谅算账之前,他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埋葬了彭和尚。 彭和尚,已经去了。 陈风刚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后面的一行人,领头的,是朱元璋。 战斗,已经基本结束,谁都没有想到,太平成了主战场,在这里,虽然只打了两天的时间,却是异常惨烈。 今日下午,各路援军到达,徐达的到来,解决了东面的威胁,刘彦昌的到来,解决了北面的威胁。 而西面,是彭和尚用命换来的,如果不是彭和尚的出现,那么,这些士卒根本不会被策反,虽然陈风手下有碗口铳,有手持的火器,恐怕,还是不足以抵抗这些汹涌而来的数万军队。 南面的情况,也是如此,在徐达率军进城之后,赶往南面的城门,此时,天完军,几乎已经破城而入了。 花云率领的一千多名将士,全部战死,而花云自己,也战死了。 南面的城门失守。 如果不是徐达带队,紧急赶到的话,那么,此时太平城,已经易主了。 徐达到得很突然,天完军还没有欢呼胜利,就已经被踩死。而在城头上的士兵,也缺乏应变能力,如果他们要是用弓箭,封住了城门前的空地的话,徐达的骑兵根本就无计可施。 他们却在奋不顾身地前来,下了城头,虽然街道很狭窄,骑兵还是发挥出了优势来。他们干掉了天完兵,然后,冲上城头,重新将城头夺了回来。 而就在这时,东面和西面失利的消息传来,尤其是西面彭祖的消息传来,那两万军心不稳的军队,逃到了这里,将彭祖出现在西面的消息带了过来,带队的统帅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撤退!在他们开始撤退之后,陈友谅派来传令的传令兵也到了。 天完军,被杀被伤了近十万,投诚了三万,而守军这里,战死了七成的士卒,加上两员大将。 看着陈风怀抱里的彭和尚,胸前那柄匕首,朱元璋就明白了,一个巨人,陨落了。朱元璋的心里,却突然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风弟,节哀吧。”朱元璋看着陈风过来,说道:“我们一定要为彭祖报仇!” 北锁红巾军和南锁红巾军,彼此之间,虽然有争端,但是,也算是都是红巾一系,现在,彭祖被害,朱元璋也是很气愤。 “朱大哥,徐将军的人马,请借我一用。”陈风说道。 朱元璋后面,有大队的骑兵,而领头是,在徐达,陈风就知道,这是徐达终于赶到了。 “没有问题。”朱元璋立刻表态:“巢湖水师,也即将到达,他们可以和太湖水师,一同并肩作战。而且,周德兴还率了三万步兵在后面,可以分两万给你,追击陈友谅,一定要为彭祖报仇!” 陈风一说借兵,朱元璋立刻就知道了陈风的意思,彭祖被杀,罪魁祸首,就是陈友谅,这个时候,正是向陈友谅复仇的时候,打垮了陈友谅,对朱元璋来说,意义更加重大,这代表着,整个江南,都是朱元璋地盘了。 因此,他立刻就同意了,而且,慢吞吞的巢湖水师,也即将赶到。 陈风点了点头:“谢大哥。”说完,他抱着彭和尚继续向前走去。太平之地,哪里的风水最好? “风哥,其实,让彭祖水葬,是不是更好?”这时,后面的蓝玉寒慢吞吞地说道。 第477章池州 池州。 近两年来,江浙行省发生了很多事,原来作为最富庶的一个行省,现在,早已经有些分崩离析的味道了。 从各个路府上看,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公文该往哪里送,朝廷新建了江浙行省的首府,设在了台州路,那里距离遥远,公文往返的时日很长,而且,行省的高官,几乎用不了两个月,就会换人。 这样,反而让各个路府更加舒坦,他们现在,就仿佛是自给自足一样,赋税拖着没有上交,居然也没有人催。 按说,这会让他们很满足,不过,他们都是胆战心惊,因为,那个陈风,现在已经非常强悍了。 如果陈风想要打池州,那么,池州城内的三千守军,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有多远逃多远! 有的时候,池州路的总管都在想,干脆,自己带着整个路府,投靠陈大人算了,说不定,还能混个官职,跟着朝廷,恐怕都没有跟着陈大人有前途啊。 而现在,大都,听说皇上和皇子斗得很厉害,还有许多人都参与其中了。这个时候,他们居然不想着如何剿灭叛乱,居然还要内斗。 局势逐渐明朗,蒙古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勇猛,他们似乎,已经控制不住现在的局势了啊。 四方起义军,声势倒是如此之大,就不知道,最后能够坐天下的人,会是谁? 正在这样想着,池州总管鲁大人,就听到了外面有些慌乱的声音。 “怎么回事?”鲁大人问道,池州一向,还是比较平静的。 “报告大人,城外,来了大批的黑衣军!”一名护卫跑了进来,说道。 黑衣军!听到这三个字,鲁大人就是心中一颤。 黑衣军,是平江陈大人手下的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他们全部使用火器,战斗力很强,这支部队,是一支碰都不敢碰的存在。 现在,在自己的城外,居然出现了黑衣军? 虽然脚下有些颤抖,鲁大人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走,上城头看看。” 刚想要迈步,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轰鸣之声。“轰,轰,轰!” 顿时,鲁大人就感觉到脚下一软,站都站不住了。 常遇春按照陈风的命令,日夜兼程,赶到了池州。 控制了池州,就截住了长江中游和下游,这可是陈友谅返航的必经之路。常遇春知道陈大人的意思,是要彻底地把陈友谅截住,然后干掉,所以,必须要快! 沿途有很多高山和河流,所以,常遇春用了三天的时间,赶到这里,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经过扩展,黑衣军已经发展到了两万人,这次全带来了,还有五千人,是原来的窑社骑兵,都是最精锐的将士。 来到之后,常遇春没有迟疑,立刻命令手下,发动进攻。 如果在以前,骑兵攻城,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任务,陈风试过几次,不过,都是取巧。而现在,常遇春依旧是要取巧,只是,这个手段,更加有声势。 随着碗口铳不断地生产,可以拆开几匹马携带的碗口铳,在黑衣军之中也装备了一批,所以,到了城下之后,常遇春就命令,这些碗口铳,一字排开。 五十多门碗口铳,对准了城门,此时,那城门才刚刚关闭。 “城上的守军听着,立刻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欢迎我军进城。”十几个大嗓门的,一同喊出了这句话,威慑意味十足。 良久,城头没有动静。 要是喊一句话,对方就出来投降,那己方的声势,就算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境地了。 “发射碗口铳。”常遇春说道。 这些碗口铳,足够给己方壮威了。 要是碰上顽强的守军,就是不投降,那样的话,常遇春的攻城,的确会遇到很大的困扰,不过,常遇春确信,这池州的守军,没有那么强的意志。 其实,就在常遇春的军队出现的时候,池州的守军,早就慌乱成一团了,对于他们来说,黑衣军的名字,那就代表着死亡。 现在,己方该干什么?自然是逃跑!这个时候不逃,还等待何时? 因此,没有人给常遇春开城门,并不是他们想据守,而是大部分人,都立刻下了城墙,准备从另一侧的城门逃跑了。 “轰,轰轰!”五十多门碗口铳,一起射击,场面顿时壮观起来。 大部分的弹丸,都打空了,只有五六枚,砸到了城墙上,这一砸,顿时,城墙一阵颤抖,簌簌地,尘土落下。 而一枚弹丸,奇迹地砸中了城门,顿时,连外面的吊桥,带里面的城门,一同砸开了一个大洞。 对这战绩,常遇春还算是满意,而放完了这轮,火铳手又开始重新装填,准备第二次射击。 “报。”就在常遇春要下令,对于顽固不化的守城军队,再让他们见识见识己方的碗口铳的威力的时候,就看到一名斥候匆匆跑来,说道:“常将军,守军正在从西城门逃离。” 逃了?看着这东城门被砸开的大窟窿,常遇春再用千里镜一看,城头上,根本就看不到人。 这么快,就都跑掉了? 常遇春立刻下令:“窑社骑兵,去西城门截击,黑衣军,跟我从这里进城。” 说完,常遇春打马向前,刚刚也算是够掉价的了,对于一个根本就没有人防守的城门,他们还浪费了一次射击的弹药。 虽然手下用的是火器,不过,常遇春的身后,背的却是箭壶和弓,一边奔,一边将弓箭拿出来,接着,搭弓,两支利箭,就一起飞出。 “嘭,嘭。”两根吊桥的绳索,同时崩断,接着,“轰”的一声,吊桥就落到了护城河两岸。 常遇春的马,没有丝毫减速,冲上了吊桥,后面的骑兵,也是如此。 但是,冲到了门口,常遇春突然发现了一个要命的事。 这吊桥,他可以弄断绳索,但是,这城门,要是在里面,用门匝顶住,从外面,没有专门的冲车,是弄不开的。 难道,等着窑社骑军从西面绕回来,给自己开门? 刚刚想完这些,常遇春就看到,那个已经被砸破了一个洞的城门,似乎没有关严实,而是露出了一条缝。 那些守军,根本就没有把城门关严实,确切地说,他们只是关上了城门,然后,听到别人跑路,自然,他们就没有落后,跟着一同跑掉了。 其实,大部分都没有跑掉,他们被窑社骑军从西面堵住了。 常遇春纵马向前奔,即使是到了城门旁,也没有减速,只是拉住了马的缰绳,然后,用力夹了夹马腹。 立刻,马儿就有感应一般,抬起了自己的前蹄,踏到了城门上。 “嘎吱吱。”靠着这股冲力,靠着马蹄的力道,这城门,居然就开了。 常遇春欣喜,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样。 后面的骑兵看到常遇春如此神勇,都是很膜拜,不甘落后地,都依次进了城。 进城之后,常遇春没有直接向最重要的府衙奔去,查抄府衙,控制府库,对于常遇春来说,都是次要的。 他带着骑兵,一起向北面的城门奔去,和其他的城池一样,池州的北城墙,也是直接临着长江的。 上了北城墙,看到江面上平静如常,常遇春才算是舒了一口气,接着,那些碗口铳,就都被搬上了城墙。 在这里,想要凭借这五十多门碗口铳,就封锁这里的江面,有些自不量力,所以,站在城墙上,常遇春又下了第二个命令,将附近的所有的船只,不论大小,全部征用过来! 黑衣军在从扬州南渡的时候,就不断地在船上训练,而到了江南之后,也经常进行这样的训练,所以,让士兵从马上下来,上船作战,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他们手持火器,也是一种水上作战的利器。 只要陈友谅的水军敢来,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常遇春做完了这一切,才算是下了城头,已经来了一个时辰,窑社骑军应该已经控制好了整个城池,该去府衙看看了,不知这里的官吏,是否是能搜刮的主啊。 ……… 江面上,景色依旧,但是,甲板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那种劲头。 “我们已经过了芜湖,后面那支水师,没有追来。”邹普胜说道。 陈友谅点了点头:“这次失利,暴露了我们军队的一个弱项,我们不重视火器,才吃了大亏,这次回去之后,一方面,要多造战船,另一方面,也要多造火器,尤其是我们战船所需的火器。” 这次在水上被对方击败,完全就是因为火器上不如对方,陈友谅立刻就决定,把火器,作为一个重要的方面来对待。 “这次,我们的军队损失不少,步兵已经给他们下过命令去了,不过,没有了我们水军的接应,不知道他们能否安全返回。”邹普胜说道。 这次出征的军队,可算是遭受了彻底的失败,水军损失了一半,而步军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听到邹普胜这么说,突然,陈友谅心生一计:“那么,我们就别回汉阳了,命令水军,明日,拿下池州!” 第478章备战 回汉阳,路途遥远,而且,回去之后,那里是徐寿辉本来的地盘,难免,让人睹物思情,再找出徐寿辉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当这个皇帝,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 与其这样,倒不如换个地方,比如,池州就是不错的选择,现在,池州的守军还是鞑子,战斗力很弱,自己这支船队只要开到,就能够顺利地将池州拿过来,池州就在太平上游,有了池州,自己随时都可以再南下,重新攻打太平。 而且,在池州,可以收拢部队,那些被打散了的步兵,只需要向西,就能再被自己收集起来,而且,自己还可以派兵出来接应。 一瞬间,陈友谅就想出了这么多的好处。 失败,陈友谅是从来都不会承认的,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当初楚汉争鼎,刘邦屡次失败,却在最后一次胜利,最终逼得楚霸王自杀。 攻池州,本来是在来之前指定的一个先期计划,现在,虽然顺序乱了,依旧是有很重要的意义的。 听到了陈友谅的说法,邹普胜说道:“好,那我们就拿下池州。”作为太师,他也是有眼光的,立刻就看出了这里面的好处。 其他的人想要说话,现在,皇上的灵柩还在后舱内,应该先回汉阳,安葬皇上才是大事,但是,看到邹普胜都同意了,其他人立刻很有自觉性地闭上了嘴。 这个时候乱说话,说不定,随时就会被陈友谅下令,下去陪先皇了。 另一条船上,张定边躺在船舱内,还在想着白天的事。 陈风的军队的强大,是他们听说过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想到,陈风的水军,居然强大到了这样的程度,己方的水军损失惨重。 这场仗继续打下去,己方会是胜利者吗?第一次,张定边对这场战争,失去了信心。 身中数弹,张定边还没有死去,他甚至很清醒地看着,随军的医官从自己的身体内,把那弹丸挖出来,就那么小的东西,居然,能进入自己的身体,能让自己失去战斗力。 现在,己方最要紧的,是回去,修养生息,训练更多的军队,尤其是,要有和陈风的军队相同的火器啊。 就在沉思间,张定边接到了命令,陈友谅下令,让他们的军队,做好战斗准备,明日,准备攻打池州。 打池州?听到了这个命令,张定边却觉得,不一定是什么高明的主意。 不过,己方这次出来,一直打败仗,也该用一次胜利,来鼓舞士气了。 因此,张定边虽然在心里觉得不妥,也没有准备向陈友谅提出。 他的迟疑,让陈友谅,最终在这里,折戟沉沙。 在长江的下游,水流已缓,而在中段,还是波澜壮阔。 站在城头,常遇春望着远处的江面,心中满是感慨。 身后,士兵和民夫们,都在忙碌着。 得知进城的军队是从平江过来的之后,本来很害怕的百姓,就大胆地走了出来,他们已经听说了平江那里实行的政策,百姓们安居乐业,因此,他们也都希望,能够过上同样的生活。 两人一组,扛着一根杠,杠的中间,挂着一个大箱子,箱子很重,杠都弯了。随着两人的走路,一颤一颤。 看着这些挑夫们慢慢地上了城头,常遇春好奇了,这是什么? 正好看到史忠护送这批人过来,指挥着他们将这些箱子放在城头上,常遇春立刻走了过去,问道:“史忠,这是什么?” “大人,这是在池州的府库里面找到的,还真是好东西啊。”史忠乐呵呵地说道。 挑夫们放下箱子,就下去了,史忠拿过一柄腰刀来,顺着箱子的缝隙,用力一撬,这箱子的盖子,就应声而起。 打开盖子,顿时,常遇春两眼直了,这不是弩机吗? 箱子里面放着的,是还没有组装好的弩机,那些金属的部件,还放出一股清油的味道。没有想到,池州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要是摆上了城头,自己的这些骑兵,根本就甭想攻上城头去。可惜了,他们居然弃城而逃。 常遇春也知道,弩机是防守利器,但是,任何一种武器,都是有生命周期的。如果任这种弩机在城头上日照风吹,那么,几年之后,弩机就会老化,重要的弓片,棘轮等部件就会失效,所以,这些大家伙,向来都是在临战前,才搬上城头的。 常遇春自然不会吝啬,有这些好东西,再加上碗口铳,封锁江面,就会有更大的把握了。 太阳西下,夜幕笼罩了大地。 周围一片静谧,除了岸上的那不知名的虫儿的叫声,几乎万籁俱寂,而江面上,还有些轻微的划水声。 常遇春没有坐等,在巩固城防的同时,也分别派出了斥候,在水上,在沿岸,分别有人向下游渗透,希望能够提前发现对方的痕迹。 如果是陈友谅的战船行动,那么,一定会有很大的动静,哪怕就是不用千里镜,也能够轻松地发现。 骑兵马快,但是沿途不好走,而船只虽然慢,但是顺流而下,几乎不用费力。 半夜的时候,还是骑兵首先发现了异常,在那江面上,他们看到了巨大的船只的轮廓,在这个深夜,陈友谅的船队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停船休息。 看到这个情况,骑兵的十夫长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他立刻派出两人,返回池州禀报,另外的人,继续跟踪。 四更天的时候,斥候就返回了池州,向常遇春报告了消息。 一直以来,常遇春还在担心,若是陈友谅的水军已经过去,自己就没什么仗可打了,而现在,终于有自己立功的机会了。 发现对方的时候,是在繁昌,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们立刻出动,也得天亮之后,才能够到达这里。 所以,常遇春命令,五更吃饭,同时士兵开始做战前的准备。 火头军们首先得到了消息,五更吃饭,那四更的时候,就得开始准备做饭了,几万人的饭食,准备起来是个大问题,而且,连续几日都是吃干粮了,大战在即,肯定得有肉才行,这也是他们的一大特色,士兵们吃得饱饱得,打起仗来,才有力气。陈风的军队,从来都没有克扣军饷的事情,粮饷充足,因此,伙食一直都很好。 还没有到五更天,香味就飘到了城头上。 不用人催,士兵们都懒洋洋地起来了,然后,等待着火头军将饭食送到城头上,排着队,依次地打到了带着大块肥肉的菜,个个眉开眼笑。 吃肉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么早就吃饭,一定是要打仗了。想起打仗,他们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痛宰这些天完军。 本来跟天完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他们敢来打己方的主意,那么,就是己方的敌人! 吃完了饭,弩机被装上了箭矢,碗口铳也装填完毕,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方,守军们心情很平静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这就是老兵和新兵的区别,新兵们初上战场,都会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而老兵,就是头顶上的箭矢嗖嗖作响,一声令下,还是敢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太平城的战况,常遇春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既然对方返航了,那就肯定是被打回来的,否则,他们肯定会顺流而下,打应天,甚至打太平。 而己方这次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得漂亮,一个都不能放跑。 在池州的上游,昨天也凑齐了七十多条大小渔船,上面载着一千的黑衣军和一千的窑社骑军,虽然下马上船,他们作风依旧硬朗,只待常将军发出信号,他们就冲下来,冲得慢了,恐怕,就剩下打扫战场的活了。 太阳缓缓升起,常遇春已经数次用千里镜巡视江面,还是没有看到对方的痕迹,难道是自己动手早了?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现在,士兵们精神饱满,正是士气最旺的时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蓄势待发的常遇春的军队,看到了江面上的那支船队。 大型的战船,两侧的船桨在华东着,由于是逆流而上,速度并不快,远远望去,非常壮观。 一条,两条,很快,布满了整个江面。 如果在以前,面对这样一支水军,本能上,他们会颤抖,会害怕,但是现在,他们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兴奋,他们像猎人一样,看着江面。 几乎在同时,陈友谅也在打量着远处的城池,本来,要是连夜赶水路,今日天亮之前,就能够赶到,但是,在得知后面没有船队追来的情况下,同时,为了保持体力,以便一鼓作气地拿下池州,他不得不在昨晚的时候,休息了半夜,逆流而上,水手的体力消耗很大。 现在,池州终于到了,本来,攻太平,以为是块肥肉,却着实地咬到了铁板上,崩掉了几颗牙齿,而这池州,是鞑子守卫的,按理说应该很好拿下,如果里面的守军不傻的话,看到己方的这阵势,就该逃跑了,这也是他选择现在这个时候攻击的原因。 第479章两万三眼铳 “咚,咚,咚。”陈友谅亲自擂起了战鼓。随着这鼓声,各艘战船,都摆开了攻击的架势,向着城头划去,池州的城池并不高,只需要短梯放在船头的甲板上,就能爬上去。 但是,经过了前两日的战斗,他们的军队,士气并不高。 本来,和汉人战斗,和自己的红巾军的同胞战斗,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接着,又有消息在他们之间流传,彭祖根本就没有死,就在太平城内,一切,都是陈友谅的诡计。 若不是这次打的是池州,他们根本就不愿意继续卖命了,谁都想回到汉阳去。 张定边脸色惨白,还是被抬到了甲板上,这次进攻,太重要了,他虽然负伤,还不愿意落后,要亲自督战。 城头上太过冷静了,他们这么兴师动众而来,城头上,居然没有出现慌乱的情景,这让张定边有些疑惑。 接着,就听到了一种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嗖,嗖,嗖! 随着这声音,他们几乎用肉眼都能够看到,那些如蝗虫般飞来的箭矢。 顿时,张定边大惊,就看这架势,就知道城头的守军,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这么多箭矢,其中大部分,恐怕都是弩机发射的,要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会把这么多弩机,都摆在城头上吗? 常遇春心情很好,本来,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些船队,不搭理自己,一直向上游开动,这样,即使城头所有的远程武器发射,也不会给对方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而现在,这支船队,居然要来找自己的麻烦,这简直是太好了,自己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他们来找麻烦啊。 碗口铳只有五十多门,而各式弩机,足足有五百多,加上常遇春军队的弓箭手,这一次射击,就已经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所以,常遇春没有让碗口铳先发射,而是让弩机先开动,碗口铳虽然射程远,但是准头不是很高,想要提高准确度,那就得放近了再发射,而弩箭,则是漫射。 这个时候,其实,要是有百虎齐奔的话,那就更合适了,可惜,这种武器,骑兵不方便携带。 不过,常遇春有后招。 当看到这漫天箭雨飞来的时候,陈友谅心中知道不妙,什么时候,守城的新附军这么勇猛了?要真是这样,哪里会有红巾军所到之处,立刻就攻破城池?不可能!再一想,不会是他们虚张声势吧? 如果自己要是就这么,被城头的一通箭雨给吓得退兵了的话,恐怕就无法负重了,因此,这么一想,陈友谅没有收兵,而是下令,继续进攻,违令者斩! 这个时候,陈友谅还没有想到,是陈风的军队占领了池州,毕竟,刚刚在太平双方干了一仗,这里根本就不会被陈风所注意,再说,即使是朱元璋或者陈风真的有心,也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光顾池州。 由于对方的城头高过己方,而且,又使用的是弩机,才有这么远的射程,己方靠近之后,同样可以使用弓箭,抛射杀伤城头的敌人,这些新附军,哪里有什么战斗力! 陈友谅在坚持着,他是不会退兵的。 看着那些水兵们悍不畏死地冲上来,那些船只划得一个比一个快,而且,甲板上,似乎他们连避都不避,常遇春更是大喜,本来,他最怕的,就是对方感受到己方火器的威力,然后调头就跑,这样的话,自己的那些破渔船,还真是追不上,顺流而下,渔船还差不多,逆流而上去追击,就很难办到了。 “将军,我们的碗口铳,还不发射吗?”一名火器手问道。他已经等不急了,弩机,甚至窑社骑兵的弓箭都用上了,为何这射程更远的碗口铳,却不让用? 常遇春摇了摇头:“不行,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未到!还不是嫌己方昨日在攻打城门的时候,准头太差吗?那是刚刚组装,没有校对的原因,这次再射,绝对不会那样了。虽然知道是给己方小鞋穿,但是,慑于常遇春的淫威,他什么也不敢说。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常遇春是有目的的。 现在,对方攻得那么猛,完全是因为后面的那个战鼓声,所以,常遇春不愿意现在就把碗口铳拿出来,只要一拿,对方就知道,自己有这种大杀器。 现在,先隐藏实力,等待对方再靠近了,更有把握了,争取第一轮射击,就把那条船干掉! 擂鼓的是什么人?好吵!惹恼了常疯子,后果很严重。 常遇春从千里镜里面,可以看到那个光着膀子敲鼓的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的统帅,至少也的是个大官,否则,为何连衣服,都要旁边的人拿着?要是自己的话,扔到甲板上就行了。 这种人,让常遇春看得很不舒服,所以,碗口铳,是留给他的。 靠着不怕死的精神,终于,陈友谅的军队,接近到了可以放箭的距离上,前面的战船的甲板上,弓箭手们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弓,搭上自己的箭,就要拉开。 谁知,这箭矢还没有射出,他们就看到了对面的城头上,突然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 顿时,他们心中大惊,这弓还没有拉满,就将箭匆忙地射了出去,接着,下意识地,就想要找地方躲避。 在平江,他们就已经知道,看到这烟雾,那就意味着可怕的死神的降临。 果不所料,随着持续不断的火器的声音,细小的弹丸就飞了过来,这些弹雨,比刚刚的箭雨还要密集! 常遇春带来的军队中,窑社骑兵使用的是冷兵器,包括人手一把的弓箭,而他带来的黑衣军,使用的则都是三眼铳,也就是火器。近两万杆三眼铳,一次发射,那就是近六万颗弹丸!虽然准头不高,却着实是一片死亡之雨! 当这弹雨飞过之后,冲在前面的十几条战船,伤痕累累。 没办法,为了最有把握,因此,这些三眼铳瞄准的对象,自然都是在最前面的战船,即使是有八成弹丸落到了水里,那也有一万多颗弹丸,成功击中了这十几条战船,每条战船,都被上千颗弹丸光顾了。 上千颗!船体上满是伤痕,就连最坚硬的船桨,都硬生生地被打断了多支,就连甲板,有的地方都被打成了马蜂窝。 除了底舱内的划桨的水手,很少受到伤亡之外,暴露在外面的人,几乎都在痛苦地呻吟着,躲在桅杆后面,躲在木板后面,都没有用,因为,这些弹丸,很多都能贯穿,倒是直接趴在甲板上的人,有几个幸运,毫发无损。除了痛苦地呻吟着的,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甲板被染成了红色。 “立刻撤退。”张定边很幸运,他的船在后面,没有受到打击,偶尔飞过来的几颗流弹,也和他擦身而过,但是,看到那烟雾,听到那火器的声音,他已经知道,大事不妙。整个城头,都被黑烟包围了,那得多少火器? 打太平的时候,陈风手下只有六百火器,而现在,则是上万,情形完全不同。这就是常遇春的杀招,没有百虎齐奔,咱用上万杆火器! 张定边知道,既然城头有火器,那就是陈风的军队到了,他们是怎么来的,已经不得而知了,而再夺城头,那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所以,不管陈友谅什么态度,张定边下了撤退的命令,再不撤,说不定,都得交待在这里了,现在,他们需要的,的保存实力,赶回汉阳,重整旗鼓之后再来。 就在张定边下了撤退的命令之后,就听到了后面吹响了撤军号。 陈友谅在这一瞬间,和张定边的想法一样,他不是不懂进退的人,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的这些家底,都得拼光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三眼铳的装填,也是非常麻烦的,刚刚的一次齐射,威力惊人,而黑衣军骑兵的标准战术,发射完这弹丸之后,再下来,就该把三眼铳当作大锤使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装填。而现在,暂时还不需要这么做,他们发射完毕之后,立刻清理铳膛,药室,然后重新装填。 如果水军继续进攻,说不定,还没有装填完毕,他们就已经爬上了城头,而现在,他们却选择了后退,这样,最后一个机会,都被放弃掉了。 常遇春是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的,就在三眼铳射击的同时,五十多门碗口铳,也被点燃了。 “立刻撤兵,吹号。”陈友谅扔下鼓槌,很不甘心地喊道。 刚刚扔下了鼓槌,突然,陈友谅的眼睛睁大了,那些飞来的,是什么东西? 心中一个激灵,看来,又是那种大杀器! 陈友谅没有迟疑,立刻,纵身一跃,就进入了江水中。 就在这时,那些弹丸,已经飞到了,其中一枚,准确地砸到了刚刚陈友谅立足的地方,将那大鼓,砸得粉身碎骨。 千里镜内,看到那个家伙就那样跳下去了,常遇春一阵郁闷。 第480章打汉阳 这次的碗口铳,准头还算可以,有五枚弹丸,落到了那艘船只上,虽然那是条大船,还是立刻就被砸烂了,很快,船只就向下沉去。 从这条船内,不断地有人跳出来,常遇春用千里镜搜索着,果然,这是条大鱼! 船上有很多人,看样子根本就不会武功,应该是文官,还有的,是女人! 看来,这条船上的,应该是主帅。 对方要跑,常遇春站在城头上,如果能飞,他真想跳过去抓捕,可惜,他没这本事。他立刻下令,让渔船现身追赶。 “嘭,”一颗彩色的礼花,飞上了天空。 看到这礼花,顿时,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的渔船上的张三五,立刻下令,所有的船只,从岸边启航,向着那水上的战场,前进! 虽然己方的都是渔船,根本就无法和那些战船相比,可是此时,那些战船,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所以,当这支渔船的船队出现的时候,这依旧有十万人,几十条大型战船的船队,着实很害怕。 这场战斗,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水战的认识,接舷作战,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对方的那些火器,就成为了他们的噩梦。 仿佛就是像他们预料的那些,这些渔船上,也传来了乒乒乓乓的火器声。 现在,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 许多船只,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希望能够冲过去,也有的,改变方向,向下游而去。 而城头,弩机,碗口铳,还在不断地发射着,继续给他们造成伤害。 张定边脸色煞白,尤其是,看到了陈友谅的那条座船,被那些弹丸砸沉之后,他的心,就仿佛沉到了水里。 虽然箭矢横飞,他还是坐了起来,然后,指挥着自己这条船,向着陈友谅座船的位置划去。 那里,很多人都落水了,但是,四周的船只,没有人愿意去救他们,在这个时候,逃命,似乎才是第一位的。 就这一点,这支水军,已经不能再称为水军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军人的觉悟,战死沙场,也好过这种逃跑! 仿佛,那些箭矢都像是长了眼似的,完全避开了张定边。 水手们仿佛也受到了感染,他们全部站在甲板上,毫不顾忌那些飞来的箭矢,哪怕就是有人中箭倒下,也没有人害怕。 一个湿淋淋的身体,被拉了上来。 “太师大人,陈将军呢?”张定边看到这个落汤鸡一样的人,认识他是当朝太师邹普胜,也是现在官职最高的人。 “陈将军,在船只落水之前就已经跳到水里了,刚刚我也在寻找,也没有发现他。”邹普胜说道。 认定了陈友谅为主公,谁知,这第一次出征,陈友谅就失踪了,邹普胜也是很着急,他水性不错,四处寻找,还是没有找到,正好,张定边的战船到来,将他救了上来。 正说着,又一个少年被救了上来。 两人一看,顿时,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善儿,还好你安然无恙。”张定边说道。 刚刚上来的,就是陈友谅的大儿子,陈善儿。 “爹爹,爹爹他在哪里?”陈善儿问道。陈友谅从小生活在水上,熟习水性,而他的儿子,也是如此,虽然年幼,水性很好,但是,四处寻找,就是没有找到陈友谅。 望了望四周,邹普胜说道:“张将军,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收拢我们这支船队,有了军队,我们才有争霸天下的基础,要是没有这支军队,恐怕,我们以后就无法翻身了。” 邹普胜担心得很有道理,因为,这次出动,几乎将天完所有的军队都调动出来了,要是这最后的水军也全部损失掉了的话,恐怕,以后就无法重整旗鼓了。 但是,这样说,岂不是说要放弃搜寻陈将军?这怎么可以?张定边撑着站起来,望着四周,到处都是渔船,船上的那些人,正在试图跳上他们的战船,这种作战,是他们最熟悉的,而且,对方船小,没有任何优势。 但是,现在的结果,却是己方处于劣势,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抵抗,就这样,船只居然被他们霸占了两艘。 如果不组织起军队,有计划地出逃的话,恐怕,真的要把这支水军,这么窝囊地葬送在这里了。 “报告,后面的江面上,出现大批船只,都是车船!” 听到这个报告,张定边心中更是一沉,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后面的太湖水师追来了。 太湖水师,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当初就是打不过这支水师,所以他们才决定回汉阳的,现在,又损失了十几条大战船,就更无法和对方抵抗了。 张定边不想放弃陈友谅,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即使是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相反,还会让己方这部队,全部损失在这里。 “传令,立刻逆流而上,全军冲锋,回汉阳。” 其实,现在那些渔船,已经在他们周围,渔船几乎都是帆船,而他们的船只是划桨的战船,他们只需要划桨,逆流而上,就能把这些渔船全部甩开。 下游出现了太湖水师,因此,向下游走,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 水兵们知道,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一瞬间,他们又再次爆发了自己的力量,两侧的船桨在不停地整齐地划动着,船只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从那些渔船的缠绕中,解脱了出来。 城头的常遇春,对自己的这次阻击,不是很满意,关键的问题,就是他这次来的,都是骑兵啊,要是在陆地上,这些军队,自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可惜了,自己连对方一半都没有消灭了,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太湖水师立功,而自己,却只能留在这里看热闹。 江面上,那些车船越来越近,可惜,由于天完水军跑得太快,一直都在他们的碗口铳射程之外,因此,太湖水师也没有机会发射,只能是穷追不舍。 常遇春恨不得自己跳上那些船只去。 忽然,其中的一条车船,从那船队里出来,向着城头这里驶来。 常遇春一阵激动,就算是只有这一条船,也能载着自己一千人左右上去,自己还是能捞到仗打的。 睁大眼睛看着,常遇春突然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忘了,用千里镜啊! 将千里镜放到眼前,里面一目了然,顿时,他张大了嘴巴,恩人,还有蓝夫人? 船头上,挺立的,就是陈风和蓝玉寒。 送走了彭和尚的遗体,陈风再次坚定起来,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给彭和尚报仇! 不抓到陈友谅,誓不罢休! 不打到汉阳去,誓不罢休! 陈风非常坚决,行动起来,也非常迅速。 太湖水师的战船上,载了投诚过来的一万军队和周德兴的一万军队,在后面的巢湖水师上,载着投诚的两万军队和周德兴的另一万军队。而且,他让徐达走陆路,前去汉阳。 只有这些军队,陈风还嫌不够,这里面,亲信的,只有自己的太湖水师,所以,到了池州,陈风就知道,自己还有军队可以调动。 常遇春带来了两万五千人,留下五千人守池州,两万骑兵,也可以出击汉阳! 很快,战船就到了城头,离城头,只有不到一丈高,看到船头的陈风和蓝玉寒,常遇春心中激动,两腿一跃,就跳到了船头上。 “恩人,属下不辱使命,成功拿下了池州。”常遇春向陈风说道,然后,又向蓝玉寒说道:“属下见过夫人。” 蓝玉寒款款还礼:“常将军,无须多礼。” “恩人,虽然我们拿下了池州,但是,阻击对方水军的任务,完成得不好。是否给我们分几条战船,让我们跟着去追击?”常遇春问道。 完成得不好?看着城头附近这支离破碎的废弃的战船,以及江面上的死尸,常遇春打仗,永远都这么赤裸裸,这还叫不好? 陈风知道,常遇春这是求战心切。 “常将军,我们水师,暂时还分不出船只来给你。”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顿时,常遇春愣住了,自己白高兴了,没有战船,拿什么打仗? 早知道,刚刚在打仗的时候,就只打人,不打船了,至少这附近的十几条战船,还是能用的,而现在,一脚踩上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塌下去。 “黑衣军和窑社骑军,都奔波了几日,现在,又打了仗,不知是否该休整几日了?”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常遇春心中一惊:“恩人,我们现在士气正旺,根本就不需要休整。哪怕就是打到汉阳去,我军也能完成。”要是就这么留在池州,最大的乐趣,就是骚扰一下周围的贵池等地,那也太没意思了。 “好,那我就下命令了。”陈风说道:“窑社骑军,留在池州守城,两万黑衣军,立刻出发,前去汉阳!” 第481章陈友谅与驴 前去汉阳?听到这个命令,顿时,常遇春心中一喜,这种长途奔袭作战,才是他们骑兵的强项啊。 而且,天完军居然敢来他们的地盘上找事,现在,打回去,还打到他们的国都去,这种仗,打得才够过瘾! 因此,常遇春对于这个命令,那可是非常喜欢。 “是,恩人,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常遇春说道。 “你的任务,主要是截住回城的这支水军,尤其是,里面若有陈友谅,要将他给我生擒。”陈风说道:“我们大军跟在后面,围攻汉阳城,等我们抵达之后再做准备。” 常遇春的两万骑兵,打池州,没有问题,但是,打这天完的都城,肯定是不行的,汉阳作为都城,已经有数年,防守肯定很严密,贸然进攻,容易遭受损失。 “是。”常遇春嘴上答应得很痛快,心里的想法,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还有,徐达率领了两万骑兵,也在路上,到了汉阳,你们要相互配合。”陈风说道。 相互配合?常遇春脸上的表情很古怪,这不是去和自己抢功的吗?看样子,自己得抓紧了。 “是。”常遇春答得很痛快。 陈风亲自过来,就是想看一看,这城头的防守如何,现在,在给常遇春下任务的同时,对于这座城池,也非常满意。 “恩人,属下这就去准备了。”常遇春说道,兵马出动,不是一下子说走就走的,至少,这干粮得带齐吧? 说完,常遇春一回头,望着高高的城头,又皱了皱眉头。 江面上,水正在退去,船头比刚刚还要低,跳下来容易,再跳上去,就不容易了。 当着城头这么多守军,也就是自己属下的面,一定要做得漂亮点才行,找根绳子爬上去?不好。 常遇春退后两步,接着,向前跑去。 就在跑到陈风跟前的时候,陈风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就这一下,常遇春感觉到背后一股力道传来,借着这股力道,常遇春一下子,就跳得很高,看着城头飞快地靠近,终于,手抓住了城头的垛墙,然后,两胳膊一用力,很轻松地,就上了城头。 这个动作,顿时引得城头守军一阵高呼,常疯子虽然平时凶恶了一些,但是,还真是有两下子。 常遇春却在心里暗暗后怕,刚刚,要不是恩人给自己多提供了力道,自己肯定是跳不上去,非得掉下去,掉到了水里,以后自己还怎么带这些兔崽子? 车船后退,陈风看着城池的轮廓,渐渐地变小,船只转向,眼前,又是宽广的江面。 “风哥,这次,调动了这么多军队,陈友谅一定会被我们抓到。”蓝玉寒说道。 陈风点了点头,这次如此兴师动众,其实,除了给师傅报仇,还有另一个目的啊。 “不过,风哥,如果我们攻入了汉阳,那就代表着,我们打到了天完的都城,这里面意味着什么,您应该清楚吧?” 看着蓝玉寒此时清秀的脸庞,陈风真想上去香两下,自己的这个老婆,还真是什么都清楚啊。 攻打汉阳,和打别的城池不同。 在历史学家的眼里,一个国家的灭亡,就是以都城被攻陷为标志的。 现在,这个天完国,虽然在后世就是一个笑话,但是实际上,也算是一个国家了,而汉阳,是天完国的都城,现在,陈风要去打汉阳,如果是考虑清楚了各种利害关系,那还行,如果就是凭借着一腔愤怒之情,那么,蓝玉寒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风哥。 可惜,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很低,否则,陈风觉得,把蓝玉寒放在自己身边,做军师都可以了啊。 “玉寒,你也应该知道,这天下之主,根本就不是徐寿辉。”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蓝玉寒就放下心来,风哥肯定是深思熟虑了的,是自己多想了。 “是的,风哥。”蓝玉寒说道:“所以,这次我们借助给彭祖报仇的机会,顺便将天完国,彻底平复?” “是啊,否则,朱元璋怎么会这么慷慨,周德兴的两万步兵,徐达的两万骑兵,都借给我了。”陈风说道:“最后的赢家,始终是朱元璋啊。” 既然人家是天下之主,自己也就只剩下给人家打工的份了,这次反正是给师傅报仇,顺便着,就帮朱元璋解决了这个问题好了。 尤其是,徐寿辉死了,是被陈友谅干掉的,陈友谅这么做,那就是整个天完国的公敌。同时,现在的天完国,真的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一个元老邹普胜。 天完国,还有存在下去的意义吗?即使是存在了,那也是陈友谅把持,而陈友谅,现在,已经和自己是死敌。 所以,陈风早就想好了,趁着现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掉,要是让陈友谅死灰复燃,再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样一个乱世枭雄,说不定,还真会让自己头疼不已。 加上太湖水师,巢湖水师,己方已经是十几万的人马了,有这些人手,去打此时最薄弱的汉阳城,陈风相信,这一战,不会有什么悬念。 不用说别的,就自己这太湖水师,一字排开,照着汉阳城的城头一射,看他还敢不敢抵抗。 陈风因为耽搁了一下,这条船,与前面的太湖水师稍稍拉开了差距,后面的巢湖水师,赶了上来。 巢湖水师的船只不是很多,大小也参差不齐,很多都是渔船,和陈风的太湖水师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数量级。 浩浩荡荡,船只向上游而去。 “哗啦,哗啦。”随着轻微的水声,岸边,一个湿淋淋的男子,爬了上来。 身上没有受伤,只是在水里泡得时间长了,体力有些透支。 陈友谅望着江面上,那些船只不断地过来,看样子,太湖水师,巢湖水师,都出动了。 如果要是前几天,这些水师,自己还根本就不怕,但是现在,这样的一支军队,简直就是无敌的了。 己方损失惨重,让陈友谅简直不敢相信,不过,这更加激起了陈友谅的壮志。 一次的失败,不算什么,士兵没了,可以再招,战船没了,可以再造,只要自己在,哪怕重头再来也不怕。 而且,现在,天完和陈风,朱元璋,算是结了死仇,回去之后,以皇上的名义,借着皇上驾崩的噩耗,可以招收更多的军队! 陈友谅刚刚落水了之后,并没有立刻就露出头来,返回其他船只,因为,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否则,为何那些弹丸,不向其他的方向飞,偏偏一下就将自己的座船砸沉了? 如果自己要是立刻露出水面,恐怕,接下来,就会再遭到打击。 所以,他一个猛子,钻进了水里,一口气游了很远,才露出了头。 等到再出头的时候,整个江面上,已经混乱了。 己方的战船,四散开来,原来的阵势,早就没了,很多船只,都开始只顾自己逃命了。 至于落水的兄弟,没有人愿意去救,陈友谅接连向几艘战船挥手,都直接被无视掉了。 他游的时候,和张定边的方向相反,这时,已经隔了几艘船,所以,并没有看到张定边。 陈友谅见状,知道自己想要直接蹬船,恐怕不可能了,也只能先游上岸,再做定夺。 而且,是绝对不能离池州太近的,否则,一上岸,肯定就被守军抓了,己方江面上落水那么多人,岸边,肯定有人在等着抓俘虏呢。因此,陈友谅选择了游到对岸去,那里,此时还没有人烟。 等到上了岸,水战已经结束,己方的水军,已经向上游开动,而后面的水师,也在紧追不舍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回汉阳去,到了汉阳,再整顿军队。 陈友谅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但是,就这么跳下水来,身边什么都没有,至少,也得有匹马吧?还得有盘缠才行。 陈友谅沿着岸,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一名牧童,骑着一头驴。 不分由说,陈友谅站到了路中间。 看到陈友谅挡在路边,牧童在马上不高兴了:“下面的是何人?” 牧童说话,好似大人一样的口气。 “把驴留下,你可以走了。”陈友谅说道。 其实,这事办得很不光彩,和这么一名牧童抢头驴,陈友谅也觉得自己很下作,但是,这荒山野岭,想要找一匹健壮的马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个时代,马匹可以说是军用物资了。 “原来是强盗。”牧童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笛子来,吹了起来。 陈友谅没有和这牧童多说废话,上来就去推这牧童,而这牧童,就势一倒,就钻到了驴的肚子里,然后,这驴,快跑两步,差点将陈友谅撞倒。 躲到了一边,陈友谅有些愤怒了,可惜,自己什么武器都没有带,否则,一定将这牧童砍死,将这驴煮了驴肉吃。 “站住!”陈友谅大声喊道,刚要追去,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第482章剑当献天子 耙子,铁锹,木棍,甚至还有菜刀,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出现了这么一群人。 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没有,看起来是群落魄的山民。 不过,他们的眼神,此时都能杀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有想到,我陈友谅,在这里,居然要给这些贱民们低头了。陈友谅心中豁亮,要是有武器,自己根本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是现在,自己手里,最多就是有块石头而已,真的打起来,自己即使能放倒几个,恐怕最后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凭武力战胜一群人,其实是很难的。 “爹爹,叔叔,舅舅,乡亲们,就是这个人,这个人想抢了我的驴!”牧童此时声音洪亮地说道:“这个人,肯定不止一次地抢过东西了,昨日的时候,小花家的粮食被抢了,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什么小花!陈友谅努力让自己装出很慈善的样子来:“各位乡亲,一切都是个误会,我只是路过的而已。” “哼,那你还让我留下驴!”牧童喊道。 “我只是觉得你的驴很不错,想和它聊聊天而已。”陈友谅随机应变道。 “哼!和畜生聊天,你就是个畜生!”一旁的乡亲当然不为他们所动,一个老农大声喊道,他正是这牧童的父亲,而这驴,是他们家最大的家产,现在,居然被这个人抢,因此,非常气愤。 “对,你就是个畜生!”其他的村民大声喊道,接着,他们就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农具,冲了上来。 一瞬间,陈友谅做出了自己正确的选择,拔腿就跑! 这场景,也只有在他的童年的时候,遇到过。 陈友谅气喘吁吁,好容易躲开了身后的人的追击,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 就在这时,看到了前面的山地上,有一些头裹红巾的人。 糟糕,池州的红巾军,这么快就过江来追击了?陈友谅心下一沉,得赶紧跑,要是跑得慢了,恐怕,会被这些守军们抓回去啊。 不过,稍后,他就看清楚了,这些人,穿的是天完军的征衣。 再仔细一看,那个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人,不是康茂才吗? “老康!”陈友谅大声喊道。 老康!这一声,将康茂才也吓了一大跳。 康茂才也是风声鹤唳。 康茂才被陈友谅派去设伏,结果,因为大意,半夜被周德兴的步兵偷袭,当时,他的兵大部分都在熟睡之中,因此,猝不及防之下,伤亡很大。 康茂才没有迟疑,带着身边的亲兵,立刻逃掉了,这种时候,混乱不堪,他根本没有想过要重整旗鼓。 天亮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过百人,还好,他没有落在敌人的手里。 康茂才没有别的选择,打了败仗,准备回去复命。 找了几条渔船,过了江,到了江北,他们也不敢走大路,就这样沿岸走,结果,就又接到了陈友谅大败的消息。 这对于康茂才来说,更是晴天霹雳,所以,他没有打算继续跟其他军队汇合,而是打算直接回汉阳。 结果,在这里,有这么熟悉的一个声音,叫他老康。 放眼望去,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很狼狈的人,正站在路边,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老康,你们来了就好,走,我们得赶紧回汉阳去。”陈友谅说道。 这下,康茂才才看清楚,这个人,不是陈友谅吗? “陈将军,你为何在这里?”康茂才此时满是惊讶。 “一言难尽。”陈友谅说道:“现在,我们需要赶紧回汉阳。只要我们能尽快回去,就算是立了大功,老康,到时候,中书平章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陈友谅没有问康茂才为何在此,也没有问康茂才身边为何只有这一百多人,当初的时候,康茂才可是带着三万军队出去的。 “可是,陈将军,我刚刚打了败仗。”康茂才倒是个老实人。 “这次,都是我指挥失当,没有提前预知敌人有那么多火器,才吃了大亏。”陈友谅说道:“回去之后,我们重新操练士卒,再来讨逆,只要我们回去,每人都就立了大功。各位至少都能升一级,十夫长升百夫长,百夫长升千夫长。”陈友谅说道 现在,陈友谅能快速返回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些人身上了,因此,他不得不许下好处。 打了败仗,回去之后,不被惩罚就好了,现在,还要升官,顿时,每个人都很高兴。 康茂才虽然还有疑问,但是也看出来了,陈友谅此时是一心要尽快返回汉阳,既然这样,康茂才也没有再问。 “请陈将军上马。”康茂才说道。 这百余名士兵,都是康茂才的亲兵,骑着马,还有多余的马匹。 上了马,想起刚刚的那头驴,陈友谅不由得心中窝火。要不是自己这次着急回去,非得屠了那个村子不行!回去了之后,再来之时,就是报仇之时! 最后望了这里一眼,陈友谅骑马离去,身边,多了一百名护卫,也就多了些把握。 几乎在同时,朱元璋也从太平,回到了应天。 这次经历,给了朱元璋很深的印象,自从在军队中逐步高升,最终成为了领袖之后,他已经很少亲自拿着武器,上战场厮杀了。 而这次,不仅仅是厮杀,还差点城池不保,连自己手下的大将,都战死了。 回到应天之后,想起这场战斗,还真是感觉到当时,命悬一线啊。 想要开创千古霸业,还真是一条艰难的道路。 朱元璋这次回来,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又再次得到了升华。 “主公,这次是善长失误,没有在太平布置下足够的兵马,让主公陷于险境。”李善长看着坐在座位上,正在喝茶的朱元璋,说道。 虽然这次情况是徐达救援不力造成的,但是,太平防守薄弱,也是不争的事实。 作为谋士,李善长主动承担起了责任。 朱元璋听到李善长的话,又看了看下面的一众人等,说道:“这次,虽然太平差点失守,不过,相比我们的获得,还是值得的。” 听到朱元璋的话,一旁的朱升说道:“主公英明。” 谁都知道,朱元璋所说的收获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们在江南,最大的敌人,不是鞑子,而是徐寿辉!天完政权,兵马数十万,割据数省,如果仅仅是为了打鞑子,那么,彼此之间,还应该是亲密的战友,但是,若是为了最终的天下,那么,徐寿辉,就是一个劲敌。 红巾一系,在鞑子未除的情况下,就彼此之间相互争斗,这是非常不妥的,无论是谁,都要受到道义上的审判。 而现在,天完政权,居然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陈友谅,阴谋篡权,还挟持徐寿辉,进攻太平,这正义的一方,就完全是在自己这边了,最让朱元璋担心的,就是陈风和彭和尚之间的关系,结果,彭和尚被陈友谅害死,这样,陈风和陈友谅,算是死仇了。 现在,陈风正率领着军队,前去汉阳,打到对方的老巢去,这对于朱元璋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有些话,不用明说,谁都心里清楚。 “叔父,我们接下来,就应该策划北进之事了。”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将领说道。 北进!现在,在江南,几乎就是红巾军的地盘了,随着将徐寿辉的势力吞并,加上陈风占据的地方,他们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和北方的鞑子一决高低。 毕竟,鞑子的根本,还是在北方,这个将领,此时很有“远见”地说出了这个计划。 能够叫朱元璋为叔父的人,寥寥无几,朱元璋放眼望去,看到那个人,正是朱文正。 朱文正的父亲朱兴隆,是朱元璋的哥哥,很早就去世了,朱元璋起事之后,朱文正的娘亲带着他,投奔了朱元璋。 现在,朱文正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了。 听到朱文正的话,其余的人,都立刻闭上自己的嘴,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要说。 朱文正,整日里都是花天酒地,能知道什么?现在,见到朱元璋回来了,又这么说,难道,是他自己想带队北进?算了吧。 这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啊,什么都不懂。 现在,北方正是刘福通的势力范围,正是有刘福通顶着,他们在江南,才没有受到鞑子的疯狂围攻。而刘福通,辅佐的小明王韩林儿,从关系上讲,是他们的共主。 在南方,己方怎么干,还不用向小明王汇报,要是到了北方,时时受小明王制约,那怎么会过得舒服? 这个道理,谁都清楚,只是,不能说啊。 朱文正的心思,毕竟还是简单。 朱元璋没有说话,这个侄儿,他视同己出,非常喜欢,可惜,这个想法,现在还不到时候啊。 “真是太气人了!”就在这时,外面一个人几乎要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众人向后一看,原来是粗人胡大海。 正好可以转移话题,朱元璋眼前一亮,说道:“胡将军,何事这么生气?” “主公,已经第三次了,都说那个刘基有本事,所以,我才派人去找他,但是,怎么请他都不来,这次去找他,他居然避而不见,还赠了一把剑给我。” 赠剑?这个人,还真是有胆识啊,朱元璋看着气急败坏的胡大海,淡淡地说道:“你派人去回复他,剑当献天子,斩不顺命者。” 第483章回汉阳 剑当献天子!朱元璋这话,说得霸气十足,这一时刻,他显得顶天立地起来。 头顶上的小明王,朱元璋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原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明显地表达出来,而这一刻,则非常明白清楚地表露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就是做皇帝的! 那么,跟着他的这些人,都会是开国功臣!而且,局势已经非常明朗,朱元璋成功的可能性,已经是九成九了。 这个天下,谁得陈风相助,谁就能取得!而现在,陈风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了朱元璋这里。 刘基,字伯温,自幼聪慧好学,读书过目不忘,之后,经历了仕途,却感受到了官场的险恶,于是,刘基选择了归隐的田园生活,从此无心仕途。 不管是小明王,还是徐寿辉,或者朱元璋,都和他无关。 但是,这个朱元璋的话,让他知道了朱元璋的野心,而且,自己若是不从,那肯定是无法继续活下去,所以,虽然刘基不想,但是,此时他已经没什么选择。 于是,刘基接到了这句话之后,只得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跟着前来还剑的人,出了自己隐居之地,来到了应天。这一来,就是另一种生活。 虽然隐居,其实,刘基对于天下大势,还是有很多了解的,尤其是,那个神一般崛起的少年,陈风。 来到应天之后,才知道,原来,陈风此时,已经带着大队的人马,杀向了汉阳,那个天完国,政权已经岌岌可危。 由于在走之前,陈友谅的提议之下,徐寿辉带走了天完国的众多大臣,而在水战之中,那些大臣的船只,很多都遭受了袭击,结果,现在能够继续跟着船队逃回来的大臣,十中无一,个个都是惊弓之鸟。 还好,他们有主心骨,太师邹普胜大人依旧在。 现在,支持着整个军队的,就是邹普胜和张定边两人了。 张定边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依旧在处理着整个船队回撤的所有事宜。 在张定边的鼓励之下,水手们不怕疲劳,日夜前进,那些留在船上的士卒,也跟着换班划船,人歇船不歇。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汉阳城的轮廓。 这番速度,已经创立了最快的逃跑速度,不论是后面水路上的刘彦昌,还是陆地上的徐达,常遇春等人,都没有追上。 他们成功地逃回了汉阳。 直到船队靠岸,直到进入了汉阳城,关上了那厚厚的城门,所有的人,才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 不过,他们知道,此时危险还没有解除,因为,在后面,对方的水军,最多有半日,就追到了。 剩余的群臣,都聚集到了大殿上,你望我,我望你,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当初,天完政权建立之初,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鞑子的围攻下,甚至他们被迫转入了山区,继续抗战。 那个时候,他们什么也不怕,因为,他们有很多将领在,丁普郎,赵普胜,彭和尚,傅友德,这些人,无一不是能征善战之人,这些人,支撑起了整个天完政权。 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不用说别人,就是那个高高的龙椅上,此时也没有人了。 皇上驾崩了,留守汉阳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前一片发黑。 这个时候,主持大局,只能看官职最高的太师了。 邹普胜虽然心里也没底,但是,他此时,必须要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来。 “诸位,皇上驾崩,理应举行国葬,同时推立太子。但是现在,敌军即将兵临城下,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是赶走敌人,然后再做定夺。”邹普胜说道。 邹普胜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是为了淡化皇上的驾崩,而且,谁都知道,这次,皇上御驾亲征,连太子等人,都已经死了,皇上一脉,已经没人了。 这个时候,那个皇位,还是姓徐的来坐吗? 如果外面没有敌军,那么,这个皇位,肯定会争很久。但是现在,谁也没有多说话,这个皇位,还有什么好争的? 说不定,过几日,天完国就灭亡了。 很多人的心里,都是这个想法,毕竟,出去的时候的六十万大军,到现在,只回来了不到八万人,这些人,也成了惊弓之鸟,军心不稳。 跟陈风结怨,这是他们最大的失误! 看到其他人没有说话,邹普胜继续说道:“现在,虽然敌军正在追来,但是,这里不是太平,我们防守,对方进攻,占优势的,还是我们,他们劳师远征,又没有任何准备,缺少攻城器械,而我们,只需要守住汉阳城,坚守数月,对方必然退兵。” 邹普胜提的想法,就是坚守!汉阳城池高大,对方的船只,即使是能攻到城头来,也得架起至少数丈的梯子来,这样攻城,死伤会很多。 “对,我们现在,主动出击,已经不可能了。”一旁的张定边说道:“我们现在,只能坚守。” 张定边脸色很难看,受伤还没有好,一路上的颠簸,担心,让他的状态非常不好。 “那万一,我们的城池要是守不住呢?”这时,一个官员战战兢兢地问道,他也是从船上回来的,这几天,噩梦一般的经历,让他感觉到了,那个陈风,真的是战无不胜。 经过几年的发展,汉阳已经成为了天完的国都,这些人,也不愿意再挪窝了。 邹普胜的眼睛,向那个人望过去,这一看,让那个人又是一哆嗦。 邹普胜知道,对方这么问,其实,是有隐含的意思的,那就是,若真的打不过,就干脆投降了算了。 “就是守不住,我们也要守,我们要与汉阳城共存亡!”邹普胜说得斩钉截铁。“现在,我们不能退却,汉阳是我们的首都,我们必须要守住这里!” 这个时候,邹普胜知道,自己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否则,这些家伙,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到陈风的怀抱中去,在哪里做官不是做啊? 但是,自己就不同了,别人好糊弄,陈风是不会被糊弄的,陈风的师傅彭和尚,是被陈友谅害死的,而现在,自己已经和陈友谅站在了一条战线上,那些战士,陈风也许会放过,但是,自己,陈风是不会放过的。 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背叛就够了,难道,要背叛两次吗?邹普胜很坚定。 而且,当初师傅的话,记忆犹新,陈友谅,既然是光明,那么,就是自己值得效忠的对象,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渡过了这一难关,以后,会上一个新的高度! 这个时候,不能软! “对!太师的话,说得太对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走进了一个人来。 在这个大殿上,能随意走动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个声音,又那么熟悉。 邹普胜放眼望去,顿时,心中一喜,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 陈友谅回来了! 在池州之外,因为轻敌,导致了他们的大败,而陈友谅,也因此失踪。 不知觉间,对于邹普胜来说,已经以陈友谅为核心了,这次出征,每一次打仗,都以陈友谅为主心骨。 就是在陈友谅失踪了之后,邹普胜若不是为了将这支军队带回去,恐怕,还是要到处寻找陈友谅呢。 不过,他坚信,陈友谅绝对没有死。 现在,他的直觉,得到了答案,陈友谅,好端端地站在他这里。 其实,陈友谅也是在半日之前到的。 虽然走水路慢,还是逆水行船,就更慢了,但是,水路很直接,而走陆地,一路上,要翻山越岭,而且,走水路,替换桨手,可以不间断地行船,而走陆路,即使是有马匹可换,人也要休息。 所以,陈友谅并没有走多快。 进了汉阳之后,陈友谅并没有立刻现身,他的身边,只有一百人,万一城内有人反对自己,他还镇压不了。 直到水军回来,尤其是他的亲军回来之后,陈友谅已经没有了惧意,先在外面联系好了军队,然后,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虽然危险,但是,也是个好机会。 看着张定边的样子,陈友谅眉头微皱,他不信任任何人,却最信任张定边,尤其是,这次在水军几乎要溃灭的时候,张定边还不忘救了自己的儿子陈善儿,陈友谅非常满意。 现在,张定边气色很弱。 听到了陈友谅的话,看到了陈友谅走进来,很多人心中一沉,怎么他没有掉到长江里淹死? 倪文俊,赵普胜,都被他杀了,这个人,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而且,睚眦必报。 尤其是刚刚说万一守不住的官员,脸都吓白了,这个家伙,恐怕会趁着这个时候,杀几个人,震慑一下。 那自己,会不会成为那只给猴看的鸡? 脑门上,汗水突然就涔涔地冒了出来。 陈友谅继续向前走,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顿时,他感觉到胯下,似乎就湿了。 看着这个家伙,陈友谅心情似乎很好,没有和他说话,继续向前走,一直,走上了台阶,坐到了那把有着巨龙图案的椅子上。 第484章坐龙椅 陈友谅,居然坐到了龙椅上!一瞬间,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哪怕是陈友谅的反意众人皆知,在这个时候,陈友谅就坐上了那个位置,似乎不合适吧?现在是什么时候?天完国,说不定随时都会不保啊。 就是连邹普胜,眼神里都有些疑问,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好时机。 但是,陈友谅就是坐了,坐得这么自然,坐得这么惊世骇俗。 “陈将军,那个位置,是先皇的。”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时候,谁还敢这么说?众人望去,就见到左司徒邹兴,站了出来。 邹兴,此时已经五十岁了,一把年纪,也活够了,而且,他一直都没有子嗣,所以,也不怕陈友谅搞什么灭族,因此,就在这个时候,他站了出来,向陈友谅质问。 那是什么?那是龙椅!先皇之仇未报,篡权的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到了上来,邹兴非常愤怒,这一怒之下,就站了出来。 “是啊,这个,我知道。”陈友谅没有发怒,笑呵呵地向他说道。 “坐上那个位置,代表九五之尊,陈将军,你坐错地方了。”邹兴说道。 你又不是皇上,那就不能坐那个地方,这是邹兴的意思。 “诸位,现在,我们天完国,到了一个最危险的境地,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能够化解这次危机。”陈友谅说道,说得大义凌然。 这个道理,当然谁都懂啊,但是此时,是陈友谅在搞阴谋啊。 “我们要组织军队,要将陈风的军队赶走,我们还要杀到应天,杀到平江去。”陈友谅说道,似乎他忘记了,他是被从那里杀回来的。 “现在,我们要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就要有一个足够威望的人,来领导全国的军民。”陈友谅说道:“先皇遭遇不幸,现在,由我代理整个朝政,整顿我们的军队,我们上下一心,才能够守住汉阳,否则,汉阳不保,皇上刚刚开创的基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陈友谅说得这么真切,似乎他真的是匡扶天完政权的功臣,谁都知道,这就是往他的脸上贴金才对。 “陈将军,让我们都听你的号令,可以,但是,那个位置,你是不能坐的,这个江山,只有姓徐的人才能坐。”邹兴丝毫不为所动,说道。 “是吗?那你再给我找出个姓徐的来?”陈友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有一种肃杀之意。 这个时候,陈友谅已经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皇上本人,加上那些子嗣,都已经进入江水,做了亡魂,陈友谅做得很到位,尸体都捞起来了。 再上哪里找皇上的儿子去?要是外亲,就算有,谁敢来?要是真的追究,陈友谅甚至可以杀掉所有姓徐的人。 话里面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搞不好,那些皇子们,就是被陈友谅给干掉的。 “皇上啊,老臣无能,不能保住你的万世基业啊。”邹兴听到了陈友谅的这句话,突然,就在这大殿之上,痛哭起来,这一哭,鼻涕也跟着流出来,很多人都不忍心去看。 本来,陈友谅都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邹兴再不识趣,就干脆叫外面的人进来,给他点厉害看看了。 但是现在,看到邹兴这样,顿时,陈友谅觉得,要是不送他去见先皇,那就太对不起他的这份忠心了。 只是,来人这两个字,还没有叫出来,就看到了另一幕。 这个老家伙,哭到最后,居然站了起来,然后,猛地跑了几步,向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皇上,老臣来见你了!” 鲜血直流,老家伙倒在了地上。 可惜,不知道是这老家伙的头太硬,还是柱子不够硬,还是力气不够大,总之,这一撞,只是鲜血直流,却没有死了。 “来人。”陈友谅终于发话了。此时,老头子还在地上呻吟着。 没有人敢过去扶一下。 “在。”随着陈友谅的声音,外面,大队的士兵,冲了进来,亮晃晃的兵刃,照得人眼都花了。 所有人都知道,陈友谅既然敢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一定是有准备的,这下,果然如此,要是他们都反对的话,恐怕,这些人,会让他们血溅当场。 “没有让你们都进来。”陈友谅不满意地说道:“退出去,只留两个人。” “是。” 其他的士兵,又再次出去,只有两名士兵,留在了当场。 “这些邹大人,非常怀念先皇,把他带出去,暂时和先皇葬在一起,让他去下面陪先皇吧。”陈友谅说道。 “是。”两人过来,拖起邹兴,像拉死狗一样,向外面拉去,所过之处,群臣纷纷让开。 地面上,一道鲜红的血迹。 似乎邹兴昏了过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邹兴出去了,大殿上,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都知道,一个时代过去了,徐寿辉,已经成为历史了。留给他们的,要么,就是跟着陈友谅,一同富贵,要么,就是像邹兴一样,被拖下去。 “陈将军说得对,我们要应对当前的局面,就要有一个足够能力的人,来领导天完的军民。”张定边一直在一旁等候着,这时,他知道,该自己说话了。 张定边是陈友谅的人,不管陈友谅做什么,他都会跟在后面,虽然他心里,对陈友谅这么做并不赞同,但是,既然做了,那就不能回头。 反正,徐寿辉真的是什么都干不成,倒不如,跟着陈友谅,真的闯出一番新的天地来。 像张定边这么有觉悟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的人,还在观望着。 在场的,以太师的职位最高,他们都在等着太师表态。 陈友谅也知道,因此,他的目光,最终望向了邹普胜,说道:“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听到陈友谅这么一问,众人都看着邹普胜,这个时候,邹普胜的表态,是最重要的。 “我觉得,现在,我们可以将年号改一改了。”邹普胜说道:“我觉得,将年号该为大义,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改年号!邹普胜这么一说,顿时,所有的人都明白过来,太师是支持陈友谅的。 什么时候才改年号?自然是新皇登基的时候啊!邹普胜这么说,就是拥立陈友谅啊,顿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打定了主意。 大义!本来是篡权夺位,还叫大义!这个年号,不知道是在讥讽谁,不过,陈友谅一听,倒是比较欢喜。 “对,年号,就叫大义!”其实,陈友谅本来是想连国号都改了的,但是想到马上陈风的军队就要兵临城下,也没有改这国号。 没有改国号,也没有改称呼,这个时候,如果立刻就搞出个新皇帝来,恐怕,民心会不稳,但是,陈友谅坐这位子,却算是定了的。 想起当初,那个无能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陈友谅就是一阵舒服,当时倪文俊也是看得不舒服,但是,倪文俊不知道,先要斩其四肢,才能动其根本的道理,要是什么赵普胜,彭和尚之类的人在这里,自己肯定是无法坐稳这个位置的。 “陈将军,现在,我们有八万的军队,守卫我们这座城池,仍然不够,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该将陇蜀右丞明将军的部队调动过来了。”张定边说道。 张定边虽然是个武夫,但是,思路却很广,他这么一说,就是连邹普胜,都不得不佩服张定边的眼光,一下就看到了这么远。 明玉珍!现在,能够给陈友谅带来威胁的,那就只有明玉珍了! 明玉珍,是随县人,当乱世到来之后,明玉珍集乡兵千余人屯青山,结栅自固。之后,投效了徐寿辉的红巾军,官至元帅。就在三个月前,明玉珍由巫峡引兵入蜀,攻下重庆,徐寿辉大喜,授他为陇蜀右丞。 天完六十万大军出征,其中没有明玉珍的人马。 明玉珍现在,至少有二十万精兵,如果这支军队出了四川,前来这里,那么,陈友谅手下,立刻就会有一支强大的兵力。 如果明玉珍不服,那么,陈友谅还可以故技重施,做掉明玉珍,将他这二十万军队改编,恐怕,张定边就是这么想的吧。 听到了张定边的话,顿时,陈友谅眼神一亮:“对,立刻派人去蜀中送信,现在,天完国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让他出兵相助!” 陈友谅当然也很清楚张定边的意思,正愁守城的实力不够,有了明玉珍的军队,自己就不怕了。 虽然四川路途遥远,来往恐怕得数月,不过,靠着这八万军队,守上几个月,应该没问题,到时候,对方士气馁了,正是歼敌的好机会。 “陈将军,外面,出现了大批的军队!”就在这时,一名部将匆匆前来报告。 “是水军吗?”陈友谅问道。 “不,是骑兵,城外,出现了大队的骑兵,恐怕有数万人。” 数万骑兵?没有想到,对方来得好快啊!而对方的水军,恐怕也要到了吧? 来吧,这次,自己是主场作战,就不信,自己还会失败!这次,就用一次彻底的胜利,来洗刷原来的耻辱吧! 第485章头裹白巾 “徐将军,贵部的行动如此迅速,还真是让常某佩服啊。”常遇春说道。 两匹骏马上,两个人就这样骑着,同时,相互之间交流着,不过,这气氛,不是非常友好。 徐达早就听说过,这个常遇春,有个常疯子的外号,打起仗来,勇往直前,而且,喜欢抢战斗打。 看着常遇春的这个样子,徐达就知道,这是和自己较劲了,不过,这样的人,还真是徐达佩服的人。 两人都只有二十多岁,正当壮年。 不过,徐达要比常遇春成熟很多,或者说,徐达的眼睛里,立功之类的东西,已经淡了。 这次,他们本来就是接到了主公的指示,暂时跟着陈风打仗,至于争不争功,还是次要的,最后只要达成了战略目标,就是胜利。 本来,是徐达先出动了,但是,常遇春所在地更靠西,所以,两支部队,在中途相遇了。 相遇之后,常遇春不知是怎么想的,总是想争第一,于是,一路上,命令军队快速前进。 虽然常遇春的军队,每人都是两匹马,可以轮换骑,但是,居然把两匹马都累着了,不得不歇了几个时辰,就这几个时辰,就又被徐达追上了。 这么一折腾,常遇春反而和陈友谅错过了,否则,在半路上,他们就把陈友谅那一百人干掉了。 当然,常遇春和徐达两人都不知道,现在,到了汉阳的城下,望着远处的城墙,常遇春那好胜之心又来了。 “徐将军,不如,我们看谁的军队,先冲进城内去。”常遇春向徐达说道。 刚刚常遇春的话,徐达没怎么接,现在,听到常遇春这么说,徐达不由得心头一紧,常遇春这般,可是犯了带兵的大忌。 “常将军,我们在来之前,接受的任务是什么?”徐达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汉阳,然后,若是发现对方回城的军队,就把他们咔嚓了。”常遇春说道。 “我们好像没有攻城的任务吧?”徐达继续问道。 “那是当然。”常遇春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当遵守命令,我们的骑兵,包围这三面城池,同时,等待我们后续军队的到达。”徐达说道。 骑兵,是不能攻城的,这是常识。 “哼,你害怕就算了。”常遇春说道:“等我打开了城门,你跟着我冲进去就行了。” 虽然常遇春带来的都是骑兵,但是,他们攻城,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行军速度慢了,其中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带了二十门碗口铳。 本来有五十多门,但是,为了让窑社骑兵保护好太平城,常遇春留下了三十门碗口铳,所以,只带了二十门。 趁着其他的军队还没有到来,这个时候,要是把汉阳给拿下来了,那这功劳可就都是自己的了,尤其是,还有友军!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徐达,常遇春就是想和他比一比,自己才是先锋,是猛将,其他人等,统统靠后! “碗口铳准备,瞄准北门。”常遇春说道。 虽然只有二十门,这次,可不能打偏了。 汉阳古城,历史悠久,从唐代的时候,就有了汉阳城,东临长江,北倚凤凰山,南接鹦鹉洲,西濒汉水,其中,只有东面直接临水,其余三面,都有陆地相通,共建有8座城门。 这里的地势,根本就不利于骑兵的攻击。 听到常遇春的命令,火器手立刻紧张地准备起来。 徐达很有兴趣地看着常遇春的表演,他的军队是行军之中,居然还带着攻城的武器,这倒是让他大开眼界。 火器,还真是好东西,这次常遇春的军队,就全部都是手持三眼铳的。 还没有点火,就见一名斥候匆匆地跑来,说道:“常将军,我们的水军到了。” 水军,怎么这么快就跟着到了?看来,自己注定是当配角了,常遇春很不甘心地放弃了攻城的计划。 陈风矗立在船头,通过千里镜,看着那座高大的城池,这次,他们追得很快,但是,因为在途中补充了一次给养,反而落后了,没有追上前面逃窜的天完水军。 汉阳,自己终于到了。 历史,还是在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着,天完国,注定以悲剧结尾。陈风不认为是自己灭了天完国,当陈友谅谋害了徐寿辉之后,天完国就算是灭亡了。不过现在,到达了天完国的都城,陈风心中依旧感慨万千,师傅,徒儿定将为你报仇! “风哥,汉阳城池高大,而且,都是用糯米汁砌城砖而成,非常坚固。”一旁,蓝玉寒轻轻地说道:“不知风哥这次,打算用什么攻城之法?” 白衣飘飘,宛若仙子,这次出来,蓝玉寒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让陈风找到了某种叫做初恋的东西。 虽然蓝玉寒从来都没有参与过陈风的军机,但是,看到现在这么多军队云集,知道这一仗,是给彭祖报仇,因此,蓝玉寒还是向陈风提醒道。 这个时代,城池,就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所以,城池建造得越高大,越坚固,就越安全。 糯米具有粘性,用糯米汁来砌砖,就仿佛是后世的水泥一样,非常坚固。 历史上,这个时代是没有水泥的,而陈风的到来,让水泥也跟着出现了,不过,这水泥,依旧是富户装点门面的东西,没有人想过,要用它来建城,那造价,是没有人能接受的。 陈风听着蓝玉寒的话,知道蓝玉寒的好意,这也是他这一路上来,一直所想的东西,靠着自己的坚船利炮,轰开城墙,然后蹬上去?那么,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毁坏这座城池的吗? 不是,自己来这里,是报仇来了!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陈风说道:“我们现在,得让城内的人知道,究竟是谁害了皇上,害了师傅。” 陈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但是,里面的杀气,依旧很浓,陈友谅,这次必须要抓到! 后面,巢湖水师的战船也跟着上来了,太湖水师让开了水路,巢湖水师的战船,先靠近了城头。 最前面的,都是巢湖水师的看得上眼的大船,甲板上,那些水兵此时正在用仇恨的眼神望着城头,这些人,穿着的是和城头守军一样的天完兵的服装,但是,他们的头上,红巾却被白布所代替,就是在腰间,也系了一条白布,看起来,有种肃穆的感觉。 这些人,就是归附过来的三万天完军队,他们现在这样,自然是在给皇上戴孝,给彭祖祭奠。 皇上驾崩了,他们都知道,罪魁祸首,乃是陈友谅!陈友谅挑拨离间,阴谋害彭祖,又蛊惑了皇上,策划了这次出兵,而在皇上落水之后,陈友谅攻弓箭,将皇上射死了。 报仇,报仇! 城内,陈友谅在极力地淡化这样一个事实,似乎徐寿辉驾崩了,就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虽然他也用徐寿辉的死来激发士兵的战斗激情,不过,各种纪念仪式,都没有搞。 而现在,缅怀皇上,祭奠皇上的,居然是来攻击他们的这支部队!这也太有讽刺意味了。 城头上的守军,看着那些逐渐靠近的战船,看着那些和他们穿着相同服装,却系着白巾的人,心中都是一愣。 这个城头上,一些守军是没有出征,本来就留在这里守城的人,但是,也有许多,是跟皇上一同出征的人,他们的感触更多。这次,他们回来之后,才知道皇上已经驾崩了,居然被瞒了一路,而回来之后,又没有各种纪念仪式,心中的不满已经很深,现在,看到下面的人,居然是如此打扮,而他们的穿着,和他们一模一样。 叛徒,从来都是被唾弃的,而反叛了之后,又回来进攻己方,更是被人不耻,但是,城头上的人,没有一个觉得下面的人做得有多不好。 他们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这次出征之中,蹊跷越来越多,早就该怀疑了。 这次哪里是去打仗,简直就是送死,而且,连皇上,都驾崩了。 突然,对面的战船上,传来了一阵喊声。 “逆贼陈友谅,指示张定边,暗害彭祖,被陈大人救回太平之后,仍不死心,又胁迫皇上,前去攻太平,战斗之中,暗害皇上致死!陈友谅,是我们天完国的叛逆!兄弟们,不要再被陈友谅所蛊惑,拨乱反正,时机未晚!擒拿逆贼陈友谅,为皇上报仇,为彭祖报仇!” 众将士一起喊出,气势很大,传到了城头,守军心中一凛,似乎这气势,就能将他们击垮。 “为皇上报仇,为彭祖报仇!”远处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 在这些呼喊众,城头的守军的心理防线,迅速地被击溃。他们作战,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来进攻他们的,穿着和他们同样的衣服,数日之前,还和他们并肩战斗。而他们,居然说是为了他们的皇上,为了他们的彭祖报仇! 天完国的士兵,都敬爱皇上,更爱戴彭祖,他们,是为了天完的政权而战的,如果现在,政权被陈友谅窃取了的话,他们还该继续战斗吗?给陈友谅战斗? 第486章杀无赦 龙椅还没有坐热,陈友谅就来到了城头上,此时,虽然时令已经进入夏天,这里依旧是很冷的,先到了北面,陈友谅看到了那支到来的骑兵的时候,心头就是一惊。 看数量,有三四万人,这样的一支骑兵,封锁了北面的陆路,他们想要出城,就已经变得不可能,陈友谅手下的军队,骑兵很少,出城野战,那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对方只是骑兵,无法攻城,虽然那些火器看起来很吓人,打水面上的木制的战船,还有些威力,打自己坚固的城池,就不行了。 而且,对方都是骑兵,带来的那些火器数量很少,陈友谅并不害怕。 就在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些骑兵的时候,东面又传来消息,对方的水军,已经到了。 江面上,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对方的战船,风水轮流转,数日之前,还是己方的船队,去威胁对方,而现在,就变成了己方的城头受到对方的威胁了。 接到了这个消息,陈友谅让北面严加防守,接着,就从城墙上,快步来到了东面的城头。 谁知,还没有走到,就听到了江面上那些声势浩大的喊声。 为皇上报仇,为彭祖报仇! 听到这话,顿时,陈友谅脸色冰冷,如果对方真的开打,他可以从容地指挥战斗,打掉他们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但是现在,对方没有上来厮杀,而是这样喊叫,却让陈友谅难以接受。 现在,还没有心理战这个说法,不过,陈友谅也知道,这样会让他们的军心不稳。 他望了望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百人队,是自己从黄州带来的本部人马,一直都听自己的命令。 虽然人少,当督战队,还是够了。 再望了望身边的邹普胜,陈友谅更有信心,这些人跟自己虽然时日还短,但是,跟邹普胜,已经很长时间了。 “太师,敌人正在动摇我们军心啊。”陈友谅说道。 虽然知道,对面的人说的是事实,不过,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邹普胜知道,这要是不有效处理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我们要立刻揭破对方的阴谋。”邹普胜说道。 说完,已经来到了东面的城墙上,这里,守军们的表情很奇怪。 “兄弟们,拿起我们的武器,保卫我们的城头!”邹普胜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 看到是邹普胜,顿时,城头上的人一阵惊喜,在当初最开始的岁月里,邹普胜也是和他们一同征战下来的,之后,他成了太师,高高在上,就很少下队伍里来了,不过,很多人都还认识他。 现在,看到他亲自来到了己方中间,所有的人,顿时都兴奋起来。 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城头! 这是毫无疑问的,所有的人,此时正握着自己手里的武器。 “这里是我们的都城,现在,对方在城外,还居然说是为皇上报仇,为彭祖报仇。”邹普胜说道:“彭祖是被朱元璋害死的,皇上是在征讨的过程中不幸落水,中流矢驾崩的,这一切,都是对方的阴谋。” 邹普胜说得声音洪亮,似乎半个城墙的人都听到了。 对方的阴谋!想想刚刚还差点被对方蛊惑了,顿时,城头的人都有些愤怒了。 勇敢地拿起自己的武器,将前来进攻的人都消灭掉,不管他们是否穿着和自己同样的衣服! 这一瞬间,这个想法,在所有人的脑海里闪现着。 “对,兄弟们,我们不能中了对方的奸计,我们要擦亮自己的眼睛,敌人,就在我们的眼前!”陈友谅也在后面说道。 “太师大人,陈将军,那我们为何不祭奠皇上?”就在这时,队伍之中,一个人忽然说道。 听到这话,陈友谅眉头一皱,顺着说话之处看过去,此时,正有一名中年的士兵,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白布,将自己的头上的红巾拿下,系了上去。 “现在,我们正在交战的最关键的时刻。”陈友谅立刻说道:“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全力地应对对方的攻城,至于皇上的葬礼,我们等到打退了对方的进攻之后,再办也不迟。” 这个时候,陈友谅自然不能说不办了,只是,现在军情紧急,还是先做战为主。 “太师大人,现在,虽然军情紧急,但是,皇上的葬礼,又怎能推迟?办葬礼,是礼部之事,和我们守城,没有什么联系吧?”那名汉子显然没有放过,还在继续地说着。 他没有继续和陈友谅纠缠,转而向了邹普胜问道。 有一种人,就叫做给脸不要脸,顿时,陈友谅心中一阵火气,自己这样和你说话,就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还是纠缠这个问题,那是要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啊。 转念却又一想,要是一个普通的士卒,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想到这里,陈友谅问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在下是东大营十夫长,左贵。”汉子说道。 左贵?听到他这样自报家门,陈友谅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礼部侍郎左大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左贵说道,虽然左大人是礼部侍郎,左贵并不想让父亲给自己官职,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成为顶天立地之人,所以,去年的时候悄悄投军,成了一名十夫长,这次,并没有跟随部队出征。 而且,左贵还没有回家,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被陈友谅害死了。眼前的人,是他的仇人。 左贵和他父亲一样,信奉忠义,效忠皇上,又不惧权贵。现在皇上死了,己方这里什么反应都没有,左贵自然是不满。 那些战船上,都在为皇上戴孝,己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给每位士兵发一块白布,又有何难? “来人!”就在这时,却听到陈友谅高喝了一声。 “在,”顿时,后面两名卫士,站了出来。 “十夫长左贵,临阵畏缩,惧敌不前,立斩!”陈友谅喊道。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的人愣住了,就是连邹普胜,都没有明白陈友谅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杀人立威!这个人,明显就是死忠皇上的,这个时候,还非得说什么要给皇上祭奠,这种人,留不得,就单单说自己杀了他爹,就不能留后患。 这个时候,如果不杀人立威,在场的这些人,恐怕都会有反意。 只有让他们怕了自己,才能给自己打仗。 在陈友谅的人生哲学里,就是这样的信条。 “是。”后面的两名护卫,上前走几步,就将左贵押了出来。 左贵没有反抗,确切地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怎么?自己临阵畏缩了吗?为何要抓自己? 没有想明白,就被对方带出了几步,仅仅几步而已,一名护卫手起刀落,他的脑袋,就骨碌到了一边。 直到他的脑袋被砍,其他的人才反应了过来。 “为皇上报仇,为彭祖报仇!”远处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 “一会儿,敌人就会冲上来,我在此亲自督战,敢畏惧逃跑者,杀无赦!”陈友谅说道。这话说得大义凌然。 听到他这么说,其余的人,都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没有看到那颗一直都没有闭眼的头颅。 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陈友谅很满意。 只有邹普胜,隐隐觉得很不合适,本来,在自己的劝说下,士兵们已经相信了自己九成,但是,陈友谅搞这样一出,似乎给搞砸了。 不过,事已至此,邹普胜也没有发言。 远处,那些人还在喊着,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命令,用投石机,向江面上的战船投弹。”陈友谅说道。 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天完军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因为,他们没有合适的武器。 而现在,回到了都城,还被人追来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再光挨打,那可就不是他的作为了。 这个距离上,己方城头的弓箭,弩机,还够不着,不过,城内的远程的投石机,已经能够得着了。 投石机没法带在船上,而在汉阳城内,还是有五十多具的,这个时候,正是投石机大显威力的时候。以前己方一直挨打,现在,该让他们尝尝挨打的滋味了,先把对面的战船,打沉几艘再说! 这样,也好鼓舞自己的士气。 接到了陈友谅的命令,顿时,投石机的射手,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随着杠杆的翻转,一枚枚的石块,就飞了出去,飞到了对面的船队内。 看到这飞来的弹丸,顿时,所有的船只一阵紧张,都开始紧急躲避,一条巢湖水师的战船,躲闪不及,被一枚弹丸击中。 看到了那飞来的弹丸,顿时,陈风愤怒了。 先礼后兵,如果不识抬举,真的打,自己也不怕。 那条战船被击中了侧舷,还好没有沉没。 “命令,所有战船还击,打掉对方的投石车阵地!”陈风平静地说道。 第487章碗口铳,射击! 从那些飞来的石块来看,对方的投石车,也就几十架而已,而现在,陈风的战船上,一次,就能够齐射近千枚弹丸。 想要对轰,那就来吧! “玉寒,进船舱去吧,一会儿,动静太大,会吵到你。”陈风向身边的蓝玉寒说道。 “风哥,要是城头的守军,能主动投降就好了。”蓝玉寒突然说道:“这战火一起,伤亡的,都是我们汉人。” 汉人和汉人之间的争斗,这是最不光彩的。 主动投降?有陈友谅在那里,看来,想要让对方主动投降,那可不是容易的,所以,只有将他们打服了,那样才可以。 陈风正在想着的时候,己方的船只,已经一字排开,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所有的船只,都在等着信号。 当陈风所在的船只上,一颗红色的烟花升起的时候,所有的船只,都开始点燃了碗口铳的捻子。 片刻之后,排山倒海的轰鸣声,传了出来。 到处,都是一片黑烟。 随着这股黑烟,近千颗弹丸,飞向了对面。 那些出征回来的士兵,看到这黑烟,立刻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杀神的到来! 因此,本能上,他们立刻躲到了垛墙之下,即使这样,也是不安全的。 几个人想要向后跑,刚刚站起来,陈友谅的督战队,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砍翻在地,谁也不准后退! 而没有见识过这场面的,也被发射时那巨大的轰鸣声所震惊,而那股黑烟,仿佛就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一样。 那是什么?他们没有见过火器,不知道这碗口铳的厉害。 城头上,顿时混乱起来。 陈风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还好,这碗口铳,不是向他们发射的,不过,由于精度问题,一部分弹丸,落到了水面上,顿时,水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数尺高的水花。 也有的,砸到了城墙上,结实的城头,居然发出了阵阵的颤抖。 而少数正好砸到了城头上的弹丸,砸进了士兵之中,所到之处,就是一片血海。 一名士兵,正好被砸中了下体,但是上半身,还是有知觉的,他痛苦地惨叫着,同时在不断地向前爬去,一直爬了一丈远,才断了气。 最惨烈的,就是投石车的阵地。 虽然碗口铳的准头很差,也还是至少有四成的弹丸,落到了投石车阵地上。 此时,他们的又一轮的弹丸,还没有发射出去,对方的弹丸就从天而降了。 木制的投石车,被砸得稀烂,弹丸过后,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至于那些操作投石机的操作手,此时,也几乎全部变成了肉泥。 这哪里是人力可为,这简直就是上天之力。 只是这第一轮的射击,就已经让城头的人,胆战心惊了。 如果那些弹雨,向着自己发射过来,那么,自己根本就没有抵抗的余地。 脚下一软,谁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向后退去,但是,刚刚的督战队,又是那么凶恶,谁要敢后退,肯定会被来一刀。 不过,就算是面对后面督战队的刀,也比这里面对那些从天而降的弹丸让人能接受。 刚刚左贵的遭遇,又在他们眼前浮现,跟这个陈友谅,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邹普胜看着陈友谅,刚刚看到那些弹丸飞来的时候,邹普胜其实也想躲避,但是,看到这陈友谅,就这样一动不动,于是,他也只好做出一幅大无畏的样子来。 弹雨过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向自己射来。 但是,若对方真的攻过来,己方能够守住吗?这个时候,就是连邹普胜自己,都没有了信心。 “弩机准备,弓箭手准备,他们很快就要上来了。”陈友谅说道。 他们能一直用火器攻击吗?陈友谅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对方下一步,就该冲上来了。 只要他们再靠近一百步,己方城头上的弩机,弓箭,都可以使用了。 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前世的时候,陈风对这句话体会得并不深,但是现在,陈风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如果这个时候就冲锋,那么,城头的那些士兵,还在陈友谅的控制之下,那些远程的防守兵器,会让他手下的士卒死伤惨重。 所以,这个时候,是该给对方点厉害的颜色看看了。 其实,这么做,还是一个目的,攻击对方的心理防线! 当初落魄的大清朝,就是被外国人用舰炮轰开了国门的,而现在,自己这原始的战船加火器,轰开汉阳的城门,也不是难事。 “目标,古楼东,准备第二次齐射。”陈风命令道。 碗口铳的装填,依旧是很麻烦的,不过,陈风没有让船只掉头,而是继续使用刚刚一侧的碗口铳。这里的水势有些急,能够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调头,恐怕会更浪费时间,而且,这么多船只,想要从容地掉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城头上的守军,在战栗之中等待着,要是对方再靠近一些,己方的弩机,就够得着了,可是,他们偏偏就在射程之外,这让城头的守军如坐针毡。 战前的气氛,是最紧张,最压抑的。 望着那些战船,陈友谅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到这场战事结束,自己一定也要造火器,组建这样的军队,尤其是在战船上使用火器,威力会增大数倍。 现在,陈友谅的战船,根本就不敢出来,只要一出,那肯定会像在太平城之外一样,遭受到对方船只上的火器的打击。 没有过多久,他们就再次看到了那些战船上,腾起了黑烟,那可怕的弹丸,又要飞过来了! 刚刚,那些弹丸明显是向着己方的投石车阵地发射的,现在,投石车阵地已经被摧毁了,对方的目标,肯定就是城头上的己方了! 守军们颤抖着,本能上,他们想要后退,但是,想想后面的督战队,于是,他们又只能硬着头皮坚持着,心中在不停地祈祷,希望那些弹丸,不要砸到自己的身上。 有的人的祈求灵验了,弹丸离自己很远,有的人却没有,尤其是古楼东这边的城头,弹雨飞过之后,城头上就是一片狼藉。 陈风没有使用散弹,还是整颗的弹丸,虽然那样更有威力,但是,陈风不想造就太多的杀戮,他想要的,是从心理上彻底击溃他们! 如果刚刚还有什么侥幸,那么,在这轮弹雨下来之后,邹普胜就知道,面对着江面上的那些人的进攻,己方根本就无法力敌。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抵抗的,现在,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为了避免伤亡,将城头上的守军撤下来,但是,这样以来,对方肯定会就势攻上来,这城头,肯定就守不住了。 守不住这里,那就意味着汉阳的失守。 只挨打,不还手,不是自己不想出手,而是已经出手了,却立刻就被对方粉碎了,己方的投石车,哪怕有数百部,也不够和对方对轰的。 邹普胜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他望着身边的陈友谅,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陈友谅当然知道,己方的态势很不利,但是,现在他除了坚守,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难道还能弃城而逃? “继续坚守阵地,违令者斩。”陈友谅很坚定,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头,现在,只能用这个高压的手段了,对方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一会儿,攻城战真的打起来之后,己方还是有希望成功的。 但是,士兵们没有人会想坚持到最后,听到陈友谅的话,很多人的心就凉了。 从心里来说,既然当了兵,那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们并不畏惧打仗,但是,却不能只是这样挨打,他们也不畏惧死亡,但是,现在这样的死亡,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陈友谅,从来都没有体恤过下层的士兵,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其实也是一个人,对于他来说,士兵,就是蝼蚁一般的卑微的生命。 士兵们沉默着,仿佛被陈友谅的话镇住了一样,但是,这却是爆发的前奏。尤其是,那些从太平回来的士兵,本来,就已经对陈友谅有了怀疑,而陈友谅杀了左贵,更是让他们寒心,现在,他们心里面,已经没有半点忠心。 对方的碗口铳的射击,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天知道对方能够发射多少次。 说不定,对方不用攻城,就能够把城头上的人全部干掉了,这样的死亡,没有任何价值。 当那些黑烟,又一次出现的时候,士兵们的愤怒,终于彻底爆发了。 没有人听命令,几名士兵就在刚刚看到这些烟雾的时候,立刻拔腿向后跑。 陈友谅带来的二百人,都当了督战队,但是,这城墙数里之长,他们分散在这城墙之上,彼此之间,都有很大的空隙,这几个人,瞄准了空隙之间的机会,拔腿就跑。 他们的十夫长,也没有给他们命令,因为,刚刚的时候,十夫长已经被砸死了。 附近的督战队看到,立刻赶了过来,但是,还没有跑到这里,这几个人,就已经跑下了城头。 第488章汉阳城破 “弓箭手,弓箭手。”眼看那几个人就要溜掉,督战队知道,即使是自己追下去,也追不上了,立刻向旁边的几名弓箭手说道:“快,将这几个临阵脱逃的人射死。” 督战队使用的都是腰刀,没有弓箭。所以,只能是命令城头的守军。 谁知,这几名弓箭手,谁都没有动。 弹丸即将飞来。 “我命令你们,立刻射箭。”督战队的十夫长说道。 “我们只听上司的命令。”一名弓箭手说道,说完,又小声地说了句:“我们不打自己人。” 督战队,是监督打仗的,谁若是敢临阵脱逃,归他们军法处置,但是,若论到命令守军,这点上,的确是他们越权了。 但是,他们丝毫不这么认为,听到这话,尤其是,后面那小声嘟囔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名督战队员恼羞成怒,挥刀就向这弓箭手砍来,弓箭手见状,立刻用弓格挡,同时向后退去。 咔嚓一声,弓被劈成了两半,他自己的头也差点被劈开。 其余的几个弓箭手,立刻将自己的箭指向了这名督战队。打敌人,没什么本事,打起自己人来,这么狠! “怎么,你们想要造反?”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凌厉的空气划过的声音,接着,一枚弹丸飞来,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砸成了肉泥。 其余几名督战队员,这一瞬间,纷纷躲开。 “老子不敢了。”差点被砍的弓箭手扔下了自己手里的弓,大步向后面走去。 其余几名弓箭兵,也扔下了弓,跟在了他的后面。 那几名督战队员,这时才反应过来,虽然天空中弹丸在不断地飞来,他们还是跑了过来,想要追赶这几名弓箭手,但是,一扭头,就发现,身后居然又有几名士兵跑掉了。 再一细看,整个城头,似乎到处都是逃跑的士兵。 到处都是士兵,他们都在跑路,趁着这弹丸横飞造成的混乱,他们都在向着城头下马跑去。 督战队员们愤怒了,拿起刀子毫不手软,立刻,就有几名士兵被砍伤了,看到这情况,那些逃跑的士兵,也毫不犹豫,离得远的,继续跑路,眼看督战队上来的,一咬牙,拔刀和督战队对砍起来,趁着间隙,继续逃跑。 整个城头,都处于混乱之中,总共二百督战队,根本就无法阻止住上万的士兵的逃跑,相反,一些气极的士兵,比如左贵的那个小队,接连干翻了几名督战队,他们似乎逃跑的目的是次要的,给左贵报仇才是主要的。 陈友谅看到这情况,亲自挥刀,砍死数人,但是,溃退一旦开始,根本就挡不住了,士兵们,都在逃跑。 “陈将军,士气已馁,城池恐怕不保。”邹普胜说道:“现在,我们还是暂时退去吧。” “什么?你说什么?”陈友谅两眼瞪着邹普胜,不理会那些从天而降的弹丸,说道:“我们不能退兵,我们还有预备队,立刻传令,把预备队调上来。” 这里不能有失,如果这里失守了,那么,整个汉阳城就不保了。 预备队,都是陈友谅从黄州带来的兵马,绝非现在的这些乌合之众能比的。 预备队?预备队上来,照样是被对方的碗口铳打得无处可逃,邹普胜对于陈友谅的这个决定,并不满意。 还没有反对,就听到了远处的号角声,那些等待着的战船,终于开动起来了。 城头上,对方阵势已乱,陈风已经在望远镜中,看到了那些溃逃的士兵,这个时候,机会最为合适,于是,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得到了前进的命令,巢湖水师的战船,立刻向城头进发,每艘船上,都爆发着愤怒的喊声,活捉陈友谅,为皇上报仇,为彭祖报仇! 他们早就做好了伤亡的准备,在靠近城头的时候,一定会受到箭雨的袭击,他们很多人,都守过汉阳城,知道上面的弩机很多。 不过,哪怕就是战至最后一个人,也要爬上城头去,他们气势如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那惨烈的攻城之战。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早就进入了城头的弩机和弓箭的范围,谁知,他们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袭击。 城头上在干什么? 更近了,他们终于听到了城头的混乱。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城头守军乱成一团,对于他们的进攻来说,是最为有利的。 “咚!”一艘船操作不利,重重地撞到了城头上,没有人关心这些,他们立刻竖起了梯子,接着,第一个人,咬着刀子,爬了上去,这种攻城战,是他们非常熟悉的,同时,也是很危险的。 这个时候,城头只需要一块石头,就能够将他砸得粉身碎骨,要是来些热油,更会烧得他鬼哭狼嚎。 不过,什么都没有遇到,他很快就爬上了城头,只见上面,除了被弹丸砸中的尸体之外,就看不到别的了。 守军已经逃了! 他跳上了城头,没有犹豫,立刻向城下跑去,他们要冲到皇宫里去,活捉陈友谅! 虽然不知道陈友谅在哪里,但是,在皇宫内的可能,无疑是最大的。 无数头裹白巾,腰系白布的士兵,跳上了城头,他们跨过那些尸体,都向城下冲去。 前面,进攻顺利!跟在后面的周德兴的步兵,也从船上跨过去,通过梯子,上了城头。 后面,陈风通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只要攻进城去,任务就完成了一半,下面的,就是封锁城池,不要让城内的人逃出来! 水路上,他们已经封得严严实实,陆路上,那就要看常遇春和徐达两人了。 “风哥,城头的守军,怎么会不战自溃?”一旁,蓝玉寒好奇地问道。 打仗,她真的不懂,所以,城头这么轻易地就攻上去了,大大出乎蓝玉寒的意料。 陈风多少有些得意,今日一战,彻底证实了太湖水师的强大,证实了碗口铳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有量变引起质变的效果。 城头的守军,是被吓走的。 没有谁是不怕死的,尤其是本来他们军心就不高,出于无知,他们没有任何抵挡的手段,所以,眼看是白送死,逃跑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对抗他的这个轰击,也是有手段的,只要将大部分的守军撤下去,只留少数的瞭望人员就可以了,等到己方靠近城头的时候,他们再迅速上城,敌我混乱之中,己方就没法发射了。 当然,这个战术,自己是绝对不能泄露的。 “玉寒,是师傅的在天之灵的保佑。”陈风说道:“我们一定要抓到陈友谅,为师傅报仇!”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娇嫩的左手,紧紧地握住了陈风的右手。 城内,激战开始了。 城头上,没有守军,但是,皇城之内,守军依旧是很多的。 头戴白巾的士兵,最先到达了皇城的外围,那里,城门已经关闭了。 虽然汉阳已经成为天完国的都城数年了,但是,徐寿辉比较体恤民情,也没有大肆建设,所以,说的是叫皇城,其实,是在汉阳府衙的基础上修建起来的,皇城的城墙,也就比普通的大户的大院要高一些。 听说外面被叛逆打进来了,皇城的守军都做好了准备,皇城不高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弓箭手。 看到外面的人靠近了,他们放出了自己的箭矢。 顿时,前面冲锋的人群,就倒了一大片。 其他的人,虽然勇猛,但是,绝对不莽撞,看到前面的箭矢犀利,立刻停了下来。 “喂,皇城的兄弟们,你们上了陈友谅的当了!”他们向里面喊道:“陈友谅害死了彭祖,害死了皇上!” “你们说谎!”里面的人也在向外面喊道:“你们是叛徒,你们背叛了天完国!” 叛徒的话,从来都是不可信的。 虽然从人数上来说,头裹白巾的战士有三万之众,但是,他们并没有统一的组织,分散作战,也缺乏可靠的方法,比如,他们没有盾牌等武器。 正在对峙的时候,后面的周德兴率部队赶到。 看到这情况,周德兴立刻命令自己的几个百人队,组成盾牌方阵,巨大的盾牌,将他们全部包在里面,向皇城慢慢靠近。 同时,在后面,几排弓箭手,也做好了准备。 看到那盾牌阵向前冲,顿时,皇城内的弓箭手,继续射箭。 很多箭矢,都打在盾牌上,叮当作响。 也有少数,从盾牌的空隙间穿过,射到了里面的倒霉的家伙身上,不过,只要没有被射死,那就得坚持着,举着盾牌,继续向前走。 同时,后面的弓箭兵,也开始还击,和皇城内对射。 皇城的城墙本来就不高,所以,双方的弓箭射程差不多,这一射击,顿时,也让对方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盾牌方阵还在向前挪着,终于,来到了皇城的城门之下。 接着,从盾牌方阵中,露出一个物事来,一根粗粗的圆木! 如果要是有时间,他们可以赶制出冲车来,但是现在,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 虽然方式原始,但是,效果却一点都不低。 喊着口号,只一下,就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城门的晃动,再一下,连皇城的城墙似乎都在跟着颤抖,第三下,就听到咔嚓一声,城门的门匝已经被砸断,城门开了。 这所谓的皇城,还真抵不上江南某些大户自家的院子。 城门一破,后面的头裹白巾的士兵和周德兴的士兵,一同向里面冲去。 第489章西面突围 城外,两支骑兵,还静静地呆着。 那些碗口铳,就那样摆放在那里,连里面的火药和弹丸,都已经装填好了,不过,常遇春却知道,恐怕,它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被使用了。 城内的喊杀声,连城外都能听到,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那无数碗口铳一起射击的声音,让这边都很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磅礴的威力。 战斗,很快就会结束,大老远地来了,没有想到,却什么仗都没有赶上打。 对于现在这个局面,常遇春感觉很不满意,他几次想要冲进城去,但是,想起恩人的命令,还是忍住了。 他们在城外,要封锁周围的一切,尤其是,万一城内有人逃了出来,一定要把他们抓获,不能放跑一个。 因为,这次行动的任务,就是来抓陈友谅的! 要是自己带着人,冲进了城内,结果,陈友谅给跑了,那自己可就没有办法向恩人交代了。 陈友谅能出来吗?说不定,在城内,已经被那些愤怒的头裹白巾的家伙给抓住,生生剁成肉泥了。 虽然常遇春动过心思,想要请徐达的人,封锁整个城外,自己带人,冲进城去大开杀戒,但是,却没有提出来。 自己没有和徐达说过一句好话,徐达那家伙,不一定能答应,自己又不能命令他。再说,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万一他要是完不成,最后,还得是自己失职。 因此,常遇春只能是就这样呆在城外,呆在这城北。 而徐达,守的是西面和南面,看起来,好像徐达守卫的地方更多一些,但是,汉阳南接鹦鹉洲,西濒汉水,而且,不是直接和水路相通,得走一段陆地,这两个地方,即使是他们出了城,也无法立刻就乘船,动作慢了,肯定会落到徐达的骑兵的手里。因此,倘若城内的人想要走陆路逃跑,唯一的出路,或者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从自己这里突围。 当初分配任务的时候,常遇春很大度地将两面的城外给了徐达,就是这样的想法,徐达倒没什么意见,立刻就带兵前去了。 常遇春的千里镜,一直都在打探着城头,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城头上没有慌乱的迹象,也没有准备逃跑的迹象,难道他们不知道,汉阳城立刻要被拿下来了吗? 常遇春没有看到,一个垛墙后面,一个人的眼睛,向着外面的他们这支军队,看了几眼,然后,又回过了头来。 “陈将军,我们必须要做决断了,现在,攻入城内的军队,都被皇城吸引着,只要他们进入了皇城,发现我们不在,一定会向这边攻来的。”另一个人说道。 当看到那些船只已经上来了,上面的头裹白巾的家伙们,至少有数万之众,自己即使立刻调动预备队过来,也无法保住城头了,陈友谅当机立断,立刻下城头,将预备队集合起来,然后,向北门而来。 北门这里,也是陈友谅的黄州军守卫的,这边还算是安定。 陈善儿也被张定边带了出来,此时的张定边,气色非常不好,不过,还在坚持着骑上了马。 看到下面的情况,邹普胜知道非常不妙,但是,如果再不出城,局势会越发不利。至于****回去,他想都没有想过。 他们现在的手上,只有五千部队,都是陈友谅带来的黄州军,军心不成问题。 现在,就是从哪里突围的问题了。 陈友谅脑子急剧地思索,现在,的确非常危急,但是,如果从这里突围,那么,就要冲过对方的这些骑兵,仅仅是外面摆放的那些碗口铳,就让他有些怵头,而那些骑兵,全部都拿着火器,现在,他已经不想和这样的部队正面对抗了,事实证明,这样做是很愚蠢的。 “陈将军,不如,我们从西面突围。”就在这时,张定边说道。 从西面突围?那还不得绕到北面来吗?听到张定边的话,邹普胜在心里不由得想到,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听到张定边的话,陈友谅却眼前一亮。 “好,我们立刻去西城门。”陈友谅说道。 真的要去西城门?邹普胜说道:“那样,我们岂不是更绕路了?那里也有敌人的骑兵。” “不,我们一直向西。”陈友谅没有工夫搭理他,事实证明,这个太师,也不是完全胜任指挥军队的任务,更不会在这个危急关头,做出一个最正确的判断。 一直向西,那不是要掉到汉水去了吗?突然,邹普胜想起了那些停靠的战船,才想起,原来是要坐船走! 陈友谅和张定边,两人倒是心意相通。 即使是己方从这些骑兵的中间杀开一条血路,对方肯定会紧追不舍,一路追过去,己方的人会越来越少,最终,连自己也会在精疲力竭的时候,被活捉了。 所以,不能走陆路。 而走水路,最合适的是长江,可惜,那里到处都是对方的战船,是逃不掉的。 而西面,是汉水,沿汉水向上,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比如,先回黄州也是可以的,那里是他的老巢。 对方的骑兵,想要追自己,那得会水才行! 更重要的是,己方这次回来之后,战船都暂时停靠在了西面,只要闯过去,上了船,离开了岸,就安全了。 作为将领,在形势不利的时候,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将才。 张定边绝对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且,他还考虑到了一个被陈友谅忽略了的地方。 匆匆地赶到西城门,同时,在北面守卫的黄州军,也被陈友谅带走,如果这个时候常遇春攻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西面的城门,情况就混乱很多了,比如,很多从东城门下来的逃兵,都打算从这城门口出去。 守城的官兵虽然也很慌乱,但是,由于没有命令,而且,没有受到迫切的威胁,因此,还在坚持着。 “喂,赶紧给老子开城门,否则,一会儿等敌军杀过来,大伙儿一块完蛋。”一个人大声说道。 说话的,正是第一个从城头上跑下来的家伙,他知道敌军的强大,根本就不想抵抗,而留在城内,又怕被同伙清算,那些头裹白巾的同伙,看起来很有杀气,于是,从东城门上下来,直接就跑到西城门了。 “不行,现在没有接到命令,不能开城门。”一名百夫长说道,他是负责守卫这里的,同时很尽职。 “废话少说,等一会儿敌军来了,大家都得死,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火器有多厉害。”说起火器两个字,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被那些弹丸砸中,必死无疑啊。 “那也不行,你们这些逃兵,按照军法,逃兵都是要被砍头的,你们现在回去作战,我还能网开一面。” “去你妈的,王子和,老子刚才那么说,是给你面子,几万人都当逃兵了,敌人马上就要打到这里了,再不出去,都陪你送死啊!”这个人说道:“兄弟们,他不给开,我们自己开!” “对,我们开!”谁都想赶紧逃出去,偏偏碰到了这样一个守城官。 后面的人鼓动着,很卑鄙地向前挤,前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扑,于是,只能挥舞起了自己手中的刀…… “弓箭手准备,谁再靠近,就放箭。”百夫长立刻向上说道。城门上方,一排弓箭手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射老子看看。”刚刚的那名士兵,立刻敞开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什么叫兵痞,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百夫长王子和后背上,立刻渗出汗来,现在,他在尽量克制,万一一发生冲突,虽然己方手里有弓箭,但是,这么多人,至少有上千的逃兵,说不定,己方这些人,还得被他们干掉。 怎么办? “住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喊声,接着,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骑兵们声势浩大,而且,一直都没有减速的迹象,这些乱兵们,顿时闪开了一条路。 没有人会认为,自己能够在马蹄下幸存,骑兵的冲击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他们现在,纯粹就是一群乱兵,遭受这种待遇,也是应该的。 来的正是陈友谅等人,看到这里乱哄哄的,就知道是这些乱兵们想要出去。 “怎么回事?”陈友谅的脸色很阴沉,似乎随时都会杀人一样,而现在这情况,不排除他会杀人立威。 看到陈友谅,刚刚嗓门很大的那个家伙,立刻下意识地向后退,他可是第一个下城头的,这个时候,又带头要开城门,恐怕,陈友谅会拿他开刀。 “禀告陈将军,这些人,想要出城。”百夫长说道。 出城?早就知道,这些家伙们是要逃跑了。 不过,现在的陈友谅,似乎很和蔼。 “既然想出,那就打开城门,让他们出去好了。”陈友谅说道。 陈友谅话语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王子和也楞了一下,陈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立刻打开城门。”陈友谅又重复了一遍。 一听这话,溃兵们没有理会王子和,一拥而上,打开了城门,然后,跑了出去。 第490章目标,陈友谅! 徐达知道,常遇春想要争,相比常遇春,徐达就很平和了,打仗,不是靠争就可以的,战机,是需要天生的嗅觉的。 这西面,还是有仗可打的,因为,陈风的水军,袭击的是东面的城门。 而东面的人,想要跑得更远,应该会选择直线,也就是直接跑向西门。 徐达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万五千骑兵,将这西南两面围得严严实实,而自己,又带着五千骑兵,作为预备队,随时驰援。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正对面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接着,里面无数的天完兵,就跑了出来。 战机,果然来了! 不用徐达命令,待命休息的骑兵,立刻翻身上马,他们需要在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外,抓这些跑出来的家伙,然后,从里面,找出一个叫做陈友谅的人来。 总之,一个人都不能放跑! 这些人一出来,就发现,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一支骑兵,外面,骑兵正在翻身上马,用一种猎人打量猎物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一瞬间,他们就知道,中计了! 对于逃兵,陈友谅绝对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的,现在,轻易地让他们出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意,而是让他们当打头羊。 这些逃兵没有上城墙,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骑兵,但是,陈友谅却早就猜出来了,骑兵既然北面有,那这一面也是有的。 所以,现在,就先把这些逃兵驱赶出去,让他们去打头阵! 出来的人,发现了问题,但是,后面的人并不知道,还在跟着出来,于是,这么一挤,一千多人,都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们纷纷吸了口凉气,早知道,就在城内呆着了,这不是送死来的吗?正想要向后走,后面,传来了马蹄声。 “全军冲锋,敢后退者,杀无赦!”陈友谅的声音很响亮。 接着,骑兵们拍马,速度越来越快。 后面的几名逃兵,没有躲闪开,立刻,就被踩在了马蹄之下,惨叫几声,就没了声音,他们已经被踩成了肉泥。 前面的人一慌,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跑吧! 在广阔的城外的空地上,他们向各处跑动着,直直地向前跑,没有人这么傻,万一后面的骑兵冲上来,照样会把自己踩死。 顿时,整个城外,到处都是人。 这种状况,是陈友谅最愿意看到的,他的嘴角露出狞笑,同时,带队向西南冲去。 他的选择很简单,这些逃兵往哪里冲得最多,他就跟在后面,此时,他就像是放羊的羊倌一样,跟着羊群走。 在城内的溃兵出来的时候,徐达就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他知道,好戏还在后面。 直到溃兵们四散跑开,己方包围的骑兵,过去追赶,接着,就看到了城门内,又出来了大队的骑兵。 这些骑兵,才是徐达的目标!对方很狡猾,先让那些逃兵来混淆自己的视线,而当自己手忙脚乱的时候,对方大队的骑兵冲出来,一下就能跑掉大半。 而自己这五千骑兵,就是留下来阻击对方的。 想要跑,没那么容易! 就在冲出来之后,陈友谅也看到了对方突然出现的那支预备队,顿时心中一惊,本来,他以为很容易地把对方的骑兵的阵势打乱了,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支整装的军队。 “陈将军,我去引开他们!”一旁的康茂才,此时显示了他足够的“忠心。” 说完,不待陈友谅回答,康茂才就打马,向着那些骑兵,冲了上去,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那一百多的原班兄弟。 对方可是数千人,这一百多人过去了,连冲散对方的阵营都做不到,简直就是飞蛾扑火,不过,也能为自己争取半盏茶时间的缓冲。 哪怕就是一丁点的时间,对于陈友谅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此时,陈友谅还真有些感动,这个康茂才还真是忠心。 他带人,转向和康茂才相反的方向,向西北冲去。 徐达的五千人,在快速地接近,由于双方已经开始混乱,徐达没有命令射箭,前排的人,都已经准备出了长枪,准备向前攒刺。 眼看双方就要接近了,却看到对面的那个大将,突然出声说道:“红巾兄弟们,不要打,我们投降了,我是康茂才,陈友谅,张定边,就在后面!” 这话说得徐达简直不敢相信,对面的这个叫做康茂才的家伙,投降了? 这个时候,康茂才看到根本就无法和陈风的大军对抗,所以,动了别的心思。 反正自己一路护送陈友谅回来,也算是尽忠了,这个时候,自己要是不投过去,说不定,都得死在这里,康茂才可不想死。所以,他选择了落井下石,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告诉了对方陈友谅的动向。 听到康茂才的话,陈友谅有种吐血的感觉,康茂才居然出卖了自己! 不过,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冲,一直冲,哪怕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也要向前冲! 徐达的军队,瞬间就将康茂才等人围起来了,康茂才扔掉了手里的武器,说道:“我们都是红巾军,我们不打自己人。” 不打自己人,当然对方也不能打自己了,真打的话,自己这一百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陈友谅真的在那里?”徐达问道。 “是的,陈友谅想要从西面汉水的船上逃脱。”康茂才说道。 对康茂才的话,徐达没有全信,留下了一个百人队看着他们,带着其余的骑兵,杀将过去。 陈友谅心中暗叫不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自幼就认识的康茂才,居然敢背叛自己,现在,自己的行踪泄露了,顿时情况变得危险起来。 不能再犹豫了,他立刻分出一千骑兵来,留下来阻击对方冲来的骑兵,其余的人,继续向前飞奔。 这些骑兵,都是陈友谅最忠心的手下,不用担心他们会像康茂才一样叛变。 徐达带队冲来,看到他们留下了一些死士,知道是要拖住自己,立刻命令两千骑兵冲过去对付这些死士,其余的人,绕过去继续追击。 很快,这两千骑兵就和对方的一千骑兵接触,顿时,血与火的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靠着马匹的强大的冲击力,冲在最前面的勇士,直接就将对面的人扎个对穿,甚至,一连戳死了好几个,但是,几乎同时,他自己也被对面的长枪刺中。 双方都是最优秀的骑兵,都多次作战,经验丰富,这种骑兵与骑兵的对决,讲究的就是速度与激情。 每一时刻,都不停地有骑兵倒下,接着,就会被踩为肉泥,这种战斗中,是不会有伤者的。只是,徐达的骑兵更加勇猛,而且气势淋漓,又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就变成了多打一的局面。 几名骑兵,围住一名骑兵,几杆长枪刺去,顿时,就把他扎出了几个窟窿。 这种混战,有的时候,和小混混打架差不多,没有太多的战术,人多的占优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在这边激战的时候,徐达带着剩余的骑兵,继续追击,但是,由于刚刚绕道的时候耽误了时间,而且,看到徐达再次追来,陈友谅又割了次肉,又分出了一千人马前来堵击徐达,徐达无法继续分兵,只得继续迎了上去,只待冲过去,再抓陈友谅。 但是,这样下去,还真有可能把陈友谅给追丢了。 陈友谅的骑兵,一直在向前奔,他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汉水上,己方停留的战船。 由于他把战船上的人都调到了城内,现在,只剩下一下老弱士兵留在了战船上,而前来进攻的陈风的军队,居然忽略了这里的战船,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失误。只要上了船,再划船离开,就可以成功逃脱! 张定边一直在坚持着,虽然纵马奔驰,伤口早就裂开了,但是,他知道这最危险的时候,必须要坚持住,只要上了船,才算是安全。他转头一看,陈善儿虽然还未成年,不过,此时也变得非常坚强,骑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喊苦喊累。 近了,更近了,此时,后面的追兵还没有赶上来,一会儿,最多再留下五百死士缠住对方,剩下的人,都能够从容地蹬上船去。 邹普胜也在坚持着,他相信,他们一定会转危为安,然后,还会卷土重来,因为,只有陈友谅才是真龙天子,现在的失败,只是一场考验。 “嘭,嘭,嘭。”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火器的声音,这火器声,立刻让所有人一惊,刚刚和这支骑兵的缠斗,没有发现对方使用火器,现在听到了火器声,那一定是又一支部队赶到了。 而拥有火器的部队,绝对是陈风的嫡系。 在这种仓狂逃跑的过程中,很难像站在城头上那样,将战场的局势观察清晰,他们的眼光只是注视着远处的战船,却没有发现从北面冲来的那支骑兵。 一听声音,陈友谅就知道,这恐怕是北面的城外的那支骑兵冲来了。 第491章穿裆而过 打仗,是绝对不能少了常遇春的,在得知西城门外冲出了守军之后,常遇春一判断形势,立刻做出了选择,留下一万人,继续守株待兔,其余的一万人,在他的带领下,立刻向西面赶去。 陈友谅手下主要的部队是水军,骑兵不是长项,这次从城内出来了大批骑兵,肯定是陈友谅要逃。 至于之前划分的防守区域,常遇春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再说,自己是怕万一徐达应付不了,自己是去增援的。 常遇春来得很及时,而且,陈友谅逃脱的方向,也正好是西北方,这样,两军恰好狭路相逢。 一瞬间,陈友谅的手下震惊了,他们已经尽力了,而对方这次来的骑兵,似乎很多。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连陈友谅,都知道这个时候再分兵不是好主意,迎上去,冲过去才是正确的。 不过,他们失算了,因为常遇春的军队,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双方还没有接触,就看到对面的军阵之中,一团烟雾缭绕,这种黑烟,他们非常熟悉,接着,伴随着火器的声音,无数的弹丸,向他们飞来。 常遇春的这一万骑兵,对付三千的陈友谅的骑兵,本来就占据优势。而且,常遇春使用的招式,这些天完军并没有见过。 这火器一响,顿时,就把陈友谅的骑兵打蒙了,前排的骑兵,在这火器声中,纷纷倒下,人在惨叫着,马儿在嘶鸣着,后排的人,控制不住马匹,被绊倒在地,人翻马仰,伤亡越来越多,到处一片狼藉。 不能再向前奔了,转向,直奔河边!陈友谅舍弃了自己的前队,拉马转头,直奔战船停靠之地,最前面的一个千人队,还在继续向前冲,企图用自己的牺牲,来为陈友谅赢取时间。 可惜,常遇春行动非常迅速,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陈友谅会舍俥保帅,因此,他也提前就变成了两队。 前面的千人队,在发射完了弹丸之后,抡起三眼铳,向着那些正在慌乱之中的骑兵的身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黑衣军的标准战术,先用三眼铳,将对方打得犯傻,然后,再用大锤,狠狠地砸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支军队,能够挡住他们这样的攻击方式。 这一千骑兵,很快,就被打得鬼哭狼嚎,不敢正面对抗,纷纷躲开。 相比徐达用两千骑兵和对方一千骑兵对打,虽然彻底干掉了他们,己方还是付出了三百多伤亡的代价来说,常遇春手下的伤亡很小,除了几个因为太用力,结果把胳膊甩脱臼了的,和几名冲得太兴奋,一个人被数人围攻,惨遭不测的,总共伤亡,也不到二十个。 而后面的人,全部整齐划一的绕了过去,继续前进。 和徐达的骑兵不同,徐达的骑兵,要追上去,才能和对方干仗,而常遇春的骑兵,刚刚绕过混乱的交战区域,接着,火器又开始发射了。 想要彻底追上,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只要在三眼铳的射程内,那就最好。而且,陈友谅刚刚的转向,正好让他的侧翼,全部暴露给了常遇春。 哪怕是一个千人队,三眼铳全部发射过去,那也是三千颗弹丸,而且,现在由于进攻面很宽,常遇春很不吝惜地一次就让两个千人队发射,瞬间,六千颗弹丸,就先后飞了过去。 仿佛割麦子一样,陈友谅的军队,顿时就倒下了一大片,能够在这片弹雨中幸存的,都是运气足够好的人。 陈友谅毫发无损,陈善儿却身中数弹,普通一声,掉下马去。 当张定边发现了之后,想要回头将陈善儿拉起的时候,陈善儿的身体,已经被一匹马的马蹄狠狠地踩了上去。 陈友谅马上就要当皇帝了,所以,对于陈善儿,可以说,张定边是一直当太子来对待的,没有想到,太子居然先死了,张定边看到了陈善儿的身体被马蹄踏上去的时候,顿时眼前一黑,也摔了下去。 后面的骑兵,极力地想控制好自己的马匹,可惜没有用,因为马匹也中弹了,已经变成了惊马。 陈友谅没有向后看,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目标,尽快上自己的战船! 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只要自己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邹普胜也毫发无损,一直跟着陈友谅,向前冲去。 离战船,只有一百步的距离了。 此时,常遇春的前队,已经冲进了陈友谅的军队的后队之中,他们抡起三眼铳来,将这些天完兵纷纷打落下马。 而另一队人,没有纠缠,他们绕过去,迂回包抄,希望能够在对方到达河岸之前,就将他们包围起来,这样,一个都跑不掉。 穷寇莫追,这个时候,陈友谅等人和胯下的坐骑的潜力,被激发到了最大。 但是,身边的人,却在一个个地减小。 虽然常遇春想要抓活的,但是,在对方可能逃跑的情况下,即使是抓个死的回来,也是一件功劳。 虽然常遇春没有抓到康茂才,也没有听到康茂才的话,他也知道,十有八九,陈友谅就在这逃跑的人之中。 因此,常遇春追得很起劲,而且,还有七个千人队的火器火器没有发射,因此,他们一边追,一边射击。 陈友谅能够在这弹雨之中,一直没有被击中,这也的确是个奇迹。 在离船只还有二十步的时候,邹普胜的好运到此为止了,他的坐骑被一颗弹丸击中,然后,把他重重地摔下来,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看到几匹马向他奔来,下意识地,他向旁边一滚,才算是躲了过去,不过,大腿骨被摔断了,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骑兵冲上来,根本没有人顾及自己,都在继续追赶前面的陈友谅,此时,陈友谅身边,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断腿处的疼痛,让邹普胜咬牙坚持着,这个时候,陈友谅没有过来拉他一把。 上大船,不是个高明的主意,所以,冲到了岸边,陈友谅几乎是从马上飞下来,直接就跃进了一条小船上,身后跟着的护卫,此时只剩下二十多人,他们跳上船,赶紧操起桨,向江水里划去。 一名士兵站起来,拿起竹竿,使劲戳了一下岸,船终于离开了岸边。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一振,又是一振,中了两弹,嘴里吐血,掉下船去。 常遇春的军队,已经冲到了岸边,跟着,徐达的军队,也冲到了岸边。 看着那条渐行渐远的小船,两人手下的骑兵,立刻下马,上了旁边的船只。 那些看守战船的老弱病残,此时都战战兢兢,谁还敢出来阻拦? 不过,常遇春和徐达两人,都没有上船。 两人下了马,各自抽出了自己的弓箭来。 搭箭,弯弓。 徐达刚刚瞄准,想要射,就看到常遇春又多抽出了两支箭来,一张弓上,搭了三支箭。 徐达没有学他,虽然徐达也可以做到,现在,那条小船马上就要绕到一艘大船的后面去了。 “嗖。”徐达的箭,首先飞了出去,接着,还是“嗖”的一声,常遇春的三支箭,一起飞出。 四支箭,向着江中的那条小船飞去。 那么多弹丸,那么多火器,都没有伤得了陈友谅,虽然陈友谅知道,自己这次元气大伤,但是,回到了黄州之后,可以重头再来。 刚刚舒了口气,就感觉到后面有一股阴风。 一扭头,一支箭,已经飞来了。 在战场中,中流矢而死,是非常郁闷的,其实,箭矢的速度依旧是很慢的,躲开它并不难,前提是能发现。 所以,看到了那枚箭飞来,陈友谅知道是瞄着自己的,因此,他不会楞在那里等着挨箭,别的动作又太慢,而且船上无处躲避,他只能是向后一仰,倒在后面,然后,就感觉到那支箭嗖的一下,就从他的脸上飞了过去。 躲过了这支箭,陈友谅再次坐起来,谁知,刚刚坐起来,就感觉到不妙,那风声中夹杂的,还是箭的声音! 对方不是使用火器的吗?现在怎么总使箭了?这一瞬间,陈友谅还带着疑问,身子继续向后倒去。 像刚刚一样,先躲过去再说! 但是,这次好运似乎没有来临,接着,他就感觉到了胯下一阵疼痛。 好卑鄙! 因为陈友谅躺倒了,所以,裤裆正好暴露出来,那支箭,居然很刁钻地射向了他的胯下,那里可是人最敏感的地带,所以,陈友谅一疼之下,立刻,就坐了起来。这完全是人的本能。 “哎呦!”两手捂着胯下,他就哼唧起来。 谁知,刚刚哼了一下,他就感觉到眼前一片殷红,有红色的液体,不断地流下来。 他的头部中了一箭,穿头而过,鲜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接着,又是一箭飞来,正中他的眼睛,这下,连殷红的鲜血都看不到了。 “陈将军!”几名士兵喊道,可惜,他们看到的,是陈将军慢慢地倒了下去。 第492章进入汉阳 常遇春视力非常好,但是,在射完了箭之后,还是立刻拿出了千里镜,因为,千里镜看得更清楚。 当看到那箭射中了陈友谅的裤裆之后,常遇春就知道,后面没有任何悬念了,这是人的本能。 两人打架,踢对方阴部是最损的一招,被踢者,肯定会立刻用手捂着自己的裤裆,疼得死去活来。那可是断子绝孙的招数啊,当然,练过铁裆功的人除外。 所以,常遇春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被击中了裤裆,陈友谅一定会和常人一样,用手去捂,而现在的问题是,他是躺着的,所以,想要捂,就先得坐起来。 一切,和他预料得一样,当然,还有徐达的功劳,因为徐达射出的那第一箭,逼得陈友谅向后仰,才把裤裆给露出来了。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提前的判断和预知。 赏心悦目啊。 至于判断那个目标是陈友谅,那就更简单了,陈友谅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们一直没有放弃逃跑,就是因为那个被他们护在中间的人。 陈友谅哪里是幸运,没有被火器击中,那是他身边的护卫忠心,一直在用身体帮他挡弹丸。 “常将军,箭无虚发,成功射死敌酋,可是首功啊。”徐达说道。 徐达是真心佩服,他只射了一箭,也知道可能会被陈友谅躲开,他也看到了常遇春拿三支箭射,却不知道,常遇春居然是这么个主意。 对于常遇春的智谋,随机应变的能力,徐达的确有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听到徐达这么说,常遇春心中虽然沾沾自喜,但是,就这句话,就让常遇春对徐达的好感倍增。 毕竟,徐达也是朱元璋手下的大将,他很少夸奖别人,这么说常遇春,那是真心的佩服。 “徐将军,如果没有你那一箭,恐怕,我这箭也无法射中。”常遇春说道:“这次杀掉陈友谅的功劳,有一半都是徐将军的。” 常遇春只是想打仗,至于打完仗之后的功劳怎么说,不是非常在意。 两人相互这一吹捧,场面居然和谐起来,仿佛两人都忘记了,几个时辰前,两人还在冷战中。 陈友谅一死,这条船也就失去了斗志,很快被常遇春和徐达的手下捕获,将船带了回来。 陈友谅所中三箭,以下面那一箭,最是触目惊心,可见,和常遇春成为敌人,是很危险的事情,早就有传言,这个家伙爱杀降,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杀降那么简单。 将这尸体拖了上来,还剩下最后一件事,辨认这个人,是否就是陈友谅,否则,费力了半天,要是抓错了,谁都没面子,而且,让陈友谅跑掉,乱军之中失踪,更是麻烦。 “康茂才,过来。”徐达向远处说道。 此时,战场上一片狼藉,最开始跑出来的近千天完军,都被徐达的军队控制起来了,他们很幸运,没有撞到常遇春的手里。 而跟随着陈友谅一同出来的天完骑兵,很少有投降的,大部分都是战死,少数负伤又没有死掉的,被抓了起来。 主要的原因,还是都是骑兵,在那种情况下,只要落马,后果就很悲惨。 得到保全的,反而是康茂才带领的手下一百多人,他们几乎毫发无损。 这些人,都在心中暗自庆幸,如果不是当初风向变得快,现在,他们也已经躺倒在地上了。 听到徐达的喊声,康茂才立刻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地面上,那个身中三箭的人,似乎很熟悉。不过,那个地方中箭,他很理智地没有多看。 “徐将军,俺老康过来了。”康茂才说道。 “康茂才,你看看,这个人是谁。”一旁的常遇春说道。 “是。”康茂才像个小兵一样,亲自蹲下去,拨开对方的头发,出现了中箭的被鲜血染红的头。 这一看,心中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徐将军,这就是贼酉,陈友谅,今日在大殿之上,他坐到了皇上的龙椅上,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群臣都对他的这行为不满,现在,他已经伏诛,真是大快人心啊。”康茂才说道。 既然已经投降了徐达,那自然就要说陈友谅的坏话了,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大殿之上,有很多人都对陈友谅不满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再说,那情况下,谁敢说? 这个人,坐在龙椅上还没有半日,就已经死了,可见,那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陈友谅坐龙椅?听到这话,常遇春眼前一亮,这个人,想当皇帝还真是迫不及待,仅仅这一件事,己方出师就有名了。 西边,已经是残阳如血,红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这一日,还真是血染汉阳。 在夕阳映照的晚霞中,陈风的坐船,靠到了岸边,接着,桥板放下,蓝玉寒和陈风两人,上了岸。 虽然简单地清理了战场,已经渗入泥土的血还是无法打扫干净,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常遇春找来了一辆马车,载着陈风和蓝玉寒,手下的兵将,在一旁护卫着。 初次闻到这种味道,会让人有种想要吐的感觉,陈风已经无所谓了,他看了一眼蓝玉寒,感觉让她跟着自己进城,是不是有些为难她了。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蓝玉寒的耐力,跟随玄玄子修炼,蓝玉寒内功也非常深厚,对于空气中的味道,早就免疫了。 “玉寒,我们还是不要进皇宫去了。”陈风说道:“那里的战斗也很激烈,恐怕血腥味更浓。” “风哥,我们这次来,不就是给彭祖报仇的吗?”蓝玉寒说道:“那还在意什么血腥味,而且,我们在皇宫之内,将最近的事公布出来,不是更正式吗?” 虽然他们靠着自己的实力,打进了汉阳来,但是,外面的流言,肯定各种都有,比如,陈风究竟是叛逆,还是功臣,究竟是谁害了彭祖,这些,都需要陈风去澄清。 马车的车轮转动着,陈风的手,紧紧地握到了蓝玉寒的手上,两人此时,心意相通,陈风知道,玉寒就是想和自己呆在一起,哪怕是龙潭虎穴,只要自己去,她都会跟着。 “陈大人,皇宫到了。”外面传来了常遇春的声音。 陈风撩开帘子,就看到几乎坍塌的皇宫的城墙,虽然被处理过,还是能够看到血迹,就在这宫门口,还有一些战战兢兢的人。 他们穿着天完的官服,不过,可以看到穿得并不整齐,有几个人的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陈风知道,他们应该都是天完的大臣了,己方军队进城之后,他们肯定是大多数人都想逃,结果,被己方的人抓来,然后,还重新换上了官服。 “陈大人,整个汉阳城,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下,皇宫内的残敌,都已经被肃清,一旁一名中年将军说道。 陈风看过去,是周德兴。 周德兴和陈风,也算是老相识,自从两年前护送朱升去见陈风,要了不少百虎齐奔开始,两人的关系还算是融洽,而这次战斗,周德兴又是带军冲锋,从道理上讲,周德兴绝对没有理由害自己。 虽然打仗的时候,那些投诚过来的士兵冲在最前,但是这个时候,守宫城的,是周德兴的军队。 不过,常遇春显然不会完全放心。陈风还没有进去,常遇春的一千骑兵,就四散开,同时,一部分人进去,护卫在道路两边。 “周将军,辛苦了。”陈风说道。 这些官员们,平时肯定也算是高高在上了,现在,却都臣服在了陈风的脚下,得知出来的是陈风之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自己的生死大权,可就掌握在人家的手里啊。 “你们起来吧。”陈风说道:“我又不是你们的皇帝,不用向我下跪。” 说完,陈风带着蓝玉寒两人,向里面走去。 这些被“请”来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到陈风走远了,才终于站了起来,慢慢地跟着走进去。 陈风曾经多次进过大都的皇宫,和那里比起来,这里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简陋。 这里的规模,就是连皇后的一个宫殿都比不上,可怜徐寿辉,当了皇帝,也没有享受过一天真正的天王老子的生活啊。 陈风感叹着,很快,就走进了大殿。 大殿倒不小,而且,一进来,就有一种威严的感觉,因为,在大殿的一侧,居然还立着一尊弥勒的佛像。 红巾军,敬仰的是弥勒,乃至在开战之前,还要焚香拜佛,在这大殿之上,见到这塑像,一点都不奇怪。 一旁,就是龙椅。 陈风上去,拍了拍龙椅,不错,这上好的檀木座椅,要是在后世,那肯定能拍卖个天价,可惜了啊。 看到陈风拍那龙椅,跟着进来的群臣们,很自觉地低下了头,该不会是陈大人想坐那个位置吧? 要是陈大人真的想坐,恐怕,他们也只能在下面高呼万岁了,想想让自己换上这行头再来,该不会是搞这个仪式的吧? 第493章坐镇汉阳 坐龙椅,那得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行,否则,就是一屁股坐在火焰山上。 徐寿辉坐了,小明王坐了,陈友谅也坐了,后果怎么样,都已经或者即将证明了。而陈风,虽然当初有意坐过,但是,被那个什么劳子天机一弄,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现在,陈风只是以欣赏的眼光来看这些东西的。 所以,抚摸了几下,陈风并没有坐下去,而是又走了下来。 看到陈风这样,其余的人,长出了一口气。 “诸位,最近,天完国内,发生了很多大事。”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许多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知道,陈风说的是什么。 “先是丞相倪文俊,又是将军赵普胜,这两人,都被以谋反的罪名处决了,接着,傅友德和丁普郎两人,不知所踪,一直以来,大家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动手脚,现在,应该各位心中都有数了吧?” 陈风语气平淡,但是,所说之话,却句句属实,其实,很多人都已经在这么想了。 这一切,是谁在背后暗中操纵?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就是陈友谅! 如果陈友谅没有趁机坐龙椅,说不定,众人对他还会有好感,但是现在,在天完政权最危急的关头,陈友谅显示出了自己乱世枭雄的本色,毫不客气地取而代之,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但是,这个前提,是能够取得汉阳保卫战的胜利,能够凝聚起军心来。 谁都没有想到,陈风率领的军队,战斗力居然如此强大,汉阳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只用了半日,就在陈风的数量庞大的碗口铳的轰击下,守军其城而逃。当然,这和陈风成功地动摇对方军心也有很大关系,要是对方死战的话,陈风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现在,陈风已经入主了汉阳城,站在这大殿之上,揭露陈友谅的阴谋,话语不高,却很有力度,也让人信服。 “大家都知道,彭祖是我的师傅,也是赵普胜等人的师傅,我和赵师兄,也曾数次见面。”陈风说道,“而且,诸位也都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陈风以这个为开场白,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陈友谅的诡计,从陈友谅在黄州,割了丞相倪文俊的脑袋之后,他就想着跨上这龙椅了。他知道,想要坐上这位置,就得把身边的人都害死。所以,他害死了赵师兄,逼走了傅友德和丁普郎两员大将,更让人发指的是,他阴谋害死彭祖。” 陈风实事求是,赵普胜等人,都是受到陈友谅的迫害的,但是,倪文俊不是陈友谅陷害的,因为,倪文俊谋反的时候,陈友谅不在汉阳。陈风尊重事实,哪怕陈友谅已经是过街老鼠,也不能强加罪责。 “得知赵师兄出事,天完政权不稳,师傅匆忙从泰州赶回,就在汉阳城外,遭受了大批水鬼的攻击,这些水鬼,就是张定边派出来的,真正谋害师傅的凶手,就是张定边,就是陈友谅!” 虽然陈友谅一直都在宣扬,是陈风害了彭祖,不过,相信的人本来就不多,只是碍于他的武力,不敢多言,现在,从陈风的口中再说出来,前后都联系到了一起,很多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友谅,狼子野心啊! “只恨我陈风去得晚了,当我赶到时,师傅身边的护卫都已经战死,而师傅正在被几名水鬼追杀,身负重伤。被我救下之后,我想要带师傅回平江养伤,但是又怕师傅坚持不住,只能顺流而下,到了最近的太平养伤,可恨的陈友谅,只要师傅不死,他就不甘心,居然敢怂恿皇上,前去攻太平,让我红巾军,从此陷入自相残杀的境地。一方面,是为了继续害师傅,师傅不死,他就不死心,另一方面,是在背后给皇上下黑手,皇上驾崩,就是中了陈友谅所射之箭。” 这些都是陈风推测出来的,陈友谅攻太平,主要是为了师傅,这也算是冤枉了陈友谅,不过,陈友谅此时,已经无法再活过来反驳了,但是,无心插柳,他的进攻,造成的就是这个结局。 “太平只有两千并啊,承受了六十万军队的攻击,顿时城池不保,危急关头,师傅为了退兵,重伤之下现身,让许多红巾军的兄弟恍然大悟,立刻坚定地站在了师傅的身边,可惜,师傅重伤未愈,又出来作战,结果不治身亡,我带来的三万兄弟,头裹白巾,腰系白带,就是给师傅和皇上守孝。” 这三万投降过来的天完兵,他们可不是叛徒,他们才是拨乱反正的有力保障。 “这一切,都是陈友谅的轨迹,他不灭,师傅之仇就不得报,所以,我才会带军来攻汉阳,为的就是铲除恶人。” 陈风的话说完了,顿时,下面一片咒骂陈友谅的声音。 声音渐渐停歇,一名大臣站了出来,说道:“陈大人,这次若不是您率军前来,挽救天完国,朝廷肯定会被陈友谅窃取了。现在,国都之内,已经无大将坐镇,四周元兵窥探,形势已经危险,所以,微臣斗胆,请陈大人暂时总领所有政务。” 听到这话,陈风顿时在心里感觉有趣,这个人,还真是个马屁精啊。 现在,谁都看出来了,强势的陈友谅一倒,能征善战的大将死的死,走的走,天完国,已经到了没有大将,也没有兵员的危险局面。 陈大人是彭祖的亲传弟子,有足够的威望,手下骄兵悍将十数万,战斗力更是惊人,所以,这个时候,请陈风主持大局,是最合适的。而且,陈大人这么卖力地拿下汉阳,是否有些把持天完国的政权,也恐怕是不得而知的。 刚刚拍那个龙椅,不就是某种暗示吗?这个人这样说,自然也是向陈风表示效忠的,先留个好印象再说。 “对啊,陈大人,况大人说的对,在您的治理下,平江等地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没有战乱,要是由您治理天完之地,这里,也一定会成为世外桃源的。”另一个人说道。 看到况大人说了,他只恨自己为何没有随机应变,这可是从龙之功啊,现在,他还是个左司郎中,要是得到了陈大人的亲睐,再进一步,甚至当个六部尚书都有可能,毕竟,天完国的大臣,这次出征,死了一半。 况大人,天完国姓况的官员本来就不多,而这个况大人,陈风就知道,应该是况普天,这个人,也是普字辈的,不过,不是拜了彭和尚为师之后,改叫普字辈的,是他自己改的名字,单单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知道是个拍马屁的家伙。 有了这两个人开头,其他人,也就跟着附和起来,现在的形势很明朗了,那个椅子,就是陈大人该坐的。 “不。”陈风摇了摇头,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抓陈友谅,为师傅报仇,对于天完的政权,我不想染指。况且,如果要是由我来处理这些事务,那么,肯定会流言四起,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觊觎天完国的政权。再说,我这个人很懒,住惯了平江,已经不想再挪窝了。”说到后面,陈风还自嘲地笑了小,看了一眼身边的蓝玉寒。 蓝玉寒此时的目光也望了过来,风哥是个自持力很高的人,到现在,面对炙手可得的权力,没有任何贪念,这是难能可贵的。 陈风当然不想当这个短命的土皇帝了,再说,适应了平江的繁华,到汉阳这荒凉之地,陈风可真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可是,陈大人,您若是走了,这天完国的大局,由谁来主持啊?”况普天问道:“现在,我们的兵员也不足,如果您一走,鞑子很可能会来攻打,这样,我们的国土,有可能会沦丧啊。” 想当皇帝的人,是不能自己说要当的,是要有其他人劝说,如果您不当,那天就会塌下来,然后,自己再推却,然后,其他的人继续劝说,这种一边劝说,一边推辞的把戏,要玩好几次,直到差不多了,自己才能装作不情愿地接受,以便说明,其实自己是不想坐这个位置,只是众望所归,自己是顺应民意而已。 况普天深谙此道,所以,立刻就继续提出了理由,现在,有陈大人在这里摆着,谁还敢认为自己有能力坐那个位置? 天完国兵也没了,将也没了,陈风一走,肯定就是各地鞑子和地主武装的疯狂反扑啊。 “这…”陈风思索了一下,的确也是,自己走了,不能把这烂摊子这么留着吧。 “我带来的三万天完兵,就留在这里,他们的战斗力很高,足能够保护好汉阳,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再留下周将军的两万部队,他的手下,都是精兵,而周将军,更是经验丰富的大将,有在坐镇这里,四方的鞑子,都不敢妄动。”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说要留下周将军的部队,顿时,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种惊讶的目光。 第494章十八摸 周将军,就是周德兴,这次,他带着两万人,跟随在那三万人的后面,冲进了汉阳城,控制了整个城池,就是连皇宫,现在都是周德兴的人控制的。 这说明,陈大人对周德兴很信任。 但是,周德兴却不是陈大人的人,他是朱元璋手下的人。现在,陈大人没有让自己手下的人接手汉阳,而是让周德兴,这里面,就有很多看不透的高深之处啊。 不过,陈大人这次带来的,除了水军,就只有常遇春的骑兵了,常遇春,可是陈大人手下第一大将,在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将常遇春留下来,听说周德兴是陈大人借来的,陈大人这是要赖着不还啊? 当然,有后面的想法的人,只是少数,很多人,都想到了这是陈大人精心布置的一步棋,肯定有高明之处,只是,怎么高明之法,自己却看不出来。 陈风这么说,况普天就已经确信,陈风的确不是装作推辞,而是根本就不屑于接这天完的政权。 想到这里,他的脑子又活跃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现在天完的各种事务,交给谁处理?” 军队上,有周德兴了,但是,政务上,还是得有人来主持的。要是陈大人看中,让自己来暂时总理,那就好了。 “按照制度,应该是由太子掌管吧?”陈风问道。 “是啊,可是,太子不幸,和皇上一起……”况普天没有说下去。 “那其他皇子呢?”陈风问道。 “唉,都是陈友谅的野心啊,又岂能放过其他皇子。”况普天继续说道。 陈风也知道,陈友谅既然连皇上都杀了,那自然就不会留下个什么皇子来给自己当绊脚石,该杀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过,那也不一定,所有有继承权的人都杀光了。 “那就找皇上同族之人。”陈风说道:“从历法上来讲,如果没有留下皇子,那就由同宗之人,根据血缘关系远近,找到一个贤德之人来接任了。” 皇位继承制,一般遵循两个人人皆知的基本原则:“父死子继”和“立嫡以长”。现在,这两个原则都无法找到候选人了,那就只能是从同族的人里面找了,比如当初的刘皇叔,不就是借着自己姓刘,七拐八拐地拉上了关系了吗? 听到陈风这么说,其他的人只能说道:“陈大人高风亮节,实乃我辈楷模,下官立刻就去寻找。” 如果要是在外人看来,陈风为匡扶天完政权,可以说是完全尽力了,作为彭祖的弟子,陈风做得完全符合自己的身份,既报了仇,又不篡权,实乃天完国之大幸啊。 哪怕就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比如曾经在元朝做过官的几名官员,都没有猜出陈风的用意来。 结果,半个月后,一名十五岁的少年,开始摄政之后,一切的发语权,都在周德兴这里,明眼的人才看出什么来。 陈风早就谋划好了,找这个少年出来,只是堵天下人之口的,而有这样一个人站到前台,其实后面,都是由周德兴来处理的,不过,现在小明王,不是也有人说其实就是刘福通推出来的吗? 不过,此时陈大人出兵汉阳的前因后果,全天下都已经知晓,无不为陈大人的忠义肝胆而拍手称快,陈大人的名声,已经远播。 处理完了汉阳的事情,陈风没有多呆,带着陈友谅的尸体,返回了太平,因为彭和尚是在那里进行水葬的,所以,要在那里,用陈友谅的尸体,来祭奠彭和尚的在天之灵。 常遇春和徐达两人的骑兵部队,也开始返回自己的驻地。 还是走水路,沿途,是长江两岸秀丽的风景。 来的时候,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而现在,大石头已经去掉,陈风感觉到心情很舒畅。 身边,有蓝玉寒款款相依。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陈风突然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得,就唱了出来。 此时,陈风气功早已经出神入化,这唱出来,只唱得两岸鸟儿齐飞,猴子也跳出来看热闹。 “风哥,这曲调,以前从未听过,不知可否,又是那山中老夫所谱?”蓝玉寒问道。 当初,陈风一曲笑傲江湖,从此和蓝玉寒结缘,当时,陈风就说这曲子,是山中老夫所著,不过,后来的种种事情,都证明了,其实,就是风哥本人,才华横溢啊,这让蓝玉寒一直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如意的郎君。 “是啊,玉寒,这当然都是那位隐居高人所著,他还著过一个曲调,不知你想不想听。”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话,蓝玉寒一脸认真:“当然想听了,是什么曲子?” “他的词牌名,叫做十八摸。”陈风说道。 十八摸?蓝玉寒眼睛睁得大大的,黝黑的瞳子里,崇拜的目光望着陈风,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说道:“风哥,那你给玉寒唱一唱吧。” 既然玉寒让自己唱,自己自然不能推辞,陈风立刻清了清嗓子,唱道:“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这么一唱,蓝玉寒顿时觉察到了什么,这,不是跟那些做皮肉营生的青楼里唱得相同了吗? 十八摸,原来是摸女子的身体,顿时,她的脸就羞红了。 正想着,陈风的手,就摸了过来。 这十八摸,陈风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否开始流行,不过,蓝玉寒一直走的是高雅的路线,这个十八摸,她一定是没有听说过的。 自己就连唱带摸,好容易兴致来了啊,陈风一改口,又成了另一个版本的十八摸。 …… 十七摸,摸到呀,大姐小肚子下边。好似耕牛耕犁田,还有一道茅草沟。哎哎哟,还有一道茅草沟。十八摸,摸到呀,大姐的沟里边,好似洪泽湖水波连天,还有一座小金山,哎哎哟,还有一座小金山。 陈风摸着,唱着,蓝玉寒的嘴里,就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似很快乐,又似乎很痛苦。 这一路上来,已经很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现在,心情放松,陈风本来是想调笑一番蓝玉寒,现在却突然觉得,该享受一下鱼水之欢了。 他的手,在那茂密的丛林中摩挲着,那里,早已经是一汪小河。 陈风用手一拉,那里,一个三角状的东西,被陈风扒了下来。 陈风一看,立刻,胯下就高高耸起了,玉寒,你什么话都听风哥的啊。 被陈风扒下来的,是个丁字裤。 陈风自己一直都在穿内裤,而他的这个嗜好,是这些女子们都知道的,甚至,她们都很争先恐后地帮助陈风洗内裤,亲手缝制舒服柔软的内裤。 然后,陈风就告诉她们,作为女子,最好也要穿舒服柔软的内裤,而这种内裤的形状,要和自己的大同小异,就是要更窄一些。 这个形状,陈风比划过,其实,就是后世的丁字裤,这个,呵呵呵,后世的人,恐怕谁都清楚啊。 陈风当时,只是在云雨之后调戏地说着的,现在,没有想到,蓝玉寒居然把自己的话当作了箴言,亲手缝制了这么一条性感的丁字裤,还是纯黑色的。 “玉寒,这个内裤,其实中间还可以再开一个口的。”陈风说着,用手在中间一用力,一个窟窿就出现了。 接着,他三下五除二地给蓝玉寒重新套回了腰间,一下,这丁字裤,就变成了最性感的情趣内衣了。 做完了这一切,陈风脸上带着淫笑,胯下的小陈风,直捣花蕊之中。 好舒服啊! 接着,整个船舱内,就响起了特殊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直到这个时候,蓝玉寒才知道,这个陈风当初说的这种内裤,除了穿起来舒服,保护下面的私密之处外,原来,还有这种用处! 此时,她还在尽情地享受之中,同时,期望这次能够成功,让自己的肚子鼓起来。 这件事,自己已经落后了,可不能再落后了,现在,连敏敏都有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这首曲子,回响在两岸,也回响在一个人的脑袋里。 这曲子,本来是明朝人杨慎所著,所以,此时还没有人听到过这磅礴的曲调,这深长意境的词。 邹普胜从岸边探出头来,那个让人胆战心惊的船队,此时已经走了。 直到上船前的最后一刻,邹普胜还坚信,自己辅佐的,是真龙天子,暂时遇到的,都是劫数而已。 虽然落下了马,虽然腿断了,但是,邹普胜没有放弃,只要陈友谅逃掉了,还可以再卷土重来。 但是,当那箭矢准确地射入了陈友谅的身体的时候,当陈友谅的尸体被带到岸上的时候,邹普胜彻底失望了。 死人,怎么会是真龙天子?这次,难道自己又错了?当初师傅所说的让自己辅佐有光者,不是徐寿辉,也不是陈友谅,那还是谁? 邹普胜心死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正在不断地有土扔下来,原来,是他被当作战死的人,要埋掉了。 邹普胜立刻大叫,上面的人才知道他还活着,将他救了上来,这些人是周德兴手下的军士,只以为邹普胜是普通的士兵,拉上来之后,派人送他去救治,之后,邹普胜就逃了出来。 被人识得是邹普胜的话,一定会遭到清算的,邹普胜自己非常知道这一点,因此,逃得越远越好,沿着长江,走了几日,就看到了这船队。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邹普胜不断地在嘴里,念叨着这几句话,突然间,大彻大悟。 第495章应天府做客 至正十二年,五月。 碧草青青,柳枝飘动,又是一个江南生机勃勃的时代。 应天王府内,朱元璋终于等到了汉阳的消息。 不错,朱元璋居住的这里,已经成了王府。 鉴于最近一两年来朱元璋军队在江南的胜利,占领了许多地区,终于,小明王韩林儿下旨,封朱元璋为吴王,此时,朱元璋终于成王,也算是成了贵族。 虽然表面上,对于小明王这个皇帝的圣旨,朱元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非常满意,但是背地里,朱元璋对这个吴王,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小明王的圣旨,在朱元璋的眼里,和废纸差不多。 虽然内心里不屑,表面上的功夫,依旧是要做的,于是,朱元璋的家里,变成了吴王府,哪怕是最铁的汤和等人,都开始叫朱元璋王爷了。 朱元璋的目标,是天下,这个王爷,只是暂时的,他没有太多的兴奋,现在,他主要的目光,都集中在汉阳方面。 终于,徐达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汉阳方面的消息。 虽然陈风带去了十万兵马,但是,汉阳是天完的都城,攻打天完国的首都,而沿途,还要受到天完多个城池的威胁,朱元璋自己都感觉到,恐怕不会轻易攻入汉阳去。 谁知,听到徐达的说法,朱元璋从内到外,都流露着羡慕,要不是路途太过遥远,当时真应该自己跟着去看看。 汉阳城,连半日都没有守了? 仅仅是那些碗口铳的轰击,就让守军不战自溃? 这火器,还真是好东西啊!想起这火器,就连朱元璋,都羡慕得要流口水了。 不过,相比这攻城的过程,朱元璋更关心的是结果。 “现在,你们都回来了,汉阳城内,由谁在防守?”朱元璋问道。 “王爷,周将军没有跟着回来,现在,他的军队,全面接手了汉阳的防务,包括所有的军队。”徐达说道。 周德兴,现在总管了天完的军权?听到这话,顿时,朱元璋心中一惊,接着,又是一阵大喜。 陈风,还真是自己的亲兄弟啊,这可是送给了自己一份大礼啊! 一旁的人,听得也是心神荡漾,陈大人对主公,还真是忠心啊! 没有谁会认为,陈风是不愿意那么老远地驻军,才诳了周德兴的军队的,他把周德兴的军队留在那里,也就意味着,周德兴会控制天完的政权,也就是说,天完,现在已经成了朱元璋案板上的肉。 “那天完的皇上呢?”一旁的李善长问道。 天完,毕竟是一个国家,如果陈风考虑妥当的话,那一定会留个皇上在那里,现在,天完的元老几乎都没了,这皇上的位置,要是空下来,难保有人会觊觎。 “陈大人按照吏制,选了一名徐皇帝的近亲的一位十五岁的德才兼备的少年,做了皇上,由原来的大臣辅佐。”徐达说道。 德才兼备,还是个少年,听到徐达的这话,虽然是个冷笑话,大部分人还是露出了微笑。 “风弟考虑得真周到啊。”朱元璋说道:“天完国遭受此次重创,恐怕很久才会恢复元气,而只有周德兴,恐怕还不足以帮助天完国抵御鞑子的反扑,不如,我们再多派出一名大将。只是,派谁过去,还得仔细斟酌。” 朱元璋对于周德兴,倒不是很放心,周德兴绝对是忠心的,但是,那里若没有一个帮手,恐怕他难以服众,而且,处理问题,也不能游刃有余。 但是,派谁去合适? 如果派手下的邓愈等人去,又有夺权的嫌疑。 “主公,不如派傅友德过去,如何?”一旁的李善长说道。 傅友德?朱元璋眼前一亮:“对,就派傅友德,率一万人马,去汉阳支援周德兴守城。” 傅友德,曾经也是天完国的主力战将之一,陈友谅篡权的过程中,他见势不妙,立刻跑过来投了朱元璋,上次对付天完军,本来就打算用他来的,但是后来情况紧急,也没有按照陈风的计划做。 而傅友德和天完的其他人,关系都还不错,这次回去,的确是诚心支援他们的。当然,朱元璋已经确定,傅友德除了效忠自己之外,不会有什么贰心,毕竟,天完国的那个皇帝,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让他效忠。 而再派去的一万精兵,可以有效地支援周德兴,控制那里的局势。 “好,就派傅友德过去。”朱元璋说道。 “这次,风弟匡扶了天完国,实乃我红巾一系之福,风弟回来之后,请他到应天来,我在这里,代表北锁红巾军感谢他。” 朱元璋当然得感谢陈风了,陈风如此地识趣,帮助朱元璋的事业在短时间内,就扩大了一倍不止,朱元璋对陈风,那是真的万分感激了,自从有了陈风这关系,朱元璋向着自己的目标,大步前进。 六月初,陈风到太平,用陈友谅的尸体,祭奠了师傅,这件事,也算是最终告一段落。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陈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朱元璋手下第一大将,徐达。 “陈大人。”徐达向陈风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彭祖的在天之灵,得以告慰,陈友谅妄图篡夺天完朝政,害死的无数忠良,也终于得以瞑目。” “是啊,”陈风也很感慨,其实,在历史上,陈友谅也风光了很久的,汉王的称号,曾经也是踱跺脚就会让大地一颤的人物,可惜,遇到了自己啊。 成王败寇,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吴王非常感激陈大人对红巾一系所做的贡献,希望能够请陈大人到应天一聚。”徐达说道。 听到徐达的话,陈风立刻反应过来,这个朱元璋,恐怕是又有大想法啊。 现在,天完的势力,已经算是半归附了,江南的各地的鞑子,根本就不足为惧,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来找麻烦,他们现在担心的是红巾军来收复他们这些地区,而朱元璋,恐怕是已经有了北进的打算。 经过这几年的准备,北进大都,也该提上日程了啊。 “玉寒,风哥带你去应天走一趟吧,听说,那里现在非常繁华,远胜于扬州。”陈风向一旁的蓝玉寒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徐达大喜,说道:“那末将就回去复命了,在应天恭候陈大人的到来。” “徐将军,请转告朱大哥,两日之后我便到。”陈风说道。 送走了徐达,蓝玉寒问道:“风哥,这次去应天,恐怕不仅仅是感谢风哥的贡献吧。” “当然,玉寒,这天下,如果顺利的话,我估计,在两年之内,应该就会平定。”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嫣然一笑:“风哥,现在,玉寒非常怀疑,最懂天机的,不是玉寒,甚至也不是师傅,而是你。” 蓝玉寒这几日观天象,最终才得到了结论,天下即将平定,时日在两年左右,她刚刚确认,陈风就这么说了。 陈风不是懂天机,而是懂历史啊,现在的局势也非常明朗了,江南即将平定,就剩下北方了啊,在后世的历史上,徐达和常遇春两人联手,一路上没费了什么力气,就直接打到了大都去。 现在的关键,就是看那个小明王,什么时候垮台啊,小明王不垮,北进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朱元璋毕竟还是受小明王辖制的,朱元璋又不是陈友谅,他是非常尊守制度的。 “玉寒,跟你在一起,没事看看天,风哥自然就学会了。”陈风说道。 “真的吗?”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蓝玉寒心中又惊又喜,风哥一向都是非常聪明的,要说风哥是自己学会的,那也有八成的可能。 “当然是假的了,这可是天机,哪里那么容易被参破的?”陈风说道:“我只是瞎猜而已。” 陈风这么说,蓝玉寒倒不相信了:“风哥,你瞎猜,每次还能猜中?” “那是当然,因为我运气好啊。”陈风说道:“否则,怎么会娶到玉寒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啊。” 听陈风这么一说,顿时,蓝玉寒脸上有些羞红,最近,风哥不知怎地,说起话来,多了些油腔滑调,不过,却更让人喜欢了。 “玉寒,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就启程吧。”陈风说道。 “是,风哥。”蓝玉寒像下人一样答道,一直以来,对陈风,她已经习惯了顺从。 乘坐着水师的战船,继续向下游航行,很快,应天城就出现在了眼前。 应天城本来就是一座高大的城池,在朱元璋占据了这里之后,又经过了一番修葺,变得更加高大起来。 不过,在陈风眼里,这还不算是一座坚固的城堡,不管它有多高,始终都是用城砖包皮,里面还是黄土,这种城墙,绝对无法抵挡住自己的碗口铳的弹丸的轰击,就算是换成巨石做成的城墙,恐怕都不行。 除非,是用自己造的那些水泥,做出个混凝土的来,形成一个整体结构,那才能坚若磐石。 陈风和蓝玉寒站在甲板上,注视着远处的城池,突然,陈风的眼睛睁大了。 一行人,正站在那里的码头上,驻足眺望,其中一个人,身形明显与其他人不同,再近了,那个相貌,更是奇特,那不是朱元璋吗? 第496章南攻北进 “风弟和玉寒,还真是天作之合啊,这远远望去,简直就是神仙眷侣一般。”站在岸上,朱元璋望着江上的那几条战船,就知道是陈风到了,再看看身边的蓝玉寒,就连朱元璋,都羡慕不已。 陈风英俊潇洒,蓝玉寒佳人碧玉,怎么看,都是一幅和谐的画面,朱元璋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把自己和秀英两人和陈风夫妇相比。 “嗯,是陈大人来了。”一旁的李善长也说道:“王爷,您这一早就在这里守候,一会儿,得让陈大人知道知道。” “善长,这可不能说,我和风弟兄弟情深,做大哥的,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哪怕是等上一天,又有何妨?”朱元璋立刻说道:“一会儿,不能乱说话。” 说着,远处的船只逐渐近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其实,陈风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这个大哥,还真是给面子,居然一大早就来等自己了啊。 不管以后怎样,现在的朱元璋,对自己还是一番真情。 “朱大哥,让你久等了。”陈风还没有下船,朗朗的声音就传来。 看了一眼蓝玉寒,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陈风拉着蓝玉寒,轻若云烟,飘然就从船上落地。 一下就落到了朱元璋的面前,这两下,让朱元璋倒非常意外,不知觉中,风弟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啊,若不是亲见,朱元璋哪里敢相信,而他身边的这位佳丽,更是宛若仙子,这一下来,就如同仙女下凡。 “风弟,这位就是蓝夫人吧?”朱元璋笑着问道:“都说蓝夫人美貌如仙,今日一见,果真是沉鱼落雁啊。” “朱大哥过奖了。”蓝玉寒在一旁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看来,这蓝玉寒的武功,也着实不低。 “两位伉俪既然来了应天,那可要多住几日。蓝夫人,拙荆早就想见你了,说你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朱元璋说道。 马秀英对蓝玉寒很羡慕,马秀英是站在男人背后的女人,而蓝玉寒则是站在男人身边的女人,这是两个层次。 比如,这次出来相接,马秀英就绝对不会和朱元璋站在一起,只能是在府中后院等待。 “好啊,玉寒,一会儿,我们去了王府,你就去找秀英王嫂聊聊家常。”陈风说道。 这秀英王嫂四个字,可是有很深刻的含义的,朱元璋一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朱元璋又不能表露出对这个王爷的不屑来,但是,又不能怎么赞同。 “风弟,请吧。”朱元璋说道。 一旁,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 虽然朱元璋当了王爷,不过,这家当还是没有妥善置备,这马车,还是一匹马拉的车,不像王爷,至少也得是四匹马拉的大车。 陈风没说什么,拉着蓝玉寒,进了马车。 后面,刘狗儿的一个百人队,跟着陈风的马车,作为护卫。 其实,来朱元璋这里,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陈风出行,四周必须要有护卫,以免陷入不利之地。 朱元璋的王府,其实是原来的集庆城内的一家为富不仁的富豪之家,在打下了集庆之后,小明王韩林儿,升朱元璋为枢密院同佥,不久又升为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于是,朱元璋在应天则设天兴建康翼大元帅府,现在,只是换了个牌子而已。 一切,还是原来的布置,而且,其中一些奢华之物,朱元璋也都除去,天下未定,不能铺张浪费。 进了王府,马秀英接了蓝玉寒去后院,而陈风,则进了王府的前堂。 跟在一旁的人,并不多,李善长,汤和,朱升,徐达等人,这些人,都是朱元璋的心腹。 到了这里,才是一场最重要的会议。 “风弟,这次你不辞辛苦,率领十万将士前去汉阳,平定了陈友谅的叛乱,消除了我红巾军内部的一个隐患,真乃我们起义军之福将啊。”朱元璋说道。 “朱大哥,这次,还得亏将士们奋力作战,尤其是巢湖水师运去的士兵和两支骑兵,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更关键的,是我们在太平的保卫战,消耗了逆贼的力量,否则,打汉阳,擒逆贼,哪里会这么容易。”陈风说道。 陈风从来不居功,他头上的光环早就足够多了,他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中感动。陈大人,从来都是这么够义气。 “尤其是,我们在守城的时候,许多弟兄都战死了,连花将军,都战死了。”陈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落。 提起花云,在场的人跟着心中一沉,花云那个黑汉子,也是一员猛将,独自以一千多人,抵挡数万军队的攻击,虽然身中两箭,依旧奋战不息,直到最后。 “朱大哥,我有个想法。”陈风说道。 “风弟请讲。”朱元璋说道。 “我们想要赶走鞑子,不知还会死多少的兄弟,他们,都看不到新的太平盛世的到来了,所以,我想在我们完全赶走了鞑子之后,立一块纪念碑,这碑上,书写所有的战死将士的姓名,籍贯。”陈风说道。 将战死者,世世代代地缅怀下去,陈风的这个提议一说,顿时,一旁的汤和说道:“陈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是该纪念所有的战死的将士。” “是啊,等到赶走了鞑子,不知我们还要死多少兄弟,他们的死,都是值得的。”朱元璋也感慨道:“对,我们是要立一块碑,就立在我这王府之外,每日里,都要看一眼,他们都是我们的好兄弟。” 陈风提到这立碑,气氛有些压抑,李善长却敏锐地抓住了陈风话中之话,等到赶走了鞑子! “是啊,陈大人,现在,赶走鞑子,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不知对于赶走鞑子,陈大人可有何良策?” 李善长这话一提,朱元璋顿时回过味来,对啊,刚刚差点成了祭奠大会了,怎么忘记了这次叫陈风来的主要目的? 参观应天城是次要的,主要的,乃是之后的计策。 “李兄弟,你是朱大哥的幕僚,不知你有何良策?”陈风反问道。 陈风这反问回去,李善长不能再推辞了,要是推辞不说,也显示出了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幕僚。 “现在,正是江南鞑子势力最弱的时候,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向各地进军,进湖广,江西和四川行省,早日将江南的半壁江山,纳入我们的掌控之中。” 随着掌握了汉阳,西面最大的竞争对手已经消失,而上次战后太平之外的那些溃败的天完步军,大部分都加入了朱元璋的军队的序列,因此,朱元璋现在手里兵多将广,足以向南,将那本来就没多少的江南元军,全部消灭。 先南后北,统一中国,从古至今,只有一个人成功了,就是朱元璋。 “不过,现在鞑子的主力,可是在北方啊,我们一个劲地向南方进攻,又怎么能尽早打败鞑子?”陈风反问道。 听到陈风这话,顿时,李善长脸色微变,现在进攻北方,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难题,无法解决。 “风弟,你是意思,是先进攻北方了?”朱元璋问道。其实,李善长的意思,也是朱元璋的意思,他们现在制定的战略,就是先把江南的地盘全抢过来。 陈风摇了摇头,说道:“朱大哥,现在,我们先攻打南方,并没有错,不过,我们可始终都是要向北方进攻的。” 现在先避开了这个问题,但是,以后始终还是要面对的,虽然谁都没有提出来,都是聪明人,知道对方所说的,就是如何绕开小明王。 只要小明王不死,那他就永远是正统,就算是朱元璋的军队,很多最初的班底,在起兵的时候,都是相应小明王的号召。 这个时代,信仰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最正统的东西,才能为人所尊重。 陈风自然知道,这个问题,在历史上,困扰了朱元璋很久,朱元璋是个正人君子,一切的行为,都让人佩服,恭恭敬敬地喊了他一声朱公子,这也是朱元璋必须接受那个什么劳子王爷的原因,朱元璋想当的,可是皇帝。 那小明王怎么解决?朱元璋又不能派人去把他杀了。 “我们现在,就应该为最终北上做准备。”陈风说道。 这个准备,自然是声势上的准备,听到陈风这话,顿时,朱元璋心头一阵激动,他知道,这陈风,恐怕是已经有主意了。 “风弟,你说,我们该做怎样的准备?”朱元璋问道,话语中,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激动,这个问题,可一直都在困扰着他,日夜睡不好觉啊。 “朱大哥,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不过,我听说你这里的谋士很多,不如,叫他们出些主意啊。”陈风说道。 听陈风这么说,李善长顿时脸上很难看,陈风这么说,似乎就像是在骂他一样,还有那个朱升,虽然人老了,脸皮却很薄,几乎就想要询问了。 “尤其是,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叫做刘基的人,也过来了?他的脑子里,主意很多啊。”陈风继续说道。 第497章刘青田 刘基!由于陈风的穿越,历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刘伯温,此时还是默默无闻的。 陈风也是试探,朱元璋为了打天下,到处网罗人才,这个刘基,肯定也是在朱元璋的目标之中的人。这个时候,刘伯温还没有显示出什么能力来,但是,只要是金子,就总是会发光的,这个发光点,就让自己挖掘出来吧。 而且,现在面临的问题,必须由刘基来解决,因为,来自后世的陈风知道,这个最艰难的问题,就是刘基提出来的,小明王,是小明,而朱元璋,是大明,这理论,真是高啊,陈风自己虽然也会说,但是说起来总不如这个饱读诗书的刘伯温说的更冠冕堂皇。而且,这样以来,刘基是因为陈风的挖掘才出现的,自然也会对陈风有感激之情,那么,陈风以后在明太祖的身边,就有了一个分量足够的发话的人。 府衙偏房,一个低矮的屋子内,一个精神矍铄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缓慢地踱着步子,他的眼睛,不时地望一望窗外,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啊。 来应天,已经近一个月了,除了每日里,按时去吃饭,以及做自己分内的那点任务之外,很多时候,他就这样呆在自己的房间内,很少出去,也很少和其他的幕僚交往,不过,许多人听到他也在这里之后,都经常会有人过来拜望。 不过,大部分时候,这个青田兄,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睿智,他经常总是沉默着,于是,后来来的人也就少了。 一个沉默的人,却正是他内心强大的表现。 剑应该献给天子,这个朱元璋,真的是要当天子吗?这个不愿意出仕的中年人,正是被迫来到应天的刘基。 刘基,字伯温,因为祖籍青田,所以,很多熟悉的人,也都叫他刘青田。 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步入了官场,但是,因为他的正直,得罪了很多人,于是,仕途坎坷,也终于看破了官场的黑暗,从此,选择了隐居,吟诗做文,自娱自乐。 刘基和诸葛亮不同,诸葛亮虽然身在草庐,但是依旧心系天下,所以,与刘备相见之后,立刻将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刘基完全不想再与外面有任何瓜葛,只希望过个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对于外界的情形,从来都不关心。 但是,来了这里之后,刘基就知道,自己不关心也不行了,毕竟,朱元璋是造反派,跟了朱元璋,那就意味着自己也是造反派了,如果朱元璋以后能够富贵,自己还能过下去,要是朱元璋败了,唇亡齿寒,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这一接触到了各方面的情况,再一分析,刘基突然发现,这朱元璋,还真有得天下的希望。 朱元璋的军队不是最多的,但是,朱元璋却是最得民心的,军队纪律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而处理各种政务,也都很公道,就这一点,就有了争霸天下的基础。天时、地利、人和,其中,人和才是最主要的。 而周围的,能够对朱元璋有威胁的,就只有徐寿辉和陈风,而这两人中,陈风已经和朱元璋结为了兄弟,最担心的徐寿辉的势力,已经在最近得到了解决。 所以,朱元璋想要成为天子,在他头顶上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小明王韩林儿!因为,直到现在,朱元璋一直都是小明王的部下,朱元璋要当天子,那就是叛逆! 这几天,刘基一直就在想这个问题,一个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小明王,己方的对策,就是大明! 这个思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善,不过,刘基知道,自己现在的地位,只是普通的文书,就某个小问题,提出些主张,这还差不多,像这种大政方针上的问题,根本就轮不着自己发言。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突然,门被推开了。 “刘文书,王爷命你去前堂。”一名侍卫走了进来,说道。 去前堂?今日可是陈大人要来啊,前堂,此时应该是接待陈大人的地方吧?那种地方,自己这普通的幕僚,是根本就无法前去的。 想起这些,刘基突然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好,我立刻就过去。” 说完,他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捋了捋小胡子,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风弟,你怎么知道刘基这个人的?”朱元璋好奇地问道,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立刻就派人去叫了,同时,心中也有很多好奇。 “朱大哥,我只是随便问问,这个人性格古怪,许多人去请,都没有请他出来,不知朱大哥用了什么方式,才把他请到的啊?” 听到陈风这么问,朱元璋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毕竟,这个刘基,相当于是自己用刀架在人家脖子上,把人家硬生生地给带来的,而且,来了之后,这个人还不怎么合群,最近也没有顾上他。 此时,李善长等人已经都猜了出来,陈风对这个刘基非常看重,难道,这个刘基,真的有过人之处? 正想要跳过这个话题,就听到了远处一阵的脚步声。 陈风向外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穿着长袍,嘴唇上下留着常见的胡子,人长得有些瘦,不过,精神却很好。 这个人,就是刘基无疑了。 “属下刘基,拜见王爷,拜见陈大人。”刘基向两人说道。 刘基在刚来的第一日,曾经拜见过朱元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而陈风,则从来都没有见过,而在这庄严隆重的前堂上,刘基大大方方,谁也没有拜错,就这份眼力,已经相当不错了。 “刘文书,你这是第一次来前堂吧?这前堂正中,就是皇上的御座,你再拜一拜皇上吧。”朱元璋说道。 虽然朱元璋现在是吴王,不过,和以前一样,仍旧在前堂正中,放置了一把椅子,这把椅子,一直空着,是给小明王留着的。 看着那把椅子,刘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着椅子拜一拜,有的更恭敬的,就是下跪了。确切地说,刘基连看都没有看那把椅子。 刘基没有动弹。 “刘文书,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汤和问道。他以为,刘基第一次来这里,看到了这么多人,被吓怕了。 “青田兄,那可是皇上的位置啊,你看起来,好像对皇上没什么恭敬之意,这可是大逆不道啊。”陈风在一旁煽风点火。 传说中,刘基现在虽然没有身居高位,不过,这胆识依旧是很大的,陈风这句话说出来,看着刘基,这个很普通的中年人,没有任何的感觉。 “彼牧竖耳,奉之何为?”刘基话不多,就八个字,这八个字一出口,顿时,所有的人都楞住了。 小明王,就是个竖子,没什么用,拜他干什么?刘基此时的口气很大,连皇上都没有放在眼里。 朱元璋更是听得心花怒放,这个刘基,当初请的时候架子挺大,来了之后,没显露出什么本事,现在,说出这话来,却如此地有力,深得他的心啊。 给小明王在这里留了一把椅子,本来就是做样子的,现在,刘基的话的意思,这个样子,已经不需要再做了。 如何离开小明王的影响力,正是朱元璋一直以来的难题,这刘基这么说,难道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在场的,都是绝对的朱元璋的心腹,听到这话之后,有的人想要“怒斥”刘基一番,却看到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于是,很自觉地把这个话咽到了嘴里。 “来人,将这把椅子,挪到偏房去。”朱元璋说道。 立刻进来两名侍卫,将这椅子挪走,同时,将朱元璋所坐的椅子,摆到了正位上。 看着朱元璋迈着轻松的步子,坐到了这前堂的正中的位置,刚刚还想斥责刘基的人,包括一直讲仁义伦理道德的李善长,都觉得朱元璋坐那里,舒坦多了。 原来的时候,谁都觉得别扭,那里虽然只是一把椅子,在议事的时候,谁都想着头顶上还有个小明王,无法畅所欲言,虽然感觉不爽,但是,谁都没有提。 现在,一下子,舒服了啊。 “王爷,以后在传上面的旨意的时候,也可以再加几个字,变为皇帝圣旨,吴王令旨。”刘基说道。 此时的刘基,所说的话,哪里是一个文书应该涉及的内容,刚刚的那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朱元璋的通过,刘基立刻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一提出,又是让朱元璋心头一乐。 每次小明王下圣旨过来,虽然没有奉天承运之类的东西,但是,仅仅皇帝圣旨几个字,就让朱元璋很不舒服,而这圣旨,还得将这旨意,传给自己治下的军民听。 现在,刘基又给了他一个解决的办法,虽然不能放在前面,但是,可以在后面再加上吴王令旨,这样,日久之后,就可以让百姓和士兵心中,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这计策,简单,又有效,这刘基,还真有想法! 第498章小明大明 刘基的意思是很明确的,淡化小明王的影响,增加朱元璋的影响力。 朱元璋一直都重视自己的形象,把这作为自己打的一张头牌,所以,当初郭子兴去了和州,虽然朱元璋不情愿,还是把军权全部给了郭子兴,这让朱元璋收获了足够的声望,同时,也让他苦不堪言,任何时候,权力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合适的啊。 现在,没有了郭子兴,头顶上,直接面对的是小明王,这是朱元璋最头疼的一件事。 从某个角度上说,刘基要比朱元璋还有魄力,他现在的提议,如果概括一下的话,恐怕就是虽然不脱离小明王,也要减小小明王的影响力,增加朱元璋自己的影响力。 这也是朱元璋最想要做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刘基,似乎有高明的主意。 “青田兄,你这两个提议,还真是金玉良言,能够得青田兄相助,实乃我朱元璋之福啊。”朱元璋说道,一张驴脸笑得很灿烂。 后世的史书,记载到这里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地提到一个词,太祖龙颜大悦。 不错,朱元璋今日的心情,可算是最好的了,一直以来,头顶上的乌云笼罩,现在,渐渐有种拨开云雾,重见天日的感觉,朱元璋怎能不高兴? “弥勒降生,明王出世,凡我红巾一系,都是效忠明王的。”李善长说道,这一点,李善长百思都不得其解,没有解决的办法,现在看到这刘基说得头头是道,他终于将这最头疼的情况说了出来。 “是啊,不过,现在的明王,是小明,而我主公,是大明。”刘基说得话语很平淡,但是,却非常坚定。 大明!听到刘基说的这几个字,顿时,朱元璋眼前似乎出现了一轮太阳,将他整个都照亮了。 大明,这个词,起得好啊! 后世的历史上,对于元末这段记载得不是很多,而在这里面,各个宗教方面,似乎又是很混乱的,比如,有白莲教,有明教,有弥勒教,他们的信仰,又是怎么样的,直到陈风真正地来了这里,才算是找到了答案。 凡是想要造反,就得有笼络百姓的工具,而这个最好的工具,就是宗教。 朱元璋在当如净和尚的时候,四处云游,接触到的,首先是明教,也称作摩尼教。这是在唐朝的武则天时候,为了笼络回鹘,承认摩尼教的合法地位,因为回鹘这个少数民族信明教。 但是之后,和其他的邪教一样,遭到了封杀。 一直到元朝,因为鞑子不怎么信传统的儒家的正统,所以对宗教比较开放,摩尼教才开始再次传播,但是,当四处****之后,明教被用来反抗朝廷,于是再度被封杀,为了找到合法的地位,它开始跟佛教拉上关系,而白莲教,就是佛教的净土宗的白莲社,用白莲社来聚众,这个时候信奉的,已经是明教和白莲教混合的这样一种宗教。弥勒降生,明王出世,就是如此。 这个宗教,在整个中原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刘福通,韩山童,就是这么宣传的,所以,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他们建立了个大宋朝,来收买百姓的人心,同时,日月两字,也是一个明字。 现在,朱元璋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比如,即将占据南方的半壁江山,这个时候,即使是不奉小明王的命令,也不用担心受到小明王的制衡,但是,朱元璋是正人君子,是不能做这些不符礼法的行为的。 而且,现在军队中参加起义的人,很多都是最初反抗元朝统治的人,都相信明王出世这说法,他们加入了军队,就是盼望明王出世,如果扔掉这个口号,这部分人,恐怕就会军心不稳,而他们,可都是起义军的元老。 刘基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小明王,是小明,朱元璋自己,是大明! “青田兄,你这个大明,说得非常好,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什么是大明?”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的问话,刘基投来感谢的目光,今日,能够让自己在这里畅言所述,其实,都是这个陈大人的功劳,而且,好像,陈大人知道自己的这番理论已经成熟了一样,知自己者,乃陈大人也啊! “报陈大人,主公,在古典的祭祀典礼当中,就有祭‘大明’的说法,我们祭‘天’、祭‘日’、祭‘地’、祭‘月’,这天地日月,其实,就是大明。”刘基说道。 当初的明王出世的说法,是不能废弃的,既然这样,那就要篡改了这明的意思,这个明,可不是小明王的明,是从古代就有的,撇开了小明王的影响,从而可以脱离“小明王”韩林儿自立势力,却另一方面以“大明”为来招揽天下义师的民心。 这么一说,顿时,反应最快的李善长已经想到了,是啊,这办法,解决起来既容易,又占据了大义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而且,鞑子起事在北方,是玄冥,是水德,而主公发起于南方,是火德,以火克水,也是明。主公姓朱,这个姓氏,最初的发源,乃是个祝字。”刘基继续说道。 朱,祝?这个祝,自然也是为了跟一个人拉上关系,那肯定是先古时期的祝融了,这个人,是先民掌握火的,给老百姓带来光明,也是火德。 这番言语,非常精彩,虽然说得很简单,道理却非常深刻,要是邹普胜在此,肯定会痛哭流涕,自己一直都在寻找光明,开始以为是徐寿辉,后来以为是陈友谅,谁知,真正的光明,其实乃是朱元璋啊,人家名字里没有,但是,人家可是大明啊! “青田兄所言甚是。”李善长最先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当初主公刚刚降生的时候,邻居们看到主公家里一片火光,还以为是着火了,进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原来,主公是身具火德,乃是大明啊!” 所谓成熟的政治家,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朱元璋的邻居,早就饿死了,谁知道这事?而李善长,又不是朱元璋的邻居,这种事,怎么会听说? 但是,现在说出来,简直就和真的一样,朱元璋满脸笑容:“是啊,善长这么一说,孤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啊。” 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事不管有没有,现在这说起来,那就一定是存在的了。 其他的人,心中都非常兴奋,他们知道,现在,困扰他们的最后一个问题,终于解决了。 “从今日起,我们就用大明,来宣扬我们起义的目标,当初,我们这支军队,焚香聚众,举起了反旗,但是之后,很多教众,都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无端万状,我们的军队,绝对不能成为这样的军队。”朱元璋说道:“我们要将这光明,照耀全国。” 这句话,也表明了朱元璋的心意,逐渐与明教拉开了距离,他掌握的,不再是曾经的那支乌合之众。 “是。”所有人一起答道。 “诸位,今日风弟刚到,中午,都在这王府用饭吧。”朱元璋说完,向刘基和陈风说道:“青田,风弟,我这里有一幅山水画,不知两人可否有兴趣一观?” 什么山水画,恐怕,是今后的规划吧?李善长知道,这规划图,其实是自己向主公建议下制定的,所以,虽然主公没有叫着自己,也无妨,有些话,主公是想单独和陈大人说的。 其实,见到今日刘基这么大出风头,李善长虽然没怎么嫉妒,心中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好啊,不过,这论起赏山水,善长兄也是一大行家吧?”陈风说道。 “善长,那就一起来吧。”朱元璋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李善长心头一阵感激。 其实,陈风自然也有自己的用意,现在,刘基刚刚崭露头角,可不能因此而得罪了李善长,在后世,这两人最后可成了冤家。 其余的人都留在了外面,朱元璋带着陈风,走在前面,刘基和李善长走在了后面。 刘基心中,满是感激,除了对朱元璋的知遇之恩,恐怕更多的,还是对陈风的提携之意感谢了。 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普通的房屋内。 里面并不大,正面,悬挂着一张布。 上面,那些勾勒的线条,以及标注的汉字,陈风就知道,这是一张手绘的地图了。 “青田,你刚刚的话,讲得非常棒,以前算是怠慢青田兄弟了,不知对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青田兄弟有什么看法?”朱元璋问道。 虽然刘基的岁数要远大于朱元璋,但是,现在的朱元璋可不是原来的重八了,即使那个时候,人人也都尊称一声朱公子,现在,已经是王爷,因此,叫刘基为青田兄弟,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 李善长也看着刘基,不知他的见解,是否和自己相同,若是不同,又会有怎样的论调。 “既然主公如此高抬青田,那青田就献丑了。”刘基说道,接着,现在的局势,以后的发展,基本上都和李善长的观点一致。 现在,小明王还在江北,他们就不宜过江,否则,起了冲突,对朱元璋的声名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先打南面的半壁江山,再伺机北进。 李善长在后面,听得还算是满意,这和自己的思路,基本上保持一致。 第499章与番邦通商 朱元璋,李善长,刘基,他们的思路,基本都是相同的,这个思路,也都是正确的。 但是,他们的见识所限,仅仅是赶走了鞑子,重建大好河山,还停留在这个方面上。 这不是他们不够聪明,是由这个时代决定的。 商讨完毕,朱元璋看着陈风,说道:“风弟,不知你可否有更好的意见?” “先南后北,是我们既定的策略,我相信,我们最终会打到大都去,以后,我们面临的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治理我们的国家,让百姓们都能够吃饱饭。”陈风说道:“只是,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朱大哥,这个世界上,我们虽然自称华夏大国,其实,我们的国土,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 听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所有人心神一振,他们何尝又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非常广阔啊。 难道,陈风的心思,是要征服整个世界?那样的目标,也太远大了吧? 蒙古人,其实就做到了,就在几十年前,蒙古人的国境,是中原的数倍。 但是,那是蒙古人,对于中原人,能够将头顶上的蒙古人赶走,建立自己的国家,恢复原来的统治,这就已经足够了。 有野心,还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 “风弟,你的意思是?”朱元璋问道。 “很多时候,从肉体上的占有,不是真正的占有,蒙古鞑子高高地骑在了我们的头上,但是,仅仅这几年,就被我们摔了下去。那些不属于我们的土地,我们没有必要去征服,我们也没有信心去征服,不过,我们却可以换一种方式。”陈风说道。 换一种方式?陈风的论调,一个比一个新鲜,还好,朱元璋等人的接受能力,都是非常强的。 “各位,蒙古人霸占我们中原的花花世界,是为了什么?”陈风问道。 为了什么?为了骑在我们的头上当皇帝,这还用问吗?朱元璋更糊涂了。 “他们,是为了霸占我们的财富。”刘基在一旁说道:“蒙古人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人看,他们也没有把这里当作自己的领土,他们就是掠夺者。” “对,他们就是为了霸占我们的财富,朱大哥,等到我们赶走了鞑子,面临的,就是尽快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开荒种田,这些,都需要我们不断地投入资金,那些人口少的地方,还需要迁移人口,我们面临的问题很多。”陈风说道。 赶走了鞑子,留下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国家,再治理这个国家,需要至少一代人的辛苦努力才行。 现在,陈风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可以说,相当高瞻远瞩了。 “风弟,你是意思是,我们要把除我们中原之外的地区的财富抢过来,然后,我们的国家,很快就富裕起来了?”朱元璋试探性地问道,这个想法,有点太…所以,朱元璋也只是敢试探性地问一问。 “我们可不能明抢。”陈风向朱元璋说道:“否则的话,我们就和蒙古鞑子,没有什么分别了,我们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他们的财富交给我们。” 陈风说得越明白,其他几个人,则是越糊涂。 “陈大人,你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们主动地让我们抢?”李善长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不错!” “我知道了,陈大人,你的意思,是和这些番邦通商!”刘基突然说道。 还是这个刘伯温,思路要更开阔一些。 “不错!”陈风说道:“朱大哥,我们中华大国,有许多物品,都是让那些番邦羡慕不已的,比如我们的丝绸,瓷器,就可以远销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那里,我们在建国后,要继续大力鼓舞这种行动,我们制丝绸,瓷器,可以给百姓们活计干,卖出去了,可以赚回钱来,这可是两全其美。” 在军事上的行动,有这两人策划,就已经差不多了,所以,陈风现在又提出了自己的老本行,那就是商业! 历代统治者,出于种种目的,都是重农抑商的,认为商人不从事生产,低买高卖,非常可耻,但是,社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商业,又是必须的。 国内怎么样不管,去赚外国人的钱,任何一个统治者,都应该乐于看到的吧? 陈风提了出来,看到这几个人,谁都没有反对的意见。 “那我们国家,怎么得到足够的收入?”李善长问道。 “这就是收税了。”陈风说道:“我们向商人收商业税,每完成一次交易,都需要向我们赋税,他们交易的数额庞大,我们的国库,很快就会充分运转起来了。” 与其在百姓身上,不断地强加赋税,直至引起民变,倒不如加在商业上,变相地,就是从外国人那里获取财富了。 商业税,陈风已经在自己的辖区内,成功地实行了,随着他的治下的商业的繁荣,收的商业税,已经足能够维持陈风的开销。 “风弟,你的这个提议很好。”朱元璋说道:“这样,就相当于我们是在外国人的身上搜罗财富了。” 朱元璋不是不变通的人,没有任何害处,还有很大利益的事情,他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不过,这和我们现在制定的征讨鞑子的计策,有什么关系?”刘基率先反应过来,向陈风问道。 这么问,似乎是非常不礼貌的,刘基就是这么一个人,官场的那些作为不懂,他是个很正直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从这点上,他连李善长都不如。 果然,听到刘基这么一问,朱元璋都有些皱眉头的了,这话能这么说吗? “当然有关系了,想要保证我们以后的通商,那么现在,我们就应该继续壮大我们的水师。”陈风说道。 陈风的老本行,不是打仗,他发展军队,最初只是为了保护窑厂,而现在,最终的胜利的曙光已经能够看到,所以,陈风以后的重点之一,依旧是经商。 赚国内的钱没什么意思,把那些玻璃,水泥,瓷砖之类的东西运到海外去,赚取那些人的钱,才更加有意义,不过,也只有建立了强大的国家,这才有保障。 而且,海上危险,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在海上护卫,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水师的培养,是非常复杂漫长的一个过程,所以,从现在开始,就继续壮大水师,直至成为海上强国,这是陈风的一个早就存在的想法。 这个时代,大航海还没有来临,如果全世界,航行的都是华夏国的商船,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 陈风非常希望能够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而且,这并不是个梦想,在历史上,朱棣手下的那个郑和,不就完成了七次下西洋的壮举吗? 对于航海,现在华夏还是弱项,所以,要现在就准备,壮大水师,水上航行是很危险的,比如,会遭遇台风,还会遭遇海盗,只有强大的水师,才能够保护商船的安全。 东瀛的那个倭国,以后也会经常骚扰沿海,水师强大了,就能有效地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甚至,可以从根源上消灭这个威胁。 现在,朱元璋是重视水师的,因为,在江南打仗,水师有很大作用,但是,在战争基本结束之后,这水师,依旧要继续壮大,陈风现在,就是给朱元璋提醒,以后,这水师,要继续壮大,这是关系到朝廷税收的大事。 “风弟,你看得更远啊,这一点,连我也自愧不如。”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当初只是个贫苦的放牛娃,而陈风,则出身盐商之家,这也是造成两人眼光不同的原因。 现在,听陈风一说,朱元璋非常满意,陈风所说的话,是如何让他尽快地治理起这个国家的,哪怕是陈风有点什么样的私心,毕竟这也是为了整个国家的利益。 ………… 后院。 柔和的阳光照在院子里,蓝玉寒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论漂亮,这个女人真的说不上,由于经常日晒的原因,皮肤有些黝黑,还有些干裂,只是由于经常从事体力劳动,身材有些高大。至于她的穿着,很干净,又很朴素,甚至,在看得不起眼的地方,还补过窟窿。 现在的朱元璋,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要饭的如净和尚了,哪怕再勤俭节约,这衣食早就无忧了,而在这情况下,这个马秀英依旧保持着如此简朴的作风,就让蓝玉寒非常佩服了。 “秀英王嫂,自从风哥和朱大哥结拜了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更何况,连郭惠都嫁给风哥了,我们就更亲上加亲了,早就该来应天看看,只是,风哥一直忙着,而我,又是女流之辈,一个人出来,不太方便,这次,才有机会相见,真是失礼。”蓝玉寒说道。 “哪里啊。”马秀英拉起了蓝玉寒的手:“陈大人整日繁忙,尤其是,最近一直都在打仗,这不算失礼。早就听说,陈大人的夫人,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是如天女下凡一样啊,陈大人好福气。” 正说着,就看到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凑了上来。 第500章胡先生 “神仙姐姐,果然在这里。”声音充满了稚气,一瞬间,居然让蓝玉寒想起了陈白普,这个时候,陈白普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 人长大了,就会有很多的顾忌,比如,现在陈白普再见了蓝玉寒,已经不会再叫神仙姐姐了,恭恭敬敬地叫蓝夫人,每次听到陈白普的叫声,蓝玉寒都会突然觉得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 现在,又听到这叫声,顿时,又勾起了之前的回忆。 人都会慢慢长大,蓝玉寒也二十多岁了,只是,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相反,由于和玄玄子修炼道学,现在的蓝玉寒,显得更加年轻,更加有气质,一系白衣,似乎永远都不沾尘土,整个人,也变得超凡脱俗。 听到这话,一旁的马秀英立刻说道:“保儿,不要乱说。” “干娘,保儿哥没有乱说,这就是神仙姐姐。”另一个人也说道。 “对,就是。”另一个小孩也说道。 三个男娃,看起来,都只有十岁左右,而且,还叫马秀英为干娘,一瞬间,蓝玉寒有些感兴趣。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蓝玉寒问道,其中一个叫保儿,她已经知道了,另两个还不清楚。 “我叫文正。” “我叫沐英。” “去,你们到一边儿玩去。”马秀英说道:“这三个孩子,都是我和重八兄弟收养的,他们的父亲,都死了。” 这些,蓝玉寒也曾经听说过,马秀英非常节俭,又比较能干,这些孤儿,是她和朱元璋共同收养的。 “神仙姐姐,你一定会在天上飞吧?教我们怎么飞起来吧?”保儿又说道。 每个小孩,脑子里都是又幻想的,比如,既然是神仙,那就一定会飞了。 这个保儿,明显就是个还没有开化的小孩,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种念头。 听到这说法,马秀英板着脸道:“你们三个,今日的功课,一定还没有做吧?” 这三个孩子,一心都想打仗,找个教书先生教他们学文,谁都不好好学。今日,一定是没有学完,就偷着跑出来的。 “秀英王嫂,不用生气,这三个孩子,很有趣。”蓝玉寒说着,向保儿说道:“保儿,看到树枝上的那木鸢了吗?” 当然看到了,那木鸢,就是昨日他们几个,在院子里放飞的时候,挂到树枝上的,谁都爬不上去。 “神仙姐姐,当然看到了,你能飞那么高吗?”保儿问道。 蓝玉寒没有说话,而是纵身一跃,身轻如燕,就跳了上去。 直接跳那么高,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先踩到了侧面的一个房檐角上,再一用力,就拿到了那个木鸢,然后,再飘然而落。 这一番动作,顿时,将马秀英都看呆了。虽然马秀英没有绑脚,也能干很多力气活儿,但是,这轻飘飘地上去,再下来,还真是和仙子一样,这武功,自己可没有。 蓝玉寒将木鸢交给了保儿,说道:“你们几个,拿着这木鸢去玩吧。” 其实,刚刚看起来很轻松,蓝玉寒动了真功夫,主要就是师傅传给她的神行之功。 哄这几个小孩,蓝玉寒只是即兴而为。 而她这动作,让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是惊讶的目光,却有一个人,眼神中含着某些仇恨。 “神仙姐姐,你教我们这飞的功夫吧,我要飞到大都去,把鞑子皇帝的脑袋砍下来。”这次,是文正说话了。 “对,我们要去大都,打鞑子皇帝!”说起这个,其余的两人,也都很兴奋。 “整天只知道练武,就不知道学文。”马秀英知道,现在这情况,都是自己平时纵容的结果,由于自己还没有小孩,对于这三个养子,平时都很娇惯,结果,谁都不怕自己。 现在,说了几遍,都不肯走,在客人面前,太不像话了。 正说着,看到了那个人影:“胡先生,他们今日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胡先生,就是教这三个孩子学文的先生,已经来了数月。 听到马秀英的话,这胡先生立刻低下了头,说道:“回夫人,刚刚在教他们背四书,但是,我一转身,这三个孩子,就跑得没影了,一路找来,总算在这里找到了他们。” 一听这话,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保儿,沐英和文正,立刻撒开蹄子就跑开了,此时,马秀英脸上已经满是愤怒。 不学习,整天就知道玩! 而且,还是在外人的面前! “干娘,我们立刻就去背四书。”三个人消失的速度,仿佛也会飞一样。 “夫人,小人先告退了。”胡先生说道。 “有劳胡先生费心了。”马秀英说道。 胡先生低着头,又退了出去。 不知为何,看到这胡先生,蓝玉寒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这个胡先生,一直都低着头,难道是他怕自己认出他来了? 蓝玉寒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接着又放下心来,自己多想了,这应天,自己可是第一次来,这教书先生,与自己会有什么瓜葛? 蓝玉寒没有看到,这胡先生转过了身子之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寒光。 蓝玉寒,烟雨楼,数年未见,自己依旧是个落魄的书生,而这蓝玉寒,那陈风,现在却成了雄踞一方的大人物。 难道,自己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吗? 不!这个机会,一定会有,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找到机会! 转身,胡先生出了院子,进入了书房,此时,那三个学生,又规规矩矩地坐到了那里。 前院,此时已经热闹起来,露天摆放的几个桌子上,朱元璋宴请了陈风,以及手下的一众兄弟,这天上桌的菜肴不错,都是应天的名吃,在平时,朱元璋是绝对不肯这么浪费的,今日却不同,今日是请陈风,自然不能太寒酸。 陈风的名号,早已经响彻整个中原,很多有幸能够见到陈风的人,自然都非常恭敬,尤其是,当蓝玉寒出来之后,他们更是慨叹陈大人不但是功劳多多,就连这妻子,也如花似玉,做人活到了陈大人的份上,才算是活得够精彩啊。 就在江南一派热闹的时候,在江北,在大都,虽然此时是夏季,却仿佛是冬季一样。 “现在,眼看着江南,朱元璋的势力越来越大,可是现在,我们连个刘福通还收拾不了,如今,朝廷的局势,越发糜烂了啊。”一名大臣不甘心地说道。 “诸位,枉我等都是监察御吏,现在,只能留在这里叹息!”另一个人说道。 “对,与其看着朝纲继续败坏下去,倒不如,我们上书弹劾!”终于,一个人下了决心,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恐惧。 现在,皇上不理朝政,整日只知道自己淫乐,而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监国,掌握了国家大权,但是,他重用小人,右丞相搠思监与宦官朴不花两人,仗着皇太子和皇后两人在背后撑腰,在宫廷内外颐指气使,把持朝政,如果他们真的是为国尽力,那也算了,关键是,这两个人,只知道给自己捞好处,根本就不管国家现在面临的危机,四方盗贼四起,江南全境几乎不保,他们却只知道夺权! 作为监察御吏,孟也先不花、傅公让等人非常愤慨,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那用不了多久,先祖的基业,就会丢得一干二净。 虽然朝廷上下,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但是,真正有骨气的人,还是存在的。 在南方的局势,已经糜烂不可收拾的时候,两名一身正气的监察御吏,终于在一次酒醉之后,痛心疾首之下,写下了一封弹劾的奏折。 皇上没有错,皇太子也没有错,有错的,就是他们身边的那些奸臣,太监朴不花,仅仅是个太监而已!却在宫廷内外,一手遮天,而右丞相搠思监,宣政院使的脱欢,也是与朴不花互相勾结,国事才会如此不堪,弹劾的,就是这两个人! 只可惜,两人都糊涂了,他们的奏折,根本就不会直接到皇上的手里,因为,现在是太子监国,所有的奏折,都是到太子那里的,而被弹劾的这几个人,都是太子的亲信,他们又怎么会被弹劾掉! 听到了这封弹劾奏折的事情,另一个人则顿时大惊失色。 御史大夫老的沙。 老的沙,是皇上的母亲,也就是皇太后迈来迪的兄弟,靠着这个关系,老的沙在朝廷内也混得很不错,平心而论,老的沙对现在的朝廷情况也非常不满意,但是,还没有蠢到要以自己之力来将朴不花等人清除出去。 但是,老的沙没有,不代表不会被人怀疑。 比如现在! 这几名监察御史,都是老的沙的手下,也就是说,是他的同党,现在,这几个人上书弹劾,那么,肯定就会被人以为,是自己指使的,现在,朴不花的权势汹天,惹了朴不花,还有背后的皇太子和皇后,恐怕,自己有很大的危险啊。 第501章老的沙谋反 “父皇,皇舅老的沙已经老了,他现在,该回塞外养老去了。”正在后宫内欣赏龙舟上的舞女的表演,现在,妥欢帖木儿又换了个新花样,他发现,让这些漂亮的宫女脱了衣服跳舞,不如穿着衣服,但是把衣服全部淋湿了,这样看起来更有感觉。 正在这样看着,妥欢帖木儿就被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的参见吵到了。 从这些女子的身上转过头来,妥欢帖木儿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这件事以后再提。” “可是,父皇……”爱猷识理达腊还想要说什么,就看到妥欢帖木儿摆了摆手,于是,爱猷识理达腊只能退了下去,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话,都没有地方说了。 望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背影,妥欢帖木儿眼神变得特殊起来。 虽然自己很爱玩,但是,不代表着什么事都不管,现在,太子监国,权势越来越大,就是连自己的舅舅,都想要抛开了,那么,以后,会不会把自己一脚踢开? 不过,虽然太子管得越来越多,像现在这种事情,他必须要问过自己才行。 爱猷识理达腊出了后宫,回到太子宫,心中依旧在非常郁闷。 “太子殿下,怎么样,皇上同意了吗?”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问道。 这一问,爱猷识理达腊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朴不花。 “没有,皇上没有听我说完话,就把我赶出来了。”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看来,皇上对于老的沙,还是很信任的啊。”朴不花说道。 这次,看到了那两名监察御史来的奏折,朴不花等人怒火中烧,除了立刻将这几名御史发配之外,另外一个人,也必须要受到惩罚了! 另一个人,自然就是老的沙了。 这个老家伙,本来是皇亲国戚,按说应该站在己方的一边才对,但是,数次事情,都说明了这个老家伙跟己方不合拍,尤其是这次,那两个监察御史,有那么大胆子来弹劾朴不花等人,那一定是受到指使的,这个指使,不是别人,就是老的沙! 将矛头对准了老的沙,那么,接下来的就简单了,敢于和己方这个集团对抗的,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当初,爱猷识理达腊想要夺权,主要是因为山河破碎,四周兵匪四起,但是,皇上却没有任何作为,这让他感到了某些忧虑。 而现在,接过了这些权力,成为了监国,爱猷识理达腊突然发现,想要剿灭这些叛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朝廷没有兵,没有粮,没有钱,拿什么去平叛? 兵是有,但是,不在自己手里,那几个主要的武装,几乎都属于了军阀的范畴了。 爱猷识理达腊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操纵他们,所以,平叛也就变得遥遥无期,而这个目标消失了之后,另一个目标还在闪闪发光,那就是,获得更多的权力,获得朝廷内外大臣的支持! 而爱猷识理达腊的主要助手,就是朴不花,搠思监等人,现在,老的沙要弹劾这些人,爱猷识理达腊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向老的沙动手,那得经过皇上才同意,而现在,爱猷识理达腊还想保持个面子,所以,向皇上进言,老的沙太老了,办了很多糊涂事,比如,将运往皇城的木料,运到了自己的家里盖房子。 谁知,爱猷识理达腊只说了一句话,皇上就不满意了,这个时候,依旧得听皇上的。所以,爱猷识理达腊只能是回来了。 “看来,想要扳倒老的沙,那我们就得多用点手段了。”朴不花说道。 “对,我们得给老的沙再扣顶帽子。”完者忽都说道,随着自己的儿子成了皇子,她也接手了更多的权力,这权力,让她痴迷,所以,这个敢站出来捣乱的老的沙,自然不能让他好过。 再扣顶帽子,什么样的帽子,才能够让老的沙栽倒?那自然只有一个了! 不用明说,谁都知道,这个老的沙,这回,该做个谋逆之人了,皇上对于这个谋逆,可是最为厌恶的,轻则丢官,重则抄斩啊。 老的沙在家里,一直都在打探着皇宫内的动静,作为身居大都多年的人,在大都,他也算是有些人脉的,就是在皇宫内,也有些眼线。 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如果要是形势对自己不利,那么,自己就立刻赶紧出大都城,总之,老的沙是不会和当初的脱脱一样,人家要砍自己的脑袋,自己就伸过去让人砍的。 同时,老的沙也坚信,自己没有做任何错事,现在,朴不花那群人,是闹得太欢了,他们把持了朝政,几乎就相当于是皇上的权力都被架空了,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如果朴不花等人要给自己来阴的,那自己,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大不了,撑个鱼死网破! 老的沙还是有后招的,这里离山西不远,现在就在大同的孛罗帖木儿,可是自己的老相识。 而很快,老的沙就接到了消息,皇上听到了爱猷识理达腊说自己的坏话,根本就没让他说下去,就把他赶出来了。 皇上还是完全相信自己的,毕竟,自己可是他的舅舅。这种亲戚关系,远非当初的哈麻可比。 老的沙放下心来,这次,自己可是完全的冤枉,真是没事躺着也挨箭啊。 他不知道,这只是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暴雨,即将到来。 “咔嚓!”天空中响起了一个惊雷,很快,瓢泼大雨,就从天空中倾泻了下来。 南方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和南方的女子温婉柔和一样,而北方的雨,几乎都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就和北方的人豪迈奔放一样。 随着这大雨,天也阴沉沉地黑了下来,见不到一丝光亮。 “什么?”妥欢帖木儿在大殿上,脸色非常严肃:“祖仁,说话是要有证据的。” 妥欢帖木儿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上这个大殿了,这次,听到这个监察御史有要事禀告,才不自愿地来到了这里。 当然,这也是因为正当值的太监朴不花的禀告,说这位大臣淋着雨,浑身都湿透了,这样禀告,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等来了这里,才发现,爱猷识理达腊和搠思监等人,也都到了,他们虽然浑身没有湿透,也看起来很狼狈。 “父皇,听说出了事,儿臣正与丞相商议国事,就立刻赶来了。”爱猷识理达腊说得很从容,然后问道:“祖仁,有什么情报?” “监察御史老的沙,阴谋勾结孛罗帖木儿,妄图进军大都,把持朝政。”祖仁说道。 在搠思监等人迅速地将孟也先不花和傅公让等人发配充军之后,新的监察御史也就任了,祖仁就是其中之一。 刚刚就任,祖仁就发现了这样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听到了祖仁的话,妥欢帖木儿立刻大惊,他不相信老的沙会背叛自己,更不相信,老的沙还会勾结孛罗帖木儿。 八成,这是污蔑。 “对啊,祖仁大人,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爱猷识理达腊也说道。 “微臣当然是有证据。”祖仁继续说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微臣在公署办事,今日回去晚了,发现了一只鸽子,因为刚刚飞出,就遇大雨,因此,在微臣的屋檐下避雨,微臣好奇,抓住了这只鸽子,发现了腿上,绑着一个竹管,里面,有一封信。” “哦?”妥欢帖木儿立刻说道:“什么信?呈上来?” “是,皇上。”祖仁答着,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竹管来,此时,他浑身湿淋淋的,但是,这竹管却保护得很好,显然是一件很重要的物事。 “请皇上过目。“ 朴不花从妥欢帖木儿的身边,一步步地走下来,接过了祖仁恭敬地递来的那个竹管,又走回了皇上的身边。 “皇上。”朴不花递了过去。 妥欢帖木儿接过来,这用鸽子传递讯息,他也听说过,知道是这竹管之中有古怪,顺着一看,就看到里面塞着纸条,用手抽了出来。 上面的字迹,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清楚,那笔体,绝对是老的沙无疑。 孛罗兄弟:今大都空虚,守军不足一万,请孛罗兄弟率轻骑前来,定能控制大都,以皇上名义,召岭北等地之师,定能击溃江北红巾军。如今四处****,此法虽急迫,却是为我大元江山社稷着想,望孛罗兄弟速速行动。 孛罗帖木儿,是四川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鲁之子。在几年前,由于四川行省还算是安定,朝廷调四川行省兵马,围攻红巾军,孛罗帖木儿和他的父亲一同率军出征山东,数次立功,之后,他的父亲在一次作战中身亡,他从此独自率军作战,勇猛不可挡。之后,成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引兵攻陷曹州,杀了刘福通不少人马,现在,驻兵山西。 孛罗帖木儿和老的沙的关系很好,从老的沙在朝廷内,数次为孛罗帖木儿邀功就可以看出,而且,老的沙也曾经说过,现在,应该调动岭北等地之师南下,剿灭红巾匪,没有被采纳。 现在,难道是老的沙终于按捺不住,要用强了? 第502章抓捕老的沙 在这风雨飘零的元朝末年,朝廷之内,依旧是乌烟瘴气,但是,朝廷想要挽救自己的命运,不是没有机会的。 比如,扩廓帖木儿,李思齐,孛罗帖木儿,这些人,都可以说是此世的一流的名将了,如果他们彼此之间,要是能够联合起来,那么,平定叛乱,也不一定是什么难事。 可惜,对于蒙古人来说,自己的权力,更加重要,为了这个权力,不惜自相残杀,这也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悲剧。 爱猷识理达腊想要自己掌握权力,就要将任何敢于阻止他的人,统统消灭掉,尤其是,他现在在不断地与各位手握重兵的将领保持良好的关系,尤其是扩廓帖木儿,但是,那个孛罗帖木儿,却不怎么买他的帐。 孛罗帖木儿,效忠的是皇上,对于爱猷识理达腊的招揽,没有动心,这让爱猷识理达腊很生气,所以,现在有这个机会,干脆,就将两人拉扯到了一起,既然要打击老的沙,不如就将孛罗帖木儿一同打击,反正据说,两人关系还真的不错。 现在,大都内军队不多,如果孛罗帖木儿真的率军前来进攻,完全能够控制了整个大都,也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元朝。 敢于这样做的人,那就是朝廷的大敌,皇上的大敌,爱猷识理达腊就不信,皇上能够放过这两人。 果然,皇上的脸上的表情,由红到白,又由白到红。 “搠思监,立刻派怯薛军,去抓捕老的沙。”妥欢帖木儿说道。 “遵旨。”搠思监回答得很干脆,前去抓捕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抓到他之后,一定要把他带到朕的面前来,朕要亲自审问他。”搠思监刚要离去,就又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是有很多意思的,比如,皇上并不是完全相信老的沙会谋反,所以,怕在抓捕的过程中,老的沙就会被干掉,所以,强调一定要带到这里来。 不过,哪里有这么容易,只要让自己的人出动,老的沙,一定是躺着到这里来的,老的沙不甘心被抓,抗旨不尊,拒捕被击毙,那个时候,老的沙的罪名,也算是坐实了。 “是,遵旨。”搠思监恭敬地答应道,到时候,来的是尸体,皇上又能如何? 望着搠思监离去的背影,妥欢帖木儿从高高的龙椅上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外面,又是一个惊雷,将整个天空瞬间点亮。 大殿上,虽然点了很多蜡烛,还是不如这惊雷的光亮,妥欢帖木儿想起一直以来老的沙的作为,都很忠心,这次,怎么突然就动了这心思? 得狠狠地教训一番,不过,不能治罪,还得戴罪立功,现在,皇子似乎已经成为自己越来越大的威胁了。 皇权的关键,在于制衡,虽然以后权力是要交给皇太子的,但是现在,皇太子掌握了太多的权力,也不是什么好事。 妥欢帖木儿贪玩,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清楚。 瓢泼大雨还在下着,在这雨中,一队骑兵,从街道上匆匆而过,他们全部披着蓑衣,还是止不住的雨水从身上流下,马蹄踩踏下,到处都是雨水飞溅。 早就准备妥当,现在,接到命令,这队怯薛军,立刻出动,目标,就是御史大夫的府上! 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抓捕御史大夫,然后,还有查抄御史大夫府! 抓个御史大夫,没什么油水,但是,查抄个御史大夫府,里面,肯定有很多好东西啊,这些人对于干这个活,似乎已经轻车熟路,谁都精神振奋,于是,这大雨,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正在雨中飘摇的两个灯笼,御史大夫的府邸到了。 “堵住前门和后门,留下一队人守围墙,其余的,跟我进去。”领头的百夫长说道。 本来,抓捕御史大夫这种级别的任务,是必须要有朝廷命官陪同的,而这次,应该是搠思监自己亲自前来是最合适的,但是,这种大雨下,不是谁都能有这么大的兴趣在雨中漫步的,哪怕就是坐轿子,也不舒服。 而且,要是搠思监去了,恐怕,还没有到那里,就泄露了消息,所以,这次前来抓捕的,只有这两个百人队。 百夫长就是最大的官职,不趁着这个时候,狠捞一笔,那怎么对得起冒雨前来的行动? “老爷,老爷,不好了。”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御史大夫府的时候,府邸内的下人,已经发现了外面凶神恶煞般来的大队的骑兵。 此时,老的沙正在对着外面的大雨发呆,这大雨,不知道城内城外,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啊,幸亏前几年修了黄河,否则,瓢泼大雨,黄河涨水,要是再冲毁了河堤,又是遍地灾民啊。 提起脱脱大人,老的沙也是感慨,如果脱脱大人在,现在哪里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一个奸臣,会祸害多少忠臣!还好,哈麻和他的弟弟雪雪,都已经伏诛,可惜,现在朝廷的局势,还是很不乐观啊。 皇子和皇上争夺皇位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老的沙就不信,睿智的皇上会看不出来?还是皇上真的愿意做太上皇了? 就在这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老的沙不由得呵斥道:“何事这么惊慌?” “老爷,外面来了大队的官兵,包围了这里。”下人说道。 这几句话,立刻让老的沙一惊,他立刻想起,前几日太子在皇上面前进言,皇上没有听从,而这次,难道,是太子布置下的奸计? 皇上是绝对不会来抓自己的,老的沙非常肯定这一点。 “是谁这么大胆?难道不知道,在大都内擅自调动兵马,是死罪吗?而且,还敢包围朝廷命官的府邸。”老的沙顿时怒气横生。 “皇上的口谕,老的沙与孛罗帖木儿勾结,妄图谋逆,立刻押罪臣老的沙到天牢,查抄老的沙全家。”就在这时,远远的一个声音喊道。 这声音,顿时让老的沙一惊,皇上口谕?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大批的士兵,已经冲了进来,他们穿着蓑衣,只有头上戴着的帽子,可以看出是怯薛军。 一定是爱猷识理达腊在皇上面前又说了坏话,自己怎么会与孛罗帖木儿勾结? “我要见皇上!”老的沙大喊道,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跑掉,才是最正确的。 虽然皇上就是让他们把老的沙带到皇宫去,不过,到了这些怯薛嘴里,就变成去天牢了,反正去哪里都一样,老的沙会在半路上,被他们解决掉。 现在,一进来,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老的沙,这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要是老的沙藏了起来,就麻烦了。 “来人,把他抓起来。”百夫长喊道。 “在。”早有几个准备好的人,上来就要拉老的沙的胳膊。 这个时候,老的沙突然意识到了不妙,只要跟着这些人一走,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一进了天牢,还能出来吗? 虽然老的沙已经老了,这个时候,却仿佛又年轻了几十岁,在这危急关头,他迸发了最大的力气,向后面跑去。 这大雨之中,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对方无法射箭,而且,大雨会将人的行踪,很好地隐藏起来。 只要跑得足够快,就有逃脱的希望! 但是,仿佛对方早就防着老的沙这一手,老的沙刚跑,后面的几个人,就跟着追上来了,前后不过两步。 要是有长枪,随时都能够得着老的沙,但是,他们这次出行迅速,因此,只带了方便的腰刀,一边跑,一边抽出腰刀来,就会放慢速度,因此,他们只能是奋力追赶。 几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要是连个五十岁的老头都跑不过,这以后也没法在怯薛军里面呆了。 脚下是半尺深的水,鞋,袜子,早就湿了,老的沙很后悔,要是早跑几步,恐怕,就借着这天气的掩护跑掉了。 天空还是很黑,全是乌云,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了。豆大的雨点,很好地掩饰着人的行踪。 但是,偏偏的,后面的人,跟得那么近。 开始跑还行,但是,胸口越来越憋闷,毕竟人老了,再跑了几步,终于跑不动了。 这刚慢下来,就感觉到后面,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老的沙一慢,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本来,应该是抓住老的沙不松手,但是,这一路追过来,后面的人已经很愤怒了,所以,靠近的那一个人,抬起了一脚,给了老的沙一脚。 这一脚,顿时,把老的沙踹得一个趔趄,站立不稳,顿时,倒了下去。 看你再跑!如果是一般的犯人,他们就该上去,再狠狠地踢几脚了,但是,在这御史大夫的府邸上,还不能把老的沙揍得太狠了。 等出去了之后,看怎么收拾你! 停下脚步,他们开始有些轻松地看着地面上的那个老家伙,不知这一下,有没有摔胳膊断腿。 谁知,当他们将目光向下瞅的时候,却大吃一惊,老家伙呢? 第503章老的沙脱险 老的沙感觉到眼前一黑,这一摔,似乎摔得很厉害,好像把地都砸了个很大的坑似的。但是,那豆大的雨点,却突然消失了。 身体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那肯定是在摔倒的时候,蹭到了什么东西,被踹那一脚,也很疼了,现在,整个老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不过,对于刚刚出现的这个情况,他却是始料未及,再睁眼一看,四周这么黑,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了? 正在纳闷之间,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搀了起来,接着,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老爷,您没事吧?” 老的沙正想要回答,就听到头顶上有人说话:“肯定是有人把他藏起来了,立刻检查整个院子,不要让他跑掉了。” 一瞬间,老的沙就明白了,自己刚刚摔倒的时候,这地似乎自己裂开了一条缝,自己就掉下来了,不过,这又是怎么回事? 总之,自己没有落在那些人手里,就是万幸,想想刚刚那一脚,要是自己落在那些人手里,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老爷,这里危险,还是先送您出城再说,您跟我走,弯下腰。”耳边,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这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不过,老的沙听声音似乎很熟悉,这个人,好像是前年就进入自己家里的一个仆人,叫福禄,这个仆人一直默默无闻,老的沙也是上次手底下仆人生病的时候,让这个福禄抬过几天轿子,才熟悉了这个人。 而现在,这个福禄的表现,绝对不简单,他一定是有背景的。 老的沙也知道,现在还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他也只能依靠福禄。他就这样,被福禄搀扶着,弯着腰,向前走去,同时,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自己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地道了?自己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走了两柱香的时间,终于,前面到头了。 “嘭,嘭。”福禄敲了敲头顶的木板,接着,“哗啦”一声,头顶就被打开了,一股光亮,照了进来。 上面伸出了两只手来。 这头顶的门一打开,老的沙就不由得想要捂住鼻子,怎么这么臭?不过,还没有等他犹豫,他就已经被头顶上的人拉了出来。 这一出来,四周才看清楚了,这里是一间破烂的房屋,四处漏雨,而且,还弥漫着一股臭气。 这个在上面的人,老的沙不认识。 “老爷,现在情况非常危急,您必须要尽快出城,迫不得已,您委屈一下,这是我的兄弟,大头。”福禄从下面上来了,赶紧说道。 老的沙看了眼身边的这个家伙,虽然老的沙心里,不是完全地信任他们,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皇太子要对他下毒手了,如果他不尽快出城的话,恐怕,就会被咔嚓掉了,家人,他暂时是顾不上了,只有保全了自己,赶紧带救兵回来,自己才有翻盘的可能。 想到这里,老的沙点了点头。 “老爷,把这衣服穿上。”大头在一旁说道,递上来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还有些馊味。 老的沙下意识地捂了下鼻子,不过,再看看自己穿着的已经破烂的能拧出水来的丝绸长袍,知道如果这样出去,肯定会破绽百出,而且,一直穿这湿衣服,肯定会生病,还得穿干的。 一咬牙,老的沙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的长袍褪下,换上了这套衣服。 一顶硕大的斗笠,再加上一幅蓑衣,很快,老的沙就变成了一个地道的乡下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知道,他居然就是位极人臣的御史大夫。 福禄和大头两人也是做如此打扮,准备妥当,打开了们。 外面,雨已经小了。 这种倾盆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变成了毛毛细雨。 几头驴,悠闲地摆着尾巴,在驴圈里舒服地吃着草料,看着人走近,还有些不情愿。 不过,它们没有牛的倔劲,被拉了出来,套上了驴车,只是哼哼了几声,就习惯了。 接着,两人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木桶,搬上了驴车,这一搬,污秽之气更浓了。 老的沙一出来,立刻就明白了,难怪这里这么有味道,因为这里是收集污秽之物的一个场所,是最下三滥的人干的营生,平时,他是绝对不会与这样的人为伍的,没想到,今日却需要靠这个方式来出城啊 “老爷,小的无能,只能用这种方式出城,您先委屈一下。”福禄说道。 当年韩雪能够忍受胯下之辱,我老的沙,又何尝不能?老的沙现在已经看开了,大步出去,坐到了一辆马车的车辕上,接着,举起了驴鞭,叫了声:“的。”驴居然听懂了,顺势向前走去。 这架势,可就是一个地道的车把式。 蒙古人,自幼生活在马背上,和马匹为伍,现在,虽然富贵了,还是有人一直保持这种爱好,现在,虽然是头驴,也是带毛的畜生,手法大同小异。 福禄和大头两人一看,立刻赶上剩余的两辆驴车,一同向城头走去。 车内的粪便的臭味,远远地就飘溢开了。 此时,雨虽然小了,道路上的人也不是太多,一路上,走得很快。 虽然脸上很轻松,但是,其实心里是非常紧张的。大都城戒备森严,城池高大,如果现在不出城,那等太子派人全城搜索的时候,就不好逃脱了。而现在,对他们来说,如何出这个城门口,依旧是最严峻的挑战。 渐渐地,城门口近了。 “站住,干什么的?”远远地,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 守候在城门口的官兵,已经看到了这几辆马车。今天一天还没什么人进出,守城的官兵心中还有些期待。但是,稍后,就闻到了这股臭味。顿时,就咒骂起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往城外倒馊水?” “禀军爷,下了场大雨,这路就无法走了,现在雨小了,就赶紧运出来了。”福禄说道。 本来,这种东西,是在天蒙蒙亮,城门刚打开的时候,将它们运出去的,但是,今日的一场大雨,延迟了他们的行动,这大雨之下,如果要冒雨行走,恐怕会淋坏了牲口,这就是福禄准备好的借口。 虽然理由很充分,不过,福禄还是在兜里揣了几张宝钞,如果对方再刁难,那就得塞些好处了。虽然他们这活计,守城门的官兵不怎么难为。 谁知,还没有等福禄开口,城门口的那个家伙,就摆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那表情,绝对像是在赶苍蝇一样。 “谢军爷。”几个人心中一喜,赶着驴车,顺利地出了城门。 望着身后那座高大的城池越来预案预案,终于,老的沙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安全了。 雨已经停了,老的沙除去了蓑衣,摘下了斗笠,今日还真是凶险万分,最后,还是顺利脱险了。 “福禄,那条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的沙终于开口了。 现在,老的沙是单身一人,还不是质问这下人的时候,但是,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有一件是让他非常清楚的,所以,老的沙还是开口了。 老的沙这么一问,福禄的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来:“老爷,非常抱歉,小人瞒了您两年,其实,小人本来是脱脱大人的府里的下人。” 脱脱?骤然听到了福禄这么一说,老的沙脸上满是欢喜:“是脱脱大人派你来的吗?” 只这么一问,老的沙却突然又觉得不对,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脱脱大人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奸细?不管是什么目的,这样的举动,是没有人喜欢的。 福禄摇了摇头:“当年脱脱大人被害,小人从脱脱大人府上出来,走投无路,几乎要饿死了,后来,能容老爷收留,已经千恩万谢了,再说,那个时候,很多传言,都说脱脱大人已经被害死了。” 这个倒是实情,这么一说,老的沙的心放了下来,那地道,又是怎么回事? “直到最近,有一次小人上街,偶然遇到了曾经的脱脱大人府上的吴老先生,他告诉我,老爷最近会有难,让我早做安排。小人一听,非常着急,但是,此事非同小可,没有确切的把握,小人也不敢和大人明言,于是,就自作主张,偷偷地挖了个地道,希望老爷在危急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大头以前是干地下的买卖的,挖地道,是我们两人干的。今日也是万幸,老爷摔倒之地,离这地道口很近,小人只稍稍用力,就将老爷拉入了地道之中,然后,顶上了地板,才将老爷救了出来。” 福禄这么一说,老的沙才算是大致明白过来,这个吴老先生,自然就是吴行可,这个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推算凶吉,难道是他推算出了自己的这次凶劫?自从脱脱大人失势之后,这个人就不见踪迹,这次,福禄见到了他,肯定不是偶然的,究竟是吴行可自己的意思,还是,脱脱大人的意思? 要是脱脱大人复出,这国家就还有希望! “那位吴老先生,你还能见到吗?”老的沙问道。 福禄摇了摇头:“这个,是需要机缘的,就是在脱脱大人府上的时候,小人也见了不到十次。” 看来,想要见脱脱大人,没那么容易啊,他对朝廷早已经私心,而自己,现在想要摆脱这里的局势,唯一可以采取的办法,就是找孛罗,让他匡扶大元江山! 反正,自己和孛罗,是一同被冤枉的。 “老爷,不知老爷有什么打算?”福寿问道。 “我要去山西。”老的沙说道。 “老爷,这里去山西,路途难走,小人认识一个商队,不如,您跟在商队之中,也可以保护自己,路途也不会太艰难。”大头说道。 “可靠吗?”老的沙问道,他知道,随着在大都内太子找不到自己,肯定会四处搜寻的,若没有可靠的人,再被出卖了,自己就太悲剧了。 “非常可靠,是小人的一个堂兄。”大头说道:“老爷,小人可以和您一同去。” 听到大头这么表示,老的沙知道,现在,自己最好还是相信大头的话,毕竟,这次出来的匆忙,连银两都没有装。 “老爷,小人也应该和您一同前往,但是,老爷的家眷,还都在大都之内,小人需要设法将他们营救出来,至少,也要攀上那些牢头,省的他们在里面受苦。” 福禄这么一说,老的沙更是感动:“福禄,我去山西,会调动大批人马前来,等我从山西回来之后,就是你发达之时!” 去山西,调动大批人马,那自然就是去将孛罗帖木儿的军队调来了,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现在,老的沙就这样没有任何防备地告诉了福禄,在他的眼里,福禄已经是自己最亲近的手下。 危难之中见真情,这次,要没有福禄,恐怕此时,自己已经被太子给害了。 平心而论,老的沙从来没有想过要造反,没有皇上旨意,率领军队进大都,这就是谋逆,但是,老的沙绝对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皇太子捏,而且,现在看这情况,皇上都已经奈何不了皇太子了,这是非常不正常的,老的沙确信,皇太子恐怕已经做好了夺权的准备。 这样的一个氛围下,老的沙去将孛罗帖木儿的军队调入大都来,这是为了皇上! 老的沙心中的这个意念,是非常坚定的,同时,他也坚信,自己的老相识孛罗帖木儿在得知大都之内的情况之下,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来。 大元的江山,绝对不能落入宵小之手! 几个时辰后,老的沙就变成了一个商贩,踏上了去山西之路,福禄终于完成了任务,长出了一口气。 老的沙这么老了,人果然糊涂,他以为,自己是一心为他的吗?笑话!福禄的眼睛,望着南方,不知己方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打过来啊。 第504章蓄意挑拨 大都城内,一间普通的四合院内。 外面,有士兵们嘈杂的叫喊声,这一天,大都的百姓们的生活,都混乱起来。他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家门被踢开,然后,冲进来大队的恶狠狠的士兵,说要搜查大都城内突然出现的神秘飞贼。 搜查飞贼,查院子,房间也就算了,为何连箱子也要打开?还有,家里的坛子,罐子,藏得住人吗? 这些东西,统统被翻开,人没有查出来,藏在这里的祖传的宝贝,哪怕就是辛辛苦苦积攒的一些碎银子,都被翻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发财!不过,百姓们很自觉地没有吭声。 虽然按照最初的规矩,人分四等,而大都城内的百姓,大多数都是三等或者二等人,但是,真正执行起来,依然是人分成了两等,穷人和富人,穷人的家里,没权没势,依旧是受压迫的对象。 这间普通的院子,已经被搜过了,听着外面的士兵冤屈的声音,刚刚很恩爱的夫妻俩,脸色变得严峻起来,那个男子,态度非常恭敬地说道:“小姐,目标已经上路了,他要去山西,搬孛罗帖木儿的救兵过来。” “嗯,不错,等他从山西回来,孛罗帖木儿五万人马,一定会将大都城搅得血雨腥风。”女子说道,声音很坚定。 谁都不知道,整个大都,整个朝廷的局势,现在已经愈发不可收拾了,却还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如果,这次没有他们的帮助,老的沙就已经被抓起来了,然后,快刀斩乱麻,让太子出了口恶气,让朴不花等人继续胡作非为。 但是现在,老的沙跑了,当老的沙回来的时候,就是朴不花等人的死期。 为了救老的沙,他们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布置了,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而这一切,不是他们未卜先知,而是因为他们的上司,那个男人的指示。 那个人,还真是个神人,他远隔千里,却能够提前预知这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女子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对那个男人的佩服,无以复加,那个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所有的人,都甘愿地留在他的周围,为他付出一些。 可惜啊,自己已经数年没有见他了,现在,远在江南的陈大人,还记得曾经的那个陈氏地砖的小丫头秋香吗? 此时,这个女子的眼睛里,满是幽怨。她,就是秋香,曾经的薛婉瑜手下的丫鬟加帮手,而在薛婉瑜走后,她更是将薛婉瑜留在这里的情报体系,继承了下来。 陈风当初来大都,不仅仅是做了个芝麻官,加上卖地砖赚得盆钵满体,他布置了很多人,潜伏在一些人的家里,刺探各种情报。 陈风是不会亲自动手的,韩雪和薛婉瑜,都曾经接手过这件事,在薛婉瑜的手上,这情报网被发扬光大,而薛婉瑜走了之后,留给了最信任的秋香。 而秋香,曾经只是太师府上的一个小丫鬟,她的天赋,被薛婉瑜完全开发了出来,虽然陈大人早就走了,这大都的情报,通过信鸽,不断地传给了平江。 靠着陈风的雄厚的财力,秋香继续收买很多人,获得了大量的情报,而且,她发展这些骨干,提前潜伏,都可以执行现在这种营救的任务。 当然,这一个任务,是他们精心准备的。 “现在,老的沙去调兵了,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男子问道,他就是那个下人福禄。 福禄其实不是脱脱府上的人,那些关于吴行可的话,也都是骗老的沙的,他的真实身份,就是陈风刚刚来大都,发展的第一批情报的骨干。 “下一步,我们就是在老的沙带兵来的时候,暗中观察,如果太子自己能安全离开,这样最好,如果他无法脱离,我们就要冒着危险,帮助他离开大都,太子必须要安然无恙,这是上面的意思。”秋香说道。 在老的沙失势的时候,他们帮助老的沙,离开大都,这样,老的沙才能够带着孛罗,气势汹汹地来复仇,而在太子遭受危险的时候,又需要暗中帮助太子,只有太子安然无恙,才会调动过扩廓帖木儿的武装来。 这样,孛罗帖木儿和扩廓帖木儿,这两人会为了自己效忠的对象,大打出手,而一直都对扩廓帖木儿不满的李思齐,这次肯定也不会放过机会,让他们彼此内耗,对于汉人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而陈大人给传过来的思路,就是这样的,为了让皇上和皇太子之间的矛盾完全尖锐化,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己方就必须要在一定的时候,推波助澜,比如现在。 鞑子绝对不会想到,陈大人在千里之外,却把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试问天下,还有谁有这种本事?每次想起这些,秋香就满是兴奋,陈大人,是值得自己跟随的。 “是,我设法通知在太子府的两个兄弟。其实,我觉得,我们只要在孛罗帖木儿来的当天,让太子得到这个消息,太子一定会知道怎么做的。”福禄说道。 “好,那就这么做,注意,尽量不要让兄弟们暴露,在他们开始互掐之后,我们就可以撤离这些危险之地了。”秋香说道。 福禄一走,秋香控制了心思,安下心来写信,将今日之事,用鹅毛笔书写在了纸上,写完之后,字迹却逐渐消失。 接着,将这信纸塞入了竹管之中,绑到了一只信鸽的腿上,看着这信鸽振翅飞走,眼神再次迷离起来。 鞑子什么时候才会被赶走?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几年,才能够见到陈大人?而在见到的时候,自己是否依旧还只能是那个小丫鬟? 秋香望着南方,在沉思着。 那只信鸽,带着秋香的思绪,飞到了江南,到了平江。 此时,陈风刚刚从朱元璋那里,返回了平江,这次,一连串的军事行动,一两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而且,接下来,还要有一连串的行动,将江浙行省的鞑子,彻底地消灭干净。 整合了徐寿辉的势力,加上这两年的养精蓄锐,终于,现在已经有了一统江南的实力。 因此,当这封信到来的时候,陈风更是喜出望外。 虽然鞑子看起来好像很弱,而且实际上,鞑子的确已经不怎么强大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不用提鞑子了,北方,孛罗帖木儿,扩廓帖木儿和李思齐,三股势力,最为强大,而且,这三个人,又全部都是能征善战之将。 如果这三人的势力,拧成一股绳,那么,刘福通早就被平了,而且,己方也得全力应对。 现在,他们三人之间争斗,己方才是最大的获益者。 让蒙古人最后的精锐军队自相残杀吧,陈风很乐于看到这一幕。 同时,陈风也在对大都的留下来的人的工作非常满意,有的时候,这样的一个人,比千军万马还要重要,等到己方打到了大都,这些人,都要嘉奖,尤其是那个叫秋香的丫鬟,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啊? 不过,秋香年纪也不小了,该给她物色个婆家了啊,再等两年,打到了大都,得给她找门配得上的亲家。不过,与其找那些权贵,倒不如找个富商,干脆,再和沈家结门亲? “阿嚏。”陈风正想着,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坏话?自己内功深厚,根本就不会因为天冷而打喷嚏。 陈风转过头来,正好看到薛婉瑜走了过来。 “婉瑜,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峨眉淡扫,腮边两缕发丝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纤细的腰肢,一看上去,就让陈风有某种冲动。 不过,这个时候,看薛婉瑜的表情很不自然,樱桃小嘴撅着,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一看,就是有些生气的架势。 所以,陈风立刻知道,是有人惹薛婉瑜生气了。 薛婉瑜虽然看起来,是个娇弱的女人,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辣妹,谁敢惹她,后果很严重,确切地说,只有她找别人的事,哪里还会有让她吃瘪的,直到现在,陈风还清楚地记得,薛婉瑜是怎么把蓝玉寒气走的。 所以,看薛婉瑜这表情,陈风倒是很好奇。 “风哥,有一个人,要来买我们的地砖。”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一直都在主持陈风手下的生意,尤其是地砖,玻璃之类的物品,而以薛婉瑜的能力,根本就不用陈风操心。 现在,有人要买地砖,是好事啊。 “婉瑜,这些有你处理就行了啊。”陈风说道:“我对你非常信任”。 “风哥,这个买家非常特殊,一次就要五十万块,我们现在的货,就已经排到了明年,他又要这么多,得排到明年下半年才能生产,但是,她不愿意,非要尽快拿到货。”薛婉瑜说道。 这还不好说啊,想要拿地砖的人多了,让他们等着去就行了啊,陈风知道,既然能把薛婉瑜气成这样子,一定还有更深的理由。 第505章大洋马 “婉瑜,一切都按照你的规矩办。”陈风说道:“不管他背后是什么人,哪怕就是大都的妥欢帖木儿来了,也得排队。” 听陈风这么一说,薛婉瑜的殷桃小口终于笑了,这一笑起来,更好好看。 “风哥,也不是他有多大背景,关键是,我和他解释不通。”薛婉瑜说道。 解释不通?这怎么会解释不通? “难道,他说的不是中国话?”陈风问道。他这么说,纯粹就是一种开玩笑的话,是中国人,难道听不懂中国话? 谁知,他这么一说,薛婉瑜倒睁大了眼睛:“风哥,原来你已经知道,他是个外国人了啊!” 外国人?要是按照蒙古人的版图,连西方都算是中国的,哪里还有外国人,陈风猜,这难道是什么察合台汗国,甚至波斯之类的国家?不过,那里的人,最爱的是地毯啊。 “是啊,说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鸟语,不论我怎么说,他就只说几个字,要地砖,两个月后就要回去。”薛婉瑜说道。 “可以叫译官啊。”陈风说道。 这个时代,想要找个翻译,并不容易,不过,在各地的官署内,都布置着译官这种官职,专门用来翻译各国文字的,当然,这个时代里,翻译蒙古文的最多,不过,陈风这里,也有少数的翻译别国文字的。 “就是因为译官也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所以,我才很生气。”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不是故意来找陈风的,是来这里找译官的,谁知,最后一个译官都失败了,她正是满肚子气,又看到了陈风,自然就进来发泄一番,当然,还有一个不可说的目的,就是多和风哥呆会儿。 好久没有和风哥亲热过了,还是当初和焦玉两人共事风哥的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光啊。 连译官也不会?这下陈风倒好奇了。 “走,我们去看看。”陈风说道。 听到我们一词,顿时,薛婉瑜心中一喜。 走在风哥的身边,薛婉瑜充满了幸福感。 陈风看着此时薛婉瑜陶醉的表情,心中有些奇怪,刚刚不是还很生气吗?现在怎么又这幅表情了,看样子,就像是焕发了新的青春一样。 陈风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不点破,看来,今晚得在薛婉瑜那里过夜了。 在瓷窑搬到了平江之后,陈氏地砖终于重新开张了,就在平江最繁华的山塘街上,开了间大的店面,当然,现在的陈氏地砖,和大都的陈氏地砖,没有直接的关系,比如,曾经在大都的那笔烂账,这里是不认的。 富丽,堂皇,就是陈风想要的效果,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尤其是,两侧的窗户,全部都是玻璃的,这更是增添了效果。 陈风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一个奇特的腔调。 “我、们、是、来、买、地、砖、的。”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背住的。 这不是蹩脚的英式汉语吗?陈风倒是突然感觉,这次来的,应该是西方人。 接着,里面又传出来的一句话,让陈风心中一喜,要是来的是语言最复杂的法国人,陈风就无能为力了,而这次,对方说的,居然是地道的英语!而且,这次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大英帝国的女商人?有意思! “是谁这么喧哗?”陈风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听到陈风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立刻安静了下来,陈氏地砖的伙计,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可是他们最尊敬的陈大人的,接着,就看到了那个走进来的人,正是陈大人和薛姑娘。 陈大人满脸正气,脸色平常,而一旁的薛姑娘,却是脸色冰冷。 他们都弯下了腰,说道:“陈大人,薛姑娘。” “各位不用多礼。”陈风说着,目光放在了这门口大厅内的两个人的身上。 第一个印象,就是身材高大,哪怕就是陈风此时的个子已经够高了,和这男人相比,还是矮了半头。 高高的鼻梁,蓝色的眼睛,金黄的头发,无一不是让人觉得与众不同的,而最大的差异,还是那皮肤,非常地白皙,这一看,应该是个标准的西方男子,从年龄上看,在四十岁左右。 而他旁边,居然还有一名女人,一名同样的西方女人,长长的卷发,如瀑布般地下垂,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生气,两腮有些通红,脸型有些稍长,而下巴有些尖,这要是从东方的审美标准来看,应该算是非常丑陋的了,不过,要是放在媳妇看,却是个标准的大洋马,尤其是胸前的那两个肉球,简直就是两个大凶器,坚挺饱满,比汉人女子的至少大了两号,而且,穿得很少,只一层轻纱,里面也没有亵衣之类的内衣,那两颗玛瑙,也就看得一清二楚。 这虽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却已经发育得如此标准,就是以后,也是个典型的美女,西方的美女。 这两人,此时也在气鼓鼓地呆着,看到陈风走了进来,再看看周围的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陈风的地位肯定更高,顿时,两人的蓝色的眸子对视了一下,闪现出了喜悦的目光。 “父亲,他是陈先生。”女子用独特的语言说道,似乎他的蹩脚的汉语,懂得的还要多一些,听到了陈大人,就知道是陈显示。 而现在,她说的不是汉语,也不是蒙古语,她以为自己这话,没有人听得懂,所以,说起来没有什么顾忌的。 一听到是陈先生,顿时,这男子脸上笑容满面:“朱丽叶,这个人既然是幕后老板,我们一定要将他拿下了,女儿,你是我们大不列颠的一朵美丽的玫瑰,他看了你,一定会动心的,下来,就看你的了。” 他们不知道,陈风却听得清清楚楚。 陈风心中一阵恶寒,怎么,又是要拿女人当武器?自己有那么淫乱吗?而且,这对父女这么有趣,这当爹的,公然鼓励自己的女儿去引诱自己,而这女儿,又这么愿意来引诱自己? 其他的人,看到这两人叽哩哇啦的话,但是,究竟在说什么,谁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鸟语? 而薛婉瑜,则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不良的动机,这外国人,也这么坏啊。 “风哥,小心了,他们别有用心。”薛婉瑜说道。 “放心吧。”陈风说着,捏了捏薛婉瑜柔嫩的小手,迎了上去。 “您、好、尊、贵、的、陈、先、生。我、叫、威廉。”男子生硬的话语说着,同时,迎了上来,张开了双臂。 其他人心中一惊,陈风身后的两名护卫,立刻抢先挡在了陈风的前面,另外两个人,就要将这个异族人拖开。 陈风笑了笑,一摆手,让护卫离开,然后,陈风照样张开了双臂,和对方拥抱到了一起。 同时,陈风体内的气流,在飞快地旋转着,内功已经护住了全身。虽然一般来说,是不会有自己的对手来雇外国人杀自己的,但是,陈风依旧要防备这一点。同时,陈风手掌用力,只要对方敢不归,自己随时都会在保护好了自己的同时,要了他的命,而这头洋马,嘿嘿。 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两个男人抱在了一起,这个时代,似乎没有搞基的说法,他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在干什么? 不就是个拥抱吗?陈风和对方分开,落落大方,让这两个英国人也惊讶了。 接着,那个女子又上来了,似乎要做同样的动作,胸前的两个肉球,一颤一颤,就要向着陈风的胸前顶了上来。 这肉球,直接可以给小陈风按摩了,陈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当然,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NO!”陈风向后退了一步,嘴里,就蹦出这么个词来。 这话一出,更是让所有人一振,怎么?刚刚陈大人说的是什么?怎么和那鸟语有些相似? 这两个英国人,心中更是一惊,难道,这陈大人会大英帝国的语言?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谁知,接下来,陈风的嘴里,跟着吐出了叽哩哇啦的话来。 “你们远道而来,就是客人了,所以,刚刚用你们的礼节,而你们既然来到了中国,那就应该用我们汉人的礼节。”陈风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这可得感谢后世的教育,虽然中国人能够出国的,和外国人交流的,百中无一,但是,后世从娃娃开始,就要学英语了,一直伴随到大学,就是考研,也得考英语。 所以,陈风对于英语,并不陌生,而另一方面,陈风还喜欢看美国大片。 看美国大片,一定不能看翻译过来的,语调上就差了很多,一定要是原声的,所以,陈风的英语,可以说是听说读写,样样都优秀。 现在,卖弄几句口语,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陈风这话一出口,顿时,这个朱丽叶就哑巴了,原来,自己刚刚和父亲说的话,人家都知道了,也就是知道自己要色诱他了? 想到这里,朱丽叶脸上一红。 第506章撞玻璃 不过,这明明是自己让对方占便宜,这个男人,居然还不占,朱丽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还能够把持得住。 “婉瑜,你教她一下汉人的礼节。”陈风向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有些发呆了,她知道风哥神通广大,却不知道,风哥连这个鸟语都会说。 “是,风哥。”薛婉瑜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来,向着陈风,两手握到右边,膝盖一弯,身子一低,做了个万福,说道:“奴婢参见陈大人。” 听到薛婉瑜说奴婢两个字,陈风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不过,也没有点破。 而这个朱丽叶,还真是聪慧,看到薛婉瑜做完之后,居然就学着她的样子,也做了个万福,说道:“奴、婢、参、见、陈、大、人。” “免礼。”陈风用汉语回应道,很是满意。 “风哥,你懂他们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赶紧给他们解释,让他们等着,要么就立刻走人。”薛婉瑜说道。 现在,可是买方市场,等着前来订货的商家多着呢,薛婉瑜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洋人的订单。 “好。”陈风说道。 “两位,请坐。”陈风说着,转身,走到了正位上,也坐了下来。 “陈先生,我们对于贵方的地砖,非常倾心,希望能够铺到我们的城堡里去,所以,才提出了购买的请求,希望贵方能够以优惠的价格提供给我们,同时,我们请求在一个月内,就能够给我们供货。”男子说道。 “第一,贵方和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所以,价格要保持在初次交易的价格上,第二,我们在一年之内,都不会有货,需要明年才能给贵方提供,我们现在的产品,都已经被订出去了。”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看着这两人,尤其是那个朱丽叶,陈风突然觉得,这些英国人也比较有趣。 这个时候,中国的瓷器和丝绸,是最受西方欢迎的,而自己这笨重的地砖,居然也能够让对方看上,可见已经是富人必备之物了,而对方说是什么城堡,难道,这两个人有来头?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两人大为失望。 尤其是朱丽叶,脸上很失落。 朱丽叶在还是小孩的时候,最喜欢看的一本书,就是马可波罗的游记,在那里,激起了她对东方这个国家的强烈的向往,她一直想要到东方去一趟。 直到两年前,家道中落,父亲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然后,到东方来,只要经一次商,就能够赚足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历经艰难,终于,他们来到了东方,来到了大都,只可惜,大都已经没有曾经的繁荣,而且,从大都订购的丝绸和瓷器之物,价格很贵,而两人一商量,反正也是来了中国,索性,就到那些丝绸的产地,也就是南方去看一看。 来中国的西方的商人,都是在大都做生意的,从大都,走陆路到欧洲,或者,走水路,到巴格达,再走陆路,穿越过去,到达地中海,再返回欧洲。 还没有人到南方来过,这也是南方没有人懂他们的这语言。 而来了之后,两人却被这陈氏地砖精美的瓷器所吸引了。 盘子,碗,是瓷器,而这地砖,无疑也是瓷器,而且,这瓷器个头如此之大,还不到半个碗的价格,这要是贩卖回去,该是多大的利润! 尤其是,那些居住在城堡中的贵族,肯定会以地面上铺这些瓷器为荣的,因此,威廉顿时决定,就贩这些东西回去。 现在,却听到,想要贩卖这东西,得一年之后,顿时,两人就感觉到非常失落。 “陈先生,我们是从遥远的大不列颠来的,贵方既然是文明的国家,就应该尊重客人,可否先给我们供货。”威廉说道。 “威廉先生,你是生意人,就应该知道生意上的规矩。”陈风说道:“我时间宝贵,没有精力和你多说。” 陈风这话,可谓非常不友好了,但是,现在在人家这里,威廉知道,主动权完全是对方掌握的。 “陈先生,既然是生意,那就是可以彼此商量的。”朱丽叶站了起来,扭着丰满的臀部,向陈风这里而来。 “两位,非常欢迎到平江来,你们可以多呆几日,四处游玩一下。”陈风说着,站了起来,向薛婉瑜说道:“婉瑜,既然来了,我今晚就住这里了,走,去你的卧房看看。” 后面的话,陈风用的自然是汉语。 听到了陈风这么说,薛婉瑜满脸柔情,早就盼着这句话呢。 陈氏地砖,是租了一间相当大的店面,在这店面的一旁,就是薛婉瑜的住所。 威廉和朱丽叶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主动权都没有,只能乖乖地听对方的。 真的要在这里等一年吗? 这路上,就用了两年,要是再等一年,那可就是三年!而再回去呢? 威廉这个高大的男人,可没有了什么主意,而朱丽叶,看到陈风走了出去,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再尝试一次了。 哪怕就是陪这个男人睡几觉,只要能够让自己尽快地拿到这些精美的瓷器,朱丽叶豁出去了。 此时,陈风和薛婉瑜两人,已经走了出去,然后,转向了左边。 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为何还要绕道? 朱丽叶快跑两步,想从正面截住,谁知,还没有走到陈风的跟前,就感觉到自己的脸,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前面本来空空荡荡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几个裂缝,接着,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哗啦!”终于,前面出现了很多的小刀子一样的东西,顿时,朱丽叶就感觉到脸上一疼。 “我的玻璃!”薛婉瑜呼道:“你得赔我二百两银子!” 后面的威廉,看到脸上全是血的朱丽叶,顿时很紧张,这女儿,可是他的全部了。 “父亲,我的脸好疼!”朱丽叶大声说道。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到处一片混乱。 陈风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美女,那是玻璃,你以为是空气吗? 这不能怪朱丽叶。 虽然欧洲也有玻璃,但是,还不到这十分之一的长宽,而且,里面有很多气泡,所以,虽然是透明的,也可以看出来。 但是,这安装在陈氏地砖门口的玻璃,几乎占据了整面墙,里面没有气泡,又被仆人们擦得干干净净,所以,绝对是透明的。 在后世,那些大玻璃上,也是写着小心玻璃几个字的。 薛婉瑜没有写,朱丽叶不知道,不过,即使薛婉瑜写了,朱丽叶也不知道,朱丽叶不懂中文,能够说那么几句话,就已经不错了。 只要是女人,不管是中原的,还是西域的,还是遥远的欧洲,都是先关注自己的脸蛋,这些都是女人的本性。 威廉也是先关心自己的女儿,但是,在看到了将女儿割伤的这些东西之后,突然,在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 上帝啊,这不是玻璃吗?怎么会有这么透明的玻璃,怎么会有这么大块的玻璃!要是将这些东西运到西方去,就这一块,就能卖个天价! 两个相比较,这地砖反而不怎么重要了。 “朱丽叶,你没事吧?”陈风用英语问道。 “陈先生,我的脸好疼。”朱丽叶说道。 你自己要磕到玻璃上,这怪谁啊,薛婉瑜在心里想到,不过,看到陈风的表情,想起己方是中原人,这里是礼仪之邦,也不能太过分了,也只能蹲了下去。 脸上,有一道伤口,正在流血,很奇迹地,那个高高的鼻梁,反倒没事。 “来,把她扶到椅子上。”陈风说道。 说完,两名丫鬟上来,将这洋女人扶了起来。 坐回了座位上,陈风帮她清理了伤口,然后,用刀伤药敷了上去。 再用白布裹起来,这朱丽叶,已经变成了个阿拉伯人。 “明日再换一次药,三日后就好了。”陈风说道。 只是小伤而已,叫郎中去太麻烦,而且,郎中的刀伤药,还没有陈风这随身携带的好,所以,陈风就顺带着,给她包扎了一下。 在包扎的时候,陈风似乎就感觉到了这女子的胸前的两个肉球,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腹部蹭了两下,这个朱丽叶,还想色诱自己,看来是不死心啊。 不过,陈风无动于衷。 包扎好了,陈风没有看两人,向薛婉瑜说道:“婉瑜,我们走吧。” 薛婉瑜看着这女人的胸部,早就不高兴了,还真怕风哥今晚会上了这女人的床,听陈风这么一说,心里又高兴起来。 不过,这玻璃,还是要他们赔的。 “等等,陈先生。”威廉赶紧说道:“陈先生,这玻璃,可否也是贵方造出来的?” 玻璃,这个时候,在西方也已经这么叫了,这个单词,陈风很熟悉。 扭过头来,陈风说道:“是的。” “那,可否给我订购一批?”威廉问道。 “那你得等,说不定,得两三年。”陈风随口说道,他并没有问薛婉瑜,不知这玻璃的货排到什么时候了,不过,肯定比地砖还要吃香,这江南可不缺富人。 “好,我等,就是五年,我也要等。”威廉这次回答得很干脆。 第507章老的沙见孛罗 这话,搞得像是等情人似的,幸好这里的人不懂英语,陈风回过头来,说道:“祝二位在平江玩得愉快。” 说罢,陈风跟薛婉瑜两人,走了出去。 “风哥,得让他们赔我们这块玻璃。”一边向外走,薛婉瑜一边说道:“风哥,刚刚你跟这两人说的话里面,提没有让他们赔偿啊?” “婉瑜,人家也受伤了,我们就不用这么斤斤计较了吧?再说,等到他们和我们订购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提一提价格啊。”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薛婉瑜笑靥如花,向陈风说道:“风哥,你觉得那个女人长得怎么样?” “还行吧。”陈风说道。 只是随口一说,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薛婉瑜试探自己呢吧? 果然,薛婉瑜继续笑意盈盈地说道:“风哥,要不,今晚,让这女人来伺候你怎么样?” “婉瑜,你要知道,风哥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风哥什么时候干过霸王硬上弓的事。”陈风说道,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薛婉瑜的房间的外面。 “是吗?”薛婉瑜扭过头来说道:“风哥,当初是谁把婉瑜连被窝带人,一同给扛到了某人的床上的?” “咳,咳。”薛婉瑜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陈风也就刻意地忘记了,现在,薛婉瑜旧事重提,陈风顿时大窘,对于薛婉瑜,貌似陈风还就是霸王硬上弓的。 “婉瑜,那是个意外。”陈风说道。 “风哥,那惠儿的事,也是意外吧?” 薛婉瑜又提起一桩,陈风想要反驳,却觉得,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这洋女人,也会是意外吧?”薛婉瑜继续问道。 “不,这绝对不会。”陈风立刻拍胸脯说道,说完,觉得又有些不对劲:“婉瑜,你好像已经超出了你的身份了吧?玉寒一直都在鼓励我纳妾的。”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女人这样说话,现在,完全是男尊女卑的社会,不过,陈风一向都这么随和,所以,薛婉瑜倒也经常和陈风这样打情骂俏。 “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一会儿,我要好好地惩罚你!”陈风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小陈风已经昂首挺立。 “风哥,你不会是现在就想…”薛婉瑜话还没有说完,就说不出来了,因为,陈风的嘴,已经凑了上去。 接着,一双手,就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 虽然脸上装作不愿意,其实,薛婉瑜的心里,此时美得像乐开了花。 不知为何,当陈风在薛婉瑜的娇躯上冲撞的时候,眼前总浮现出那对肉球来。 ……… 就在陈风享受着美好生活的时候,疲惫不堪的老的沙,终于来到了孛罗帖木儿的大营之外。 满脸的胡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皮肤黝黑,挂着的腰刀跟盔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作为一个在这乱世之中还能征善战的将领,孛罗帖木儿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从严治军。 虽然这几个月没有战事,但是,每日里,他都要亲自在营地上巡逻一圈,再到城头上巡视。 谁知,这次刚刚走到营地的门口,就听到了外面的一阵吵闹声。 “各位军爷,我找孛罗将军,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 “去去去,一边去,孛罗将军整日公务繁忙,岂能是你说想见就能见到的?” “各位军爷,劳烦通报一下,就说大都故友老的沙,前来拜会。” “去,一边去,不要用这东西,就这几两银子,不好使。” 这是对方在塞钱了,想让通报,不过,己方的士兵还算是守规矩,不敢接钱。 不过,听到老的沙这个名字,孛罗帖木儿倒是心动了一下,自己的确和老的沙是故交,不过,老的沙好好的在大都呆着,为何跑自己这里来了? 听声音,还有八分像是老的沙。 两三步,孛罗就看到了门口的人。 两个男子,商人打扮,衣服很久没有洗了,上面都是灰尘,其中,一名年纪有些大的男子,正在苦苦哀求着,不过,一看就知道不是老的沙,老的沙一向很高贵,什么时候会如此打扮。 此时,老的沙正在想着,必须要见到孛罗帖木儿,不管用什么办法,但是,一旁的大头连他们最后的银两,都给了守门的这士兵,通报一声,都不行。 以前的时候,出行前呼后拥,早就有人来迎接了,而现在,他如此落魄之后,才发现,想要见一下孛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正在争执之间,老的沙看到了那个人影一闪而过,顿时,高兴地喊了起来:“孛罗将军,孛罗将军。” 他这喊声,顿时让看守的士兵不满了,这么聒噪,一会儿,要是让将军知道了,肯定会怪罪他们。 操起腰刀,就要用刀背砍老的沙。 听到这声音,本来想走的孛罗帖木儿,猛地转过身来,仔细一看,那个老头子,果然是老的沙! 士兵也看到了孛罗,顿时,单膝下跪:“对不起,将军。” 发生了这种事,有人敢直呼主帅的名字,还让主帅给看到了,这种罪责,可大可小。 “老的沙大人,果然是你!”孛罗话语中有些惊喜:“不过,你为何如此狼狈?” 差点挨了一刀背,不过,老的沙已经足够幸运了,看着孛罗眼里看自己的态度,依旧是很真诚的,老的沙知道,到了这里,自己算是安全了。 “孛罗将军,我们进去再说吧,给我些饭吃,饿坏了。”老的沙说道。 一路过来,跟着那个商队,还算是可以,但是,到了接近大同之前,那个商队走了别的路线,老的沙和大头两人,只能是独自前行,但是没有想到,就在大同城外,遭遇了强盗,将他们所有的钱财,都抢劫了,留下两人的性命,就够不错的了。 刚刚,大头塞给了对方几两碎银子,那已经是偷偷藏起来的仅存的盘缠了。 老的沙这样子,让孛罗都忍不住一阵心疼,老的沙居然还遭了这样的罪。 “走,进去,我立刻吩咐人宰羊,先来两碗热汤压压惊,稍后,烤全羊就上来了。”孛罗说道。 进了军营,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老的沙看着身边的大头,这次,若不是有贵人相助,自己也无法来到这大同,见到孛罗啊。 现在,自己终于来了,那么,就一定要重新回到大都去! 孛罗帖木儿看着老的沙,知道老的沙这一路上,一定是经历了很多,还有,大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孛罗将军,大都内,皇太子一直都阴谋夺取皇上的权力,想要把皇上架空,让皇上做太上皇,自己做皇上。”喝了晚汤,肚子里有了热气,身上也恢复了元气,老的沙立刻说道。 皇太子和皇上之间,一直在争夺权力,从皇太子执意要监国就开始了,这些,孛罗帖木儿也是知道的。 对于那个皇太子,那个才刚刚十八岁的家伙,就有了如此大的权力的欲望,孛罗帖木儿是非常不满的。 毕竟,在他的心里,皇上才是这大元朝的皇上,那个皇太子,不安心做自己的皇太子,这简直就是违背伦理道德的。 这种事情的发生,让孛罗帖木儿非常不满,因此,听到老的沙这么说,脸上已经有了怒气。 “而且,朝内,那个宦官朴不花,勾结右丞相搠思监,败坏朝纲,大都之内,一片混乱。” “哼!那个朴不花,只是个高丽国的阉人而已,凭借着皇后的关系,跟了皇上,之后,就胡作非为,早就该将他给废了!”孛罗帖木儿虽然没有在大都,对于大都之内的情况,也是了解的。 听到了孛罗帖木儿这么说,老的沙知道,自己这次来投他,算是找对人了。 “面对着朝廷的这种情况,我非常担忧,于是,就参了朴不花和搠思监一本。”老的沙说道。 “对,就该让皇上知道,这些人,都是奸臣!”孛罗帖木儿说道。 “但是,不知为何,皇上却突然派人,捉拿我。大队的官兵将我的府邸包围,我得了大头等人相助,才逃了出来。知道在大都已经无法立足,才赶来你这里。” “什么?皇上派人,查抄了老的沙大人的府邸?”孛罗帖木儿说道:“你是皇上的娘舅,皇上对你一向信任有加,怎么会派人查抄你的府邸?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孛罗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说道:“皇上对老的沙大人,一向都是非常信任的,哪怕是当初哈麻兄弟,对老的沙大人恶语相加,皇上也没有中计,皇上怎么会派兵去抓老的沙大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道?” 顿时,孛罗想到了一种可怕的情况,该不会是皇上现在已经被皇太子控制,这命令,是皇太子传出来的吧?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这情况,皇太子对于老的沙,恨之入骨。 不过,虽然皇上不怎么理朝政,但是,皇上对于太子,真的会如此放纵吗?皇上大智若愚,当初伯颜专权,皇上照样在隐忍之中,将伯颜干掉了。 正犹豫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公鸡般的嗓子:“圣旨到。” 第508章大头立功 圣旨?孛罗眼睛里顿时出现了疑惑,这个时候,大都来了圣旨,能有什么好消息? 他刚想要授意,让老的沙和大头两人都出去,门帘就已经被撩开了,一名长相有些老女人一般的公公,带着十几名怯薛,走了进来。 “皇上圣旨。”这公公又喊了一句,看到了正主孛罗帖木儿正在这里,他非常满意,至于这房子内的其余两名衣衫有些不整的商贩,虽然有些好奇,他还是没有太多的留意。 这么快就进来了,连自己的护卫都没有拦住他们,也没有赶来通报,可见他们来得非常急,也是为了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见,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过,孛罗没有其他选择,还是跪下来接旨。 老的沙和大头两人早就跪下了,头压得很低。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孛罗帖木儿将军,平定山西叛乱有功,即刻回大都,接受奖赏,所部暂时由副将也速不花接管。” 圣旨非常短,几句话就读完了,宣读完了圣旨,这公公笑意盈盈地望着跪着的孛罗帖木儿,说道:“孛罗将军,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现在传出来的消息,不仅仅是要嘉奖你,而且,皇上有意提拔你为中书平章。” 要是一般人,此时,肯定已经谢恩接旨了,但是,这公公看着下面没什么动静的孛罗帖木儿,问道:“孛罗将军,为何还不接旨?” 哼,中书平章?本来,若没有老的沙前来,说不定,孛罗帖木儿自己真的要中计了,现在,他接到这圣旨,再听到这公公的话,里面的阴谋,立刻就嗅出来了。 这是要剥夺自己的军权!只要自己一离开这军队,恐怕,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到了大都去,哪里会有中书平章等着自己,恐怕是天牢吧?这个计策,也太简陋了,恐怕,是那个太监朴不花想出来的吧? 朴不花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这支部队,是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朝廷连军费都很少给自己,至于粮饷补给,都是自己筹措的,想要将自己从这支部队中剥离出来,怎么可能? 就算是自己要这支军队去打大都,他们也不会犹豫的。 看到孛罗迟疑着,没有接旨,公公立刻提高了音量:“孛罗将军,怎么还不接旨?” “这旨意,是皇上下的,还是太子殿下下的?”孛罗站了起来,向这公公问道,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恭敬。 听到孛罗这么问,这太监的脸上顿时很难看了,厉声问道:“孛罗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来之前,他就已经接受了朴公公的吩咐,如果孛罗奉召,到了大都,那是最好,如果孛罗不奉召,那就是抗旨不尊,那么,他带来的这些怯薛,就会将孛罗控制住,然后押回大都去,当然,最好不要走到这一步,那样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他不想这么做,刚刚诱惑孛罗说什么中书平章,就是想要让孛罗乖乖地跟着他们走。 但是现在,看起来情况不妙。 “来人。”没有等他回答,孛罗就大声向外面喊道。 听到孛罗的话,顿时,跟在公公后面的那些怯薛,就知道情形紧张,没有等公公发话,纷纷拔刀,想着孛罗奔去。他们都是朴不花从大都抽调出来的,身手很好,这个时候,再不下手,就已经晚了。 孛罗帖木儿是个军人,他很直率,所以,做起任何事情来,都非常直接。其实,如果先接下这圣旨来,稳住他们,然后,让他们吃个饭,喝个酒,放松下来,到时候,再把这些人大卸八块,轻而易举。 不过,孛罗帖木儿没有这么做,他就是吼了一嗓子。 而他这一出声,外面的侍卫还没有进来,这些大都来的家伙,却都已经恶狠狠地向他扑了过来。 孛罗帖木儿抽出了刀,刚抽到一半,就已经有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们动手好快! 刀光闪亮,这一切,变化得如此之快,当外面的护卫进来之后,这里面,已经结束了。 那些怯薛,反应更加迅速,已经控制住了孛罗帖木儿,几柄刀都架在了孛罗的脖子上,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们算是成功了。但是,大都来的这公公,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因为,他的后背上,顶着一把匕首。 大头刚刚就跪在一旁。离这个公公,可以说是最近的,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怯薛都在对付孛罗,这公公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大头知道,自己要是去救孛罗,肯定已经晚了,但是,如果孛罗就这么被抓获,或者,要是被一刀咔嚓了,是绝对不符合己方的利益的。虽然,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任务之外,但是,自己必须要帮助他们一把了。 于是,大头一跃而起,同时,抽出了腿上藏着的匕首,向着这公公扑去,这些怯薛武功这么高,他以为,自己也不怎么能成功,谁知,这公公却什么都不会。 腰间被顶上了匕首,这个公公,脸上都变得惨白,硬生生地给吓成了这样,看来,没有了卵蛋子,也就没有了正常人应有的勇气。 “好样的,安答。”孛罗帖木儿非常豪迈,看着大头控制了这个公公,虽然自己的脖子上还架着刀,也没有什么畏惧,向大头说道。 能够被孛罗叫为安答,大头也算是风光了一把。 一旁的老的沙,也暗叫庆幸,这些人,居然敢在这里立刻发难,若不是大头机智,此时,己方就处于完全的劣势了,现在,也就剩下双方交换一下了。看这公公的样子,如此怕死,要让他们答应交换,应该没问题。 “快,让他们放了孛罗将军,要不然,我就扎你几个窟窿。”大头说着,用匕首捅了捅公公,刚刚抓住,大头就感觉到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的腿就开始颤抖了,现在,这用匕首一捅,居然下面就出现了一条小溪。 这公公失禁了。 “快,快,放了孛罗将军。”这公公立刻说道。 “王公公,不能放,若是我们放了孛罗,我们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恐怕还都得死在这里。”一名怯薛说道,明显是他们的首领。 这时,他们才知道,这个家伙叫王公公。 这形势,谁看不出来?有孛罗在手,己方还有些安全的保证,若是放了孛罗,恐怕,己方立刻会被全部干掉。 本来,要放,也得到了城外,安全的地方,己方再有快马,放了这孛罗,还差不多,现在,绝对不能放。 大头见状,立刻手里用劲,匕首就刺进了这王公公的身体内,鲜血流了出来:“如果不放,我立刻杀了你。” 感觉到一阵疼痛,顿时,王公公杀猪般地尖叫起来。 一股臭味传出,刚刚是小便,现在,连大便都出来了。 “如果放了孛罗将军,我可以保你们安全。”大头接着说道。 大头这么一说,老的沙心中不以为然,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再说,大头是什么身份,保证得了吗?不过,现在这么做,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快,快放了将军。”王公公怕死,听到大头说只要放了孛罗,能保证他们安全,回去再手什么惩罚,那是回去之后的事,而现在,必须要先答应了对方,否则,身边这人,真的会杀了自己。 他不知道,以大头的身份,说什么话,都是不作数的。 周围都是冲进来的孛罗的亲卫,双方还在僵持着,怯薛知道,这个时候,放了孛罗,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怎么,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来的时候,朴公公怎么说的?”王公公着急脱身,居然发威起来了。 也许是觉得这对抗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哗啦。”他们将刀离开了孛罗的脖子。 “闪开路,让他们走。”孛罗恢复了自由,向手下的人说道。 “孛罗将军,得罪了。”这几名怯薛,居然还向孛罗拱了拱手,然后,继续拿着刀,从闪开的路上,慢慢地走了出去,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最危险。 没有了后面的匕首,王公公长长地出了口气,最后看了孛罗一眼,一甩手,向外走去,丝毫不顾及此时自己已经臭不可当。 这些从大都来的人,敢威胁自己的主将,这些护卫们早就义愤填膺了,但是,将军又下令让闪开道路,于是,他们也只能是用力握着自己的刀柄,表示愤怒。 简直就像是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哪怕是这几名怯薛勇气非凡,还是感觉到背心都湿透了。 现在,己方的性命,就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多走一步,就多了一分安全,王公公等人,就这样,一步步,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走出了大营,走出了街道,又走出了大同的城门。 出了城,终于安全了,他们不敢回头望城头,同时,出来的时候,也没有骑马,就这样步行着,脚步还是越来越快。 城头上,孛罗帖木儿等人,望着逐渐远去的一行人,眼里冒火。 第509章美人鱼 “孛罗将军,现在,我们得将这些人都杀了。”大头说道。 不杀了这些人,怎么让孛罗带兵打回大都去?这些人,刚刚的行为非常可恶,早就该杀了。 “大头,刚刚你已经答应了,让他们离开了,作为主帅,不能言而无信。”孛罗说道,虽然刚刚大头那样说,算是有些越权了,但是,孛罗非常尊重大头的话。 “将军,刚刚是小人答应了,小人答应了让他们离开,但是,将军并没有亲口答应了。”大头说道:“所以,现在将军下令杀掉他们,也不算将军食言,最多,就算是小人食言了,但是,小人本来就没什么地位,说话根本做不得数,他们要听小人的话,那只能是怪他们幼稚而已。刚刚,他们居然敢用刀架在将军的脖子上,那是对将军最严重的冒犯,绝对不能留。” 听到大头这么一说,孛罗顿时高兴起来,如果不是大头提醒,的确,孛罗都几乎要忘记了,自己又没有答应。 “好,安答,说得好!”孛罗大笑了两声:“拿弓来。” 孛罗直呼大头为安答,旁边的老的沙,知道这大头已经被孛罗所看重了。 一名护卫,立刻将弓箭交给了孛罗。 拉开弓,搭上箭,孛罗的眼睛,通过箭矢,盯着那个还没有走出视线的不男不女的家伙的背心。 “嗖!”一支箭,带着孛罗的愤怒,飞了出去。 此时,王公公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脑海里,在急速地思索着。 回去之后,得向朴公公哭诉,这孛罗是如何大逆不道,抗旨不尊,而自己又是如何急中生智,历经磨难,这才最终安全返回。 那个时候,就算是朴公公很愤怒,也不至于太过责罚自己了吧? 本来,让自己带着这十几个人来传旨,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朴公公一定是知道的。 正想着,就感觉到后背一疼,转头一看,就看到了箭矢的羽毛。 居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王公公这时才明白过来,回去见朴公公,自己太幼稚了。 他不甘心地望了眼前方,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怯薛,没有赶紧过来拉他,不是他们对王公公刚刚的行为不满,而是,那漫天的箭雨,已经飞来了。 就在孛罗射箭之后,城头上的弓箭手,也开始用弓箭,覆盖那几个人。 怯薛们纷纷拔出刀来,这里是空地,根本就无处可逃,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刀,不停地在面前挥舞,希望能够格挡住那些箭矢。 但是,他们不是百手观音,就凭着一把刀,根本就护不周全,没有格挡开几支箭,就已经被射中了。 箭矢还在射来。 一个都没有逃掉,全部都成了刺猬,就连王公公,也中了几十支箭,浑身密密麻麻。 孛罗很冷静地看完了这一幕,他知道,将这些人干掉,意味着什么。 “几年前,哈麻篡权,蛊惑皇上,剥夺了忠心朝廷的脱脱大人的军权,最后,导致了百万大军的溃败,四方红巾匪才会死灰复燃,导致我们现在山河破碎,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哈麻!一个奸臣,祸害了我们整个国家,现在,我孛罗帖木儿,四处征战,希望能够匡扶我大元江山,但是,悲剧又要重演,皇上身边,又多了朴不花,搠思监为首的奸佞之人,他们残害忠良,祸国殃民,刚刚,还想要假传圣旨,将我抓回大都去。我孛罗是爱国之人,是忠于朝廷的,但是,我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命令!当初,如果要是脱脱大人不接受那命令,那百万大军,早就将所有的红巾军消灭干净了!我们不能受乱命!” “奸臣篡权,祸国殃民!我们要拨乱反正!”一旁的老的沙见势说道。 “对,我们干掉朴不花,干掉搠思监,我们要干掉皇上身边的奸佞之人!”下面,一名副将喊道。 再有了这个声音,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激愤起来。 “干掉朴不花,干掉搠思监,我们要干掉皇上身边的奸佞之人!” 在这声音中,整个大同城,都似乎在跟着颤动。 孛罗帖木儿平静地说道:“我们去大都,绝对不是谋逆,我们是为了消除皇上身边的奸佞之人,重振朝纲,还我大好河山!“ 清君侧!孛罗打出了这个旗号,历史上,不论是谁举反旗,都会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把自己说成是正义的,不过,孛罗的确也是没有想造反,只是现在的形势所逼,自己必须要去大都,将这些人干掉。 随着太子等人策划的对老的沙和孛罗的阴谋的失败,整个北方,再次****起来。 “大头安答,你愿意为我军先锋吗?我给你两万兵马。”孛罗回过头来,向一旁的大头说道。 先锋?两万兵马?大头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头,这可是孛罗将军对你的信任啊,还不快快答应?”一旁的老的沙说道。大头只是个市井之人,没什么背景,这一下成为了统帅两万人马的先锋,可谓是一步登天了,因此,老的沙立刻鼓吹道。 对于参加孛罗的军队,大头其实没什么兴趣,大头知道,这是刚刚自己的行为,得到了孛罗的肯定,他已经把自己当作心腹来培养了。 既然这样,自己答应了,也就是在孛罗的军队里,获得了足够的地位,这样,可以给自己的行动,带来很多方便和好处。所以,暂时还是答应比较好。 “孛罗将军,承蒙抬举,在下一定效犬马之劳。只是,小人从未领过兵,这两万人马,恐怕超过了小人的能力,给小人做个十夫长,小人还能胜任,这百夫长,恐怕就过了。”大头说道。 “大头安答,何必过于自谦,我既然让你当这先锋,那就没有看错你。大军准备,明日我们就出发。”孛罗说道。 “是。”所有人一起答道。 孛罗知道,刚刚杀了这大都来的人,暂时大都还不知情,如果时间长了,传回了大都,那皇太子等人,就有了防备,如果将河南的扩廓帖木儿的军队调过来,就麻烦了,现在,自己必须要快速行动,长驱直入,将大都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这次朝廷的内乱的根源,朴不花,搠思监都是次要的,在皇上龙体仍然健康的情况下,由太子监国,这才是祸乱的根源。 清除******,请皇上重新掌握大权! 孛罗信心满满,这次行动,其实不是一时激愤,他早就有意了,老的沙前来,太子派人假传圣旨,只是个导火索。 进入了大都,孛罗就不肯出来了,帮助皇上重新掌握了权力,孛罗可以说是一个大功臣了,那些清除了******余孽空出来的位置,怎么着,也得把自己的人安排上吧。 这样,孛罗就可以将大都,控制在自己手里了,再利用皇上,去打击自己的敌人扩廓! 一切,都在孛罗的算计之中。 ………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话可是一个真理,江南的独特的气候,孕育出美景以及佳丽来。 鱼米之乡,佳丽之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遍地绮罗,盈耳丝竹,这江南之景,之人,让无数游客流连忘返。 而在江南所有的景色之中,又以苏杭为最佳。 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 这样的一种景象,陈风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前世,还没有机会到杭州游览,就已经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自己的发展,陈风一直都在打拼之中,忙忙碌碌,收获也很多。 现在,终于,希望就在眼前了,尤其是,北方传回的消息,孛罗帖木儿带着自己的精锐,已经臭气哄哄地杀向大都了,作为这一切的推动者,陈风看得赏心悦目。 继续派军队南下,也没有什么悬念,尤其是改进的火器,可以在雨天发射,更是增加了胜算,其实,江南百姓,已经看出了大势所归,因此,义军所到之处,催拉枯朽,不费任何力气就能攻城略地。 所以,陈风也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在和薛婉瑜腻歪了一晚上之后,薛婉瑜显然没够,而正巧郭惠也来凑热闹了,于是,陈风只好带着这两名爱妾,继续到杭州来视察一番,看杭州自己的地砖销售得火爆。 而实际上,来了这里,陈风就直接来到了西湖上。 坐在画舫游船之上,陈风又想到了当初刚刚来这里的时候,自己是在破房子里,听着外面的人在游玩,而现在,世事变迁,终于轮到自己了。 小萝莉郭惠已经被陈风给破了身子,但是,年龄还是稍小,因此,更活泼一些。 这样三人,游玩西湖,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了,当然,如果要是把自己所有的老婆都叫到这船上来,那就更有趣了。 薛婉瑜在船舱内呆腻了,走到了外面,扶着栏杆,眺望远处的湖面,心旷神怡。 突然,薛婉瑜一阵大惊:“那是什么?” 陈风跟郭惠,一起跑了出来,凭栏一看,陈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美人鱼。” 第510章朱丽叶游泳 在平江城内一查,威廉和朱丽叶两人才发现,这玻璃,在平江,还真是紧俏之物,有钱的富商,无一不以自家的宅子里装上这玻璃为荣,而这所有的玻璃,都是从陈氏地砖这里购入的。 那天打碎了一块玻璃,幸好没有让朱丽叶赔偿,否则,那就那一块,还真能让朱丽叶赔偿个上百两银子,要是运回了西方,运回了大不列颠,那可就更是价值连城了,要知道,这么大块,还没有气泡,在西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气泡,所以,看外面,简直就感觉不到这玻璃的存在,那些贵族们,一定会喜欢的!想起在被从利兹堡被干出来的时候,那些贵族们拿着巴掌大的一块玻璃,就当作炫耀的资本,这次回去了,一定让他们羡慕!只要运一船回去,威廉的后半辈子,就可以过挥金如土的生活了,如果这个买卖一直做下去,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整个西方最富有的人! 想到这里,威廉就止不住的机动,但是,他也知道,想要得到这货源,并不容易。因为,这在东方,都是供不应求的。而且,那个女人,太不好对付了,而那个男人,那个陈先生,上次对朱丽叶的态度就非常不错,还亲自给朱丽叶包扎,要是朱丽叶成了陈先生的情人,那么,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此时的欧洲人,虽然不是非常开放,但是,其中的一些先行者,已经并不把性放在眼里了,这些人里面,就包括朱丽叶。而陈风的那些老婆们,个个如花似玉,所以,朱丽叶对于自己去诱惑陈风的行为,不会感觉到羞耻,相反,若是自己诱惑成功了,那是因为自己非常有魅力。 第二日,脸上的伤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这更加让朱丽叶感觉到了神奇,这刀伤药,比大不列颠的各种药物都要好,而且,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朱丽叶有了充足的理由,该去向陈先生道谢了!谁知,那个陈先生,却离开了这里,用自己蹩脚的汉语一打听,说是陪着夫人,去杭州了,但是,去了杭州哪里,却并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他们。 朱丽叶跟着威廉,立刻赶到了杭州,在城内,四处打探一下,一无所获,这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行动,打探不到,两人没有灰心,而四处的景色,让两人沉醉了,在欧洲,哪里见过如此的美景!尤其是外面的那湖泊,一汪清水,四处荷花,更是勃勃生机。 租了条船,两人到了江上。 四处都是画舫楼船,丝竹管弦之声,祥和,悦耳,两人指挥着后面的艄公,在西湖上荡漾着。 突然,朱丽叶望到附近的一条画舫楼船上,那在栏杆旁凭栏眺望的人,居然就是那个讨厌的女人! 既然那个女人在那船上,那么,自己要诱惑的对象,那个陈先生,一定也在那条船上!朱丽叶从小就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这从她去赌博从来都没有输过就可以看出来。 那个女人,身材还没有自己的一半好。朱丽叶低头看了看自己,皮肤细腻,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胸前的两个肉球,要比那个女人大一圈,此时,她也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她就不信,自己引诱不了这个陈风。 “父亲,我要游过去。”朱丽叶说道。 如果直接坐船过去,那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朱丽叶决定豁出去了,这次,一定要成功地将陈风引诱过来。 靠什么?当然是靠自己这具美妙的胴体了。 说完,朱丽叶没有等威廉回答,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后舱的艄公,眼睛都直了,他的船又小又破,因此,每天的生意都很差。而今天,这两名金发碧眼的人,想要租船,其余的船,要么租出去了,要么就不敢和这样的魔鬼一样的人打交道,不过,这老艄公不怕,看在那租金的份上,就答应了。 两个人说着他听不懂的鸟语,老艄公也只能靠对方的手势理解,老艄公知道,这两人不是什么妖怪,这么灿烂的太阳,妖魔鬼怪,根本就不敢出来,因此,他没什么害怕,有的只是惊愕。 比如,现在,这个女子,居然就在他的船头,毫不避讳地脱起了衣服,很快,就是一丝不挂,这差点让他要叫出来。 这是做什么?虽然这两人长相奇特,老艄公也能看出来,这脱衣服的是一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了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简直不知羞耻!不过,这皮肤真紧,屁股好圆,还可以隐隐看出奶子好大,而且,不怎么下垂,比家里那个老婆子好多了。 就在老艄公的惊讶之中,“噗通”这番邦女子,就这么光溜溜地下去,向着陈风的船只,游了过去。 朱丽叶的头发没有挽起来,所以,跳到水里之后,这头发,就全部漂浮在了水面上,在太阳的照射下,一团金色的头发,非常耀眼,而且,它还在起伏着,因为,朱丽叶的头,还得不时地伸出水面来换气。 而在这金色的物事之下,那就是一具洁白的胴体,波光粼粼之中,更加显得有诱惑力。 仿佛一条鱼,不错,就是传说中的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朱丽叶向着陈风的船游了过去。 去吧,朱丽叶,就是王子,也会动心的,你就是最圣洁的公主!威廉在后面赞叹道。 陈风这次微服出巡,手下带着的人并不多,分布在周围的几条船上,而且,陈风不愿意太张扬,所以,外表上看起来,这只是普通的船只。 如果现在,还有人想要用暗器之类的东西来伤害陈风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陈风的耳朵,能够敏锐地从很远的地方就听到那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而且,由于那几条护卫的船在一旁,导致这里的船只比较密集,因此,也不会有不识趣的游船到这里来。 良辰,美景,佳人在身边,陈风感觉一生如此,其实也是不错的,至少比现在要考虑如此众多的事情,要好得多。 当看到那条游来的美人鱼的时候,陈风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想要笑了。 不用说,看到那金色的头发,陈风就知道,在现在的平江杭州之内,没有第二个人,只有那个朱丽叶,才能够想出这种方式。 其实,看那水下的洁白的娇躯,也是十分有诱惑力的,陈风不得不说,每个男人,骨子里,其实都是向往这样的场景的,只是每个人的抵抗力不同,比如,对于陈风来说,那现在,就是抱着欣赏美的角度来看的。 在远处的时候,朱丽叶用的是蛙泳的姿势,这样最省力,而近了之后,看到了那船头多出来的男子,朱丽叶立刻改成了最优美的蝶泳。 两个手臂优雅地从水中伸出,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大鹏展翅状,头也跟着伸出,胸前的两个肉球,刚刚出水,就再次砸入了水中,激起了水声和惊人的水花。 后面,那如鱼般波浪扭动的蝶泳腿,更是让人想到,若是在后面来个老汉推车,该是多么赏心悦目。 终于,近了,更近了,薛婉瑜已经认出来,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妄图想要勾引风哥的说鸟语的女子吗? 鼻子刚刚好了,现在就在水里摆出这样的姿势来勾引了?一丝不挂,丝毫不知羞耻! 薛婉瑜在心里鄙夷着,同时,也在心里幻想着,要是这西湖,这游船上,只有风哥一个人,自己也在这水里,给风哥这般游泳,恐怕,也是件乐事啊。 就在这美人鱼渐渐靠近了陈风的座船,同时,也更加诱人起来。 朱丽叶在水下,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尽情地展示着,越来越接近于陈先生的坐船,最终,到了这个船的旁边,这里是她的舞台,表演得更是淋漓尽致,身子像是一条悠闲的鱼,突然,翻过了身子,变了个姿势,改成了仰泳。 刚刚露在上面的,是玉背,现在,变成了正面,胸,腰,腿,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那玉峰耸立,仿佛是炫耀一样,尤其是,那个下方的隐秘的三角地带,居然也是金色的,让人浮想联翩。 “哼,好不要脸!”薛婉瑜终于忍不住了,玉唇轻启,里面蹦出的话来,却是咬牙切齿。 “婉瑜姐姐,惠惠到觉得,这条鱼很不错啊,你看,它连鱼鳞都没有,浑身和我们一样,好漂亮!”郭惠在一旁说道。 “扑哧。”听到郭惠这么一说,终于,薛婉瑜也不生气了,原来,惠惠还真把这番邦女子当作鱼来看了啊。 这么一看,还真是,对方在水里这样游着,真是一条美人鱼啊。人和鱼,能发生什么事?再看一眼风哥,此时风哥也是在抱着这种态度看的吗?不过,那眼神,那目光,还使劲盯着人家的那个部位,看起来,好像不完全是啊。 第511章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风哥!”薛婉瑜向着陈风喊道,同时,一个胳膊,使劲地捅了捅陈风,陈风这才回过神来,不得不说,刚刚他看的是有些入迷了。 薛婉瑜喊陈风的声音很大,这声音,连下马的朱丽叶也都听到了,其实,声音是很容易在水里传播的,所以,在钓鱼的时候,是非常忌讳说话的,容易把鱼吓跑。 朱丽叶心中一阵满意,果然,自己的这番施展没有白费,这陈先生是被自己迷住了。 现在,只差一个高潮部分了,朱丽叶在脑子里急速地思索着,这最宏大,最美丽,最让人难以忘记的,是什么? 美人出水!水花飞溅,一名美貌的少女,从水中猛地飞出,这该是多么让人惊羡的一件事!对,自己就这么做! 朱丽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潜下水去。 其实,虽然大不列颠的周围都是冰冷的海水,但是,会游泳的人不多,像朱丽叶这样水性娴熟的人,就更加少了,可以说,要是在大不列颠举行个游泳比赛,恐怕朱丽叶能得个前三名。 朱丽叶头向下,两腿使劲地向后蹬,身子就慢慢地下去了。 潜得越深,一会儿,出水时的速度就会越大,因为,她在不断地踩水的过程中,会让自己的身体仿佛一条鲶鱼一样不停地加速,这样,出水的时候,就会蹿得越高,那么,等自己出去的时候,该保持个怎么样的姿势?是用双手捂着前胸,做个娇羞状,还是落落大方,仿佛高贵的女神一样,让他欣赏自己的身体? 朱丽叶还在想着,想着,才突然发现,自己潜得有些深了,恐怕憋气憋得不足了。 娴熟地一翻身,接着,她的玉足又向下一踩,准备浮上去。 突然,感觉到脚上踩了什么东西,而且,腿上也开始出现某种特殊的感觉,顿时,心中一惊。 水草! 这里不是那熟悉的游泳池,而是在自然生成的湖泊之中,底下什么都有,而对潜水者威胁最大的,就是水草! 水草生长杂乱,而且,很多都是带着倒刺的,脚踩到这些东西上,往往会被缠住。 如果带着匕首,那么,可以很容易地将水草割开,赶紧浮出水面,但是现在,她浑身光溜溜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更要命的是,她在水下没法呼吸,都是靠如水之前,憋着的一口气,现在,胸部已经有些憋气的感觉了,要是再稍等一会儿,恐怕就危险了。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弯下腰,想要用手将那水草拨开,谁知,手刚下去,却突然又遇到了另一股水草,手也被缠住了。 难道,这水下,是有什么妖怪?朱丽叶突然慌了,刚刚在下来的时候,脖子上的十字架也摘了下去。 ……… “风哥,那美人鱼呢?怎么看不到了?”郭惠在一旁看到。 刚刚,那美人鱼还在水面上游泳,郭惠看得很舒坦,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那两个袖珍小馒头和人家的那对超级大面包相比,她纯粹就是欣赏的,同时,也在想着要是自己会游泳,那就好了。 结果,正在看着,那条美人鱼,就潜入了水中,这美人鱼,不会是害羞了,不出来了吧? 陈风却没有什么担心的,很简单,这美人鱼肯定是潜到水下去了,一会儿,恐怕会给自己来个意外的惊喜,不得不说,此时的陈风,还是真的有些期待了。 该不会是把两条腿高高地露出来吧?倒着露出来,然后,那个私密之地,也就能很清晰地暴露出来了。 陈风当然不会有那些龌龊的想法了,他是抱着很高尚的理想的,比如,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惠惠,等等吧,有惊喜。”陈风说道。反正对方的演出是不花钱的,自己不看白不看。 陈风这么说,一旁的薛婉瑜很不满意地撅了撅嘴,这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突然,脸颊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感觉,居然被风哥给偷袭了! 顿时,她笑靥如花。 “风哥,惠惠也要,惠惠也要。”一旁的郭惠说道。 陈风也只得扭过头去,这情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突然,陈风的耳朵里,听到了一种特殊的声音。 陈风的听力,现在已经出奇地好,因此,可以非常轻松地听到远处的声音,而且能够将这些声音分辨出来。 现在,这个声音,是从水下发出来的,有些,像是在水里吹泡泡的声音,还有,四肢在水里挣扎的搅动水的声音。 顿时,他脸色一变,不好! 这声音,不用说,肯定是那匹大洋马的,她刚刚是下潜了,但是,下潜得太深了,这是遇到了危险! 在水下,遇到了危险,随时都会毙命。 “风哥,怎么了?”郭惠看到了陈风的异样。 “美人鱼要淹死了。”陈风说着,从薛婉瑜身边一摸,摸出了那柄精致的蒙古小刀来,然后,没有来得及脱衣服,立刻跳进了水里。 鱼,怎么会被淹死?薛婉瑜正想要说这句话,就感觉到了陈风那不老实的手摸自己,刚想要拒绝一下,这地方,难道是风哥想要了?这可不行。谁知,却看到了陈风是摸出了小刀来,接着,就跳下了水去。 这才想起了刚刚的陈风所说的话,难道,是那个番邦女子遇险了? 陈风在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游泳课,本来,在脑子里还有些幻想,但是,真的开始学习之后,没有观察到赏心悦目的风景,只看到了身材魁梧的虎背熊腰的女汉子,顿时,就没了兴趣,直到结课,也就是刚刚会游了而已,水平连一般都不够。 虽然说水平不高,但是现在,要是叫其他人下水,不一定能够及时地将朱丽叶救上来,因为,其他的人的听力不如陈风敏锐,不知道朱丽叶遇险的具体地点,这样,四处搜寻,会浪费很多的时间,而且,陈风在修习了玄功之后,呼吸更加沉稳,吸一口气,可以憋至少一炷香的时间,这对于在水下救人,是非常有用的。 虽然,都是因为这个朱丽叶在卖弄自己,结果作茧自缚,但是,用后世的话说,最多只能叫做莫装逼,否则遭雷劈,不能叫有错,更不能叫有罪,也不至于受死,如果陈风见死不救,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不符合陈风做人的原则。 水花飞溅,陈风两手放在头顶,拨开水面,进入了水中,接着这力道,下水很快,继续,两腿一蹬,用着最不优雅的狗刨,向着那个声音出现的地点游去。 一瞬间的工夫,他就看到了那里此时还有很多气泡。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气泡,就已经代表着这个朱丽叶,已经憋不住气,开始喝水了。 水下的光线很暗,不过,陈风还是可以看到了那条美人鱼在苦苦挣扎着,不过,动作已经越来越迟缓,陈风游了过去,举起了自己的蒙古刀。 此时,朱丽叶已经感觉到精疲力竭了,被那个水草缠绕,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有将水草解下来,而憋得已经到了极限,一张嘴,就感觉到湖水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了一个白马王子,在向她这里飞来,她想要抓住这白马王子,于是,就用最后的灵活的一条胳膊,使劲地抓了过去。 突然,后脑一疼,眼前一黑,顿时,她失去了知觉,嘴里不断地有气泡吐出,也不断地有湖水汹涌地灌进了她的肚子里。 陈风的水性,并不是很好,因此,看到这美人鱼张牙舞爪的样子,立刻做出了自己正确的选择:用自己的拳头,先打晕了她! 在水下救人,最忌讳的,就是和被救的人缠在一起,由于被救的人有对死亡的恐惧,会紧紧地抓住施救者,让施救者也无法游泳,最后的结果,就是把施救者也连累至死。 陈风没有充足的把握,而且,这个英国女人非常强壮,要是被她抱住了,陈风在水下没有了借力之处,是非常危险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打晕了朱丽叶,陈风挥动着自己的蒙古小刀,飞快地将缠绕在朱丽叶的胳膊和腿上的水草依次砍断,然后,拦腰抱住朱丽叶,向上游去。 在向上游的过程中,陈风扫了一眼这里,似乎看到了水草之中,有某些光亮。 这时,七月的人,也都跟着游了过来,看到了陈风正救着这女人浮出了水面,他们才算是放下心来,同时,下意识地保持了距离,没有靠近。 陈风一跳水,周围的船只上的会水的护卫,就跟着跳下去了十几个人,但是,他们都知道,陈大人下去,是去救那个裸体女人的,所以,虽然他们都游了过去,心中却依旧在犹豫着。游近了之后,看到了陈风已经救上了这女子,他们才算是舒了口气。 要是让他们就陈大人,他们义无反顾,但是,现在不是陈大人,而是那个女人,要是自己的手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体,会不会有些不敬?因为,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会是陈大人的女人。 第512章抢救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他们都是懂规矩的,而现在,如果他们上去救,那不仅仅要看,还要摸,还得使劲,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不该抓的,因此,这让他们非常矛盾,还好,陈大人样样精通,如此迅速地就把这女子给救出来了。 陈风浮出了水面,来到了船的一侧,薛婉瑜和郭惠两人帮忙,将这番邦女子拉上了甲板,刚刚的那份嫉妒,那份厌恶,都已经消失得无形了。 胳膊上,腿上,都是一道道的血印子,这是被水草勒的,那个标准的魔鬼一般的身材,已经没有了,肚子变得鼓鼓的,里面,恐怕全部都是湖水。 “先将她肚子里的水倒出来。”陈风上了船,赶紧喊道。 同样的原因,没有多余的人来帮忙,船舱内的两名侍女,倒是跟着出来了,但是,她们手忙脚乱,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救人要紧,陈风知道,现在不能耽搁,否则,虽然救上来了,还是有可能让这美人鱼香消玉殒。 陈风上前,将这女人的腰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头向下,立刻,就有水流了出来。 “喂,醒醒,醒醒。”薛婉瑜不住地摇着她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陈风却感觉到了她的身子,似乎在慢慢地变得僵硬。 陈风转过来,用手一抓她的手腕,才感觉到她连脉搏似乎都没有了。 糟糕!难道是心跳停止了?呼吸,心跳,要是都没有了,人可就不容易活过来了,虽然在后世的医学里,是按照脑死亡算真正的死亡的,但是现在,若是心脏停止了跳动,基本上就算是宣告死亡了。 “喂,朱丽叶,你可不能死,你还没有找到你的罗密欧呢!”陈风也很着急,却想出了这么一句台词。 远处,威廉也发现了情况不妙,让艄公将船只向这里划来,但是,很快,就被一条船拦住了,不准靠近。 怎么办?陈风知道,回去找个郎中,先不用说能否给治好,就这时间上的耽搁,朱丽叶就已经丧生了。 后世的医院,来了急救病人,哪怕是知道确定是心脏病等急病,也要做各种各样的检查,等到检查完了,人也不行了。 陈风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想起了在前世曾经学过一些急救知识,这个时候,死马当活马医吧。 将朱丽叶的身体放平,然后,陈风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朱丽叶的心脏的部位上。 不错,就是心脏的部位,但是,心脏的外面,是坚挺的一个物事。 因此,薛婉瑜看到的,就是陈风将自己的一只手,摸到了人家的硕大的胸器上。 “风哥,你在做什么?”薛婉瑜立刻问道,眼看都要变成死尸了,风哥还居然…… 陈风没有理薛婉瑜,用左手垫着,右手握成拳头,用了一成的力气,陈风将自己的右手,砸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顿时,隔着手掌,还是看到了朱丽叶的身子振了一下,不过,朱丽叶的身子只是振了一下,没有别的反应。 不成?陈风一咬牙,用了两成的力道,又来了一次。 这次,一砸完,陈风就感觉到了,朱丽叶的酥胸,有种跳动的样子了。 “好了,有脉搏了!”一旁的郭惠说道。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风哥还有如此高招! 有了脉搏,那就代表着心脏正常工作了,陈风舒了口气,不过,危险还是没有过去,因为,朱丽叶现在还没有呼吸! 有了心跳,没有呼吸,那也救不活,没有呼吸,就没有氧气,大脑缺氧,几分钟就会死掉。看着朱丽叶那性感的嘴唇,陈风知道,看来自己还得牺牲一下。 人工呼吸吧,陈风没有迟疑,先用手指掐开了朱丽叶的嘴巴。 此时,薛婉瑜已经没有了反感,因为他知道,陈风这么做,都是在救朱丽叶,从道义上讲,薛婉瑜是支持陈风这么做的。刚刚看起来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还好,朱丽叶的嘴里没有什么堵塞,陈风将朱丽叶的头向下压了压,保持气管通畅,接着,就用自己的左手,捏到了朱丽叶的鼻子上。 捏住鼻子,陈风的嘴凑了上去,对到了朱丽叶的厚实的嘴唇上,此时,这个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 对于陈风的这种做法,薛婉瑜居然也没有反感,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似乎随时都准备帮忙。 吹一口气,然后,松开了对方的鼻子,又捏住,再吹了一口气。 反复三次,陈风转过身子来,又开始有节奏地按压朱丽叶的胸部。 按压了几次,又返回来,重复刚刚的那个过程。 终于,那高翘的胸部,开始有节奏地上下动了起来。 “风哥,她又有呼吸了,你真行!”薛婉瑜亲眼见证了陈风将一个溺水的女子救活的过程,感觉到陈风真是太伟大了,怎么什么都懂? 甲板上的女子,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朱丽叶的意识在慢慢地恢复,似乎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内,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上乱摸,还有人在亲吻自己的嘴唇? 还没有睁开眼,鼻子里就闻到了一个男人的气息,接着,鼻子被捏住,嘴里就被吹进了气来。 这是在干什么?好玩吗?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的模样,顿时,心情激动起来。 抬了抬发软的胳膊,搂上了陈风的腰肢,接着,她的嘴就张开,舌头已经很主动地伸了过来。 陈风猛地一惊,向后一仰头,和这朱丽叶分开了。 “亲爱的,你刚刚不是还在吻我吗?”朱丽叶开口了。 “朱丽叶。”陈风很正色地说道:“刚刚,你溺水了,我将你救了上来,刚刚对你所作的一切,也是为了救你,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亲爱的,你就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从第一面见到我,就喜欢上了我了,要不然,刚刚看我游泳,为何那么痴迷?怎么?我漂亮吗?”朱丽叶问到。 幸亏一直都在说英语,否则,要是让薛婉瑜听到了这话的内容,大大的少儿不宜啊。 “朱丽叶,我说了,刚刚是在帮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陈风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陈风向一旁的薛婉瑜说道:“婉瑜,找身衣服,给她披上。” 说完,又望了望远处的那条船,已经看到了上面那个焦急的威廉,又向朱丽叶说道:“朱丽叶,你父亲在等着你,一会儿,就送你过去,记住,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下次,就不一定有人会救你了,你从遥远的大不列颠过来,总不能就这样客死他乡吧?” 这时候,朱丽叶已经想起了自己溺水之前的一切,还有些后怕,真的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啊。 收回了刚刚的心情,已经披上了薛婉瑜递来的一个披风,朱丽叶向陈风问道:“亲爱的,再问你一个问题,刚刚,我美不美?” 美不美?陈风看着朱丽叶,不管怎么样,今日这个女人,算是够狼狈,也算是够大胆的了,陈风想了想,说道:“你像一条美人鱼,一条差点被淹死的美人鱼。” 听完了陈风这么说,朱丽叶脸上满是笑容。 “朱丽叶,你没有事吧?”那条小船摇了过来,威廉在下面喊道。 “我没事。”朱丽叶说道,说完,又向着陈风说道:“亲爱的,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说完,朱丽叶下了那条小船。 看着小船走了,陈风才算是放下心来,幸亏周围都是自己的船,否则,这次事件,肯定会被人四处宣扬的。 “风哥,刚刚你和那番邦女子,说的是什么?”服侍陈风换了一身干衣服,薛婉瑜笑意盈盈地向陈风问道。 看着薛婉瑜的样子,陈风就知道薛婉瑜早就猜出来了,这种事情,是超越国界的。 “这个朱丽叶,说她喜欢我。“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薛婉瑜反而放下心来,风哥敢这么说,证明风哥心中没鬼,不过,就是风哥要那个女人,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只是心里有种不舒服罢了,那女人,完全是颠覆汉人的观念的,比如,如此大胆地向男子示爱,比如,居然敢一丝不挂在湖水里游泳,要是成了风哥的女人,那会给风哥丢人的。 即使薛婉瑜已经确定了风哥没有答应,还是继续问道:“风哥,你觉得这朱丽叶如何?” “这女人,在大不列颠,那也算是个尤物了。”陈风说道:“不过,在我们这里,和我们的很多世俗,都是不符的。” 西方人开放,东方人保守,这是毫无疑问的啊,不过,即使是西方,在最开放的时候,敢于裸泳的也是少数,这个朱丽叶,算是个异类了。 陈风也没有猜出,其实,朱丽叶在国内,也不是这种性格,只是在这里,为了诱惑陈风,算是用上了所有的手段,只是,陈风还是没有上套。 “婉瑜,等到瓷窑扩建之后,新增加的地砖和玻璃,就先给他们一批吧。”陈风说道。 “风哥,这是为何?”薛婉瑜问道,难道是风哥还是迷上那女人了? “让他们有了货,赶紧回大不列颠去,这里可不是他们呆的地方。”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薛婉瑜顿时转笑,风哥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赶紧让这两人走! 第513章夜明珠 既然来到西湖之上,就要欣赏一下这西湖的美景了。 要说最有名的,就是三潭印月。 这是湖中一个天然自成的岛屿群,围成了三个潭,湖中有岛,岛中有湖,虽然没有后世的明朝和清朝的多个人物的修葺,没有那些园林,但是,经过了苏轼的几次休整,如今这里,也已经是美景众多。 当然,这里的主要的美景,还是可以从这里,看到潭里的月亮,不仅仅是一个月亮,而是众多的月亮。 在这小岛的南湖中,苏轼建成了三座石塔,塔腹中空,球面体上排列着五个等距离圆洞,月明之夜,洞口糊上薄纸,塔中点燃灯光,洞形印入湖面,就会呈现许出多月亮,景色迷人。 当夜,陈风就打算在这里欣赏一下美景。 月明,星稀。 “风哥,如果我们能够每天里都这样,白天欣赏美景,夜晚欣赏月光,该有多好!”在南面的小岛上,薛婉瑜驻足观望,一片烟笼寒水月笼纱的景象,心情大好。 听到薛婉瑜这话,陈风在心头苦笑着,要是真的天天这样,那自己,就成了十足的纨绔了,现在,还有好多事在等着自己呢,罗贯中不可能处理所有的政务,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自己来裁决,比如说,常遇春现在正在向南进攻,攻下了那里之后,官员的任免,政策的实施,还需要陈风拍板。 等回去之后,虽然不用担心挨骂,但是,罗贯中的那一本正经的劝勉,也会让陈风有些头大。 所以,陈风知道,自己其实呆不了几天,就得回去了。 陈风还没有回答,看到刘狗儿走了过来,顿时说道:“你们在这里先玩,我去去就来。” “风哥,我和你一起去。”薛婉瑜还是想缠着陈风。 “我去虚虚。”陈风头都不回。 “风哥,我们按照您的命令,在那一带里仔细搜索,果然发现了东西。”刘狗儿说道。 在陈风救朱丽叶的时候,感觉到水下有些光亮,当时没注意,事后,觉得蹊跷,终于,让刘狗儿派几个水性好的人,下去查探一番,终于,发现了水下,有一些破烂的骷髅,而在那骷髅的头骨之中,夹着一颗发亮的东西,夜明珠! 听到了刘狗儿的说法,陈风接过了这夜明珠,仔细端详,通体浑圆,鸡蛋大小,在月光下,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 这夜明珠,可不是随随便便都有人能拥有的,必定是富贵之人,而且是有足够的地位之人,会是谁呢? 陈风仔细地看着,终于,在这夜明珠的表面上的花纹上,发现了其实是用篆体写的两个字,一面是范,另一面是西。 范,西?陈风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那段历史,难道,这是范蠡和西施? “有几具尸体?”陈风问道,刚刚问完,又觉得不妥,立刻改了句:“是几具骷髅?” “最多一具。”刘狗儿说道,其实,刘狗儿也没有亲自下去,他水性不好,是其他的兄弟下去的。 一具,难道,是西施?但是,西施可是死了有近两千年了,可能是她吗?骷髅,恐怕早就腐化了吧? 陈风摇了摇头,相近的太多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人吧。 不过,这夜明珠,可是真的好东西。 “风哥,你虚虚了很久了啊。”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虚虚,本来就是陈风的一个借口,本来,若是蓝玉寒等人,有自知之明,知道陈风是有要事,就不便跟随了。 但是,薛婉瑜不同,等了好久的时间,终于让风哥和自己在一起了,这几天,可是非常宝贵的,因此,看到陈风久久未归,便出来寻找,终于,在这里找到了风哥。 找到之后,薛婉瑜的嘴里,就有了一种幽怨的口气。 听到薛婉瑜这么说,陈风扭过头来,手上想要下意识地将这夜明珠藏起来。 “风哥,那是什么?”薛婉瑜却已经看到了,立刻就问道。 稍后,看清楚了,薛婉瑜几乎要叫了起来:“夜明珠!风哥,你是要送婉瑜礼物啊!” 薛婉瑜很庆幸,自己没有带郭惠过来,否则,这夜明珠给谁,还不一定呢。 给你?我也没有说过啊,陈风还没有说什么,薛婉瑜已经从陈风的手里,将这夜明珠接了过来。 不得不说,只要是女人,都是对这类物事有好感的,与虚荣心无关,这是本能。 陈风苦笑了一下,反正,这东西自己的确没什么大用,薛婉瑜跟了自己这么久,一直都在帮助自己赚钱,这夜明珠她要是想要,干脆就给了她好了。 薛婉瑜接过来,在自己的手心里把弄了一下,也很快就发现了上面的篆字,顿时,心中又是一喜:“风哥,这范蠡送西施的夜明珠,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婉瑜,你怎么知道是西施的?”陈风非常奇怪,刚刚,自己有所怀疑,但是,一想到那是两千多年前,就不敢确认了。 而现在,婉瑜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认出来了? 薛婉瑜除了现在的老板娘的角色,在之前,可是百花楼的当家正旦,从小也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所学甚多。 所以,薛婉瑜看到了上面的字,就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本书中的典故。 “相传,两千年前,江南主要有吴国和越国,吴王夫差,率领军队,战胜了越国,之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苦熬二十年,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一举灭掉了吴国。”薛婉瑜说道,这历史虽然悠久,但是,有文字记载,便流传了下来。 “而在报仇的时候,其中有一个人,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她本是越国人,却被献给了吴王夫差,吴王看上了她的美貌,日夜与她厮守,不理朝政,给了越国喘息的机会,这名女子,叫做西施。”薛婉瑜说道。 提勾践,夫差,可能很多人不清楚,但是,提到西施,就没有人不知道了,到现在,四大美女的故事,早已经被人所熟知,也是戏曲创作的一个题材。 “其实,西施所喜欢的人,是范蠡。”薛婉瑜说道。 这西施和范蠡,在正史上并没有记载,这也是陈风刚刚的时候并没有确认就个西施的原因。 “婉瑜,你说的是戏曲里面吗?”陈风问道。 “风哥,你是在笑话婉瑜吗?”薛婉瑜说道:“婉瑜是在之前的书里面看到的。那个范蠡,喜欢上了西施,然后,把西施送给了夫差,而等到吴国被灭,西施回来之后,范蠡却不承认了,西施伤心之下,就含着这颗夜明珠,跳入了这西湖之中。” ?后世对于西施的说法,有很多个版本,比如说,西施和范蠡后半生,就在西湖隐居,整日畅游,也有的说,是西施在吴国灭亡之后,就被杀掉了。不过,后世留下的史书,没有明确的记载,那个司马迁,最不喜欢记这类东西。 现在,薛婉瑜说得信誓旦旦,陈风也就信了。不过,薛婉瑜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这内容记得这么清楚?这个疑问,只是在陈风脑子里一闪而过。 “这西施,原来是个悲剧啊。”陈风说道。其实,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别人,后世早有人就这个来骂范蠡软蛋了。 “那她的尸骸,怎么会留到现在,没有完全腐朽?”陈风问道。 如果真的是西施,两千年了,肉早就没了,骨头也应该全部都消失了才对。 “不知道,也许,是她落水之后,被水中淤泥所阻,直到苏东坡挖掘西湖淤泥,才逐渐显现吧。”薛婉瑜说道。 这还有可能吧?陈风刚想再说,就听到了又一个熟悉的声音:“风哥,婉瑜姐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听到这个声音,薛婉瑜的反应明显比陈风快多了,一瞬间就将夜明珠放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尽量将脸色放的温和。 “惠惠,你不去欣赏那圆月的景色了吗?”薛婉瑜问道。 “没有风哥在,没意思。”郭惠说道。 “好,那我们再去吧。”薛婉瑜说道。 “不,风哥,我困了,我们该去睡觉了。”郭惠说道。提到睡觉这两个字,薛婉瑜心中一颤。 今晚早就准备好了,在这小岛上,虽然没有后世那样大造园林,几处小院,还是有的,薛婉瑜和郭惠两人今晚会共事陈风,这种事情,郭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就习惯了。 而且,郭惠真的困了。 本来,薛婉瑜还期待着这一刻的早些到来,但是现在,若是和郭惠一起钻进陈风的被窝的话,肯定是要脱衣服的,这样的话,自己藏着的那颗夜明珠,恐怕就会被郭惠看到了。 薛婉瑜在这个时候,是有小心眼的,这种东西,就是在皇宫内都是珍宝,好不容易从风哥这里得到了,自然不能再转手给人。 于是,她只能说道:“惠惠,今晚我有些不舒服,好像是要来月事了,你和风哥一起睡吧。” 郭惠一听,心中一喜,其实,和风哥折腾,她没多少兴趣,但是,躺在风哥的宽阔的胸膛上睡觉,非常舒服。 第514章刺杀?偷情? 这一晚,非常平静。 陈风搂着惠惠,有的时候,当欲火没有被挑逗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太高的兴趣和惠惠折腾,总有那么一点点负罪感,而另一个原因,也是惠惠的身体还没有被自己开发出来,和惠惠折腾,费心费力。 所以,陈风只是搂着惠惠,睡得很舒服,而惠惠,睡得也很舒服。 一墙之隔,薛婉瑜却睡不着,房屋的蜡烛没有点,还是很豁亮。 慵懒地躺在被窝里,薛婉瑜两只玉臂伸出,不停地把玩着那个球。 这是夜明珠,传说是有灵性的,可以通人意,骤然得到这宝贝,薛婉瑜爱不释手。 一直把玩着,但是,白天折腾了一天,还是很累了,终于,眼皮打架,渐渐地合上了,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着,那颗夜明珠,依旧被紧紧地攥在手里,而手的姿势,正好放在了枕头边,就仿佛一只大龙虾,这样睡起来,是最舒服的了。 手里的那颗夜明珠,还在不断地施放出光芒来,着光芒,穿过了散到眼前的秀发,渗入了她的脑子里。 鸟语花香,灯红酒绿,一处大大的宅子,上面,百花楼三个字,非常地耀眼。 后面,勾栏之上,一个女子,在轻柔地跳舞,随着她的舞步,裙子飞扬,整个人,都仿佛被裙子包围。 霓裳羽衣舞!那个女子,不就是自己吗?此时,薛婉瑜仿佛是空气一般,没有人注意她,她却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人。 尤其是,那个跳舞的女子,就是自己,薛婉瑜非常确信。 接着,下面有人传来了一个声音。 “仿佛上元夫人招来了仙女萼绿华,又好似西王母扬袖送别仙女许飞琼。这霓裳羽衣舞,融入到了这杂剧唐明皇秋夜梧桐雨之中,简直就是绝配。尤其是婉瑜小姐的清雅舞姿,更是让这快节奏的舞蹈更加绚烂,如果不是在这里见到,真的不敢相信,简直就是当时的唐玄宗,看到的恐怕也没有这么优美的舞姿,这么清新的歌喉。” 他是胡公子?这个人,一直都对自己有爱慕之意,从他那看自己的眼神中,就能够知道了。 接着,就是另一个场景,在卸妆之后,一个中年男子,告诉自己,要去陪总管李大人吃饭,这个人,让薛婉瑜想了很久,终于,她才想起了,这个人,是自己曾经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干爹钟老板! 接着,场景变幻了,出现了另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和自己同样的漂亮,同样的舞姿,但是,她还会一个自己都不会的招牌动作:空中飞人! 这女子,是从空中飞着入场的,宛若天女下凡,就这一个动作,让所有的人都痴迷了。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个本来最清丽的舞姿,也就相形见绌了。 这个女子,怎么自己和她那么熟悉?终于,当她唱完了一个独特的曲调的曲子之后,薛婉瑜终于认出来了,那个,居然就是风哥的正妻,蓝玉寒! 接着,风哥也出现了,他此时,和蓝玉寒就那么亲密,看起来,让自己有些嫉妒,有些羡慕。 一幕幕的场景,不断地在薛婉瑜的脑海里重现,曾经失去的记忆,居然都恢复了。 她不知道,这是那颗夜明珠的功劳。 这夜明珠,是有很多奇效的,比如,当初西施在投湖自尽的时候,就含着这颗夜明珠,结果,身子被淤泥包围之后,历经千年,也没有腐烂,直到苏轼重修西湖,挖掘淤泥,刚刚将覆盖在西施的尸体上的淤泥挖出来,西施的尸体,才慢慢腐烂,这也经过了百年,才留下骸骨,依旧是完整的。 而这颗夜明珠,到了薛婉瑜这里,那光芒,又有了这种奇效,帮助薛婉瑜,恢复了失去的记忆。 黑暗中,薛婉瑜猛地坐了起来。 当她梦到了陈风联合着扬州的官员,打压百花楼,无奈之下,干爹只得带着自己,离开了扬州的时候,她就醒了。 如果再梦得多一些,梦到了这简直就像是亲爹的干爹,居然把她卖了,然后,在她几乎要身死的时候,已经被钉到了棺木里的时候,被陈风救了出来,薛婉瑜就不会有后来的行动了。 可惜,她没有做那么长时间的梦,不是时间到了,天亮了,而是薛婉瑜做到现在,就已经被气醒了。 一骨碌坐起来,那颗夜明珠,还在发着淡绿色的光芒,薛婉瑜定了定神,再把刚刚做的梦重温了一下,现在,有九成的把握,那个梦是真实的,陈风,原来是自己的仇人!这么几年来,自己居然一直在侍奉自己的仇人! 薛婉瑜感觉到了自己的胸中,一股怒火正在慢慢燃烧。 干脆,自己就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把风哥给干掉,也算是给干爹报了仇! 想到这里,薛婉瑜拿起那柄蒙古小刀,这是敏敏当初赠送给她的,白天的时候,风哥还用它救了那个朱丽叶,现在,薛婉瑜的手,好像有些颤抖。 毕竟,和风哥在一起数年了,难道,真的要手刃仇人吗? 当初,越国为了报仇,将西施送给了夫差,让夫差沉迷于女色,不理朝政,等到吴国复仇成功,西施已经侍奉夫差二十年,那个时候,西施难道一点都没有和夫差的夫妻之情?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因为,现在薛婉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薛婉瑜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风哥,为干爹报仇! 风哥就在隔壁,薛婉瑜慢慢地拖着自己的步子,走了过去。 轻手轻脚,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只需要,轻轻一刀而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嘎吱”轻轻的推门,无奈门轴太老了,还是发出了这个声音。 她不知道,随着这个声音,黑暗之中,陈风的眼睛睁开了。 当内功炼到了陈风这种地步的时候,对于陈风来说,即使是睡觉,也长着两对耳朵,什么都能够听清,而且,该睡的时候睡,该醒的时候醒。 虽然陈风带来了很多护卫,但是,这些护卫大部分也在睡觉,而执勤的,都是在外面,像陈风这卧房的门口,是没有护卫的,毕竟,里面弄出什么声音来,被外面听到了,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薛婉瑜成功地进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她不知道,那床上,某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胯下蠢蠢欲动。 郭惠没有被开发出来,薛婉瑜就不同了,在陈风辛勤地耕田下,薛婉瑜已经成为了一个性感的熟女,对于这两性方面,也就有了一定的需求,否则,白天黏着自己,还不是为了晚上吗? 只是,因为那颗夜明珠,所以,薛婉瑜才不愿意和郭惠在一起侍奉自己,现在,恐怕是薛婉瑜把玩够了那夜明珠,然后,又来自己这里求欢了。 陈风的眼前,似乎浮现出来的是那摇着尾巴求欢的小母狗。 一步步,一步步,薛婉瑜靠近了陈风的床,近了,更近了。 那蒙古小刀,薛婉瑜藏在身后。 当初曹操,拿着刀去刺杀董卓,就一直举着刀,结果,刀光晃到了董卓的眼,让董卓睁开了。虽然这个事情还有待考证,只有曹操和董卓两人在场,董卓没有说话,全部都是曹操的言辞。不过,流传下来的,就是这么个故事。 薛婉瑜知道风哥非常敏感,所以,不能露出半点破绽,否则,就会功败垂成。 终于,到了风哥的身边,薛婉瑜就想要从后面,将刀抽出来。 谁知,还没有动手,却看到了那被窝突然撩起,接着,薛婉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被拉进了被窝。 “哧,哗!”薛婉瑜感觉到自己下半身的衣服,猛地被撕开了,这个风哥,为何总是这么暴力? 刚刚被拉过来的时候,薛婉瑜手里的蒙古小刀,掉到了地上。 薛婉瑜想要暴力,已经不可能了,她并没有练过武,要是换作韩雪,敏敏,或者蓝玉寒,还差不多。 现在,施暴者,变成了陈风。 当初,第一次的时候,就是陈风强行将薛婉瑜扛到了自己的床上,强行将薛婉瑜占为了己有,当然,和陈风无关,因为,那个时候,还以为是敏敏呢,是两情相悦,最后的结果,是薛婉瑜自认了,谁让是自己作怪,希望捉弄敏敏,结果,自己成了受害人。 而这次,还是陈风强行地施暴,和上次的心情不一样,薛婉瑜不希望自己的身体被一个杀父仇人占据,想要反抗,但是,无奈她没有陈风力气大。 陈风也感觉到了薛婉瑜的异样,难道是她想要玩个花样?陈风没有多想,既然薛婉瑜都摸到了自己的床上了,那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不就是想和自己鱼水之欢吗? 于是,薛婉瑜越是反抗,陈风就越是加油,终于,小陈风进去了,这次,没有每一次的湿滑,比较干。 这更激起了陈风的激情,小陈风进进出出,终于,越来越滋润了。 薛婉瑜终于放弃了反抗,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总之,她知道,自己想要跟陈风报仇,那是不可能的了。 第515章进入大都城 怎么报仇?根本就近不得陈风的身子,近了,却是这样的下场,好惨啊。 而且,薛婉瑜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最近几年来,跟陈风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不管是大都,还是扬州,或者是平江,每一天,似乎都充满快乐。 报仇?怎么报?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薛婉瑜这才体会到了那个西施的内心的痛苦,虽然她刚去吴国的时候,是知道自己的使命的,但是,做了二十年的夫妻,难道,对夫差就没有感情?薛婉瑜不信。 那么,最后西施投湖自尽,除了对范蠡的怨恨之外,有没有对夫差的愧疚? 薛婉瑜的思绪,飘得很远。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时,江南的局势,在陈风和朱元璋两人的推动下,一发而不可收拾。 朱元璋整合了天完的军队之后,实力大增,由徐达和汤和,周德兴等人,率领军队,大举向南和向西进攻,配合着巢湖水师和太湖水师,所到之处,守军望风而逃。 很快,江浙,江西,湖广等地,纷纷告急。 江南,本来就是鞑子统治的薄弱区域,本来是靠着新附军,加上曾经的淫威,才算是能够镇压得住,现在,这些优势,都没有了,朱元璋此时,突然一跃,成为了元朝最大的威胁。 加急的公文,不停地向着大都发送。 整个南方,几乎都在告急。 但是,在皇宫内,对于这些求援的紧急公文,并没有重视,来了之后,几乎都被扔到了一边。 南方再****,有眼前的情况危急吗? 该死的孛罗帖木儿!居然敢真的谋反! 当朴不花派出了下旨的太监之后,搠思监才知道,立刻向爱猷识理达腊进言,这样做非常危险,因为,这个孛罗帖木儿,可不是个吃素的主,把他逼得太狠了,恐怕容易让他走上另一条路。 当时的时候,虽然搠思监很着急,但是爱猷识理达腊却不以为然,请他回来,那是嘉奖,再说,中书平章,谁不想干?因此,爱猷识理达腊很有信心,一定能够把孛罗帖木儿骗回来。 但是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传旨的太监回来,爱猷识理达腊每日都派人到城门口去守候,却没有什么收获。 该不会是在路途上耽误了吧?爱猷识理达腊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至于南方的叛乱,爱猷识理达腊知道,想要平定他们,恐怕非常麻烦,所以,他已经想好了又一个策略,可以派人去招安,让那个朱元璋,当吴王,统领江南所占区域,最坏的可能性,也就是把江南让给这些汉人,自己只要江北的土地,也就够了。 爱猷识理达腊正在烦心之中,就看到一个太监进了这里。 “太子殿下,皇上请太子到大殿。” 皇上请自己?虽然此时的爱猷识理达腊,已经不怎么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大都之内,所有关键的位置上,都安排的是自己的人,但是,只要自己还不是皇上,那就要听皇上的诏令。 “好,回禀父皇,儿臣立刻就过去。”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来到了大殿,平日里一直在做乐的妥欢帖木儿,今日居然很郑重地穿着黄袍,坐在了龙椅之上,表情很严肃。 “儿臣参见父皇。”见了妥欢帖木儿,爱猷识理达腊立刻恭敬地问安。 “太子。”妥欢帖木儿问道:“江南,现在已经遍地都是红巾匪了吗?” 既然把监国的权力交给了太子,那也是有相应的义务的,比如,剿灭红巾匪,就是当权者不容推卸的责任。 但是,这个任务,太子完成得很差劲。当妥欢帖木儿得知了江南的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终于动怒了,立刻召来了太子。 “父皇,现在,江南的乱匪是很猖獗,不过,他们彼此一直都在内斗之中,我们现在,只等待他们的势力被相互之间的争斗耗干了,我们就可以派兵轻易收复失地。”爱猷识理达腊说道,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必须要哄得皇上开心了才行。 “哦?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问道,这一点,他还真是不清楚。 “去年的时候,朱元璋,陈风和徐寿辉,陈友谅,彼此之间就一直在争斗。”爱猷识理达腊说道:“现在,朱元璋和陈风,打败了徐寿辉和陈友谅,虽然看起来赢了,实际上,两人的势力也在战争中遭受损失,现在,他们又在向南和向西发展,南面,会遇到方国珍,西面,会遇到明玉珍这些反贼,他们彼此之间,还是会发生争斗,我们远在大都,看着他们彼此之间在争斗中衰弱下去,只待最后,派出一支精兵,收拾了最后的那股残余势力就行。” 爱猷识理达腊说得似乎很轻松,不过,说完之后,他的心里却猛地回味过来,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朱元璋和陈风,在斗争中越来越强,而朝廷,却在彼此混战中,实力越来越弱,可惜啊。 听到了爱猷识理达腊的话,妥欢帖木儿才稍稍放松了心情,说道:“那北方呢?刘福通所部,一直都在叛乱之中,可否有对付他们的良策?” 远处的先不管了,近处的刘福通,最近也是闹腾得厉害,听说在两个月前,差点打到了保定路。 “我们首先要剿灭的,就是刘福通所部,所以,儿臣也正想请示父皇,可否让李思齐,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三人合兵一处,共同进攻刘福通,彻底剿灭他们。”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合兵一处?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说,妥欢帖木儿不以为然,朝廷对这三个人的态度,就是挑拨他们的争斗,不让他们彼此之间消停了,因为,这三人,都不算是朝廷的嫡系军队,而是不折不扣的军阀,要是让他们三人合到了一起,就会对大都造成威胁了,皇权的巩固,在于制衡。 其实,妥欢帖木儿能够想到的,爱猷识理达腊早就想到了,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现在的形势,朝廷没什么军队,只有靠着这三人的武装,而名义上,这三人的武装,都是服从朝廷的命令的。所以,爱猷识理达腊就想让皇上下令,三支军队统一行动,这样,就会有一个最高统帅的问题,到时候,爱猷识理达腊力荐扩廓帖木儿,正是可以让扩廓吞并这两支军队的一个机会。尤其是,可以给扩廓机会,干掉孛罗帖木儿,正好趁着现在孛罗到大都的机会,他那支军队,群龙无首。 现在,就看皇上肯不肯了。 妥欢帖木儿也知道,要是这三支军队彼此之间不争斗,用来平叛的话,还是真有可能将四周的局势扭转过来。不过,这谈何容易? 刚想要继续和皇子谈这些问题,就看到了自己最信任的太监,朴不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皇宫之内,大殿之上,这可是最大的忌讳,哪怕是妥欢帖木儿最宠信朴不花,也非常不满。 “皇上,大事不好了!”朴不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什么礼节都丢了,只是向着妥欢帖木儿来了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城外杀进来了一支军队!” 如果不是这个消息,那么,朴不花即使不挨一顿板子,几十个嘴巴子还是有的,但是现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妥欢帖木儿立刻就原谅了朴不花。 “怎么回事?”爱猷识理达腊立刻问道:“是红巾军杀来了吗?我们的军队呢?” 此时,涌在爱猷识理达腊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逃跑,而是想要把这进入城中的军队赶走。 大都,是一座坚固的城池,尤其是皇城,守卫也很森严,那些流寇,根本就不成气候,爱猷识理达腊此时很坚决。 而妥欢帖木儿的想法就不同了,虽然论起平叛来,他似乎很上心,但是,现在听到有军队杀进来了,立刻就想到了逃跑。 “不是,他们是大同的军队。”朴不花说道。 朴不花当然心惊了,因为,来的是孛罗帖木儿的军队! 谁都不知道,谁也没有想到,孛罗的军队,这么快就杀来了! 孛罗没有奉诏,也不知为何,居然就带着军队,杀向了大都,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当城头的士兵发现了远处烟尘滚滚的时候,顿时非常慌乱,他们虽然是大都的守军,但是,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而且,很多人都是凭关系,挤破头皮才进来的。他们顿时就慌了。 对方来的全部都是骑兵,而看装束,居然是己方的军队! 就在这一迟疑之间,他们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先关闭城门。 大头接到了孛罗帖木儿的命令,成了前锋,此时,他带着骑兵,杀将过来,看着那城门没有关,也不管城头是否会放弓箭,就径直这样冲了过来。 结果,在他的这冲击之下,大都城的守军,没有做任何动作,他们都在那里愣住了。 甚至,有一个守军,居然想要跑过去问一下,兄弟,你们是哪支部队? 第516章秋菊 大同来的军队!爱猷识理达腊知道情况已经非常不妙了,这只能是一个原因,自己派去的那个太监,没有完成任务,而是让孛罗帖木儿猜出了自己的本意! 孛罗帖木儿下手如此之快,自己只是派个人,请他来大都一趟,他居然就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杀来了! 他要干什么?带兵闯入大都,这就是谋逆了,虽然现在四方叛乱,朝廷能够掌握的兵马并不多,但是,大都的龙椅的这个位置,瞄着的人多着呢,如果孛罗帖木儿敢真的将皇上给咔嚓了,那么,他在这大都,也绝对呆不下去,比如,岭北的那位,肯定会来报仇的。 想到这里,爱猷识理达腊心里稍稍安心,同时安慰自己,放心,没有事的。 “孛罗率军前来,他想干什么?想谋反不成?”不等爱猷识理达腊问,妥欢帖木儿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父皇,请父皇坚守皇城,皇城之内,我们还有精兵,就在保定路,我们还有扩廓将军的铁骑,儿臣前去入入侵之敌迎战,儿臣去质问孛罗帖木儿,他究竟想要如何!”爱猷识理达腊此时显示得很高傲,完全就是他这皇子的身份。 能有这么一个儿子,妥欢帖木儿此时才真正感觉到了安心,也是,孛罗帖木儿想要谋逆,那扩廓与他不合,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个时候,如果立刻就逃跑,只能显得自己的懦弱。 爱猷识理达腊快步地走出了皇城,上了外面的马车,此时,整个大都,似乎都乱了。 首先得去怯薛军的大营,从那里调兵,才能够阻止孛罗的军队,要是让爱猷识理达腊去,虽然护卫在他周围的有个上百人,但是,和对方真打起来,根本就无法占优势,还真说不准就死在了哪个不知深浅的大头兵的手里了,这可死得冤枉。 马车刚刚走了不远,就看到了迎面来了一队骑兵。 这么快!顿时,爱猷识理达腊心中一惊。 撩开帘子,他已经看到,对面的,就是孛罗的军队! 由于是一转弯,就打了照面,因此,双方几乎都是在预料之外的。 看到这支军队,爱猷识理达的护卫一惊,而对面的军队,则是一喜,一看这阵仗,那是皇太子啊! “活捉太子!”对面的阵仗中,一员大将喊道,威风凛凛,正是孛罗帖木儿曾经的爱将也速不花。 这次,让大头当了先锋,其实也速不花心中非常不爽,这次,攻进了城中,也速不花进军神速,很快就超过了大头,他已经遣一路去丞相府,抓那个搠思监去了,另一路,就直接奔皇城而来,就在这半路上,居然遇到了太子! 整个朝廷之所以会如此****,这太子,就是第一个大奸臣!她本来是太子,却妄图篡权,夺取朝政,架空了皇上,而且,朴不花,搠思监都是太子的同党,他们把持了整个朝政。 所以,看到对面的是太子,也速不花立刻很高兴,这下,省得去皇宫里找这太子了,皇宫据说很大,而且,要是就这样冲进去,把皇宫给搜个天翻地覆,也不合适。 也速不花的手下,都是长期跟红巾军打仗的好手,看到对面的那些护卫,没有任何犹豫,拍马就上前。 双方一个照面,对面的护卫的怯薛军,就纷纷被打下马来,他们的战斗力,近乎等于零。 “太子殿下,形势危急,快弃马逃跑吧。”这时,太子身边的一名怯薛向他说道。 他们的护卫的阵型,已经乱了,看到了前面的人纷纷被捅死,这些平时很忠心的护卫,几乎都开始调转马头,向回逃窜。 没有人管太子。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只有这名护卫,危难之中才见忠心。 这护卫一说,爱猷识理达腊立刻知道,的确如此,现在,他们必须要逃了。 如果骑马,跟着这些护卫一起逃跑,还是会被后面的人追上,再说,现在太子两腿有些发抖,想要骑马逃,恐怕,刚上马背,就再次掉了下来。 护卫将爱猷识理达腊扶下马车,幸好马车一侧的骑兵,此时已经不见踪迹,两人躲进了巷子里。 护卫在离开前,一伸手,刺了马车前面的马屁股上一下,马儿吃痛,立刻向着对面的军队冲去。 躲在巷子里,听着外面的骑兵不停地砍杀自己的手下,惨叫声,马儿的嘶鸣声,爱猷识理达腊脸色发白。 什么阴谋,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是白搭,要是针对的是以忠义为先的那些一根筋的家伙,比如当初的脱脱,比如前世的岳飞,还能够成功,而要是像孛罗这样的桀骜不驯的将领,那简直就是白搭。 现在,爱猷识理达腊想起了搠思监的警告,当时没感觉什么,现在才知道,在玩弄手段方面,自己还是太低级了啊。 现在,怎么办? “太子殿下,这附近,我有一个亲戚,我们从他那里,换套衣服,先出城再说,现在,他们没有抓到太子殿下,再过一会儿,肯定要搜城的,到时候,要是城门关闭,恐怕就逃脱不掉了。”这护卫说道。 对,先出城!至于回皇城坚守,爱猷识理达腊没那么天真,皇城内的那些护卫,对上了这些军队,恐怕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只有先出去,从外面,调扩廓将军的人马,才有可能重新夺回主动权! 这个时候,这名护卫的忠心,让爱猷识理达腊非常感动,两人一直到了这护卫的亲戚家,爱猷识理达腊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手下护卫那么多,他不可能将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叫出来。 “在下史进。”这护卫说道。 “史进,他日重新回了大都,定会让你富贵。”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此时,许诺什么官职,还是次要的,不过,爱猷识理达腊也是知道,这个时候仍然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才是最忠心的。 “谢太子殿下。”史进答道:“这里是我姐姐家,绝对不会泄露太子殿下的行踪。” 许诺什么富贵,都没有用,用不了多久,你们这些鞑子,都会被恩人的大军碾得粉碎。史进,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逃跑,因为,他肩负的使命,就是必须要将太子救出去,与扩廓帖木儿的军队汇合。 本来,史进是打算在对方的军队进城之前,将消息报告给太子,让太子有个准备,但是现在,对方来得这么快,根本就没有机会,所以,只能是采取第二个方案,护送太子出城! 这次护送太子出城,要比上次将老的沙带出城去麻烦得多,因为,上次的时候,城门口还没有戒严,只要有个借口,就能出去,而这次,恐怕对方的军队已经把四处的城门都给戒严了,再出去,难度很高。 但是,现在又必须要尽快,拖得越久,越不利。 “咚咚。”史进敲了几下门,如果从外人的眼光看,这只是普通的敲门声,但是,三长一短,这可是代表了是史进带着太子来了。 “嘎吱。”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朴素的汉人女子,看到了史进,问道:“弟弟,你不是在当差吗?怎么现在回来了?这个人是谁?” 虽然穿着朴素,但是,那脸庞依旧清秀,从侧面看,弧线优美,顿时,爱猷识理达腊看得有些痴了。 平心而论,皇宫内有很多宫女,而爱猷识理达腊虽然才刚刚成年,但是,身边也不缺女人,只是,一直都在皇宫内,看到的是那些施了粉黛的各种矫揉造作的女子,再看这没有任何妆束,小清新一般的普通女子,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好美! “姐姐,来不及说这么多了。”史进说道:“这位,就是太子殿下,现在,外面进来了流寇,想要抓太子殿下,情况紧急,我们需要护送太子殿下出城。” 太子殿下?听到这个名号,顿时,女子就要下跪:“太子殿下,民女秋菊…” “秋菊姑娘免礼。”看到秋菊要下跪,爱猷识理达腊立刻拖住了她的胳膊,说道:“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还是想办法如何出城吧。” 这秋菊虽然听到自己的名号,但是,落落大方,有足够的礼数,却没有慌乱,这更是让爱猷识理达腊满意。 其实,这秋菊,就是秋香,事情紧急,她知道,可能得用上这里了,其实,她也是刚到这里不久。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皇子送出城去。 “出城?”秋菊看样子思考了一下,说道:“看来,我们只能乔装,做货郎的打扮,才容易混出去,太子殿下,您挑过担子吗?” 挑担子?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挑过。” 挑担子,有何不会?爱猷识理达腊看着秋菊拿过了几身破烂的衣服,递给了自己,又递给了史进一身,立刻就要换上。 “太子殿下,得将这里面的衣服除去,一个货郎,谁会在里面穿丝绸的衣服?”秋菊说道。 听到秋菊这么一说,爱猷识理达腊恍然大悟,万一碰上人来查,只要一翻身子,发现里面的衣服,肯定就知道自己是假冒的了。 “秋菊姑娘所言甚是,也不用叫我太子殿下了,直接称我为史达吧。”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史进,史达,还像是两兄弟。 说完,爱猷识理达腊就飞快地除去自己的衣服,丝毫不忌讳就这样暴露在这秋菊的眼前。 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但是,有秋菊在,他仿佛安心了很多。 第517章城门惊变 就是里面的内衣,也是丝绸的,所以,爱猷识理达腊一脱到底,直到全部光溜溜了之后,才将这身破烂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秋菊扭过了头去,没有看爱猷识理达腊。 事情有轻重缓急,爱猷识理达腊丝毫没有觉得这样是秋菊有什么不对,再说,这普通的农户,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相比皇宫内的哪怕穿衣服也需要几个人伺候,爱猷识理达腊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更好。 穿上了衣服,爱猷识理达腊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衣服是谁的?” “这是我男人的。”秋菊说道。 你男人的?顿时,爱猷识理达腊感觉到了非常失望,这么说,这个秋菊,原来已经有了男人了啊!本来,他还有某些幻想的,现在,似乎又破灭了。不过,以秋菊现在的年龄,早就该结婚了,恐怕孩子都几个了。 “那怎么没有看到他?”爱猷识理达腊问道。而且,也没有见到她的孩子。 “三年前的时候,出城去打猎,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秋菊说道,说的时候,话语有些低沉。 顿时,爱猷识理达腊的心里再次燃起希望来。 “我们就当是卖菜的菜农,住在城外的十里坡,现在卖完了菜,想要出城,料想城门口的守卫不会阻拦。”秋菊说道。 挑的不再是沉甸甸的担子,恐怕这太子还真挑不来,而是空担子,制作也简单,找跟木棍,两边各用绳子一栓,下面放个竹楼,也就是了。 秋菊没有就刚刚的话题说下去,现在,他们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出城。 爱猷识理达腊挑起了空担子,此时,仿佛他就真的是个菜农一样。 史进和秋菊也每人各挑起了个空担子,一边走,秋菊一边说道:“大都的菜很便宜,我们种的是青菜,只需要两文钱一斤,这一天,我们也就卖个二百文钱。” 如果在五年前,这二百文钱,还能有很大的用处,但是,随着朝廷滥发纸币,这些钱,刚刚够地租而已。 此时,街头上的骑兵更多了,每次看到骑兵过来,他们就很自觉地躲到了路的一边,而那队骑兵,根本就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继续拔马飞奔。 看他们的方向,都是向着皇城而去的,恐怕,父皇在里面也会有危险,但是此时,爱猷识理达腊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考虑了,他回去,那是飞蛾扑火,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出去了,搬回救兵来,才能够解围。而且,隐隐地,他觉得,若是父皇遭遇了什么不测,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坏消息啊。 “站住!”果然,城门口的士兵,已经换了一批人,变成了那些孛罗手下的军队。 虽然他们攻进了城,但是,也没有完全控制城门不让进出,作为中原最大的城池,这里每日里进进出出的人就有近万,要是完全控制住了,那会带来诸多不便。 虽然不控制,但是,盘查却是非常严厉了。 “几位军爷,我们是城外十里坡的菜农,今日到西关菜市上卖了菜,正准备回去。”史进立刻说道。 “菜农?”看着三人的打扮,再看着那竹篓里还有剩菜的叶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刚想挥挥手,让这菜农出去,旁边的一名十夫长却凑了上来。 “是菜农,怎么没有菜?我看,他们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十夫长说道。 “军爷,这菜在城内已经卖了。”史进赶紧说道。 秋菊心中暗暗叫苦,史进还没有看出来,自己却看透了,这个十夫长,那双贼眼珠子,居然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瞄来瞄去。 乱世之中,人命不值钱,而女人,在乱世之中,更加有风险。 现在,这个十夫长,恐怕就是个禽兽。 趁着今日大都城内混乱,不知有多少头这样的禽兽存在。 “这菜,怎么会卖完?”十夫长说着,凑近了秋菊,一双手,就要伸出来摸秋菊的前胸。 “大胆!”顿时,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养尊处优,爱猷识理达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士兵居然敢做出如此的行为来,顿时,他就忍不住了。 好大的胆子,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这种事情,下一句,他差点就喊出来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砍了! 仅仅砍了还不够,还得是把他诛灭了九族才行! 但是,这话刚刚出口,爱猷识理达腊就感觉到不妙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不被人诛灭了就行了,哪里会轮到自己诛人家的? 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说,秋菊倒是还有些感动,这个皇太子,也着实男人了一回啊。 不过,他这么说,只是激起了这十夫长更大的反感来。 “啪!”刚刚说完,爱猷识理达腊的脸上,就挨了一嘴巴子。 “谁大胆?告诉你,我们今天,连皇城都要拿下,连皇上,都得听我们的命令,就你?杀了你,也没有人管。” 他这话说起来,毫无忌惮,虽然他才是个十夫长,但是,知道的内幕很多。 这话,很多人都听到了。 说完,他上来,就要抓秋菊,这城门口附近,有间房子,就在那里,他先爽一次再说。 秋菊脑子里在急速地思索着,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很复杂,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好方法,怎样才能够避免被这个色鬼凌辱? 冲出城去?恐怕不行了,饶是秋菊很机智,还是没有料到居然出现了现在这样的问题。 “放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随着声音,一队骑兵到了。 秋菊一扭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那不是大头吗? 此时,大头已经变了样子,全身披挂着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 “刘二,你在干什么?”大头带着人马过来了,向着那十夫长说道。 “禀报先锋,小人正在严查过往的百姓,唯恐里面混有奸细。”刘二说道。 “将军,小人几个,都是城外十里坡的菜农,刚刚,这位军爷说小人几个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要将小人几个拿下,他还说,连皇上,都要听他的命令。”看到这情形,秋菊知道自己终于转危为安了,同时,也不忘落井下石,这刘二太可恶了。 “来人,吧他给我拿下了。”大头说道。 大头很庆幸,那个也速不花想要抢功,派人去围攻宫城,大头于是沿着四周转了一遭,谁知,在这里,刚刚碰到了秋香姑娘。 要是秋香姑娘有什么闪失,那麻烦可就大了,大头立刻就过来阻止。 由于大头成了先锋,虽然很风光,但是,这样一来,想要把消息提前通知给秋香,反而成了个难题。而且,大头成了先锋的消息,也无法通知秋香。 秋香直到现在,才知道大头身上肯定发生了重要的变故,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问话的时候。 大头成了孛罗的先锋,这对于自己以后的布置来说,更加有利。 “将军,他们都在说谎,污蔑在下。”听到了这女人嘴里说出的话,刘二顿时慌了。两名大头手下的骑兵,已经下马,将他抓了起来。 刚刚的话,是不能乱说的,他是有恃无恐,但是,让先锋知道了,还是很麻烦的。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清除皇上身边的奸臣。”大头说道:“宦官朴不花,丞相搠思监,蛊惑皇上,而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更是妄图夺取皇上的权力,现在,皇上已经被皇太子等人软禁起来,我们是来救皇上的,而且,我们还接到了皇上的密诏,你刚刚那么说,便是欺君。绑到马后,活活拖死!” “将军,你不能杀我,我是也速将军的人,你没有权力!”听到了大头这么说,顿时,刘二也放狠话了。 大头没有理他,看到他的手已经被捆到了马后,他立刻拍了拍马背。马儿就飞快地跑起来。 才两步,刘二就被拖倒,然后,不住地叫骂声传来,很快,就没了动静。 大头才不管他是谁的人呢,刚刚冒犯了秋香,那就必死无疑。 同时,他也知道,这两名男子之中,肯定有一个是皇太子,他这话,自然是给太子说的。 他们这次来,就是要来干皇太子的,让皇太子不要抱幻想,赶紧去找扩廓的军队前来,才是正途。 这样,双方才能够尽快地打起来。 “好!”看到了这一幕,后面等候出城的百姓,也叫起来,这将军,真是好样的!对他的话,他们也相信了,皇上看来,真的是被软禁了,他们是来救皇上的! “谢谢将军。”秋菊说道。 史进也言谢,他并不识得大头,还以为是孛罗手下,真的有这样的将军的。 爱猷识理达腊在一旁,却没有说话,这人来,是来抓自己的,恐怕,还要杀了自己,看来,父皇暂时没事,自己的麻烦却很大。尤其是,他们真的是奉皇上的密诏来的吗?那岂不是说,父皇想要干掉自己? 秋香拉了爱猷识理达腊一把,三人快步,走出了城门口。 第518章保护秋菊 终于,出城数里,算是安全了。 “太子殿下,小女子只能送您到这里了。”秋菊说道。这次带着他们一同出来,就算是失算了,下次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秋菊的作用,在于管理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报机构,她是不能进行这种行动的,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整个机构,就全部废了。 为了防止泄密,万一出现了叛徒带来的损失,只有秋菊知道所有的成员,其余的人,只知道简单的上线而已。就好像刚刚,史进是不知道大头的。 听到秋菊这么一说,爱猷识理达腊脸上露出了不解:“秋菊姑娘,现在,大都内到处都是乱兵,非常危险,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保定路吧。” 在保定路,就有扩廓的驻军,爱猷识理达腊现在,也只能借助扩廓的势力,才能够将孛罗赶走。 “太子殿下,小女子自有办法,这一路上,太子殿下会辛苦一些,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早日搬回救兵,解决这次叛乱。”秋菊说道。秋菊可没工夫陪这皇太子出去玩。 “不!”就在这时,爱猷识理达腊却突然抓住了秋菊的胳膊:“秋菊,刚刚在城门口,你也看到了,那些乱兵,随时都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秋菊,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太子殿下,那么,我就以太子的口吻命令你,你需要跟着我一同去保定路。” 秋菊本来就有了一种预感,而现在,这个预感,几乎得到了确实,这个从来都生活在皇城内的家伙,恐怕,是喜欢上了自己。 老实说,秋菊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美貌,不过,能够进入脱脱大人的府上,从小就开始服饰敏敏郡主,耳濡目染,一种气质,就培养出来了,再说,秋菊长得其实也不差。 不过,却从来没有人喜欢过自己,这是秋菊的一个遗憾,现在,看到这太子居然对自己动情了,虽然只是暂时的,秋菊还是在心里有种莫名的喜欢。 不过,他这种口吻,秋菊并不怎么喜欢,再说,这个人,是皇太子,是蒙古人,而自己,是汉人,秋菊对陈大人的忠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命令小女子?”秋菊说道,这个家伙,还分不清楚事情,现在,若不是自己和史进,这太子恐怕已经被干掉了。哪怕就是现在,自己和史进,也会有一百种让这太子消失的办法,他还想摆太子的架子? “不,秋菊,总之,你不能回大都,那里太危险了。”爱猷识理达腊说道:“你要是回去了,我不放心。” 这话语中的真情,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了,秋菊就知道,这个皇太子,太难缠了。 “太子殿下,那我就先在城外住下来,暂时先不回城去了。”秋菊说道。 “那也不行,秋菊,不带你走,我不放心,你要是不走,那我也不走。”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听到这皇太子这么说,顿时,秋菊也无语了,此时,她还能说什么?这句话,才是真的击到了秋菊的软肋上。 秋菊做了这么多,不就是希望这皇太子能够把扩廓的人马带回来,然后,让他们之间互殴吗?要是皇太子不去,秋菊的任务就完不成啊。 “太子殿下,非常感谢您的厚爱,那秋菊就随同您一起前去,一路上,做个丫鬟,为您效劳,不过,也请太子殿下知道,秋菊是有夫之妇,若是太子殿下做了什么有辱秋菊的事,那秋菊唯有一死。” 这太子是看上自己了,秋菊知道,而这些蒙古人,想要某个女子,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的,所以,这一路上,秋菊最大的敌人,就是这太子,尤其是,秋菊装作是有夫之妇,其实,她还是个处子,被这太子发现,肯定就会出现破绽,所以,秋菊提前给太子申明。 只要送太子去了扩廓军中,到时候,自己再偷偷跑掉,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秋菊这么说,爱猷识理达腊脸上一喜:“好,那就有劳秋菊姑娘了。”这喜悦,不像是装出来的。 秋菊本来应该继续在大都内主持的,但是,碰上了爱猷识理达腊这样一个“痴情”的家伙,也只好无奈地踏上了去保定路的道路,还好保定路不是很远,而且,只要把爱猷识理达腊安全送到,秋菊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秋菊,也就是秋香,在夕阳的照耀下,一同踏上了南去的道路。 大都内,此时,一场风暴,还在进行着。 皇城。 妥欢帖木儿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中居然有些打颤,现在,外面的,是孛罗帖木儿的部队,在国内形势如此恶化的时候,他拥兵自重,现在,居然敢攻打大都!居然敢攻打皇城!这个叛逆! 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是,此时的妥欢帖木儿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让他庆幸的,就是对方只是将皇城包围了起来,暂时还没有开始进攻。 一旦进攻,自己这个皇帝,恐怕就会驾崩在这里了,妥欢帖木儿觉得自己还没有玩够呢,不想就这么死掉。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这种时候,发动叛乱的人,应该是要抓紧时间才对,他们为何没有进攻皇城? 也速不花也很郁闷,他的军队,已经包围了皇城,但是,孛罗将军的命令跟着传到了,不允许他们进攻大都,只允许他们暂时围着。 由于孛罗率领的是步兵,所以,他们走得要慢一些,需要明日才能够到达,现在,也速不花只能就这样等着,虽然他心里很焦急,虽然他可以不听那个没有任何军功却爬到了他头顶上的大头的命令,但是,孛罗将军的命令,他是必须要遵守的。 就这样,他的士兵,这样渡过了一夜。 大头对于攻打皇城,没什么兴趣,相反,他还得防着那个毛手毛脚的也速不花,要是他把皇上给干掉了,那是不符合当初的设计的。 孛罗应该是忠于皇上的才对,他要干掉的是皇太子,而不是皇上啊。 城内的怯薛军的大营,已经被大头控制起来,那个以搠思监为首的太子一派的人,大部分已经被抓,现在,大头只是等待着孛罗前来,然后,看着那些人的脑袋一个个地掉地,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大头对于鞑子朝廷的人,没有一个有好感。他们全部都是欺压百姓之徒。 宫内的人,更是战战兢兢地渡过了这样一个夜晚。 没有到天亮,孛罗率领的主力,终于赶到了大都。 “孛罗将军,您终于到了。”大头见到了孛罗,说道。有孛罗到来,什么事都是孛罗干的了,自己也可以撇开关系。 “大头,你做得不错,我孛罗果然没有看错人。”孛罗说道:“先是破了城门,控制了大都,接着,还控制了怯薛军。” 孛罗在说话的时候,一旁的也速不花,已经不高兴了,怎么功劳都是大头的,自己可是围住了皇城,他怎么不说自己的功劳? “将军,我已经把皇城都围起来了,里面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只要你一声令下,要我砍谁我就砍谁。”也速不花说道。 “也速,这次,你差点闯了大祸!”孛罗听到也速这么说,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同样都是打大都,这大头就是立功,自己怎么就成了闯祸了?也速心中更是不服:“孛罗将军,这是为何?” “我们现在,是来救皇上的,因为皇上被一群奸佞之人所控制了,我们不是来杀皇上的,你懂吗?”孛罗向也速说道。 也速不花说道:“将军,那个位置,有能力的人,才能够坐得上,您坐那个位置,要远远好过现在的那个人。” 对于蒙古人来说,虽然惦记皇位的人很多,而且,为了夺皇位,彼此之间也经常大打出手,但是现在,这样气势汹汹地进入大都,立刻将皇上干掉,那绝对不是什么好方法。 有句话,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有皇上在,那才好办,若是皇上被自己干掉了,那自己绝对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比如,那个扩廓帖木儿,就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而那个李思齐,也不会拥护自己。 其实,自己当皇上,孛罗也有那么一丁点想法,只是,他知道这个想法是无法实现的,于是,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不当皇上,只要当个中书平章,能够控制整个大都的一切,不就是和当皇上一样吗? “也速,你只凭意气用事,根本无法承担起指挥军队的任务来,尤其是,现在我们是在大都,一点失误,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你暂时先休息去吧,你的军队,交给大头指挥。”孛罗说道。 “将军!”也速不花没有想到,孛罗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可是跟了将军三年的人了,还顶不上那个大头吗? “还不走?“孛罗说道。 也速不花没有说话,一低头,走了出去。 其实,孛罗这是爱护也速不花,也速不花性格太倔,很容易出事,该磨一磨他的性子了。 不过,孛罗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葬了。 第519章老的沙哭诉 就在孛罗刚刚到达了大都的时候,跟随着他一同到来的老的沙,则是心情复杂。 现在,己方已经控制了局势,但是,怎么再和皇上和解,却是最棘手的一个难题,毕竟,现在不论怎么看,己方都算是反叛,进军大都,包围皇城,想要让皇上原谅己方,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是,只要不是自己想当皇上,只要还遵妥欢帖木儿为皇上,这一步,又是必须要走的,而且,还得是老的沙自己去走,因为,这孛罗的兵马,相当于是自己给搬来的,自己要去向皇上解释。 “咚,咚,咚。”老的沙一双大手,敲到了宫门之上。 顿时,里面一阵心惊,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是外面的人攻城,他们就死战到底。 即使是不死战,他们的命运也是一样的,叛逆的军队,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他们这些人,即使是投降了,还是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所以,他们也只剩下坚持。 外面的敲门声,让他们一阵心惊,不过,听这声音,应该不是撞门。 “皇上,老臣老的沙来迟,让您受惊了,皇上,开门啊!”老的沙在外面大声喊道。 老的沙没有撞门,也没有让军士们撞门,这个时候,如果他这么进去,肯定是有无数箭矢,把他射成刺猬的。 老的沙的话语,几乎有些哽咽了。 “皇上,皇上,是老的沙来了。”朴不花急急忙忙地向着妥欢帖木儿回话,这一夜来,几乎如坐针毡,宫内的人,谁都没有睡好觉。 现在,天亮了,老的沙到了。 老的沙来了?妥欢帖木儿从椅子上立刻坐了起来,老的沙来干什么?如果是和孛罗一样的话,那他根本就不用来,只需要让孛罗的军队攻进来就可以了,而老的沙,自己的娘舅,他来了,这事情,那就有转机! “快,让他进来。”妥欢帖木儿说道。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机会,说不定,是最后一个机会,老的沙会替孛罗提什么条件,只要是自己能接受的,就干脆都答应好了。 老的沙还在宫门之外,扯着嗓子喊着,如果还不开门,自己究竟是该增加些力度,比如哭诉,还是该找人攻打皇宫,使用武力。 就在这时,厚重的宫门,慢慢地打开了,当然,只打开了一个小缝。 “老的沙大人,皇上在文宣阁召见。”一名太监说道。 老的沙知道,自己这一走进去,危险性也很大,谁知到里面的人,会不会把自己抓为人质,来和外面的孛罗谈条件?但是,他也知道,哪怕危险性再大,他也得走这一趟,而且,老的沙似乎很有信心,这次进去,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 进入了宫门,在里面的护卫的监视下,老的沙一个人,跟着太监,向文宣阁而去,虽然他就是一个人,但是,在整个大都城里,现在已经有数万人马,都是他的后盾。 大都,自己有回来了,皇城,终于自己又进来了,老的沙看着皇城内熟悉的一草一物,心里有些机动。 相比老的沙,妥欢帖木儿的心情就复杂多了,如果他们要逼自己退位,该怎么办?虽然妥欢帖木儿平日里不喜处理朝政,但是,要是真的让他把这个权力交出去,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宁可死,也不能交出皇权,否则,他无颜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正在思绪混乱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妥欢帖木儿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老的沙来了。 老的沙进了文宣阁的门,同时,也看到了妥欢帖木儿,此时,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一蹶不振的男子,就是皇上,那个当初意气风发,那个铲除了伯颜,那个立志要消灭天下叛乱的皇上,如今,仿佛老了十岁。 “皇上,老臣该死,老臣罪该万死!”老的沙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喊道,说了两具,就已经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听到老的沙这么一说,顿时,妥欢帖木儿也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一直以来,他和老的沙的关系都不错哦,老的沙现在的举动,可以说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不过,当太子一力要除老的沙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又为何没有坚持要保下老的沙?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而且,皇宫被围,妥欢帖木儿心中又有很多愤怒和憋屈,这种复杂的感情纠结在一起,妥欢帖木儿仿佛眼眶也湿润了。 “老的沙,请起。”妥欢帖木儿看到老的沙跪下,立刻说道,不过,这话语中,却有一些颤抖。 “不,皇上,老的沙是向您请罪来的。孛罗将军的兵马,没有皇上的诏令,就擅自进入了大都,还到了皇城之外,这是大罪,这一切,都是老的沙造成的,老的沙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 老的沙说的言语真切,一旁的朴不花,真希望皇上能够立刻下令,将老的沙推出去砍了,但是,他也知道,皇上肯定是不会那么做的,刚刚老的沙那么说,也暗含一种威胁啊。 “老的沙,朕知道,你一向都是忠心耿耿的,今日做出此事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你有何原因,不妨说出来。”妥欢帖木儿说道。 听皇上这么一说,顿时,老的沙的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皇上,还是您最知道老臣的心啊。老臣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老臣冤枉啊。自从太子监国以来,皇上朝政处理得更少了,所有的权力,都被******把持着,他们操纵朝政,凡是政见与他们不合的,统统遭到了打击,现在的朝纲,简直比当初的哈麻时还要乱。这几年来,山河破碎,四周贼兵,百姓们苦不堪言。老臣实在是不愿意看着皇上被这些奸佞之人所蒙蔽,于是,便想要弹劾这些人,谁知,他们知道了老臣的意图,还没有等老臣向皇上陈言,这些人就先污蔑老臣,还查抄了老臣的家。老臣不愿意如此冤死,更不愿意看着皇上受到了这些人的蒙蔽,所有的大权,都落到了宵小之手。现在,朝堂之上,几乎都是太子一派。于是,老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请来了孛罗将军的人马。皇上,孛罗将军,对于朝廷,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他是为了匡扶我大元的江山社稷,才出此下策,如果皇上要治罪,那就治老臣的罪吧!老臣死不足惜,只要皇上能够看清现在的朝堂,不要被奸人所蒙蔽啊。” 老的沙这么一说,妥欢帖木儿心下一沉:“老的沙,你是说,太子,他对朕不忠?” 结党营私,从来都是天子最反感的,要是太子这么做,那后果更加严重。 “皇上,这几年,朝廷内外,都是太子的势力,群臣只知道有太子,而不知有皇上啊!老臣还得知,太子想要把皇上扶为太上皇啊!”老的沙哭诉道。 太上皇!这几个字,在妥欢帖木儿的脑子里炸响,虽然妥欢帖木儿平时不怎么处理朝政,但是,如果真的要有人妄图夺取他的权力的话,妥欢帖木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皇权,可是皇上不可触动的一个神经。 本来,妥欢帖木儿就不愿意处置老的沙,但是,耐不住太子几次劝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种事! “原来是这样啊!”妥欢帖木儿说道,话语中的不满,已经非常强烈了。 “是啊,皇上,您可以问问身边的这位朴公公,他知道得肯定更清楚。”老的沙说道。 本来,听到老的沙的话,朴不花就已经心惊肉跳了,现在,再听到老的沙这么一说,矛头直指自己,朴不花顿时魂飞魄散。 “皇上,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奴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自从跟了皇上,老奴尽心伺候,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啊。”朴不花一下就跪到了皇上的旁边,用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 朴不花?自从跟了自己,一直倒是用得很顺手,但是,若是他敢和太子结为同党,也绝对不是妥欢帖木儿能容忍的。而且,朴不花是从奇皇后那里过来的,本来也算是奇皇后的人。 “皇上,请看这圣旨,可否是您亲自下的。”老的沙从胸前,拿出了一样东西,向着那个跪在皇上身边的人喊道:“朴公公,朴公公,请呈给皇上,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听到这圣旨,顿时,朴不花感觉到浑身发软,几乎要瘫在地上了。 “朴不花,去,呈上来。”妥欢帖木儿心情很不好,看着这个家伙的样子,知道恐怕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样一个贴身的人,也不忠心于自己,这些年来,这朴不花,究竟都干了什么? “皇上,老奴该死,不过,这都是太子殿下的主意,老奴只是派了个太监过去传旨而已,其余的,老奴都不知道啊。”朴不花哪里敢接旨,继续在地上跪着说道。 朴不花没有想到,就是他自作主张地传旨,想要把孛罗帖木儿干掉,却彻底葬送了他。 玩弄诡计,耍弄权术,对于真正有实力的人来说,都是白搭。 看到朴不花这样,妥欢帖木儿一脚将朴不花踹到了一边,然后,亲自站起来,走了下来。 老的沙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将圣旨递了上去。 妥欢帖木儿接过圣旨来,上面,写的是命孛罗前来大都领功,同时,军队交由副将指挥,这里面的玄机,妥欢帖木儿自然一看就明白。 这件事,自己不知道,这圣旨,更不是自己下的。 单单就伪造圣旨这一项,就足够把朴不花灭族的了,还好朴不花是高丽人,妥欢帖木儿的手没有伸那么远。 孛罗帖木儿之所以起兵,恐怕,和这圣旨有很大关系,这一切,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不过,连圣旨都敢伪造,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先把自己架空,再把自己变成太上皇,恐怕,这太子,就是这么想的吧? “其实,皇上正值壮年,本是执掌这个国家,但是,却受到了奸人的蛊惑,尤其是,皇太子监国,夺取了皇上的权力,导致我大元江山社稷不稳,这一切,都是和朴不花分不开的。自古以来,宦官专权,都会导致朝纲混乱。而且,朴不花对内勾结太子,对外勾结丞相搠思监等人,其罪可诛。”老的沙说道。 老的沙话语不重,朴不花却耳朵里嗡嗡地响,他知道,自己完蛋了,无论如何,皇上是一定会把自己扔出来的。 “来人!”果然,妥欢帖木儿听完了老的沙的话,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门口应声进来十几名护卫,本来,他们是准备对付老的沙的,现在,一进来,就将目光瞄准了老的沙,同时,准备将兵刃对准老的沙。 “把朴不花给我抓起来,推出午门斩首。”妥欢帖木儿说道。 什么?抓朴公公?还立刻斩首?几名护卫一时间,居然迟疑了一下。 这一迟疑,更让妥欢帖木儿心中不悦,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老的沙的话,朴不花的势力,恐怕很大,比如,这些护卫,究竟是忠于自己的,还是朴不花? “怎么?还不立刻执行?”妥欢帖木儿问道。 听到妥欢帖木儿这么一说,护卫们才齐齐答道:“是。” 接着,像拖死猪一般,将朴不花拖了出去。 “老的沙,你的忠心,我都已经知道了。”妥欢帖木儿说道:“追查朴不花,搠思监,爱猷识理达腊一伙,将这些******一网打尽的任务,就交给你去办了。” 在说爱猷识理达腊的时候,妥欢帖木儿明显地顿了一下。 “皇上,这些党羽,我们是要一网打尽的,不过,太子殿下毕竟是您的亲骨肉,而且,他现在犯的错误,是因为受到了朴不花等人的蛊惑,所以,请皇上网开一面,饶恕太子殿下。” 听到老的沙这么说,顿时,妥欢帖木儿放下心来,老的沙能够这样想,让妥欢帖木儿很满意,毕竟,太子就是太子,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还是以后要接过自己的权力的。 “传朕口谕,封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孛罗帖木儿任中书左丞相。孛罗帖木儿所带兵马,留下两万人,守卫都城。”妥欢帖木儿说道。 听到皇上这么说,老的沙心中大喜:“谢皇上!” 第520章青青不能去 杭州,名胜众多,西湖,雷峰塔,钱塘,这些,如果去挨个转过去的话,没有半个月是不行的。 而陈风,还真想在这里多呆几日。 但是,就在第三日,刘狗儿就给陈风递来了飞鸽传书。 现在,南方的战事,正在稳步推进着,尤其是朱元璋的军队,攻得很猛,所以,陈风觉得此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在揭开了信之后,陈风顿时皱起了眉头。 “风哥,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薛婉瑜凑了上来。 此时的薛婉瑜,还和以前一样,虽然此时她的内心里被某种仇恨所占据,但是,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当她知道自己现在无法报仇的时候,那就只能是先攒着,先隐忍着。 以前,对于陈风的军情之类,薛婉瑜从来都不会过问的,现在,却突然关注了起来。 “婉瑜,你自己看吧。”陈风说着,递给了薛婉瑜。 本来,陈风的事务,也是不会和薛婉瑜讲的,但是,今日这事,完全不同了。 薛婉瑜接过来,低头一看,上面的字迹薛婉瑜认识,是留守在大都的秋香手下的福禄写的,他潜藏在老的沙的府上,是一名心思缜密的细作。 本来,应该是由秋香来联系的,成了福禄,这里面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秋香失踪了! 在孛罗率军进攻大都的时候,情势危急,所以,秋香亲自上阵,结果,就失踪了。 史进,也失踪了。大头,也失踪了。 这些人,都是陈风在大都的细作的骨干,他们一失踪,顿时,就相当于是大都的情报机构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尤其是秋香,她掌握着大都的情报机构的很多情况,她出了意外,后果很严重。 看完了这些,薛婉瑜也知道,陈风现在面临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怎么办? 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只有让孛罗和扩廓两人互掐起来,再让李思齐从中掺和,让北方的鞑子自相残杀,才会给陈风带来最大的好处。毕竟,在历史上,这也是确实发生了的事情。但是,由于陈风的穿越,这事情是否真的会发生,还有待商榷,所以,陈风才重视自己的情报机构,从中煽风点火,让这件事来得更猛烈些。 这件事,进展一直都很顺利,但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在大都的情报机构,居然出现了严重的变故。 敌后工作,向来都是最费心劳力的,也是最危险的。但是,只要使用恰当,却能够起到奇效。 “风哥,婉瑜立刻将这里的一切都打点好,明日,就亲自去大都一趟。”薛婉瑜说道。 不管对陈风怀着什么样的感情,秋香是薛婉瑜最喜欢的一个丫头,否则,也不会培养她成了自己的贴心手下,又成了大都的情报机构的负责人,而大头等人,也都是薛婉瑜一手安插进去的,渗透着薛婉瑜的心血,这个情报机构现在出事了,薛婉瑜也不希望看到。 因此,薛婉瑜想要回去,调查究竟是着呢没回事。 听到薛婉瑜这么一说,陈风也知道,薛婉瑜是最好的人选,毕竟,曾经的一切,都是薛婉瑜建立起来的。而这里的地砖等事务,可以先交给韩雪帮助打理。 不过,去大都,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现在,北方已经相当混乱了,不用说数支义军,到处攻伐,就是鞑子的官军,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爆发战争,从这些地区穿过,化装成商人,也很危险,而且,大都内,说不定会成为战场。 那该怎么办呢?派刘狗儿等人去?他们最多只能是保护薛婉瑜的安全,对于帮助薛婉瑜重新建立情报机构,却起不到作用。 “风哥,是要去大都吗?不如,我们和婉瑜姐姐一同去吧。”一旁的郭惠突然说道。 和婉瑜一同去?听到郭惠这么一说,顿时,陈风的脑子里,就将这个提议放到了第一位,而且,随后就想出很多理由来。 数年不去大都了,不知道大都此时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道那些故人们如何了,陈风突然很想去看看。 现在,自己武艺高强,就是翻越大都的城墙,也没什么问题,自己去了,可以更好地保护婉瑜,而且,情报机构的那些人,很多陈风也知道,可以给婉瑜帮忙。 更重要的一点,随着南方战事的结束,向北进攻大都的计划,也会随之展开,自己先去北方一趟,做一番实际的考察,也是很有必要的。 “婉瑜,我和你一同去。”陈风说道:“刘狗儿带三百骑兵,护送我们一同去。” 人太多了,容易暴露目标,除非带上几万人马,否则,只带上千人,遇到大股敌军,依旧危险,倒不如这三百人的小分队,更加容易行动。 “是。”刘狗儿立刻答道。 听陈风这么一说,薛婉瑜也是心中一喜,北去大都,一路上,有很多机会啊。 “风哥,惠惠呢?”郭惠在一旁听到陈风没有说自己,顿时问道。 郭惠,可是一定不能带去的。陈风说道:“惠惠,这次我们去大都,是悄悄去打鞑子皇帝的屁股的,你还小,不方便看。” “那婉瑜姐姐为何可以看?”郭惠不依不饶。 “惠惠,你不知道,鞑子皇帝的屁股上,都是黑毛,非常丑陋,看了之后,半个月都不想吃饭,你想去看吗?”薛婉瑜在一旁说道。 郭惠一听这鞑子皇帝像猿猴一样,顿时就没了兴趣。 “惠惠,等你再长大些,大都也被拿下来的时候,风哥再带你到大都去,我们去鞑子皇帝的皇宫里游玩。”陈风说道。 “风哥,惠惠已经长大了。”郭惠郑重地说道,连说了两次自己小,郭惠不乐意了。都成了你的女人了,还敢说我小? 陈风去大都的事,就这么定了,但是,平江的幕僚,却不同意。 陈风不能立刻就走,先得会平江安顿一下,正好也等一等薛婉瑜,第二日一起走。结果,听到了陈大人要去大都,罗贯中立刻就出来劝阻了。 陈大人是朝廷最害怕的人,这样下去,无异于羊入虎口,陈大人不能有任何损失,所以,罗贯中坚决不同意。 对,罗贯中就是不同意,似乎他才是老大一样。 罗贯中知道,陈大人是不会听他的,一定会一意孤行,所以,随后就把陈风的这个决定,通知了蓝玉寒。 很快,蓝玉寒就来了。 陈风顿时亚历山大,要是蓝玉寒真的劝他不要去,陈风的行动,恐怕就要泡汤了。 “风哥,这次,你是一定要去的了?”蓝玉寒问道。 “玉寒,这次,我们在大都的计划,不能出错,成功了的话,我们以后在北伐时的压力,就会小很多,让鞑子的军队自相残杀,这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陈风解释道:“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无价的,身居高位者,我们要为每一个士兵着想,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不该放过。” 哪怕我们就是死一万的军队,也不愿意看到陈大人去冒险!罗贯中在心里想到,当然,他这话,是不能向陈风明说的。 “风哥,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玉寒支持你,只可惜,这次玉寒不能陪你去了。”蓝玉寒说道。 听到了蓝玉寒这样说,顿时,陈风心中反倒有些愧疚了,他温柔地摸了摸蓝玉寒的肚子,说道:“玉寒,你方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蓝玉寒是不能跟着去了,因为,她已经怀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 “不过,只有刘狗儿,我还是不能放心,风哥,不如,让青青陪着你和婉瑜一同去吧。”蓝玉寒说道,此时,蓝玉寒的眸子里,满是关心,长长的睫毛眨动,有柔情,有担心。 其实,蓝玉寒并不是很担心陈风的这次大都执行,蓝玉寒早就养成了每夜都要观天象,看天机的习惯,她已经推算出,风哥至少在最近的一年内,都不会有什么事,所以,风哥即使是去大都,看似危险,实际上没什么事。 但是,这一路上来,只有薛婉瑜一个人照顾风哥,蓝玉寒觉得不够,因此,想要再多找个人,路上也好照应一下。 现在,自己身子不适,而韩雪要去暂时帮助管理窑厂和地砖,至于敏敏,本来她倒是个很好的人选,不过,她已经带着她的娘子军,和常遇春一同攻略去了,看着常遇春一直打仗,敏敏眼红了。沈惠倒是闲着,但是,沈惠自己没什么武功,去了之后,会很危险。 现在,手底下,只有青青这个姐妹了。 青青?听到蓝玉寒提起这个人来,陈风有些感兴趣了,似乎,他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青青,就是晴子,晴子这个名字,总会让她勾起以前的回忆,所以,在青青已经和大家融为了一体之后,就一直用青青来叫她了。 要是抛开别的因素,青青从小接受的那些训练,注定了她是个优秀的情报人员,要是让她去做这些事,那就更合适了。 毕竟,青青才是最专业的啊。 不过,让陈风担心的,就是青青的忠诚度,毕竟,这次去大都,非同小可,要是被人出卖了,陈风还真会面临危险。 还没有等陈风开口,罗贯中就说了:“夫人,青青不能去。” 第521章过儿 无论如何,罗贯中都会记着当初青青是来害陈大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这句话不是完全正确,但是在这种时候,不能有半点闪失。 所以,不顾得会忤逆了蓝夫人的意思,罗贯中也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陈大人要去,那是阻拦不住的了,不过,要让青青跟着去,罗贯中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罗兄弟,青青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晴子了。”蓝玉寒说道:“自从有了公子之后,青青就已经完全对风哥忠心了,原来有什么事,都已经被她忘记了,她一直都在用心照顾公子,这些,我们都能够感受得出来,现在,小公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所以,她一定不会对风哥有恶意的。” 蓝玉寒说得很清楚了,青青现在的生命里,儿子已经是最重要的了,如果青青要是有想法,那么,儿子肯定不会跟着她走的。再说,以陈风现在的水平,青青若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陈风也会提前察觉的。 这更是一个机会,一个考验青青对自己是否忠心的机会,如果青青真的像玉寒所说的那样,其实,自己可以给青青更多的事情做,比如,让她来训练自己的情报人员。其实,陈风早就有这样的想法。 “罗兄弟,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陈风说道,说完,向蓝玉寒又说道:“玉寒,走,我们去看看青青。” 陈风重视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但是,有意无意地,却忽视了青青,毕竟,这个女子身份特殊,而且,和自己发生关系,又是被迫的,虽然那个时候陈风也处于昏迷之中,并不知情,但是,若没有青青,自己体内的蛊毒,恐怕也驱除不干净。 而且,在之前,也和青青发生过一些事情,陈风有些不知该如何见她。 这次,陈风终于下定了决心。 陈家大院,后院。 一间很普通的院落,四周,都是碧绿的青苔,整个院落,就显得更加幽静和古色了。 “静茹姐姐,静茹姐姐,你慢点,过儿追不上你了。”就在这时,里面传出了一个稚气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两名小孩跑了出来。 前面跑着的,就是静茹,此时,她已经长了半个人高了,跑起来,也是一阵风一样。 而后面的那个,只是个两三岁的男孩子,跑起来,已经很像回事了,一边跑,一边追着前面的静茹,想要追上她。 而静茹是故意地逗他玩,因此,一边跑,一边还向回看,看到男孩子跑不动了,就故意慢下来。 “过儿,快来追啊,追到了我,给你个好吃吃。”小静茹倒很会挑逗。 刚说完,一抬头,看到了眼前的两个人,顿时静茹就是一喜:“爹爹!蓝姨!” 说着,伸出手来,就要陈风抱。 陈风知道,这个小淘气,自己要是不抱她,肯定是不过关的,因此,只好一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这一抱,小静茹笑靥如花,虽然年纪还小,已经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啪!”小静茹在爹爹的脸颊上香了一下:“爹爹,这个是赏你的。” 一旁的过儿,则静静地看着,还有些发呆。 就在这时,后面又走出了一个人来。 细致乌黑的长发,零散地披在双肩,倒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韵味,洁白的皮肤,有些红润,樱桃小嘴不点而赤,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虽然人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却一颦一笑却动人心魂。 在陈家大院里,晴子经过几年的熏陶,以前的那个干练的女忍者,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温婉的青青。 “过儿,小心摔倒哦。”青青说着,抬起头来,顿时,看到了那个人。 陈大人! 望着陈大人的目光,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仇恨,有的,只是一些惊讶。 她给陈大人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现在能够跟她生活在一起,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而对于陈大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求。 本来,陈风给这个儿子,起名叫做陈天意,因为,这个儿子的出生,就是天意如此。不过,青青却又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做过儿,青青说起是因为看了烟雨楼的小说,神雕侠侣的原因,对过儿这个名字非常喜欢,当然,里面也暗含了某些意思,比如,青青的悔过。 “陈大人,您来了。”青青说着,像其他女子一样,做了个万福:“青青给您请安了。” “青青免礼。”陈风说道:“不知觉间,过儿已经这么大了,都怪我平时太忙碌,没时间来看你们母子啊。” 平时太忙?要说陈风,有的时候还是真的忙,但是,有的时候,那就是违心了啊。 还好,柳四娘等人,几乎是每天必过来的,所以,青青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儿子不招人喜欢。 这次,陈大人能来,青青还是心中一喜,自己的这个儿子,总归是陈大人的,他这么长时间,也不来这里,难道是不喜欢这个儿子? 以前的那些想法,做法,青青早已经忘记了,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一天天长大,没有被别人抱走,没有将自己杀掉,青青还能够奢求什么?要是在岛国,她这样的人,肯定是留不下的。 “过儿,来让爹爹抱抱。”陈风向下面怯生生的过儿说道。 过儿却似乎有些害怕,向后躲了躲。 顿时,陈风感觉到了自己疏忽,给一个小孩,会带来多大的内心上的伤害,以后,要多陪陪过儿了。 “过儿,来,跟蓝姨来玩。”一旁的蓝玉寒招呼道。 蓝玉寒这一招呼,过儿倒蹦蹦跳跳地过去了。 “静茹,你也跟蓝姨去玩吧。”陈风将静茹放下。 蓝玉寒带着两人出去,只留下了陈风和青青两人。 “青青,这两年,也没怎么来看你们娘俩,过儿都这么大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青青倒感觉到鼻子有些酸了:“陈大人,青青还以为,你一直都在怨恨青青,不过,青青能够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已经非常知足了。毕竟,过去的那些事,都是青青不对。” “青青,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有了过儿,我也一直都非常高兴啊。”陈风说道:“只是,亏待了你们娘俩。” “陈大人。”青青的眼泪,终于顺着那明亮的眼珠,落了下来。 陈风顺其自然地,搂住了青青,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青青,自从你来到这里,还没有出去过吧?”陈风问道。 青青点了点头。的确,还没怎么出去过。 “青青,我现在,需要去大都一趟,不知你可否愿意跟随?”陈风问道。 去大都?青青仿佛不相信你自己的耳朵:“陈大人,您要我跟着去?” 在这座宅子里,憋了几年,虽然青青一直都在照顾过儿,而且以此为乐趣,但是,要说不喜欢看到外面的世界,那是假的。 毕竟,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愿意过这牢狱一样的生活的。但是,青青从来不暨越,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要是自己偷偷出去,难免会被人怀疑。 “如果大人需要,青青非常愿意跟着大人出去一趟。”青青说道:“只是,陈大人,难道您不怕,青青在半路上逃跑,或者,做什么对大人不利的事?” “青青,我相信你,再说,我非常需要你,不知道你的以前的那些技艺,都生疏了吗?”陈风问道。 听陈风这么说,青青脸颊一红:“陈大人,那些从小受到的训练,是永远都不会生疏的,不过,青青需要原来的那些装备。” 不管是什么忍术,都是需要装备来辅助的,只有单独的一个人,什么都施展不出来,最多,就是个缩骨之功,用来逃跑而已。 “好,青青,那些东西,我会派人拿来,明日,你跟我启程。”陈风说道。 “陈大人,那过儿呢?”青青问道。 “过儿跟静茹玩得很好吧?”陈风说道:“让过儿跟静茹去找惠儿吧。” 两个孩子在一起,呆个几日,应该没问题。 “是,陈大人,那青青得立刻就准备了,一些东西,还得现制。”青青说道。 第二日,平江城外,一支小规模的队伍,就出发了。 刘狗儿带着三百挑出来的手下,每人都拿着先进的火器,还挎着一把腰刀,远近都有充足的火力。 而薛婉瑜和青青,两人都是做男装打扮,当薛婉瑜看到青青的时候,眼神了多了某种目光,不过,既然是风哥带她出来了,薛婉瑜也没有过多询问。 一行人,向着北方而去,在长江渡口,早已经有太湖水师的战船接应,他们到了渡口,继续北上,很快就会到大都。 就在陈风带着重建情报机构,同时观察北方局势的目标北上的同时,因为小失误,或者是迫不得已的秋菊,此时,也在快要完成自己使命的时候了。 前面,就是那座城池,保定。 第522章我为皇你为后 自从出生,就是锦衣玉食,爱猷识理达腊,还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落魄过,却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开心过。 出来的时候,带的盘缠并不多,所以,他们吃饭,只能是买几张大饼,就着水,吃几口。 习惯了各种食物的爱猷识理达腊简直就是味同嚼蜡,吃不出什么味道来,虽然是蒙古人,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遗传那种彪悍的作风,就是生肉,放在火上烤一烤也能吃,他喜欢吃精致的美食。 不过,爱猷识理达腊很自觉地将自己这感觉隐藏起来了,看到秋菊姑娘就那样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吃得那么香,于是,爱猷识理达腊也胃口好起来。 吧唧吧唧,秋菊吃得很不雅,秋菊知道,这个爱猷识理达腊是对自己有什么幻想了,所以,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变得邋遢一些,变得难看一些,比如,这吃东西的姿势,就非常不雅。 谁知,这个皇太子,爱屋及乌,喜欢秋菊的时候,觉得秋菊什么都是好的,就连吃东西,那那么耐看宫里哪个女子,能够像她这样吃得这么香? 由于紧急,而且,为了防止行踪泄露,一路上,他们都是走小路,因此,也遇不到客栈,累了,就下来歇一会儿,不过,还是没有在当天赶到保定路。 还好,他们找到了一处破庙,当夜,就休息在了破庙里。 对于爱猷识理达腊来说,想要什么女子,除了是皇上的女人之外,他还不是一声令下,就可以要得到?但是,对于这秋菊,他却丝毫都不敢冒犯,看着秋菊就在一旁睡着,他连半点轻薄的意思都不敢流露出来。 第二日下午,就来到了保定路。 秋菊知道,对于爱猷识理达腊来说,只要没有看到扩廓帖木儿,这危险就不算是过去,陈大人非常确定,扩廓帖木儿会坚决地站在皇太子这一边,但是,扩廓帖木儿手下的将领,就不一定了,谁知道在孛罗帖木儿控制了大都之后,会不会发出什么命令?比如,四处通缉皇太子,而且收买扩廓将军手下的将领? “太子殿下,我们需要先进入保定路,然后,再去打探一下驻军的动向,确定这里的驻军首领,是忠于太子殿下的,然后,太子殿下才能现身,以免出现不测。”秋菊说道。 “秋菊,一切都听你的。”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刚刚说完,就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三人回过头去,看到了一队骑兵,正在快速而来。 看那些人的衣着,是孛罗军。 这些人来得很急,然后,一阵风地就进入了保定路,这些人之中,夹杂着一名太监。 他们是去干什么? 孛罗的动作好快! 虽然还不知道,大都内的情形究竟如何,但是,看样子,恐怕是发现了太子殿下没有在大都城,所以,四处开始行动了。 这保定路内,不全是扩廓将军的驻军,还有本来朝廷的官军,而且,再看到刚刚的人进城,秋菊立刻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恐怕我们不能进这保定路了,我们还是继续向南,到河南,直接投奔扩廓将军。” 万一进去了,结果,这里已经效忠了孛罗,那么,自己几个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听到秋菊这么一说,爱猷识理达腊反而更高兴了:“秋菊,你说的对,我们去河南吧。” 扩廓军队的主力,在河南,而这一路上,要经过红巾军的控制区,危险性还是很大的,此时,爱猷识理达腊显出来的表情,似乎满不在乎,又似乎很高兴,秋菊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这个家伙,那是觉得这样的话,就可以多跟自己呆几天了,虽然秋菊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是,事实恐怕就是如此。 这个家伙,对自己还如此“痴情”!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走。”说完,秋菊迈开了步子。 “秋菊姐。”这时,一旁的史进说话了。 “怎么?”秋菊问道。 “秋菊姐,我们现在来到保定路,这段路走下来,恐怕太子殿下就已经吃不消了,要是我们这样走到河南去,太子殿下,体力恐怕支持不了,而且,这路途遥远,没有半个月,恐怕是到不了啊。”史进说道。 出城的时候,他们扮成了挑担子的菜农,出来之后,也是一直走过来的。 靠两条腿走路,史进和秋菊都无所谓,作为下人,靠的就是两条腿。但是,这太子殿下就不是了,这一天走的路,恐怕就赶得上平日里一个月的了。 而且,再走下去,还有很远,史进恐怕太子是走不动的。 史进这么一说,秋菊再看了眼这太子,太子很不自然地向后挪了挪脚。 目光向下,可以看到,爱猷识理达腊的脚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血渍,那是走路的时候,穿这草鞋磨破的。 “没事,秋菊,我可以走的,毕竟,我们的盘缠不多。”爱猷识理达腊说道,他也知道,最好就是买几匹马出来,但是,他们所有的盘缠加起来,连一匹马都买不到。 本来,爱猷识理达腊随身携带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但是,当初为了出城,将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穿上了这破烂之物,除了唯一的一个太子的信物之外,再无他物,而那个信物,又是绝对不能去典当的。 没有钱,没有马,这继续到河南,也会走得比较艰难。 “弟弟,那你有办法吗?”秋菊问道。 “秋菊姐,不如,你们在城外候着,我进城,去弄几匹马出来,要是有可能,捎带着弄些盘缠出来。”史进说道。 史进说得很简单,不过,爱猷识理达腊知道,这是要进去偷了,危险性还是很大的。 “这…”秋菊考虑了一下,说道:“弟弟,那你小心,不管能否弄到,明日中午,我们都要在这里汇合,我们就是走,也要走到河南去。” “好,你们等我吧。”史进说完,大踏步地向城内走去。 其实,两人这么说,完全是演戏给爱猷识理达腊看的,因为,在保定路内,虽然没有大都内那么多的人手,但是,还是有一个秘密地点的,在那里,拿些盘缠,再弄几匹马,并不复杂。 不过,要是很简单地就弄到了,反而会引起爱猷识理达腊的怀疑,这个皇太子,能够一步步地向妥欢帖木儿夺权,他自己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的,要是被他看破,会影响己方的计划。 看着史进走了,爱猷识理达腊说道:“秋菊,这一路上有你,真好!” “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去见扩廓将军吧。”秋菊不理爱猷识理达腊的话,说道:“我们现在的身份,只是平民,即使是到了河南,也很难见到将军本人。而且,我们还得考虑好,如何讨逆。” 秋菊的话语不冷不热,爱猷识理达腊依旧在说道:“秋菊,没有想到,你本来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却心思如此缜密。” 心思如此缜密,这话一出,秋菊心中一惊,看来,自己这两天表现得,有些过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好这个太子现在对自己痴迷,否则,恐怕会看出破绽来的啊。 以后还得更加谨慎一些。 “太子殿下,现在我们的处境,不得不多想啊。”秋菊说道。 “秋菊,你如此聪慧,以后,我若是做了皇上,你一定就是皇后。”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这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太子殿下,注意你的言行,一国之母,怎会让一国嫁过人的女子来做?以后,修得再提。”秋菊佯装发怒,心下却有一丝忧愁,这个家伙,太难让人摆脱了,而说的话,却又都那么让人爱听。 看着秋菊的样子,这个话题,爱猷识理达腊暂时打住,不过,心里却打定了念头,嫁过人怎么了?患难之中,才见真情,再说,自己当了皇上,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 “陈大人,其实,情况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坏。”坐在横渡长江的战船上,听到了陈风的所述,一旁的青青开口道。 “哦?青青,你说说看。”陈风说道。 “我们现在,只是因为大都内的人,没有联系到了其他的人,尤其是主要的人,就判断出现了严重的情况,其实,很有可能,是因为城内情况混乱,他们失去了联系的方式而已,等到稳定下来,说不定,又会重新恢复的。”青青说道。 青青这么说,意思就是这次根本就不用去了?一旁的薛婉瑜开口道:“青青,你这么肯定?” “不是,薛姐姐,我只是觉得,我们不用把问题每次都考虑得那么坏,我们也可以考虑到好的一面。”青青说道。 “每次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你连这点都不懂,还来这儿打扰风哥的思路!”薛婉瑜说道。 听到薛婉瑜这么一说,顿时,青青就不再说话了。 “青青,你不用害怕,婉瑜和谁都这样,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前的时候,把玉寒都气得出走过。”陈风向青青说道,对于刚刚薛婉瑜那么咄咄逼人的态度,陈风也很是不喜欢。 “是,陈大人。”青青答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和谁都不敢争,不过,这薛婉瑜的态度,也让她有些奇怪。 第523章暗夜黎明 这一路行来,有些疲惫,而过了江,肯定又该赶路了,所以,抓紧时间休息,才是最主要的。 欣赏了一会儿风景,陈风就进了船舱。 薛婉瑜跟着进了船舱。 青青在外面,正在思索着自己是否要跟着进去,就看到了陈风向她摆了摆手,说道:“青青,外面风大,挤挤,我们一同睡吧。” 这个词语,可是有很多含义的。青青脸一红,不过,给陈大人生了孩子,她已经把自己看做了是陈大人的人,所以,陈风要她陪睡,她心里也没有太多的芥蒂,只要陈大人不嫌弃自己的私处就行,不过,那里本来也是被陈大人给割的,可恶啊。 薛婉瑜向后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青青小心翼翼地跟着进来。 “你们倆睡床上,我睡地板。”陈风说着,就躺倒在了地板上。 很快,呼噜声就传来。 薛婉瑜知道,自己肯定是什么手段都施展不出来了,她走了几步,毫不犹豫地爬到了床上。 而青青,看着薛婉瑜几乎将整个床都霸占了,她寻思了一下,也只能是轻轻地躺到了地板上。 反正这是船舱,地板也是木头的,而且,青青以前受过各种训练,在哪里睡觉都是一样的。 青青很快就睡着了,陈风在黑暗中,眼睛睁开了。 青青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恶意,否则,这一路过来,很多机会,她都放过了。 不过,薛婉瑜这一路上来,似乎有些奇怪,她为何总和青青过不去? 薛婉瑜当然要和青青过不去了,本来,如果只有她和陈风的话,薛婉瑜还是可以找到某些机会的,但是,有了青青,尤其是,连晚上也在一起,她就找不到机会下手了。 看来,只能是下毒了! 薛婉瑜不想这么做,下毒,会有可能误伤他人,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等到了大都,救出了秋香等人,就这么办! 薛婉瑜一个弱女子,想要报仇,只能是用自己的头脑了。 对于陈风来说,他对薛婉瑜,一直都是问心无愧的,当初,是钟老板先谋害玉寒在先,而且,之后,钟老板也对薛婉瑜毫不念旧情,卖给了保定路的一家人家里。要不是陈风路过,薛婉瑜早就死了,陈风不提起曾经的事,只是怕薛婉瑜伤感。 他不知道,薛婉瑜已经恢复了记忆,而且,偏偏只恢复了之前的记忆。 夜色渐渐地深了,天空中,星光璀璨。 蓝玉寒站在院子中,看着漫天的星光,风哥的那颗闕星,依旧光亮如常,现在,风哥的气运正高,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除了风哥,那个朱元璋,也越来越显示出了霸王之气,真正的天子,果然是不同的,直到赶走鞑子之前,都不用担心朱元璋,不过,以后如何和这样一个人相处,倒是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狡兔死,走狗烹啊。 同一个月光之下,爱猷识理达腊也在看着外面的月光。 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原来月光也这么美,此时,清幽的月光,洒在秋菊的身上,更有了一种朦胧的美。 “秋菊,我觉得,你跟其他的汉人女子不同。”爱猷识理达腊突然说道。 当然不同了,我可是总管陈大人在大都以及周围的情报机构的负责人,就算是想要你的小命,都有机会,又怎么能和普通的女子相同? 秋菊在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太子殿下,秋菊只是个普通的汉人女子,没有与其他人什么不同的,若是不同,只能是阴差阳错,遇到了太子殿下,也算是秋菊前生修来的福气了,时候不早了,还是先歇息吧,明日,若是弟弟弄不来马匹,一路上,我们得走着过去,还是非常辛苦的。” 秋菊说这话,语病很多,前面说,是阴差阳错,后面又说是修来的福气,爱猷识理达腊很自然地过滤掉了前面的话,只觉得秋菊说能遇到自己,是修来的福气,有这句话,那就够了。 以后的路还得走很长,爱猷识理达腊非常清楚,孛罗帖木儿叛乱了,自己一定要引扩廓的军队过来,自己一定要重新回到大都! “我相信史进,一定会成功的。”爱猷识理达腊说着,也迷糊了起来。 看着这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子睡着了,秋菊放下心来,看来,今晚在这破庙内露宿,又算是安全了。 史进当然会成功的,太容易了。 在保定路内,一家很普通的药房内,史进闻着浓厚的药味,同时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几天来,这还是第一次吃饱了肚子。 “赵兄弟,这次路过,多亏赵兄弟款待,我还需要三匹马,一些盘缠,希望赵兄弟能够支援。”史进说道。 他面前的赵兄弟,一幅郎中打扮,在这里,开这药店,也是最好的掩饰,谁也不知道,在这里行医两年多的赵郎中,其实是江南那个最凶的逆贼陈风的人。 “没问题,明日我送你出城。”赵郎中说道:“我们两人各骑一匹马,再留一匹装些药材,这样才不被人怀疑,今日,这城内有些异样。” 赵郎中很有感觉,今日城内,好像多了些巡逻的士兵。 要是在平日,让史进一个人带着三匹马,出城就可以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小心为妙。 史进虽然和赵郎中要了三匹马和盘缠,但是,并没有说秋香和皇太子在城外等着,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危险。 “大都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史进问道。 你是从大都那里出来的,还不知道什么消息吗?赵郎中说道:“据说,孛罗控制了整个大都,现在,挟天子以令诸侯,正在缉拿太子一党。昨天的时候,包括大太监朴不花和丞相搠思监,都被砍了脑袋。” 朴不花,搠思监,这些人都被砍了脑袋,这可是个好消息,现在,只剩下太子殿下了,这次己方刻意制造出来的这场冲突,还真是完美啊。 由于史进没有说秋菊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所以,也没有通过这个情报点,将己方的情况传回给平江,不过,现在即使是传回去,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因为,陈大人已经出发了。 虽然有了信鸽这种工具,还是没有后世的手机联系方便,比如,行进途中,就无法使用信鸽了。 史进在保定路,呆了一晚上,这一晚上,似乎没什么大事发生。其实,在睡梦之中,驻军大营内,发生了惊变,扩廓布置在这里的两个千人队,千户不明不白地死掉,这两个千人队,归了皇上新派来的千户统帅。 孛罗已经拿下了大都,自然也不会放过大都周边,扩廓布置在这里的两个千人队,就是孛罗眼中的刺。 所以,他在接任了中书左丞相,一步登天之后,立刻请示皇上,重新布置周边的兵力,委任一些官员。 这些,皇上都立刻答应了。 由于打击了太子一党,朝廷内空出了许多的位置,这些位置,全部被孛罗安插上了自己的亲信,这些,皇上都很轻易地同意了。 就连皇城,孛罗都派出了一些人马,在外围守候,现在,谁都知道,大都内,有事去找孛罗,恐怕比皇上还好使。 孛罗控制了大都,着手将周围的路府也控制起来,毕竟,他也知道,那个扩廓,肯定会前来的。 自己现在,有皇上在手,那就是正义的,扩廓前来征讨,那就是叛逆,只要打败了扩廓,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孛罗的算盘打得很好。 不过,扩廓也不是池中之物,能够在这个乱世中生存,扩廓也是一个智勇双全之人。 在大都,扩廓也是有密探的。 在孛罗进入了大都之后,扩廓的密探,有两人侥幸地出了大都,他们快马加鞭,向着河南而去。 和慢吞吞的秋菊等人的行动不同,他们比驿卒的速度还要快,就在天刚刚要亮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黄河,到达了徐州。 一路上,跑死了六匹马。 而见到了扩廓的时候,两名密探,也已经要油尽灯枯了。 “扩廓将军,大都城内,出现了剧变,孛罗帖木儿谋反,从大同奔袭大都城,城内守军猝不及防,被孛罗帖木儿攻陷。”密探说道。 听到这些话,身躯高大魁梧的扩廓,猛地颤了一下,孛罗!居然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举兵,进攻大都,他是要造反吗? “那皇上呢?太子殿下呢?”扩廓问道。 “这个并不知情,当时城内比较混乱,我们二人,一心想要把这情况告知扩廓将军,所以,就提前出来了。不过,在我们出来的时候,是有大批的人马,向皇宫而去。”密探接着说道。 扩廓粗壮的拳头,握在了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率领军队,进入大都,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谋逆,还包围皇宫? 要是真的把皇上给干掉了,说真的,扩廓没什么意见,扩廓对皇上的作为,早就不满了。但是,扩廓对于皇太子,却是忠心耿耿,扩廓把希望,寄托到了皇太子身上。 这个时候,若是皇太子遭遇了不测,是扩廓最不希望看到的。 而在皇上的诏书没有出来的时候,不论是哪支部队,只要靠近大都,都算是谋逆。 怎么办? 管他的,扩廓可不像当初的脱脱一样,满脑子里都是忠义。 “关保、虎林赤。”扩廓喊道。 “末将在。”两人答道。此时,他们也是刚刚进来,虽然天才刚刚亮,他们都已经起来了,只是刚刚出去巡查了。 “率领六万骑兵,随我一同,前去赶赴大都。”扩廓命令道。 “遵命。”两人答道。 “商暠、竹贞。”扩廓继续下令道。 “末将在。” “率领八万步兵,紧随在后面,我们在大都之外汇合。”扩廓继续命令道。 现在,扩廓手下有十五万人马,这些人,可与朝廷的十五万军队不同,全部都是精锐,尤其是那六万骑兵,即使是对方有二十万红巾匪,一个冲击,就能让对方溃不成军。 留下一万,守卫这里,其余的,全部去大都!扩廓几乎是全军出动了。 孛罗,这次是你先做出了此等之事,那么,休怪我扩廓无情! 第524章黑店 天亮之后,吃了些干粮,秋菊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就来到了昨日的路边的小树林旁,希望可以尽快等到史进。 秋菊的衣服,已经穿了数日,但是,似乎没有看到有什么脏污之处,还是那么整洁。而且,每日里,爱猷识理达腊也可以发现,秋菊没有用任何妆饰之物,只是简单地用水洗了洗脸,就那么神采奕奕。 腮边的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爱猷识理达腊觉得,要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秋菊,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秋菊总是这样,虽然不是很貌美,但是,绝对很耐看,爱猷识理达腊感觉,每多相处一日,对秋菊的依恋,就多了一分。 “放心吧,秋菊,就算是没有了马匹,单单是走,我们也能走到河南去,我现在,浑身是力气。”爱猷识理达腊说道,这几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正说着,就听到了远处传来马匹的声音。 两人先躲着,直到看到了来人,正是史进,牵着三匹马而来,这才从树林里露出了身子。 “太好了,我们再行路就方便了,弟弟,你辛苦了。”秋菊说着,转身向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太子殿下,您会骑马吗?” 爱猷识理达腊一听这话,顿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秋菊,这个,应该是我问你吧?” 虽然爱猷识理达腊知道,秋菊是好意,但是,这么怀疑自己,自己可是皇子,难道真的什么都干不成吗?连个马都不会骑? “殿下小心。”史进看到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动作,顿时赶紧扶着他,上了马。 爱猷识理达腊坐在马背上,看了秋香一眼,这目光里,似乎有很多东西。 接着,他用双脚夹了夹马腹,叫了一声,马儿就应声动了起来。 “秋菊姐,你也上马吧。”史进一边说着,一边扶秋菊上马,同时,小声地说道:“孛罗已经控制了大都,朴不花等人,都已经伏诛。” 好啊,这可是自己极力促成的局面,那些奸臣伏诛,真是大快人心!而这样做,也会给扩廓帖木儿足够的理由,引兵进入大都。 秋菊上了马,望着那个已经远去的皇太子,孛罗大概不知道,谁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看啊。 “我们也走吧,把这太子送到扩廓那里,我们就离开。” 没有时间继续陪这皇太子玩下去了,秋菊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否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从这烂泥之中拔出腿来,越陷越深啊。 爱猷识理达腊只是跑了一阵,就又慢了下来,此时,心情大好。 “史进安答,这马是从哪里来的?”爱猷识理达腊说道。他这么问,让史进心下也感叹,这皇子,现在是非常信任自己了啊。 “昨日,小人去保定路,半夜的时候,进入了一个富户家里,借了点银子。今日早晨,在马市上买了这三匹马,还剩一些,刚好够我们的盘缠。”史进说道。 借了些银子?可能公平史进是偷的吧?爱猷识理达腊心里想到,不过,这史进还真有本事,这个时候,也只有采用这种方式了。 一行三人,沿着小路,向南而去。 有了马,快了很多,两日,就到了东平。 刚开始骑马时的兴奋,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还是旅途的劳累。开始的时候走路,是脚受累,很快就被磨出了血泡,而现在,成了骑马,虽然不用脚走,一天下来,也不好受,尤其是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艳阳高照,人困马乏。 爱猷识理达腊累了,无奈地抬起头来,远远看到,那里有座房屋,而在房檐上,还挂着一个招牌,那上面,是个酒字! “秋菊,你看,我们是否可以进去歇息一下,吃点东西?”爱猷识理达腊向秋菊说道。 连续吃了数天的干粮,爱猷识理达腊的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一直饥肠辘辘,这两天,是实在饿了,才嚼两口的。因此,看到这酒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这一路上,一直在走小路,很少可以看到这种可以饱餐一顿的地方。 “好吧,那我们就进去,吃些东西。”秋菊说道。 秋菊虽然知道,现在不宜过分暴露,沿途少发生意外,这去酒家,是有某些风险的。但是,这太子,恐怕是坚持不住了,要是不给他个机会,饱餐一顿,恐怕,只吃这干粮,太子连力气都没有了,再说,手头上的盘缠很多,吃一顿也不算是浪费。 听到秋菊同意,顿时,爱猷识理达腊的脸上很高兴,立刻拍马,向前跑去。 浓汤龙凤鲍丝羹、菜包明虾粒、石板肉碎烧海参……这些菜,已经浮现在了爱猷识理达腊的脑海里。 “吁。”拉住了吗,秋菊和史进也都下来,已经有名小二迎在了一旁。 “小二,把这三匹马,喂些上好的草料,可得小心伺候。”史进说着,摸出了一张五百文的宝钞来,递给了小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了。 “客官,不知可否有碎银子?或者铜钱也行。”这小二却没有接过来,只是这样说道。 这宝钞,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收了。 史进只好收起来,从胸前翻出了二十多个铜钱,递给了小二。 虽然才二十文,小二收起来很高兴,牵着马去了。 进了酒楼,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一名搭着汗巾的小二,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小二问道。 “金银猪蹄三只,石板肉碎烧海参一盘,塞外黄鼠炒冬笋一盘…”爱猷识理达腊还没有说完,桌子下面,就被秋菊狠狠地踢了一脚。 作死的节奏啊,这些东西,谁听说过?爱猷识理达腊说的肯定是皇宫里才有的菜肴,这乡野之中,怎么会有? “客官,您说的这些菜,我们这里都没有。”小二很尴尬地说道。 “来两盘熟牛肉,两份小菜,再加六个馒头。”史进在一旁说道。 熟牛肉?爱猷识理达腊顿时,眼前的那些美味,都消失了。 “要壶酒吗?小店有上好的女儿红。”小二说道,这里是酒馆,吃饭是次要的,喝酒才是主要的。 好啊,一路走来,早就渴了,喝些酒解解渴也好,爱猷识理达腊刚要说,就听到一旁的秋菊说道:“我们不喝酒,赶路要紧,这菜饭快点上来。” “好的,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到。”小二说着,向后堂跑去。 爱猷识理达腊完全失望了,只有普通的熟牛肉啊!在皇宫内,他可是从来不吃这种简单的食物的。 很快,牛肉和小菜都端了上来,爱猷识理达腊夹起几块来,塞到嘴里,无奈地嚼了一下。 好吃,还真是好吃啊!爱猷识理达腊不由得又多夹了几块,一起放到了嘴里,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牛肉这么好吃啊? 看着爱猷识理达腊的吃相,秋菊收起了自己的鄙夷的目光,当然,在这个时候,最普通的饭食,那也是最好吃的美味了。 史进也在大口地吃着,不过,秋菊对这牛肉不怎么爱吃,只吃了一些小菜,再吃了一个馒头,就已经饱了。 吃完了饭,给了店家些碎银子,几个人走了出去,马儿,已经被牵了过来。 虽然没有吃到自己想吃的那些东西,也没有喝到酒,不过,这牛肉依旧美味,而且,填饱了肚子,爱猷识理达腊心情不错。 “太子殿下,虽然我们即将到河南,但是只要一日没有进扩廓将军的军营,我们就得小心谨慎,得过了这几日,我给太子殿下找几个坑饪来,给太子殿下做那些吃的,现在,就先忍忍吧。”在路上,秋菊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知道,秋菊的小心是没有错的,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真是让人汗颜啊。 三人继续向南走这,不过,秋菊的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过,又想不通是什么。 走出了几里,爱猷识理达腊打了个呵欠,说道:“这一吃饱,就容易犯困,我这眼皮,居然有些打架。” 此时,太阳还正在头顶之上,还没有过午时,要是在平时,的确是睡午觉的时候。 秋菊不以为意,不行的话,就先在路边休息一下好了。 谁知,爱猷识理达腊刚刚说完,一旁的史进也说道:“还真是,我也有些发困了。” 史进这一说,秋菊突然心中一惊,爱猷识理达腊是皇子,平日里养尊处优,他犯困,是正常的,而史进,却是护卫,精力旺盛,哪里会犯困! 自己却没有这感觉,因为自己没有吃那牛肉!刚刚,那些牛肉有问题,这是家黑店! 秋菊心中的那些不安,突然有了答案。在现在的这种环境下,开那样的酒馆,在那样僻静的路上,不赔死才怪呢。现在,就是在官道上,恐怕生意都不多,而刚刚的那家店,之所以能一直存在下去,恐怕,他们是靠打劫来往的客官的,这偏僻之处,对他们倒是有利的! 第525章偶遇 “走,我们快走!”秋菊大声说道:“刚刚的那个酒馆,里面有古怪,不要睡着了,坚持住!” 秋菊这么一说,两人也是心中一惊,不错,这脑子昏昏沉沉,分明就是喝了迷药的症状! “哈哈,想走,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前面的路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识相的,就赶紧把盘缠都交出来,这样,还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哼哼。”一名汉子拿着把大刀,刀身上,有九个铜环,一挥舞大刀,哗啦哗啦作响,倒也威风。 秋菊定睛看去,这拿着达到的,正是刚刚那店里的老板,果然是家黑店啊。 “走,我们走东面。”秋菊说着,一夹马腹,那里虽然没有路,但是,是光秃秃的平地,又没有种庄家,走那里,凭着快马,说不定,还能逃脱。 爱猷识理达腊和史进两人,此时虽然犯困,还是咬紧牙,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样子,跟着秋菊,一同向东面奔去。 “追,他们的药力,马上就要发作了。”老板大声喊道。 本来,走这一段路,正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每次,他们只要抄近路,到这里等着就行了,往往他们还没出现,那些人就已经倒在了路上。 但是今日,这几名客官,骑的是马,所以,这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不过,也很快就到了。 看着这三只肥羊,就这样要逃,老板立刻下令追赶,他们跑不了多远,因为,那些马,也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 前面,三匹马在快速地飞奔着,后面,七八个壮汉在追,这场面,有些诡异。 如果史进没有中计,那么,他还有一把力气,史进能给太子当护卫,手底下也有武功,可以抵挡一阵,甚至,史进还可以反过来把他们干掉。但是,史进也吃了很多牛肉,此时,他感觉到困意一阵阵地袭到了脑海,真想立刻就睡去。 但是,现在绝对不能睡,只要一睡,恐怕,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想要让这些人放过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抢了自己的财物,还给自己留跳活路?这批贼人,肯定也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而且,秋菊是个女人,要是秋菊落到了他们的手里,恐怕,下场会更惨。 史进万分懊悔,自己太贪吃了。 最懊悔的,就是爱猷识理达腊了,要是只吃干粮的话,哪里会出现在这事?节外生枝啊。 秋菊没有想这些,现在,怪谁都已经太迟了,抱怨没有用,秋菊只是不甘心,己方负有这么大的使命,保护这个太子殿下,是为了去调动扩廓的兵马,这是在陈大人的指示下,费了两年的心血才布置下的计策,现在,却坏在了这些贼人的手里,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不要睡,我们再加把劲,只要再跑出十几里,他们就追不上了。”秋菊一边骑马,一边向两人喊道,声音很大,她要提醒这两人,绝对不能睡着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是马比人跑得快,逃出十几里,应该能把这些强人们甩开。但是,现在看这样子,史进还能坚持,那个爱猷识理达腊却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后面,那些人也跑得不慢,一直在向前追,他们似乎已经知道,己方坚持不住了。 跑,赶紧跑! 开始,来拉开了和后面的人的距离,但是,马儿却越跑越慢。 不由得,秋菊又加了两马鞭,但是,马儿还是越来越慢,最后,几乎和人走路茶不错。 史进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的马,似乎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现在,这么着急,这畜生居然要拉后腿?秋菊正在心里暗叫不好,就看到马尾巴甩了甩,接着,一泡稀屎,就拉了出来。 该死,这群贼人,在己方的坐骑上也动了手脚!瞬间,秋菊就明白过来了,其他两人的马,也是如此,不知道刚刚被喂了什么东西。 怎么办?秋菊的马儿,停下来就是不肯走了,而且,身子打晃,好像随时都会翻倒一样,秋菊知道,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死在这些宵小的手中了,眼神中,有一种死灰。 “咚!”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秋菊扭头一看,是爱猷识理达腊从马上掉下来了!他还是没有控制住,睡着了,这一睡着,在马背上向前趴去,结果,马儿也支持不住了,爱猷识理达腊从左面掉下去,而马儿,则从右面卧倒了。 还好,这个马儿没力气了,否则,马儿要是一动弹,说不定,一下就会把爱猷识理达腊给踩死了,或者,马儿要是翻到了同侧,也会把爱猷识理达腊压成肉泥。 “太子殿下!”秋菊没有看清楚,以为是爱猷识理达腊就这么完蛋了,顿时,失声喊道,跟着下马,跑向了爱猷识理达腊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史进也坚持不住了,下了马,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还没有走到爱猷识理达腊那里,就倒下了。 太子殿下?这几个贼人一听,都是一愣,难道,这个刚刚摔下来的,会是太子?这怎么可能?这乡野之中,怎么会冒出个太子来? “大哥,刚刚那个人叫的菜名,都没有听说过,好像是宫里才有的,看那人的长相,也有七分像蒙古人。”旁边的一名汉子说道,正是刚刚接待他们的店小二。 拿着九环刀的老板,一听这话,脚步一停,接着又说道:“在咱们这里,干的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再说,咱给这太子殿下下药,那肯定是死罪,没有人会放过我们,传出了消息,说不定,蒙古大军一到,我们都得死,倒不如,现在我们做了他们,找个山头一扔,神不知鬼不觉。哈哈。” “大哥英明!”其余的人说道,他们慢慢地走了过来。 秋菊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等到一会儿,对方上来的时候,自己只好一死了之了,可惜,陈大人布置的任务,没有完成啊。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声音,好像有很多匹马。 这里,再穿过前面那片树林,就到了官道了。 不到最后的时刻,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秋香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从马上下来,立刻向着那马蹄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这么多马蹄声,很有可能,是一支军队,最好是官军,只要他们,才恩你刚刚帮助己方摆脱困境。 看到秋菊要跑,两个腿快的贼人,立刻快跑跟了上去,跑出了不到五十步,就将秋菊的去路堵住了。 “大哥,这个娘子还真水灵,不如,大哥你娶了她,当我们的老板娘好了,也只有她这样标致的娘们,才能够配得上我们大哥。”这个贼人说着,同时,眼睛向秋菊的胸前瞅去。 “对,跟了我们大哥,比跟这小白脸要好!”其余的人也说道。 “还什么太子殿下,呸!我们可都是汉人!”又一个人说道。 秋菊脸色发白。 “你们这些人,才是我们汉人的败类!”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偏偏却又这么清晰。 贼人们立刻脸色一变,尤其是老大,他知道,这次遇上了一个对手,这个人,武功肯定很高,而且,随着这个声音,那些骑兵的马蹄声,突然听了下来。 秋菊心中一喜,这声音,肯定是来救自己的,而且,听起来,非常像陈大人的声音! 很快,从声音所传之处,来了三个骑马的人。 中间,是一个男子,看年纪,也就是刚过二十岁的样子,眉清目秀,英俊潇洒,是一个俊朗的男子,但是,此时在眉宇之间,却满是杀气,只看那骑马的样子,似乎就武功高深莫测。 而他的两边,则各是一个女子,这两个女子,同样的一袭粉色长袍,长发及腰,皮肤白嫩,容貌秀美,国色天香。 这乡野之中,哪里见过这等的女子! 这些贼人,一瞬间,似乎忘记了那些骑兵的存在,之呆呆地看着这三人而来。 秋菊则是满心激动,她已经认了出来,中间的那个人,不就是陈大人吗?左边的那名女子,不就是薛小姐吗? 他们来了,他们终于来了!看着后面那倒在地上的爱猷识理达腊,秋菊心中一片轻松。 来的正是陈风。 本来,他带着人,日夜赶路,向大都的方向前进,但是,就在刚刚的时候,在路上,他却听到了一个声音:太子殿下! 这样的一个女子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陈风却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是从树林的那边传出来的。 是有人在玩吗?应该不会! 陈风立刻做出了决定,停下来,过去看看! 陈风带着薛婉瑜和青青两人,径直穿过树林过去,而刘狗儿,则将手下的人分散开,包围这里。 一边走,一边又听到了那些人的话,陈风就更加确信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既然来了,既然看到了,那陈风,就绝对是该出手了。 只是,陈风这个时候还没有认出,那个被劫的女子,会是秋香,而薛婉瑜也没有认出来,毕竟,已经几年没有见了。 看到来的只有三人,尤其是,还有两个女人,顿时,拦着秋菊的两人,转过身来,拿着刀,向陈风扑了过来。他两人离得最近。 干掉这个男人,这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抢回去!这两人的心里,都有这种想法,毕竟,大哥占着一个就够了,其余的,该让他们也尝尝啊。 找死!陈风本来就是打算杀人的,现在,看到这两人前来,陈风忍不住想要自己出手了。 还没等陈风动手,就听到了两个细微的划破空气的声音,扭头一看,是青青已经出手了,她掷出了两枚手里剑。 第526章太子喜欢秋香? “啊,啊”随着两个惨叫声,这两人,都中了暗器。 “暗器伤人,不算好汉!”其中一个汉子也算是勇猛,将这暗器从胳膊上拔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然后说道。 他刚刚说完,就感觉到胳膊上非常不舒服。不是疼,而是麻! 低头一看,刚刚的伤口处,已经发黑,变肿,而且,还在不断地向上蔓延着。 有毒!他这才发现不妙,正想要开口大骂,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不由得,倒到了地上。 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哼一声,而另外那个人,早就嚎叫起来了。 不过,结局却是一样的,在地上翻来覆去地嚎叫了一会儿,还是两腿一蹬,咽气了。 这毒,好厉害! 薛婉瑜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青青两年多没有出手,这一出手,顿时感觉到以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轻松地干掉了这两人,同时,威慑了其他的人。 那几个人,看到这两名同伴的死状,都已经吓坏了。 拿着九环刀的老板,此时,将刀一扔,拔腿就跑,他也知道,那两名兄弟,刚刚是中了暗器,那暗器能飞多远,谁都不知道,还是跑得远些比较安全。 因此,他立刻选择了逃跑。 其他的几个人,也都跟着跑了起来。 刚刚跑了两步,又再次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非常特殊,他们没有装备长枪,每人手里,却拿着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些人,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陈风冷静地说道。 “嘭,嘭嘭。”突然,几个奇特的响声出现,顿时,他们就感觉到身子跟着一震。 胸前,已经多了几个窟窿。 不相信,不相信,对方根本就没有靠近自己,也没有用弓箭,居然,自己就这么被干掉了? 这十几个尸体,对于久经沙场的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反正这里也是荒郊野岭,干脆,连埋尸都不用了,留在这里,很快就会有野狗来吃掉这些尸体。 这些人,不知害过了多少来往的客官,所以,对于杀掉他们,陈风没什么心理负担,这里偏僻,也不用担心火器之声会泄露消息。 “陈大人。”就在陈风刚要走近那个躺在马一侧的男子的时候,这附近的那名女子,反倒先叫住了他。 听到这叫声,陈风顿时心中一惊,在这里,怎么会遇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这女子,究竟是谁? 这才仔细端量了一下此女子,陈风此前,没有细看,毕竟,身边有两名女子相伴,再多瞅这女子,有些不太合适,这时,才看清楚了,同时,和记忆中的印象,越来越吻合,虽然脸盘更加突出,那是又变瘦了的结果。 “秋香,是你!”没等陈风说,一旁的薛婉瑜,终于发现了,这个女子,就是他们要找的秋香! “秋香,你怎么没有在大都?”薛婉瑜说道:“我把大都的一切事务,全部交给了你处理,这是多大的责任,你怎么可以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因为联系不到你,我和陈大人,才不得不冒险带着人马北上找你?” 什么?陈大人这次来,是为了来找自己?听到薛婉瑜这么说,顿时,秋香心中一紧,又是一喜。 自己在陈大人的心目中,地位有这么重要吗? “还好,你安然无恙,秋香,你的安危,关系到我们整个大都的留守人员的安危啊。”陈风说道。 “陈大人,秋香知道错了。”秋香低下了头。 “秋香,你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陈风说道:“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你放弃了大都的一切,跑到这里来了,还差点死在这些宵小手里。” “陈大人,都是因为那个爱猷识理达腊。”秋香说着,指了指那个男子。 “那个人,真的是皇太子?”陈风还有些不相信,那个人,哪里有个太子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普通的百姓。 “是的,陈大人,这次,还是我们考虑不周,孛罗的进攻非常迅速,我们还没来得及通知爱猷识理达腊,他的军队就杀进来了,当时,我手下就只有史进这个人,保护着爱猷识理达腊脱离了孛罗军的追杀,但是还没有出城。”秋香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另一个男子,示意那个人就是史进。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爱猷识理达腊,送到扩廓那里去,只有这样,才能够完成陈大人的计策,所以,秋香只能自己出动,掩护着爱猷识理达腊,出了大都城。” “秋香,出城之后,你可以让史进护送爱猷识理达腊,你可以继续回大都去啊,现在,大都内那么乱,需要你坐镇那里,搜集各种情报,送回平江去,这才是你的职责,你现在这么做,你可知道,大都内的人员,都已经乱作一团,无人领导了吗?” 听到薛婉瑜这么说,顿时,秋香眼圈就红了,本来,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但是,现在这批评,却是百分的正确,自己这一走,比较匆忙,大都内,没有安排下合适的人手,而恰恰,这段时间,又需要自己坐镇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某些方面的专家,比如薛婉瑜,一针见血,直陈利害,连陈风都不得不佩服。 不过,秋香一定也知道,现在大都非常需要她,而她还是出来了,那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难道是?陈风突然想到了某一个可能。 秋香脸一红,还是说了出来:“这个太子殿下,对秋香很痴情,在大都城外,秋香本来想回大都去,但是,他坚持要秋香陪他一起,他才肯南下,于是,秋香别无他法,只能是跟着出来了。” 这个太子殿下,喜欢秋香?秋香说得声音不大,只有一旁的陈风和薛婉瑜听到了,陈风虽然猜到了,而且秋香也说了,还是有些不相信似的。 宫里,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这太子,怎么喜欢上了秋香?秋香的长相,只能是一般而已。 “秋香,那么,你是怎么想的?”薛婉瑜在一旁问道,对于自己昔日的这个丫头,现在,薛婉瑜完全是当作姐妹来看的。 “秋香对这鞑子的太子,没有任何好感,不过,想要达成我们的目的,那么,就必须要让他到扩廓军中去,所以,秋香只能委曲求全,暂时安顿住他,不过,秋香和这鞑子太子之间,没有任何暨越之事,史进可以作证。”秋香说道。 看秋香紧张的心情,陈风在一旁说道:“秋香,我们当然相信你了。就是想问问你,以后怎么办。” 陈风这么一说,秋香才放心了,说道:“秋香准备将这太子,送到了扩廓军队中之后,就完成了任务,悄悄返回大都。” 现在,那爱猷识理达腊和史进两人,因为中了迷药,都睡得很死,秋香这么说,而且离得有几十步远,不用担心被这个太子听到。 秋香很清楚,无论这个鞑子太子现在对自己怎么痴迷,那只是因为这个情况而已,等到再过段时间,他就不一定会这么想了,回到了大都,回到了皇宫,那么多女子,到时候,还能想起自己来? 道不同,不相与谋,更何况,还是相爱啊。 秋香的态度很坚决,陈风虽然在心里不以为然,按照这个鞑子太子的态度,要是秋香真能陪在这太子身边,以后搞各种情报,就更方便了,不过,这种送西施给夫差的事,陈风是做不出来的。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急。”薛婉瑜没这么多想法,立刻就反应过来:“秋香,若是这个太子喜欢你,你不妨先顺其自然,这样,对我们的行动更为有利。” 听到薛婉瑜这么一说,秋香的脸更红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主动些吗?那怎么可以? “婉瑜,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勉强秋香。”陈风说话了:“一切还是看秋香自己的意思吧,秋香,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支持你。” 听到陈风这么说,秋香的心里,很是感动,这个时代,从来都是自己的主子给自己下命令,哪里有这么好相与的主子?让自己选择,看来,自己得好好想想了。 “风哥,下面我们该怎么办?”薛婉瑜问道。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青青一直也没有凑过来,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主要就是打杂,比如,帮助风哥,料理一切琐碎小事,而像这种关系到决策方面的事情,就不用她去过问了。 那两枚手里剑,被她小心地从死者身上拔出来,再放回自己的囊中,这些东西,都还是从岛国带来的,数量有限,不过,这几年没用,自己的手法还是没有生疏啊。 陈风听到薛婉瑜的问话,知道自己现在该重新考虑了。 本来,他们是要去大都的,不知道那里的情报机构怎么样了,现在,见到了秋香,那只要秋香重新回去,这情报机构就又会正常运转了,但是,现在,秋香又是不能立刻就回去的,至少也得把这个笨蛋太子给扩廓送去。 “我们在暗中,护送秋香三人,到了扩廓军营,然后,四处考察一番,再回去。”陈风说道。 第527章再次相遇 这次失误,秋香知道,虽然是由于那个爱猷识理达腊贪吃造成的,但是,和自己人手太少,沿途没有布置妥当,有很大的关系,在原来的计划里,最多只是将爱猷识理达腊护送到保定路去,现在一下要去徐州,距离扩大了数倍,沿途各种情况都会发生。 现在,有陈大人的骑兵护卫,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爱猷识理达腊和史进两人,被放到了马背之上,两人只是中了迷药,因此,也不用找什么郎中,等到药效过了之后,两人自然会醒来。 秋香骑在一匹马上,牵着另外两匹马,慢慢地向前走去,虽然她身边再次空无一人,但是,她却非常有底气,她知道,陈大人会在暗中保护好自己。 秋香却非常发愁,一会儿,等这两人醒来,自己就又该变回秋菊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怎么解释是如何逃脱的? 被人所救?那救自己的人在哪里?难道是个江湖豪客?却也太扯了吧?被那些贼人放了?那些贼人怎么会如此好心,连马匹都给留下了? 这样一个“简单”的难题,自然不用陈风等人操心,他们之需要保护四周的安全即可,秋香想了多种解释,哪种都不妥当。 陈风走在最前面,离秋香有两里远,现在,陈风起的作用,就是斥候。让陈风当斥候,虽然有些太过分,但是,却是个最好的选择,陈风的听力敏锐,可以发现一切可疑情况,及时有警觉。 和煦的清风吹来,已经是下午,日头没那么晒了,而且,找到了秋香,解决了一件大事,这次出来,就当是看风景了,也不错,陈风心中很轻松。 突然,陈风的脸色变得非常凝重,他已经听到了,远处,似乎有马蹄声飞快而来。 这马蹄声,比陈风的骑兵的马蹄声还要有气势,从这声音上来看,恐怕是数万骑兵,这可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就在陈风刚刚察觉的时候,一旁的青青,就突然从马上跳了下来,俯身趴到了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地倾听着,那性感的臀部翘起,让人很有种爆菊花的冲动。 这次带青青出来,陈风感觉是非常正确的,一路过来,青青显露出了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员的特殊的技能和警觉,用得很顺手,比如,刚刚的暗器伤人,现在又能提前发现敌情,给陈风打下手,简直就是绝配,而且,青青一直都表现得很忠心。 相比之下,一路过来,薛婉瑜除了能和陈风开个玩笑,就没什么大用了,而且,似乎连开玩笑都少了,不过,陈风知道,薛婉瑜的用处,在于那聪明的大脑,会给他在某些时候,提供良好的建议。 各有所长。一个是花木兰,一个是女诸葛。 “陈大人,前方五里到十里的地方,有大队的骑兵,人数,恐怕在三万到六万之间。”青青站起来,向陈风报告道。 五里之外,数万骑兵,这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该怎么办? 青青报告完了,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伏地而听。 “他们分成了两队,向着两个方向而去,离我们,好像没有接近。”青青一边听着,一边向陈风报告道。 听到青青的说法,和陈风听到的大致相似,陈风得到的推断,就可以有更大的把握了。 “给后方传信,前面又情况,暂时停止前进,待前面情况过去之后,再继续前进。”陈风向一旁的骑兵说道。 骑兵立刻跑去传令。 看来,只是偶遇而已,自己让一让,就让这些骑兵先走好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谁的人马。 很快,那些骑兵的声音就远去了,陈风刚要下令,让士兵们继续前进,却从空气中,飘来了一股特有的味道。 那是马儿停留的时候,撒尿的骚味,马儿在奔跑的时候,是会憋尿的,因此,只有停留下来之后,才会撒尿,这么打的味道,前面,恐怕是有人早已经在等着自己! 而刚刚的那两股骑兵的行动,恐怕,也不是远去,而是绕到自己的后面,来一个包围圈! “收缩我们的队伍,立刻向东北方冲!”陈风在危急之下,立刻下了命令,他判断,那里是对方薄弱之地。 秋香还没有想出办法,就得知了前面有情况,心中一紧,现在,他们才出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已,怎么这么快就被这群贼人的同伙知道了? 但是,陈大人带来的人手也不少了,要是那些贼人的同伙,恐怕陈大人直接就打发了,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所以,遇上的人,肯定非常特殊! 后面,侧面,刘狗儿的人都在收缩着,将秋香三人护在中央,一同向东北方向走去。 陈风依旧走在最前面,虽然眼睛暂时还看不到外面的状况,但是,听力和嗅觉,让他能够大致判断出前面的未知的情况。 青青从马上一跃而起,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就要向远处望去。 “青青,用这个,接着。“陈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圆筒状的东西,扔给了她。 青青接过来,放在眼前,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这次,这一路上,她已经见过刘狗儿用过数次,这叫千里镜。 放在眼前,哗啦,远处的景物,就都到了眼前,不过,都是树,看不清。 青青继续向搞出爬,仿佛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在晃晃悠悠的树梢上,终于可以看到远处的情况了! 果然,那些骑兵,正在慢慢地向着这里而来,他们的马都在轻轻地行走着,就是来伏击己方的! 不过,他们散开得太大了,中间还有很多空隙,尤其是,一会儿进了这树林,彼此之间,就照应不全了,完全可以绕开。 “陈大人,对方有很多人,正在包围我们,不过,他们中间有很多空隙,我们可以穿插过去。”青青说道。 “来的是什么人?”陈风问道。 “不是红巾军,但是,又不像官军。”青青说道。 青青只能是辨出,他们没有头裹红巾,但是,也不像朝廷官军那样的乌合之众,所以,具体是谁的人马,对方没有打旗号,自己就看不出来。 谁的?看来,不是孛罗的,就是扩廓的人马了,他们来得,倒是很快啊,难道是想要来找自己麻烦的? “好,那青青,由你带路。”陈风说道。 他们三百人,本来就是打的这样的主意,要是遇到了少股人马,那就消灭掉对手,要是遇到大队的人马,那就穿插过去,现在,该执行这第二种方案了。 一旁的薛婉瑜,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一言不发。 青青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每走一段,就爬到临近的树顶上去查看。 在青青的带领下,他们走得很小心。 过了半个时辰,就可以听到不远处,有骑兵经过的声音,双方之间的间隔,不超过两里,不过,由于陈风的人走得更轻,所以,没有被对方发现。 出了树林,刚好从那些人的包围圈里面出来,陈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要是真的和对方干上了,陈风不怎么害怕,但是,有那太子拖后退,恐怕在乱军之中,会有什么闪失。 此时,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再等一两个时辰,到了黑夜,就更方便己方行动了。 一行人继续走着,谁知,才走了不到一里,就听到了远处突然传来了呜呜的螺号声。 糟糕,他们虽然进去了,但是,在外面,还留着斥候的,结果,刚好被这斥候发现了。 “快走!”陈风打马就要跑。 “噗通!”就在这时,那个爱猷识理达腊,被从马背上颠了下来。 刚刚一路小跑,就一颠一颠,现在,要快跑,马儿一使劲,结果,爱猷识理达腊就掉下来了。 秋香赶紧下马,还好,虽然被摔了两次,很庆幸地,居然没有骨折! 不过,就这样一耽搁,后面的树林里,无数人马冒了出来。 “好本事,差点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陈风听得一惊一喜:是扩廓! 当初陈风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就遇见过扩廓,那个时候,陈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扩廓也是敏敏手下的一员家将。之后,在大都,两人再次相见,彼此之间的友情,又深厚了一些。 而现在,陈风成了不折不扣的反贼,而扩廓也变成了一方悍将。 扩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徐州吗?这个念头只在陈风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就想明白了,大都惊变,扩廓肯定也得到了消息,那么,他这么兴师动众,恐怕是要去大都找孛罗的麻烦的。 在这里遇到了,算是幸运,毕竟,这次是要把爱猷识理达腊送到扩廓大营中去的,扩廓就在这里,省得陈风去送了,但是,现在陈风,这样和扩廓相遇,彼此之间,该是什么态度?道不同,不相与谋。 还有,扩廓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第528章昔日安答 一晃,数年未见,世事变迁,如此之快,让人感叹。 得知了大都出事之后,扩廓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调动几乎所有的兵马,直奔大都而来。 骑兵先行,速度很快,不过,虽然扩廓什么都不怕,但是,他依旧在担心一个名义,既然孛罗已经占据了大都,那么,就最好是他把皇上给干掉了,这样,扩廓就有充足的理由,进入大都,为皇上报仇,消灭孛罗的军队! 以前都是小打,这次,可是要真的干上了。 但是,刚刚过了一日,已经上路的扩廓,就又接到了消息,孛罗帖木儿,这个逆子,居然变成了匡扶大元的功臣,他帮助皇上,清除了大都内的奸佞之人,搠思监,朴不花这些人,都是在皇上的圣旨下杀掉的,孛罗因为有功,被任命为了中书左丞。 一个逆贼,转眼间,就变成了功臣,不用说,他肯定是劫持了皇上,皇上才不得已下这些命令的。扩廓很愤怒,但是,扩廓也知道,现在,孛罗已经占据了名义,要是扩廓现在去攻打大都的话,就是不折不扣的逆贼了,这身份角色的转变,简直就是太快了。 虽然扩廓的军队没有停下来,在继续行进着,但是,扩廓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还好,一直都没有太子殿下的消息传来,现在,对于扩廓来说,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太子殿下,由太子殿下下令,自己去攻打大都!至于皇上,皇上已经被孛罗所控制了,孛罗是逆贼! 扩廓怀着这样的复杂的心情,继续行军,没有消息,就是个好消息。 在两个时辰前,扩廓接到了斥候的报告,在他们行军路线的一侧,发现了几声火器的响声! 陈风感觉到在这皇上谒陵,没有人前来,而且,他也确实没听到什么,虽然陈风也派了斥候,不过不超过三里。陈风很放心地让刘狗儿用火器干掉了那几个贼人,哪里知道,对方的斥候,居然派出了二十里远。 要是知道因为这火器声泄露了行踪,陈风当初就应该用刀解决了那些贼人,或者,用马蹄将那些贼人们踩死更好。 扩廓接到了斥候的报告之后,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下了决心,立刻改变行军计划,先把这些拿着火器的人抓到! 本来,扩廓是不需要兴师动众的,要是一般的将领,最多就是派个百人队过去,查探一下就可以了,毕竟,赶往大都才是他们最主要的任务。 但是,扩廓没有这么做,他似乎很重视这小股的拿着火器的人,调动了全部人手,排成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慢慢地靠近,力求不放跑一个。 因为,扩廓有很大的战场的直觉,他听到这火器,想到的,就是在江南的那位。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狡猾,似乎发现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包围圈,悄悄地从他的包围圈里面出来了,还好,自己布置在外面的人,发出了警报,否则,自己浪费了两个时辰的布置,就要无功而返了。 扩廓此时正好是带着人,从这一面包围过去的,而且,扩廓在最后,所以,听到了警报,他立刻拍马奔了出去,远远地,就看到了那群人。 全部手持着奇特的火器,不是普通的三眼铳,一看就是精锐的部队,而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陈风! 数年未见,只看背影,扩廓还是认了出来,虽然对方已经变得更高大了,但是,那气势,却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扩廓大喊一声,对方立刻就转过了头,这一下,连对方的面目,终于看了个大概,眉清目秀,气宇轩昂,果然是陈风! 此时,陈风也在看着这支骑兵,他已经认出了,对面的那员大将,就是扩廓,不过,可没有什么心情和他叙旧。 如果不是那个爱猷识理达腊拖后腿,他们现在完全可以跑掉,但是现在,如果己方逃跑,对方可以骑射,而且,正在对方抛射的射程之内,对己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怎么办? 陈风从对面扩廓的眼神里,看出了扩廓已经认出了自己,再看一看地上,秋菊正在照顾着爱猷识理达腊,那个皇子,接连两次被从马上摔下来,不知道是否给摔傻了,不过,今日要脱困,看来,也只能是靠这个皇太子了。 想想自己也很冤,这次北上,是照顾太子来了,现在,却因为这个太子,让自己身处险境。 对面,扩廓慢慢地从自己的阵营中走了出来,马背上,那员威风凛凛的将军,目光如炬,手握钢枪,就这样,一步步地靠近。 “风哥,不如,我们将这敌人的将领干掉了,趁乱逃跑。”一旁的刘狗儿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己方一通开火,会把扩廓干掉,但是那样,可就铸下了大错了。扩廓一死,扩廓的军队就散了,到时候,谁还来和孛罗对抗?一个强大的孛罗,可不是陈风希望看到的,要是没有人节制他,说不定,他会将蒙古人,重新聚合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再说,现在扩廓的这样子,好像是没有恶意的,既然是老朋友,那就用老朋友的关系吧。 陈风拍了拍马,迎了出去。 看到陈风过去,薛婉瑜顿时很担心,虽然她不会武功,还是拍马,想要跟着一同上前。 等到走了几步,陈风回过头来,说道:“婉瑜,不用担心,那是我的老相识。” 薛婉瑜这才放下心来。而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恨不得杀了陈风这个杀父仇人吗,怎么现在还对他这么关心?要是陈风死了,自己的干爹的仇,也就可以报了啊。 不,现在危险还没有脱离,要是陈风死了,自己也逃脱不了,对了,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薛婉瑜才安心下来。 再一扭头,咦,青青呢?青青怎么突然不见了?青青的那匹马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女人,肯定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逃跑了。 想到这里,薛婉瑜的心里,满是鄙夷。 一路过来,青青干这干那,而自己什么都不会,薛婉瑜心里,已经对青青有了某些不满了,这不是盖过了自己的风头了么?要是以前,薛婉瑜的嘴早就不放过了,但是,一路过来,薛婉瑜却刻意保持了安静,这个时候,终于抓到了把柄,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谁都不知道青青去了哪里,就连刘狗儿,都没有发觉,不过,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对面出来的扩廓和己方走出的陈大人,还真是没有人在乎这微不足道的青青。 陈风出了军阵,手里面,没有拿什么武器。 而扩廓,手里面,却是一杆长枪。 两军对阵,这种方式,是最常见的,最让手下士卒们鼓足勇气的,主帅前去单挑,场面虽然不宏大,但是,却很热血。 “陈风安答,几年未见,不想,你已经成就了一番如此大的功业。”两人靠近,扩廓首先说道。 “扩廓安答,只可惜,皇上昏庸无为,乱用奸臣,祸国殃民,要不是脱脱大人被贬,恐怕,我们现在,还是在一起的好兄弟啊。”陈风说道。 扩廓说话,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思,而陈风,每说一句话,都有所指。 你可不能说我是叛贼,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造成的,再说,你扩廓,本来就跟皇上关系不咋地。 听到陈风这么说,果然,扩廓的脸上,显出悲愤之情来:“是啊,如果当初脱脱大人还在,四方如何会如此****!现在,南方几乎就要脱离朝廷的控制了。” 提到南方,那很大的原因,都得归结到陈风身上,陈风可不希望,下一时刻,就说到了陈风是逆贼,然后扩廓有责任有义务将陈风拿下,于是,立刻换了个话题:“不仅仅是南方,就是北方,现在也不太平啊,尤其是大都,现在听说,都要血流成河了,对了,扩廓安答,你的这些人马,是要干吗去?” 在这里,遇到陈风,虽然是偶遇,但是,双方一定都是有重要的目的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显然是知道大都之事,于是,扩廓说道:“陈风安答,这大都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而你来到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变得不甚友好了。 “我当然知道这大都之事了,现在,整个中原都传遍了,孛罗的军队进入了大都,软禁了皇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知道,现在,想要解决这个难题,那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有皇上的诏书,率兵勤王。只可惜啊,要是有皇太子,就好办了,皇太子可是监国,有他的命令,就不能算是谋逆了,可惜啊,皇太子在大都城内,不知所踪了。”陈风说道。 “陈风安答,你是怎么知道的?”扩廓问道,手里却握紧了长枪。 此时,扩廓的心里是非常复杂的,因为扩廓知道,现在南方****,很大程度上,都是眼前的这个人,陈风! 扩廓和陈风是安答,但是,在扩廓的心里,大元朝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如果要是在这里,拿下了陈风,不用杀了他,只要一直囚禁着他,南方的局面,就会大为好转。 虽然传说中,自己的这个昔日的同伴,武功很高,但是,他很托大,居然连武器也没有带,所以,扩廓有很大的把握得手。 等到寒暄完毕,就是动手的时候。 扩廓不知道,陈风也做好了准备。虽然陈风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带,其实,陈风带了两只短铳。 长火铳虽然射程远,但是不便携带,所以,陈风就又让焦玉造了少量的这种火器,本来是给薛婉瑜准备的,但是,一路过来,陈风还没来得及给她。 这两杆短铳,随时都能够抽出来,而且,是装填好了火药和弹丸的。这么近的距离,陈风只需要像英雄本色里的发哥那样,掏出来,两下就能够把扩廓解决掉。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装得再屌,一砖撂倒,有枪在手,还怕高手?陈风虽然本来就是高手,但是,有这么简单解决问题的方式,那自然还是用简单的。 只是,陈风不知道,扩廓也不知道,另一个人,比他们俩动手都要早。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太子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陈风说道。 太子殿下,你知道?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很多念头,就在扩廓的脑海里闪现,难道,是陈风将太子殿下绑架了? “陈风安答,太子殿下,究竟在什么地方?”扩廓问道,话语之中,已经有浓厚的敌意。 就在这时,扩廓眼睛向陈风的队伍中望了一眼,猛地发现,那些士兵之中,似乎有个人影那么熟悉。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太子殿下?虽然穿的是普通农户的衣服,但是,正因为这样,才在这些都是手持火器的人群之中,那么显眼,尤其是,看起来,那个人好像无法自主行动一样。 “陈风安答,难道是你绑架了太子殿下?”扩廓这句话,说得音量很大,后面的人,似乎都听到了。 陈风一听,顿时知道,恐怕不妙,果然,这个扩廓,已经举起了自己的长枪。 看是你长枪快,还是我的火器快!陈风也有些来气,刚刚还安答叫得很亲热,现在,说翻脸就翻脸,和史书上记载得一样,这个扩廓,完全忠于蒙古人,到了后来,被赶到了塞外,哪怕在那里吹西北风,也不愿意接受朱元璋派去的李思齐的劝降。 不过,陈风还没有动手,就看到了地下,突然闪出了一个人。 土遁之术!一瞬间,陈风就知道,那是青青! 扩廓胯下的宝马,突然悲鸣一声,接着,就倒了下去,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暗器,向着正在倒下的扩廓撒去。 陈风听到了这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简直比陈风的火器还要迅速。 对方的人一看,立刻都拍马,就要上来。 而陈风的手下,也要上来,而且,他们平举着火器,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第529章青青立功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特殊的人,正潜伏在这里。 青青! 青青就在众人的目光都注意在陈风和扩廓两人上的时候,突然下马,又突然就消失了。 当然,青青不是真的消失了,她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就抽出了一块布,这布,和地面的颜色,居然一模一样,把这块布盖在身上,同时,她的身子几乎贴地,于是,就和地面彻底融为了一体。 然后,这个地面,还在缓缓地向前移动,这一切,青青做起来,非常顺手。 长年累月的从小到大的训练,让青青成了本能的动作。 同时,眼前恰好露出两个窟窿来,让她可以看清周围的局势。 青青慢慢地向前挪动,离着扩廓,越来越近。 青青不否认,陈风的武功很高,但是,陈风没拿什么武器,万一要是真动起手来,扩廓手中的长枪,会让陈风吃亏,所以,青青才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出手。 毕竟,这个陈风,是孩子的父亲,如果陈风有什么闪失,青青知道,自己想要再见过儿,都很难了。 当她走到双方附近的时候,扩廓已经开始打算发难,于是,青青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甩出了自己的暗器,先射掉了对方的马,然后,一把苦无,全部向扩廓的身上招呼。 就在扩廓躲避的瞬间,青青已经扑了上去,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如果在平时,这种雕虫小技,伤不了扩廓,但是,今日扩廓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风的身上,毕竟,传说中,陈风的武功非常高,所以,青青非常轻易地就得手了。 扩廓的武功其实也很高,但是,要同时躲避这十几枚飞来的暗器,这还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灵机一动,立刻双腿一用力,稳如泰山,接着,将自己面前的即将要倒下去的那匹马,用两只手,就抬了起来,然后,挡到了身体前面。 力拔山兮气盖世,扩廓的这匹马,少说也二三百斤,这么轻易地就被扩廓给举起来了,顿时,后面喝起彩来。 不过,对于扩廓来说,只能是暗叫庆幸而已,若非如此,恐怕自己的身上,会多了无数个窟窿。 躲避完了这轮暗器,还没有放下马儿,扩廓就突然感觉到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多出了一个人来,冰冷的匕首,指着他的喉咙。 “轰!”马儿重新摔到了地上,扩廓的眼睛却直了,扩廓自幼勇猛,无人可挡,自从学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后面的本来冲上来的军队,见势也停住了马,现在,己方的主将,突然这样被对方给控制住了,要是再上前,恐怕会激怒对方。 对于扩廓的军队来说,主将的姓名,比什么都重要,比那个太子的性命还要重要。 “陈风安答,没有想到,你我结为安答,兄弟异常,现在,你居然要派人行刺于我,若是真汉子,你我就打上三百回合!”扩廓的话语里,充满着愤怒。 “扩廓安答,我也没有想到,我们兄弟之间,居然会有今天的一幕,你以为,我这么冒险北上,是为了掺和你们手里这些争权夺利的烂事?”陈风怒气很盛:“大都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与我陈风没任何关系,我只要在江南,做我的土皇帝,比什么都好,只是受人所托,得知太子有难,我才来相救而已。否则,你以为,我会来这里?而且,如果不是你先要借助兵器之便,要来拿我,我为何要行刺你?” 受人所托,前来救太子?顿时,扩廓心中一紧,问道:“陈风安答,你莫非是受脱脱大人所嘱?” 以陈风和皇上曾经的那么僵的关系,陈风是肯定不会管皇上被人软禁了这种事的,唯一的原因,也只能是受到了脱脱的嘱托。 陈风没有回答,现在,是干掉扩廓的好机会,在以后,这个扩廓,会成为北伐的一个劲敌。 青青立下了大功,立刻让己方扭转了不利的局面,可惜啊,现在要借刀杀人,还不能对扩廓不利啊,虽然刚刚扩廓对陈风的态度很差,但是,以前的情谊,陈风还是记得的,要陈风立刻就对扩廓举刀,还真是下不去手。 “我一路辛苦,从江南而来,正巧在这里救出了太子,现在,既然与你相与,那就将太子交付与你,秋菊,将太子殿下带来。”陈风说道。 果然是太子殿下!扩廓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机动,而且,陈风马上要将太子殿下交给自己了,扩廓为刚刚的行为,感觉到后悔,不管怎么说,曾经是安答啊。 在蒙古人的心里,结为了安答,那就永远不得背叛,但是现在,形势所逼,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喉咙上,那锋利的匕首还在,但是扩廓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他连太子殿下都交给了自己,难道还会担心害自己? 清风吹来,陈风的披风随风飘动,此时的他,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高大起来。 有这个太子为人质,己方还容易逃跑,要是把太子送过去,对方再发难,己方就危险了,薛婉瑜在心里分析着形势,但是,她又不能说,只能这样在一边干着急,现在,是不能违背风哥的意思的。 此时,爱猷识理达腊又被扶上了马背,秋菊牵着马,慢慢地,从陈风的队伍里出来,向扩廓这边而来。 太子殿下,怎么熟睡了? 近了,扩廓已经看清了,就是太子殿下,只是,这样子,让人担心。 “多亏了这位秋菊姑娘,在大都之中,作为女流,却临危受命,帮助太子殿下,逃出了大都,一路上,多有照顾,可惜,在刚刚的路上,中了贼人的密聊,恰好我的人,在此时赶到了这里,否则,太子殿下,就死在小人手里了,要是没有这秋菊姑娘,恐怕太子殿下,连大都都出不来。”陈风说道,也算是介绍了秋菊,和自己不是一路的,只是刚刚遇上。 陈风这个反贼,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叫得还真切。 陈风说完,扩廓才明白,难怪太子殿下昏迷不醒,原来是中了迷药!而这秋菊姑娘,才是救了太子殿下的功臣。 “秋菊姑娘,万分感谢。”扩廓说道。 “秋菊,现在,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扩廓将军的军队之中,你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来,照顾太子殿下,还是离开。”陈风说道。 “小女子只是一时义愤,小女子在弟弟的帮助下,将太子殿下救了出来,现在想想,还很是后怕,现在,已经到了扩廓将军的军队中,小女子已经再无牵挂,也该走了。”秋菊说道。 陈风将主动权交给了秋菊,秋菊没有什么犹豫的,本来,就是打算在爱猷识理达腊到了之后离开的,本来还不知道在到了之后,如何离开,现在,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当然得走了,不走,留下来干吗?等着被这个即将要灭亡的元朝的太子纳为妃?秋香可没那么傻,而且,现在,她是和陈大人在一起的,谁能够知道,是不是陈大人故意布置的?就算是没有任何破绽,流言页是很可怕的。 所以,秋香没什么选择,必须要走。 “谢谢秋菊姑娘。”扩廓说道。同时,扩廓的军队中,出来了两人,将太子接入了自己的军中,一摸,脉搏如常,呼吸平稳,知道是没有什么大碍,向扩廓点了点头。 秋菊将爱猷识理达腊送了过去之后,自己先返回了陈风的队伍里去,那里,史进正在慢慢苏醒过来。 “陈风安答,是我扩廓错怪你了。”扩廓说道:“你帮我们立了大功,救下了太子殿下,是我扩廓的恩人,这恩情,我扩廓记下了。” 扩廓当然知道,爱猷识理达腊到了自己的军营中,那意味着什么,这真是雪中送炭。扩廓再北进大都,和孛罗争斗,那就有充足的理由了。 “青青,放开他吧。”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青青虽然很诧异,但是,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拿开了匕首,这次,没有再用土遁之术,毕竟,那是偷袭的时候用的,现在自己已经暴露了,就不再需要了,她也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陈风的身后,一旦陈风有需要,还可以再次动手。 陈风知道,扩廓嫉恶如仇,刚刚和自己差点拔刀相向,但是,却是光明磊落,刚刚既然说陈风有恩,那也就不会再为难陈风了,至少今日是不会了。 扩廓恢复了自由,再看看自己,刚刚处于劣势,对方没有故意为难,还把太子交给了自己,这一切,都和以前的安答之谊是有关的。 现在,自己虽然恢复了自由,但是,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为难陈风了。 “陈风安答,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本来,我们各自的道路不同,我扩廓,一直都在匡扶朝廷,剿灭四处叛乱,从来没有放过一个反贼,所以,今日本来有意请陈风安答到大都去,不过,今日,也不能再得罪于你,你们走吧。”扩廓说道。 陈风只有三百骑兵,扩廓却有六万,这要是真的打起来,除非陈风的部下个个手里拿的都是机关枪,而且还不能卡壳了,否则,被扩廓的骑兵近身,最后还是会死在车轮战之下。这样,扩廓也算是放了陈风一马。 陈风,可以说,是整个远处,最大的反贼,比那两个称了皇帝的人,还有威胁,但是,扩廓今日,只能放了陈风。 “唰!”谁都没有看到,陈风也没有举刀,陈风的披风,就断了一截。 “扩廓安答,今日,我割袍断义,下次再相见,便是我们相搏之时。”陈风说道。 说完,那断了的袍子,居然逆着风,飞到了扩廓的前面。 扩廓用手抓起来,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今日之事,其实,都是自己的过错,而且,和陈风安答,今后将会刀兵相见,这样的局面,并不是扩廓想要看到的。 “嘭,嘭。”突然,在陈风的身边,响起了两声火器声。 一股黑烟飘过,接着,头顶上,两只小鸟,就掉了下来。 “最后一次,叫你扩廓安答,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两只鸟儿,留作纪念。”陈风说道。 刚刚,似乎陈风连头也没抬,就这样一扬手,接着,那两只鸟儿,就掉了下来,这一手,让扩廓心中一惊。 陈风手下的火器先进,扩廓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先进到了这种地步。 本来,这火器,是需要点捻子,才能够使用的,这样,限制了很多条件,而且,火器看起来威力很大,但是,准头其实很差,携带也不方便。一次装填麻烦,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了很少有军队装备火器。 而陈风,刚刚拿出来的,短小精悍,也无需点火,直接就发射了出去,最让人心惊的,那可是空中的飞鸟,陈风头都没抬,就打中了,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对方的火器,准头要高得惊人! 刚刚的时候,如果陈风想要对自己不利,只需要使用这火器,给自己两下,恐怕,自己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扩廓居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刚刚说的什么大战几百回合,其实,他也知道,为将之道,不在于自己的勇武,不管如何,能够完成自己的目的,就足够了。 以后,要与陈风这样的对手相对抗,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把握?扩廓还真是没有信心。 看着那队人远去的背影,扩廓心中感慨万分。 “将军,紧急军情。”就在扩廓刚刚回头之后,一个士兵跑来说道。 陈风带人,虽然越走越远,也没有回头,但是,一直在听着后面的动静,如果,要是对方不讲道义地追了上来,他也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能跑多快跑多快! 刚刚露出的那一手,只是陈风自己而已,这两杆短火铳,精度本来就很高,而且,陈风经常把玩,听力又好,所以,才能够正好射中了那两只鸟儿,刘狗儿手下的那些人,可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 薛婉瑜望着青青,此时,青青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本来,薛婉瑜还想要讥讽一番青青,但是现在,她知道,青青刚刚,才是最值得表扬的。 “青青,刚刚真是多亏了你。”薛婉瑜说道。 “哪里,是青青多虑了,就是没有青青,陈大人自己也能够解决了扩廓。”青青说道。 陈风的火器的威力,青青是看到了,青青知道,没有自己,陈风也能够解决了问题。 第530章监国太子的命令 “嘎吱,嘎吱。”随着马儿的拉动,马车仿佛走了上千年一样,不停地颤动着,颠簸着,马车上躺着的人,身体也在跟着晃动着。 这就是一辆普通的拉货物的马车,很是简陋,马车上的人,手微微地颤了一下。 好渴,嘴里好干。 “水,水。”爱猷识理达腊的喉咙里,发出了这样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后背上,传来了一股力道,那是一个人的胳膊,将他的后背抬了起来,接着,扶着他,一股清泉,就流入了嘴里,流入了胃里,水有些凉,顿时,寒意就被驱散了。 头还有些疼,爱猷识理达腊还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四周,都是骑兵,穿着铠甲的骑兵,而他自己,正坐在这辆马车上,身边,是一名憨厚的士兵,看到了爱猷识理达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顿时,满脸欢喜。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欢喜。 “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到哪里去?你们,是什么人?”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禀告太子殿下,这里是阳谷,我们是扩廓将军的军队,现在,正在去大都。”这名士兵说道。 去大都?扩廓?猛地,爱猷识理达腊仿佛想起了什么,四下里寻找了一下:“秋菊呢?秋菊到哪里去了?” 秋菊!听到这个名字,憨厚的士兵的脸上的表情,居然也有些不自然:“太子殿下,秋菊姑娘已经走了。“ “不,不可能,秋菊不可能走,停,停车!”爱猷识理达腊说着,心里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慌乱。 “嘎吱。”马车停住了。 “停!”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整支军队,就都停住了。 扩廓!听到这个声音,爱猷识理达腊知道,正在走过来的,是扩廓帖木儿!一路上来,历经磨难,就是为了到他的军中啊。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扩廓的脸上也满是欣喜。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清冷的月光,洒满了大地,漫天繁星,四周的一切,都还非常清晰。 “扩廓将军,秋菊在哪里?是秋菊送我过来的吧?我要见她!”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太子殿下,秋菊姑娘将您送到了我们军中,就已经走了。”扩廓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匡扶大元江山社稷的最重要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太子殿下,居然只向着这样的一个普通女子?扩廓不理解。 听到扩廓也说,秋菊已经走了,爱猷识理达腊还是不信,他猛地站了起来,站到了最高的车辕上,大声向四周喊道:“秋菊,秋菊,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 四周空旷,连个回音都没有。 走了,难道真的走了?爱猷识理达腊四处寻找,都是骑兵,没有看到一个女人,看来,秋菊是真的走了。 秋菊,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爱猷识理达腊低下了头,重新坐回了马车之上,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爱猷识理达腊依稀记得,在昏睡之前,是中了路边一个野店的迷药,当时,秋菊还在极力地帮助他,想要让他逃脱。而这次再醒来,秋菊却已经走了。 巨大的失落感,缠绕着爱猷识理达腊。 “太子殿下,现在,大都依旧在逆贼孛罗的掌控之中,皇上还在被孛罗软禁着,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赶到大都去,解救皇上,太子殿下,如今,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这个时候,您要振作啊。”扩廓说道。 本来,扩廓是打算先停下来,等太子醒过来的时候,再上路。但是,却又接到了情报,保定路,已经被孛罗控制了,孛罗一定是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彻底控制整个局势! 扩廓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还好,现在有了太子殿下,扩廓进军大都,也终于可以高举着旗帜了! 谁知,太子殿下醒来之后,除了儿女私情,居然没有别的。 因此,扩廓不得不提醒了。 “太子殿下,孛罗在大都里,大开杀戒,连丞相搠思监,都被孛罗给杀了,还假传,说是皇上的旨意,此等逆贼,如若不赶紧平复,整个江山,岌岌可危啊!”扩廓继续说道。 什么?连搠思监都被杀了?顿时,爱猷识理达腊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上面。 看到太子正容,扩廓知道,终于算是将这迷途的太子给带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了,虽然扩廓现在一直都在进军,虽然扩廓救下了太子殿下,但是,却一直还没有得到太子殿下的态度。 “那朴不花呢?”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朴公公更是一同被斩首了。”扩廓说道,虽然对于朴不花的为人扩廓并不满意,但是,朴不花毕竟也是站在己方一条战线上的。 “随同的,还有大批的大都官员,都被砍了脑袋。”扩廓继续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知道,被杀的,肯定都是自己扶植起来的力量,没有想到,自己辛苦了几年,才在朝廷内有了足够的势力,结果,都被这个孛罗给干掉了。 计策再周密,也顶不上这种实实在在的力量啊,爱猷识理达腊还有些后怕,若自己没有逃出来,恐怕,也逃脱不了这样的下场啊。 爱猷识理达腊不认为自己的太子的身份能让孛罗罢手,其实,孛罗进大都,第一个要杀的,应该就是自己。 想到这些,爱猷识理达腊又想到了秋菊,若没有秋菊,自己是肯定不能幸免的,可惜啊,秋菊却离自己而去了,她一定是觉得身份悬殊,而且,秋菊还是结过婚的,怕配不上自己。 这样的女人,才更珍贵,等到自己重新回到大都,就再去寻找秋菊,一定要让秋菊当自己的太子妃!等到自己继承了皇位,就让秋菊当皇后!患难之中,才见真情。 由于各种原因,扩廓隐瞒了和陈风的相遇,也不叫隐瞒,只要太子不提,扩廓就不会主动去说这个过程。 看到太子殿下的表情,扩廓还以为是他开始考虑对策了,尤其是,是否已经鼓起了信心,前去大都平叛。 扩廓哪里知道,这个太子,又开始思念起秋菊来了。 “太子殿下,现在,虽然大都内的局势非常危急,还好,太子殿下来到了末将的军中,末将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孛罗在大都里面乱来的,末将现在,已经调动了六万骑兵,八万步兵,只要得到太子殿下的谕令,随时都可以攻入大都,拨乱反正,将孛罗正法,救出被他软禁的皇上。”扩廓向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扩廓现在,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说完了,扩廓看着太子,希望能够从他的眼里看到渴望。 但是,扩廓什么也没有看到,太子殿下,似乎愣神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扩廓问道。 爱猷识理达腊这才反应过来,向扩廓问道:“扩廓将军,你刚刚说什么了?” 说了半天,对方没有听啊,顿时,扩廓心里凉了一截:“太子殿下,我们现在,必须要进军大都了。” “对,对,我们要进军大都!”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扩廓将军,现在,也只有你的军队,能够将孛罗从大都之内赶走。” 赶走?扩廓感觉到太子今日说话有些不正常:“太子殿下,我们对于孛罗的这种叛逆行为,是不能仅仅赶走的,叛逆之人,应当诛其九族,这次,对于孛罗,我们是一定要将他杀掉的。” “对,杀掉孛罗!”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那,太子殿下,这是您的命令了?”扩廓问道。 现在,扩廓缺的,就是这个东西啊。 爱猷识理达腊定了定神,终于将心思收了回来:“扩廓将军,现在,孛罗谋逆,率军擅自进入大都,乱杀群臣,软禁皇上,我,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以监国的身份命令,扩廓将军的部队,立刻进攻大都,拨乱反正,将逆贼孛罗擒杀!” “是,太子殿下!”扩廓大声答道,现在,他的进军,终于有了一个响亮的名义,监国的太子殿下,向世人宣布,现在,孛罗控制了整个大都,软禁了皇上!现在皇上所发出的圣旨,口谕,都是无效的,都是在孛罗的逼迫下发出的! 孛罗这个人,占据了大都之后,杀人无数,尤其是那些官员,因此,虽然将奸臣朴不花等人干掉,但是,也不是怎么得民心,而且,孛罗的军队,进入大都之后,将这里当作了自己家,四处祸害,百姓可谓民声怨道。 在这个深夜,随着扩廓遇到了太子,整个北方的局势,又开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孛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大都,扩廓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是,一路打过去,打到大都去,干掉孛罗,救出皇上! 爱猷识理达腊说完了这些话,再次坐回了马车上,仰望头顶的星空,灿烂的星光,仿佛都在向他微笑。 这个时候,爱猷识理达腊突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份的可悲,如果再让他选择,他宁愿选择做一个普通人。 宫廷内外的权术之争,以及这种打打杀杀的战场之争,又将重新回到爱猷识理达腊的身边了,相比之下,还是刚刚经过的那几天,反而最为美好。 第531章山洞过夜 “风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薛婉瑜问道。 现在,史进已经醒来,秋香准备明日再走,现在,天色已经黑了。 这次来北方的目的,就是重整情报机构,现在,秋香已经安然无恙,找到了秋香,回去之后,大都的一切,又会重新运转起来,似乎也不需要陈风再去大都了。 那么,下来,就该回去了吧?薛婉瑜已经开始想着这次的目的,既然秋香已经安然无恙,那么,自己的计划,该继续进行下去了。 “我们继续去大都。”陈风说道。 继续去大都?那里有什么好玩的?要是再像刚刚那样,被大批的人马包围,己方的这批小股部队,恐怕还有危险啊,刘狗儿皱了皱眉头,想要劝说,不过,再一想,风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其实,陈风还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这次孛罗和扩廓两人打仗,一定非常赏心悦目,所以,陈风想远观一番。 至于再次陷入今天这样的困境,应该不会,只要陈风不使用火器,就不会暴露自己,再说,大都那里也有装备火器的部队的,不像这荒山野岭。而且,这次是因为那个太子拖了后腿,否则,凭着陈风的人马的迅速,早就跑没影了。 大都,以后也是攻打的一个对象,这么坚固的城池,看着扩廓是如何攻进去的,对以后自己的攻打,也有很大的好处啊。 陈风给自己找了很多的理由,谁都不知道,陈风真实的理由,只是在江南呆的时间太久了,有些腻了,所以,才想要在这北方多呆会儿。 南方温润如女子,北方粗犷如汉子,每次来到北方,呼吸着北方的气息,陈风心中,就有另一种冲动。 “风哥,无论你去什么地方,婉瑜都会陪在你身边。”薛婉瑜说道。 “婉瑜,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陈风说道,这薛婉瑜,说话非常聪明,知道她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怕陈风把她先送回江南去,所以才说了这些话。 陈风也没有多想。 此时,青青一直静静地呆在一旁,没有说话。 “青青,今晚,不用你守夜了,这些天来,你没有一晚上睡好觉,今晚,就在这山洞内歇息一晚吧。”陈风说道。 虽然青青每次都是在离陈风不远处,但是陈风知道,青青并没有睡觉,而是守卫在四周,等到陈风等人睡着之后,青青就会爬到树上之类的地方,隐藏自己的行踪,同时,观察周围的情况。 青青的呼吸再轻,也瞒不过陈风,开始,陈风还保持着警惕,怕青青有其他行动,但是,夜夜如此,也没有见青青不利于自己,所以,陈风已经完全放心了,而今日之事,青青更是显示出了忠心。 哪怕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天天耗着啊,所以,陈风现在有些心疼青青了,干脆,就让青青休息一晚上好了。 不过,青青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陈大人,只要一日没有回平江,青青就一日不能安眠,在来的时候,青青就已经答应了蓝夫人,一定要保护陈大人安全,哪怕就是青青自己遇险,也不能让陈大人有什么闪失,青青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这几日,根本就不算什么,以前的时候,青青曾经三个月,没有合眼。” 蓝夫人,陈风叹了一下,无论自己到什么地方,最担心的,都是玉寒啊,要不是玉寒这次身子不适,是一定会跟着来的。 说完,青青说道:“陈大人,青青出去了,有事召唤即可。” “风哥,我出去一下。”薛婉瑜善解人意地说道。 陈风心中,还在莫名地感动着。 薛婉瑜跟着青青,快步地走了出去。 但是,青青刚刚出去,薛婉瑜就看不到了人影,青青到哪里去了? 不过,她知道,青青一定就在身边。 从刚刚陈风的话语里面,薛婉瑜才知道,原来,青青每天晚上都在帮助他们守夜,整个队伍里,最辛苦的,原来是青青!而在白天,青青更是奋不顾身,立下了大功。 有这样的人在,自己的行动,就会很不方便,所以,薛婉瑜的心里,已经打了某个主意。 “青青,青青。”薛婉瑜向四周喊道。 很快,青青的人影,从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显露出来,刚刚,青青的身体,已经和大石头巧妙地融合到了一起,让薛婉瑜根本就看不出来。 “婉瑜姐,什么事?”青青问道。 “青青,刚刚风哥说,你今晚就不用守夜了,陪着风哥,睡一晚上吧。”薛婉瑜说道。 山洞内,听到薛婉瑜的话,顿时陈风想要吐血,这个薛婉瑜,说话总是这样,这是自己的本意吗? 在这旅途之中,陈风连薛婉瑜的身子都没有碰过,更不用说是青青了,而且,陈风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 但是,薛婉瑜这么一说,青青再一想,还真的以为是那个意思。 “如果,陈大人要是真的需要的话,那,青青…”青青知道,现在从名义上说,她也算是陈风的半个妻子,要是陈风有那种需要,那么,从道理上,她是应该服侍的。 “嗯,去吧,去吧。”薛婉瑜说道,接着说着:“你身上的那些东西,暂时交给我保管吧,否则,一会儿脱衣服的时候,掉到了风哥身边,影响心情,也很危险。” 青青出来的时候,身上有各种各样的武器,全身上下,可以说都是机关,但是,要是去陪陈风的话,还真是会大煞风景。 想了一下,青青终于将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了薛婉瑜,一边给,一边说道:“婉瑜姐,这些都是有毒的,一定要小心。” 有毒,薛婉瑜要的,就是这些,她再望向洞里面,那种即将要报仇的快感,又笼罩到了身上。 陈风,你敢杀我的干爹,那就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陈风此时在洞内,还没有明白薛婉瑜的意思,薛婉瑜这样做,倒是有一个好处,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指示,让青青可以到洞内休息来了,不过,让青青将身上那些东西全部拿下来,就有些画蛇添足了,难道,是怕青青在靠近自己之后,伤害自己?这点,陈风可没有想过,如果青青真的要对自己不利,那么,在前几晚,隐藏得那么好,自己看起来又睡得那么香,早就该动手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任何举动,这只能说明了,青青现在,的确是已经跟自己一条心了。 “青青,进来吧。”陈风说道。 青青踩着洞口的树叶,进入了洞中,说实话,她要是真的跟陈风在这种环境中交合,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就是陈风的,陈风说什么,自己就得做什么。 “青青,就在这里吧。”陈风说道。 那是一处已经被刘狗儿收拾好的地方,比较平整,上面还铺了很多干草,又被陈风将披风铺了上去,还算是柔软舒适。 青青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了上去。 躺上去之后,一动不动,就等着陈风来解自己的衣服了。 谁知,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 再一看,陈风早已经在一旁,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顿时,青青心中满是感动,她知道,陈风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让自己休息一下。 毕竟是已经生过了孩子的人,青青的身体,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强壮了,这几日下来,的确是有些累了,尤其是今日,施展了土遁之术,虽然实际上就是披着一块跟地皮几乎一样的伪装,在地面上匍匐前进而已,但是,非常耗精力。 因此,看到陈风睡了过去,青青眼睛慢慢地合上了,也睡着了。 听到了青青平稳的呼吸,知道青青已经熟睡,陈风才又睁开了眼睛,这个薛婉瑜,怎么还没有回来? 陈风于是站了起来,悄悄地向外走去。 外面,月光清幽,刘狗儿的手下,正在零零散散地有的熟睡,有的放哨,这山洞不大,因此,将士们都在外面睡觉。 作为战士,餐风露宿,早都已经习惯了。 就在洞口不远处,那个倩丽的身影,正坐在那里,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婉瑜,想什么呢?”突然,耳边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薛婉瑜心中一惊,一枚苦无,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风哥,你怎么出来了?不回去睡觉?”薛婉瑜问道。 “那你呢?婉瑜,你不会是想给我守夜吧?”陈风问道。 “是啊,风哥,等到这次回去之后,婉瑜要跟你学武,学会了武功,好像青青一样保护你。”薛婉瑜说道。 学武?陈风望着薛婉瑜,人各有所长,对于薛婉瑜来说,擅长的是动脑子,至于手脚上的功夫,很难。 “婉瑜,现在别想这些了,回去睡觉吧。”陈风说道。 “可是,风哥,婉瑜想在外面看月亮。” “不行,你刚刚不是和青青说了吗,让她进来陪我,可是她睡着了,这下面的事情,就得你来替她完成了。”陈风说道。 哦?不会是真的吧?薛婉瑜想要拒绝,但是,她知道,根本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侍奉杀父仇人,薛婉瑜从内心上,是非常不想的,但是,她也知道,若是陈风真的要,她还就真的给了。 还好,陈风只是开玩笑,将薛婉瑜弄回了洞里,让薛婉瑜跟着青青,睡在了一起,陈风这才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薛婉瑜的呼吸,不是很平稳,证明了她一直都没有睡觉,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还真的为学武的事情上心了? 陈风将薛婉瑜拉回了洞里,就是让她赶紧睡觉的,毕竟,要是薛婉瑜休息不好,那会拖累陈风的行军的。 薛婉瑜又不像青青这样,还想学武? 薛婉瑜是没有睡觉,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明日一早,就要试一试! 外面,天色渐渐地亮了。 “风哥,喝点水吧。”就在陈风准备出洞口的时候,薛婉瑜拿着一个水囊,走了进来。 喝点水?陈风望了望薛婉瑜,这妮子,今日怎么会有这心情了? 半个时辰前,陈风就知道薛婉瑜出去了,陈风也没有多想,这女子,早晨起来,是很麻烦的,要把头发打理一遍,还要弄什么东西,总之,在自己出发前回来就行,跑不远。 陈风解开水囊,从里面,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虽然很淡,很淡,陈风还是闻到了。 “风哥,这是婉瑜从几里之外的一个山泉上接的,非常甘甜可口。”薛婉瑜接着说道。 山泉?这就是山泉的味道了?在后世,想要喝上没有污染的天然矿泉水,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陈风也没有多想,仰起头,大口地喝了几口。 不粗,的确很甘甜,但是,那股淡淡的味道,并不像是天然的。 喝完,正好看到青青也起来,陈风说道:“青青,你也喝几口吧,这水的味道不错。” “哎,风哥!”薛婉瑜看到陈风要把水给青青,顿时一急。 “怎么了?婉瑜?”陈风问道。 “这是婉瑜辛辛苦苦给你接的水,你留在路上喝啊。”薛婉瑜说道。 听到薛婉瑜这样说,刚刚接过水来,放到嘴边的青青,将水递给了陈风,说道:“风哥,婉瑜不渴,这水,还是给婉瑜姐喝吧。” 给婉瑜姐喝?陈风听到青青这么说,立刻将水囊递给了薛婉瑜,说道:“婉瑜,你喝几口吧。” 薛婉瑜立刻说道:“风哥,我刚刚的时候,已经喝过了,现在不渴。” 说的时候,表情很自然,陈风却总是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再想想青青的话,似乎,青青也觉察到了什么一样。 “风哥,我们继续赶路吧。”薛婉瑜说着,就向外走去。 此时,薛婉瑜的心里,已经非常轻松了。 刚刚在那水里,薛婉瑜加了些佐料,就是昨晚在洞外掉的那柄苦无,薛婉瑜悄悄地用水把它浸泡,将毒物完全浸入到水中,然后,喂给了陈风喝。 青青的暗器上的剧毒,薛婉瑜是亲眼所见,那几名贼人,中了暗器,不出一盏茶工夫,就被毒死了。 现在,就等着陈风毒发身亡,干爹的仇,就算是报了。 第532章你杀了我干爹! 按说,这个毒,很快就会发作了吧?一边走着,薛婉瑜在心中忐忑不安,她真希望下一时刻,陈风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这样,杀父之仇,就可以报了,但是,似乎她有有些后悔,这样对风哥,自己是否有些太心如毒蝎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和风哥,已经做了数年的夫妻了。 朝阳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到处是一派勃勃的生机。 秋香和史进两人,也在队伍之中奏折,既然陈风是向大都方向而去的,那就是顺路,而且,反正都迟了,也不在乎多一两日,秋香没有和史进先行,而是跟了陈风的队伍。 史进昨天醒来之后,得知已经回到了自己人的队伍之中,非常高兴,尤其是今日,见到了陈大人,更是万分激动,远远望着陈风,就感觉到心中充满了力量。 刘狗儿派出了斥候,带着千里镜,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这样,基本上不会出意外。 薛婉瑜跟在陈风身边,已经走了半个时辰,望着陈风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是中了毒?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枚暗器没有毒? 在灌水的时候,自己明明看到,泉水边被这水溅到的几只蚂蚁,立刻就翻身死了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薛婉瑜不由得悄悄将那暗器拿了出来,虽然昨晚已经将暗器又都还给了青青,但是,昨晚掉下的那枚,没有还给青青,今天造成,薛婉瑜就是悄悄捡起了那枚暗器,泡到水里,变成毒水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由得,薛婉瑜悄悄将那枚暗器从胸前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悄悄观察了一下,阳光照在这暗器上,露出了黝黑的眼色,从这色泽上,就可以看到,是有剧毒的。 为何会这样? 薛婉瑜哪里知道,其实,就是陈风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陈风,早已经百毒不侵。 上次,陈风中了蛊毒,也是最大的一次劫数,这苗疆蛊虫,乃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毒药,化解之后,陈风的体内,就已经有了抗体,所以,现在,无论是什么毒,都不会伤害陈风。 那些毒水,进入了陈风的胃中,立刻就会被化解掉了,这毒,对陈风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在出恭的时候,拉出一泡臭气熏天的便便来。 这毒,对陈风不起什么作用,对别人,那却是剧毒。 “嘶…”就在薛婉瑜手心里还拿着这暗器的时候,胯下的马儿,不知为何,却是一惊,接着,前蹄就高高抬起。 薛婉瑜的控马技术,只能够说是一般,因此,当初出发的时候,也是给她选了一匹很温顺的马儿,现在,这马儿却突然惊了。 惊马很可怕。 “婉瑜!”陈风发现了之后,立刻惊呼道,接着,两腿发力,就从自己的马背上,直接一跃而起,向薛婉瑜那里而去。 薛婉瑜刚刚一惊,手一用力,就感觉到,手心里麻麻的。 接着,身子没有掉下去,已经被陈风抱住,重新安稳地回到了马背上,陈风只靠着千斤坠,就将惊马降服。 搂住了薛婉瑜,陈风说道:“婉瑜,没事吧?” “没事。”薛婉瑜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此时已经有些变黑的样子了。 顿时,薛婉瑜心惊,同时,感觉到右手,似乎有力使不出来。 中毒了! 想起那两名大汉死时的惨状,顿时,薛婉瑜大惊失色,再也不管什么了。 “风哥,我的手!”薛婉瑜大叫道,想要把胳膊举起来,却发现,根本就举不动。 其实,陈风在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薛婉瑜的这里,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这股味道,和早晨自己喝那水的味道,非常相似。 陈风心中的疑惑,已经很多了。 现在,再听薛婉瑜一说,看到了薛婉瑜的那只手,已经变了颜色。 同时,那股味道,也越来越强烈。 陈风立刻跳下马来,同时,飞快地将薛婉瑜也抱了下来,此时,不仅仅是手,就是半支胳膊,都已经开始变颜色。 刚刚的时候,陈风听到了某种声音,难道是青青? 陈风刚刚这么想,同时,手已经放到了薛婉瑜的手上,看到了她的手心里,握着一枚苦无。 顿时,陈风心中已经如明镜一般。 但是,究竟是为什么? 具体为什么,陈风不愿去再想了,再说,现在也不是自己想这些的时候,他立刻招呼青青。 “青青,这苦无,可否有解药?” 陈风还没有问青青,薛婉瑜手上这苦无是哪里来的。只是先问,是否有解药。 看到了薛婉瑜的手臂,顿时,青青也很着急,但是,看到了薛婉瑜手里拿着的那苦无,顿时脸色就是一变:“陈大人,婉瑜姐手里,怎么会有我的苦无?那暗器上的毒药,只要见到血液,就会侵入五脏六腑,根本就无药可救。” 那苦无上的毒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听到青青这么一说,顿时,薛婉瑜心中恼火,早知道如此,就不做今日之事了,没有害成别人,反而害了自己! “想要救婉瑜,只有一个办法,现在趁着毒气还没有侵入身体,将她的胳膊砍下来。”青青说道。 砍下胳膊来?那成了残废,还不如死了呢!薛婉瑜脸上如死灰,咬了咬牙,这时,胳膊上的麻木感更强烈了。 “不,我不会让婉瑜受到任何伤害的。”陈风说着,气灌手掌,抵到了薛婉瑜的后背上。 顿时,薛婉瑜就感觉到身后,一股气流传来,接着,那股气流,就直奔自己的右边胳膊而去。 这是风哥在给自己驱毒!刚刚听到青青的话,薛婉瑜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随着风哥的气流不断地涌入,薛婉瑜心中更是各种滋味都有。 青青看着陈风,这是个不断地创造奇迹的男人,比如现在,给薛婉瑜逼毒,这就是青青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看着那黑色的液滴,一点点地从薛婉瑜手上被苦无划开的伤口处流了出来,再看着,那黑色的胳膊,在慢慢地变白,接着,手背,也变白了。 终于,最后一滴血流出,陈风收手,此时,额头上满是汗滴。 陈风给薛婉瑜驱毒,非常费力气,虽然陈风和薛婉瑜水乳交融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因为陈风和薛婉瑜没有双修,气流肯定在她的体内不畅,要是韩雪,根本就不用陈风去找气流的通路,韩雪的身体,可以主动引导那些气流直奔所需之处。 “风哥,多亏了你,否则,婉瑜今日,就香消玉殒了。”薛婉瑜想起刚刚胳膊都要黑了,心有余悸。 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绝对还没有完。 “婉瑜,这苦无,为何会在你的掌心里?”陈风问道。 “昨日我帮助青青保管,后来,归还给了青青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这一枚。”薛婉瑜说道。 如果是其他的方式,比如,这苦无插在了薛婉瑜的肩头,薛婉瑜可以说是青青放暗器伤她,这样,就可以逃避责任,或者,要是薛婉瑜有足够的武功,也可以说是自己接住了暗器,但是现在,除了说就是自己拿着的,薛婉瑜根本就没有第二个理由。 “哦,原来如此。”陈风说道:“婉瑜,你刚刚失血过多,现在,一定很口渴,得喝点水了。”陈风说着,从自己的马背上解下水囊,递到了薛婉瑜的嘴里。 薛婉瑜闭着嘴,望着陈风,那双狡黠的眼睛,已经没有平日那么有神了,那性感的会说话的嘴,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风哥,你都知道了?”良久,薛婉瑜问道。 “婉瑜,还是你自己说吧,这几年,你虽然不是我的正妻,我也待你如其他人一样,现在,你为何这样对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薛婉瑜不幸发生意外的时候,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而陈风在为薛婉瑜驱毒的时候,刘狗儿更是带着他的人四散开来,保持高度警惕,保护陈风等人的安全。 而青青,秋香等人,都一直在旁边看着。 青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似乎是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而看到了陈风治好了薛婉瑜,秋香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毕竟,薛婉瑜是她最直接的主子,她非常害怕薛婉瑜出了什么意外,现在,薛婉瑜的毒已经解了,她是最开心的一个了。 谁知,刚刚没事了,秋香想要上前,扶起薛小姐,却又听到了刚刚的对话,作为一名情报人员,作为一个女人的天生的直觉,秋香知道,恐怕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水里面,是有毒的,这毒,就是苦无之毒。”薛婉瑜说道,声音很低。 “婉瑜,你为何要这么做?”陈风问道,陈风闻到了水里的味道和那苦无的味道,完全相同,心里就已经猜出什么来了。 陈风不明白的,是薛婉瑜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你杀了我干爹!我要给他报仇!我不敢相信,这几年来,我最喜欢的男人,居然是我的仇人!” 第533章我要报仇! 薛婉瑜的话语中,满是仇恨,周围的人听到,都不由得一寒。 薛婉瑜,一直以来,都是陈大人身边的一个能干的左膀右臂,一个强硬的女人,主持着陈风手下的多个生意,是陈风最信任的人之一。而现在,这样一个人,居然对陈大人充满了仇恨! 陈风心中也是一惊:“你听谁说的?” “哼!怎么?不敢承认了?你以为我失忆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已经恢复了机翼,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你不用再骗我了!”薛婉瑜说道。 陈风看着薛婉瑜,此时,薛婉瑜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薛婉瑜是知道了某些东西,但是,知道得却不全面,所以,陈风以为,是有些人故意将某些内容深加工之后,再说给薛婉瑜听的,要是这样,陈风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人的。而现在,薛婉瑜居然说是她自己恢复了记忆?那为何薛婉瑜只知道其中一半啊? “婉瑜,你确信,你全部恢复记忆了?”陈风问道,全部两个字,说得非常重。 “是啊,当然恢复了。”这个时候,薛婉瑜已经激动了,反正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怕撕破脸皮,虽然现在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陈风要杀,就杀了自己好了,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是陈风所救。 “我记得,我是百花楼的正旦,我的舞姿,是扬州城内最美的,我的百花楼,也是扬州最大的勾栏,而那个烟雨楼,根本就没什么能力和我们竞争。”薛婉瑜说道:“但是,都是因为你,陈风!你勾结扬州城的官员,处处与我们百花楼为难,最后,居然逼得我和干爹,不得不逃离了百花楼,而我们百花楼的产业,也被你霸占了!” 薛婉瑜越说,越激愤:“你欺负我失忆了,居然让我认你为夫君!居然占有了我的身子!居然让我为你做各种事情!我薛婉瑜,自认为聪明绝顶,却是聪明一时,差点就要被你欺骗一世了!” 我欺骗你?当初是谁纠缠在我身边,非得叫我为夫君的?我占有你身子?还不是因为你捣乱?难怪有人说,这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陈风心中的一股火气,也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心疼自己身边的女人,但是,也不代表着这女人,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比如,可以向自己发火。 “婉瑜,你摸一摸,你自己的心,告诉我,你说的,都是真心的吗?” “当然!”薛婉瑜立刻答道,毫不犹豫。 “你!”陈风扬手,就要给薛婉瑜一个大嘴巴子,你这女人,嘴巴子从来都是这么犀利,真该好好修理修理了。 薛婉瑜扬起了头,迎着陈风的手掌,居然不避开。 看着薛婉瑜那清秀的脸庞,陈风的手,却又打不下去了。毕竟,后世的观念,依旧存在在陈风的脑海里,作为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更不能打和自己睡过的女人。 看到陈风不动了,似乎,薛婉瑜是故意要让陈风杀了他似的,说道:“只可惜,我薛婉瑜,是一个女流之辈,不能为干爹报仇了。风哥,你杀了我吧!” “你走吧。”陈风说道:“你既然如此认为,我也不愿意强行留你在我身边,你今后,好自为之!” ‘你若让我走,我必寻访天下名师,学成一番武艺,再来向你报仇!“说罢,薛婉瑜站了起来,骑马远去。 复仇?看着薛婉瑜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陈风脸上,露出了冷笑,我要取你性命,随时都可以,你寻访天下名师,我有精良的火器,你能伤得了我? 但是,看着薛婉瑜的背影消失,陈风突然感觉到心里很空,坐到了地上,望着蓝天白云。 “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先吾亲而归兮,惭予之失孝也。心而不能已兮,是则可悼也…”这声音,似乎又响起在了陈风的耳边。 秋香向刘狗儿驽了驽嘴,刘狗儿会意,立刻派出了两名机灵的手下,向着薛婉瑜的方向追去。 当初,扬州的事情,刘狗儿也是知道的,那个时候,风哥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都是那个钟老板奸诈无耻,只是,风哥为何不说这些? 为什么不说?陈风也在问自己,陈风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冤枉的了。 但是,陈风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很高傲了,所以,虽然现在薛婉瑜是误会自己了,但是,陈风现在不打算解释,既然薛婉瑜说是自己恢复了记忆,那就等她恢复了记忆之后,自然就会回来向陈风认错了。 她的那个干爹,才是真正的禽兽啊。 要是没有自己,薛婉瑜这个时候,早已经变成骷髅了,现在,居然还想着和自己报仇? 不过,再想想最近这几年,薛婉瑜跟着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尤其是自己的生意,有了薛婉瑜给打理,一帆风顺,看来,这次还得让韩雪挑大梁了。 “刘狗儿。”陈风喊道。 “在,风哥。”刘狗儿立刻答道。 “继续上路,天黑之前,我们到达保定路,明日,要赶到大都城外。”陈风说道。 “是。”看到风哥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刘狗儿很高兴,也有些担心。 一队人刚要走,却看到了刚刚刘狗儿派出去的两个人回来了。 “报告,我们四处寻找,没有找到薛姑娘。”两人说道。 没有找到?现在,四处兵荒马乱,薛婉瑜这样一个人走了,有些危险,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陈风就说道:“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薛婉瑜不是自己想访遍天下名师吗?这个机会,就留给她好了,以她现在的聪明和处事经验,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有的时候,该放手,就放手。 听到陈风这么说,秋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等到大都的事情解决之后,自己得调动人手,悄悄寻访一下薛小姐的着落,不能让她吃亏了。 一行人,继续向北走去。 薛婉瑜一路狂奔,漫无目的,此时,脑海里,各种想法,都涌了上来,各幅画面在不断地闪烁着,变幻着,薛婉瑜感觉到脑子像是要炸了一样。 她只有一种发泄的途径,不停地抽打马背,不停地驱赶着自己胯下的这匹马,仿佛这匹马就是陈风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不去想这些事。 迎面而来的暖风,头顶高照着太阳,一人一马,径直向北疾驰。 这个影子,慢慢地变长,变长。 薛婉瑜慢慢冷静了下来,不是她不想跑了,而是她胯下的这匹马,终于跑得脱力。 如果再多跑一会儿,恐怕,这匹马就会累死了,薛婉瑜下了马,慢慢地牵着马,混乱的思绪,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离开了风哥,自己要去哪里?不知觉中,这几年来,她已经将风哥视为了自己最坚强的后盾,现在,这个后盾,没有了。 一边是父仇,一边是夫君,老天,你要我怎么选择? 薛婉瑜望着四处的景象,虽然在离开之前,说要访遍天下名师,学武报仇,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仅凭一人之力,又怎么会报得了仇?就连青青,那样从小开始学武的人,都无法对风哥构成伤害,而自己,又有什么能力? 那,只能是一个气话而已。 就这样,走着,走着。 突然,薛婉瑜的神经都绷紧了,后面,好像有人跟踪她? 谁在跟踪?难道是风哥派人来跟踪自己了? 薛婉瑜不知道,陈风没有派人,但是,刘狗儿派人了,只是,寻找薛婉瑜的方向,正好错误,而且,当出动的时候,薛婉瑜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所以,他们没有找到。 想到可能是陈风派人来的,薛婉瑜脑子里,又是一股气血上涌。 她停住了马,向后一扭头,只见后面几个人,立刻隐藏到了草丛内。 “是谁在我后面,出来!”薛婉瑜厉声说道:“敢跟踪,就不敢现身了吗?” 后面的人,没有露出头,薛婉瑜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多。 如果是风哥派人,那一定是骑马的,而这几个人,却是徒步走路,那就很可能,是自己刚刚下马牵着马走的时候,才跟上来的。 只能是附近的人,而跟着自己,那一定就是不怀好意,肯定是贼人! 想到这里,薛婉瑜心中一沉,现在,因为四处****,贼人遍地,而她这样一个没有武功,却有美貌的人,在这荒郊野岭里行走,非常危险。 就是连秋香等人,都差点着了道,而秋香身边是还有两个男人,现在只有自己,恐怕,对方会直接用强。 想到这里,薛婉瑜知道,必须要赶紧走路,离开这里再说。 拉住马,薛婉瑜翻身,重新回到了马背上然后,一拉缰绳,拍了拍马背,马儿开始走了起来,但是,却走得晃晃悠悠。 “快,快走!”薛婉瑜向马儿说道,同时,用鞭子,开始抽打马背,难道是刚刚抽得太狠了?这马儿,居然不走了。 薛婉瑜抬起头来,前面,出现了一群拿着锄头的农夫。 第534章叶娇娇 这群人,看起来,又不像是强人,那么,他们为何要拦自己? “喂,你们让开,本姑娘赶路。”薛婉瑜喊道。 “像,真的像。”一个人说道。 “应该就是,只是,她不是个残废吗?怎么现在还能骑马?我们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怎么会?像她这么标致的女子,还能带重样的吗?肯定是她!” “喂,你们在说什么?”薛婉瑜问道。 “好啊,等了几年,终于让我再找到你了!”就在薛婉瑜问完了之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 随着声音,一个老太太出现在了眼前,只见她头发已经斑白,身子也有些佝偻,但是,这说话的腔调,却不似个慈祥的老者。 “小蝶,前几年,你本来应该去陪我儿子的,居然跟着一个男人跑了,你当了我家的儿媳妇,就该去陪我儿子,你居然跟别的男人跑了,本来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谁知,又让我给找到了!”这个说话的人,正是李家婆婆,而周围的农夫,都是李家的人。 几年前,儿子病重,娶回个漂亮的女子来冲喜,谁知,这个女人,居然是个残废,双腿无法动弹,李家婆婆也认了,后来,就在要给儿子冲灵的时候,这个女人,居然被一个外乡人给救走了。 李家婆婆又气又急,生了场大病,老了几岁。 今天,听到有人说,看到路上走过的一个女人,和跑掉的儿媳妇非常像,她就不由得赶紧叫起所有的家人,都跑了过来。 其实,几年来,薛婉瑜面貌虽然没有大的变化,气质上却也变了,原来的那个柔弱的女子,已经变得高贵起来,但是,对于乡野村人来说,他们对薛婉瑜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印象自然非常深刻。 所以,他们都认定,这个女人,就是以前走掉的那个小蝶。 当初钟老板把薛婉瑜卖过来的时候,叫薛婉瑜小蝶,所以,李家婆婆也这么叫。 小蝶?听到这个名字,很高雅,不像是这群村民们能起出来的,但是,薛婉瑜却真的不认识他们。 “诸位,你们认错人了,我叫薛婉瑜,不叫小蝶,你要找的儿媳妇,不是我。”薛婉瑜说着,拉马便要走,我夫君,是江南的陈大人,要是说出来,还不得吓死你们。 马儿嘶鸣了一下,接着,向前走去,薛婉瑜今日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要是这个老太太逼人太甚的话,薛婉瑜不介意给她点厉害看看。 “站住!”老太太居然就这样站出来,站到了薛婉瑜的马前。 眼看马蹄就要踩到老太太的头上了,她居然也不避开。 薛婉瑜只得拉住了马:“你们究竟要怎样?” “诸位,几年前,我儿媳小蝶,就在我儿下葬的当天,和一个野汉子跑掉,几年来,这是我最大的心病,现在,终于再次见到了小蝶,她却居然不承认!”老太太说道:“不过,我老太太知道,我儿媳小蝶,在左臀部,有一颗黑痣,所以,只要一看,就能知道真假。” 左臀部,有一颗黑痣?薛婉瑜心中一惊,该不会真的这么凑巧吧?自己的左臀部,的确是有一颗黑痣的。 “对,你一直口口声声否认自己是小蝶,只要让我们看看,便知道真假。”一名拿着锄头的男子说道,但是,看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看自己的臀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够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薛婉瑜顿时愤怒了:“滚开!” 说着,挥舞起了马鞭。 这马鞭,正好打到了这男子的身上,一下,就将他抽到了地上。 但是随后,就有几名男子,全部凑了上来,围住了薛婉瑜,一个人,伸手拉住了薛婉瑜的手腕,接着,就要将薛婉瑜从马上拉下来。 只要拉下马来,薛婉瑜恐怕今日就很难从这里逃脱了,尤其是,该死的那个小蝶,和自己的臀部都有黑痣,到时候,有口难辩。 但是,薛婉瑜自己,此时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刚刚要是凭着马快,还能冲过去,现在,却眼看就要落入这群宵小之手了,尤其是,已经有咸猪手,要向自己的身上摸去。 “住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高喊道。 这个声音,不是很洪亮,但是,却中气十足。 众人惊愕。 扭头一看,只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公子,身穿藏青长袍,头挽发髻,模样俊朗,手拿一柄折扇,说道:“住手,你们是何人,怎么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一位姑娘?” 看着这一个公子哥,似乎是保定路某个富贵人家里的,但是,现在是在郊外,只有他这样一个人,未免太托大了,众人并不害怕。 “她是我儿媳妇,她跟个野汉子,走了数年,今日,终于把她逮了回来,这位公子,想要英雄救美,也不能坏了我家的事,我家在保定路,也是大户。”老太太说道,说完,接着向几名男子说道:“把她带走。” “我不是你儿媳妇,我不是小蝶!”薛婉瑜赶紧大叫道,今日这霉头,触得还真大,早晨的时候,跟风哥吵了一架,然后跑了出来,现在,又遇到一群乡野之人,楞说自己是某个死了几年的男人的媳妇,更巧的是,这个跑了的儿媳妇,居然和自己一样,左臀部都有黑痣。 “哼,你是不是我儿媳妇,看看你左臀部是否有黑痣就行了!”老太太说道:“把她的臀部扒开!” “你敢!”薛婉瑜说道:“你我素无任何瓜葛,我只是今日路过这里而已,你就要来脱我的衣服,卑鄙,无耻,你们这些男人,借着这个名义,都想轻薄于我!” 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前来的公子立刻说道:“你们放手,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们这样做,有违礼法,不得无礼!” “你算什么?识相的快点走,不识相,老子连你一起扒了!”人群中,一个大汉出来,向这公子说道。 这大汉这么一说,这公子居然一哆嗦。 无能的人!要是有风哥在就好了!薛婉瑜突然在心里涌出了这样一种想法。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难道是风哥来了?薛婉瑜心中居然充满了期盼。 这群农夫们,也有些紧张起来,他们都是看在李家婆婆会出一笔钱来打赏他们的情面上,才来帮她抢回儿媳妇的,要是万一真的抓错了人,吃了官司,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因此,看到远处又有大批的人过来,他们还真是有些害怕了,有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情况不妙,那就赶紧逃跑。 “公子,公子。”远处的骑手中,一个人远远地喊道。 近了,薛婉瑜看出,那些人虽然是普通人的装扮,但是,绝对是一路骑兵,他们都手持着武器,装备精良。 这个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薛婉瑜好奇了。 “我在这里。”公子说道。 “公子,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您的安危,关系到我们大宋…”近了,这个人说道,才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没有再说下去。 形势立刻逆转,看着对方,有近百名骑手,很多人还带着武器,李家婆婆知道,这种人,自己是绝对招惹不起的了。 再看了薛婉瑜一眼,眼里全部都是仇恨,可惜啊,要是把这儿媳妇抓回去,先狠狠地抽她几百皮鞭,然后,再卖出去,肯定能卖个几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可惜啊。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来人问道。 “这些人,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这位姑娘抓走,幸好得我遇见。”公子说道:“怎么,你们还想轻薄这位姑娘吗?” “公子,是,是我们认错人了,我们这就走。”李家婆婆赶紧说道。 “哼,今日,若你们要是真的轻薄了这位姑娘,我韩…,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公子说道:“你们走吧。” 仿佛得到了大赦一样,这些农夫们,一瞬间就都走没了。 薛婉瑜刚刚一直在倾听,大宋,韩,难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傀儡皇上,韩林儿? 薛婉瑜做情报,虽然是兼职,却也非常用心,所以,对于这个暂时还没有和陈风发生交集的北面的大宋政权,也是有了解的。 四方红巾皆起义,南方,徐寿辉建立了个天完,而在北方,刘福通扶持着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建立了个大宋政权,之所以起这个国号,恐怕还是要激起人们对前朝的思念。 韩林儿是皇帝,刘福通是丞相,不过,所有的军政大权,都在刘福通手里,韩林儿日常中,除了能指挥仅有的几个宫女和太监之外,恐怕没什么权力。 而且,这个人,也不像他父亲那样有骨气,刚刚,那个大汉一叫,就将这人喊得一哆嗦,这样的男人,唉,怎么能算个男人,还算个皇帝! 和风哥比起来,这样的皇帝,就是一个渣啊。 看到人走了,这公子上来说道:“薛姑娘,刚刚没有惊吓到你吧?” 薛姑娘?他怎么知道自己姓薛?一定是自己刚刚和那些人冲突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公子听到了。 不过,现在,绝对不能说自己是薛婉瑜!她忽然在脑海里想出了这么个念头。 “小女子姓叶,叫叶娇娇。”薛婉瑜说道。 第535章跟林哥走 难道是自己刚刚听错了?韩林儿不由得又多望了叶娇娇几眼,这个女子,第一眼看,就那么美丽,让人喜欢,而多看几眼,简直就是不能自拔了。 本来,在汴梁,韩林儿一直都在宫中,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佳丽,他的那个皇宫,虽然是当初北宋的皇宫,但是,在北宋亡了之后,已经毁于战火,剩下来的景观,还比不上那些江南的大户人家的房子,而且,刘福通一直都在征战之中,韩林儿也无法多造宫殿。 韩林儿虽然说是皇帝,但是,一直都被刘福通管着,至于韩林儿的终身大事,也就是皇后,直到现在,也没有落定。 对于这打鞑子的大业,韩林儿也是非常上心的,所以,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因此,在宫中,韩林儿压抑着自己已经到了青春期的渴求,关注着刘福通的四处征战。 虽然刘福通很霸道,几乎把持了朝政,对于韩林儿来说,他只需要听从刘福通的安排就行,但是,韩林儿没有任何怨言,他知道,刘福通完全是忠于自己的。 刘福通,忠于这个大宋政权,否则,当初根本就不必把他和母亲接出来,还扶持着他当了皇上。 只是,韩林儿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大用,对于打鞑子这样一个大业,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每日里坐在那个高高的皇位上,韩林儿只能是翻看那些奏折而已,而且,普通的奏折可以批复,那些重要的奏折,还要等刘福通回来商议。 在汴梁呆久了,韩林儿感觉到了很压抑。 于是,韩林儿不想一直在汴梁呆着了。 最近,突然传出了北方鞑子要内斗的消息,顿时,韩林儿有些激动了。 现在,北方的鞑子,朝廷直属的军队,已经很少有什么战斗力了,相反,那些桀骜不驯的地方势力,却起来了一批。 最重要的,就是李思齐,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三人的势力。 现在,孛罗控制了大都,而扩廓与孛罗向来不合,肯定是不愿意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扩廓再去大都,在鞑子的首都,彼此之间刀兵相见,想起来就赏心悦目啊。 而这个时候,刘福通并不在汴梁之内,他领军去山东了。 韩林儿心血来潮,做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决定:微服出巡,去大都附近走走,看这两支军队,是否在征战,要是这样,己方正好可以趁势,攻城略地,打开局面,将大宋国的地盘,扩大数倍。 想了两日,韩林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这一百多人的亲卫,溜出了汴梁。 出来之后,一路北上,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遇到,所以,韩林儿胆子越来越大,刚刚的时候,骑马太快,将自己后面的护卫甩开了。 谁知,就正好遇上了这一幕,对付几个农夫,韩林儿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现在,看到眼前的女子,被自己救下,而模样又那么标致,韩林儿感觉,这一趟,的确没有白来,这个女子,虽然是在这野外遇到的,但是,看那气质,就知道,是有良好的家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韩林儿只猜对了一半。 看着这韩林儿几次看自己,薛婉瑜心中就有了某种预感,难道,这个家伙,看上了自己? 如果,真的看上了自己,那么,自己是否要从了?毕竟,风哥现在跟了朱元璋,而朱元璋,名义上却是韩林儿手下的,薛婉瑜顿时就在心里想出了新的对付陈风的办法。 “娇娇,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这沿途之中,太危险了。”韩林儿没有叫叶小姐,直接叫了娇娇,更加显得亲切。 “小女子,本来是江南杭州叶家的女儿,因为和家里一言不合,就跑了出来,本来想到大都去投亲戚,这走了二十多日,走到这里,谁知却遇到了这事。”薛婉瑜说道。 江南叶家?好像听说过,是个做粮食生意的大户啊,听到薛婉瑜这么说,韩林儿说道:“娇娇,你还不知道啊,现在,北方****得很厉害,大都更是如此,听说大同的孛罗将军,举兵谋逆,现在,大都血流成河。” 韩林儿说到了一半,就见叶娇娇的脸色发白,顿时,知道这女子,看样子好像坚强,其实,内心还是很柔弱的。 “这,这让小女子如何是好?”薛婉瑜犯难地说道。 “如果姑娘不介意,不如,由朕…咳咳,由我带你四处走走,如何?”韩林儿说道,虽然他这个皇帝当得不怎么舒坦,不过,这口头禅,却是改不掉,幸亏没暴露出来,要是对方知道,自己是个皇帝,肯定是不会跟自己走的,而且,自己这个皇帝,还是大宋国的。 不过,既然是从江南过来的,也算是大宋国的地盘了,这叶娇娇,也就算是自己的子民了。 这么想,韩林儿心里就安心多了。 “好啊,公子,对了,我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薛婉瑜问道。 朕?韩林儿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叫我林哥就行了。” 林哥?薛婉瑜心里有种想要吐的感觉,但是,想起陈风的可恶,还是装出了甜美的笑容来,说道:“林哥。” 这一声,顿时叫到了韩林儿的心坎上。 “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吧。”韩林儿说道。 虽然薛婉瑜答应了韩林儿,但是,只是答应跟他一同玩玩而已,薛婉瑜的怀中,那枚暗器依旧在,要是韩林儿敢做什么出格的行为,薛婉瑜不介意给他点厉害看看。 ……… “今日虽然耽误了一些路程,不过,明日我们足能够赶到大都,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陈风说道。 这是一间破草屋,不知如何,陈风见到这里,总是感觉到很熟悉,反正,天色已经晚了,今日也该歇息了。 “是,陈大人。”青青说完,就已经提前上前,进入这草屋,先去查探一下里面是否有问题。 推开门,到处都是一幅破败的景象,青青又退了出来。 看着青青的手势,陈风知道没什么问题,走了进去。 清幽的月光,从已经敞开的房顶,洒在了破落的草屋内,周围这一切,如此熟悉,陈风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当初救薛婉瑜的时候,在这间破屋里住过吗?当时,薛婉瑜从马上摔下来,失去了知觉,从那个时候开始,薛婉瑜开始跟在自己的身边,一转眼,数载矣! 当初,自己救下薛婉瑜,究竟是对,还是错? 坐在地上,看着又要出去的青青,陈风说道:“青青,婉瑜偷拿了你的苦无,你知道吗?” 陈风突然问出来,青青没有犹豫,说道:“知道,昨晚的时候,我把所有的暗器都交给了她,身边没有带任何兵刃,今早再将那些暗器全部装在身上的时候,少了一把。” “今天早晨那水里有问题,你知道吗?”陈风继续问道。 “当时只是有些怀疑,我并不能确认。”青青说道。那水,是陈风先喝的,所以,即使是青青知道有问题,也已经无法补救了。 “所以,你就暗中动了手脚,用暗器打了婉瑜的马,让婉瑜的马惊?”陈风继续问道。 仔细回想,当时薛婉瑜会暴露,就是因为马惊了,刚好手中握着那枚苦无,而当时马惊,是因为受到了一枚暗器的打击,开始,陈风不能确定,现在,心情静下来,来回一推测,就终于明白了。 “是的,陈大人,当闻到那水的味道的时候,我就知道,有可能是薛姑娘从中动了什么手脚,但是,当时青青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也就无法向陈大人提起,而且,没有充足的证据,青青是不敢怀疑薛姑娘的。”青青说道:“请大人原谅青青,为了保护陈大人的安全,青青只得那样做,考虑不周之处,还请陈大人见谅。” 今日之事,若没有青青扔过的一块石头,正好打中了薛婉瑜的马匹的眼睛,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但是,陈风知道,青青这么做,都是为了陈风,这点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青青的身份,和薛婉瑜比起来,天上地下,所以,青青知道,即使自己说了,没有证据,陈大人也不会信,唯有那样做,但是,这个结果,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秋香在一旁,看到气氛又冷了下来,心中扑通扑通直跳,虽然这些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看到陈大人不高兴,秋香也有种莫名的难过。 陈大人会责怪青青吗?要是站在薛姑娘这边,连秋香都有些怨恨青青,但是,秋香知道,青青没有做错什么,保护陈大人的安全,就是青青的任务,青青完成得非常好。 陈风的眼睛,一直在紧紧地盯着青青,青青却没有任何惧怕,一如往常。 “青青,你做得非常好,你辛苦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所有的人放下心来。 “陈大人,青青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伤害陈大人,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青青就先出去了。”青青说道。 “等等,你那暗器上的毒药,化成了水,是否就无毒了?”陈风问道。 “不,依旧是剧毒。”青青说道。 那自己,怎么喝了,什么事都没有?陈风有些奇怪。 第536章扩廓杀来了 大都。 今年的夏天,似乎非常短,还没有感觉到热浪袭来,就已经有些秋日的寒意了。 大都城内,很多树叶已经黄了,随风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只要下一时刻,就能够落下来。 但是,此时才刚刚八月啊。 很多大都的百姓,都在觉得今年的气候非常不同,恐怕,是那些冤死的灵魂在作怪啊。 自从孛罗进入大都以来,死在他手下的大小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初朴不花和搠思监靠着太子殿下在后面撑腰,整个朝廷上下,几乎都是他们一派的人。 孛罗进来之后,凡是与朴不花等人有勾结的,几乎被横扫了个干净。 大都到处,都是一片惨叫之声,后来,连小孩在深夜哭闹的时候,他的娘亲都会立刻说道:“不许再哭了,招来了萝卜军,会把我们全家都杀光的。” 小孩立刻就会停止了哭声。 百姓们都叫孛罗军为罗卜军。 这支军队,进了城,将原来的守军也改编了,现在,整个皇城,都是萝卜军。 就是宵禁,也是由萝卜军来巡逻的。 丞相府。 孛罗干掉了搠思监之后,将搠思监的丞相府,直接变成了自己的府邸,原来的府上的佣人,丫鬟,各式人等,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将大同的那些家眷,带了过来。 虽然里面有不少的有姿色的人,但是,孛罗非常有定力,他知道,那些人是搠思监的人,里面就难保会有想给搠思监报仇的人,斩草就要除根,这个道理,孛罗非常清楚。 虽然由于那些执行命令的家伙们不讲究方式,就在这院子里大开杀戒,搞得现在这院子里,还总是飘动着一股血腥味,但是,孛罗根本就不在意,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杀人无数,他根本就不怕这些。 大都的天空,还真是亮啊,孛罗在心里感叹道,来到这里之后,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现在的皇上,完全听他的,他说什么,皇上就答应什么,这样,和他自己当皇上,没什么区别。 当然,还需要等待,再过两年,等到他彻底控制局势了之后,那个龙椅上的家伙,就该滚蛋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了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孛罗,孛罗将军。”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听这个声音,孛罗就知道,是老的沙来了,这个老家伙,今日怎么这么慌张? “老的沙大人,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有坛上百年的陈酒,正好,我们一起喝吧。”孛罗说道。 “孛罗将军,你怎么还有心情喝酒啊?你难道不知道,扩廓带着人马,正在向大都而来啊?”老的沙说道。 孛罗虽然自傲,但是不自大,他也知道,扩廓肯定会来的。 “来又怎么样?现在,皇上是支持我们的,只要扩廓敢向大都发动攻击,他就是十足的谋逆,到时候,我们借助大都坚城,足以把扩廓打败!”孛罗说道。 “孛罗将军,现在已经不同了,皇太子,在扩廓的军队中!”老的沙说道。 皇太子?听到老的沙说的话,孛罗的眼睛直了。 老的沙和皇上谈妥,孛罗的人马进入了皇城之内,将朴不花等人全部抓了起来。该杀的都杀了,就是没有找到皇太子。 搜索全城,又把大都城外几十里之内,全部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太子。 孛罗很失望,老的沙却松了口气,不管皇太子对他如何,老的沙始终是妥欢帖木儿的舅舅,也是皇太子的亲戚,要是真的干掉了皇太子,老的沙心里这一关过不去。 老的沙不知道,皇太子却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他。 听到老的沙一说,皇太子在扩廓的军队中,孛罗不怒反喜:“好啊,还愁到处找不到这爱猷识理达腊,现在,他居然敢来,正好,将他们一同消灭!” 听孛罗这么托大,老的沙心中更是焦急:“孛罗将军,扩廓的实力,不逊于我们,听说,他率领了六万骑兵,后面还有八万步兵,一共十四万军队,前来攻打我们,我们本来,是仗着有皇上的谕令,敢来大都生事,那就是谋反,但是,扩廓军队中有了爱猷识理达腊,情况就不一样了,爱猷识理达腊已经发布了讨逆檄文,说我们软禁了皇上,号令其他的军队,一同前来大都勤王。” 老的沙看得更远,孛罗只懂打打杀杀,他不知道,爱猷识理达腊到了扩廓的军队中,意味着什么,他们能够在大都内安定下来,完全是因为皇上,皇上的名义,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皇太子宣布,皇上是被己方软禁的,虽然这不是事实,但是,这个说辞,却是给有心人准备的。 大义啊,大义是非常重要的。 “放心吧,老的沙,扩廓虽然能征善战,我孛罗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来攻,就让他来攻好了,我孛罗不会被动防守,要在城外,把他击溃,全歼!”孛罗帖木儿说道。 击溃,全歼!孛罗说得非常轻松,似乎扩廓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一样。 听到孛罗这么说,老的沙可没有半点高兴。 “将军,孛罗将军。”远远地,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孛罗一抬头,是自己派到保定路去的一名万夫长,在那里,统领整个保定路的守军,他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孛罗说道:“怎么回事?” “将军,扩廓大军,今日进攻了我保定路,猝不及防,保定路,不幸失守。”来的人说道。 猝不及防?不幸失守?孛罗看着眼前的人,身上还沾着血迹,看来,保定路是清晨的时候,就被夺下来了。 扩廓动手很快,不过,保定路,无足轻重,大都之外,才是重点! “孛罗将军,末将愿领一支精兵,前去保定路,收复被占之地!”这时,孛罗手下的大将,保安说道。 “不用。”孛罗说道:“扩廓既然拿下了保定路,那就一定会分兵,防守保定路,这样,沿途还有数座城池,他就会一直分兵,这样,到了我们大都城外,就会减少军队,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孛罗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不过,扩廓的头脑,比孛罗更清醒。 扩廓打保定路,可不仅仅是为了把这座城池从孛罗手里夺过来,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的补给不足了,夺保定路,是为了获得补给。 扩廓的骑兵,飞速地前进着,就仿佛一个分别良久的怨妇,马上要见到自己的老公一样,在今日早晨,就来到了保定路城外。 此时,守城的士兵惊讶地看着这支到来的部队,他们还不知道来的是何方人马。 结果,在扩廓的骑兵的一个冲击之下,直接就攻进了城去,守城的士兵,本来大部分就不愿意被孛罗派来的人指挥,尤其是,得知来的是扩廓的军队之后,甚至有的人,直接调转了自己的步伐,向着身后那支督战队冲去。 那是孛罗派来的人。 城内一片混乱,在混乱之中,那万夫长逃出了城,否则,连个回去给孛罗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扩廓带着骑兵,飞速拿下了保定路之后,并没有在城内多做停留,带足了十日的口粮,以及马匹所需要的草料,再次向北飞奔。 这保定路,暂时居然没有人防守了。 扩廓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虽然保定路暂时没人防守,不过,他的步兵就在后面,所以,很快,步兵就会上来,后面的商暠和竹贞,知道怎么做的。 而扩廓,则需要最快地赶到大都的外面去,最快地把太子殿下的旗号亮出来,让大都城内的人知道,有自己来了,大都就会安然无恙,逆贼孛罗,最终会被自己干掉! 扩廓很着急。 一路过来,爱猷识理达腊也是骑马,此时,跟着这支军队,似乎他已经也成了一名战士,虽然大腿内侧磨得火辣辣的疼,他没有叫一声。 爱猷识理达腊要战斗,要去勇敢的战斗,只有这样,才能够驱散自己对秋菊的思念。 同时,爱猷识理达腊也下了决心,当下次,再见到秋菊的时候,就是自己给她名分的时候,自己要让她做自己的皇后! 凭着这股勇气,这股坚毅的精神,在攻占了保定路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扩廓的军队,就来到了大都城的外面,来到了南面的丽正门南。 这里,离皇宫最近,进了城门,道路右侧就是中书省,接着就是皇城的城门,这里,就是己方的位置! 回来了,终于又回来了,望着那高大的却已经斑驳的城墙,望着城头那飘扬的旗帜,爱猷识理达腊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 同时,大都城头的军队,也看到了城外远道而来的骑兵。 双方,就这么对视着,此时,扩廓的军队,在城头的弓箭和弩机的射程之外。 “太子殿下,请您给城头的守军喊话吧。”扩廓说道。 第537章姚伯颜出击 孛罗以为,自己将皇上控制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他不知道,太子殿下,也是很重要的人物,因为,太子殿下是监国的。 这个时候,只要太子殿下露面,然后,揭露孛罗的野心,相信,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守军,包括孛罗自己的部队,都会清楚地知道,孛罗,并不是匡扶朝廷的重臣,而是逆贼。 爱猷识理达腊定了定神,然后,对着远处的城墙,大声地喊道。 “对面的人听着,我是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说一句,前面,就有十个人,一起重复他的话,大声地喊道。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爱猷识理达腊虽然是扯着嗓子喊了,话音仍然不足以传过去,不足以让城头,让城内的人,都听到,所以,十个大嗓门的,给他放大了音量,这样就足够了。第二,这样可以让爱猷识理达腊更靠后一些,同时,前面有人保护,防止城头的人用暗箭伤害爱猷识理达腊。 皇太子?下面的人,是皇太子?顿时,城头上,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逆贼孛罗帖木儿,前些日子,伙同罪臣老的沙,率军作乱,进入了大都,控制了整个皇城。滥杀无辜,残害忠良,更甚者,现在,连皇上也被孛罗软禁,孛罗矫诏,妄图改朝换代,其罪可诛!幸得长生天气庇佑,大福荫护,我,监国太子,爱猷识理达腊,逃出大都,奉皇上旨意,调动了扩廓将军的人马,前来大都,讨伐逆贼!一众将士,皆被孛罗帖木儿所蒙蔽,如若现在反戈一击,我既往不咎,如若继续助纣为虐,将会被扩廓将军的大军碾成肉泥!” 爱猷识理达腊说得就非常有气势,再加上那十名大嗓门的士兵一传递过去,这声音,更加响亮。 顿时,城头上更是乱了。 本来,来到大都,就有人在心里胆怯,不论何时,这大都,都是只有怯薛军才能够驻扎的,他们驻扎在这里,根本就不合祖制。而现在,又听到下面的那个皇子这么一说,顿时,更是心下惶惶。 对于他们来说,皇权,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要谋反。 “下面是谁在聒噪?”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上了城头,五大三粗,威风凛凛。 守城的士兵看到,立刻很自觉地将刚刚的惶恐不安放到了心里,什么话都不敢说。 来的,就是孛罗帖木儿手下的主要大将,姚伯颜。 听到城外,扩廓的军队到了,姚伯颜立刻就飞奔了过来,蹬上城头,却刚刚是对面已经完成了喊话。 这样,姚伯颜什么都没有听到,只知道刚刚在喊话,不知道喊的是什么。 “刚刚下面在喊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他就随意地指着一名士兵问。 被指到的士兵,大着胆子,向姚伯颜说道:“下面的人说,太子在他们军中,说我们是谋反。” “放屁!”姚伯颜说道:“大都内,奸臣作恶,我们是来替皇上,铲除这些奸佞之人的。” 正说完这话,下面,喊话又开始了。 扩廓觉得一遍不够,所以,爱猷识理达腊歇息了一下之后,这第二轮喊话,就又开始了。 这下,姚伯颜算是听到了,越听,就越是愤怒。 他从身后,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弓。 搭上箭,最终,目标瞄准了那个正在喊话的人。 那个家伙,就是太子?现在,该在万军之中,将这太子干掉! 不过,只在这里,恐怕箭矢飞不了那么远。 想了想,他从城头上,走上了城楼,城楼还有二层高。 一直来到了二层的房檐上,姚伯颜这才停下,从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搭上了弓,姚伯颜瞄准了一下,然后,箭矢就飞了出去。 飞出去之后,他没有立刻就下来,一支,接着另一支,他以飞快的速度,射出了五支箭。 这么远的距离,姚伯颜恐怕一支箭无法击中目标,所以,多射了几支,同时,也是向着那个太子的各个方位,这样,可以防止别人救太子。 姚伯颜的确很阴险。 但是,扩廓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放冷箭,那得冷不防才行,而现在,城头射出了箭矢之后,扩廓就已经发现了。 箭矢还没有飞到,太子周围几步远的距离,都已经空空荡荡,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了。 那五支箭,全部射到了空地上。 本来距离就远,姚伯颜知道,击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姚伯颜还是大为不满。 “骑兵,集合,随我出去,将那个假冒太子殿下的人,擒拿回来!”姚伯颜大声喊道:“皇上既然已经有旨意,让我们保卫大都城,那我们就要将一切敢来大都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姚伯颜嗓门很大,整个城头的人都听到了。 城下,姚伯颜本部的一万骑兵,已经集合完毕,虽然还没有接到孛罗将军的命令,姚伯颜已经按捺不住了。 看那太子就在对方的军中,姚伯颜想要突然出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将太子击杀,这样,己方就有更大的把握了。 姚伯颜粗中有细,知道这么做,是他最正确的选择,而扩廓的军队刚到,还立足未稳,先来一场胜利,也可以鼓舞士气。 同时,他也知道,扩廓的军队非常难缠,所以,他只出动骑兵,一击不中,再逃回来,总没有问题吧? 打的就是让扩廓措手不及,姚伯颜有九成把握。 下面,骑兵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骑兵,向来都是军中的精锐组成,他们平日里,也是在大都内最逍遥的,游手好闲,这次,终于有了仗打,早就手痒痒了。 城门打开,骑兵们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远处,就是扩廓厚实的军阵,看样子,有数万人马。 骑兵之间,向来都是以快打快,而姚伯颜冲出之后,可以冲刺到最快速度,而扩廓的军队,却不能向他冲击,因为,这样会让扩廓的军队,进入城头弓箭的射程之内。 背靠着大都城,姚伯颜率领着军队,冲杀过去。 虽然是刚刚到了这里,但是,扩廓的军队,从来都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雄狮劲旅,看到城门打开,里面冲出了骑兵之后,扩廓立刻快速地下达了命令。 随着扩廓的命令,手下的六万骑兵,立刻分成了三部分,各自向东南西三个方向撤退。 这六万骑兵,各分两万,由扩廓和关保,虎林赤率领,扩廓向南,关保向西,虎林赤向东,他们各自分开之后,同时,对于以后的动作,也是非常清楚的。 对方只这么一分兵,姚伯颜立刻就感觉到情况不妙了。 己方冲出,看到这个的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冲上来,和己方对砍才对,这也是姚伯颜希望的,双方砍杀,己方的骑兵,也是从血与火中成长起来的,这种热血沸腾的战斗,他们不怕。但是,对方逃跑了。而且,这样逃跑,根本就不是一窝蜂地狼狈逃窜,而是有预谋的撤退,这里面,就隐含着某种危险了。 作为一名士兵,可以热血,作为一名将领,就必须要冷静了,姚伯颜从本能上,立刻就想要停下来,观察清楚了战场局势再说,但是,要是一停,对方肯定会跑没影了,这样回去,寸功未建,姚伯颜不甘心。 刚想要停下来,姚伯颜的眼睛又睁大了,那个落后的人,不就是那个自称太子的家伙吗?虽然从城头上只是远远地看过,但是,在扩廓的军队中,不做军人着装的人非常少,衣服很像,背影也像。 一看到这人,顿时,姚伯颜来了劲,他知道,爱猷识理达腊马术不精,所以,扩廓的军队撤退及时,而爱猷识理达腊就跟不上了,落后的,除了他,还有谁? 追!这个机会留给了姚伯颜,姚伯颜自然是要把握住的了。先追一段,反正自己骑兵马快,见势不妙,再回去好了,这样直接回去,也太窝囊了。 想到这里,姚伯颜大声喊道:“冲!假冒太子就在前面,抓住他!” 他这一喊,对方似乎也听到了,回过头来,目光里满是惊恐。 这下,更错不了了,否则,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回头? 这一回头,就更慢了,几乎从对方的队伍中落单。 活的死的都一样,姚伯颜搭上了箭。 “嗖!”一枚箭,带着凌厉的呼啸声,飞了过去,直指对方背心。 那箭矢,飞过去,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姚伯颜几乎都在想着那箭矢进入对方身体时的模样了。 什么太子,就是皇上,也抵不过这一箭。 谁知,眼看这箭矢就要到了,却出了意外。 仿佛是知道了自己落后就要被抓一样,这爱猷识理达腊,居然在这一瞬间,猛地发力,胯下的骏马也快速飞驰起来,而且,这太子还弯下了腰。 结果,擦着太子的头皮,这箭矢飞了过去。 意外,太扫兴了。 继续追!追上去,用自己的长刀,砍了对方的脑袋! 第538章诱饵 城头上,多了几双眼睛。 孛罗帖木儿听说这里出了状况,立刻从府里赶了出来,同时,在军营内休整的两万骑兵,也在保安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上了城头一看,孛罗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远处,数支骑兵在奔驰着,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姚伯颜占优势,他一出去,扩廓的骑兵就如鸟兽散,但是实际上,绝对不是如此。 比如,那两支在东西方向的骑兵,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姚伯颜的骑兵,再向前冲,恐怕,会中了对方的伏击。 “立刻吹号,收兵。”孛罗喊道。 扩廓既然已经到了,绝对不是姚伯颜这一万骑兵就可以战胜的。 身处战场之中,并不能准确地把握自己的处境,只有在战场之外,比如,在城头上,才能够总揽全局。 孛罗越看越心惊,姚伯颜的骑兵,在冒失地向前冲,而东西两股的骑兵,现在,却又在向回本了,他们调转马头的动作,整齐划一,似乎整个军队,同时在做一个相同的动作一样,虽然彼此之间很近,却没有任何人罗马,那精准的动作,赏心悦目。 但是,孛罗没有欣赏对手的表演,这两股骑兵一旦回来,就会对姚伯颜形成合围,到时候,姚伯颜就危险了。 赶紧让姚伯颜回来,这一万骑兵,可不能这样损失了。 听到了城头上的鸣金之声,姚伯颜向回望去,那城头上,高高的帅旗飘扬,是孛罗将军的军令! “立刻撤军!”姚伯颜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响彻全军。 听到了撤军的号角,姚伯颜突然回味过来,这是个阴谋! 前面的那个太子,看起来好像不怎么会骑马,实际上,却是骑术精湛,每每在危险的时候,总能够躲开危险,而且,在自己打算放弃追击的时候,又会慢下来,那分明就是个诱饵! 现在,后面的号角声,立刻让姚伯颜下了决心:回军! 但是,姚伯颜的骑兵虽然是精锐,却没有扩廓军队那样整齐的动作,而且,他是在全速冲刺之中的,想要直接就回头,来个大转身,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先转向,再转向。 姚伯颜一直都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的,他带着军队,立刻向东转去,先向东,就可以再向北转了。 姚伯颜在队伍的左侧,所以,这么转向,他转的弧度是最小的,他的东面,被他的士兵所遮挡住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幸存下来。 刚刚完成了转向,他的军队,就迎来了一阵猛烈的箭雨。 刚刚从东方“逃走”的两万骑兵,已经调转了马头,相隔数百步,两支军队还没有相互冲撞,但是,虎林赤的军队,准备是非常充分的,他们在调转马头之后,就拿出了弓箭。当姚伯颜的军队转过来的时候,正好迎上了这阵箭雨。 卑鄙,无耻,下流! 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这样的箭雨,简直就是太无耻了。 对面的虎林赤,是不理会这种埋怨的,随着他的箭雨,不断地有敌人被射中,翻身下马,而掉下马去的骑兵,更是悲惨,立刻就会被踩成肉泥。 如果有可能,姚伯颜真想让自己的军队,立刻换上弓箭,和敌人对射,但是,那样一来,他就得向东面冲刺,离城头就会越来越远。他没有时间这么做了。 西面的军队,调头之后,又向东北方向奔去,就在姚伯颜的军队承受箭雨的时候,他们完成了封口的任务,姚伯颜的军队,被封死了。 对方,居然想要把己方全吃掉!姚伯颜怒极反笑。 在承受着箭雨,同时向城门口回防的时候,姚伯颜就看到了后路被封死,对面的骑兵,在像猎人看着猎物那样看着己方。 对方选择的位置很恰当,是城头弩机的最远射程之外。 只要冲过了对方的阻拦,己方就会逃回去,到了己方城头之下,他们肯定不会追过来,姚伯颜在脑子里,第一次用到了逃这个词。 我姚伯颜,也是在刀枪血雨里活下来的!姚伯颜挥舞着自己的长刀,向前冲去,刚刚,靠着这长刀,他挡开了射向自己的箭矢。 “逆贼,纳命来!”姚伯颜骑着快马,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长刀,远处,那个守候在骑兵队伍之前的人,应该是对方的一员大将。 这种两名大将对打的方式,才是姚伯颜最喜欢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姚伯颜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最勇猛的那一个。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越来越近,他的长刀,也举到了最高,一会儿,这长刀,可以直接从对方的头顶上劈下,到时候,对方要是敢用手里那长枪格挡,那就连长枪带人,一同劈成两半!姚伯颜的骑兵,还没有打照面,就已经被射死了不少,现在,正是怒火中烧,不将对手砍个稀烂,他绝对不甘心。 关保看着对面的这员大将,两手高举着刀,这一刀,气势十足,同时,也让他门户大开。 对方的前胸,全部暴露出来了。 关保这样呆着,静静地欣赏着这个家伙的表情,难道,他不知道,要靠近了再举刀吗?这样累不累? 而且,傻不傻? “兀那黑子,受死吧!”姚伯颜大声地喊道,现在,还有十步,就能够够到对方了。 就在这时,前胸却突然一疼。 低头一看,前胸,已经多了两支羽毛,那是对方的箭矢,已经穿胸而过。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射自己,箭矢的力道会很大,但是,自己怎么没有发觉? 刚刚,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对面的那个将军身上,对方直到自己近身,都没有任何动作,其实,对方早就胸有成竹了! 对方是在当诱饵,诱使自己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他的身上,实际上,却是让别人来暗箭伤人。 不服啊,不服啊,如果不是对方这么呆着,看起来是员大将,自己也绝对不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的,光明正大地杀了自己,自己死而无憾,技不如人,但是,现在却是中了暗算。 姚伯颜看着胸口的两支箭矢,很想把它拉出来,然后再去打,但是,还没有用力,就感觉到浑身无力,眼前一黑,终于,从马上摔了下去。 姚伯颜是冤死的,不是关保没有实力跟姚伯颜对打,只是那样太浪费,关保只是喜欢采取最简单的方式而已。 刚刚奔来的,就是对方这支骑兵的主将,现在,主将一死,他们立刻就会陷入慌乱之中。 到时候,再收拾他们,就容易得多了。 果然,看到姚伯颜一死,后面的骑兵,冲锋的劲头立刻就没有了。 城头上,看着自己的爱将,冲锋在最前面的姚伯颜,倒在了军阵之中,孛罗的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 “将军,请下令,末将立刻率领军队出击,接应我们的被围的骑兵!”保安说道。 姚伯颜一死,这支一万多人的骑兵,立刻就危险了,他们先受到了箭雨的袭击,又被围住,随时都会有全军覆没的可能,这骑兵,可是孛罗最精锐的部队。要是损失在这里,孛罗也无法承受。 而且,现在虽然是扩廓军队占据了优势,不过,随着他们将注意力放到了被围的骑兵之中,他们的军队也有些混乱,这时,从背后一击,肯定能打扩廓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还会反败为胜,让扩廓吃个大亏。 “保安,你立刻率领两万骑兵,接应受陷的骑兵,接应之后,不要恋战,尽快回到城头保护之中来。”孛罗终于下了令。 得到了孛罗的命令,保安立刻走下城头,上了自己的骏马,向着身后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骑兵部队,说道:“出发!” 城门大开,保安的骑兵,雄赳赳地从城门口出去,向着那混乱的战场奔了过去。 作为骄傲的蒙古人,被动地守城,不是他们的荣耀,他们喜欢骑着骏马,在战场上来回厮杀。 现在,保安就是这样的心理。 他不知道,这正是中了扩廓的计策。 大都城,很难攻打下来,对于扩廓来说,也不想去让自己的军队攀爬那高高的城头,这样,伤亡肯定会很大。 扩廓想要的,就是将城内的军队调动出来,在城外收拾他们,才是扩廓最喜欢做的事。 扩廓手下,虽然只有六万骑兵,但是,哪怕是与二十万的军队对抗,扩廓也不害怕,他只是怵头去攻打那高高的城头。 看到了对方从城内出来,扩廓脸上一喜。 最让人血脉喷张的时刻到了! 东面的虎林赤的军队,刚刚只是放了一通箭雨,同时把姚伯颜的骑兵,驱赶到了关保的包围圈中而已,现在,发现了那支军队的到来之后,虎林赤立刻率军转向,奔到了关保的军队后面,构成一道密实的防线,这样,可以将对方的军队阻挡住,为己方围歼那支部队拖延时间,创造机会。 此时,扩廓的骑兵,已经冲进了姚伯颜的骑兵队伍之中,把他的队伍分割成了数块,姚伯颜被杀,现在又被围,已经让这支部队失去了斗志。 看到了东面开了口子,他们转向,向着那个开口的方向而去。 此时,他们已经晕了头,这样走,离城门就越来越远了。 第539章观摩交战 远处,一座高岗上,一个人静静地矗立着,手里拿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看着战场。 这里,离战场足够远,不会被对方注意到,前面又开阔,若是对方前来,己方有充足的机会逃掉,所以,陈风选择了在这里,观摩着这场骑兵的对决。 扩廓的军队,果然都是精兵啊,虽然陈风和扩廓的军队接触过一次,但是,当时没有真的打起来,也不是真正的战场,只是两人彼此单挑了半次而已。而现在,在这战场之中,扩廓的军队的实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精兵,和乌合之众的区别,就是在于是否有严格的纪律和训练,以及在战场上,把握战机的能力。 从扩廓的军队里,分开了三队,其余两队,不会及时地接收到扩廓派出的传令兵的命令,所以,完全是靠两队的指挥者自己把握战机,而他们,都选择得非常合适。回去早了,会把那支出来送死的骑兵吓回去,只要对方逃到城头的弓箭的射程之内,就安全了,要是回头晚了,肯定不会及时赶到,完不成合围。扩廓军队的强大,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是个将才,就是他的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不过,扩廓骑兵虽然强大,但是,红巾军总是剿不灭,因为红巾军一直都在躲着扩廓的主力骑兵,而在坚城里面守着,扩廓又不愿意攻城,扩廓的弱项,就是攻城。 反观孛罗这边,失误还真是不少。孛罗的主要优势,不是骑兵,不是出城来和扩廓的军队野战,而是守城。靠着大都坚固的城池,让扩廓的军队主动来攻,就这城池之前的开阔地,就会把扩廓杀得血流成河。这样出城来和扩廓的军队野战,骑兵的人数还不多,骑兵的训练也远远不如扩廓的军队,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同时,陈风也在思索着,就算是自己的麾下,最具有战斗力的窑社骑兵和黑衣军,对上扩廓的骑兵,和他们正面交锋,也不会占据太大的优势。而且,这种死伤惨重的打法,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要是自己的军队遇上扩廓,采取的战术,就应该是发挥己方火器的优势,比如,大量使用百虎齐奔,使用骑兵携带的碗口铳,将这支骑兵消失在冲锋的道路上。 虽然陈风对扩廓的将才很钦佩,但是,陈风知道,像扩廓这样的人,是不会跟自己的,扩廓一直都忠于元朝,到最后,跑到草原里去了,也不投降朱元璋。 上次,已经和扩廓绝交,这对于陈风来说,也少了一个心理包袱,毕竟,以后刀兵相见,就少了心理上的负担。 这次,陈风出来,一个目的,就是为今后做准备,因此,现在的举动虽然危险,陈风还是在很有兴趣地观察着。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用回头,陈风已经闻到了某种味道,是女人的味道,那是秋香到了。 青青一直都护在自己身边,要是敌人,也不会近了陈风这里,而除了青青,只有秋香是女子了。 “秋香,什么事?”陈风放下千里镜,扭过头来,看到了正在走过来的人,就是秋香。 “陈大人,非常抱歉,叨扰您了。天黑之后,秋香就要设法返回大都去了。”秋香说道:“所以,秋香来向陈大人辞行,同时,来请示一下陈大人,有何吩咐。” 跟着陈大人,回到了大都城外,秋香就知道,这段路程,还是该结束了,大都城里面,有很多事情都在等着自己去做。回想起这段经历,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去的时候,是跟了个太子,回来的时候,是跟着陈大人。 虽然大都在夜间,是要关闭城门的,但是,秋香还是有很多方法的,比如,每日凌晨,都会有进入大都运送污秽之物的马车,比如早晨,会有菜农等着进城。现在虽然扩廓已经来了,但是,扩廓并没有围城,所以,从另一个方向,比如北面的城门,进城还是有可能的,虽然还有几个时辰,但是,她现在就得去准备了,先联系城外的几个联络点。 “秋香,回去之后,多主意孛罗的动向,尤其是,要防止有人会行刺孛罗。”陈风想都没想,向秋香说道。 有人行刺孛罗?秋香的身子不由得一振,陈大人,对于她来说,简直就像是神一样,每次,陈大人说出的话,都会被验证是正确的,就好像是陈大人已经提前能够预知一样,这也是秋香能够死心塌地地跟着陈大人的原因,对于陈大人,秋香是无比崇拜的。 陈风当然知道了,在历史上,孛罗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死掉了,否则,扩廓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将太子送回大都去,将老的沙等人的脑袋都砍掉。 现在,陈风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两支军队还没怎么开打,就让主帅挂掉了,陈风需要让两支部队打,继续打,尤其是,让扩廓攻城,孛罗守城,就在城头的绞肉机上,将两人的部队拼得一干二净,两败俱伤,这才是陈风最希望看到的。 扩廓是强势的,扩廓手下的军队,非常强悍,但是,大都的城头,可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而扩廓,又是会施展各种手段的,所以,刺杀孛罗,一定也是扩廓会去做的。 这个时候,保护好那个天真的孛罗,反而成了陈风的事了。 “怎么,有问题吗?”陈风问道。陈风发现秋香居然没有反应,才突然想到,自己这个要求,似乎有些高了。毕竟,孛罗是从大同过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孛罗的身边安插上自己的人,难度非常大。 “没有问题。”秋香说道,刚刚,她只是在感叹陈风的神机妙算而已,没有想到,会让陈风误解了,要是以前,还真是会有问题,但是现在,大头已经成了孛罗身边的大将,救孛罗,难度不会很大。 “陈大人,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成功进入了孛罗的身边,而且,还成了他手下的大将。”秋香说道。 虽然不知道大头是怎么成为孛罗手下的大将的,但是,大头成功地获得了孛罗的信任,对以后的行动,是非常有利的。 陈风点点头:“秋香,干得不错,以后若有什么事,我会派青青和你联系的。” 虽然大都以后戒备会非常严,但是,对于青青来说,进入大都城,不会费太大力气。 “是,陈大人。”秋香答道。 现在,太阳已经西下,自己该走了。 秋香转身,身后,那个声音又传来:“秋香,大都城内,形势危险,你自己,要多保重,我们现在,是在火中取栗,你若遇到危险,就以逃脱为第一要务,记住,任务重要,优秀的细作更加重要,你要保护好自己。” “谢陈大人关心。”秋香心中激动,知道陈大人这是关心自己,哪怕就是任务无法完成,也不会让自己再次涉险,毕竟,这次出来,自己是为了完成任务,但是同时,因为自己的出走,给陈大人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大人,是关心自己的。秋香心中很感动,而且,这次陈大人北上,就是因为自己。 秋香平静了一下心情,越走越远。 陈风看着秋香的背影,笑了笑。 让一个女子,当作这情报机构的负责人,陈风还曾经有些担心,但是,既然薛婉瑜这么选择了,陈风也没有多说什么,平时,送些大都内部的情报,还算是及时,不过,真正的考验,却是这次。 这次,他们经受住了考验,尤其是秋香,她真的很适合这个身份,为了赶走鞑子,他们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厮杀,但是,所起的作用,却是谁都代替不了的啊。 不由得,陈风又想起了薛婉瑜,想起前几日,自己也是一时气愤,把薛婉瑜给赶走了,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做,应该派几个人,把薛婉瑜押回平江去,哼,等自己处理完了这边的事,狠狠地拍薛婉瑜的屁股,拍一下,问她一次,为何忘恩负义,再拍一下,再问她,为何背叛自己,直到将她的屁股全拍得红彤彤,和此时那晚霞一样。 总之,就是不能让薛婉瑜一个人离开,不管怎么说,她是自己的女人,是不能有任何差池的。 看到天边的晚霞,陈风再赶紧拿起了千里镜,此时,战场上,已经进入了尾声。 保安带队,想要救姚伯颜的军队,但是,堵在前面的,是厚实的骑兵。 冲锋,冲锋,在倒下了很多骑兵之后,他们终于冲开了对方的阻拦,进入了包围圈中,但是,姚伯颜的军队却不见了踪迹。 刚刚的时候,姚伯颜的军队,已经向东面逃窜了,扩廓派出的一万骑兵追了过去,沿途砍杀,能够逃回去的,不足两千。 而保安的军队,想要回去,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而且,保安面对的,是扩廓。 第540章守城重要 看着那员大将,威风凛凛地冲了过来,居然冲过了自己的军阵,扩廓就知道,这员大将,也是孛罗手下的得力干将了。 而且,冲过了前面的骑兵,正对着自己的骑兵,扩廓不由得,握紧了自己手里的钢枪。 作为一名将军,力敌千军,这些,扩廓都是当之无愧的。 同时,对面的那员将领,也看到了扩廓,虽然身后已经响起了收兵的声音,他还是挥舞着自己的长枪,冲了上来。 保安和姚伯颜,一同跟随孛罗数年,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要好,现在,姚伯颜被杀,保安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刚刚冲过来的时候,杀了二三十名对方的骑兵,保安还是不解气,看到前面的是员大将,顿时,满是战意。 “为姚将军报仇!”保安大喊道:“杀!” 说完,手里长枪一抖,还滴着血,就径直向扩廓刺来。 扩廓没有像关保那样,靠周围的人来解决,扩廓看着对方的长枪,越来越近,也挥舞了自己的长枪。 “扑哧!”关保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长枪,刺入对方身体的那种畅快,自己的前胸,倒是一股疼痛传来。 扩廓敏锐地躲开了关保的长枪,同时,只一枪,就刺中了关保。 那个人,眼里还满是不相信,不相信这么轻易就被刺中了。 扩廓两手一用力,就将长枪拔了出来,随着他的长枪,关保从马上摔了下来。 “围歼这支骑兵!”扩廓冷冷地说道,接着,拍马上前,那里,正有几名副将,向着自己这里冲来。 很快,骑兵们就交织到了一起,马儿嘶鸣,人的喊杀声,死亡的惨叫声,不断地传来。 城头,孛罗脸色发白。 他已经看到,被包围的骑兵,冲了出来,而关保,却一头扎了进去,那个包围圈,其实是给关保准备的! 这个扩廓,欺负自己骑兵没有他的强壮,就在城头弩机的范围之外,对自己的人如此砍杀! 孛罗牙都要咬出血来了。 “将军,末将愿带兵出城!”也速不花说道。 出城?再出城,就是步兵了,难道,等着被扩廓继续残杀吗?孛罗没有理他。 “将军…”也速不花还想要求战,被孛罗冷冷地打断了:“也速,你跟了我数年,还看不到现在的局势吗?” 正说着,一旁的大头跑了过来:“孛罗将军,火器已经准备好了。” 大都的城头,也是有火器的,只是,孛罗的军队还没有怎么使用,现在,看到情况紧急,而弩机又够不着,大头灵机一动,将这边城头上的三十多口碗口铳,都调了过来。 “好,大头,用火器,给我射击扩廓的骑兵!”孛罗对大头的举动,表示很满意。 哼,火器有什么用?射出去了,还不知道打到什么地方上了呢,没有任何勇气!也速不花对于用火器,嗤之以鼻,同时,对孛罗将军的态度,非常不满。 也速不花知道,虽然自己对孛罗将军,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但是,由于上次大都的阴谋,太子传来的旨意,让孛罗将军到大都来领赏,却让自己来暂时统军,所以,孛罗将军对自己,一定是起了怀疑。 每一件事,都是孛罗将军在针对自己!想起来,也速不花的心里,也就很糟糕了。 “轰,轰!”就在也速不花在乱想的时候,大头已经开火了。 城头上,一片黑烟飘过。 三十多颗弹丸,就飞了出去。 这三十多口碗口铳,居然还有一口因为装填多了火药,而发生了爆炸,将周围的几名火器手炸得血肉模糊。 而飞出去的的弹丸,有一半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只有不到一半的弹丸,飞到了那些骑兵之中。 但是,此时双方骑兵在混战,所以,不仅仅是扩廓的骑兵,就是保安的骑兵,也被砸了数人。 不过,扩廓人多,所以,还是扩廓吃了亏。 当听到城头那火器的响声的时候,扩廓也是一愣,本能上,他以为是陈风的军队到了呢,再一看,才知道是城头上的火器。 两支军队这么一愣神,被包围的骑兵,终于冲出了一个口子,狼狈地逃回了城头弓箭的射程之内。 扩廓对于今天的战斗,不是很满意,但是,此时阳光已经西下,天马上就要黑了,所以,也没有继续布置下一步行动。 退后十五里,布置下哨兵,扩廓的步兵还没有赶到之前,是不会盲目地发动攻城作战的,同时,还得防止夜间孛罗军队的偷袭。 扩廓从来不会给敌人任何机会,更何况,自己的军队中,还有太子。 就在扩廓退去了之后,孛罗看着回城的骑兵,心情非常不好。 出征时光鲜亮丽,气势恢宏,现在,回来却是垂头丧气,灰头土脸。 还好,比自己想象得要好,在城头上,以为自己的军队被干得差不多了,现在,这一看,还是回来了八成。 在北方,骑兵始终是最重要的力量,有了骑兵,才有四处征战的本钱。 但是,人都走完了,还是没有看到保安。 “保安呢?”孛罗不由得喊道。 没有骑兵回答他,孛罗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保安呢?”孛罗向最后进城的几名骑兵问道。 “保安将军,阵亡了。”一名骑兵垂头丧气地说道,他亲眼看着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将保安将军刺下了马,要不是他见势不妙,没有向前冲,恐怕,他也不会回来了,虽然当了逃兵,但是,能够逃得性命,也算是万幸了。 阵亡了?顿时,孛罗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 “孛罗将军!”身边,大头喊道。 孛罗万万没有想到,保安也死了,今日一战,孛罗折损了两员大将。 姚伯颜,保安,两人都是跟孛罗最初起兵时的得力干将,是孛罗的左膀右臂,而今日一战,居然,都死在了扩廓的手里! 扩廓,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孛罗在心中恨恨地想道。 回到了府上,孛罗手下的人,齐聚在一起。 老的沙也来了,今日一战,这战果,无论如何,也是众人承受不了的,老的沙当初,告诫过孛罗不要轻敌,现在,吃了大亏,老的沙也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扩廓军队的实力,老的沙从来都没有轻视过,可惜,孛罗不听。 现在,折损了两员大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将军,现在,扩廓军队刚到,立足未稳,我们不如,连夜偷袭,将扩廓军队打败,连同那个假冒的太子,一同擒拿。”也速不花在一旁说到。 现在,想要改变这个局势,那就要有新的行动,比如,晚上去袭营! 听到这个说法,孛罗向着一旁的大头问道:“大头,你有什么看法?” 大头一听,不由得在心里寻思了一下,本来,大头只是个小角色,直到执行这次行动,阴差阳错,才风光了起来,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心思缜密一些。 现在,这个孛罗,很明显,已经开始对也速不花不满了,否则,也不会屡次不采纳他的意见,而是来问自己。 那么,自己该怎么做? 干脆,就继续挑拨他们之间的矛盾好了,反正谁都不是什么好鸟。 想到这里,大头说道:“左丞大人,也速将军所言,有些道理,但是,现在,我们出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仅仅左丞大人这几个字,就让孛罗非常满意。 在战场上,孛罗已经习惯让人称他为孛罗将军,但是,到了府里,还是喜欢称自己官职,怎么说,自己已经做到了人臣的最高峰,也就是左丞。 而且,大头说的话,也非常符合自己的意思,现在,出击,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对,大头说得对。”一旁的老的沙说道:“孛罗,现在,我们手里的军队,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啊,要是我们出击,再折损了士卒,那么,守城也就不够了,我们大都城内粮草充足,城池高大,扩廓的军队,虽然野战能力很强,但是攻城,是他的弱项。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坚守城池。” 守城重要,还是出去找扩廓的麻烦重要?白天,那个扩廓就很能打了,晚上出去,万一扩廓再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呢? 还是保守些,守城为要务。 “将军,那白日里保安将军和姚将军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今日扩廓军队刚到,又连番征战,早就累了,后退十几里,他安营扎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今晚,偷袭成功的机会很大,要是等到他的步兵赶到,到时候,我们再想要出击,就很难了。”也速不花说道。 听到将军两个字,孛罗非常不高兴,说道:“也速,他们两人的仇,我自然会报,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听到这话,也速立刻弯下腰来,两手一拱:“将军,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无意冒犯,请将军赎罪!” “你先回去吧。”孛罗说道,语气很不耐烦。 “是。”也速不花说着,退了下去。 第541章秋香回大都 又商议了一通,决定明日起,不再出战,坚守城池,等待扩廓来攻城。 当晚,各种防守武器,包括主要的箭矢,被大量地运上了城头。 众人散去,孛罗叫老的沙留了下来。 “孛罗大人,还有何事?”老的沙问道。 这件事才刚刚开始,老的沙回去之后,得仔细想想,明日如何和皇上诉说。 太子爱猷识理达腊来了,他还没有死,这是个好消息,毕竟,就是从老的沙的角度,也真的不希望爱猷识理达腊出事,这个太子不管对自己有多大的意见,始终是一个合适的接班人,等到皇上驾崩之后,这个太子,是接替皇上位置的最合适的人选。 老的沙是皇上的舅舅,还是为皇上考虑的。 但是现在,这情况又非常尴尬,太子在外面,叫嚣着己方软禁了皇上,他是来解救皇上的,这让自己怎么和皇上去说?皇上又会怎么想? 老的沙必须要仔细地想一想,得让皇上知道,太子这么做,是非常错误的,然后,皇上还得发布诏书,声明这件事,完全是爱猷识理达腊误会了,而扩廓的军队,威逼大都,更是不该,是叛逆行为。 老的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这个孛罗,虽然当了左丞,但是,除了会打仗,什么都不会,考虑问题,更是太过简单。 “老的沙,来,咱们好久没有喝酒了,今日,就喝个痛快。”孛罗说道。 听到孛罗这么说,顿时,老的沙的眼前,冒出了无数的星星,现在是什么时期?是扩廓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了,在这种时候,孛罗不想着怎么解围,居然想着喝酒? “孛罗,现在,我们怎么能喝酒?”老的沙不由得说道。 “扩廓军队,只是骑兵,是绝对不会来攻城的,反正现在也无事,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孛罗说道:“怎么,老的沙,如今你当了平章,就看不起我孛罗了吗?” “哪里!怎么会有这个意思!”老的沙说道:“我只是觉得,现在不该饮酒。” “现在大都城内,就我们两人说了算,咱们俩喝酒,有何不可?”孛罗说道:“来人,拿酒来!” 老的沙看这样子,知道今日若不陪孛罗喝几杯,那肯定是不行的了。 夜色,越来越深了。 也速不花回到了家里,越来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一直以来,他都在军营中过夜,今日,是第一次没有在军营之中。 自己提出了这么多建议,孛罗将军一条都不肯采纳,失去了今晚的机会,以后,恐怕就再也不能主动出击了,一个只知道呆在城内防守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可言?骄傲的成吉思汗的子孙,不会这么窝囊! 既然孛罗将军如此,那倒不如,自己取而代之!在也速不花的脑子里,第一次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一旦出来,就像是一个毒虫,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出来。 本来,他是忠心于孛罗的,只可惜,孛罗太不争气了。 同样的月光下,大头在城头上巡逻着。 虽然大头并不是孛罗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况,双方正在死磕,而大头的任务,就是尽量地消耗双方的实力。 所以,大头才不同意今晚去打伏击,要是真的成功了,把扩廓的军队消灭了,那孛罗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庞大,这样,对于己方的计划,是不利的。 就让双方在城头的战斗中,大量消耗吧。 看着这些战士,大头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他们中的很多人,死于这场战斗,但是,他们既然选择了当兵,就知道自己的结局,这是战场,这是冰冷的战场,站错了队,就该如此。 巡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大头从安贞门走下城头,身后,已经没有了护卫。 这是大头的特色,虽然现在,他也算是名将军了,但是,他平时都保持很低调,比如,不喜欢总是在身后跟着一群护卫,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尊贵来,大头喜欢独自来往,这更加让士兵们对他有好感。 当然,只有大头知道,自己这么做,那是为了方便,方便自己的行动。 身后没人,走过了几条巷子,大头闪进了旁边的一座房子里。 通过这座房子的院墙,又闪到了另一个院子里,接着,又是一个。 这样,哪怕是后面有人跟踪,也绝对不会知道大头到了哪里,大头跑得太快了。 终于,大头走到了一座很普通的小院里,这里面,他几乎每日都要瞅机会过来。 还是没有任何联络暗号,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的人,大头一阵失望。 自从上次,在城门口,偶遇了秋香,然后放秋香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现在,由于没有秋香的领导,所有的潜伏的细作,都在老老实实地潜伏着,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大头现在成了孛罗身边的人之后,接触到了很多情报,这些情报,巴不得立刻就报上去,而且,也需要进一步的指示,要让大头自己决定某些事情,太难了。 但是,大头总是不见秋香,这让他有些心急。 转身,正要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大头立刻一闪,将身子藏入了旁边的碾子后面。 那个墙角一侧的破水缸,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就有人头冒了出来,借着月光,大头可以看到,先上来一个男子,又上来一个女子,接着,又是一个男子。 “秋香姑娘,我们这个秘密地点,是最安全的,您就暂时先在这里吧。”一个人说道。 “秋香姑娘,明日,我就去联系其他兄弟,将最近的情报收集起来。”另一个人说道。 “现在,大都城内危险,我们一定要小心。”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大头心中一喜,就从碾子后面,站了出来。 这一站,顿时,将进来的三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大头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 “史进,你保护秋香姑娘先走,我来对付这个人。”一个声音说道,正是那个家丁福禄。 他们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有埋伏,猝不及防之下,福禄立刻让史进保护秋香先走。 “福禄,你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大头说道。 大头这一说话,几个人才舒了口气。 “大头,你怎么穿成这样了?从哪里偷的?”福禄说道。 当初,大头带着老的沙,去了大同,这是两人分配好的任务,之后,福禄就借口给老的沙的家人打点,回到了大都。 结果,大都一回来,老的沙的家人,都进了天牢,那里,福禄也没关系,就这样等着了。 结果,老的沙一回来,就带来了气势汹汹的孛罗的大军,这个时候,福禄再去找老的沙,第一,老的沙有可能会忘记了当初的事情,再说老的沙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他一个下人见到的;而第二,秋香姑娘没有命令,自己当初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所以,福禄就在大都城内老老实实地呆下来了。 当然,福禄也不是完全老老实实,在这段时间内,福禄只干了一件事,挖了一条地道! 其实,就是在上次,那条在老的沙的家里的地道,也是福禄干的,福禄才是地下的土拨鼠。 福禄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一条可以通到城内外的地道,是多么重要,经过这段时间的夜夜加班,福禄终于挖了一个可以让人爬着过去的通道。 虽然大都城外还有护城河,但是,下面土质坚硬,不用担心垮塌,福禄没遇到什么难题。 至于大头,福禄也没有见到,他不知道,大头此时已经一步登天了。 就在昨日,才刚刚挖通,结果,在城外,还没有回城,福禄就遇到了扩廓大军来攻,这一攻,大都城肯定会戒严,封闭。 秋香所想的,不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大都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兵临城下的情况,也没有遇到过是除了皇上之外的人掌权的情况。 所以,城内的污秽之物,什么菜蔬,这段时间内,是都不会通过城门的,城门会一直关闭,秋香想要混进来,非常困难。 还好,秋香和史进两人,刚好遇到了福禄,于是,就跟着福禄,通过地道,爬了进来。 这地道,非常窄小,爬的过程中,秋香几次想要退出,但是,想到自己的使命,还是继续向前爬去,再说,向前好爬,无法掉头,再倒着回去,就很困难了。 出来之后,直接就在这院子里面了。 刚刚出来,遇到了大头。 秋香终于放下心来。 “秋香姑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大头也很兴奋:“这数日来,我一直都在等待秋香姑娘回来。” 大头还没说完,一旁的福禄,摸了摸他身上的铠甲,说道:“大头,这铠甲,你究竟是从哪里偷的?” “别动,我现在,可是万夫长,是员大将了。”大头说着,又向秋香说道:“秋香姑娘,我有孛罗身边的很多情报,要向你汇报。” “福禄,史进,你们俩在外面守着,大头,你跟我进来。”秋香说道,她知道,从这一时刻开始,她又要恢复自己曾经的那个身份了。 第542章调兵 太阳慢慢地升起,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高高的宫殿上,妥欢帖木儿听着老的沙的禀告,眼神里满是愤怒,尤其是,听到了老的沙说太子殿下被扩廓帖木儿所蒙蔽,居然主动发出檄文,说孛罗等人是叛逆的时候,妥欢帖木儿更是愤怒异常。 妥欢帖木儿立刻下令,发布诏书,孛罗将军匡扶朝廷社稷有功,绝对不是叛逆,凡是前来大都的其他军队,而且,对大都城动手的军队,才是叛逆! 得到了妥欢帖木儿的这个答案,老的沙非常满意,这样,哪怕是太子殿下凭借着什么名义,来召集其他的兵马谋逆,自己也还是有充足的理由,毕竟,太子殿下最多只是监国,而且,在监国的时候,严重失职,导致了奸臣祸国,现在,皇上亲政,无论从哪一点说,都是自己站在了道义的一边。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出去的时候,妥欢帖木儿眼里的满是狡黠的目光。 究竟谁是谋逆,妥欢帖木儿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不过,当初伯颜专权,妥欢帖木儿在那种环境下成长为皇帝,早已经懂得了隐忍的必要性。 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开心! 陈风从自己隐藏之处,望着远处,大都城城门紧闭,而城外,却什么都没有,扩廓的军队,就在那里暂时扎下营寨来,没有继续攻城。 这个扩廓,还真是狡诈。 陈风一想,就能够猜到扩廓的打算。现在,扩廓的步兵还没有到,所以,扩廓想要攻城,是不可能的,而他现在,最大的目的,就是故意示弱,等着城头的守军看到扩廓似乎无意进攻,然后来偷偷袭营,到时候,扩廓就一定会突然重拳出击,将前来袭营的兵马全部干掉,毕竟,这里离大都的城头有十几里,扩廓的骑兵,有充足的时间,不像昨日那么紧凑。 不过,城头全部关闭,秋香是否就无法进城了?秋香进不了大都城,城内的情报,就无法及时地掌握了。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青青带着史进来了。 “史进,怎么?秋香没进入大都城吧?”陈风看到史进,问道。 史进和秋香是一起的,史进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有可能,那就是秋香没有进入大都城。 谁知,史进却说道:“陈大人,在下和秋香,昨晚就进入了大都城,而且,获得了很多情报,所以,秋香姐派在下前来,将情报汇报给陈大人。” 动作这么迅速?哪怕就是有那个大头相助,想要进出大都城,也是很费力气的啊,陈风非常好奇。 “陈大人,我们已经挖了一条连通城内外的地道,就是通过这地道,进出大都城的。”史进这么一说,让陈风又是一喜,好啊,居然连地道都挖出来了,这下,进出城,的确很方便。 听到史进将城内的情况说了一遍,大部分,都是大头汇报给秋香的关于孛罗军队的事情。 听到了史进讲完了,陈风很是满意,尤其是,孛罗不同意主动袭营的计划,这是非常识时务的,要是昨晚出去了,恐怕,那些军队,都就回不来了。 而且,有大头这个人在孛罗身边,说不定,自己以后,还可以指点指点孛罗,想到这里,陈风脸上露出了微笑。 “扩廓军队的步兵,再有几日就会到了,这段时间内,城内最好是做守城的准备,大都是鞑子的都城,里面的物资一定很丰富。”陈风向史进说道:“孛罗坚守的时间越长,双方的伤亡,就越大。” 史进回去转告秋香,秋香自然会告诉大头,而孛罗,也就知道了,这孛罗,还真是奇特,居然那么信任大头,他不知道,大头其实是自己的人啊。 太阳越升越高,扩廓的军队,没有任何行动,但是,早已经有乔装的扩廓军队的探子,到大都城外停留。 扩廓自然也知道里应外合的道理,所以,扩廓想要派人,打入大都内部,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 但是,谁也没有进去,就从昨日开始,大都已经全面封闭了,城内的污秽之物,先暂时存留着,哪怕就是大都城内臭气熏天,也不会开城门,城外的那些菜蔬,也无法运进城里来,大都内没有蔬菜,还有粮食,足够吃上半年。 至于皇上,遭遇敌人围城的时候,皇上应该与诸军将士一同,所以,皇上吃得好不好,孛罗还没有太在意。 完全封闭了城池,自然就是为了防止扩廓军队的探子。 孛罗这一步,走得非常好。 城门外,隔着护城河,聚集起了一大群的百姓们,他们挑着担子,准备进城,希望着在下一刻,可以得到允许进城的命令。 扩廓的探子,也混在了里面。 不过,直到日落,他们才不得不返回,大都的城门,是不会打开了。 扩廓也很失望。 看着月亮再次升了起来,扩廓望着夜色朦胧中的那座都城,若有所思。 大都城! 虽然扩廓是在等待着自己的那八万步兵,但是,即使是这八万步兵到了这里,想要攻打城池,还得费一番力气,大都城池高大,前面还有护城河,而且,城头上防守的力量,还很强大。 想要硬攻下来,至少得需要三十万以上的部队,而且,还得做好付出四成伤亡的最坏打算。 硬攻,不是办法啊。 扩廓正在沉思之间,听到了后面有脚步声。 “太子殿下,现在夜色已经凉了,您多穿些衣服,小心着凉。”扩廓看到爱猷识理达腊走了过来,说道。 “扩廓将军,我们何时,才能够攻城?”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问,似乎有些很急迫的样子,扩廓说道:“太子殿下,我们暂时,还不能够攻城。” 爱猷识理达腊别看贵为太子,平日里高高在上,但是,说到真正的带兵打仗,这还是第一次,因此,他什么都不懂。 “为何?”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末将现在带来的,都是骑兵,骑兵适合野战,却不适合攻城,现在,微臣正在等着步军的到来,等到步军到来之后,才能够攻城。”扩廓说道。 “扩廓将军,步军需要几日才能到?”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最晚后日便到。”扩廓说道。 “那他们到了之后,几日能够将城头攻打下来?”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到了之后,还需要赶制攻城器械,半个月内,才有把握。”扩廓说道。 步兵虽然到了,但是,手里拿着长枪弯刀,就那样去攻打城头,明显就是送死,还得就地制造各种攻城器械。 攻城战,向来都是耗费时间和精力的,而攻城战,也一直都是蒙古人的弱项,当初蒙古军南下宋朝时,只一个襄阳,就攻了数年。 “现在,皇上正在受着孛罗的软禁,孛罗看到我们前来救皇上之后,我很担心,孛罗会铤而走险,谋害皇上,所以,请扩廓将军,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大都来。”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你害怕皇上驾崩?扩廓看着眼前的太子,这个人,说的话,恐怕是反着的吧?要是皇上驾崩,那孛罗可就绝对是十拿九稳的谋逆之人了,而那个时候,自己再带兵,攻入大都,正好可以将太子扶成皇上,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啊! 扩廓心里这样想着,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他向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是,太子殿下,末将一定会尽力,将大都城尽快打下来,不过,现在想要尽快拿下大都城,末将恐怕兵力有些单薄。” 扩廓自己兵力不足,这绝对不是说笑,真的是非常紧张,到时候,他最多只能主攻一个城门,而不能各面开花,当时,脱脱大人为了打高邮,那可是百万大军。 太子殿下是个军事白痴,扩廓还是要把这个情况说出来,攻打大都城,自己真的兵力不足。 “扩廓,你有什么建议?”爱猷识理达腊问道,他虽然是军事上的白痴,但是,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有的,他知道,扩廓肯定有主意。 “太子殿下,我们在岭北,辽阳,以及上都,还有一部分人马,尤其是上都,距离我们这里不远,骑兵快马,三日就可以到,而步兵,也会在七日之内赶到,我们何不将这些人马,也调动过来?先从上都,调动三万人马,再从岭北和辽阳,调动五万人马,这样,我们的兵力,就非常充足了。”扩廓说道。 兵力不足,怎么办?自然是再调动兵力了,现在是夏季末,辽阳,上都,还不是那么冷,所以,将那里的兵力调动过来,不会浪费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自己的步兵赶来,也已经将攻城器械都造得差不多了。 听到扩廓这么说,爱猷识理达腊说道:“那些军队,听我的命令吗?” 虽然爱猷识理达腊是监国,而且,现在发布檄文,揭露孛罗的阴谋,但是,手头里唯一能够拿出来的,就是扩廓的军队,那些人,是否能听自己的? “太子殿下,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扩廓笑着说道,话语后面,隐藏着锐利的杀气。 第543章孛罗遇刺 “来,老的沙,继续喝酒。”在孛罗的宅子里,孛罗向坐在自己前面的老的沙说道。 老的沙无奈,只得举起了酒杯,这次来,是来找孛罗商议最近的情况的,但是,孛罗还是不改自己的毛病,喝酒喝上了瘾。 这几日,若不喝酒,孛罗就总是不舒服,其实,他是借酒浇愁。 孛罗能有什么愁?孛罗一直在想自己死去的两员大将,保安与姚伯颜,这两人,是自己最忠实的下属,谁知,却都死在了扩廓的手里,曾经,想要带着自己这些人一同富贵,谁知,共患难,却没有共享了富贵,尤其是,这两人,没有看到自己坐上龙椅的那个时刻。 孛罗心里很不舒服,作为一个蒙古人,不舒服的时候,他就喜欢喝酒,而且,唯一的酒伴,就是老的沙。 老的沙看着孛罗,又喝了一杯,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孛罗,你整日只知道喝酒,你还想着外面的扩廓的人马吗?” 此时,外面的扩廓的步兵,也赶到了,那些士兵一赶到,并没有着急立刻开始攻城,而是伐木,制造各种攻城器械。 而大都的城门,也没有被围,似乎这些人,对大都没有什么企图一样,但是,谁心里都清楚,一旦他们制造好了攻城器械,那就是惨烈的战斗的开始。 这大战之前的气氛,已经紧张起来,但是,孛罗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只知道整日喝酒。 “外面扩廓的人马,根本不足为惧。”孛罗说道:“我们占据了大都城这么一座坚城,扩廓哪怕就是有一百万人马,也得耗费数月,才能进攻上来,不出三个月,就是寒冷的冬季,扩廓的人马,在外面,会冻死无数,只能怪老天,不给扩廓留这个机会。” 孛罗这么一说,老的沙才放了一半的心,他知道,孛罗说得很有道理,一座小小的徐州,尚能坚持那么久,更不用说是大都城,坚守几个月,什么问题都没有,到了冬季,外面天寒地冻,扩廓的军队就那样住帐篷,不冻死才怪! “现在,士兵们的士气不是很高昂,孛罗,我们得鼓舞我们的士气,不如,明日你上城头一趟,四处巡看一番,捎带着,鼓舞士气。”老的沙说道。 围城,更是一种心理上的较量,上次,孛罗的军队吃了亏,现在,又一直被围着,那些没打过守城战的士兵,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己方能坚持住吗? “好,那明日,我们就上城头看看。”孛罗说道:“来,接着喝酒。” 很快,一大坛酒,就见了底。 “来人,再上好酒来。”孛罗大喊道。 “报大人,府里窖藏的好酒,都已经喝光了。”一名坑饪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都喝光了?怎么会?孛罗已经有些醉意的眼睛望着坑饪,手握了握刀柄,说道:“不会是你把那些酒都喝了吧?” “大人,酒窖里,一共有三十坛好酒,从您一来这里,每日就开始喝,现在,真的都没有了啊。”坑饪跪到了地上,说道。 这座宅子,本来是搠思监的,孛罗来到了这里,从来都没有买过酒,只喝搠思监珍藏的这些好酒,普通的酒,就不喜欢喝了,这些酒,总有喝完的时候。 “什么?”孛罗就要发怒,尤其是,在老的沙面前,自己请人喝酒,却连酒都没有了,这也太让人扫兴了。 “报,大人,也速将军前来拜访,他还带了些礼物。”一名仆人过来说道。 也速不花?这段时间里,因为怀疑也速不花和爱猷识理达腊有勾结,所以,孛罗不怎么搭理也速不花,现在也速不花主动来了,还带了礼物,这也不能打动孛罗,没有将也速不花干掉,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他带了什么礼物来?”孛罗只是随口问道。 “他带了几十坛好酒。”仆人说道。 几十坛好酒?听到这话,顿时,孛罗改变了主意,说道:“让也速进来,先送一坛,到这里来。” 现在,自己正缺好酒,也速不花就给送来了。 孛罗睁开眼睛,看着那个人,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 “孛罗大人,末将最近得了几十坛好酒,知道孛罗大人喜喝酒,就给孛罗大人送来了。”也速不花说道。 “来人,拿碗。”孛罗说道。 一名仆人,赶紧拿来了一个碗,放到了空座上。 “也速,过来一起喝吧。”孛罗说道。 也速给他送来了好酒,孛罗还是留了个心眼,让也速不花一起来喝。 “谢大人。”也速不花坐了下来,打开酒塞子,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发了出来。 给各人倒了一碗,也速不花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大人,末将跟随大人,南征北战,现在,看着大人终于成了匡扶我大元江山的重臣,末将也跟着风光,心中十分感激。这第一碗,末将敬两位大人,虽然外面有宵小围城,我们也定能保证大都城安然无恙。” 听到也速不花这么说,孛罗也心中感慨,是啊,当年,虽然也速不花没有保安与姚伯颜跟随自己的时间早,却也是四处作战,立下赫赫战功。 看着也速不花将这一碗酒一饮而尽,孛罗端起来,也一饮而尽,酒訫入心田,从腹部,一股热流就腾起,最后,从喉咙里,打出了一个嗝,好舒服! “来,再来一碗!”孛罗说道。 看着孛罗喝得如此爽快,也速不花的眼角里,流露出一丝特殊的笑容。 再来! 也速不花拿起酒坛,又给孛罗倒去。 这个时代喝酒,可没有什么下酒菜,就像是喝饮料一般,可是干喝。 这酒,喝的时候如此爽快,但是,却非常有后劲。 再加上,孛罗刚刚已经喝了半响,现在再喝,刚刚喝了三碗,就已经感觉到眼前有些模糊。 孛罗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也速不花还在抱着酒坛,给自己倒酒。 “孛罗大人。” “孛罗大人?” 也速不花连叫了两声,孛罗想要张嘴,却发现嘴皮子都动不利索了,无法回答。 刚刚要回答,却突然看到,也速不花将酒坛子,扔到了一边。 “啪!”随着这酒坛子落地碎了的声音,眼前一阵闪光,只见也速不花手里,已经拿过了一把匕首。 “也速…”孛罗的确是喝醉了,嘴里刚刚说出这两个字来,还没有挪动开身子,就已经感觉到了胸前,一阵剧痛。 孛罗没有想到,也速不花,居然敢行刺自己! 一旁的老的沙也呆住了,老的沙没有孛罗喝的酒多,现在还没有醉,只是,看到了也速不花出手,老的沙直觉上的反应,就是呆住了。 老的沙,动嘴行,动手,还没有那能力。 老的沙也想不出,也速不花为何会有这行为,那么,一会儿,会不会杀掉自己? 孛罗的酒醒了大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问道:“也速,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行刺于我?难道,你是扩廓的人?” “孛罗将军,孛罗大人,我也速,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但是,仅仅因为太子传的那狗屁圣旨,你就将我冷落在一旁,我也速,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却处处开始为难于我,既然这样,我在你这里,又有什么快活可言?” “也速,你究竟要干什么?”老的沙这才反应了过来,问道。 “我要干什么?我要杀了孛罗,还要杀里你,然后,进宫,再去杀了皇上,我要自己坐这大元朝的皇位,孛罗,老的沙,你们都太老实了,这天下,是有能力的人坐的。”也速不花说道。 说完,猛地将匕首,从孛罗的胸前拔了出来,随着这匕首被拔出,孛罗胸前,血流如注。 拿着带血的匕首,也速不花一步步地向着老的沙走来。 外面的护卫呢?怎么这么半天,外面的护卫还没有过来?老的沙从座位上站立起来,慌慌张张地向后跑,无奈这酒劲太大了,他走起来,晃晃悠悠。 看着老的沙,跑的那个老态龙钟的样子,也速不花一步步地走了上去。 既然要做,就得做得彻底些,也速不花虽然是今日,才下了决心,但是,决心一下,就做好了准备,这宅子里的侍卫,都喝了他送来的酒,那些酒里面,是有毒的,而给孛罗这一坛,虽然没毒,酒劲却很大,于是,趁着孛罗酒劲上来,也速不花轻易地在孛罗身上扎了个窟窿。 再干掉老的沙! 老的沙两腿有些发软,比上次逃离大都的时候,还要胆战心惊,毕竟,上次身边还有人帮他,现在,只有他自己了。 刚刚走了几步,老的沙一屁股,坐到了石板地上,他跑不动了。 心里打颤,两腿发软,真的是走不动了。但是,不走,就得死! 老的沙刚要爬起来,身后,已经感觉到了也速不花到了。 也速不花,此时像是猫捉老鼠,不,是猫已经捉到了老鼠,戏弄这老鼠。 就在也速不花已经抬起了手臂,举起了匕首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惊雷般的声音。 “住手!也速不花!” 第544章大头临危受命 听到这个声音,老的沙一喜,大头来了! 大头接到了秋香的指示,孛罗可能会遇刺,所以,大头就刻意地多关注着孛罗这里的动向,尤其是,安插了几名自己的人,到了孛罗这里。 不需要是什么大人物,哪怕就是一个坑饪,也会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不过,真的发生的时候,坑饪要去报告给大头,还是晚了。 还好,当坑饪刚刚跑出去的时候,大头也正好过来。 听到这里出事,大头立刻叫坑饪拿着自己的腰牌去调兵,然后,自己一个人,拿着腰刀,跑了进来。 看到外面的那些护卫倒地,大头更知道不妙,冲进来的时候,看到远处的孛罗已经不知死活,身边血流了一滩,而也速不花,正在追着老的沙。 饶是大头,也没有想到,行刺孛罗的,居然会是也速不花! 也速不花,是一员悍将,当初,和大头一起进军大都,很快就将皇宫包围起来, 要不是有军令,也速不花,肯定会打进皇宫去,同时,大头也知道,这是一个狠角色,要是打进了皇宫去,就是干掉皇上,肯定眉头也不眨一下。 看到了大头,老的沙立刻叫道:“大头将军,救我!” 大头没有多答话,拿起腰刀来,迎了上去。 要论临敌的经验,也速不花绝对胜过大头数倍,如果是在之前,大头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勇气跟也速不花对抗,但是现在,尤其是上次带兵杀回大都,大头已经有了带领军队作战的经验,心理素质也已经变得很高。 而且,在进来之前,为了防止被孛罗怀疑,也速不花并没有带长短兵器,就是带了一把匕首而已,而大头深受孛罗信任,带的是腰刀,所以,这一下,孛罗就占据了优势。 一刀劈下来,就将也速不花的匕首,削掉了一半,也速不花见势不妙,立刻就要逃走,他的手下,已经聚集在了这里附近的一座院子里,只要他逃出去,一转眼的工夫,就会带着自己的部下杀进来。 但是,大头没有给他机会,看到也速不花要逃,大头将自己的刀掷了出去,正中也速不花的背心。 也速不花回过头来,看了眼大头,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大头没有看也速不花,赶紧拔腿向孛罗冲了过去,老的沙没有受伤,这孛罗,伤势恐怕很重。 孛罗,你可绝对不能死啊,你要是这么就死了,岂不是会白白便宜了城外的那个扩廓? “孛罗大人。”大头到了孛罗的跟前,看着孛罗胸前的那个伤口,还在汩汩地流血,再看看孛罗那发白的脸色,那粗粗的喘气声,知道孛罗虽然没有死,却也差不多了。 “孛罗大人,大头来晚了。”大头喊道。 “大头,你,你来得正好。”孛罗说道:“整个大都,就,就交给你了。” “孛罗大人,孛罗大人…”看着孛罗那逐渐迷离的眼神,大头知道,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噗…”孛罗的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孛罗!”老的沙叫了一声,看到孛罗的身体,已经慢慢地软了下来。 孛罗,死了。 孛罗,你怎么可以死?大头内心里,充满了失望,己方布置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要让孛罗和扩廓的军队厮杀,消耗鞑子的实力,现在,孛罗却死了! 想起秋香姑娘说的,孛罗会遭受到刺杀,要自己小心保护,谁知,还是没有能保护好! 现在,怎么办? 如果外面人,要是知道了孛罗遇刺,那么,大都城内的军队,就会混乱起来,大都一混乱,扩廓就会不费什么力气,轻易地把大都拿下来,己方这么长时间的谋划,都会落空了。 “孛罗,孛罗!”老的沙还在晃着孛罗那已经慢慢变冷的尸体。 大头本来不善于动脑子,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现在,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能让孛罗的死讯传出去。 “老的沙大人,现在,我们的情况很危险。”大头向老的沙说道。 老的沙停止住自己的呼喊,控制着自己有些慌张的内心,他知道,现在的局面,都是孛罗控制了大都的局势,孛罗现在死了,大都城内,恐怕会有重大的变故啊。 老的沙毕竟,也是老谋深算,现在,孛罗死了,孛罗手下的保安与姚伯颜,也死了,也速不花叛变,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剩下大头了。 当初,大头保护自己,到了孛罗的军营,老的沙就已经对大头完全信任了,现在,必须要让大头,支起这个烂摊子来。 “大头,现在,孛罗大人的死讯,绝对不能外泄,否则,军心便会动摇。”老的沙向大头说道。 老的沙这说法,和大头的想法,不谋而合,大头也是这番意思。 “大头,现在情况紧急,你要将孛罗将军的部队,全部控制到手里,对外,我们以孛罗将军的名义,发布各种命令,保护我们的城池,抵御外面的扩廓军队的攻城,对内,我们要将也速不花的势力,彻底铲除。”老的沙暂时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让大头,把这支军队,重新组织起来,任重道远啊。 “是,老的沙大人。”大头答应得很爽快,就是大头自己,也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指挥十几万的人马。 正在这时,大头派去的那名坑饪,终于调动着一队大头手下的人马到了,这队人马里面,有几名都是大头可以信任的人。 分出一半人马,将这里的局势控制起来,再带着另外的人马,大头去也速不花的家里,将也速不花一党,全部控制起来。 此时,已经成为了大头手下一名普通士卒的史进,冒着暴露的危险,在白日里,穿过了地道,向城外跑去。 此时,陈风已经在原来的地点,又后退了数里,刘狗儿手下的斥候,发现了一队从上都开进过来的人马,为了避免被扩廓的网子捞住,陈风刻意后退数里,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准备观赏这赏心悦目的画面。 扩廓以皇太子的名义,从上都调动过来了人马,这一招,走得还真高明,上都的留守官员,一定是做了反复的考虑,才终于决定,效忠皇太子的吧?这也是一场豪赌了。 来得越多越好看,陈风准备观摩这个时代的攻城战了,毕竟,这种正规的打法,打一个防守严密的都城,陈风还是第一次看到。 正在等待的时候,陈风看到了一脸焦急表情的史进。 本来,陈风是想要让青青当作信使的,但是现在,由于有了地道,史进就可以来回传递情报。 一定是孛罗也发现了扩廓又有人马前来,有些不自信了吧? 陈风正这样想着,就听到走进来的史进说道:“陈大人,大都城内,出现紧急情况,孛罗被部将也速不花刺杀。” 孛罗遇刺?听到史进这么一说,陈风也是稍稍惊讶,在历史上,孛罗的确是被刺杀身亡的,但是,却不是被自己的部将刺杀的,这也速不花,也是孛罗手下的一员大将了,没有想到,他却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孛罗情况怎么样?”陈风问道。 “孛罗已经死了。”史进说道。 死了?陈风顿时有些失望,孛罗死了,那和历史上发展的一样,下来,就是扩廓毫不费力地进入了大都,连老的沙等人全部干掉了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布置了这么长时间,让鞑子最后的精锐部队自相残杀,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大头呢?让大头立刻将城内的防务接手过来。”陈风说道。 “大头兄弟就是这么做的,他正在极力控制大都城内的各支军队。”史进说道。 对于城内的情报人员的随机应变的能力,陈风还是很满意的,大头正在极力挽回现在的局面。 “大头能做好吗?”陈风问道,大头虽然现在成了孛罗手下的大将,但是,资历还是太浅了,控制一支军队,那是需要铁血的手腕的。 “这…小人不知。”史进说道。 怎么办?陈风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道:“史进,我跟你一同进去。” “不,陈大人,您身份重要,绝对不能亲自犯险。”史进说道。 “史进,我只是在命令你,你只能选择接受,或者抗令。”陈风说道。 史进没有丝毫犹豫:“陈大人,那史进选择抗令!您哪怕就是杀了史进,史进也不会带您进去的,那里,是鞑子的老巢,太危险了。” 史进这么说,让陈风顿时无语了,陈风自然知道,史进这么做,那是完全忠心的表现,以抗令的罪名,杀掉史进?陈风不会那么做。 “史进,以我的身手,大都城根本就是来去自如。”陈风说着,一运气,就从史进的眼前消失了。 史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一看,只见那高高的树枝上,陈大人正在那树枝的最顶端,稳稳地站着,这功夫,要比青青还高得多。 “你不带我走地道,我就直接从城墙上进去。”陈风说道。 第545章再进大都 陈风知道,这个机会,是不能放过的。 大头的资历太浅了,难以控制住所有的孛罗的部将,关键时刻,陈风知道,还是自己得坐镇指挥,杀掉那些不服从的有资历的将领,控制所有军队,这对于双方开战,是非常有利的。 如果有其他的选择,陈风也不愿意冒险进入大都,但是现在,所有的担子,都架在秋香一个人的肩膀上,恐怕有些太沉重了。 因此,陈风决定,自己前去,帮助控制大都的局势。 在陈风的要求下,史进终于屈服了,带着陈风和青青,以及刘狗儿带来的三百人,留下五十人守候那些马匹,等待关键时刻接应,其余的二百五十人,跟着从地道里,爬了过去。 开始的时候,陈风还以为地道很宽广,现在才知道,原来和后世加沙地带的那些阿拉伯人挖的地道相似,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啊。 太难走了。 而且,陈风还有另一种设想,等到自己打大都的时候,可以重复以前的方式,通过地道,在里面塞满火药,然后封死,点燃,现在看来,以后还不会省劲,这地道,要是真的做那个所用,太小了,还得扩大才行。 钻出了地道,进入了一座房子里。 陈风一出来,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秋香的低低的声音。 “守卫皇城的,是也速不花的人,必须要尽快除掉。” “但是,那里我们暂时还没有打入进去。” “大头手下的人,都去控制城头的军队去了,皇城那里,暂时还没有顾及到,我们必须要帮助他,解决掉这个问题。”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秋香也措手不及,这个时候,秋香想起没有完成好陈大人给的任务,陈大人已经提醒了,孛罗可能会被刺杀,但是,没有想到,孛罗居然会死在也速不花的手里,死在他忠实的部将手里。 秋香紧急布置,希望能够让大头彻底控制这里的局势,但是,今后怎么办,却还没有计划。 大头只注意到了外面,皇宫内,其实也很危险,既然也速不花会狗急跳墙,保不准,他手下的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要是皇上有什么危险,他们这戏,也就演不下去了。 “我来帮忙,将那里面的危险人物清除。”陈风走了进去,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秋香一阵兴奋,放眼望去,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陈大人! “陈大人,您怎么来了?”秋香问道。 “是的,我来了。”陈风说道:“现在,我们要帮助大头,控制大都的局势。” 说完,陈风又说道:“皇城那边,的确非常危急,我会让青青,帮助解决掉里面的危险人物,但是,还得有人,去接手那里的职位才行。” “我会通知大头,伪造孛罗的命令,让我们的人过去接手就可以了。”秋香说着,眼睛在周围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说道:“史进,你可以接手吗?” 史进原来是太子的护卫,对宫中的情况熟悉,由于太子一党全部被屠戮,所以,也不用担心史进会被认出来。 “没问题。”史进答道,其实,史进对大头能够指挥千军,早就羡慕了,现在,想起自己也能够接手那些护卫,史进心中有些激动。 “青青,你跟着史进走一趟。”陈风说道。 “是。”青青毫不犹豫地答应,刺杀个那样的小人物,没什么问题。 大都城内,仿佛在和平常一样,但是,在没有被人觉察的地方,惊变已经开始发生了。 大头和老的沙两人,隐瞒了孛罗被刺杀的讯息,开始控制起了大都所有守军的任务。 现在,大都城内,有孛罗带来的十二万的军队,以及本来的五万怯薛,不过,怯薛已经被孛罗清洗过,里面换上了自己的人。 现在,大头需要的,就是再换成忠心于大头的人,大头下手很快,原本的情报机构的人,被大头招收到了军队一些,以及最初的大头所带的两万人,已经变成了大头自己最信任的下属。 有老的沙的帮助,大头进行得很顺利,这里面,秋香也在积极配合着。 一天的时间,大都的实际控制者,变成了大头。 而最终的控制者,其实成了陈风。 陈风想过很多次,自己重返大都的样子,那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功成,赶走了鞑子,到大都城内四处走动,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次回大都,居然是这样的方式,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局面对陈风来说,是非常有利的,现在的皇帝,明显就是个傀儡,只要陈风愿意,甚至能够将皇上干掉。 现在,还不是干掉妥欢帖木儿的时机,如果妥欢帖木儿死了,那扩廓肯定会拥着太子,将其他的势力整合起来,现在,上都的人,已经听太子指挥了,那辽阳,岭北之地的兵马呢? 所以,在把扩廓的兵马拼光之前,这皇上,还是很有用的,再说,现在陈风手底下,就那二百多人手,真的干掉了皇上,陈风也控制不了大都的局势,孛罗手下的军队,虽然听大头指挥了,不过,他们的心里,是忠于蒙古人的,一下子让他们成了叛贼,恐怕他们不会乐意。 就在大头控制了大都的第二天,扩廓的试探性的攻击,终于开始了。 现在,上都的三万人,已经应太子殿下的诏令前来,而岭北和辽阳,暂时还没有动静。 扩廓这几日,一直在示弱,希望城内的守军,能够出来袭营,这样,将城内的守军消灭在城外,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但是现在,对方没有上钩。 扩廓也想派人,打入大都内部,策反城内的守军,哪怕是和皇上取得联系,得到了勤王的诏书,这样,就完全站在了正义的一面,而且,扩廓知道,孛罗进入大都之后,完全控制了大都,皇上不是很欢迎的。 硬碰硬的战斗,是不可避免了。 如果再拖延下去,天气转凉,北方的气候,会越来越冷,冬日里,天寒地冻,连地面,都会坚硬得跟石头一样,这个时候攻城,会非常困难。 所以,扩廓知道,现在,是到了该攻城的时候了,硬碰硬,自己也要拿下大都城! 一个个的步兵方阵,在不停地调动着,在大都南面的丽正门,就是他们的主攻方向! 城头上,大头表情严肃,在城头上来回巡视着。 “兄弟们,叛军妄图想攻上我们的城池,妄图想加害皇上,我们是英勇的守城部队,我们一定要彻底地打垮他们!”大头大声喊道。 听到大头的话,所有人都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武器。 在大头控制了部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将军饷足额地发放,就在昨晚,所有的士兵,都领到了自己的饷银。 领到了钱,他们的斗志就更高了,毕竟,说什么保家卫国,那都是虚的,这银子才是实在的。 现在,听到了大头的鼓劲,他们都恨不得敌人立刻冲上来,每砍死一名敌人,就赏银十两! 对于大头来说,反正是发给最后打完仗的活着的人的,钱也是从国库里面取的,更甚者,到时候,自己究竟会不会继续领导这支军队,还不一定呢。 老的沙走在大头的旁边,毕竟,在孛罗不在的情况下,老的沙自己的身份,中书平章,这可是个一品的大官了,对于城头的这些守军来说,有老的沙这样的一位大官来巡视城头,他们已经非常景仰了。 走在他们后面的,是几名护卫,看起来还非常年轻。 大头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得平稳一点,跟在他后面的,就是陈大人。 陈风装扮成大头的护卫的样子,跟着上了城头,万一出现什么危急情况,他也好向大头提一些建议。 陈风现在在大都,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危险,至少,在大头控制大都的情况下,陈风还是非常安全的,像现在这样,可以跟在大头的后面,四处巡逻一番。 城头准备的箭矢很多,但是,远程兵器还是不足,尤其是,威力巨大的火器,碗口铳,这里并不多,不能在远距离上消灭对手,那么,就得靠近了之后才可以。若是被对方蹬上了城头,对于守军来说,心理上的压力就会增加。 大都,是蒙古人的首都,他们连大都城,都舍不得下大力气保护好啊。不是说蒙古人也非常看重火器吗?怎么不知道多放一些碗口铳? 陈风正在思索间,来到了丽正门的城楼上,放眼一望,远处,那滚滚的洪流,终于开始要走来了。 攻击城池,是步兵的任务,所以,扩廓这次出动的,全部都是步兵。 最前面的一个方阵,持着宽大的盾牌,手里却没有长兵器,相反,每人肩头,都扛着一个沙袋,他们是去填护城河的。 大都有护城河,想要打下大都来,那第一步,就是先把护城河填埋掉。 这个方阵,将是伤亡最大的部队,而这支部队,居然是上都来的人马。 第546章回回炮 不知是扩廓用什么方法,居然能够让这样一支部队打头阵,还是这支部队急于表现自己? 跟在这支部队的后面,是推着云梯车的部队,扩廓这次打大都,也是下了很大的力气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这种云梯车,居然造了一百多部,这种车子,下端带轮,人可以在里面推,不用担心被箭矢伤害,而架好了之后,也不用担心梯子会被撬开,是一种广泛使用的攻城武器,比简简单单的云梯要好得多。 这个扩廓,看来这次还真是下了本钱。 还有那箭楼,建造得很高大,和城头几乎持平,一会儿,打起来之后,那些箭楼,将是对城头的守军最大的伤害。 陈风看着对方的攻击阵营,顿时,觉得这次守城,会有些艰难。不过,城头守军也是有优势的,只要挡住了扩廓第一天的攻击,而且大批地消灭了扩廓的军队,就会让扩廓军队元气大伤。 当然,也会让城头守军元气大伤。 随着对方的军阵开动,城头上,守军的气氛也达到了最紧张的时候。 老的沙心中也七上八下,要是孛罗在,那老的沙还会觉得胜算很大,而大头,论忠心,老的沙完全放心,论能力,老的沙恐怕不放心啊!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了远处飞来的一些东西。 “回回炮!”老的沙大声喊道。 就在对方的军阵的一侧,居然布置了这种武器,回回炮! 蒙古军攻城一向都是短处,但是,有另一种武器助阵,就不同了,这种武器,就是回回炮! 回回炮并不是后世的火炮,只是一种投石机,但是,这种投石机,可以投一百五十斤的巨大弹丸到三百步的范围之外,弹丸落地,砸地七尺,当初蒙古军攻襄阳,五年不得,最后,回回炮一出动,就将襄阳城拿了下来。 一直以来,陈风都以为自己的火器很犀利,将这种攻城器械,居然忘记了。 那回回炮阵地,开始的时候,是被伪装成帐篷的,直到今日,才拆除了伪装,这也是城头守军没有发现它们的原因。 那石弹落下,会让城头的守军士气低迷。 但是,没有人能阻止它的下落。 这只是第一轮的试射,大部分的石块,掉到了城外和城内,也有少数,砸到了城墙上。 每一颗砸到城墙上的石弹,都会将城墙砸得一阵晃动,这城墙还只是厚实的土墙,外面没有墙砖。 大头脸色发白,向后看了眼陈风。 “将军,我们必须要阻止他们继续使用回回炮,否则,我们可能坚持不到对方前来攻城。”陈风小声说道:“我们所有的远程武器,先射向那回回炮阵地,我们的弩机应该能够得着,使用火箭射击,还有,我们可否有回回炮?” 最后一句,陈风只是问问,他没有在城头上看到己方的回回炮,除了少数的火器。 但是,转念一想,大都怎么会没有回回炮?回回炮可是蒙古人的专利啊。 听到陈风的话,一旁的老的沙非常赞同:“是啊,我们必须要解决掉对方的回回炮,他们肯定是想要靠着回回炮,将我们这里打开缺口,这护卫是谁啊?怎么看起来这么陌生?” 陈风曾经在大都呆过一段时间,但是那时,还只是个小人物,几乎没有在大殿上出现过,所以,老的沙并不认识。 “这是我在大都的一个朋友,在这种时刻,还是自己的人放心。”大头小声说道。 说得老的沙一阵点头,自己的人,老的沙完全放心了。 “我们的回回炮,没有布置在城头,都在皇宫内城放着。”老的沙说道。 在皇宫内城放着?那怎么不提前拿出来?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守城的准备,怎么不知道把这些回回炮拉出来? “命令史将军,立刻将皇城内的回回炮,全部推出来,到丽正门后,打击敌人回回炮阵地,城头上的远程弩机,使用火箭,立刻打击对方的回回炮阵地!”大头下达了命令。 皇城内,现在是史进负责,让他将回回炮赶紧推出来,应该不会拖延。 回回炮的发射,准备的时间有些长,所以,当回回炮的弹丸,再次飞来的时候,城头上,所有的弩机,都开始向那回回炮的阵地射了过去。 如果只使用普通的箭矢,效果不会很好,回回炮又不是人,中了一箭就会死,反正回回炮也是用木头制成的,希望火箭射过去,能够起火,那就最好了。 城头上,一片火箭飞过,也非常壮观,随着这火箭飞去,对面,就有一架回回炮,被射中起火。 虽然仅仅只起火了一具,也足以让城头的守军鼓起了勇气。 稍后,他们就迎接了又一轮对方的攻击,这次,对方的攻击更加准确,城墙遭受了三十多颗弹丸的袭击,而且,还有一枚被射到了一架弩机上,三床弩机被砸得粉碎,两旁的驽手头破血流。 一直以来,陈风都喜欢做进攻者,尤其是现在,他的手下有了很多的碗口铳,总喜欢用炮火去轰别人,但是现在,居然尝到了被人轰的滋味。 扩廓的进攻部队,还没有正式出动,很明显,扩廓是想用回回炮,将城头轰得惨不忍睹之后,再轻松地将城头拿下。 陈风没有想到,扩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打造如此众多的攻城器械,尤其是,这些回回炮,可得是专业的人员来制造的。 也怪自己,在城外的时候,一直都不敢太靠近观察,也没有让青青去靠近打探,不知道扩廓居然造了这么多的东西。 扩廓这战术,可算是非常精明了,可惜,遇到的是自己。 本来,弩机根本就无法有效地压制回回炮,但是,用火箭的弩机,就不同了。 双方对射了几轮,都有伤亡。 就在城头的守军心理压力已经很大的时候,史进终于派人将回回炮从皇城内,运了出来。 妥欢帖木儿为何喜欢将这回回炮放到皇宫里去,陈风没有去多想,妥欢帖木儿也是个木匠,他不会是想要改良这回回炮吧? 回回炮体型庞大,由于抛射出去的弹丸飞的是抛物线,所以不用上城头,只在城头后面的空地上,摆开就行了。 这个时候,对面的回回炮,已经让守军疲于应命,对于那从天而降的弹丸,任何人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哪怕就是孛罗的能征善战的军队,也是如此。他们习惯于在原野上追逐敌人,杀得爽快,这种被动挨打,非常难受。 就在心理防线要崩溃之前,己方的回回炮,终于也开始发力了。 配合着准头很低的碗口铳,后方的回回炮,向着对方的回回炮阵地,射出了第一轮弹丸。 比扩廓军队的回回炮的准头还要差,这一轮,仅仅有五枚弹丸,飞到了对方的阵地上。 虽然准头很差,但是,在看到了己方的回回炮开始反击了之后,城头上守军的士气,顿时大振。 尤其是,第二轮射击,就将对方一架回回炮彻底砸烂,守军更是一阵欢呼。 虽然头顶还是被弹丸招呼,但是,心情已经不同了,对面的人,也在挨着弹丸的袭击。 本来想要先用回回炮,彻底将对方压制住,现在,这招数明显无法继续使用下去了。 于是,在回回炮继续对轰的同时,扩廓的攻城军队,终于出动了。 最前面的扛着沙包的方阵,开始了向前行动。 “弓箭,弩机准备。”大头喊道。 有了回回炮,可以将弩机转移目标,对付这些冲上来的敌人。 看着那方阵不断地向前挪动,仿佛一片蚂蝗,飞了过来,铺天盖地。 在对方靠近到了二百步的距离上,城头守军的弓箭,弩机,一起开始了射击。 “咚!咚咚!”听到箭矢不停地打在盾牌上的声音,盾牌后面的士兵脸色发白,还是得不停地向前走。 突然,一枚箭矢,顺着两个盾牌之间的空隙,钻了进来,正好扎到了他的脚掌上。 他大叫一声,手一颤,接着,另一枚箭矢,就射入了他的脑袋。 后面的士兵,没有说话,立刻上来,将他的盾牌接了过来,盾牌哪怕倒下一块,也会让方阵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人,就会被射死。 战争,就是这么冷血,所有的人,此时都变成了不知疼痛的虫子一般。 “咚!”又是一枚箭矢,这枚箭矢,力量出奇地强大,居然将盾牌贯穿,又扎入了两尺,还好,盾牌手及时地扭头,没有伤及到。 这是三弓床弩的箭矢,贯穿力很强,他还比较幸运。有的顺着盾牌的空隙飞进来的,一下就将里面的士兵穿糖葫芦一般,扎死三四个。 一个盾牌方阵被打散了,没有阵型,一个人,盾牌是不可能护住全身的,暴露到了外面的士兵,很快就全部躺倒在了地上。 战场上,惨烈异常。 受伤的,不完全是扩廓的一方,随着后面的箭楼被缓慢地向前推,箭楼上的弓箭手,也在不停地向着城头射箭。 第547章后招 陈风和大头等人,躲在丽正门的城头上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是一个死角,弓箭射不过来,而回回炮,现在双方都在对轰,向城头上招呼的已经少了。 至于老的沙,在对方开始抛射弹丸的时候,老的沙就已经下去了,这种阵仗,要是老的沙看多了,说不定会大小便失禁。 “扩廓攻得还挺猛。”陈风说道:“现在看来,扩廓恐怕就伤亡了上千人了,可惜,城头的弓箭手还是太少。” “是啊,要是全是弩机,或者是碗口铳,这支队伍,根本就无法靠近城头。”刘狗儿也在一旁说道。 大头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幸亏事先已经得到了陈大人的讲解,如何应对,发布命令非常正确,否则,每一个命令都得询问陈大人,这给下面士兵会带来不安。 双方现在在死磕上了,这情景,是大头也非常乐于看到的。 死磕的,都是孛罗以前的士兵以及怯薛,至于大头自己的亲信,都已经被大头安排开了。 现在,大头还不能走,必须要指挥着城头的将士,不停地战斗,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扩廓有十几万人马,最好全部战死在这里。 靠着不怕死的劲头,扩廓的攻击的队伍,终于靠近了护城河。 扛着沙包的士兵,将自己所携带的沙包,扔到了护城河内,这个时候,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候,因为,盾牌会露出很多缺口来。 城头的很多弓箭手,冒着危险,探出身子来,向下面射箭。 结果,很多抗沙包的士兵,刚刚丢下沙包,自己的身子一歪,也掉进了护城河内。 没有人会拉他们,掉进去的,正好也可以当作填充护城河的物体。 护城河,渐渐被鲜血染红。 靠着这股不怕死的劲头,终于,护城河渐渐地被填平了。 大都的护城河,远不如其他的城市的护城河深,尤其是江南的城池,这和蒙古人的思想是有关的,他们崇尚的是主动进攻,这种被动的防守,会被认为是懦弱的表现。 所以,大都城只是个土城,连城砖都没有,在后世,是妥欢帖木儿实在感觉到大都城太不经打了,才垒了城砖。 而外面的护城河,也不是很深。 而且,现在是枯水期,护城河的水,是高粱河和金水河的水流过来的,这水很浅。 扩廓填的又是丽正门这一段,所以,很快就填平了。 后面,攻城用的云梯车,在缓缓地推过来。 “怎么不用火箭?用火箭,射那些云梯车。”陈风说道:“大头,该鼓舞士气了。” “弟兄们,敌人就要冲上来了,杀掉一名敌人,赏银十两!”大头大声喊道:“再用火箭,射他们的车子,射他们的箭楼。” 用火箭,比普通的箭矢要麻烦,得将箭头缠上易燃的油布,点着了,再射,而且,射程也比普通的箭矢要近。 刚刚只顾着射普通的箭矢,现在,听到大头一体型,立刻就有弓箭手,换上了火箭。 这一射过去,就有两座箭楼车被点着了。 这也怪造箭楼的工匠,因为木材的缺乏,又为了增加防护,所以,他们在箭楼的四面,用草来遮挡,这样,当箭矢射过来的时候,不会穿透这些草,这样,不论是在下面推车的人,还是上面射箭的人,都会很安全。 但是,这还是有缺点的,比如,不耐火攻! 不过,这个时候,有的云梯,已经被推到了城墙的附近,滚石,檑木,开始不停地被扔下去,而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悍不畏死地向上冲。 这次上来的,是扩廓自己的直属人马,战斗力很强悍,云梯车又非常稳当,他们攻得也很凶。 终于,第一个人,冲上了城头,接着,就被砍翻在地,十两银子! 冲上来的人,并没有发现像往常那样,守军仓狂而逃,他们反而成了守军欢迎的对象。 用箭射击敌人,是没有赏金的,只有肉搏,砍死了敌人,才能够算数。 因此,上了城头来的扩廓军的勇士,在守军眼里,那就是,十两银子,又十两银子! 就是连不怎么能近战的弓箭手,都想要冲上去用弓弦勒死几名敌人,那可银子啊! 虽然从人数上说,扩廓军全力攻击这一段,肯定人数要多,但是,扩廓的军队,得通过那些云梯,才能够蹬上去,因此,每次上去的人并不多。 要是能够上去,护住梯子,那也可以,只要开辟了城头阵地,后续人员上来,就能够扩大战果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只要从梯子上下来,就被干掉了,很快,尸体就在梯子所在处的城头堆积起来,越来越多。 这有些像添油战术,对于扩廓军来说,不是很有利。 攻城战,就像是一个绞肉机,在无情地吞噬着双方的生命。 当然,这只是第一天的战斗,仅仅是一个开始,城头,是不能在第一天就被攻破了的。 所以,在城头战火进行得激烈的时候,大头也在从其他几个城头,调动兵马,向这面云集,万一要是扩廓军进攻得疯狂了,自己也能抵挡住。 扩廓的兵力,明显不足,只能攻打一个城门,就是连旁边的顺城门和文明门,都压力很小。 大都城外,中军之中,扩廓望着远处的场面,有些肉痛。 现在,冲上去的,是他最精锐的军队啊,他却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这些军队,像是自杀一样,冲上去受死。 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扩廓的心里,却在微微颤抖着。 “又一个千人队上去了,我们已经上去了六个千人队,还没有伤员退回来。”朱帧说道。 这种战斗中,是不会有伤员的,那些伤员,已经被后面的部队踩死,伤员想退,是不可能的。 短短一个时辰,就死了六千人,如果加上之前填护城河的两千上都兵马,已经死了近万人了。 “我们的回回炮,被对方压制住了,要是先用回回炮,打塌城墙,我们再进攻,就要顺利多了。”商暠也说道。 “扩廓,怎么?我们有获胜的希望吗?”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们还有后招,现在,这边的攻城,能够攻进去,那是最好,即使攻不进去,我们吸引了守军的全部注意力,也会方便我们后续攻击的展开。”扩廓说道。“大都城,日落之前,我们一定会拿下来。” 怎么攻打,爱猷识理达腊并不关心,扩廓最后说的,日落之前一定能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扩廓将军,众将士攻城有功,等到进入了大都,各有封赏。”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谢太子殿下。”扩廓说道。 扩廓有坚定的信念,日落之前,一定要拿下大都城!而且,他也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只可惜,扩廓没有想到,对方会攻得如此猛烈,想要吸引守军的注意,那就意味着,自己得付出更大的牺牲。 这样的牺牲,不值得,但是,没有办法。 “再调两个千人队上去。”扩廓说道。 城头上,激战正酥。 “看来,扩廓攻得很猛啊,我们得再调两个千人队过来。”大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现在,对方的回回炮的数量已经很少了,所以,大头和陈风等人,躲到了丽正门正门的城楼上,这里,扩廓想要攻上来,非常困难,又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厮杀,很爽快。 “扩廓只攻打这一个城门,其余城门都非常清闲,干脆将其余的守军都调过来算了。”刘狗儿说道。 “可惜骑兵被糟蹋了,否则,从其他的城门,派出骑兵,可以从侧翼打击一下,肯定会让扩廓固守不顾尾。”大头又说道,他现在,已经是个十足的赵括了。 “不行,扩廓最喜欢的就是我们这么做,你看,他攻了半天,骑兵都没有出动,就等着我们出城,不能上当。”刘狗儿说道。 扩廓的骑兵,半天没有出动。 其他的城门,守卫非常清闲,已经调动过数次。 这些话,闪现在陈风的脑子里,突然,陈风脑子里的一根弦,猛地紧了起来。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陈风不顾得会暴露自己,从胸前,拿出了那个长管状的东西,放到了眼前。 千里镜仔细地搜索着远处的扩廓的军队,在那些军队里,陈风没有看到扩廓的强大的骑兵部队。 难道是去设伏? 不可能,既然前些日子,城内的守军都没有出动,现在,城内的守军,就更不会出动了,攻城战,守城的一方才是占据优势的,尤其是,扩廓的回回炮,也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那么,那些骑兵,干什么去了? 难道,是去攻城? 以扩廓现在的能力,虽然说各个城门一起攻打,可能顾不过来,但是,同时打两三个城门,还是完全能做到的,而现在,扩廓紧紧地抱住丽正门这一个城门打,那就一定是有阴谋的! 难道,扩廓想要用骑兵来攻城?那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不过,这种事情,又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自己不是就用过骑兵来攻城吗? 第548章骑兵攻城 骑兵来攻城,这几乎是天方夜谭,但是,正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会引起守军的注意。 扩廓猛攻丽正门,让守军将其他地方的军队,不停地调到这边来,就会让其他的城墙上,兵力不足,这就是扩廓的一个计策。 城北五里。 马儿轻轻地嚼着嚼子,不时地低下头去,想要从地上找到些什么吃的,低低地嘶鸣着。 六万骑兵,在天还没有亮之前,就已经隐蔽在了这里,现在,他们只等待一声令下。 南面,不断地悠喊杀声传来,那里的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作为扩廓军队里最强大的骑兵部队,此时,他们却没有参加那火热的攻城之战,只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 骑兵,不是不可以攻城,骑兵下马,那就是步兵,完全可以同样组成方阵,前去进攻,攀爬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城头,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们有更加艰巨的任务需要完成! 关保和虎林赤两人,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一会儿,他们需要用骑兵,去攻打健德门,这个战术,他们之前从未用过,能否奏效,还不得而知,不过,关保坚信,他们一定能够打赢!因为,自从扩廓将军出兵以来,从来都没有过败仗! 不断地得到探子的汇报,这边的城头守军,已经两次被调望了激战的丽正门,这边的防守,已经非常空虚了。 终于,过了午时,已经是未时,远处跑来了一名骑兵,带来了扩廓将军的命令,骑兵部队,开始攻城! 所有的骑兵,立刻翻身上马,他们拿起自己的武器,战斗,即将开始,他们是永远不败的骑兵! “他姥姥的,砍死一个十两银子,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让老子去。”城头上,一个声音抱怨地说道。 “二牛,你就醒醒吧,就你那两下子,没砍死敌人,自己倒先被砍倒了。”另一个守军士兵说道。 “臭蛋,你真是没有卵蛋的家伙,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死就死了,烂命一条,要是能砍死几个,最好是几十个,赚上个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足够回家买点田地,娶个婆娘,白天种地,晚上,啧啧…”二牛这么一说,已经开始憧憬了,嘴角都要流出口水来了。 二牛所在的,是大都原来的守卫,怯薛军,本来,这几乎是皇军了,有头有脸的人,都想把自己家的人塞到这怯薛军去,但是,自从孛罗进城来了之后,这怯薛军,就受到了清洗,死的,逃跑的,一大批人。 之后,孛罗又从当地招了一批人,补充进来,现在的大都,哪里还有人愿意当兵,因此,进来的都是穷人。 穷人,只有烂命一条,在这个乱世,随时都会死,倒不如将头勒到裤腰带上,自己拼出个天地来。 可惜了,调了两次人,二牛所在的小队,也没有被调走,这让二牛有些不满。 二牛太想去赚银子了。 听到二牛说自己没有卵蛋,顿时臭蛋脸就是一沉:“你小子才没卵蛋呢,看,老子的在这里。” 说完,臭蛋扯下裤子,露出了里面的活儿,足足比二牛的大了一号。 臭蛋自豪地摇了摇,甩了甩,活儿随着晃动,怎么样?够本钱吧? “嗖!”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臭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胯下一阵剧痛。 一枚箭矢,正好射入了臭蛋的胯下,穿过了那个活儿,连着两颗卵蛋,也被击碎了一颗。顿时,臭蛋传来了痛苦的哀号。 大头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那漫天的箭雨飞来,远处,还有骑兵们的马蹄声,城墙似乎也随之颤抖起来。 骑兵部队是从西面攻过来的,而此时,太阳刚好照在西面上,瞭望的哨兵,根本就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都在和二牛臭蛋一样,闲着扯淡。 他们没有发现那黑压压的上来的骑兵。 骑兵在冲到了二百步的距离上,就开始了抛射弓箭,六万骑兵,一次抛射,就是六万支箭,哪怕就是现在正在激战的南面,也没有这么凌厉的攻势。 这边城头上的守军,本来就不多,而且,警惕性也非常低,毕竟,这里不是主战场。 而且,即使是对方要攻城,那得排着整齐的队列,拿着盾牌,夹杂着各种箭楼,冲车等攻城武器,动静非常大,可以给守军充分的反应时间。 所以,这里的守军,没有想到,会被人攻击。 在战场上,警惕性降低的结果,就是死。 到处都是被射死的守军,骑兵的箭矢,太犀利了。 骑兵一次抛射,就可以给对方很大的伤害,现在,对手不是骑兵,而是城头的守军,扩廓使用兵力,不拘一格,无愧于这个时代的名将。 但是,一般来说,骑兵在冲锋的时候,会受到城头弓箭的还击,而且,虽然骑兵靠着马速,可以增加弓箭的射程,但是城头居高临下,又有各式弩机,应该是城头占据优势。 所以,这个战术,要是直接施展起来,还无法奏效,所以,扩廓要拼命地攻打丽正门,在那里,将守军都调动起来,去那里支援,这里的守军,数量就很少了。 数量少,还是次要的,为了应付扩廓的攻击,这里的远程弩机,弓箭手,也被调走了一批,所以,守卫在北面城墙的,只有不足五千的士兵,而守卫在健德门左右的,仅仅有一千人左右,只有三十多具弩机,二百名弓箭手。 他们还没有射击,就已经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这惨叫声之中,二牛透过瞭望孔,看着下面冲来的骑兵,知道大事不好。 鞑子居然动用了那么多骑兵,那么,他们绝对不会仅仅满足于用弓箭射伤城头的守军,他们肯定是来攻城的! 想起刚刚的话,他又鼓起了勇气,杀掉一个,那就是十两银子!爹娘只生我一次,拼了! 不过,二牛手里只有腰刀,他不是弓箭手,现在,只有等待。 等待着,看到那些骑兵们,一边抛射弓箭,一边向这边冲锋,一直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墙之外。 其中一部分骑兵,从马匹上,卸下沙包,扔到了护城河内。 扩廓的骑兵,每人都有两匹马,和当初的蒙古精兵一样。 现在,他们将两匹马都带来了,另一匹马,马背上驮着的,就是沙包。 第一个万人队,将马上的沙包卸下来,扔到了护城河中,这边的护城河更浅,很快就被填住了,一直到城头,填出了一条几十步宽的距离来,这一段,离健德门很近。 填了护城河,下一步,就是攻城了,但是,就这群人,怎么才能爬上城头来?二牛看着拿起骑兵,连个云梯都没有,难道他们会飞上来? 填住了护城河,骑兵们主动闪出了一条路来,从这条路上,一百多骑兵,飞奔了过来,他们的手里,拿着长长的绳索。 一边骑马飞奔,一边摇着绳索,接着,就将绳索,向着城头上扔来。 借着马匹的冲击,借着悠起来的力道,这绳索,大部分都扔到了城墙上,接着,就勾住了。 原来是用飞爪! 勾住了城墙,同时,马匹也冲到了跟前,这些骑兵从马背上跳起来,借着马的高度,手握绳索,向上爬去。 原来,扩廓军队是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二牛在心中大惊。 用飞爪,这是只有江湖人士才用的方法,毕竟,这不是谁都会掌握的,蒙古人骑术精湛,扩廓手下骑兵更是精锐,但是,做这个动作,依旧是一种考验。 还好,不需要所有的人,都去爬这个绳索,只要哪怕有一千人,爬上去,冲过城墙,打开城门,后续的骑兵,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冲进去。 在这段已经填好了护城河的城墙下,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百多条绳索,只要每条绳索上爬过去十个人,就是一千人,其实,就这么简单。 关保在下面指挥着,他从六万骑兵中,挑出了三千骑兵,这几天,一直都在进行这种训练,现在,看着绳索已经勾住,士兵们开始攀爬,顿时信心大增。 如果守军足够多,他们这个招数,是绝对不会奏效的,城头会用各种方式,来迎接他们,但是现在,城头上,除了被射中的士兵的惨叫,就没有一个人冒出头来,也没有射出一枚箭矢的反击。 因为,城下的骑兵,依旧在不停地向着城头抛射箭矢,城头上的那些士兵,说不定,仅仅这一轮轮的箭矢,就被消灭干净了。 手里仅仅地握着绳子,两脚等着城墙,身子几乎横着,第一个爬上去的,都是训练最充分的,他们几乎是在城墙上向上走去,如果从侧面看,这场面也非常壮观。 在第一个人爬上了数尺之后,第二个早已经等候的人,也接过了绳索,向上爬去,能够承担这个任务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嘴里叼着的刀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现在蹬这个城头,如履平地。 很快,爬得最迅速的,已经到了垛墙外,眼看只要再爬两下,一翻,就能够上城头去,下面的骑兵,挥舞着自己的弯刀,呐喊起来。 为了防止误伤,此时下面停止了抛射弓箭。 第549章陈风出手 关保看着那些勇士们,非常满意,城破就在眼前了。 就在这时,突然,那个已经接近了城头的士兵所爬的绳子,从最上面断开了,绳子上那五名正在向上爬的人,惨叫着,倒了下来,尤其是最上面那人,用力一跳,试图用手扒住城墙,却差了一寸,也不得不惨叫着,掉了下去。 二牛眼睛通红,他在感觉到了箭矢的射击停止之后,立刻抽出了自己的腰刀,砍断了那条绳索。 看着周围都是被射死的同伴,听着没死的士兵的哀号,二牛心中满是战意,这虽然是他第一次上战船,他却没有丝毫的胆怯,鼓起勇气,砍下了第一刀。 这第一刀,就干掉了五个敌人,只是,没有亲自招呼到对方的身上,不知道这五十两银子,是否要打折扣。 砍完了第一刀,二牛没有停歇,接着,就向着旁边的绳索,砍下了第二刀,第三刀…… 如果一根绳子断了,可以看做是意外的话,那第二根,第三根,绳子不断地断掉,就绝对不是意外了。 城下的骑兵,向后仰头,看到了一个溜得很快的声音。 “射死他,射死他!”一名百夫长交道,接着,自认为箭无虚发的神箭手,已经弯弓搭箭。 关保更是以飞快的速度,拉开了弓,但是,自己太靠近城墙下面了,这个角度射箭,恐怕,只能射飞到天上去,却打不中。 其他的神射手,也面临这样的境地。 还好,他们还没有射箭,已经有其他的人登上了城头。 二牛再勇猛,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哪怕就是两只手,拿两把腰刀,想要砍这一百条粗粗的绳索,也是非常浪费力气的,他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砍完。 当二牛砍断第四条绳索的时候,就看到了前面一条绳索动了一下,一名大汉,已经跳了上来。 上来之后,这大汉一言不发,向他扑来,手里的弯刀,高高举起。 “当!”两柄刀对砍到了一起,火星四溅,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震得二牛虎口发麻,差点将刀脱手。 二牛心下大骇,就这一个人,二牛就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刚刚砍绳索还行,现在,面对面对砍,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二牛后退两步,咬了咬牙,刚想要继续迎上去,旁边,又跳上来一个人。 而他身后,也没有自己的兄弟。刚刚,很多人都被射死了,也有的活着的,在敌人箭矢停射之后,最短的时间内,一溜烟地逃下了城墙,现在,城头的勇士,只有二牛一个。 等到上面派兵过来,恐怕,这里已经被敌人攻破了。 二牛咬了咬牙,想要继续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奇特的声音。 “嘭!” 随着这个声音,二牛前面的大汉,应声而倒。 接着,“嘭嘭。”又是两声,冲上来的几名敌军,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二牛扭头一看,身后,许多己方的士兵冲了上来。 二牛终于放心了。不过,刚刚的那些声响是什么?火器么? 在这危急的关头,陈风终于带队赶到了。 至于陈风自己现在是否暴露,陈风已经没有考虑那么多了,那是在解决了这里的问题之后,才能够考虑的,现在,陈风需要的,就是将这些扩廓的骑兵,全部赶下去。 看那些弯刀的样式,就知道是扩廓最精锐的骑兵,扩廓居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来偷袭北面的城门! 陈风心中暗叫侥幸,自己来得太及时了! 本来,陈风一直是守在丽正门的,那里,是鞑子攻得最凶的地方,但是,在突然发现,扩廓的骑兵,居然消失了的时候,陈风立刻就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骑兵,到哪里去了?一定要找出来! 在这种攻城的关键时刻,扩廓的骑兵消失了,绝对不是去休闲,而是有最重要的任务。 几架千里镜,同时在搜索,高高的城楼上,陈风和刘狗儿,在不停地瞭望着,终于,发现了北面那里的痕迹。 调虎离山,北面才是主战场!想到了这一点,陈风立刻让大头调动人马去北面。 不过,等到大头调动过去人手,估计就太迟了,陈风先带着刘狗儿等二百五十人,穿着孛罗军的军服,向北面跑去。 至于手里的火器,因为大都的守军,也是装备火器的,只是性能不好,一般士兵不愿意使用罢了,有大头的调令,没有人会怀疑陈风等人。 再说,陈风上去的时候,这面城头上,已经没什么守军了,除了那个拿着腰刀正在准备和敌人对砍的二牛之外,其余活着的守军,都逃跑了。 陈风看到二牛要吃亏,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希望这个唯一的勇士死掉,立刻掏出了自己的火器,干掉了那个家伙。 陈风一出手,刘狗儿等人自然也不含糊,很快,就将上了城头的人,全部放倒了。 “快,甩震天雷。”陈风说道。 陈风手下的部队,最善于使用火器,除了火铳之外,震天雷也是一种单兵的火器。 震天雷,以前就有,但是,在焦玉的研制下,改进了尺寸和装药量,让这震天雷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而且,最主要的,就是改进了发火的机构,以前的震天雷,都是需要用明火来点燃的,这样,在具体使用的时候,非常不方便,而焦玉创造性地使用了和现在所用火器相同的发射机构,靠火石来点火,有点像后世的手榴弹,一拉,火石发动,点燃捻子,捻子燃烧一会儿,到了尽头,就会爆炸。 城头下,那么多人,单单靠己方这些火器,肯定是不行的,火器发射完毕,根本就来不及再装填。 还是先用震天雷,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顺便争取时间,一直到大头派的主力到了,才能够顶上来。 这也怪自己,为了消耗双方的实力,一个劲地将这些无足轻重的地方的士卒调过来,谁知到,兵不厌诈,扩廓居然想出了这样的方法! 陈风本来不打算出手的,毕竟,陈风来这里的任务,仅仅是一个看客而已,陈风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出手。 但是现在,陈风若不出手,这北面的健德门就已经被打下来了,健德门一下,扩廓的军队,长驱直入,立刻就能够进入大都,包围皇城,丽正门那里的战斗,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扩廓就会取得攻城的胜利,而且,不用任何怀疑,扩廓会将孛罗的残部收集起来,这样,扩廓的实力,就会膨胀起来,这可不是陈风看到的。 不管谁最后是胜利者,都要让彼此的实力消耗得差不多才行。 因此,陈风不得不出手了。 当听到了城头的火器声的时候,下面的关保一阵心惊,他知道,这是最重要的关头了。 继续甩飞爪!挂绳索,接着爬上去! 关保下完了命令,抓着一个绳索,自己也爬了上去。 陈风带着手下的人到了城头,除了救下二牛,干掉了上来的敌人,其余的做法,也跟二牛相似,立刻拾起地上的刀,砍断那些绳索! 一边砍,一边还要随时应付跳上来的敌人,火器随时准备着,见到露头的就开火。 二百多人上来,这干活的效率,立刻就高了。 还没有完全砍完,就又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下面又开始扔绳索了! 毕竟,陈风现在手下人还不够,要是对方这样一直攻上来,陈风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唯一的好处,就是由于一直都会有人爬上来,下面没有再抛射弓箭。 怎么办?在这里,自己的人就是伤亡一个,都不划算,这战斗,完全是没有意义的,老子是来造鞑子皇帝的反的,现在怎么成了帮助鞑子皇帝守城来了? “轰,轰轰!”就在这时,刘狗儿等人扔下的震天雷,开始此起彼伏地在城下响起。 随着这响声,下面开始有些混乱起来。 扩廓的骑兵,虽然是精兵,但是,从天而降的这种震天雷,他们的确是第一次经历,很多战马,都被巨大的轰鸣声吓惊了,前蹄高高抬起,就想要把上面的骑手摔下去。 下面等待爬绳索的,也被炸死了几十个。 要是刚刚关保没有爬上绳索,恐怕,此时也被炸死了,他刚刚所处的那个位置,此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 关保没有理会下面的情况,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爬上城头,守住阵地,掩护后面的人上来! 有火器又怎样?关保完全不怕,而且,火器只能射击一次,再次装填,非常麻烦,等他上去的时候,要是对方正在装填的话,关保完全有信心,用自己嘴里叼着的弯刀,将那些人砍成碎片。 这个主意,是关保出的,他也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必须要尽全力,让这次行动取得成功。否则,扩廓将军在那边的苦战,就完全白费了。 那些火器,究竟是怎么回事,得上去之后,才能够知道。 陈风在城头上,还在苦思良策,一转头,看到了那后面的一锅锅的油,顿时来了主意。 第550章如此守城 城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建筑,而攻打城池,也是战争的一种主要样式,在上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攻城战的武器,也一直在演变着,不过,也有很多,一直沿用。 比如,滚油! 当对方爬着颤巍巍的梯子,想要上来的时候,还没有爬到一半,迎接的,就是从头而来的一股热油,那热油流到了身上,顿时将皮肉浇得翻开,鬼哭狼嚎,不绝于耳。 这种方式,对攻城的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考验,也是守城必备的利器。 所以,在大都城头的各处,都摆着这些大锅,里面放满了油。 只是,这边战事未开始,下面是不会点火烧油的。 这油是冷油,不过,这恰恰是陈风最需要的。 “快,将这些油,全部抬到垛墙处,沿着墙皮,倒下去,注意,不要倒到空中了,一定要倒到墙上。”陈风说道。 说完,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风已经做出了表率。 陈风一个人,端着一个大锅的油,一下就抱了起来。 这么大的力气!死里逃生的二牛,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牛赶紧上来,帮助陈风,一同抬着这锅油。 到了垛墙这里,陈风从一侧掀起来,然后,又有些轻柔地向下倒,一边倒,一边挪动,这一锅油,一直倒了五步远。 看到陈风的做法,其他的人,其实还没有明白为何,但是,既然陈大人这样做,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他们立刻也跟着,行动起来。 抬油锅,倒油,这个不难,比拿刀砍人,那火器射杀敌人轻松多了。 接着,下面就传来了扑通扑通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刘狗儿向外探头,顿时,脸上满是喜色。 只见那些还在沿着绳子爬上来的人,此时,全部从绳子上掉了下去。 城头上的守军,真是卑鄙! 关保两手紧紧握着绳索,脚踩着城墙,这个熟练的动作,让他可以轻松地向上攀爬。 但是,没有想到,城头上,突然浇下了一些东西来,这东西,浇到了城墙上,顿时,他脚下一滑,差点要掉下去。 两手抓紧了绳子,关保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又向上爬了一下。 仅仅一下,关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也抓不住绳子了。 绳索,也被油浸润了。 浸润了油的绳索,此时光滑无比,关保看着仅仅有几尺之高的最后的城头,不甘心地猛地用力。 空中,本来就没有借力的地方,关保完全是凭着在手滑这一瞬间的当口,向上跃去。 只要让自己的手能抓住垛墙,自己就能灵活地跳上去!关保看着那垛墙,离自己越来越近,伸开的双手,已经能够够着那青色的墙砖。 只要手能够着,关保就能跳上去!只要自己能跳上去,就还没有输! 终于,手指够着了,手掌也够着了,手掌压在墙砖上,两胳膊一用力,自己就跳上去了! 关保的心情,此时还有些激动。 但是,下一时刻,关保的心情,就跌落到了低谷。 手是够着了墙砖,但是,这墙砖之上,居然也是油,居然也好滑!滑到了他根本就没有用力,就又掉了下去! 从这高高的城墙上掉下去,必死无疑! 城头下,一阵惊呼传来,他们看着带领自己的主将,就要摔下来了,个个担心得要命。 “关将军!” 就在身子掉下去的时候,关保看到了一根绳索。 不分由说,关保伸开自己的胳膊,手刚刚够到了绳索上。 立刻,关保用手,抓住了绳索,立刻,手掌上传来了火烧一般的感觉。 即使这样,关保也没有松手,就这样,一直用手握着,身子下坠的速度,立刻放慢了。 城头下的士兵,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整个战场上,似乎都安静下来。 关保虽败犹荣!关保的形象,让下面的骑兵们赞叹不已。 “干掉他。”陈风说道:“用弓箭。” 本来,陈风不在意这样一个人的,但是,听到了下面叫这人为关将军,陈风就想到了,这是扩廓手下的头号大将,关保! 既然今日,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就不妨先结果了他,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那就是自杀。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能暴露自己,而且,手下的火器,已经用了大半,还没有来得及装填,而刘狗儿的人,在使用火器之前,就是用同样的冷兵器的。他的手下,也有人能熟练使用弓箭。 听到了陈风的命令,顿时,几个人操起地上的弓箭,探出头去,向着那个正准备飘然落地的关将军,瞄准,射箭! 空中的关保,虽然看到了箭矢飞来,但是,他现在,仅仅靠抓着一根绳子下降,不会被摔死,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根本就无法躲闪。 一枚箭矢,擦着关保的头皮,飞了过去。 下面的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第二枚,就射入了关保的胳膊,第三枚,射入了关保的脑袋。 陈风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快,赶紧躲避!” 说完,陈风不顾得什么大人物的形象,率先就将身子缩到了墙根下,然后,再看一眼倒完了油的大锅,毫不犹豫地将大锅扣在了身上。 自己刚刚干掉的,是关保,关保是谁?可是扩廓手下的头号大将,下面的这些骑兵们,恨不得杀了自己,杀了自己还不够,将自己塞进麻袋里,然后让马蹄踩成肉泥,恐怕都不解气。 不过,此时他们又上不来,所以,出气的方式,恐怕就是用弓箭来发泄怒火了。 看城头,现在还到处都是尸体,除了己方干掉的那些爬上来的敌人之外,更多的,就是原来守军的尸体了,他们都是被箭给射死了。 扩廓的骑兵,很明显,都是会骑射的。 陈风刚刚做好了准备,就听到了下面的人拉开弓弦的声音。 再一看,其余的人,已经和陈风一样,做好了准备。 垛墙下面是死角,比较安全,再加上大锅向身上一扣,就更安全了。 接着,随着嗖嗖的声音,无数箭矢飞来。 有的打在了大锅上,叮当作响。 这要是打在了人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射死,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由于在垛墙后面,本来就比较安全,不容易被下面抛射上来的箭矢击中,又由于有锅盖着,就像是个乌龟壳,非常安全。 只是这样,就不能再阻止对方攀爬了。 不过,这边的城墙,已经被陈风放了油,除非对方能够再重新开辟一段城墙,重新填了护城河,然后攀爬,否则,他们的这种战术,就起不到作用了。 陈风在大锅后面,想着今日之事,自己犯的一个最严重的错误,就是没有布置预备队。 本来是做好了让他们相互厮杀的准备,既然战斗在丽正门展开,那就在丽正门这边不停地调动军队,而实际上,扩廓却留了后招,指挥战斗,切忌浮躁啊。 要是留下上万人的预备队,随时就可以支援这里了。 还好,没有出大事。 箭雨停止,陈风推开锅盖,就看到己方这边,跑上来大队的士兵。 刚刚箭雨猛烈,他们没有敢上来,现在,箭雨一过,他们立刻就奔了过来。 领头的,就是史进,是史进率领着大队的怯薛军过来了。 再望了眼城外,那些骑兵,已经远去,只留下了尘土飞扬的背影。 扩廓的骑兵,攻城无望,已经开始退走了。 丽正门的战斗,也停止了。 第一日,扩廓攻城,暂时失利。丽正门,健德门的外面,摆满了尸体。 战斗结束之后,打着白旗的人员,开始将这些尸体搬动走,负伤的再进行抢救,死去的准备掩埋。 对于城外的扩廓军队的这种行为,城头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凉,如果任由尸体摆在那里的话,很快就会发臭,那将会导致瘟疫的流行。 中军大帐内,扩廓听着各人的汇报,尤其是,骑兵连关保都阵亡了,脸色非常严肃。 “今日一战,我军损失了近两万人,其中,上都兵马损失四千,步军损失一万五千,骑兵损失近千人。” 听着这汇报上来的数字,触目惊心。 攻城战,十足的绞肉机啊,才仅仅一日,自己就损失了两万人,这攻城之战,还如何进行下去?照这样的打法,用不了十日,自己这些部队,就全部消耗光了。 骑兵损失得不是很多,因为骑兵在攻城的时候,面对的敌人是最弱的,他们的伤亡,主要是砍断绳索掉下来摔死的,以及被陈风的震天雷所伤的。 损失人马再多,还可以再招,但是,关保丧命,让扩廓非常心痛,关保跟随扩廓多年,一直都冲锋在前,没想到,居然在大都城外殒命。 “扩廓将军,我们在攻打健德门的时候,本来很顺利,但是,后来城头上,响起了一片火器声。”虎林赤说道。 火器声?难道,是陈风在里面?扩廓只是一犹豫,就再次排除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陈风是不会跟孛罗混在一起的,这种情况下,陈风也不会帮助皇上,大都城的守军,也是有装备火器的部队的。 “扩廓将军,今日一战,我军损失惨重,明日能否继续攻城?”爱猷识理达腊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明日?明日若像今日一样,那依旧是死伤惨重,也无法将大都城攻打下来。 扩廓面对着太子的问话,想着早晨攻城之前,还在说着,日落之前,一定能够拿下大都来,顿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日,依旧如此? “扩廓将军,末将有一计。”就在这时,座下竹桢说道。 第551章大都之夜 外面的喊杀声,皇城内清晰地能够听到,甚至,从皇城高高的宫殿顶端,也能够看到那丽正门外面的激战。 不过,妥欢帖木儿仿佛什么都不关心,他此时,专心致志地拿着一把木刨,将一块木板刨得笔直。 然后,在上面勾勒出一条龙的图案,再用凿子凿出形状来。 这段时间内,他专心致志地重新坐自己的皇舆,这种专供他出行的马车,他打算用三十二匹马来拉,马车要有一张宽大的床,还要有几间房,只是,造好了,想要出宫,得把宫墙拆了才可以。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就在妥欢帖木儿专心致志地做着一个合格的木匠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妥欢帖木儿的头抬都没有抬,说道:“不见,让她回去吧。” “皇上,现在,扩廓的军队就在外面,孛罗根本就无法抵挡,没有想到,您居然还是如此…”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还没有说完,妥欢帖木儿手里的凿子,就飞了过去。 完者忽都想都没有想到,自己只这一句话,皇上居然拿起凿子向她扔来,她一缩头,凿子从她的发丝间穿过,打掉了发髻,顿时,头发四散开来。 “皇上!”完者忽都一直都非常敬重皇上,也深受皇上宠爱,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迎来的是这飞来的凿子。 顿时,两眼含满泪水,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到了皇上愤怒的声音:“贱人,本来,以爱猷识理达腊的作为,你早就该被关进天牢里去了,现在,让你能够在宫内走动,已经算是恩赐,你居然还敢如此说话,是非不明,来人,把她给我掌嘴二十,押回宫去,不得走动!” “是!”立刻,妥欢帖木儿身边的两名护卫,走了过去,毫不犹豫,一个人抓起完者忽都的胳膊,另一个人,就甩开了手臂,啪啪的声音传来。 完者忽都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大喊,目光中,露出来的是不解,不信,以及憎恨。 妥欢帖木儿似乎没有理会完者忽都,拿起一旁的太监递过来的凿子,再次干了起来。 没有人看到,这凿子柄上,带着一张纸条,妥欢帖木儿收在掌心,低下头,看了个清清楚楚。 “按兵不动,等待机会。”妥欢帖木儿向一旁的太监小声说道。 “是,皇上。”太监答道。 就在这时,那两名护卫,已经打完了完者忽都,再次回到妥欢帖木儿一旁,守护着他。 妥欢帖木儿抬起头,瞟了一眼几乎被驾着走去的完者忽都,眼神里,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 愚蠢的女人,差点坏了自己的大事! 曾经和伯颜斗争了数年,妥欢帖木儿自然懂得隐忍的道理,这个宫中,大部分的护卫,都是孛罗派来的人,只要自己有什么对孛罗不利的,妥欢帖木儿知道,说不定,孛罗就会向自己下手。 比如,那两个护卫,虽然也是原来的怯薛,但是,毫无疑问,已经是彻底的孛罗的人了。 这个时候,妥欢帖木儿想要翻盘,那只有等待机会,做傀儡皇帝怎么了?总比死了要好,只要不死,那就有机会! 妥欢帖木儿没有一味等待,像曾经的脱脱那样的人,是不会再出现了,妥欢帖木儿唯有自救。 他在慢慢地笼络自己原来的人手,已经集中起了绝对忠于自己的几百人,但是,仅仅这几百人,是什么都干不成的,必须还得等待机会。 这个机会,没有让他等太久,扩廓率军来了! 扩廓一来,孛罗就会放松对自己的警惕,那个时候,再突然发难! 今日,孛罗军和扩廓军激战了一日,双方死亡惨重,这对于妥欢帖木儿来说,是个好机会,他和陈风怀有同样的心思,巴不得两支军队全部消耗干净。 但是,今日一战,双方虽然各有损失,却依旧有战斗力,那么,妥欢帖木儿的选择,就是继续等待! 拿起手里的凿子,妥欢帖木儿继续使劲凿了下去,很快,一个龙头,就出现在了木板上。 “皇上,孛罗大人请求调出国库内的部分银两,用来犒赏军队。”就在妥欢帖木儿准备上油漆的时候,一名官员过来说道。 “孛罗保卫大都城有功,理应大赏。”妥欢帖木儿看了眼奏折,说道:“除了从国库内调拨,再从宫里调拨一万两银子,全部赏军。” “谢皇上!” 国库早就空虚了,这场仗下来,不知会亏空多少,不过,反正国库也是孛罗的人把守的,里面有多少银子,他应该知道。 再从宫里拿出一部分来,就先让孛罗高兴高兴吧。 今日一战,死伤惨重,那些死去的,暂且没有处置,孛罗将军手下最信任的大将大头将军,口头允诺下了丰厚的抚恤,至于没死的,而且又英勇杀敌的,都领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不是那不值钱的纸钞,而是现银,顿时,全军一阵欢呼。 没有拿到银子的,眼红得跟兔子一样,只差上前去抢了,在心里都暗暗地鼓足了劲,明日里,一定要奋勇作战,多杀敌,多拿赏金! 而作为典范,二牛一个人,在最危急的关头,守护着健德门,战功非常大,因此,所得的赏赐也最多,二百两银子!而且,升为了千夫长,率领一千人,重新守护健德门。 二牛很得意,同时,他也做好了打算,继续立下战功,拿更多的银子! “今日一战,还真是凶险,多亏了陈大人指挥若定。”等到人都走光,只剩下亲信,大头说道。 “指挥战斗,必须要全盘考虑,今日,我也疏忽了。”陈风说道:“不过,我们预定的战略目的,在一点点地达到。” “陈大人,以后,不管有什么情况,都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能再冲到前面去了。”秋香说道。 秋香作为女子,是不能上城头的,听到了陈大人居然冲到了第一线,秋香非常担心。 幸好,陈大人没有受伤,同去的二百多人,也没有受伤,这算是一个奇迹了。 刚刚上去的时候,是靠火器,打退了那些人的进攻,接着,就是倒油,然后,把油锅扣到了自己身上,他们这番动作都非常迅速,至于之后的守城,就交给上来的军队了。 “嗯,我知道。”陈风说道:“以后会注意的。” 陈风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这样冲在了第一线,很快就会出名的,毕竟自己在大都内呆过数年,又有火器这个招牌,难保不被人认出来。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让人,扩大我们的地道,这样,万一危急的时候,我们随时都可以通过地道出去。”秋香说道。 那个地道太窄了,就陈风这二百多人,想要出去,都会是非常缓慢的。 “秋香,干得不错。”陈风说道。“同时,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以及我们情报机构的安全,要是被鞑子发现,这一切,都是我们挑拨起来的,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会要把我们都挖出来的。” 现在,进行了这么多活动,会给鞑子留下很多线索,还好鞑子不像后世的明朝,有那大名鼎鼎的东厂和西厂等特务机构,否则,一定会将这些事情都查出来的。 “是,陈大人,秋香打算,在这次事情完成之后,大头等人,都全部离开大都,到平江去,还请陈大人到时候,安排他们一定的职务。”秋香说道。 现在,大头,史进,福禄等人,都算是暴露了,那么,这些人以后,就都不能继续在大都呆下去了,秋香虽然不愿意放走这么多人,也不得不提前向陈风打招呼。 “好,我在平江,现在也缺人手。”陈风说道。 大头等人没有说话,虽然在外面,大头威风凛凛,可以说是大都的实际控制者了,但是大头还得听自己上司的命令,就是秋香姑娘。 能够跟陈大人去平江,也是一番造化了。 这些人,都是优秀的情报工作者,再让青青训练他们,就是最专业的人员了,陈风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这些人的安排。 至于当统兵大将,其实他们还不怎么合适。比如大头,赶鸭子上架,不懂变通,不会把握战机,幸亏现在指挥的是孛罗的人和怯薛军,死多少都无所谓,要是自己的人马,陈风就该心痛了。 “陈大人,明日,扩廓还会像现在这样攻城吗?”大头问道。 还像今日这样?陈风摇了摇头,扩廓可是现在一流的名将,今日之战,干掉了扩廓一万到两万的军队,扩廓恐怕肉痛得不行。 明日,扩廓还会像今日一样吗?扩廓今日攻得这么猛,还是有骑兵的后招,明日,这计策肯定不能重新施展出来了,所以,陈风断定,扩廓不会再走这老路。 “扩廓一定会有新的手段。”陈风说道。 新的手段?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大头立刻问道:“那是什么手段?” 陈大人神机妙算,一定已经提前预知了,这么多的事情,不都是陈大人提前就预言了的吗? “明日就知道了。”陈风说道。 陈风也没说什么,他又不是扩廓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扩廓要干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拼光了士卒,自己就走人。 第552章扩廓的阴谋 天色渐渐地亮了,秋风吹来,守城的士兵,居然有了一丝寒意。 又是新的一天,这一天里,还会有惨烈的厮杀吗? 尤其是丽正门这边,血腥味还很浓烈,想起昨日的大战,有的人兴奋,也有少数有怯意。 城外,却看不到攻城的扩廓军队,那些军队,仿佛昨日的时候,都打怕了,谁也不敢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城头上,大头心里还在纳闷,扩廓想干啥? 扩廓想拖延时间?那等到冬季,他就冻死在外面了。 他想让城内的人困死?就扩廓现在的那些军队,连整个城池围起来都难说,要想攻大都,有百万军队还差不多。 现在,只是城内不愿意派军队出城,怕被吃掉而已,要是陈风愿意,可以让大头派出那些骑兵,从侧面袭击扩廓的攻城部队。 什么都没动静,相反,更不是什么好事,那代表着,扩廓正在出什么馊主意。上次搞出来一个骑兵攻城,这次又有什么新方式? 陈风有点猜不透这个家伙了。 这一日,没什么动静,到了夜间,陈风没有闲着,派出自己手下最信任的青青,出城去探个究竟。 没过两个时辰,青青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也是让陈风心惊了一下。 这个扩廓,打的是什么主意? 大都城,西南角,那个已经荒废的城池,金中都! 在蒙古南下之前,金朝一直都在南宋的北方,而金中都,则是金朝的首都,也是一座繁华的大城市。 后来,蒙古人靠着他们的勇猛,攻入了金中都,灭了金朝,但是,这座有着各式宫殿的城池,也毁于战火。 蒙古人希望到中原来定居,也选择了这里作为自己的首都,而在修复中都和重建一座都城之间,蒙古人选择了重建,于是,在金中都的旁边,又兴建起了大都城。 大都建立完成,中都内的百姓,也都搬入了大都城,这中都,就逐渐废弃了,到了现在,只剩下残破之地。 金朝的中都,虽然已经荒废了,没有人再愿意在这荒城内居住,但是,旧城的轮廓依旧还在,蒙古人没有心思将这座旧城完全拆除,所以,到现在为止,这残缺的都城,依旧在迎着冷风,见证着历史的更替。 没有一个朝代会长盛不衰,久治必乱,久乱必治,这是历史的选择。 扩廓在做进攻大都的打算的时候,开始并没有对这座破城感兴趣,但是,现在逼不得已,为了避免去攀爬那让人心惊胆战的城墙,就只能出奇兵,由他的部将,出了个奇特的主意。 这还得感谢陈风。当初,烟雨楼印刷的书籍,到处流传,其中,就包括宣传蒙古人勇猛的射雕英雄传,这本书,不但在江南人士,就是北方,大都,以及其他各地,不论汉人,还是蒙古人,都非常喜欢这本书。 射雕英雄传,风靡全国。 当然,能够让街头巷尾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故事,除了那些书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说书人的传播,在茶馆,酒馆里,从来都是不缺少说书人的。说书人一直说老生常谈的故事,时间长了,就没人听了,所以,这射雕英雄传出来之后,他们就开始将这书改编,再从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 于是,不管是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有钱人还是穷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故事。 虽然在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版本都不同,但是,其中很多故事,都还是相同的。 比如,郭靖在西征花剌子模的时候,那个奇特的攻城之战! 白天,虽然他们一直都没有出动,其实,一直都在这废墟之中,拆卸木料,运土,做着准备。 而夜间,他们在大都的西南角之外,原来的金中都的北城门通玄门附近的城墙上,开始了紧张地搭建,一夜之间,就搭出了几十个数丈高的平台。 青青悄悄出城,四处搜寻,最后看到的,就是这些士兵们在搭建这些平台,对于他们的举动,青青自然非常好奇,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于是,赶紧回来,原样禀告了陈风。 听到了青青的禀告,陈风皱紧了眉头,扩廓是绝对不会想要在那座破城内过冬的,那里还不如帐篷里住得舒服,他还要在那个地方搭建高抬,难道是想要在上面布置弓箭手,居高临下射箭? 即使这样,也不该在那个地方建造高台啊,那里是和大都的城墙错开的,要是他打这个主意,应该是再向东,到中都和大都城的城墙相临近的那一段,才更合适啊。 不管怎样,既然扩廓在那里搞什么动作,那就一定是有预谋的,除了丽正门那里,继续作为防守的重点之外,这大都城的西南角,也该增派部队,尤其是,调动更多的弓箭手,前去那里。 第二日,有些疑惑的陈风,站在了大都城的西南角的城楼上,远远眺望,已经可以看到,那些高台,矗立在了那里,有些是木制的,也有些是用土堆堆砌起来的,堆得非常高,高过己方城头数丈,从那里,可以将己方这里一览无余,要是从那里射箭,还真是不好遮挡。 难道,扩廓想从那里,用弓箭来干掉守军吗?这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这是个角落,在扩廓射箭的时候,这里的守军,可以及时向两边撤退,等到停止了射箭,然后再过来。 “将我们的回回炮调来。”陈风说道:“如果他们真的准备在那里射箭,我们就用回回炮干掉他们。” “如果他们这只是疑兵呢?”大头问道。 也是,毕竟,丽正门是防守的重点。 “调三分之一的回回炮过来。”陈风说道,全调动过来,不合适,又不能不防,那就调过一部分来。 陈风不停地在用千里镜观察着,在白日,他们似乎停止了动工,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这里一样。 越看心里越糊涂,陈风真想跑出去,问问扩廓,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到了晚上,青青出去再探,扩廓的人,又开始在继续他们的土木工程,垒那些土台子。 扩廓如此固执地做这种事情,让陈风疑惑更多。 扩廓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风很无语,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再去一看,那些土台子,更多了,也更高了,用木头做框,再用土填充,非常结实。 不管扩廓打什么主意,总之,不能让他这么顺利地干下去。 在陈风的授意下,大头立刻命令刚刚运过来的回回炮,向那些土堆进行射击。 射出了几轮,只有十几枚弹丸命中,打在了土堆上,土堆晃了晃,高台也没有倒。 对方造得非常结实,而且,正好在回回炮的射程之外,勉强够得着而已,效果不是很好。 看看回回炮的效果不是很理想,陈风只好作罢。 扩廓想干吗,就让他去干好了。 又过了一日,除了那土台更高了之外,就没有别的变化了。 对方越是没动静,就越是有阴谋,而陈风第一次猜不透对方的阴谋,这种感觉,非常不爽,不过,哪怕就是叫玉寒过来也不行,玉寒虽然能够参透天机,但是,这样的战场上,对方的目的,那是不可能参破的,否则,真的就是神了。 反正,最后要是真的敌不过,那就走了算了,陈风打定了主意,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战争。 西风猎猎,这天晚上,突然就起了大风。 “将军,我们的军旗,被风吹断了。”突然,一名士兵向大头报告道。 听到这报告,正在和大头商议军情的老的沙,心中一紧,军旗被折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立刻重新做旗杆,日夜守护,若是再有旗杆被吹断,护旗之人,斩立决。”大头说道。 旗杆被吹断,那还是太脆弱了,是人为的原因。 “是。”士兵立刻领命而去。 “大头兄弟,这几日,扩廓的军队一直没有发动攻击,恐怕是有古怪啊。”老的沙说道。 “老的沙大人,您放心,只要有我大头在,就一定不会让扩廓的军队攻进城来,不过,这几日,总是听到有管孛罗将军的流言,老的沙大人,您一定要想办法,澄清这股流言。” 孛罗的尸体,早就埋了,但是,关于孛罗的死讯,却一直被他们隐瞒了下来,毕竟,外面扩廓军队正在攻城,若是孛罗的消息出来,军心肯定会不稳。虽然这样,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孛罗,军队中也不免会有流言。 “好,今日,我与孛罗将军饮酒,而且饮得大醉。回去之后,这消息就会传开的。”老的沙说道。 其实,这个借口不高明,尤其是,反复用这个借口,就更拙劣了,不过,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能临时找个人来代替,相貌相同的,就太难了,要有孛罗那样的气魄的,就更难了。 这大风,对于孛罗军队来说,除了吹断了那个旗帜,就没有别的影响了。但是,对于扩廓来说,那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这一夜,扩廓没有在大帐内休息,来到了这高台上,望着远处黑暗中的大都的轮廓,心中满是激动,成败,就在明日一举,若是没有成功,那就只能等辽阳和岭北的援军赶到,那个时候,恐怕就到了冬季了。 第553章风筝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天要亮了。 大头和陈风等人,已经迈着急速的脚步,蹬上了这西南角的城头。 本来,这里根本就不是防守的重点,但是,自从扩廓军不知疲倦地在那里建造高台之后,陈风就开始关注这里了。 战争的机器,又要被发动起来了,因为,那高台上,今日已经满是人。 这高台的秘密,也即将揭晓,扩廓究竟要采用什么手段,来进攻大都城? 这大都城的四角,也是有角楼的,陈风站在高高的角楼上,向远处望去,只见那些高台之上,此时,正在有一些人,在那些高台上准备着,那些东西是什么?风筝?滑翔机?陈风不停地在脑海里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这个扩廓,有那么天真啊?陈风猛然觉悟了,原来,扩廓是想要使用自己的那本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郭靖在花剌子模攻城的战术啊。 拿着羊皮,四周用木头做支架,成为一个风筝,然后,借着这风力和高高的台子,就想要飞过来,还想要飞到这城里来。 扩廓兄弟,学过空气动力学吗?学过滑翔伞吗? 既然没有,就别来充样子,那只是个小说!小说里面的东西,能当真吗? “准备火箭,随时对天射箭。”陈风说道。 虽然陈风知道,金庸笔下那个经典的战例,其实可行性是非常低的。 放风筝,这个时代也是常见的,但是,把人放上天,那就不是很容易了,在陈风的眼里看来,对方手里的那个风筝,根本就不够大,要是再大四倍,那还差不多。 而且,现在又没有什么轻便的材料,用那木棍和羊皮,非常沉重,想要降落到大都城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而且,要是这些高台,在西面,或者北面,才更好,是最顺风的,现在,扩廓受场地限制,只能在这西南角,这恐怕也是扩廓选择在更西面建高台的原因了吧? 可惜啊,扩廓还是没有选择合适。 不过,扩廓这样做,那也是一个目的:就是减少士兵的伤亡! 陈风知道,第一天的攻城战的惨烈,确实是刺激了扩廓,所以,扩廓就开始想各种其他的方式,妄图减少攻城战时士兵的伤亡。 现在,就想要飞过来了?那你就飞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会怎么飞过来! 对面,扩廓表情严肃,看着第一批的人蹬上了高台,扩廓终于开口了。 “各位壮士,今日,让你们冒如此大的风险,此次若能成功,各位就是匡扶我大元朝的英雄,我扩廓,在此先谢过了!” 一向沉稳的扩廓,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比许诺什么富贵,还要更让将士们感动。 “扩廓将军,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贱命,现在,能够有这么一次机会,就是死了,也算是值了。”最上面的汉子大声说道。 这次选出来的充当先锋的,都是自愿的,除了丰厚的奖赏之外,也有对扩廓的支持。毕竟,攻城战的惨烈,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要是再让兄弟们去爬那城头,不知还会死多少人,今日,他们要用自己的冒险,来换取一个伤亡少的结局,他们自愿赴死。 当然,只是危险性很大而已,又不是必死,否则,扩廓也不会做这种尝试。 这几日,一直都在准备,但是,却是万事俱备,只欠西风,今日,西风猎猎,正是进攻的好时候啊。 “将军,我竹贞就先去了。”高台上的第一个人说道。 在扩廓的军队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谁想出来的计策,那就谁先上,扩廓军队,战功也是非常丰厚的。 这次虽然危险,但是,城破的的功劳,让每个人都憋足了劲,竹贞也是如此。 竹贞的手里,举起那个风筝,风筝下面,有一个扶手,正好可以用手举着,腰刀在身上挎着,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跑几步,从高台上,一跃而出。 飞起来,飞起来!竹贞在心里面叫着,但是,跃出了高台,身子却在猛地下坠,这样看来,不过一百步,就会落到地上,而且,还会摔得非常惨。 扩廓在心里暗叫不好,竹贞是第一个,如果他飞不过去的话,自己这几日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就成了笑话了。 竹贞在空中,坚持着,他感觉到了这个大风筝,没有飞起来,而是在下坠,两只有力的胳膊,在不停地晃动着这大风筝,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只要那个角度合适了,一定会飞起来的! 晃悠晃悠,继续下落,终于,突然,竹贞感觉到了身子一轻,高度不降反增!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股巨大的气流,将这风筝,托了起来。 风筝似乎立地拔葱一样,立刻升高了一大截,有这一大截的高度,风筝稳稳地向大都城飘去。 成功了,成功了! 看着竹贞飞了过去,其余的人,也都鼓足了勇气,一个个从高台上,凌空而起。 但是,事实证明,不是谁都有竹贞那样的运气的。 很多人,在没有飞到城内的时候,就已经落到了地上,至于落到地上的,幸运者,只是崴了脚,不幸运的,摔断腿,甚至摔死的,都有可能。 虽然如此,后面的人,还是不停地蹬上高台,向城内飘去,他们就像是完全不怕死一样。 因为,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飞进去,还是有大概两成的人成功了,这成功,刺激着他们。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 这次,扩廓一共组织了一万人的突击部队,这部队,分批次地连续地向城内飘去,大部分失败了,也有少数的成功者。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落地之后,攻向顺承门,只要打开了城门,早已经等候在外面的军队,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候,城就破了。 无论如何,这也比硬生生地去爬城墙要好得多。 他们不知道,能够飘到大都城的上空,那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看着那些人不怕死地摔下来,陈风也没有多管,他等待着那些幸运地飘进来的人。 看着那些“蝙蝠”飞了过来,不等大头下令,弓箭手们,立刻开始用弓箭对天射箭。 如果只是普通的弓箭,那效果还不是很好,毕竟,这和射天上的老鹰一般难度。 但是,加上了火,就不同了,这火箭飞上去,哪怕是擦着那风筝的边飞过去,都可能将风筝点燃了,更不用提,那正好扎到了风筝的羊皮或者雨布上的火箭。 只要扎上去,那绝对就是一团大火。 随着这大火,下面的士兵惨叫着,掉了下去。 另一个士兵,眼看着火箭向自己冲来,立刻两个胳膊用力,扭动着风筝,居然摆脱了那枚箭矢,看着箭矢远去,刚刚想要呐喊一声,突然,感觉到身子一沉,就掉了下去。 风筝被他一扭动,受力面改变,没有了风的作用,这风筝,立刻就掉了下去。 想要让这风筝,获得足够的升力,简直是太难了,调好了角度,那是不能再动的。 从十几丈的高度落下来,后果可想而知。 陈风看着赏心悦目,如果不是提前预知,调动了这么多弓箭手过来,那么,还真是个难题,毕竟,想要射中头顶上飞着的人,还是非常不容易的。很多箭矢,都是飞到了尽头,接着掉了下来。 如果要是扩廓建造得高台足够多,一次让这些人全部落下来,或许陈风也招架不及,但是现在,这摆明了就是添油战术,让弓箭手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能飞过来的,不到两成,而在这两成人中,又有五成以上,遭到了弓箭的射击。 这伤亡,简直比正面攻城还要大。 一万人,能够最终落到城内的,不足千人。 即使如此,一千人,要是作乱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但是,他们遇到的是和后世的空降兵相同的难题,他们不可能落到同一个地方,各处都有。 正是因为各处都有,所以,他们的力量,无法汇聚成一个结实的拳头,很快,就被前来搜索他们的怯薛军,纷纷抓获,大多数都选择了抵抗,直至被杀。 面前集中到一起的,只有三百多人,他们一边冲锋,一边继续汇集自己的人手,慢慢地向顺承门的方向冲杀。 可惜,如果人数再多两倍,有一千人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够成功,但是,现在仅仅有三百人,这些人,即使是能够冲到了顺承门那里,也已经有城头的弓箭手在等着他们了。 这战斗,从天刚刚亮开始,到现在,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再次干掉了扩廓军的一万人,而且,赢得如此轻松,粉碎了扩廓军这次异想天开的计划,陈风非常满意。 虽然扩廓军还剩下数万人,但是,这两次消灭的,全部都是扩廓军队中的精英,尤其是,今日这近万人,都是扩廓最勇敢的手下,肯定会让扩廓元气大伤。 当然,这次能够再次杀伤扩廓军队,主要的功臣,还得是金大侠,金大侠真是高人,杜撰出了靠风筝来进攻敌人的大计,那是有前提的,第一个冲进去的,那是郭靖,郭靖是谁?那是有降龙十八掌之类高深武功的纵横古今第一大高手。郭靖就是不用风筝,也能飞进去,跟在郭靖后面的,那是一众丐帮子弟,最后才是蒙古兵。 郭靖一个人,就能力敌千军,来个亢龙有悔,就能把城门给轰开了,扩廓军里,谁能如此? 第554章三百怯薛 扩廓军下,也是有人的,比如,那个提出了此项建议的竹贞。 竹贞知道,扩廓军队面临的问题非常大,如果不采取特殊的方法,那么,硬去攻城,会带来重大的伤亡,一万,两万?甚至就是十万军队,也都填补不了攻城的这个无底洞。扩廓的军队,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么,就只能采取特殊的方法,比如现在! 竹贞的意志很坚定,他成功地飘了起来,向着城头飞去。 同时,他也提前就发现了城头那些弓箭手们,正在虎视眈眈地等着他们。 所以,竹贞操作着自己头顶的风筝,向北偏了偏。 竹贞身后,不断地有人跟了上来,不过,竹贞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所以,竹贞居然成了漏网之鱼。 躲开了射向自己的两枚箭矢,竹贞在继续向前飞。 前面,出现了一座座的大房子,还出现了城门。 竹贞晃了晃有些发麻的脚,他知道,自己该落地了。 突然,下面又飞来了无数箭矢,这些箭矢,并没有带火箭。 竹贞不断地摆动着,刚刚甩开了两枚箭矢,就感觉到身子一沉,向下坠去。 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必死无疑。 死就死了,但是,没有完成任务,竹贞心中非常不甘心。 “噗通!”竹贞掉到了一潭池水中。 还好,若是掉到地上,一定会摔成肉泥,掉到水里,虽然被水面拍打得有些头晕眼花,竹贞还是可以确定,自己活了下来。 下一时刻,他就发现了另一个不妙的地方,他喝了两口水,手脚扑腾着,却还是和空中一样,手足无措。 竹贞不会游泳! 既然不会游泳,那就无法从水里上来,又喝了两口水,竹贞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想要沉到水底一般。 他手脚扑腾着,却都是无力感。 “把他捞上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竹贞就听到了噗通噗通两声响,是两个人跳进了水里,很快,竹贞就被抓住了。 在水里,竹贞还在扑腾着,就被从后面勒住了脖子,然后,拉着他,向一旁游去。 如果在地面上,竹贞有多种招数可以化解,但是现在,却只能乖乖地被拖着,游着。 终于,出水了。 竹贞大口地喘着气,刚刚一直憋着,否则,还会喝很多水,现在,终于可以出气了。 秋风吹来,已经湿透了的衣服,非常凉,就连身体很壮的竹贞,也不由得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这打完了喷嚏,才舒服了一下,睁开眼睛,顿时,竹贞大吃一惊。 刚刚救自己上来的两个人,看那穿着,就知道是两名太监,而在离自己十几步的地方,那名戴着笠子帽,穿着常服的男子,胸前绣着一条正在腾飞的巨龙。 皇上?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遇见皇上? 这里是哪里? 想起刚刚自己在天上看到的,难道,是自己飞到了皇宫里来?自己看到的,不是顺承门,也不是丽正门,而是皇宫的南门? 而这潭水,就是太液池了? 竹贞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旁边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大胆狂徒,居然敢入宫行刺,是何居心?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随着这个声音,旁边的两名护卫,早已经用刀枪指着竹贞,如果竹贞想要异动,立时就会被大卸八块。 听到说入宫行刺,竹贞更是坚信了自己判断的正确。 “皇上,在下是扩廓将军手下大将竹贞,今日,乘着风筝,飞进了大都,就是想要打开城门,迎接我军进城。皇上,得知您被逆贼孛罗软禁,扩廓将军非常着急,日夜赶路,来到大都之外,上次攻城失利,这次,才想出了这个方法,末将在空中迷失方向,不小心坠入了这里。”竹贞说道。 反正,自己也算是半死的人了,他们想要杀,就让他杀好了,自己既然到了这里,见到了皇上,那就不妨将扩廓将军的这番意思,说明给皇上。 “哼!”皇上还没有说话,一旁的一名护卫出声说道:“扩廓率兵攻大都,已经是十足的忤逆,皇上在这里好好的,哪里被软禁了?你这叛逆,就该受死!” “呸!皇上还没有说话,你这个皇宫内的带刀护卫,有何资格说话?既然身为怯薛,知道怯薛的职责吗?”竹贞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呢?”妥欢帖木儿的语言中,没有任何感情,似乎就是问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就在扩廓将军的军中,日夜思念皇上,希望可以早日解救皇上。”竹贞说道。 “找死!”就在这时,旁边的那名护卫,脸上已经变色,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自己的刀,就要向竹贞的头上砍去。 在皇宫之中,若是动手,血染宫廷,是非常不吉利的,所以,不论在什么时候,哪怕是皇上再发怒,也是脱出午门斩首,没有直接在皇宫内动手的。 而这护卫,居然在这太液池边,就要动手了。 他刚刚拔出了刀,听到了后面皇上的话:“动手!” 动手?听到这话,护卫楞了楞,接着心中一喜:这傀儡皇帝,果然听话,这是给自己下旨意了,这可不能说是自己抗旨不尊。 这护卫,以及他身边的一名护卫,这两人都是孛罗的亲信,安插到皇上身边,日夜守卫,名为守卫,实则和监视差不多,若皇上有什么不轨,他们甚至可以提前动手,将皇上干掉。 他们在进入军队之前,都是亡命之徒,没什么害怕的,就是连皇上,他们都绝对不怕。 谁知,刚刚要动手,却感觉到身后一凉。 一回头,是刚刚湿淋淋地爬到水里的那两名太监,这两名太监,平时唯唯诺诺,看起来就和普通的阉人一样,没什么勇气,但是,现在,发难的却是这两人! 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了后背,捅到了心脏上,这两名护卫扭过头来,最后望了妥欢帖木儿一眼,想要把手里的刀扔过来,插死这狗皇帝,还没有用力,就倒了下去。 妥欢帖木儿还是刚刚的那幅表情:“扩廓军队,在哪个城门外?” “就埋伏在顺承门和平则门之外,等待我率领先锋,飞入城中,打开城门,就可以进入,只是现在,入城的勇士,都已经伤亡殆尽。”竹贞说道。 顺承门和平则门,都是紧挨着西南角的两个城门,一个在南城墙上,一个在西城墙上。 本来,扩廓打算主攻的是顺承门,毕竟,从这里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攻皇宫之中,先保护了皇上,再驱散逆贼。 顺承门外,埋伏了五万精锐,包括三万骑兵,两万步兵。 而平则门,只埋伏了四万步兵。 留下一万骑兵机动。 妥欢帖木儿听到了竹贞的说法,没有迟疑,说道:“我给你三百人,你能把平则门拿下来吗?” “谢皇上!”竹贞大喜,三百人不多,但是关键是,这三百人,都是从皇城内出来的人,不如己方的那些人受到怀疑。 妥欢帖木儿终于决定,该自己出手了。 虽然这里到处都是孛罗的眼线,但是,妥欢帖木儿还是聚起了数百人,这些人完全忠心于自己,在孛罗控制大都的情况下,这数百人,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现在,那就绝对是最关键的时刻。 很快,换上了怯薛军服装的竹贞,带着三百怯薛,从皇宫西门出城,这里,几乎和平则门是正对的。 陈风和大头,来到了顺承门一侧。 从高高的城头上,可以看到城内到处都是尸体,这些,都是那飞入城内的扩廓先锋最后的冲锋。 大都城没有瓮城,所以,只要打开了这一道城门,就和城外连起来了,毫无疑问,他们会用沙包飞快地填满了护城河。 这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接近成功的时刻,这些先锋们,发挥了最大的勇气,毫不犹豫地全部冲了上来。 可惜,城头的弓箭手,早就严阵以待,这里无处可藏,而飞进城内的扩廓军,除了腰刀,就没有别的兵刃。 盾牌,不会有,长枪,也不会有。 他们想要冲过来,却全部都倒在了弓箭的射击下。 有的身中数箭,还想要冲过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最终跌落到了地上。 他们的勇猛,就是让城头的守军,都佩服不已。 可惜,双方是敌人,守军是不会给扩廓军机会的。 “报告将军,城内的敌人,已经全部被我们肃清,没有放走一个。”一名副将说道。 “继续搜索全城,不要有遗漏。”大头说道。 刚刚对方飞来得很散,说不定,还会有漏掉的。 陈风在丽正门的城头,看着远处,那些隐藏的骑兵,正在等待冲过来,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扩廓兄弟,真是对不住了,各为其主,再说,上次我们已经断绝了安答之情,这可不能怪我。 陈风心情很好。 “我好像看到有个风筝,飘到了皇城里去。”就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了陈风的耳朵。 那只是一名守军在小声说而已,但是,这声音立刻让陈风心中一警觉。 第555章夺平则门 “站住,你们去干什么!”刚刚出了宫门,外面就有一队护卫说道,这队护卫,不是怯薛军,是孛罗的军队。 “孛罗将军的命令,紧急支援平则门。”竹贞说道。 听到竹贞这么说,守在这里的百夫长只是稍稍怀疑了一下,这队士兵,就已经出去了。 孛罗将军的命令,还是大头将军的命令?不过,谁的命令都一样,现在,军情紧急,将守卫宫城的怯薛军,调动出去,也是常事,比如前几天,不是就把那些回回炮都调动出去了吗? 就在这么迟疑的时候,这支军队,已经消失得没影了。 竹贞心中很焦急,现在,城内的战斗,已经停止了,这就是说,己方的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 那么,扩廓将军看到这情况,是否会下令撤兵?要是他撤兵了,即使是自己夺取了平则门,也没有用,就自己这些人,很快会被守军干掉。而且,这样还会连累皇上。 到现在为止,竹贞还是没有想明白,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手里的这些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既然皇上支持自己,那就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他们一路小跑,向着平则门而去。 远远地,城头的守军就看到了这些跑来的士兵,立刻,就有人大声喊道:“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干什么来了?” “奉孛罗将军命令,前来支援平则门。”竹贞大声喊道。 支援?听到了竹贞的话,城头上的人收起了弓箭,本来对这支部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怀疑,而且,他们这里,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平静,守军们警惕性不高。 “支援,支援个鸟啊,老子这里,根本就没有敌人前来。”负责守卫的百夫长不由得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是眼红了。 军功如此丰厚,他巴不得杀掉一批敌人,就有几百两银子了,可是,这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就是连抓捕飞入城中的扩廓军,也没有调动他这里的部队,所以,他心中愤愤不平。 现在,看着己方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情况,偏偏又来了一队怯薛来支援,他不由得心中更加不平了。 “哎,你们,不要上城头,都到那边去,守那边的城墙,还有,把城头下面的那些石头,给我搬上来。” 看到这些人靠近了,然后,就要向城头上跑,顿时,这百夫长更是不满,立刻向下面的人说道。 城头下的石头,早就堆在那里了,一直都没有搬上来,现在,有了这批支援的人,正好先让他们来干活好了。 谁知,这些人还不听话,分成两队,一队向城门洞里跑去,一队往城头上跑,已经上了台阶。 “喂,没有听到我说话吗?”百夫长脸色很难看,他挡在了这队人的前面,在这高高的城墙内侧站立着,说道:“你们既然是来支援我的,就要听我的命令,否则,休怪我军法无情!” 在以前,怯薛军就是皇军,到处都横行霸道,非常硬气,现在,他们的地位,已经被孛罗军接替了过来。 所以,他们对怯薛军,总是指手画脚,这些人也都习惯了。 “我们是奉孛罗将军的命令,前来守城的,耽误了军情,你承担得起吗?”竹贞一边向上跑,一边向这个百夫长说道。 听到来人这么说,这百夫长有些气愤,居然指挥不动?他刚要开口大骂,对方已经上来了,走到了他的跟前。 “站住!”百夫长说着,上前就要去抓他。 谁知,对方灵活地一转身,接着,就以一股很大的力道,撞了过来。 这一撞,顿时就让他下盘不稳,接着,身子一晃,向一旁倒去。 他现在,就是在城墙边上,这一倒,顿时,就摔了下去。 “喂,小心!”竹贞说着,作势伸手去拉,本来看着已经够着了,却依旧没有拉住,这倒霉的百夫长,就惨叫着,从城头上摔了下去。 顿时,城头上的守军都愤怒了,摔下去,不死也差不多了,这前来的人,非常不友好。 “对不起,对不起。”竹贞说着,突然,下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下面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竹贞没有犹豫,抽出了自己的刀,大叫道:“动手!” 说完,他向前蹿了一步,一刀就将挡在前面的人,砍成了两半。 手起刀落,快如闪电,直到现在,城头的守军,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群怯薛军傻了? 没有人回答他们,那些怯薛军,全部恶狠狠地冲了上来,接着,到处就是搏斗声。 城头的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竹贞一边砍杀,一边向吊桥的绞盘旁跑去,那里,有十几个人守卫。 跟在竹贞后面的一百多人,个个勇猛异常,他们掩护在后面,竹贞来回砍杀,终于,到了绞盘那里,然后,用自己的腰刀,向着那绞盘上的绳索砍去。 一下,又一下,粗粗的麻绳,一直用了五下,才砍断了。 接着,就是嘎吱嘎吱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快,最后,轰的一声,吊桥掉了下去,正好搭在了护城河上,没有折断。 就在这时,下面的一百多人,也将守护城门的人砍杀了个干净,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 远处,正在准备收队的商暠,发现了后面的异动,立刻大喜。 这次行动,又失利了,那飞进城里面的勇士,全部被擒杀,商暠的心情,非常不好。 尤其是,飞进城里的,有他的兄弟,竹贞,他们两人,都是指挥步军的大将,一直并肩作战,这次,竹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让商暠非常难受。 两次攻城失利,难道,还真的要去继续用正统的攻城战术,靠着人命去填那个无底洞吗?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个变化,立刻让他惊喜。 城门,开了,吊桥,放下来了。 怎么回事? “全军,停止撤退,给我冲!”商暠大声喊道,挥舞着自己的长枪,拍了拍自己胯下的骏马,商暠第一个冲了上去。 虽然指挥的是步军,但是,作为大将,那肯定是有坐骑的。 进军的鼓声,立刻敲响,所有的士兵,齐刷刷地转向,看到了那大开的城门,立刻,全部都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这连日来的憋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尽情的发泄。冲,冲过去! “将军,小心有诈!”副将上来,向商暠说道。 有诈?就是有诈,也值了!商暠没有搭理自己的副将,看着己方的部队冲了上去,也拎着长枪,跟着出击。 这么多天来,大都的守军,从来没有打开过城门,里面那么多大便都没有运出来,怎么会主动开城门? 像是狼群见到了羊群,像是憋了多日的男人见到了女人,此时,商暠的四万步兵,发疯一样地冲了上去。 “嘭,嘭嘭。”就在这时,突然从城头上,响起了这么一种声音。 火器! 这个危急的关头,陈风再次带着自己的人,冲在了最前面。 此时的陈风,就像是一个救火队长,当他听到了有一个风筝飘到了皇城内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妙,然后,大头就接到了报告,从皇城内,有一队士兵,跑到平则门去增援去了。 顿时,陈风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这队士兵,非常可疑! 立刻,陈风带着刘狗儿等人,就从城头上,向平则门那边奔去。 在还有三百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城头上乱了起来,两队士兵,正在混战。 接着又冲近了一百步的时候,陈风就看到了那个很威武的家伙,砍断了绞盘的绳索。 吊桥,放下去了,竹贞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从南面跑过来的援军。 那些人,似乎看起来,有些熟悉。 尤其是,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武器,那么显眼。 顿时,竹贞在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这前来的人,难道是陈风的人?怎么可能?陈风不是造反的逆贼吗?怎么会跑来守城? 此时,竹贞已经没有时间去问为什么了,他已经看到了远处,己方的军队正在赶来,现在,竹贞需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等到己方的人冲进来,那就大势已定! 所以,竹贞握着自己手里的腰刀,刚刚在砍人的时候,刀都没有钝,而砍那绳索的时候,已经有些钝了,好像还多了几个豁口。 竹贞一咬牙,就向着陈风这些人冲了过来。 “逆贼陈风,受死吧!”竹贞大声喊道。 竹贞这一喊,顿时,让陈风心中很不爽,在这里,被人给认出来了? 陈风没有开口,手里那一把短铳,已经冒出了黑烟。 竹贞非常警惕地在自己的胸前,挥舞那柄腰刀,希望能够格挡开射来的弹丸,这是格挡箭矢的标准动作。 可惜,对于弹丸来说,这腰刀间的空隙太大了。 身体一震,竹贞一低头,只见自己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小窟窿,鲜血,就从那里流了出来。 可恶,是汉子,就上来与我战三百回合! 竹贞看着那些人,冲过了自己的身边,无奈地倒下了。 第556章结实的吊桥 陈风知道,这人肯定是扩廓手下的一员大将,至于究竟是怎样的大将,陈风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 短短数日内,扩廓手下的关保和竹贞两员大将,都死在了陈风手里。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不用提是火器了。 陈风轻易地干掉了竹贞,就在竹贞倒地之前,行云流水般地从竹贞的手里,抢过了那柄腰刀。 火器只能发射一次,再装填来不及,还得靠腰刀来防身。 陈风身后的刘狗儿等人,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火器,嘭嘭地发射着,干掉这些怯薛军。 陈风没有再动手,这一百多怯薛军,全部倒在了刘狗儿等人的火器之下。 陈风低头向远处一看,那如潮水般的人,已经涌来了。 糟糕,吊桥的绳索,早就断了,而且,肯定是拉不起来了。 陈风心下一惊,吊桥拉不起来,而那些人已经上来了,己方的形势非常危险。 滚石,檑木,狠狠地砸! 陈风刚想要下命令,就听到远处一种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 ****的,这部队的指挥官疯了?陈风不由得在心里咒骂道,既然是来进攻的,那就应该知道,这打开城门,而且占了城头的,是他们自己的人啊,他们敌我不分,这箭矢飞过来,还不把城头上的人都干死了? “躲避。”陈风大声喊道。 听到陈风的声音,这早就训练有素的刘狗儿的手下,立刻全部都将身子缩到了垛墙下面,再四下一看,这里连个锅都没有。 看到这些人躲避起来,还没有死的怯薛军,想要上前来继续和他们缠斗,但是下一时刻,就几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个时候,不管敌我,在箭雨面前,都是同样的结局。 不过,箭矢的死角,都已经被陈风的手下捷足先登了,他们只能是趴在了地上,或者趴在了陈风的人的外面。 这个时候,再彼此争斗,会更加危险,所以,都趴在那里等着,同时咒骂着下面的军队。 这群怯薛最郁闷,本来是帮着城外的军队的,结果,反而要倒在他们的箭下,太冤枉了。 他们的确很冤枉,不过,为了己方的胜利,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没有那些火器声,也许商暠还不会下令放箭,但是,听到了火器声,商暠就知道,恐怕城头的情况不妙。 如果城头再被守军夺去了,那么,己方这次进攻,恐怕又会失败,所以,商暠咬了咬牙,命令后面的弓箭手,向城头抛射箭矢,掩护己方的步兵冲锋。 商暠知道,己方进入城内的部队,是没有火器的,而上次扩廓将军就有怀疑,这次,又出现了火器声,万一是那个人来捣乱? 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有保证!牺牲少数人,来保证己方的作战目标顺利达到,这种取舍,是一个大将必备的素质。 商暠做得很正确,这个时候,他把陈风,这个最大的敌人,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怎么办?陈风看着像秋天即将收割的庄稼一样,这城头上,到处都是箭矢,知道情况不妙,如果站起来,用火器向下射击,的确能干掉几个,但是,己方的人不够多,能够发射的火器也不多了,他们虽然正在装填,但是,最多也就是干掉三百人而已,而下面蜂拥而来的数万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且,这样做的话,自己也会有伤亡,自己本来是看热闹的,不应该参与这种战斗的。 大头派的援军,总是慢半拍,自己要是给大头争取不了这段时间,这城池就失守了,这还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投震天雷。”陈风想起了什么,立刻喊道。 这个时候,火器发挥不了威力,这震天雷还是管用的。听声音,对方很快就会冲过来了,居高临下,现在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投到人群里面,现在,他们只需要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向后抛就行了。 “集中向吊桥的方向投。”陈风又加了一句。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吊桥落下去了,给对方提供了坦途,所以,要是能够将吊桥炸断了,这就最好了。 作为跟随陈风数次作战的刘狗儿的部队,他们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不用问为什么,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从胸前,掏出自己珍藏的家伙来,上次已经使用过了,所以,这次剩下的不是很多。 解除保险,听到里面哧哧作响,同时冒出黑烟来,停顿一下,就向外面扔去。 “咚!“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掉到了吊桥上,一名刚刚踏上吊桥的士兵,敏锐地躲过了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过多关注。 城头上,居然扔下了石头来,这么小,想要砸死自己吗?要扔,也该扔个大块的过来才对!他这样想着,继续向前冲去,第一个冲进城里的,可是黄金百两! 就在他刚刚又走过了两步的时候,背后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股黑烟冒过,接着,他就感觉到了后背,似乎被无数只蝗虫叮咬了一番似的,好疼! 扭头向后看了一眼,那块石头,此时变成了恶魔,那腾起的黑烟,仿佛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他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吊桥却依旧矗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相比于人的肉体,吊桥太结实了,而且,这震天雷里面的火药,没有特别大的威力,主要是靠炸开的弹片来伤人的,而弹片飞的方向,主要是空中,吊桥完好无损。 随着这第一个声音,无数的石头,都被扔了出来。 到处都是黑烟,尤其是吊桥那里,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冲,继续冲,兄弟们,现在,就是考验我们勇气的时候了!只要冲过吊桥去,我们就能够打败叛军,救出皇上!”商暠大声喊道。 其实,不用商暠鼓动,士卒们也都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咬了咬牙,拼死向前出冲去。 继续有石头落下来,继续在身边有那种让人心颤的爆炸声,但是,他们无所畏惧,只要自己没有倒下,那就要向那敞开的城门洞跑去! 这个时候,人命是那么不值钱,似乎谁都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靠着这股不怕死的劲头,他们终于冲进了城门洞里。 那里,已经有无数怯薛军,在等待着他们了。 “喂,兄弟们,我们是…”守在城门口的怯薛,看到这支军队进来,正要表示一下欢迎,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肚子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上,已经被对方的长枪扎了个窟窿。 他睁大了眼睛,话还是没有说完,不甘心地咽了气。 冲进来的商暠的士卒,从刚刚的震天雷的轰鸣中过来,一直在挨打之中,不能还手,身边的人不断倒下,早就红了眼,再看到前面挡道的人,都是大都城内的怯薛军,那就是守城部队了,因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将长枪扎了过来。 这次战斗,最冤枉的,就是这三百怯薛,如果没有他们,城门根本就不会被打开,吊桥也不会被放下,商暠的军队,根本就没有机会攻进城来,但是,他们身穿的都是怯薛的军服,而扩廓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步,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被扩廓军认为是自己人。 这完全是个误会,当然,也不完全是个误会,事后,妥欢帖木儿得知后,大为震怒,这些人,是妥欢帖木儿最忠心的人,却被这么干掉了。但是,对于已经坐大的扩廓,妥欢帖木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默认了这个事实,把它当作了一次意外。 城头的怯薛,被射死了一多半,在城门洞内,没有挨箭的怯薛,又被扎了个对穿。 箭矢刚刚停下来,陈风手里的震天雷,也都用得精光,陈风还是没有等到大头派来的援兵,却看到了二牛带着一批人,从北面的城头上跑了过来。 二牛牢牢地记着,一个敌人,那可是值十两银子的,他听说这边有战斗,就立刻留下一部分人守城,带着大部分人,匆匆而来。 一来,刚刚看到了那城头的惨状,看到了陈风等人,躲在了那垛墙后面。 “二牛,来得正好,把这些怯薛干掉,他们是叛徒!弓箭手,立刻向城下射箭!还有,城门洞已经有冲进来的敌人了,把他们打退!”陈风赶紧打招呼,同时,也算是半个命令了。 二牛还是认识陈风的,上次若不是陈风,二牛早就没命了,对于陈风的这个招呼,二牛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就指挥手下弟兄干了起来。 城头上还剩余的怯薛,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射死,心中本来就非常失落了,他们是来帮助扩廓的军队夺城头的,却遭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弓箭的射击,伤亡很大。一瞬间,他们心情很恍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心情一恍惚,人也就傻了,没有发现,此时已经是他们的末日了。 二牛带来的人,听到这些人是叛徒之后,没有犹豫,上来就将这些人纷纷干掉。 直到一部分人被杀,剩下的怯薛才反应过来,想要反抗,又被陈风手下的火器,干掉了。 而弓箭手,到了垛墙边上,开始向下射箭,二牛带来的另一部分人,看到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从城头上下去,只是守住了台阶口,不让对方攻上来。 陈风松了口气,但是,他知道,危机远远没有过去,对方正在拼命地冲过来的,有数万军队,二牛来增援的这些人,只是杯水车薪。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吊桥,吊桥太结实了,没有被震天雷炸断,只要吊桥还在,对方就会不断地冲进城来。 “来,将这些檑木推下去,砸断吊桥。”陈风说道。 城头上的滚石,檑木,不是很多,刚刚箭雨那么密集,根本就不敢动,现在,对方停止了放箭,己方才可以施展各种手段。 既然震天雷不行,那就砸断它! 二牛会意,带着十几个人,不停地将城头上的檑木和石块,向下砸去。 一根檑木,从天而降,正在准备通过吊桥的步军,感觉到头顶上有动静,一抬头,就看到那檑木从天而降,顿时,撒开腿,赶紧向里冲。 “咚!”檑木掉到了桥上,将桥砸得一颤,几个没有逃掉的人被砸中,顿时,血肉模糊,发出了阵阵惨叫。 一个人被拦腰砸中,中间都要成肉泥了,而头和腿还能活动,就这样无助地抬起手来,想要别人拉他一下。 没有被砸中的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绕着过去,继续向城内跑去。 这就是战场,就是血肉横飞的战场! 还没有跑几步,又一块石头落下来,不过,这石头没有落到桥面上,掉到了旁边的水里。 “冲,继续冲!”商暠喊道,此时,他从马上下来,也跑进了城门洞内。 没有人退缩,哪怕头顶就是天塌下来,也要继续向前跑,城破,就在眼前! 如果有瓮城,那么,只要居高临下,就可以牢牢地控制住局势,只夺取了外面的城门,越过了护城河,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但是现在,大都城,简陋的大都城,只要被破了城门,城池就算是破了。 进了城,他们需要做的事,就是登上城门,控制住城头!只要将这城楼控制在自己手里,就算是大功告成。 至于巷战,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发生过,激怒了侵略者,那绝对是屠城的下场,借助坚固的城池,才能够防守,城池破了,抵抗就失去了意义。 城楼没有被拿下来。 在这个最后的关键的时刻,陈风也在尽着最后的努力,将滚石,檑木,不断地扔下去,砸断吊桥! 在建造的时候,吊桥是用厚厚的木板支撑的,异常坚固,而且,还在中间衬了钢条,砸下去的石块和檑木,只是迟滞了攻城军队的脚步,并没有起到别的作用。 随着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陈风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这城池,恐怕是守不住了。 二牛的人,也不断地从台阶上被杀死,他们死守着台阶,而下面的人,不停地冲上来,无数长枪杆在对捅,每一时刻,都有人嚎叫着倒下去。 第557章城头喋血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陈风抬头望去,脸上一喜,怪不得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把这骑兵部队给调来了! 上次由于保安等人的失误,让骑兵部队损失很大,不过,现在还有上万骑兵,为了防止像上次一样,其他城门被攻,所以,大头不敢将其他城头的部队过多地调到这里来,终于决定,调动这支骑兵部队。 大都的街道非常宽阔,骑兵们纵马飞驰,前排的骑兵,已经将手里的长枪,放得低低的。 “快,结阵!”此时,商暠刚刚进来,就看到了那冲进来的骑兵,立刻大声喊道。 骑兵对步兵来说,那就是天敌,骑兵可以轻易地对步兵进行一次屠杀,而想要对付那冲上来的骑兵,只有一个方法:结阵! 少量的盾牌手,赶紧飞快地上前,将巨大的盾牌,放到了地上,一个挨着一个,刚刚把整个街道都拦住。 他们脸色有些白,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挑战。 身后,长枪手将自己手里的长枪,放到了盾牌手的肩膀上,一会儿,听从命令,就向外攒刺。 第三排的长枪手,又将长枪搭在了第二排人的肩头。 远远望去,这就是一个长枪的森林。 在这么急的情况下,在编制早已经被打乱了的情况下,扩廓的军队的表现,绝对可以称之为赏心悦目,真正的精兵,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孛罗手下的精兵,也是如此,对面的骑兵,雄风不减,他们望着那长枪阵,没有丝毫的犹豫,冲了上去。 步兵的方阵算什么?骑兵才是这个时代的精英! “刺!”随着一个声音喊出,第二排的长枪,就全部刺出。 “嘶…”一匹马被长枪刺中,马儿悲愤地长鸣,马背上的骑兵,眼看就要掉下马来。 “哈!”这个人大声喊着,他从马背上,猛地站立起来,就在马匹要倒地的这一瞬间,从马背上跳起来,手里拿着长枪,跃入了对面的方阵之中。 一边落下来,他一边瞄准了下面的士兵。 看到这人居然跳了过来,中间的步兵,立刻将自己的长枪居高,在这骑兵下落的过程中,向上刺出。 骑兵在空中无法借力,挡开了两杆长枪,还是被另外的长枪刺中。 此时,他的长枪,也插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脑袋里。 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就在长枪向后拉回去,第三排长枪没有刺出的瞬间,另一名骑兵也冲到了,他的马儿长嘶着,矫捷地抬起前蹄,就向那盾牌蹬去。 借助着冲刺的力道,他立刻就把盾牌蹬倒,后面举着盾牌的两名步兵,被压在了地上,接着,马儿就踩了上去。 步兵发出惨叫。 好,缺口打开了! 这名骑兵非常兴奋,纵马继续向前跑。刚踏出去一步,几柄长枪刺来,将他连任带马,都扎了下来。 另外两人及时地举过了盾牌,重新关上了缺口。 战斗还在继续。 每一时刻,都有人在倒下,地面渐渐变得湿润。 这一天,大都血流成河。 最激烈的战斗,没有在丽正门,也没有在大都城的西南角,而是在这谁都没有想到的平则门,进行着。 从整体上看,是扩廓的军队在进攻,孛罗的军队在防守,但是,在局部上,却是孛罗的军队在进攻,扩廓的军队在防守。 本来,骑兵对步兵,是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的,但是,那得是在野外的空地上,才能够发挥出威力来。 比如,如果场地够空旷,骑兵完全可以从侧面,将这些步兵踩成肉泥,但是,城头下的街道,虽然宽阔,两边却都是建筑,骑兵们一味地向前冲,却无法投入全部兵力到一个宽阔的进攻面上,对方拼力抵抗,战场上,一时陷入了胶合状态。 “后面的,抛射弓箭。”城头上,远远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听到了城头的声音,骑兵千夫长恍然大悟,他居然忘记了,骑兵冲锋的标准战术,是辅以弓箭射击,或者说,弓箭的射击更加重要! “前排继续冲锋,后排换弓箭!”千夫长喊道。 随着喊声,后面的人,换上了弓箭,向着前面的步兵阵地,抛射过去。 听到了城头的喊声,商暠就在心中一惊,接着,就看到了对面飞来的箭雨,对方行动起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商暠脸色大变。他这阵地,能够挡住骑兵的铁蹄,不被他们踢回去,就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潜能,己方现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箭矢飞来,后面的举着长矛的步兵,就不停地中箭到底。 城头上,陈风看着这一幕,非常满意,这冲进城来的步兵,很快就会被赶出去,其实,要是派出小队的人马,爬上两边的建筑,居高临下射箭,那才更过瘾。 “轰!”转过头来,陈风听到了一声巨响,低头向城头这边一看,更是大喜,吊桥塌了。 吊桥不是被砸塌的,而是被压塌的。 不停地将檑木,滚石,扔到了吊桥上,终于,吊桥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负担,当最后一根檑木被扔下的时候,吊桥塌了。 吊桥一塌,城外的步兵,就冲不进来了,而进入到成立的这些步兵,已经是瓮中之鳖,绝对跑不了。 终于,局势还是被自己给控制住了,今日这一战,还真是惊险啊。让陈风最满意的,还是这么大的一场战斗,自己的手下,一个伤亡都没有。 刚刚来的时候,靠的是火器,接着,就藏到了垛墙后面躲弓箭,再后来,二牛就不请自来了,其实,陈风也没干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陈风熟练地做了个手势,刘狗儿带着人,从城头消失了。 回到了大院里,陈风放松下来,就看到秋香迎了出来,向陈风说道:“四周情况,一切如常。” 秋香没有闲着,她手下的人,在注意着各方面的情况。 “联络皇城内的人员,看是否能够探查得到皇上的意图,他是不是和城外的扩廓军队,取得了联系。”陈风向秋香说道。 今日这怯薛军****,非常可疑,他们似乎知道,在平则门外面,埋伏着扩廓的军队,在这关键的时候,出来捣乱,否则,战斗不会这么惊险。陈风开始怀疑,这和皇上的态度有关。 陈风并不知道,那死了的怯薛里面,有一个是扩廓手下的大将。 “好,我立刻就去打探。”秋香说道。说完,秋香的眼角,又向陈风瞟了一眼,低下头说道:“陈大人,连日来,您也没有休息好,不如,秋香一会儿伺候您,洗个热水澡吧。” 秋香说得声音很低,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洗澡?陈风低头一闻,不错,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汗臭味。 自从来了这里,还真是没有洗过澡。 “好,那就有劳秋香了。”陈风说道,他没有多想,洗个澡而已,来自前世的他,还是非常爱干净的,不说每天都洗,也得两三天洗一次。 秋香迈着细碎的步子,很快就走了出去,先干正事。 城头下,激战正酥。 在箭矢的打击下,不停地有人倒下,商暠临时凑起来的步兵方阵,人越来越少,越来越零落。 难道,今日又要失败了吗?商暠望着身后那吊桥已经断了,后面的人就上不来,自己,还是会被赶出城去,不对,连城都出不去了,自己这些人,最终的结局,是全部战死在这里吗? 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哗啦!”就在这时,对面的骑兵,猛地一冲击,终于,前面的盾牌兵抵挡不住,纷纷倒了下来。 如果有足够的人顶住盾牌,如果有足够的长枪攒刺出去,那么,自己的这个方阵,不会是这个结局。 商暠心如死灰,功亏一篑啊。 突然,在身后,在远处,怎么响起了欢呼声? 商暠扭过头去,顺着城门洞向外看,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己方的骑兵,那是己方的骑兵! 顿时,他心中大喜:“坚持住,只要守住了这城门洞就行,我们的骑兵到了!” 步兵方阵已经被骑兵突破,没有结阵,步兵只有被屠宰的结局,他们刚刚想要四散逃窜,听到这话,又恢复了勇气。 骑兵,己方的骑兵到了! 本来想在金中都的废墟上筑高台,然后飞入城中,打开城门,但是没有想到,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就在扩廓已经撤下了顺承门外的部队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了,平则门大开,商暠的部队,正在冲进去。 这个消息,顿时让扩廓心中一振,既然平则门开了,那就从平则门的方向发力。 他将骑兵调动过去,增援商暠。 骑兵们远远地望着那大开的城门,也都非常激动,里面,己方的士兵正在坚守,只要自己这些骑兵再冲进去,完全大事可成! 城头上,不断有箭矢飞过,但是,对于骑兵来说,那箭矢还是太少了,根本就无法阻挡他们的前进。 唯一的阻碍,就是那护城河,那吊桥! 但是,他们一直到快冲到吊桥那边的时候,才发现了原来吊桥,已经断了。 也难怪,吊桥要是不断,那些步兵们早就过去了,怎么会眼巴巴地等着他们? 第558章即将失守 扩廓骑马,在全军的最前面。 两次尝试,两次失利,对于军心,对于士气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扩廓还得灰溜溜地回去,对太子殿下那里,着实没法交代。 扩廓自从替父出征以来,身经百战,从来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困境。 所以,得知了这个机会,扩廓终于亲自带兵前来。 城门大开,里面,己方的士兵正在征战。 扩廓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护城河前面的吊桥已经垮塌,但是现在,若是派人再去携带沙包,填埋这护城河,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城内,己方的人在节节败退,随时都会被消灭掉。 胯下的这匹骏马,已经跟随扩廓征战无数,似乎知道了扩廓的心意,甩开蹄子,一直向前飞奔。 近了,更近了。 身后的骑兵,看到扩廓如此,也都跟着,一起向前冲。 紧随扩廓的,就是虎林赤,他已经知道了扩廓的心意,虽然这次有些莽撞,但是,必须得如此了。 就在马的前蹄,即将踏上护城河的时候,扩廓一拉马的缰绳,马儿会意,立刻向前一跃,腾空而起。 靠着这股冲击力,直接冲进城门洞内去?不行,好像不够。 马儿虽然奔得飞快,腾空起来的力道非常大,但是,这力道依旧不够飞跃过去。 只见马儿高高跃起,又回落下来,才过了一多半的护城河。 “将军!”后面的虎林赤大声喊道。 接着,在众人担忧的眼神中,只见马的前蹄落到了水面上,下去了,但是,却没有继续下沉,又跳了起来! 虽然护城河不算浅了,但是,守军从上面扔下了大块的檑木,滚石,已经将吊桥这里填埋得差不多了。 所以,只湿了半个马蹄,就又起来了。 本来扩廓是打算,万一跳不过去的话,自己就从马背上跳起来,借着这力道,一定能冲进城去。 谁知,马蹄进水,自己的马儿,又跃起来了,这一跃,就蹬上了对面坚实的土地,进入了城门洞内! 跟在扩廓的后面,其余骑兵,也是如法炮制。 虎林赤上去了,身后的亲卫,也上去了。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幸运的,有的人的马蹄刚好踩到了檑木之间的空隙上,被卡住,马腿折断,上面的人也被摔了下来。 摔下来的人,掉入了水里,有的还在奋力地向前跑,成功进入了城门洞,也有的,直接被摔晕,掉入了护城河内。 连人带马,都做了这里的垫脚石。很快,这里的护城河的水也变得殷红,同时,终于慢慢地被填起来了。 这是用人和马的尸体填起来的! 没有人在乎这个,战场上,没有不死人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于死得是否值得,这些人的死,是完全值得的。 随着他们不停地垫起这里,终于,步兵也可以过去了。 其实,当扩廓带着人马,逐渐地冲入城门洞之后,这里的局势,就开始向扩廓军倾斜了。 此时,城内的商暠,一直被压着打,抬不起头来。 他已经被逼迫到了城门洞内,手下,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就在商暠已经感觉到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后面,一人一马,终于过来。 扭头一看,是扩廓将军! 扩廓将军终于进来了! 扩廓手拿长枪,向着对面的那骑兵,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他现在只是一个人而已,怎么看,都像是飞蛾扑火。 扩廓两眼圆睁,紧盯着对面的几名骑兵,他们的动作,在扩廓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 两臂用力,猛地向前戳去,同时,身子向左边一倒,避开了对方刺来的长枪。 接着,对面就听到一名骑兵的嚎叫,已经被长枪扎了个对穿。 扩廓大叫一声,长枪居然挑着对面的这骑兵,就挑了起来,接着,用这个武器,向旁边横扫过去,两名骑兵,居然就这样,被他扫下马来。 扩廓的勇猛,顿时让前面的骑兵一阵心惊。 不过,对方仗着人多,还是继续扑了过来。 当然,在扩廓前进的同时,扩廓身后的骑兵,也在不断地进来,扩廓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扩廓的骑兵,此时正是义愤的时刻,早上的飞跃城池,大部分都是从骑兵里挑选出来的,他们伤亡惨重。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扩廓在前面,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挑开了口子,后面跟着的骑兵,向两边猛冲,扩大战果,他们凭着这股冲劲,将对面的骑兵的攻势,成功地压制住,很快,就打到了城头下的街道上。 城头上,二牛见到这情况,知道大事不好。 对方已经能够越过护城河来了,那就代表着,对方的部队,可以源源不断地进来,这个时候,他手下这些人,在城头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的,必须要调动更多的军队过来了。 他立刻派人,去找大头将军,只有大头将军,才能够调动军队过来。 谁也没有看到,就在战场上,一个“人”贴着墙,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派人去皇城打探情况,秋香又回来了。 “陈大人,这几天闲下来的时候,我给你做了身袍子,一会儿洗完了澡,换上这身袍子吧。”秋香说着,手里端着一件衣服。 出发的时候,陈风是不可能连换洗的衣服都带上的,所以,至今还都是这一身衣服。 洗完澡,身子干净了,可是衣服还是脏的,看来,秋香想得还真周到。 不过,秋香之前就是伺候敏敏和薛婉瑜的,这点对她来说,那就是常识了,这几日,就帮自己做了件袍子,陈风心里,还真是有些感动。 这个时代,主要还是用大锅,刚刚刘狗儿的人,已经烧好了两大锅开水。 一个木盆内,将冷热水倒入,很快,房间内就湿润了。 陈风用手试了下,冷热正合适,准备开始解衣服。 再一看,秋香还在一旁没有走。 “秋香,这个,我要洗澡了,你要是没事,可以先走了。”陈风说道。 “陈大人,您不是让秋香在这里伺候吗?”秋香听陈风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解了:“秋香先帮您更衣,然后伺候您在水里舒舒服服的,身上肯定有不少泥,秋香可以帮您搓搓,还可以帮您按摩按摩…” 秋香原来是下人,做这些事情,非常熟练,现在,陈风虽然是个男的,但是这个时代,大人物洗澡的时候,身边有数十个丫鬟伺候,都是正常的,秋香可没有觉得什么不正常。 而陈风,立刻就有些窘迫了,说实话,他可不喜欢这样,这不是成了后世去那什么洗浴中心了吗?不可以,不可以。 陈风还没有发话,秋香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细的小手,帮陈风解开了衣服。 现在天还不是很冷,对于陈风来说,就穿了外面的一层长袍而已。 这一解开,陈风就很自然地一伸胳膊,衣服就从秋香手里划过。 既然人家说想伺候,自己也同意了,那就伺候吧,在之前,不是说有个大官家里的厕所装修得非常豪华,还有丫鬟给擦屁股,一般人不敢去,一个大将去了,非常潇洒地接受,还传为了美谈吗? 外面的衣服一脱,就只剩下里面穿着的一个三角状的东西了。 这个没有劳烦秋香,陈风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将内裤脱下来,当然是背着秋香,然后,就坐入了澡盆之中。 这一进入,就感觉到好舒服! 胯下的那个小陈风,似乎也感觉到了舒服,在水里晃晃悠悠的。 不过,随着陈风进入,很快,这水面上就飘起了一层东西,那个小陈风,也就不那么显形了。 人是土做的,这里的街道,虽然是大都,也都是很脏的,所以,身上几天,就会有一层泥,这倒不是陈风不爱干净,而是环境的作用啊。 在水里一泡,身上的泥松动了,陈风刚想用手去搓搓,这个时代还没有搓澡巾这东西,而用的那石头,又太粗糙,和给猪褪毛的石头是一样的。 陈风刚用手搓了一下,身后就传来很舒服的感觉,秋香的一双手,已经开始在帮助陈风搓洗。 “秋香,怎敢劳烦你?”陈风扭头说道。 “陈大人,这都是秋香应该做的。”秋香说着,手里继续在搓动着。 “陈大人,您只要放松就好了。” 其实,陈风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身上都这么脏了,哪里能见人啊,再说,秋香是自己的下属,又不是自己的下人,怎么可以让她给自己做这种事情。 “陈大人,放松。”秋香用手按揉着陈风的肌肉,说道。 好吧,放松就放松。 陈风刚刚放松下来,立刻,就从水盆里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秋香还不知为何,不过,看陈大人这动作,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 “青青,下来吧。”陈风说道。 青青?青青在哪里?秋香环顾一周,也没有看到青青。 听到陈风的话,青青从一侧的墙壁上,慢慢地出现了。 “陈大人,青青打扰了。”青青回来之后,发现陈风正在洗澡,也不知道是否该出现,所以暂时隐藏了一下,不过,陈风还是立刻就发现了。 “说吧,城头那里有什么情况?”陈风问道。 “恐怕,城头是马上就守不住了。”青青说道。 第559章该走了 陈风虽然回来了,但是,青青还留在了现场,以青青的本领,来去自如,又不会被人发现,最容易获得各种情报。 所以,陈风在感觉到了青青的气息之后,就知道是青青回来了,而青青回来了,那只有一个结果,城头发生了情况。 陈风有心理准备,不过,听到青青说城头马上要守不住了,陈风还是立刻动容了。 自己刚刚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控制了局势,尤其是,护城河的吊桥被自己砸断,外面的扩廓军队进不来,城内冲进来的人,除了死,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尤其是,大头调动的是骑兵过来的,那些骑兵,可以说是最精锐的战士了,打那些冲进来的步兵,还会有什么悬念? “青青,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扩廓将骑兵调动过来,靠自己的尸体,填充了护城河,骑兵和步兵,都从城门洞内,进入了城中,正在与大头将军调来的骑兵激战。”青青说得言简意赅。 “什么?”陈风呼啦一下,就水盆内站了起来。 随着陈风站起来,浑身湿淋淋的,青青眼角的余光,就向陈风的胯下瞄去。 “咳咳。”陈风说道:“秋香,拿毛巾来,我得出去一下。” 这湿淋淋的,是不能直接穿衣服的,现在情况紧急,这么惬意的洗澡,只能是等下一次了,可惜了啊。 秋香立刻递上来了毛巾,陈风飞快地擦干了身子,接着,准备穿袍子。 内裤也脏了啊,上面臊气十足,陈风正在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将内裤穿回去,秋香已经从她缝制的长袍内,拿出了一个小的物事来,正是陈风需要的新内裤。 原来,秋香在缝制的时候,连这个小物事都准备好了。 陈风飞快地擦干了身子,在两女子的目光中,将衣服穿好。 青青反正连自己的儿子都有了,就是自己的女人,让她看看无所谓,至于秋香,刚刚给自己脱衣服已经看过了,这次再看看,陈风也没有觉得吃亏,而且,成就大事者,是不在乎这些小节的。 看着陈风穿这奇特的裤头,比岛国男人在裤裆里围着的那个毛巾,显然要快速和方便多了,青青非常感兴趣。 很快,陈风就穿好了。 一边穿,陈风一边就在想着,现在的局面,立刻变得不利起来。 扩廓的骑兵到了,已经进入了平则门,那几乎就意味着,城池被攻陷了,扩廓只是缺最后的一把劲而已。 没想到,扩廓攻城,这么快。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扩廓军队的伤亡,不能算大,也不能算小了,这两次扩廓的攻城之战,死伤的都是最精锐的部队。 而城池的守军,伤亡同样不小。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把火了。 “秋香姑娘,秋香姑娘。”就在这时,外面一个人轻声喊道。 秋香一听,就知道是派去宫城内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陈大人,秋香出去一下。”秋香说道。 在陈风点头的默许下,秋香立刻跑了出去。 很快,秋香又进来了。 “陈大人,宫城内,也出了状况。”秋香说道。 “是皇上在准备迎接扩廓的军队进驻了吧?”陈风问道。 陈风这么一问,秋香顿时说道:“是的,陈大人,您怎么知道的?”刚说完,就后悔了,陈大人什么都知道,这还用问吗? “陈大人,宫城紧闭,但是,依旧有一股血腥味飘了出来,里面,孛罗派进去的护卫,都遭到了杀害,皇上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秋香说道。 这个妥欢帖木儿,这次终于自己硬气了一回啊,也是,这已经不是当初伯颜那个时代了,伯颜的时候,妥欢帖木儿刚刚执政,还没有任何势力,不得不屈从于伯颜之下。而现在,妥欢帖木儿已经掌权多年,虽然孛罗在来了大都之后,进行了一番清洗,忠于妥欢帖木儿的人,还是很多的,本来,妥欢帖木儿不敢异动,那是因为有孛罗的大军在,妥欢帖木儿的人,对付孛罗的大军,那是不成的。 而现在,扩廓就在城外,大军进逼,孛罗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在孛罗的手下,当了多日的傀儡皇帝,现在的妥欢帖木儿,终于开始爆发了啊。 现在,皇帝的态度如此明确,扩廓军队也攻进了平则门,这大都城,已经没有陈风什么事了。 “青青,你去通知大头,让他将手底下所有的部队,都调到平则门去。”陈风说道。 “是。”青青立刻转身。 “等等。”陈风又喊道。 听到陈风的话,青青有些奇怪,转过头来,看着陈风。 “青青,现在外面的形势很乱,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陈风叮嘱得很认真:“让大头发了命令之后,就带着大头,一起回这里来,我们该出城了。” 听出了陈风话语里的关怀,顿时,青青心中一阵感动。 自从她从小成为一名忍者,开始各种训练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现在,陈大人这样说,她心中莫名的情愫涌了上来。在她以前,接受的训练,就是哪怕自己死了,也要完成任务。 “是,陈大人,请放心。”青青说着,快速从窗户上,一下就跳了出去,刚刚,其实也是这么进来的。 “秋香,我们走后,你一定要小心,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情报机构,暂时先潜伏下来,不要有任何动作。”陈风说道。 这么快,就要走了?虽然秋香知道,陈大人是一定要走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却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心里难受,脸上却依旧要装出轻松的样子来:“是,陈大人,您放心,我们只打探情报,不做任何行动。” “傻瓜,放心吧,很快我们就会再回来的,下次,就是光明正大地打进大都来的。”陈风看到秋香这样子,忍不住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 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动作,秋香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陈风没有多说,走出了门口,向刘狗儿下达了命令,立刻准备,从地道里出城。 现在,天色快要黑了,等到出城,正好天色也黑了,方便溜走。 平则门下,大战正在进行着。 和刚才的情况一样,双方遇到的问题,就是大街还不够宽阔,不够他们做来回厮杀的主战场。 双方此时是骑兵和骑兵对决,前面的骑兵,想要冲过去,但是,面临着对面的长枪,双方都在不停地向前涌,在自己的长枪,刺中对方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被对方刺中了。 跌落下马,直到被踩死,后面的骑兵,还在不停地涌上来。 就在那狭窄的进攻面上,双方上演着血淋淋的战斗,每一时刻,都在不停地有人倒下来,只要倒下,哪怕没有被刺死,也会死在马蹄之下。 而此时,冲在最前面的扩廓,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样的。 武功高手,不管工夫有多强,都无法和千军万马对抗,个人的武力,在万军之中,是微不足道的。 扩廓在遇到了对面密集的骑兵,看到了那么多长枪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自己最正确的方式:从马背上跳起来,一跃而上了旁边的一个建筑的房檐。 此时,胯下的那匹战马,已经悲鸣着倒了下去。 扩廓没有迟疑,他沿着旁边的建筑物,向后跑去。 战场上,双方杀红了眼,没有人注意他。 扩廓回到了城门洞一旁的时候,后面的步兵,已经有步兵跟着过来了。 “弓箭手,快,跟我上来!”扩廓向步兵喊道。 作为将领,能够准确地判断自己的形势,同时采取最合适的方式,这是非常关键的。 这个主意,陈风也想到了,但是,陈风出于各种目的,没有向这支骑兵部队说。 现在,扩廓却是毫不犹豫,既然正面无法取得胜利,那自然就要从一旁想办法。 听到了扩廓的话,下面的刚刚过来的弓箭手,立刻向墙上爬去。 没有梯子,两人主动蹲下,帮助其他人上墙。 上了墙的人,立刻跟着扩廓,向前走去。 给对方骑兵的脑袋上来一通箭雨,是非常有效的。 这街道两旁的房屋,刚好是连到一起的,只要上了一个房顶,就可以通到其他的屋顶上。 终于,他们来到了对方的骑兵的头顶上,咯咯地拉开了弓。 “嗖,嗖嗖。”接着,对方骑兵的头顶上,就落下了密集的箭矢,顿时,还没有冲上前的骑兵,就倒了一大片,他们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旁的房顶上,那些弓箭手,正在对着他们,拿着弓,搭着箭。 顿时,他们心惊了,在大街上,无处躲避,完全是只挨打的局面。 “嗖,嗖嗖。”就在这时,只见那些偷袭他们的弓箭手的脑袋上,也飞来一阵箭矢,将这些弓箭手一下射死了数十个。 扩廓抬起头来,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城头还在守军的手里! 城头的守军,居高临下,很容易就看到了这情形,此时,增援的部队,刚好过来,二牛立刻指挥弓箭手,向这些人射箭。 第560章惨胜 大头得到了陈风的命令,其他的城头,只留下少量的守军,大部分的人员,都向平则门增援。 对于大头的命令,守军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除了出于对军令的严格遵守,或者是对那消灭一个敌人十两银子的奖赏,士兵们都是鼓足了劲。 他们不知道,这次是上当了,因为,就在接受了命令不久,他们的大头将军,也就消失了。 大头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对于这个什么将军,他根本就不在乎,因为,这个官职再大,那也是蒙古人的,大头心里希望的,是汉人的江山。 虽然大头不在了,士兵们激战正到最关键的时候。 虽然扩廓的军队进了城,但是,只是占据了城头下的一段街道而已,本来,扩廓想要通过从房顶上向对方射箭,来让对方溃退。他的这个计划,进行得几乎非常成功,对方骑兵的进攻,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但是,扩廓没有料到,在比他还高的地方,就在城头上,守军开始向扩廓的军队射箭,尤其是扩廓的房顶上的弓箭手。 发现了城头上射来的弓箭之后,很多弓箭手立刻选择了藏起来,只要方位合适,完全可以避开城头的弓箭的射击,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就无法向下面的军队射箭了。 望着那城头上密集的箭矢,看着他们在不停地屠杀自己刚刚冲进城来的军队,扩廓心中一阵愤怒。 他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个,攻上城头去!解决了城头的守军,控制住了这平则门,才算是成功破城。 以往哪怕是打红巾军,扩廓也没有这么费力过,只要攻破了城头,那些红巾军,就会立刻逃窜。而现在,城都破了,对方还越打越勇,仿佛不在这里拼个胜负,就不行。 “杀到城头上去!”扩廓手里拿着长枪,又一次冲在了最前面。 扩廓等不了那么多,现在,对方正在屠杀自己的军队,如果自己不快点结束这里的战事,恐怕,自己的部队会有更大的伤亡。 不过,走了几步,还没有被守军发现,扩廓又改变了计策。 对方城头弓箭犀利,恐怕自己上去,也会被射成刺猬,倒不如,从这里下去,穿过几条街道,再从另一个地方,悄悄地爬上去。 想到这里,扩廓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步兵,挥了挥手,消失在了房顶上。 虽然平则门,离皇城不算近,但是,站在宫城的城墙上,妥欢帖木儿还是看到了那里正在进行的激战。 “浩思,怎么样?扩廓不是很能打吗?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有见到他攻进来啊?”妥欢帖木儿向身边的一个人问道。 听到妥欢帖木儿这么问,浩思立刻说道:“启禀皇上,孛罗逆贼手下的军队,也是骁勇得很,不过,现在城门已经被攻破,料想孛罗逆贼,很快就会被拿下。” 浩思,就是妥欢帖木儿的心腹之一,在孛罗进了大都之后,他表面上,服从孛罗的安排,实际上,却一直都在暗中布置着,包括重要的皇城内的守卫。 在皇上确定了要动手之后,浩思立刻也做出了自己的行动,用凌厉之势,将皇城内孛罗的人一扫而空,紧闭皇宫的宫门,防止孛罗的人攻进来。 这样,也是有危险的,万一要是扩廓没有攻打进来,恐怕,孛罗是不会放弃的,万一孛罗狗急跳墙,恐怕会喋血宫廷。 在关键的时候,皇上也是孤注一掷的,不过,这个赌,应该不会输。 只要扩廓进了城,不管城门口的战斗有多激烈,以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扩廓的。 不过,浩思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担忧,这些军阀们,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现在,孛罗发难,有扩廓在制衡,那么,扩廓进了大都,又有谁来制衡扩廓?万一,扩廓是下一个孛罗呢? 这几个月来,皇上什么权力都没有,孛罗的话,比皇上还有权威,整个朝廷,似乎都成了孛罗的了,这种事情,要是再重演的话,和现在又有何分别? 想到这里,浩思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皇上,此扩廓,乃非孛罗也,是否?” 浩思还是没有直说,毕竟,现在皇上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扩廓的身上。 如果皇上自己的武力充足,又怎么会如此受窘? 妥欢帖木儿望了眼浩思,对于浩思的意思,妥欢帖木儿自然也明白:“浩思,等到扩廓进来拜见我的时候,你带着人,守候在大殿外面。” 听到妥欢帖木儿这么说,浩思心中一阵激动:“是,皇上。” 皇上终于变得有魄力了,关键的时候,不惜拔刀相向! 虽然这样要冒很大的风险,不过,也是值得的,否则,总是做一个傀儡皇帝,有何乐趣可言? 妥欢帖木儿望着远处的城头,他的确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 扩廓,会是第二个孛罗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恐怕就要一直都傀儡下去了,因为,扩廓会扶植皇子爱猷识理达腊。 对于扩廓,对于皇子,妥欢帖木儿的心情很复杂。首先,对于爱猷识理达腊来说,不管他有什么过失,不管他是否要真的把自己赶下去,想要上台亲政,总之,都是自己的亲儿子,也必然是以后皇位的继承人。而这次,如果不是爱猷识理达腊跑掉,那么,恐怕孛罗会一直统治大都,自己也没有机会翻身了。 不管当初孛罗和老的沙说得多么危言耸听,什么是为了救自己,妥欢帖木儿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要是真的相信,那才是个愚蠢的皇帝!不过,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妥欢帖木儿如果不听,恐怕,就不会存在在这里了。 对于老的沙和爱猷识理达腊,妥欢帖木儿还是站在了儿子的一边。 而且,如果没有扩廓军队的拼命进攻,恐怕,自己还是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捎带着,对于扩廓,妥欢帖木儿也是感激的,不过,这也不能违反了妥欢帖木儿的原则,上次孛罗来,那是自己没有任何防备,而且,自己那时也没有选择。 这次,若是扩廓想要同样故伎重演,那么,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拿下扩廓,收编扩廓的军队,重整大都的怯薛,这几件事,自己都要下手去办! 妥欢帖木儿想着,想着,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平则门那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谁赢了?妥欢帖木儿心中此时充满了期待,也有种不安,要是扩廓赢了,那是最好的,要是扩廓被赶走了,那么,他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迎接孛罗的清算了。 不过,现在他也只能等待,等待,等待是很漫长的。 当扩廓带着人,出现在了平则门北面数百步的地方的时候,看到了守军将自己的背部暴露了出来,扩廓还非常兴奋,自己这下,算是打在了对方的软肋上了吧? 谁知,看到扩廓过来,那些城头上的守军没有恐慌,没有逃走,而是继续狠狠地迎了上来。 血战,又是一场血战。 扩廓在城头上,没有马匹,只能是像步兵一样,不过,他手下的长枪一抖,就是一人殒命。 一个,又一个,无数的孛罗的人扑了上来,好像毫不怕死一样,就是连弓箭手,见敌人扑到了身边,拿着弓,都想要格挡,没有逃走的事情发生。 孛罗军,难道真的疯了吗? 扩廓不知道,他们是被那丰厚的奖赏迷住了,丧失了自己最基本的判断,再说,随着不断有增援部队前来,守军并没有处于劣势。 扩廓没有别的方法,唯有力战。 这样,扩廓在付出了重大的伤亡之后,终于,控制了城头,算是彻底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负。 因为,控制了城头,也就意味着消灭了孛罗军的大部分人马,孛罗军的主力,都被派到了这里来,然后,都消耗掉了。 为了取得这次胜利,扩廓也是伤亡惨重,出征时的六万骑兵,八万步兵,如今只剩下了三万骑兵,和四万步兵,伤亡近半数。 夺下了城头,扩廓舒了口气,同时,没有停歇,立刻指挥军队,长驱直入,清剿孛罗的余孽,尤其是,仗打到现在,孛罗还没有现身,老的沙等孛罗的同党,也要立刻抓捕到。 而皇宫那边,扩廓没有打算多派人过去。 同时,确定道路安全之后,扩廓请人保护好太子殿下的安全,缓缓向城内而来。 几次,爱猷识理达腊想要撩起车上的帘子,看看夜幕下的大都,但是,都被保护自己的人婉言阻止了,这个时候,还不能确定周围是否安全,一枚轻飘飘的箭矢,就能够要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命。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爱猷识理达腊恍如隔世,这次重新回到大都,算是松了口气,那道倩丽的影子,不停地在眼前浮现。 以后一段时间,自己的大事,就是要将秋菊姑娘找到!这个任务,甚至超过了如何面对皇上,如何在以后继续行使自己的权力,把握足够的皇权。 只是不知,秋菊到底是在哪里? 第561章见皇上 要是妥欢帖木儿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以后的继承人,居然把心思放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不知会该作何感想。 对于蒙古人来说,想要女人,抢过来就行了,当天就洞房,只是进入了中原之后,这礼仪才多了起来。 不过,自己被变相软禁,还是靠爱猷识理达腊找来了扩廓的人马,这点上,妥欢帖木儿还是赞同的。 现在,外面终于传来了消息,是扩廓的军队获胜,此时,扩廓已经在四处搜捕孛罗的同党了。 宫城外,除了几个百人队的扩廓的军队在守卫之外,没有发现更多的人马,这点,妥欢帖木儿非常满意。 已经进入了二更天,守候宫门的太监,传来了消息,宫门外面,太子殿下回来了,想要觐见皇上! 听到这消息,妥欢帖木儿立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扩廓军队,借助皇太子的旗号,来了个讨逆的说辞,但是,太子究竟在没在扩廓的军队里,妥欢帖木儿并不知道。 现在,听到皇太子就在宫门之外,妥欢帖木儿立刻大喜,说道:“请太子上来!” 说完,妥欢帖木儿又一想,说道:“扩廓将军与太子殿下同在吗?” “没有,扩廓将军,正在搜捕孛罗的余党,没有在宫门之外。”太监说道。 扩廓没有在?妥欢帖木儿一转念,说道:“请太子殿下和扩廓将军,一同到大殿前来。” 这一幕,让妥欢帖木儿想到了几个月前,老的沙也是这么前来的,在宫门之外,老的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来找自己,和自己抱头痛哭。 当时,自己也许有几分真心,但是现在,种种事实,都证明了老的沙是错误的,他借助孛罗的军队,将自己软禁起来,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不管老的沙有什么错,始终是自己的娘舅,等到抓到了他,亲自训斥一番,也就够了。 妥欢帖木儿这样想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也要落空了。 扩廓的军队进城之后,立刻开始搜捕孛罗以及他的余党。 他们的效率很高,半个时辰之后,就抓到了老的沙。 这次大都城变,罪魁祸首,是孛罗,而排行第二的,就是老的沙。 得知抓住了老的沙,扩廓立刻亲自见到了这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家伙。 “老的沙,当初你联络孛罗,举兵侵犯大都,逼走了太子殿下,软禁了皇上,不知你现在,可否有悔意?”扩廓看着老的沙,说得很缓慢,但是句句一语中的。 “哼,你们才是逆贼!”老的沙说道:“我们乃是清君侧!皇上还正当年,太子殿下就纠集了一大批人,内结太监朴不花,外接丞相搠思监,专权祸乱,皇上一直被蒙蔽!我请孛罗将军带人前来,乃是想要还我大元朝清明,何罪之有!” 老的沙这番话说下来,义愤之情,铿锵有力,怎么看,都像是扩廓才是奸臣,自己是个大大的忠臣。 其实,没有绝对的忠臣,也没有绝对的奸臣,有的,只是绝对的利益。 所谓的忠奸,后世的史书记载,并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因为,这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 胜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老的沙知道,自己既然被扩廓抓住,那命运就几乎注定了,他只是有些不甘心,在他眼里,扩廓那就绝对是在谋逆! “老的沙,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孛罗呢?”扩廓问道。 全城搜捕,都没有找到孛罗,审问俘虏,得到的结果,让扩廓非常惊讶,好像孛罗在很久之前,就从大都城内消失了。 谁都没有见过孛罗,一直在给他们下命令的,就是老的沙和一个叫做大头的将军。 所以,扩廓虽然不想这样猜想,还是在怀疑,难道是老的沙,将孛罗给干掉了? 听到了扩廓这样问,老的沙更加义愤:“哼!若不是孛罗将军被奸人所害,又岂能容你扩廓攻进城来!说,是否是你指使也速不花,谋害孛罗将军?” 孛罗,被也速不花给害了?看老的沙这个样子,应该不像是在说谎,顿时,扩廓放心下来,扩廓担心的,是孛罗跑掉,如果孛罗跑了,那么,自己就还得将他找出来,干掉他,否则,孛罗以后再壮大起来,对自己也是个威胁。 既然孛罗已经死了,老的沙现在也被抓了,自己这次行动,还算是干净利落。 “将军,皇上请将军,到大殿上一聚。”就在这时,虎林赤找到了扩廓,说道。 皇上请自己过去?扩廓其实对这个皇上,没什么好感,这次,若不是为了太子,他根本就不愿意来攻大都。 其实,最好的结局,就是在自己来之前,皇上已经被孛罗干掉了,自己护着太子来,刚好登基。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扩廓还真不想去见皇上。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扩廓还没有说话,已经沦为了阶下囚的老的沙,倒首先发话了。 看了眼老的沙,扩廓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 就是因为老的沙一个人的野心,让自己死亡了数万精锐的军队,现在想起来,扩廓还非常肉痛。而孛罗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要有另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祭奠自己死去的那些将士! 要是老的沙见了皇上,说不定,皇上一心软,还会把老的沙给放了。 想到这里,扩廓就下了决心。 “来人。”扩廓喊道:“将这个老家伙,捆到马后面,绕城一周。” 老的沙已经是老胳膊老腿,让他跟在马后面,用不了几里,就会被拖死,而绕城一周,恐怕连尸体都被磨成了一团烂肉了。 “是。”两名骑兵上来,立刻将老的沙的手捆起来,拖着一段绳子,到马后面。 老的沙脸色发白,只是在嘴里喊道:“我要见皇上!” 还没喊两句,老的沙就感觉到手一紧,接着,身子就被拖倒了。 顿时,身子就跟地面接触着,老的沙头晕眼花,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 一名骑兵在前面拖行,另一名骑兵在后面监视,两名骑兵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上。 扩廓转过身来,该去见皇上了。 其实,皇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得罪扩廓的事情,扩廓之所以对皇上意见很大,还要从当时的脱脱大人说起,皇上听信哈麻谗言,将脱脱大人削兵权,从此,山河破碎,四处****,扩廓把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归结到了这个皇帝的身上。 所以,扩廓对这个皇帝,可以说,是有几分的恨意的,当然,扩廓不会表现出来。 其实,这个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其实也不怎么样,不过,在扩廓没有谋逆的想法之前,也只能选择辅佐现在的皇太子。 这次,是皇太子去见皇上,也是父子俩谈心的时候,扩廓并不想去,不过,既然是皇上召见,扩廓也只能是前去了。 皇上会怎么感谢自己?扩廓没多大兴趣,扩廓只是觉得,自己去了,说不定,会给太子壮壮胆。而且,这次损失这么大,皇上得补偿自己一些吧? 当然,要是扩廓知道,皇上居然是摆鸿门宴,想要把自己吃掉,那么,说不定,扩廓还真的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妥欢帖木儿虽然是皇上,那也得是人尊敬才来的,要是没有人尊,他还当什么皇帝。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当然,现在扩廓,也真的是实力最弱的时候,他损失了近半数兵马,而且,都是最精锐,最骁勇的部下,还损失了两员忠实的部将。妥欢帖木儿要是在这个时候发难,扩廓还真有着道的可能。 不过,扩廓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忠君之道,在他的心里,那完全就是一张薄薄的纸,他忠于的,是元朝,而不是妥欢帖木儿。 要是妥欢帖木儿敢对他发难,那么,他也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此时的扩廓,还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他来到了皇城之外,跟着爱猷识理达腊,进入了皇宫之中。 当年,扩廓也是跟着脱脱大人,一同进过皇宫,现在,这情景依旧,却已经物是人非,扩廓心里,居然有中惆怅之感。 爱猷识理达腊走得脚步有些匆忙,他知道,自己将面临和阿布的一次很重要的谈话,这个谈话,现在有了扩廓在场,就更加有底气了。 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几个宫殿,来到了妥欢帖木儿上朝的大殿之上。 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龙袍的人,在大殿外来回走动着,步履,已经有些沧桑。 皇上!皇上居然没有坐在龙椅之上等着他们,而是在大殿之外等他们! 这让爱猷识理达腊有些激动,远远地,他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父皇,父皇,请恕孩儿来迟了,让父皇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说着,鼻涕眼泪,就都流了出来。 “太子,这次多亏了你,搬来了扩廓将军的救兵,才平复了这次孛罗的叛乱。”妥欢帖木儿说道:“这位,就是扩廓将军了吧?察罕父子,都是匡扶我大元朝的功臣。” “末将扩廓帖木儿,见过皇上。”扩廓低头说道:“皇上万岁!” 第562章驻军大都? 扩廓的父亲察罕,当初与李思齐在罗山公举义兵,开始为朝廷东征西讨,一晃,数年已经过去。 现在,扩廓接过了父职,仍然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将领,这次,数日之间,就攻克了大都,解救了皇上,也算是一件大功劳,只是,这功劳,是靠孛罗军的失败来体现的。 而孛罗军,本来也是打逆贼的一支义军,可惜啊。 这个时候,扩廓心里开始有一种感慨,想起了孛罗早死,大都内是靠一个什么大头将军来指挥的,心中就有种疑问,现在,这种疑问,越来越强烈。 不过,在皇上面前,还是暂时不能提出这些来。 “随朕来吧。”妥欢帖木儿说着,并没有向大殿走去,而是进了旁边的一个偏殿。 这更符合扩廓的心情,要是在那大殿之上,有些太隆重,太压抑,还是偏殿好一点。 四周点着无数支蜡烛,偏殿上,灯火通明。 “父皇,上次孩儿出去查探情况,结果,孛罗逆贼的军队,就攻了进来,孩儿若非受到了秋菊姑娘的帮助,恐怕,就要死在孛罗逆贼的手里了,孩儿出城之后,知道想要救父皇,平定叛乱,那就只能是号召各地兵马勤王,不过,没有父皇的诏书,算是私做主张,还请父皇恕罪。”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这事情,当然还得从上次说起,自己跑了,把父皇留给了孛罗,要是孛罗再残忍一点,说不定,连父皇就害了,但是,爱猷识理达腊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只有自己搬来了救兵,才能够平定孛罗叛乱,否则,自己再单身一个人跑回来,只能是自投罗网。 现在,爱猷识理达腊也只是客气的说法。 妥欢帖木儿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说,立刻说道:“太子,这件事,你没有做错,若非是你,恐怕,我就一直被这孛罗逆贼所软禁了。” “这个秋菊姑娘,还真是女中豪杰,太子,这秋菊在哪里?可否让朕见一见?”想起刚刚爱猷识理达腊说到多亏秋菊姑娘帮助,妥欢帖木儿心中就有无数疑问,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这么勇敢,又这么凑巧在这种时候,救了爱猷识理达腊? 听到妥欢帖木儿这么问,爱猷识理达腊突然说道:“请父皇成全!孩儿想立这秋菊姑娘为妃!” 这么快,就要立这秋菊姑娘为妃子了?听爱猷识理达腊这么说,妥欢帖木儿更是觉得疑点很多,当然,这个时候,也不便于直接反驳这个太子,看他那样,要是不同意,恐怕还不甘心。 “太子,这个秋菊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可否宣她进宫来,让朕看看这个当世的奇女子。”妥欢帖木儿说道。 先看看这女子,然后,再派人调查一番,若没什么问题,给她个名分,倒也可以。 听到妥欢帖木儿这么说,爱猷识理达腊眼神黯淡了下来:“父皇,这个秋菊姑娘,在将孩儿送到了扩廓将军的军营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走了?这倒让妥欢帖木儿有些意外,要是这个姑娘,有什么心机的话,应该是死死缠着太子不放才对,而像现在,帮太子的忙,帮完了之后,又消失了,这还真让妥欢帖木儿猜不出来,同时,也对这女子感了兴趣。 说不定,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女子,上次将那个敏敏郡主,赐婚给了太子,结果给逃婚了,这事直到现在,妥欢帖木儿还觉得是亏欠了太子的,既然太子这次真的喜欢,那倒不如,就同意了。 “可惜啊,明日,就派人四处寻找这个女子,等找到之后,朕就将她赐给你。”妥欢帖木儿说道。 “谢父皇!”爱猷识理达腊心中非常激动,似乎随时就能找到这个女子一样。 先为妃,再为后。爱猷识理达腊是打定了主意,让这个秋菊,做自己的皇后了。 在爱猷识理达腊和皇上说这件事的时候,扩廓没有听这些,他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妥欢帖木儿一直都称孛罗逆贼,可以说,算是给孛罗和老的沙的这次行动所定性了,扩廓知道,这是皇上在暗示自己做得没错。 而自己的这次行动,就与谋逆没有半点关系了。 看着爱猷识理达腊的样子,扩廓突然有了一种恍惚感,江山与美人,到底哪一个重要? “这次能够平定叛乱,还是多亏了扩廓啊。”说完了爱猷识理达腊的事,妥欢帖木儿将目光又望向了扩廓。 此时,扩廓静静地呆在那里,非常安分,没有半点孛罗的样子,要是孛罗在这里,装作大大咧咧地大嗓门说话,其实是想要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样子。 “皇上,都怪微臣救驾来迟,才让皇上受了这么多天的委屈。”扩廓说道。 “那贼酉孛罗帖木儿和老的沙等人,可否抓到?”妥欢帖木儿问道。 “启禀皇上,孛罗帖木儿,已经在数日之前,就被他的部将也速不花所杀。”扩廓说道。 孛罗,早就死了?听到这话,妥欢帖木儿还是吃了一惊,为了不被孛罗发现,妥欢帖木儿不敢在大都城内多做打探,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消息可否确实?”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是老的沙所说,而我们抓获的很多俘虏,也都很久没有见到孛罗将军了,大都内的守军,是一个叫做大头将军的人和老的沙指挥的。”扩廓说道。 这些事情,对这两人,没什么可隐瞒的,本来,扩廓还以为,刺杀孛罗,是皇上的密旨,原来皇上也不知道。 “老的沙在哪里?”妥欢帖木儿问道,不是他不相信扩廓,只是这消息太过惊骇,他想亲耳听到老的沙的话,才算是放心。 老的沙?听到皇上问起老的沙,扩廓说道:“老的沙已经伏诛了。” 伏诛了?听到扩廓的话,妥欢帖木儿心中一凉,本来,他还想见完了老的沙之后,赦免了老的沙的罪,毕竟,老的沙是自己的亲人,而上次的事件,是老的沙不对,但是,若没有老的沙,恐怕孛罗就直接进攻皇城,把自己也赶下台了,老的沙,功过参半,罪不致死啊。 扩廓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皇上什么态度,和扩廓无关,扩廓虽然年轻,却早就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老的沙绝对留不得。 “扩廓,这次平定大都叛乱,你的军队是首功,现在,大都城内,军心动荡,不知你可否愿意将你的军队,驻守大都?”妥欢帖木儿望着扩廓,平静地说道。 虽然话语很平静,此时,妥欢帖木儿的心里,却有一丝的紧张。他这话里面,暗藏玄机。 如果扩廓愿意留下来,那么,扩廓就是和孛罗一样,很有野心的人,妥欢帖木儿就会招呼后面的太监,端上酒来,这酒里面,是有毒药的。 如果扩廓愿意出城,那么,君臣之间,就还可以好好相处。 爱猷识理达腊听到父皇这么说,也用自己的眼睛望着扩廓,他借扩廓的军队,重返了大都,对于扩廓,是完全信任的,所以,他真心希望扩廓能够留下来,这样,才能够保护好大都城的安全。 扩廓心中也稍稍犹豫了一下,驻守大都? 如果,扩廓的军队还是当初的精兵,扩廓还真有可能会留下来,但是,现在扩廓军队死伤过半,必须要休整一番,才能够重整旗鼓。 这样的话,留在大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从大都这里招兵,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现在干掉了孛罗,倒不如,继续打到孛罗的老巢去,到大同去征兵。 这几年,中原灾荒不断,人口锐减,而山西,还几乎都是丰收年,那里的百姓,生活还算是好一些,人口也多。 想到这里,扩廓说道:“启禀皇上,微臣非常想留在这里,保护大都的安全,不过,却是万万不可。” 听到扩廓这么说,妥欢帖木儿才算是放下心来。 “扩廓,为何?”爱猷识理达腊听扩廓这么说,很是失望。 “自从我们的大汗,开创了这个朝代之后,大都之地,都是交由怯薛军来保卫的,除了怯薛军,其他军队,没有皇上诏令,不得前来大都,更不能作为常备军,在大都城内驻扎,这是礼制,是必须要遵守的。”扩廓说道。 什么狗屁礼制,作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根本就没有中原的这一套礼法和繁文缛节,一直都被称做蛮夷。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人作乱,忽必烈就定下了规矩,大都只能由最忠心的怯薛军来守护,其他的军队前来,就是谋逆。 扩廓对这个礼制,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而现在这么说,也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过,扩廓这话,却让妥欢帖木儿非常感动,如果孛罗有扩廓这样的觉悟,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这些事端? 扩廓,是真正忠心之人啊! “那我们大都的守卫该怎么解决?”爱猷识理达腊问道,怯薛军,已经被孛罗清洗过了,很多忠于皇上的人惨死,这怯薛军的忠诚度,并不高。 第563章山西平章 “大都的怯薛军,都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请皇上派人,重新接手这支部队,同时,从大都城内,招收一部分人员,补充到怯薛军之中,我相信,很快,他们又会变成一支精锐之师。”扩廓说道。 扩廓没有丝毫地往怯薛军中安插自己人手的目的,请皇上派人,那么,里面什么人该清洗,什么人该留下,都是皇上说了算,重新成了皇上的军队。 这话,让妥欢帖木儿更是高兴,他当然知道,只有把这支军队控制到了手里,才算是彻底控制了大都。 而且,上次的经验,证实了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很差,自己还需要将这支军队加以严格训练,变成一支精兵。 不过,派谁去接手这支军队?这个人,必须得非常忠心才行。 派浩思去吗?浩思倒是够忠心了,只是,这经验,仍然不足。 “扩廓,不如,你留下一名大将,来帮助我重建这支怯薛吧。”妥欢帖木儿说道,他这么说,依旧是在试探扩廓。 “皇上,这次攻城,微臣的军队伤亡很大,连手下的副将,都折损了两人,确实无法抽出人手来,不过,重建这支怯薛,微臣倒是知道,有一个人非常合适。”扩廓说道。 既然皇上这么诚意求自己,扩廓突然又有了主意。 听到扩廓这么说,妥欢帖木儿脸上表现出很憧憬来:“扩廓,你说吧,谁合适啊?” 怯薛军的首领,那比皇上的贴身护卫还要重要,这个人,由扩廓来提名,这里面,名堂就很多了。 提谁,谁就是扩廓的死党,也就是妥欢帖木儿以后需要提防的对象。 妥欢帖木儿脸上笑呵呵的,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这种想法,扩廓虽然是领军大将,但是,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太欠缺了。 爱猷识理达腊也很着急,问道:“扩廓,究竟是谁最合适啊?” “就是太子殿下。”扩廓说道。 听到扩廓这么说,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脸上顿时现出了别样的神色来,怎么会是太子?怎么会是自己? “扩廓将军,你是在说笑吧,我从未指挥过军队,怎么会是这合适的人选?”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这个皇太子,难道心思还在秋菊的身上,没有转移过来,他应该能够看出来,自己这是在给他争取一次多么重要的机会! 怯薛军,大都的守城部队,谁掌握了它,就掌握了大都。 扩廓不想谋反,所以,对这支军队,没有什么野心,但是,这支军队,又绝对不能掌握到了第二个人手里。 谁合适?只有皇太子合适!他亲自掌控这支军队,也就掌握了问鼎那个宝座的机会,什么都是次要的,只有军队,才是最主要的! 而且,现在刚刚救出了皇上,皇上还没有什么直觉,等到以后皇上反应过来,哪怕是派别人接手了这支部队,皇太子已经在这支部队里扎下了根基,这是最重要的。 “太子殿下,这支军队,关系到皇城的安危,必须由我们最信任的人来掌握,而现在,究竟谁的心里还暗暗向着孛罗逆贼,我们并不清楚,所以,只有太子殿下,掌握这支军队,才能够尽快稳定下大都的秩序来,从先祖成吉思汗开始,我们的哪一个皇上,不是指挥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豪杰?太子殿下,您不想做个当初大汗那样的英雄吗?” 扩廓这一番话,说得爱猷识理达腊心里立刻就腾起了一股荣耀感,是啊,做一个大汗那样的英雄! “父皇,儿臣愿意前去怯薛大营,重整我们这支军队!”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说,妥欢帖木儿点头道:“是啊,这个位置,也只有太子去最合适了,只是,军营之中,和皇城不同,慈不掌兵,你一定要有自己的统军手腕才行。” “是,父皇,孩儿一定在几个月之内,就将怯薛军重新打造成一支能征善战的雄狮劲旅,不仅仅要保护大都,还要平定各处叛乱!”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安排好了这件事,妥欢帖木儿有些放松,不过,还有一件事,是需要去处理的。 “那扩廓,你的部队,还打算回到河南去吗?”妥欢帖木儿问道。 要是扩廓退出了大都,就在大都城外驻扎下来,那依旧是个很大的威胁,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扩廓既然如此懂得进退,一定有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不,微臣有一请求,还望皇上恩准。”扩廓说道。 “说吧,扩廓。”妥欢帖木儿脸上带笑,心里却有些紧张。 “这次救驾,末将手下的军队,损失惨重,而河南人丁稀少,末将如果再回河南,无法继续扩充军队,所以,末将请求向西,挺进山西,拿下大同,在那里休整,同时,也可以将孛罗的势力,连根拔起。”扩廓说道。 还以为扩廓有什么让人挠头的要求,原来是要去大同。 本来,像扩廓这种军阀,想去哪里,根本就无需皇上发言,皇上根本就节制不了他们。 现在,扩廓还是请求,要去大同,大同是孛罗的老巢,那里有孛罗的残余,扩廓去了,一定会将孛罗的势力连根拔起,这样,对妥欢帖木儿来说,是有好处的。 这个扩廓,还真是有眼力劲啊,妥欢帖木儿满脸笑容:“扩廓,这次你的军队,伤亡很大,这些,朕都是知道的,这样吧,国库出白银五万两,再从宫里,拿出五万白银,弥补你军队的损失,同时,朕封你为山西平章,山西从今天开始,一年之内的赋税,不用上交朝廷,完全由山西自行掌控。” “谢皇上!”扩廓说道。 双方皆大欢喜。 对于扩廓来说,那区区十万两银子,是远远不能弥补他军队的损失的,但是,扩廓的军队自从建立,几乎就很少接受朝廷的军饷和补给,都是自筹的。这次,皇上给了十万两银子,已经足够意思了。 更重要的,就是将山西一年的赋税,全部交给了扩廓,这可是实打实的。 现在,四处****,朝廷能够收上来的赋税,已经不多了,而山西,是仅存的几个没有什么红巾军闹事的行省之一,它的赋税,对朝廷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妥欢帖木儿将山西一年的赋税,全部给了扩廓,这可是实打实的。 而对于妥欢帖木儿来说,扩廓去了山西,至少离这里有两日的路程,而且,扩廓不是孛罗,他去了山西,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他的问题了,所以,这一年的赋税,虽然妥欢帖木儿比较心疼,也是值得的。 再说,扩廓要去山西,那就给他个职位,平章政事,算是行省的大官了,而那些行省的财政,肯定扩廓是要过手的,与其让他从中作梗,倒不如大方地先给他一年。 而且,妥欢帖木儿也知道,扩廓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今日这番表态,既然扩廓已经足够有诚意了,妥欢帖木儿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才行。 至于国库,妥欢帖木儿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能有多少钱,反正自己没有接手,孛罗接手之后,现在又肯定是扩廓暂时掌管,要是里面一个铜钱都没有,也不能怪自己啊。大不了,印些纸钞给他好了。 “皇上,今日夜已经深了,明日,待大都安定下来,太子殿下接手了怯薛军之后,微臣就该率军回去了。”扩廓说道。 既然要走,扩廓也不愿意赖着,再说,趁着大都被自己拿下的消息还没有传开,赶紧去大同,将孛罗的根底也全部拔起,这也非常重要。 “扩廓,这几日辛苦,让将士们在城内多呆几日吧。”妥欢帖木儿说道。 事情圆满解决,妥欢帖木儿非常高兴。 话刚刚说完,就看到一个太监走了过来。 “启禀皇上,浩思大人在外面求见。” 这么晚了,浩思来凑什么热闹?妥欢帖木儿眉头皱了皱,说道:“宣他进来吧。” “皇上,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微臣就先行告退了。”扩廓说道。 妥欢帖木儿点了点头,毕竟,扩廓的军队才刚刚进城,浩思就前来,万一是扩廓军队军纪败坏,浩思前来禀告的话,双方肯定会有摩擦,那就会破坏现有的气氛。 扩廓走了,爱猷识理达腊没有走,反正一会儿,他是要去太子宫的,现在,就不妨等等,看这个浩思要说什么。 很快,浩思就匆匆地走了过来。 看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一瞬间,妥欢帖木儿有一种错觉,难道,是扩廓的军队进来,将大都搅了个天翻地覆? “浩思,发生了什么事?”妥欢帖木儿问道。 “皇上,红巾匪刘福通所部,再次作乱,这次,贼兵兵峰很盛,前锋已经进逼到了河间。”浩思说道。 刘福通,已经到了河间?听到这消息,顿时,妥欢帖木儿也是脸色一惊。 第564章如此皇帝 “娇娇,在这皇宫内,可否住得习惯?”门帘被撩开,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迎了上来。 “皇上,民女叶娇娇,见过皇上。”听到这声音,正在窗前冥思的薛婉瑜,猛地回味过来,低下头,做了个万福。 “娇娇,都说了,免礼。”韩林儿说道:“早知到现在这样,朕就不该把你带到汴梁来,或者,先将你安置到一个普通的人家里,会更好。” 韩林儿话语中充满了自责,同时,还似乎有些自傲。 毕竟,韩林儿也是个皇帝。 这个皇帝,薛婉瑜在心里暗暗地嘲讽着,什么都不算,连陈风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在保定路的时候,遇到了韩林儿,薛婉瑜就搭上了韩林儿这座桥,还没有再行走,韩林儿就已经被一支刘福通派来的骑兵,接回了汴梁。 回来之后,韩林儿被刘福通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错,就是韩林儿这个皇帝,被刘福通这个大臣给骂了,什么先帝创业艰难,什么珍重自己的这个位置,保护自己的身体,刘福通话语里虽然充满了对韩林儿的关心,但是,这话的确不怎么好听。 不过,韩林儿对此,似乎已经习惯了,坦然接受了刘福通的这番苦口婆心的教育,然后就没事一样,带着叶娇娇进了后宫。 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本来,薛婉瑜还打算靠韩林儿,对江南那个冤家发号施令,现在看来,想要下什么诏书,那就得先经过刘福通的同意。 想到这里,薛婉瑜就意兴索然了。 唯一让薛婉瑜还算是安心的,这个皇帝,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刘福通的威慑之下,变得胆小如鼠了,还是这个皇帝比较亲民,总之,自己跟着他,进了这皇宫,还从来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总是文质彬彬。所以,薛婉瑜才敢放心住下来。 反正,这个时候,薛婉瑜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薛婉瑜刚刚的话,当然不是白说的,一个民女,一个皇帝,要刻意拉开距离。 “娇娇,怪朕不好,不过,在当时,朕的身份,不能透露出来,现在,才让你知道了朕的身份。”韩林儿说道:“这皇宫内,你若是呆得闷了,朕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真的吗?”薛婉瑜刚刚说完,就觉得不合适:“皇上,你整日操劳国事,娇娇怎敢耽误您的大事?” 这话说出来,仿佛就像是讽刺一样,现在韩林儿,就是连个奏折,也只能批示个普通的,大事还要等刘福通回来再说,韩林儿整日就没什么大事可做。 当然,韩林儿也不会觉得叶娇娇是有意这么说的。 “那个刘将军,最近好像没有到宫里来吧?”薛婉瑜突然问道。 “是啊,刘将军又带军出征了,恐怕得有半月,才能够返回汴梁。”韩林儿说道。 要是刘福通在,韩林儿还真不敢把叶娇娇就这样藏在皇宫内,要是被刘福通知道,自己带了个不明底细的女子回来,还带进了宫,恐怕,又要挨骂了。 也正好刘福通不在,韩林儿才能够敢说带着叶娇娇去汴梁四处逛逛,否则,韩林儿还真得老老实实在这皇宫里面呆着。 出征了?薛婉瑜要的是这个重要的信息,去哪里了? 薛婉瑜在来之前,知道陈风的全盘计划,这个时候,大都一定上演着蒙古人的精兵自相残杀的好戏,而刘福通,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这正是可以扩大宋朝地盘的机会。 要知道,前段时间,在扩廓的大兵压境之下,宋朝差点连这都城汴梁都守不住了。各路的红巾军,也都死伤惨重。 现在,正是机会。 “刘将军带了多少人马?不知我们这汴梁城,还剩了多少守军?”薛婉瑜问道。 这话,薛婉瑜只是以前跟随着陈风日久,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而已,刚刚问完,就已经觉得不对,自己可是一个杭州大户的小姐叶娇娇,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个破绽,可真是够大的。 很多时候,女人都是靠直觉,薛婉瑜这么问完,才猛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 “刘将军带了十万大军,现在,汴梁城内还有一万兵马。”韩林儿说道。 韩林儿倒以为是这叶娇娇在考验自己,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什么权力,这些情况,自己还都是知道的。 只是,一万兵马,也是多说了的,其实,汴梁现在的守军,只有五千而已,大部分,还都是老弱病残。 听到这汴梁,只有一万守军的时候,薛婉瑜眉头立刻皱到了一起,糟糕,这个刘福通,中计了! “娇娇,怎么,有问题吗?”韩林儿问道。 “没事。”薛婉瑜说道:“皇上,这几日确实在宫内有些闷了,明日,出城走走吧。” “好,明日,我们出去走走。”韩林儿说道。 明日,该溜了。 看着这个喜笑颜开的皇帝,薛婉瑜真不知道,明日究竟是该自己一个人溜掉,还是带着这个人一起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刘福通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在他眼里,孛罗帖木儿和扩廓帖木儿两人就是那鹬蚌,而他自己是渔翁,殊不知,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更狡猾的等待者,李思齐! 开始的时候,薛婉瑜也没有想这么多,随着孛罗军攻入大都,扩廓率兵救援,这一切,似乎都在按照着陈风的布置在走,对于陈风的高明,薛婉瑜也非常佩服。 但是,整个计划里,都少了另外一个人,李思齐! 若论现在,鞑子朝廷的支柱,也就是孛罗帖木儿,扩廓帖木儿和李思齐三人所率领的三支队伍,每人都至少有十几万的精锐部队,所向披靡。 现在,在大都城,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两人的实力,被急剧消耗,不管是谁最终取得了胜利,都会是不折不扣的输家。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就是李思齐,这个人,一直都在旁观,没有参与进来,他暗地里保存着自己的实力,准备一跃而出,成为最强者! 而想要成就他的名声,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那就是,拿下汴梁,灭亡这个短命的宋朝! 现在,刘福通带着精锐部队走了,正是偷袭汴梁的好机会啊。 将自己的这个判断,告诉眼前的韩林儿?薛婉瑜还没有打算这么做,这不是一个杭州大户的女儿拥有的能力,只会让薛婉瑜的身份暴露。 但是,当初的目的,又是想要用韩林儿来制衡陈风,现在看来,这个愿望,难以达到了啊,这个韩林儿,太无能了。 此时的,刘福通,不知道自己即将后院起火,趁着鞑子内斗的机会,他在指挥着自己的军队,收复北方的大好河山。 刘福通这几年来,四处征战,在最艰苦的时期,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现在的机会,他自然也不会放弃。 真的打到大都去,他还没有想过,不过,可以多占领一些城池,将自己的势力,再扩展起来! 刘福通这么做,也是有一些其他的考虑的,现在,江南的朱元璋,打得非常欢,江南形势一片大好,而江北,除了当初脱脱刚被贬的时候,局势尚且可观之外,接着,又被扩廓和孛罗等人压着打。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多占领土地,省得让朱元璋小瞧了。 刘福通带着部队,还真是所向披靡,很快,由于最主要的扩廓的军队已经不在了,他打得非常轻松,连克数城,很快就打到了河间。 这个时候,由于大都还在攻伐之间,刘福通的消息,居然没有及时地传递回来,虽然携带着紧急文书的驿卒跑断了马腿,才到了大都城外,但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把这公文送给谁,外面是扩廓军队,里面才是皇上,要是进去,肯定会被外面的人抓获。 而扩廓,一心只顾着攻打大都,居然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 就这样,直到今日大都尘埃落定,这消息,才算是传了回来。 妥欢帖木儿接到了浩思的禀告,顿时,脸色大惊,这个消息,比孛罗突然复活了还要让他吃惊。 这个时候,朝廷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大都内,怯薛军一蹶不振,扩廓军也伤亡不小,该死的红巾军,偏偏趁着这个时候来捣乱! “父皇,刘福通已经到了河间,我们大都,必须要增加防守力量了,尤其是这两日扩廓将军攻城,数个城头都有破损,还需要紧急修筑。”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扩廓刚刚说得非常真切,他的军队,不愿意驻扎在大都,虽然爱猷识理达腊并不知道为何,但是,他觉得,扩廓军驻扎在大都,对于他来说,是非常有利的,现在,扩廓已经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对爱猷识理达腊的完全忠诚,这样忠于自己的部队,留在自己的身边,睡觉也安心。 妥欢帖木儿的脑子里也在急剧地思索着,他当然知道,现在非常危险,但是,如果这样,就让扩廓留在大都,那刚刚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由于孛罗的事件,妥欢帖木儿已经产生了这种不信任。 倒不如,让扩廓带兵,前去平叛?只是,扩廓军队刚刚损失惨重,不知道扩廓可否肯再去平叛? “来人,请扩廓将军。”妥欢帖木儿说道。不管怎样,这事情,还得与扩廓再商议才可以。 第565章李思齐动手 扩廓去而复回,对于他来说,行军作战,经常连日不睡觉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今日这事,却是蹊跷得很。 那个浩思,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让皇上再次将自己召了回去?潜意识里,扩廓就知道,应该不是大都城内的事。 见到了皇上,没有多过寒暄,妥欢帖木儿就将刘福通已经打到了河间的消息,告诉了扩廓。 听到这个消息,扩廓也是一惊,本能上,他也知道,这次问题非常大。 现在这个时候,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孛罗的军队,已经彻底废了,自己的军队,此时也损失惨重,再去征讨刘福通,不是那么轻松的。 虽然扩廓非常爱国,非常痛恨红巾军,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绝对不是他出动的好机会,他需要的,是修养一段时间,尤其是,扩廓最强大的骑兵部队,现在损失很大,要是再次出征,恐怕会敌不过刘福通的军队。 要知道,刘福通能够屡次死灰复燃,本身的能力也是很强的,如果扩廓此时还有当初的人马,还希望与刘福通一决高下,但是现在,扩廓是有自知之明的,恐怕,不能力敌刘福通。 这个理由,不能说,自己,也不能出兵,在这个乱世中,赶紧发展自己的武力,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扩廓甚至在想,自己这次跑来和孛罗打仗,就是非常错误的一个选择,自己不是赢家。 “扩廓,不知你可有良策?”妥欢帖木儿慎重地问道。 要是直接给扩廓下命令去征讨,并不是良策,毕竟,刚刚扩廓还说自己损失惨重,要去大同休整,所以,妥欢帖木儿只能是闻询,看扩廓怎么说。 什么良策?总之我是不会再出兵了,到时候,把自己的士卒都拼光了,老对头李思齐再来找自己麻烦,拿什么对抗? 想起李思齐,突然,扩廓就有了主意。 “皇上,现在,虽然看起来刘福通攻得很猛,不过,他也只是强弩之末,打到河间,最多再打到保定,就无力再北进了,末将有一计,只要配合得当,能够让刘福通,在十日之内,就退兵。” 十日之内就退兵?听到扩廓这么说,妥欢帖木儿心中一喜:“扩廓,说来给朕听听。” “皇上,刘福通此时攻得如此猛,那么,他后方的防守一定空虚,我们不如派一支奇兵,前去突袭他的老巢,汴梁经过末将数次攻打,早已经不堪一击,而且,趁着此时空虚,肯定会一击而中,到时候,刘福通除了回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听到扩廓的计策,顿时,徘徊在妥欢帖木儿心中的乌云,一扫而空,的确如此,若是直接攻入了汴梁,将那个韩林儿等人,抓到大都来砍了,那个伪宋的政权,就算是终结了。 这就是兵书上的围魏救赵的招数吧? “不过,我们派哪支军队过去?”爱猷识理达腊在一旁问道,他的担心更多,扩廓的军队,就是爱猷识理达腊的保障,他也担心,扩廓军队若是出击,是否会遭受损失。 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问,妥欢帖木儿也在望着扩廓,妥欢帖木儿已经想当然地认为,是扩廓要再次率军出击了。 毕竟,现在手头能拿出来的军队,只有扩廓的了,总不至于让大都的怯薛军出动吧? “李思齐将军的部队,就在附近,只要皇上的圣旨一到,最多一日就可以派先锋部队抵达汴梁。请皇上即刻下旨,三日之内,汴梁就会被围,最多五日,刘福通的军队必定会撤离。”扩廓说道。 扩廓出的主意很简单,自己的部队根本就没打算出动,反正李思齐的军队离那里比较近,就干脆让李思齐出动好了。 李思齐和扩廓之间的恩怨,妥欢帖木儿当然知道,作为皇上,妥欢帖木儿虽然在某些方面不称职,在洞察人心方面的能力,还是十足的,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为什么。 现在,扩廓的军队,损失不小,而李思齐,就会一跃成为了最强大的一支力量,对于妥欢帖木儿来说,为君之道,就是在于制衡,如果李思齐一个人独大,那也是不利的。 不过,李思齐和扩廓一样,都是半个军阀了,到底听不听自己的诏令,还不知道呢。 “扩廓将军所言甚是,调动李将军的部队,是如今最有效的解决办法,虽然不是扩廓将军的军队亲自出动,扩廓将军也是立下了大功。”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现在,爱猷识理达腊也算是进入状态了,也分析清楚了扩廓的计谋,立刻出言表示赞同,同时,也给扩廓争功,这主意是扩廓出的,就算是李思齐打赢了,那功劳也是扩廓的。 “末将有什么功劳,都是皇上指挥若定,李将军以大局为重而已。”扩廓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妥欢帖木儿就知道,现在,自己恐怕必须要给李思齐下圣旨过去了。 也罢,这也是解决现在问题的一个方法,调李思齐的军队过去,这个时候,希望李思齐能够以大局为重,尽快出兵。 不过,为了防止李思齐拥兵自重,不奉自己的诏令,也得暂时先把扩廓的军队留下来。 “扩廓将军,这几日,大都还处于危险之中,希望你的军队,能够暂时留在大都城中。”妥欢帖木儿说道:“等到逆贼刘福通退兵之后,再去大同不迟。” 妥欢帖木儿这么盛情邀请,扩廓知道,自己要是再拒绝,那就是抗旨不尊了,再说,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算不是保护皇上,也要保护好太子殿下,防止李思齐这个家伙真的不顾大局。 “是,皇上,末将的军队,善于野战,还是驻扎到城外比较合适,如果刘福通敢前来,末将就在城外,消灭了他的部队!”扩廓说道。 现在,扩廓已经算是尽力了,另一个重点人物,成了李思齐,扩廓的政敌。 李思齐要是不听皇上命令,那就是抗旨,要是听了,就让他去和刘福通消耗吧,最好将李思齐的军队,也消耗个干净。 不过,以李思齐的眼界,应该能够看到,现在是非常合适的一个机会。 扩廓猜得非常正确,其实,就是不用皇上下圣旨,李思齐的军队,已经出动了。 自从上次李思齐的手下头号大将元亨被杀,李思齐一直都在隐忍着,暗暗积蓄自己的实力,在他心里,打红巾匪很重要,保持自己的武力,也更加重要。 经过这段时间的继续,终于,他又有了十万军队,包括四万骑兵,现在,有了实力,就只剩下建立功勋了。 对于李思齐来说,现在,一个绝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汴梁! 现在,刘福通正率领着大军,向北进攻,看这势头,似乎一直要打到大都去,那里,此时经过连番征战,士卒疲惫,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而那些城池,现在连听谁的命令,是皇上的,还是太子殿下的都不清楚,城池纷纷被拿下。 刘福通打得很过瘾,同时,离他的老巢汴梁,也越来越远了。 刘福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的眼睛,没有注意到这个危险。 在刘福通还没有拿下大都的时候,自己就把汴梁拿下来,那该是多让人振奋的一件事! 孛罗帖木儿,扩廓帖木儿,谁都没有自己的功劳大! 李思齐,虽然是个汉人,但是,一直都是站在蒙古人这一边的。 就在得知刘福通打到了河间的当天,李思齐的军队,出动了。 只有有水源的地方,才能够孕育生命,出现文明,而在中原,两条母亲河的流域上,就是文明的发源地。 而汴梁,就在黄河边上,这里早就是一座大城池,到了宋朝时期,成了北宋的首都。 而韩林儿,就自称是宋的后人,打的也是大宋的旗号,所以,虽然国都几次搬迁,最终,却在这汴梁定了下来。 在后世,这座城市,就是开封市。 现在,这座城池,在小明王韩林儿的治理下,也算是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那里有卖糖葫芦的!”突然,叶娇娇说道。 此时,叶娇娇换上了一身男子的长袍,挽着发髻,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这是个女儿身。 “你想吃吗?好,我去买来。”一旁的另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说道。 这个男子,就是韩林儿。 叶娇娇说要出来走走,韩林儿就带着叶娇娇,悄悄地从宫里的后门,溜了出来。 来到汴梁的大街上,叶娇娇心里舒坦了不少,本来是打算立刻出城的,谁知到,走过了两条街,就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市场上。 走走看看,叶娇娇仿佛第一次出门一样,格外充满了好奇。 见到这冰糖葫芦,立刻,嘴里就酸了,叶娇娇不由得向韩林儿说道,而韩林儿一听,就赶忙跑过去买。 这个时候,两人仿佛一对好朋友一般。 突然,集市上乱了起来。 “赶紧走啊,城外出现了大批的军队!” “鞑子来了,赶紧跑吧!” “鞑子进城了!” 第566章汴梁之围 顿时,集市上的人四散走开,到处都是一片慌乱的景象。 韩林儿喘了口气,刚刚,要不是叶娇娇拉着他,紧急躲到了一个墙角,恐怕就要被那汹涌而来的人流挤倒了。 鞑子来了? 十分热闹的一个集市,转眼间,人就走得一干二净,不知道是回家躲着去了,还是出城躲着去了。 叶娇娇还在想着刚刚话,鞑子的动作,真的有这么迅速吗? “娇娇,我们回宫去吧。”韩林儿在一旁说道。韩林儿一出宫,很自觉地就不再自称为朕了。 “好,你回去吧。”叶娇娇说道。 “那你呢?”韩林儿问道。 “我去城门口看看。”叶娇娇说道。 以讹传讹,没有经过自己亲眼见到,叶娇娇是不会相信的,而且,如果真的被围城了,后果很严重,在这当口,说不定会有机会逃掉。 谁知到对方会不会在破城之后,来个屠城?要知道,这可是宋的都城。在这里屠城,可以震慑所有的红巾军。 听到叶娇娇这么说,韩林儿立刻也鼓起了勇气:“我跟你一起去!” 对于汴梁的街道,韩林儿明显要比叶娇娇熟得多,很快,就看到了巍峨的城墙。 “前面就是汴梁的陈桥门。”韩林儿说道。 由于出来的时候,是从皇宫的后门里溜出来的。一直向北,而且,汴梁的城池是倾斜着的,不是正北,这最近的,就到了陈桥门。 陈桥门,历史上曾经有过浓重的一笔,当初的赵匡胤,就是在这里,发动了兵变,刚刚带军出征,又回了皇宫,自立为王,从此开始了赵氏天下。 刚走了两步,突然,叶娇娇止住了脚步,拉着韩林儿,又向旁边躲去。 韩林儿不知所以,接着,就听到了嗖嗖的声音。 箭矢飞来,是向着城头射击的,虽然大部分落到了城头,也有些失去准头的流矢,飞入了城中。 一枚箭矢,钉在了刚刚韩林儿落脚的地方,若不是叶娇娇拉得快,恐怕韩林儿已经中箭了。 叶娇娇脸色发白,对方来得好快!而且,在来之后,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攻城。 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这一个城门,恐怕其他的城门,也已经被封锁了! “皇上,我们得立刻回宫。”叶娇娇说道。 不知道这城池能守多久,现在,除了固守待援,恐怕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若是对方进城就开始屠城,那真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好,我们立刻就回宫。”韩林儿说道。 趁着箭矢暂停的空挡,叶娇娇拉着韩林儿,向回跑去。 他们刚刚跑回封丘门,从陈桥门洞内,就涌进来大批的士兵。 李思齐的军队,已经拿下了外城! 李思齐全身披挂,站在陈桥门的城头上,望着里面,那高高的开宝寺,那流淌的汴河水,汴梁城,是自己拿下来的! 李思齐这次出击,完全打在了汴梁守军的软肋上。 现在,大都正在内斗,刘将军带着大军前去征讨,四处攻城略地,非常轻松,这给了汴梁守军一个假貌,他们以为,自己这里很安全。 守军只有五千多人,本来就不够用,还得轮换,因此,城头上的守军很少,防守也很差。 当李思齐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军队到了,一直到对方的骑兵近了,守军才看出些问题来,此时,对方的骑兵,已经将密集的箭矢,射向了城头。 精锐早都出去征战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者,一看这情况,顿时就慌了,连吊桥都没有拉起来,对方就已经冲了进来。 冲进了城来,就连李思齐,都没有想到获胜居然如此容易。 拿下了外城,是最为关键的,李思齐就能够获得一个立足之地,然后,继续进攻! 和其他的城池不同,汴梁城,内外一共有三道城墙。 最外面的叫新城,里面的叫旧城,再往里,就是宫城。 四条河水,流过新城,所以,内外城,都有护城河,而且,旧城的护城河,比新城还要宽阔。 惊魂未定的韩林儿,一口气进了旧城,此时,旧城的城门刚刚关上,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就进不来了。 “皇上,您贵为天子,怎么可以亲身犯险?”就在韩林儿气喘吁吁的时候,一名穿戴盔甲的大将,走了过来,向韩林儿说道。 韩林儿抬起头来,是刘福通的弟弟,刘六,刘福通出去征战,将刘六留下来,守护汴梁城。 现在,汴梁城非常危险,刘六紧急命令,关闭了所有旧城的城门,刚刚关闭,就看到了从外面跑回来的韩林儿。 “得知有鞑子前来攻城,我特地出来查看一下。”韩林儿说道。 这话分明就是狡辩,要是出来,也应该是从皇宫内出来,而不是从外面回来,一定是出去玩,差点就出大事。 刘六看了韩林儿一眼,没有多说。 至于韩林儿旁边的那个人,刘六一眼就看出来,绝对不是个男人,不过,也可能是个太监,陪着韩林儿一同出去,这肯定是韩林儿的命令,刘六也不便于多为难。 叶娇娇怂恿了一些韩林儿,上城头去看看情况。 韩林儿刚走了两步,就被刘六制止:“皇上,城头危险,请速回宫。” 说完,刘六又命令身边一队护卫,保护着韩林儿,一同回皇宫。 看那个大将的样子,叶娇娇就知道,现在情况很复杂。 走了没几步,叶娇娇就看到了那座高高的开宝寺塔。 “皇上,现在,敌军肆虐,我们何不去开宝寺,上香许愿?”叶娇娇说道。 开宝寺塔,是当初北宋刚建立的时候,修建起来的,后来北宋灭亡,塔也被毁,金人又重新修了现在的塔。 这座塔上,足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娇娇所言甚是,朕去为将士们许愿祈福。”韩林儿说道。 听到韩林儿这么说,后面跟着的护卫也没有阻拦,跟着韩林儿,上了开宝寺塔。 没有上到塔顶,就已经可以看清外面的情况。 城池就是被从陈桥门突破的,现在,源源不断的敌军,正在从陈桥门,进入汴梁城,将旧城围得水泄不通。 刚刚只要反应再慢一些,后果就很严重了。 不过,对方先期到来的是骑兵,能够破陈桥门,纯粹是因为袭击的突然性,想要再打旧城,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旧城的吊桥已经全部收起,各个城门处,士兵都做好了准备。 在对方没有造好攻城器械的时候,是不会大规模地攻城的,也就是说,这几天还是安全的。 但是,几天之后,就不好说了,除非,刘福通的军队能够回援,否则,这汴梁城,是守不住的。 下了开宝寺塔,回了宫,就看到左丞相罗文素。 “皇上,您可回来了,这宫里,四处找不到您,都要急坏了。”罗文素说道。 不用说,韩林儿也看到了,负责伺候韩林儿的那几个宫女和太监,都已经被绑起来了,看来,要是再找不到韩林儿,这几个人,就都要被处死了。 “这位是谁?”罗文素向韩林儿身后的人问道。 问的正是叶娇娇。 “罗大人,他,他是朕的朋友…”韩林儿还没有说完,就被罗文素打断了。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全天下,都是您的子民,都匍匐在您的脚下,您是不能有朋友的,所有的人,都不配。”罗文素说道。 这也不能怪韩林儿,韩林儿本来只想做个普通人,但是,却成了皇上,从此,连个朋友都不能有。 而且,这皇帝当得也窝囊,谁都能教育他,现在,罗文素这么一说,韩林儿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叶娇娇知道,罗文素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向自己发威,他肯定已经看出来,自己其实是个女子。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杀一杀他的威风好了。 “罗大人,既然皇上是九五之尊,既然所有的子民,都应该匍匐在他的脚下,那么,刚刚您的话,是匍匐在皇上的脚下说的,还是站在皇上的头顶说的?”叶娇娇说道。 听到叶娇娇这么说,罗文素顿时就想要发怒,这大宋国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外人插嘴! 不过,听到叶娇娇这话,韩林儿脸上倒有些挂不住了,是啊,自己这皇帝当的,一直都这么憋屈,被刘福通训斥也就算了,连罗文素,都敢向自己这么说话,给自己脸色。 “记得我宋朝刚成立的时候,那个杜遵道,就在如此跋扈吧?”叶娇娇继续说道。 本来,罗文素想要训斥叶娇娇,恨不得立刻派人把她拖走,但是,叶娇娇这么一说,却让他后背涔的一下,就流出了汗水来。 杜遵道,对方这个时候提出杜遵道,明显就是有深意的。 罗文素不怕韩林儿,但是,不能不怕刘福通,当初,杜遵道和刘福通,都是起义的元老,杜遵道想要把持朝政,立刻就被刘福通干掉了。 这个女人,明显很会挑拨是非,如果要是今日之话,传到了刘将军的耳朵里,恐怕,自己虽然是左丞,也会被刘将军咔嚓一刀的。 第567章汴梁旧城 “皇上,请恕微臣刚刚言语有些失当,您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关系到整个朝廷的江山社稷,刚刚微臣过于着急,请皇上恕罪。”罗文素说道。 这个罗大人,平时也是口气很大的,今日,让娇娇这一句话,就给噎了回去,此时的韩林儿,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免礼,罗大人,朕也知道你的心意,今日情况紧急朕出宫去查看了一下军情。”韩林儿说道。 “皇上,现在,汴梁城的外城,虽然被鞑子拿下,不过,我们还有内城和皇城,一定可以守住。”罗文素说道。 听到罗文素这么说,叶娇娇在后面不由得发出了哼的一声。 “怎么,这位小姐,有什么不同意见吗?”罗文素问道。 “罗大人,那我们可以守住多长时间?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叶娇娇问道。 “不用说一两个月,就是半年,我们也能够守住。”罗文素说道。 “那我们城内的粮食,够吃半年吗?”叶娇娇问道。 “这…”罗文素一时间哑口无言,的确,他只想着这里是都城,必须要守住,而且,虽然刘将军走了,带走了大批的军队,但是这城内守城的器械,包括箭矢,都非常充分,所以,他坚信,半年还是守得住的。 但是,这粮食,就不好说了,城内是不种粮食的,都是从城外,甚至是从南方运来的粮食,存粮,能够吃一个月就不错了。 这个女子,绝对不简单,每句话,都击中要害,想到这里,罗文素没有恼羞成怒,而是问道:“这位小姐,那你可有良策?” 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还当什么大臣,本来,叶娇娇是不打算说话的,但是现在,若她不拿主意,被这些猪脑子的人给延误了战机,那到时候,叶娇娇逃不脱了,也是自己的损失。 所以,她没有过多犹豫,说道:“现在,城内守军不足,粮食不足,若坚守,月余城池就有被拿下来的危险,现在,该通知刘将军了,立刻回援汴梁!” 怎么办?赶紧把刘福通的军队调回来啊!这么简单点解决办法,还要让自己说出来? 听到对方这么说,罗文素心中一喜,这个女子,看似聪明,其实,官场上的经验,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调刘福通的军队回来,罗文素当然愿意了,但是,这个提议,要是从罗文素嘴里说出来,似乎他就成了怕死之人了,现在,刘将军在前线激战,连克数城,形势大好,若是将刘将军在这个时候招回来,恐怕刘将军会不满。但是,若是不招,万一汴梁城破,这个责任,谁都担负不起。 要是这命令,是皇上亲自下的,那就不同了,现在,虽然不是从皇上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从皇上身边这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的,罗文素就可以将责任撇到一边。 “对,通知刘将军,赶紧回援!”韩林儿说道。 “那请皇上立刻下旨,微臣这就派人,将旨意送出去。”罗文素说道。 “罗大人所言甚是,这次刘将军带军队回援,罗大人是首功。”叶娇娇说道。 顿时,罗文素心里一阵恶寒,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啊,若不是罗大人的提醒,朕还真没打算叫刘将军回来。”韩林儿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罗文素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个如意算盘,算是白打了。 进了宫,将叶娇娇送到了住处,韩林儿还在激动之中。 “娇娇,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刚刚朕看到罗大人那个样子,真是痛快啊!”韩林儿说道,此时的韩林儿,就仿佛是一个青春期叛逆的男孩一样。 “皇上,娇娇想请您记住,您既然是皇上,那就一言九鼎,那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叶娇娇说道。 “嗯,娇娇,你的话,朕记住了,明日,朕就打算亲自蹬上城头,指挥军队作战,做个真正的男人!” 听到韩林儿这么说,顿时,叶娇娇无语。 其实,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掩饰今日自己的漏洞,作为江南的一个大小姐,自己给罗文素提建议,让罗文素吃亏,这些,都做得破绽百出,只要是有心人,仔细思考,肯定会发现自己身份不同寻常。 当然,身份即使是真的暴露了,也无所谓,反正自己是陈风的人,都算是义军一方,但是问题是,自己和陈风那个冤家,可是死仇啊! 自己要给义父报仇,要杀了陈风!要是自己的身份暴露,那陈风肯定就知道,自己是在这里的,到时候,陈风会怎么做? 算了,这些都太远了,还是想想怎么脱困吧。 她这样提醒韩林儿,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结果,这个皇帝,居然还真有了勇气,明日要去城头督战,拜托了,你上过战场没有?就今日吓得那个傻样,要不是被自己拉回来,恐怕在陈桥门就被射死了。 战场可是无情的。 “皇上,城头非常危险,您还是别去了,要是真的想去,那就娇娇陪着您,到开宝寺塔上去观战吧。”叶娇娇说道。 那里视野开阔,容易看清整个战局,而且,由于很高,对方的箭矢飞来,也不容易被射中,还算是够安全。 不过,叶娇娇知道,即使是上那里,肯定也会有人阻拦,到时候,就看这个皇帝,是否会拿出自己的气魄来了。 这个韩林儿,让叶娇娇想起了那个历史上扶不起的阿斗。 夜渐渐深了。 汴梁城,今夜无眠。 旧城的守军们,听着外城的居民们的呼喊,哭声,都紧紧地握着他们的拳头。 对方虽然没有屠城,却在残害着他们的同胞,他们的乡亲! 紧张的备战工作在进行着,箭矢,弩机,檑木,各种防守用的武器,都被摆了上来。 外城被拿下来,对于守军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本来捉襟见肘的人手,因为需要防守的区域小了,现在居然已经够用了,而且,刘六还居然凑出了一支五百人的部队,必要的时候,还能打一次反冲锋。 如果不是为了稳妥起见,刘六真想带人冲出城去,将入侵的鞑子军队赶走!不,将他们全部杀光! 在夜幕的掩护下,向刘福通派出的求援的信使,也偷偷地溜了出去。 天色渐渐地亮了,朝阳照在金水河,五丈河等各条河流上,火红的朝阳,映满了半边天,似乎预示着今日战斗的惨烈。 在韩林儿的反复要求下,终于,他蹬上了开宝寺塔,下面,是一个百人队在守候。 叶娇娇跟在他旁边,虽然直到现在为止,叶娇娇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不过,却得到了皇上的完全信任,看这趋势,似乎还有成为皇妃的样子,因此,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叶娇娇没想那么多,她之所以跟着出来,就是想要把握好局势,万一情况不妙,那可就要使出所有的手段,尽快逃走。 至于身边的这个韩林儿,叶娇娇还没有打算带他一同逃,毕竟,作为皇帝,那就有皇帝的使命,虽然他没有享受到特权,也应该去履行他的使命。 虽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是,对方并没有出动。 既然对方没动,守军也只能等着,这个时候,刘六才想起,熬了一夜,还没有吃饭呢。 伙头兵立刻生火做饭,饭刚熟,送到城头上,这时,对方就出动了。 这个节奏,让守军不由得一阵咒骂。 而在看到了对面的情况之后,守军就更是破口大骂了。 打头阵的,居然,就是汴梁外城的百姓! 昨天晚上,李思齐在外城折腾了一夜,主要干了两件事,第一,就是把所有人家里的粮食,都收集了起来。 李思齐这次行动得非常快,来了这里之后,粮食补给就跟不上了,所以,他必须要就地取粮,而且,现在到来的只是骑兵,等到后面的步兵跟到了,都是要吃饭的,十万张嘴,如果吃不饱,怎么打仗? 李思齐是绝对不会为难自己的军队的。 而第二,就是将外城的男丁们,都抓了起来,以备今日之用! 今日的用处,就是让他们去填护城河! 无数男丁,身上背着沙包,慢慢地向前走着。 后面,是敌人的骑兵,谁走得慢了,骑兵上去就是一鞭子。 就这样,仿佛驱赶着一群羊一样,这些百姓们,哭哭啼啼地向着城头走来。 虽然外城到处都是房屋,但是,中央的大街很宽阔,所以,看得还很清楚。 刘六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卑鄙,无耻! “城头的兄弟们,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要射箭,不要射箭。”最前面的民夫说道。 “嘭!”刘六的一个拳头,打在了垛墙上,此时,他的内心很矛盾。 如果要射箭,那么,死的都是汴梁的百姓,如果要是不射箭,那么,这些百姓,就会填埋了护城河,那就会给对方攻城提供方便,自己就要死更多的战士。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我命令,立刻放箭!凡敢靠近城头者,杀无赦!”终于,刘六低沉着声音,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第568章守护旧城 怎么可以向自己的百姓射箭?看到了城头上稀稀落落射出的箭矢,看着扛着沙包的百姓,倒在了街道上,一瞬间,韩林儿心中,居然有一种愤怒。 “谁下的命令?”韩林儿喊道。 “皇上,下命令的人没有错,这就是战场。”叶娇娇说道。 没有错?他们射死了自己的百姓,还没有错?韩林儿一时间迷惑不解。 “皇上,如果不射死他们,那么,就会中了鞑子的圈套,要是被鞑子攻进城来,就会死更多的人。这些人,当他们被鞑子俘虏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叶娇娇说道。 其实,叶娇娇的心里也在叹息着,要是陈风指挥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解决问题,只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韩林儿心中一震,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注定的,谁想躲,都躲不过。 箭矢在飞来,自己胸口中箭,慢慢地倒下去,下面扛着沙包的百姓还是不相信,自己居然是被守军射中了,上面射箭的人里面,说不定就有自己的亲戚! 看到城头放箭,李思齐在后面感叹了一下,命令骑兵们,继续驱赶着百姓前进。 前面,是箭矢,身后,是凶恶的骑兵。 这些百姓,被夹在中间,走投无路,终于,一个男子喊道:“反正也是死,我们不能害自己的亲人,倒不如,我们冲回去和鞑子拼了!” 说完,他扔下沙包,转头向回走。 跟着他,其余的人,也都丢下了沙包,向回跑去。 整个人群,都齐刷刷地转向。 后面监军的骑兵,看到这情况,立刻就毫不犹豫地射出了自己的箭矢,催动自己的马匹,掉头回来的人,很快就被射死和踩死。 鲜血流满了街道。 城头上的守军,流下了自己的眼泪。 “兄弟们,鞑子残杀我们的亲人,我们要守住城池,等待大军回来,将他们都消灭干净,为我们的亲人报仇!“刘六的声音,响遍整个城头。 对,守住城池,等待大军回来,为亲人们报仇!所有的守军,都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看到最初的计策没有奏效,李思齐立刻命令,自己手下的部队,开始进攻! 就在天亮之前,李思齐手下的步兵,已经赶到了汴梁城内,他们的到来,让李思齐有了足够的底气。 对于李思齐来说,这次行动,是一个一连串的计划,趁着刘福通带领大军出征,快速地拿下汴梁,将宋朝的这些“开国功臣”以及他们的家眷,包括皇上,全部擒拿,然后,在汴梁城以逸待劳,伏击得到消息之后,赶回来的刘福通的军队,彻底解决刘福通这个隐患。 刘福通一除,整个北方,也就平定了,而他李思齐,也成了匡扶元朝的第一人,在这里,继续扩大自己的实力,守好北方的江山。 至于打到南方去,李思齐不感兴趣。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快速地拿下汴梁城,否则,要是汴梁城没有拿下来,刘福通回来了,李思齐就会陷入非常麻烦的两线作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李思齐看到第一个计策没有奏效,立刻命令自己的军队,发动进攻。 攻城,那是需要制造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的,其中,为了保护己方的攻击部队,需要向对方的城头射箭,箭楼还要造得高大和众多才行。 还得有云梯,撞车等各种器械。 不过,在这里,攻城就不是那么复杂了。 因为,这是旧城,城墙之外,不是原野,无任何遮挡,而是各式的房屋! 就在昨晚,弓箭手们,已经找好了合适的位置。 接到了李思齐的攻城命令,藏在了房屋里面的弓箭手,立刻打开了房屋的窗户,向城头上抛射弓箭。 虽然外城的所有建筑,没有比内城的城墙高的,但是,另一个优势,就是弓箭手非常隐蔽,他们向着对面的城头抛射箭矢,目标非常明确,而城头的弓箭手,则需要仔细寻找对方弓箭手的位置,然后再还击,否则,只能是浪费箭矢。 当看到外面的各种房间内,都射出了箭矢的时候,顿时,高高的宝塔上的叶娇娇,眉头就皱了起来。 在其他的攻城战例中,是找不到这样的打法的,因为,一般的城池,外面都是空旷的,而现在,这旧城的防守中,却恰恰地遇到了这个问题。 本来,这旧城之外,应该留下足够的空间,但是,随着城池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口入住,于是,在这城墙的外面,就不断地盖起了房屋,虽然受到了限制,没有盖得比城墙高,但是,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失误。 城头的守军,不断地中箭倒下,双方的这轮交锋,守军明显处于下风。 弓箭对射了近半个时辰,远处的街道上,又出现了大队的人马。 李思齐的攻城,终于开始了。 最前面的,是一个步兵方阵,他们的四周,都已经用巨大的盾牌遮挡住,里面的士兵,都扛着沙包。 先填护城河! 虽然射那些弓箭手,让城头的人很挠头,但是,在看到了下面出现的人之后,他们还是有了新的目标,立刻就将密集的箭矢,向那里射了过去。 虽然盾牌很宽大,但是,盾牌和盾牌之间,还是有缝隙的,有的箭矢被盾牌挡住,当当作响,也有的,射了进去,里面的人,发出一阵惨叫。 虽然有人负伤,方阵还是在向前移动着,终于,到了护城河的外面。 沙包纷纷被投下,这个时候,也是步兵们伤亡最大的时候,当他们投沙包的时候,盾牌方阵几乎就散了。 不过,下面密集的箭矢也在向城头射击,城头上的弓箭手的伤亡也很大。 慢慢地,护城河变了颜色,整个街道上,都堆满了尸体。 城头上,也是伤亡很大,不断地有士兵负伤,然后被抬了下去。 要命的是,若伤亡的是长枪兵还行,但是,很多弓箭手也都负伤了,在这样的战斗中,弓箭手的用处是很大的。 而弓箭手,是绝对不能速成的。 刘六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这样下去,城池根本就坚持不到大哥率领军队赶回。 攻城战,更加考察的是双方的意志。 就在第一个步兵方阵退回去之后,第二个方阵就上来了。 这个方阵,看起来更加有气势,因为,他们中间,有几个大型的家伙! 冲撞车! 刚刚在填埋的时候,主要就是这城门口前面的护城河,所以,这李思齐攻城,主要也是想从城门口打开。 从城门攻进去,要比爬城墙的伤亡小得多。 “快,烧热油!”看到对方推着那个大家伙上来,刘六立刻下了命令。 就一个晚上,不可能做出太多的攻城器械来的,不过,这城内,各种木料又都是很充裕的,尤其是,昨晚他们找到了数辆马车,将两辆马车对着连到了一起,就成了一个足够大的冲撞车的平台。 在上面,支起架子,吊起了一根粗粗的圆木,一辆简易的冲撞车,就做好了。 虽然这冲撞车很简单,但是,单看那用八条绳子吊起来的冲撞车,就知道效果肯定不一般。 当然,操作它,也是很麻烦,而且很危险的。 看到对方方阵里的这个东西,刘六就知道危险很大,城头上,油还没有烧热,滚石很檑木,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方阵不断走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倒在了路上,密集的箭矢,向着这冲车不断地射来。 冲车是需要人来推的,还好在冲车的顶端,已经提前架起了木板,都是拆下来的门板,抵挡了不少箭矢,还是有人被射中。 就这样,靠着不怕死的精神,冲车还是近了,近了,终于,淌过了没过脚面的护城河,靠近到了城门洞前面。 还没有开始撞击,他们就听到了头顶的一阵呼啸。 檑木,滚石,都毫不客气地砸了下来。 顿时,下面鬼哭狼嚎,还没有开始冲撞,这辆冲撞车,就已经被砸断,巨大的圆木,滚落到了旁边的护城河内。 看到这景象,后面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将第二辆冲撞车,又推了过去。 慈不掌兵,凡是带兵打仗的,都是军法极严,他们后退,那肯定也是被杀的结果,现在,除了冲上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还好城门口比较宽,两辆冲车可以并排放置。 也许是刚刚第一辆冲撞车上来,已经让城头的守军将所有的滚石和檑木都扔下来了,也可能是己方密集的箭矢让城头的守军无法向下扔东西,他们从容地推到了城门前面,居然头顶没有落下东西来,这让他们心中大喜。 那就开始干活吧! 几个人喊着号子,把中间的圆木向后一推,然后,所有人一起用力,巨大的圆木,带着巨大的力道,向着城门撞去。 “轰!”这一撞,厚实的城门,都是一阵颤抖。 突然,头顶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接着,全身都火辣辣地疼。 第569章大火 顿时,一片惨叫声传来,浇在他们头顶上的,乃是一锅热油。 刚刚在第一个冲撞车上来的时候,油还没有烧热,而这次,油烧热了,头顶的守军,冒着密集的箭矢,付出了被射死两人的代价,终于将这锅热油浇了下来。 正中下面的这些人。 热油浇到身上,头上,顿时,皮开肉绽,涌起无数血泡,被浇中的人惨号着,声音让人不敢去听。 即使是这样,后面的人,依旧不怕死地冲了上来,接过了这些人手里的冲撞车。 “轰!”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声,厚实的城门,继续一颤。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人清理旁边的冲撞车的残骸,以便将下一辆冲撞车推过来。 这个时候,所有人,似乎都成了不怕死的蝼蚁一般,这,就是他们的战场,战死沙场,也是他们的宿命。 城头上的守军,再次将檑木,滚石,砸了下来,终于,将这辆冲撞车也砸坏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第三辆冲撞车,被推了上来。 “现在我们的防守,非常危险。”叶娇娇说道。 刚刚,韩林儿甚至有种想要吐的感觉,还好,现在忍住了,他知道,自己在叶娇娇面前,必须表现出一个皇帝的样子来。 这个叶娇娇,作为一个女子,居然有这样强大的内心,这让韩林儿都非常佩服。 “娇娇,说说看。”韩林儿说道。 韩林儿的确没有看出来,要是在别人面前,或许韩林儿还要装一装什么都懂的样子,但是,在叶娇娇面前,没有必要。 “现在,对方只是投入了少量的兵力,就已经牵制住了我们,而且我军缺乏足够的杀伤对方的手段,现在,主要是攻夺城头的战斗,对方正在寻求突破,如果我们没有足够反制的手段,最终会被对方撞开了城门,然后,这汴梁城,就真的破了。 外城破了,可以守这旧城,如果旧城也破了,皇城是真的守不住的。 听到叶娇娇这么一说,顿时,韩林儿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的确是非常危险了。 那么,怎么解决现在的困境? “娇娇,你一定有主意了?”韩林儿试探性地问道。 其实,在此之前,叶娇娇从未有过在战场上打仗的经验,叶娇娇,其实也就是薛婉瑜,她的能力,在于勾栏,做生意,以及处理情报方面。 而这些方面,又都是需要一个聪明的大脑来的,人聪明了,这些事情,也就都触类旁通了。 叶娇娇红唇轻启,说道:“皇上,娇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觉得,现在面临的困境,就是无法有效地打击对方的军队,而他们的弓箭手,却又藏在外面的房屋内,向城内射箭,所以,我们倒是可以采取一个计策。” “什么计策?”韩林儿问道。 “用火攻!”叶娇娇说道。 汴梁城内的房屋,大部分都是木制的,尤其是在这旧城之外,更是如此。 而旧城之外有护城河,即使是放火,也不会烧了自己,而那些藏在房屋内的弓箭手,就成了火鸡了。 叶娇娇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而且,给韩林儿提出了计策,当然,这个计策,其实也不是什么上策,因为,外面的那些房屋,毕竟还是汴梁城的,这么一放火,就相当于是自己把自己的首都给烧了。 退敌是能退,己方也不算是胜利。 当然,叶娇娇无所谓,现在,对于她来说,帮助守军,就是帮助自己,能退敌就可以,至于会不会误伤,以后怎么善后,就都和自己无关了。 叶娇娇给出了火攻的方式。 “娇娇,你的这个方法真好!”韩林儿顿时拍手说道,不过,又转念一想:“那我们怎么去放火啊?” 派人过去放火,肯定是办不到的,而要是用火箭射过去,着火的范围太小,会立刻就被对方扑灭。 既然叶娇娇提出了这个方式,那么,一切都就想好了。 “我们将所有的水龙,都收集到一起,然后,塞上石油,喷到对面,再用火箭点燃。”叶娇娇说道。 “好!此计甚好!”韩林儿一听,顿时大喜。 水龙,是用来灭火的,主要装置,就是一个大竹筒,尾部有塞,前面装满水,推动塞子,水就会喷射而出,为了防火,在宫中,在旧城之内,至少有几十具水龙。 虽然这么说,水龙其实是来灭火的,现在却又变成了放火的,这就是看里面装什么东西了,装水,就是用来灭火的,装石油,就是用来点火的! 石油,原来称为石漆,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发现,而前朝的学术大家沈括在其论著《梦溪笔谈》中记录最为详细,把它叫做了石油。 这是一种从石泉中发现的液体,遇火则燃,这种特性,除了用于照明之外,在军事上,也有很大的用途,比如,在后梁与后唐作战中,就出现了以铁筒喷发火油的喷火器,用以烧毁敌船。 在前朝的时候,边防军队都存有这种石油,用来作战。 虽然这里没有铁筒专门喷发石油,叶娇娇还是提出了用水龙来发射的主张。 这水龙将石油喷过去,哪里有对方的弓箭手,就往哪里喷射,接着,再放个火箭过去,敌人的弓箭手,那就都消失了。 没有了弓箭的威胁,城头守军的伤亡就会大减,也可以全力应对下面的攻城。 哪里像现在,倒锅热油下去,也得付出几个伤亡,就是在城头上烧热油,都随时会被射死。 “来人,给刘将军传旨,用火攻!”韩林儿向外面的一名护卫说道。 看到这护卫出去,叶娇娇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这个刘六,肯听韩林儿的吗?不过,自己已经尽力了,如果刘六不肯听,到时候城破了,自己也只能赶紧想法逃走。 叶娇娇猜得很对,当韩林儿的口谕传给了刘六的时候,刘六几乎张口要骂了,还好,话没有出口。 放火,烧了外城?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主意? “快,把石头抬过来!”看着下面又推上来的冲撞车,刘六大声喊道。 箭矢不断地飞来,城头的守军,在坚持着。 韩林儿看着城头的守军,还在重复着原来的机械的动作,就是不肯执行自己的命令。 怎么回事?韩林儿脸上越来越难看,这个计策这么好,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个刘将军,为何不执行? 韩林儿这个皇帝,权威也就这么大,他的圣旨,都被刘六抛到了脑后,一个从来没有打过仗的人,能懂得什么? 叶娇娇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刘将军,根本就没有重视这个计策。 墨守陈规,这员守城的大将,领军能力,还差不少啊。叶娇娇在心里,不由地感叹。 在战场上,是不能讲个人感情的,一切,都以打赢仗为目的,烧些房屋怎么了?到时候,就算是要烧了皇宫,只要能胜利,都可以去一试。 叶娇娇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不是自己的战场。 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了天黑。 这样的战斗,在每个城门上都发生着,城门前的宽阔的街道上,满是尸体。而城头上,守军的伤亡也很大。 城头上火把通明,这是最紧张的时刻,虽然现在是晚上,也要提防对方偷袭。 守军疲惫到了极点,除了放哨的之外,其余的,都倒在一旁,就睡着了,哪怕枕着的是还没有抬走的尸体,也睡着了。 李思齐没有发动进攻。 就在外城一间大房子里,被临时作为了李思齐的指挥部。 今日一战,一直都在即将攻破城池的边缘,但是,也没有拿下来。 “李将军,今日,我们向各个城头都在攻击,这样,本来是想要让守军难以顾首顾尾,出现破绽,但是今日一战,城头守军的兵力充足,没有实现我们的目的,所以,明日,我们该改一改战术。”李思齐的部将脱烈伯说道。 今日,他们猛攻各个城门,结果,损失不小,哪个城门都没有攻下来,所以,脱烈伯劝说李思齐,改攻一个城门。 “对,将军,我们调集所有的弓箭手,都在一个城门外射箭,到时候,城头上,他们站都站不起来,我们在下面,可以轻松地撞开城门。”另一名大将长生奴说道。 两人这么一说,李思齐也叹道:“好,那就如两位将军之计,同时,今夜我们在朱雀门外,多搭建箭楼,要比城头还高,明日,万箭齐发,彻底歼灭城头之敌!” 朱雀门,是旧城南城墙中间的城门,那里外面比较开阔,方便进攻,同时,建筑也较高,可以快速搭建起高高的箭楼来。 就在李思齐商议明日进攻之策的时候,城内的守军,也在商议着明日的防守,毕竟,今日一战,他们的伤亡,也非常大。 刘六和自己手下的将领,坐到了一边,罗文素和一些文官,坐在另一侧,而当中的主位,韩林儿坐在那里。 至于叶娇娇,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叶娇娇也不想多露面。 第570章韩林儿发威 “鞑子攻得非常凶猛,今日一战,我们就伤亡了七百多人,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守城会非常艰难。”一名部将首先说道。 守军总共才五千多人,外城一失,就丢了七八百人,还剩下四千多人,今日这第一天,就损失了七百多人,这损失,非常让人震惊了,这样下去,再打两天,人就拼光了,到时候,还怎么打? “我们的信使已经出发,不过,等到刘将军率领军队回援,恐怕还得五日。”罗文素说道。 坚守,是必须要守的,关键的问题,就是究竟能够守多少天。 至少要守够五日才行。 当初,张九四就凭着那么点人马,守着高邮城,让百万大军的鞑子,数月不得破城,而现在,轮到了自己,本来还抱有希望,结果,就这一天的战斗下来,就让他们见识到了守城的残酷。 今日,敌方是占优势的。 “我们最大的伤亡,就是对方躲起来向城头抛射箭矢,我们为了守城,又不得不暴露出来,要是能够把那些弓箭手干掉,我们就是守上一个月,也没有问题。” 这提到了最重要的一点上,在攻城战中,守军应该占据优势才对,但是,外城已经被拿下来,那些狡猾的鞑子兵,居然躲在了民宅里面,向他们抛射箭矢。这个时候,说什么当初不该让百姓们在离护城河很近的地方盖房子,都已经太迟了。 “刘将军,今日朕有一计,已经给你下了口谕,你为何没有遵旨?”听到了下面的一轮,韩林儿终于忍不住了。 平日里,韩林儿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但是今日,跟叶娇娇在一起,突然就让韩林儿勇气大增,自己是什么?自己是天子!自己的话,就是圣旨! 韩林儿话语不大,这话说出来,却顿时让所有的人都停住了。 难道,皇上是要追究刘将军的责任?这追究起来,可大可小,如果说到抗旨不尊,就是杀头都有可能。 因为,韩林儿直接说出来的话,就是在责问刘六为何不遵旨。 “启禀皇上,那个计策,根本就无法行得通。”刘六说道,他没有考虑太多。要是罗文素,还得记挂着刘福通清算,但是刘六是刘福通的弟弟,根本就不担心这个。 对于皇上,刘六也是只有表面的尊重而已,骨子里,和刘福通一样,没有太把韩林儿当回事。 “为何行不通?”韩林儿问道。 “如果我们放火,会烧了城外百姓的房屋,这里是我们的首都,我们不能干自己烧自己家园的事。”刘六说道。 “刘将军,你既然是一名将军,就应该知道,在战场上,是不能头脑冲动的,要会冷静地判断,我们放火,是会烧了百姓的房屋,但是,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将对方的弓箭手烧死,是为了清理出我们城外的空地来,这样,给对方攻城,造成最大的困难。刘将军,因为你的失误,导致了今日七百多将士的枉死,如果我们提前这样做了,城头面临弓箭的压力,就会小很多。”韩林儿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句话,却都非常有力度:“烧毁了房屋,我们以后还可以再重建,如果城池要是这么被攻破了,我们还有机会吗?到时候,就是连皇城,恐怕都会被鞑子一把火烧了,刘将军,朕这么说,对吗?” 这个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今日说的这些话,怎么句句在理?以罗文素为首的文官一听,顿时点头称是。 韩林儿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非常高兴,看着这个刘六被自己说得一愣一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叶娇娇教自己的这些话,还真是管事啊! 今日,通过这件事,就是要立威,要立自己这个皇帝的威!不能再被这些人轻看了!韩林儿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 “皇上,这…是末将考虑不周。”刘六看到连罗文素等人都点头了,也只好这样说道。 “就是因为你的考虑不周,导致了我们这么多将士的伤亡,刘将军,朕既然给你发了口谕,你却不尊,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即使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你就忍心看着这么多将士,因为你的失误而伤亡吗?”韩林儿这个时候的话,才提高了。 这话说得众人心中一寒,这皇上,平日里和和气气的皇上,今日是发威了啊。 其实,整个汴梁城内所有的守军,都是听刘六的指挥的,若是刘六一声令下,就是将韩林儿废了也有可能,但是,他们既然都头顶着大宋国的旗帜,就不能不奉这韩林儿的圣旨。 要是刘福通在,自然可以有百般说法,而韩林儿也会卖刘福通面子,但是,现在刘福通还没有回来。 所有人心里都忐忑着,皇上要干吗?要杀了刘将军吗?外面大敌当前,如果再闹内乱,恐怕,这汴梁城,真就守不住了啊。 “罗大人。”韩林儿喊道。 “是,皇上。”罗文素赶紧回应道,同时,他脑瓜里在急剧地思考着,现在,刘家兄弟在朝廷内的权力太大了,说不定,这次还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刘将军不尊朕的旨意,导致无辜将士伤亡,该当何罪?”韩林儿问道。 “皇上,按律当斩。”罗文素稍一思索,就这样说的,就一个抗旨不尊,就应该被砍头了。 听到罗文素这么一说,顿时,另一侧的所有武将,都站了起来。 “怎么,你们想造反吗?”韩林儿望着这些武将们的反应,说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这些脑子有些发热的武将冷静下来,刚刚听到要把刘将军给斩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行! 而现在,韩林儿这么一说,他们才回味过来,是啊,自己这么做,那不是要忤逆皇上吗? “皇上,刘将军守城有功,现在,又是守城最关键的时刻,请皇上从轻处置。”一名大将说道。 “对,请皇上从轻处置。”其余人也跟着说道。 此时的刘六,显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从朕登基以来,刘六将军就四处征战,也有很大的功劳,今日之事,朕就不再追究了,等到刘福通将军回来之后,再做处置,今晚,就立刻做火攻的准备。明日,用火攻,消灭鞑子!”韩林儿说道。 “是。”听到皇上不追究,还等刘福通回来再说,刘福通和刘六是兄弟,自然会大事化小,顿时,所有部将都齐齐答道,但是,这么一答,也就代表着,明日得用火攻之策了。 “刘将军,你觉得呢?”韩林儿又转头向刘六问道。 此时,刘六才反应过来,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谢皇上不杀之恩,刘六一定会守住汴梁旧城,明日,就用火攻之策。”刘六说道。 “诸位,大敌当前,我们当奋勇杀敌,等待刘福通将军回来,就是彻底歼灭鞑子的时刻。”韩林儿说道。 “是,微臣遵旨。”所有人答道。 回到了宫内,韩林儿眉飞色舞,向叶娇娇说了刚刚的经过。 “娇娇,你是没有亲眼见到,刚刚那个刘六,被朕这么一吓,估计差点要哭出来。”韩林儿说道。 “是吗?皇上,这次杀了刘六的威风,以后,他都会在您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只是第一步,最终,我们要让刘福通也敬畏,这样才是君臣之道,那个刘福通,仗着自己是开朝元老,有些太过放肆了。”叶娇娇说道。 嘴上这么说,叶娇娇心里却在叹息,这个不争气的阿斗,真的能被自己培养成为出色的皇帝吗? 考虑再三,叶娇娇还是决定从韩林儿身上下手,让韩林儿这个皇帝,成为个真正的皇帝,而不是傀儡,今日立威,只是第一步。 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啊,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韩林儿必须要有军功,才能够赢得军队的真正拥护。 所以,守卫好了汴梁城,也是韩林儿的一个资本,这火攻之策,就是叶娇娇现在拿得出手的一个战术。 “娇娇,不如,你来当我朝的太师吧,朕身边,最缺少你这样一个人了。”韩林儿说道。 太师?叶娇娇摇了摇头:“皇上,娇娇只是一介布衣,又是个女子,是绝对不能坏了规矩的。” 韩林儿刚想继续劝说,就听到一名太监跑了进来,远远就说道:“启禀皇上,有军情。” 为了更好地掌握情况,叶娇娇授意下,韩林儿派出了自己的人,去查探四周的动静。 “什么军情?”韩林儿问道。 “其他三个方面,都没有动静,在南面,朱雀门外,鞑子兵正在民房上面,连夜架设高台。”太监说道。 对方架设台子,是不能瞒过守军的,再说,也没打算瞒着,如果守军敢用弓箭还击,他们会立刻也用弓箭抛射上去,让守军连这一夜,也休息不好。 只在朱雀门外?叶娇娇眼珠一转,向韩林儿说道:“皇上,对方主攻的方向,恐怕就是朱雀门,我们要将火攻的重点,放在朱雀门,还有,现在就要动手,明日早晨,恐怕就来不及了。” 第571章被逼出城 清晨的朝阳,再次照到了血染的汴梁城内,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皇上,您怎么来了?这城头危险。”朱雀门的守军,看到了一身铠甲的韩林儿,顿时大惊失色,皇上跑到这里来,万一被流矢射中,哪怕只是射到了肩膀,也是守军巨大的责任,谁都扛不起。 “朕来看看。”韩林儿说道:“今日一战,关系到我们能否守住城池,我们的装备,都准备好了吧?” 韩林儿当然关心了,虽然昨晚的效果很不错,但是,万一是下面的将领阳奉阴违,韩林儿不介意杀人立威。 杀刘六,后果太严重,杀个下面的将领,让他们听自己的话,这是韩林儿已经下定决心的了。 不过,看到那一个个的水龙,摆到了城头,而石油,也都在一旁准备妥当,韩林儿就放心了。 昨晚的事情,恐怕这些人也都听说了,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敬畏。 “皇上,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始使用。”守卫这里的将领天宝说道。 现在,天才刚刚亮,按照昨天的规律,对方应该此时准备做早饭,吃完早饭之后,才开始进攻。 所以,现在还有些早。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发动吧!尤其是那些他们昨天建造好的高台。”韩林儿说道。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房屋上用木头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不用解释,韩林儿也知道那是箭楼,是对方用来向己方射箭的。 那些高台,有的比己方的城墙还要高,今日若是再打起来,恐怕会更加艰难。 “遵旨。”天宝说完,向手下的人说道:“水龙准备。” 韩林儿四周望了一眼,没有看到刘六。 昨晚一事,刘六很不爽,虽然知道这朱雀门很可能是今日对方进攻的重点,在战斗没有开始之前,还是在北面的城头呆着,没有过来。 这样更好,这守城的功劳,那就是韩林儿自己的了。 他们没有看到,此时,对面的李思齐的军队,也做好了准备。 奇袭,就要有奇效,这里的道路虽然没有北面的宽,但是,房屋更加多,几乎一万名弓箭手,都隐藏到了这里,一会儿,万箭齐发,同时,冲撞车快速出击,肯定能将城门撞破! 就在这时,对面的城头上,飞出了一股股的黑色的“雨”。 韩林儿看着这些水龙,灌满了石油,然后,几个人齐齐用力,就将这石油,喷了出去。 飞得很远,过了护城河,将对面的房屋,高台,都喷上了。 几十个水龙一起发射,也算是非常壮观了。 这是什么?躲藏着的弓箭手,看到那些飞来的黑色的粘稠的东西,难道是守军的便便?想要靠这个来恶心人吗? 李思齐的军队,还没有使用过这种东西。 水龙没有停歇,发射完了一轮,继续灌满,然后,再次发射。 “皇上,小心!”就在这时,突然天宝大声喊道。 天宝刚刚喊完,几名士兵举着盾牌,将韩林儿紧密地包住,同时,向后退去。 鞑子兵也没有按照常理出牌,早饭还没有吃,连做饭的炊烟都没有看到,就开始射箭了。 这一射,万箭齐发,顿时,城头上一片狼藉。 韩林儿听到自己的身边叮当作响,还好,走了几步,就进了城头的城楼内,躲在一个死角上,不能动弹。 “快,放火箭。”外面的天宝还在喊着。 如果没有刚刚提前射了石油,那么,这个时候城头的箭矢这么密集,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动水龙了,天宝也是在心里感叹,这第一轮箭雨,让他的手下,损失了不少。 对方的箭矢太密集了,天宝看着自己手下的弓箭手,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不由得愤怒。 天宝站了起来,向自己旁边的一具弩机跑了过去。 弩机已经挂好,他点着了那枚箭矢前端的油布,然后,用力按下了开关。 带着凌厉的呼啸,这一枚燃烧着的箭矢,飞了出来。 就在这时,天宝感觉到胳膊上一疼,一枚箭矢,已经扎到了他的胳膊上。 这次,李思齐的弓箭手非常给力。 从各处同时攻打,到专攻一处,所有的弓箭手合到一处,而且,有箭楼,可以从高处向低处射箭,这完全就是压着对方打。 看着那箭矢飞过去,如同蝗虫一般,李思齐非常满意,这种强度的射击,恐怕是守军没有想到的吧? 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城头上就不会有人了,只有被射死的人了。 就在箭矢压着对方抬不起头来的时候,推着冲撞车的步兵,继续出动了。 那枚唯一从城头上射出来的火箭,没有引起李思齐的注意。 仅仅一枚,和那些密集的飞来的箭矢相比,似乎微不足道,只有那燃烧的火焰,让它充满信心。 “叮!”这箭矢射到了一块木板上,这个木板上面,刚好有刚飞来的那些黑色的东西。 “呼!”突然,毫无征兆地,这木板就燃起了大火。 大火在飞快地蔓延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就爆发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 木制的房屋,被烧着了,砖土的房屋,房顶被烧着了,昨晚累了一个晚上,垒起来的那些高台,也都被点着了。 这石油,只是一个最初点燃的助推剂,等到大火燃起之后,那就无需了。 只不过一转眼的工夫,李思齐的眼前,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映红了李思齐的眼睛,李思齐完全呆住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火光中,不断有人惨叫着,还有人在火堆里打着滚,希望扑灭身上的火焰,他们都是李思齐埋伏在那里的弓箭手。 为了这次攻击,李思齐将几乎所有的弓箭手,都布置在了那里,现在,除了少数幸运的而且腿脚快的跑了出来,更多的人,都葬身火海。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思齐这次将进攻,放在了南面的朱雀门,他是向北进攻的,而现在,刮的是北风。 北风一吹,大火还在向这里蔓延,如果李思齐不再想办法的话,那么,这大火恐怕会连他后面的攻城部队,都烧个一干二净。 大火一起,立刻,那漫天的箭雨就消失了。 望着城下的那番景象,天宝脸上露出了笑容,皇上的这个计策,真是太好了。若不是这个计策,那么,此时对方的箭矢,完全将己方压得抬不起头来,刚刚才那么一会儿,城头上就密密麻麻满是箭矢了,受伤无数,想要再制止对方用冲撞车撞城门,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刚刚让敌人得逞,此时,恐怕城门就被撞开了,胜负,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啊。 韩林儿也从城楼内出来了,望着前面的火光,虽然他知道,这把火一烧,肯定会将很多百姓的家产化为乌有,这些,可以等以后再做补偿,而将对方的士兵都烧死了,那可是个大胜利! 面对着这场大火,李思齐的部队表现得很英勇,他们自发地拿起水桶,开始扑灭这场火。 但是,非常不幸,因为此时,北风刮得非常猛烈,这风一刮,火势几乎无法控制。 浓烟滚滚,黑色的灰尘,飘上了半空,落得到处都是。 李思齐的处境,越来越不好。 他几乎要退到外城的边上了,那火势,依旧在不停地扑来。 李思齐眼睛里几乎也要冒火了,对面的守军,不拘一格,用兵大胆,而且,还很毒辣,这种放火烧自己首都的事,居然都能做出来。 “将军,我们现在,需要暂时出城躲避,否则,我们这支军队,恐怕都会被烧死在这里。”李思齐的副将脱烈伯说道。 这局势,不是很乐观,火势根本就无法控制。 “我们可否在城墙上,暂时留一部分人马?”李思齐说道。 这场大火,是要把他们逼出城去啊,好容易打进去了,再退出去,李思齐还真不甘心。 “将军,现在看这火焰的情况,虽然城头不会起火,但是,离得太近,烤得也受不了啊。”脱烈伯说道。 难道,真的就这么退出去?李思齐心中不甘,但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浑身烤得难受,那火焰,已经近了。 “命令军队,立刻出城,在城外守候,等到火势变小,再次进城!”李思齐只好下了这命令,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的内城,转身向外奔去。 如果没有北风,这火绝对不会这么大,本来,韩林儿只想一把火将内城的护城河之外的建筑烧毁,让那些弓箭手无处藏身,但是现在看来,这火,是要将整个外城都烧毁。 仿佛小孩子办错了事,韩林儿心中又忐忑起来,等到刘福通回来,看到这汴梁城被自己给烧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怎么办?怎么办?韩林儿站在城头上,虽然隔着护城河,都感觉到了那火焰在烤着自己一样,这场火,好大啊。 “看守好这里,朕有些累了,回宫去了。”韩林儿说道。 “恭送皇上。”天宝赶紧低下了头。对天宝来说,汴梁烧了多少跟他没关系,这皇上离开自己这里,不会在自己的防区内出事,才是主要的。 第572章及时雨 韩林儿下了城头,立刻命人回皇宫。 就在宫城门口,韩林儿就遇到了正在翘首相望的叶娇娇。 这两日,宫中已经知道有叶娇娇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还知道她在皇上身边的地位,因此,在皇宫之内,叶娇娇已经畅通无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看到了叶娇娇,韩林儿顿时大喜,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立刻向叶娇娇说道:“娇娇,这火放大了,将南面的住宅都烧着了。” 韩林儿很着急,现在,他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叶娇娇身上,这个女子,头脑十分聪慧,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主意的。 “是吗?”叶娇娇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两个字。 “当然是了,娇娇,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韩林儿问道。 “等。”叶娇娇说道。 今日,娇娇怎么如此吝啬自己的话语来了,韩林儿着急起来:“娇娇,现在,这火越来越大,要是将南面的外城都给烧了,朕怎么和刘福通交待?” “皇上,你是天子,用得着和刘福通交代吗?”叶娇娇说道。 叶娇娇这么一说,韩林儿心中又是一震,是啊,怎么自己像是个大臣,刘福通倒像是个皇帝一样了? “娇娇,虽然这样说,但是,烧的可都是汴梁城啊。”韩林儿继续说道。 “汴梁城又如何?”叶娇娇望着这个废物皇帝,根本没有什么真正面对事实的勇气,烧就烧了,又能如何?真是个废物啊。 “皇上,烧了半个城,那更好,这样一来,鞑子军队,若不是被大火烧死,那就只剩下出城了,我们没有浪费一兵一卒,就将我们的城池收回来了,不是大功一件吗?用兵者,就必须不拘一格,我们在乎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叶娇娇说道。 听到叶娇娇这么说,韩林儿才感觉到心头舒服了一些,是啊,这火一烧,对方肯定得退兵啊。 “现在,我们就需要准备好军队,等到火即将熄灭的时候,从旧城杀出,一举将外城也夺回来,皇上,到时候,谁还敢小巧您的用兵之道?” “对,对,娇娇说得太好了!”韩林儿听到叶娇娇这么一分析,恍然大悟,烧了才好,烧了才好啊! 就在韩林儿为自己放火烧城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满脸乌云的刘六,赶到了朱雀门。 望着外面的火光,浓烟,刘六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这是什么妙计?放火烧了自己的首都?从古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皇帝这样做过!” 对韩林儿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这个时候,刘六已经深深地后悔了,早知道,就是昨日哪怕是忤逆皇上,也绝对不能答应这火攻的计策。 “天宝,你们是怎么做的?”刘六向守城的千夫长喊道。 听到刘六的话,天宝咬着牙,忍着刚刚拔去箭矢的痛苦,说道:“这都是皇上的旨意,刘将军,若非如此,现在,我们这朱雀门,守军已经全部阵亡,城门也被攻克了。” 虽然知道这里是主攻之处,但是,刘六并没有往这里多调派人手,守卫这里的,只有天宝率领的五百人。 看着城头上到处都是箭矢,密密麻麻,刘六知道,天宝说得没有错。 但是,这大火… 近处的火已经轻了,该烧的都烧干净了,远处,可以看到,几乎烧到了外城。 这一把火,恐怕,以后汴梁城要再用五年,才能够重新恢复过来,这烧掉的,不仅仅有房子,还有一些老迈之人,恐怕,也都葬身之中了。 作孽啊,这是一国之君,可以做出来的事吗? 刘六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轰隆隆,轰隆隆。”突然,远处传来了声音。 “咦?”周围的人惊讶地出声了。 怎么回事? 刘六抬起头来,却发现,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天空居然变黑了。黑压压的天空,是要下暴雨了? “皇上圣旨,皇上圣旨。”就在这时,一名公公跑了上来,说道:“朱雀门守军:做好准备,大火一灭,立刻出动,夺取外城!” “是,末将遵旨。”天宝大声喊道,这声音,满是欢喜,满是敬佩。 不仅仅是天宝,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刘六,都有种不可思议。 这场大火,本来,刘六是非常反感的,因为,这火烧了汴梁城,再是胜利,再赶走了鞑子,那己方也没有取胜。 但是现在,就在大火烧到了城门口,鞑子兵肯定被赶出城之后,却突然要下雨了,天气变化如此之快,如此之顺利,让所有的人都在想,难道,这就是天子之威? 而且,刚刚天气还好好的,是一下就变过来的,而在刚刚变天之后,皇上的旨意也就到了。 一切,都像是皇上在控制着一样,好像是皇上能够控制这老天一样,或者是,皇上会未卜先知。 因此,单单这一件事,没有人再小看皇上,在他们眼里,皇上都开始变得高高在上。 看到天色阴了下来,叶娇娇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巧合,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叶娇娇不是蓝玉寒,如果是蓝玉寒,可以参破天机,像这种天文,也可以看出一些来,能够提前预知大雨到来。 但是现在,是叶娇娇,也就是薛婉瑜,她只是头脑聪明而已。现在,她的运气也出奇地好。 她和韩林儿分析了大火的优劣之后,韩林儿就派太监去传旨了,结果,太监刚刚走到城头,正好大雨即将要下。 这个时机,赶得太巧了,怎么看,都像是韩林儿提前预知了一样。 刘六住嘴了,没有再说话,他也是信天的人,现在,是老天在帮助皇上,自己刚刚的那番埋怨,是没有道理的。 “天宝,你的人,在这里守城就可以了,牛七,带着你的人,跟我出城!”刘六说道。 没有等天宝回答,刘六就已经飞快地下了城头。 抢功,这是赤裸裸的抢功,不过,天宝知道,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留在这里,毕竟,刘六才是这都城的实际指挥者。 刘六带着人,冲出了朱雀门,此时,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居然伸手都很难见到五指。 城外的李思齐,此时主力已经退城五里,非常狼狈。 一点数自己的人马,折损了一万三千,主要折损的,就是弓箭手,现在,他的军队,想要再凑出个千人队的弓箭手来,都难了。 这两天的攻城,损失都不过千,而今日这一把火,损失了上万人,这让李思齐,非常心痛。 随后,天就慢慢地阴沉了下来。 要下雨!看到周围的天气,李思齐立刻喊道:“骑兵,准备进城!” 一下雨,那大火就会被浇灭,这个时候,得赶紧再冲进城去! 听到李思齐的命令,刚刚出城的骑兵,立刻上马,还没有调转马头,豆大的雨点,就砸到了身上。 四周,漆黑一片。 “咔嚓!”一个惊雷出现,才将黑暗的大地照亮。 借着这个亮光,骑兵们向着城头,再次进发。 饶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在这种天气里,都会变得暴躁不安。 城内,刘福通顾不得将已经湿了的头发重新拧干,也顾不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沾到了身上,他和其他的士兵一样,只有一个目的:赶紧跑到城头上去! 雨滴顺着琉璃瓦的房檐,不间断地落了下来,到了地上,汇成小溪,又汇成了小河。 望着窗外的大雨,韩林儿脸上笑容绽放,望着叶娇娇那清秀的脸庞,看得痴了。 “娇娇,朕已经下定决心,要任命你为太师了。”韩林儿说道。 “皇上,娇娇只是碰巧赶上了天气而已,没有什么功劳,若要任命,就任命娇娇为天师好了。”叶娇娇说道,这话,只是开玩笑罢了,天师这个职务,早就从国家大臣的名单上除去了。 “好,娇娇,那朕就命你为天师。”韩林儿说道,他说这话,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听到了韩林儿的话,叶娇娇回过头来,说道:“皇上,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场大雨,对我们扑灭大火来说,是有好处的,不过,也未必完全是福啊。” “什么?”韩林儿听到叶娇娇这么说,顿时心下一沉,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叶娇娇的能力,既然叶娇娇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她担心的道理。 叶娇娇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次,成功地将李思齐逼退出了城去,而且,恐怕烧了李思齐不少兵马,而有了这次拖延,李思齐再攻城,会遇到很大的困难,而且,刘福通也快回来了,这个时候,李思齐,是否会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她有些担心,而现在,这个担心,还不能跟韩林儿说。 于是,她保持了沉默。 大雨,依旧在下,路,依旧漆黑,不过,刘六的手下,对于街道更加熟悉,他们虽然是跑步,但是,在大雨之中,相比马匹,更加少了些畜生的臭脾气。 终于,又一个雷打下来,已经能够看到那城头了。 第573章丧尽天良 看到城头,刘六大喜,只要拿下了城头,就将外城完全地控制到自己手里了。 本来,刘六还以为,只有等大哥回来,才能够夺回外城,而现在,就这样奇迹般地重新被夺回来了。 这场大雨,下得真好! 就在他带着的人,刚刚要钻进城门洞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 “快,加把劲,赶紧关城门!”刘六大声喊道。听声音,他就知道,是城外的鞑子看到下雨,也冲进城来了。 不用他说,其他的人,也都知道此时非常危险,只差这么一步,一定不能输! 跑,赶紧跑!头顶上的雨没有了,终于,冲进了城门洞内。 “嘎吱吱,嘎吱吱。”几个人用力,推动着城门,就在这时,已经看到了一匹马,也冲了过来。 “长枪,上!”刘六喊道。 这个时候,只需要争取一点时间,就可以关闭城门。 几名拿着长枪的士兵,最后看了一眼城门洞,就从城门洞里面,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以及战士的惨叫声。 “关城门!”刘六知道,这个时候,他没有别的选择。 要获胜,就必须要有所取舍,比如,这几名士兵的牺牲,可以换回城池的安定,这就是值得的。 这个时候,刘六已经想起,皇上命令放火烧城,其实,也是这样的一个取舍。 终于,城门关上了。 合上了城门,放下了门匝,又用几块巨大的圆木顶着,刘六没有停歇,立刻又向城头上跑去。 绞动绞盘,看着那吊桥被收起,刘六放下心来,留下一个百人队守城门,其余的人,立刻向两边跑去,这座外城,还有别的城门,需要关闭。 这也得怪李思齐大意,本来,已经占领了外城,是要攻打旧城,所以,李思齐几乎没有派人守在所有的城门上,这也是为了集中力量,攻打朱雀门。 这边大火一起,留在那里的军队,听说这边撤出了城外,害怕火势蔓延过去,也就跟着出了城。 结果,刘六的行动很果敢,就在这大雨之中,硬生生地把外城又给抢回来了。 大雨一直在下,到了第二日的上午,才慢慢转晴。 这场战斗,让所有的人对韩林儿都钦佩了,如果没有韩林儿昨晚的计策,恐怕现在连皇城,都已经被拿下来了。 而且,皇上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柔弱,雨才刚刚停,就到外城的城墙上,观察防守的情况,随着外城被拿回来,那些防守的器械,也要向外城转移一些。 “我们虽然把外城拿回来了,还是要防止对方攻城,在刘福通将军没有回来之前,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候。”韩林儿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将领说道。 “皇上所言极是,我等一定会恪尽职守,守护好我们的外城,不会再让鞑子夺去了,皇上,这里比较危险,您还是回宫去吧。”跟在韩林儿身边的将领说道。 “不行,朕得巡视整个城头,现在才走了一半。”韩林儿说道。 这位皇上,不仅仅是有能力,而且还如此躬亲,让下面的士兵不由得感动。 韩林儿所到之处,士兵们都投来感激的目光。 这点,韩林儿能够感觉到,他知道,经过最近几天的行动,他终于将这军心,收回到了自己这里来。 “刘将军,你在看什么?”走到了北面的城门,看到了刘六在那里发呆,韩林儿问道。 “启禀皇上,属下觉得,今日鞑子的反应有些奇怪。”刘六说道。 奇怪?韩林儿知道,刘六虽然以前对自己不怎么尊重,毕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战斗经验也算是非常丰富。 “刘将军,鞑子如何奇怪?”韩林儿问道。 “皇上,现在,大哥正在带着军队回援,这些,鞑子都是知道的,如果不在最近两天之内,攻下我们的汴梁城来,那鞑子就没有机会了。”刘六说道:“但是,今天雨停了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鞑子的军队,还丝毫没有出动的迹象。” 昨天的时候,还打得那么猛,要不是一把火把他们烧回去了,恐怕就是用尸体垫,都垫进皇城去了,而今天,居然没动静了。 刘六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对方究竟有什么理由不进攻,所以,他将自己的这个怀疑,向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皇上说道。 “对,鞑子是很奇怪,这个,容朕考虑考虑。”韩林儿说着,没有继续向前面的城墙上查看,从这里,下了城墙,向皇城的方向而去。 鞑子这么奇怪的动向,韩林儿想起了昨日叶娇娇的担忧,他知道,现在该回宫问问,看叶娇娇有什么说法了。 韩林儿对叶娇娇,非常信任,他确信,叶娇娇一定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皇宫内,一个倩丽的身影,穿着并不华丽。淡蓝色的紧身袍袖上衣,下穿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只用丝带一系,却显得既大方又靓丽,轻踏着步子,走来走去。 在皇宫之中,没有穿宫装,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娇娇。”韩林儿喊道,话语中,似乎已经饱含深情。 “皇上,外面情况如何?”叶娇娇转过头来,向韩林儿问道,言语之中,非常不自然。 “昨日一战,沉重打击了鞑子的士气,今日,他们没有任何动静。”韩林儿说道:“不过,刘将军却觉得,现在鞑子没有任何动静,那肯定是有什么古怪,所以,我就回来了,问一下娇娇天师,到底鞑子有何古怪?” 最后这话,韩林儿说的非常轻松,就像是调侃一般,他在回来的过程中,在不停地想着,也想不出什么来,所以,回来之后,已经觉得,城外的那些鞑子兵,似乎已经没了办法,准备自行撤退一般。 韩林儿很放松,叶娇娇却不轻松,她眉宇间皱了起来。 如果鞑子再来攻城,那就不会有那个可能,现在,鞑子按兵不动,恐怕,是想要采取那个惊天动地的招数了吧? 那个招数一施展,己方没有任何抵挡的办法啊。 “娇娇,怎么了?”韩林儿问道,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叶娇娇充满智慧,聪明伶俐,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她。 叶娇娇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现在,没法再隐瞒了,还是和这个皇上说了吧。 “皇上,现在,鞑子面临的问题很严重,他们想要再攻我们汴梁城,恐怕会数日也攻不下来,这个时候,鞑子没有继续攻打,那一定是有了别的办法,不攻城,就把我们打败,那恐怕,只有一个丧尽天良的办法。”叶娇娇说道。 听到叶娇娇话语里的严肃,韩林儿顿时也变得严肃了,不过,他还所没有想到是什么办法。 “娇娇,到底是什么办法?”韩林儿问道。 “我猜,鞑子是要掘开黄河了。”叶娇娇说道。 掘开黄河!这话一说,顿时,韩林儿心中一颤。 此时,一队骑兵,已经矗立在了汴梁城北的黄河边上。 黄河,这条蜿蜒九州的母亲河,由于在中断的时候,在黄土高原上,吸收了大量的黄沙,所以,河水中蕴含了大量的黄沙,这条河流,也变成了黄色的。到了下游,河流变缓,皇上就逐渐沉积到了河底,河底逐年抬高。 为了防止河水泛滥,沿岸的百姓能够采取的做法,就是不断地加高两岸,岁积月累,就成了地上河。 脱脱治理黄河的时候,就是因为黄河成为了地上河,不断地溃出,导致沿岸百姓深受其害。 经过脱脱的治理,黄河终于被驯服了。 而汴梁,历史上也是一个深受黄河威胁的地域,在赵匡胤建国之后,只要遇到大雨,黄河就有决堤的危险,以至于不得不全城动员,到黄河岸上去加筑,也就有了后来迁都的想法,可惜这国都还没有迁成,就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赵光义成了皇上。 而现在,黄河的威胁已经除去了,至少在百年之内,不会有新的灾害。 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作战目的,李思齐终于下了这个狠心。 站在高高的河堤上,望着里面的黄色的河水,负责掘堤的脱烈伯,心里也在微微发颤,他在想着昨晚的谈话。 外城没有拿下来,重新被守军占领,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在大雨中被淋得落汤鸡一般的李思齐,突然就倒下了。 临时找到了一间破庙内,李思齐喝了碗姜汤,才慢慢转醒。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名副将说道:“我们明日,待雨停了之后,可以再打回去。” “不,不。”李思齐连说了两个不字,望着身边的这些忠实的将领,说道:“各位,自从起兵以来,各位就伴随在我的左右,各种凶险,我们都经历过,但是,昨日之事,却从未经历过。” 为了打击敌人,不惜将自己的首都烧掉,这样用兵不拘一格,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再去攻城,李思齐相信,对方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手段,来对付己方了。 己方没有强大的攻城器械,回回炮,各种弩机都缺乏,本来,夺了外城之后,还可以趁胜追击,拿下旧城来,而现在,又被赶了出来,再去爬那外城的城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尤其是,己方的弓箭手,被对方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哪怕自己再付出数万人的伤亡,攻进城去,那也失败了,因为,刘福通要回来了,自己的人在这里都拼光了,怎么和刘福通抗衡?更不用提,自己的实力在这里被消灭了,怎么去和扩廓对抗? 第574章刘福通回军 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最忠实的将领,李思齐终于在嘴里,说出了这么几个字:“我们的军队,向北退二十里,在高岗上集结,再派一队骑兵,前去黄河岸边,望烟火为号,掘开黄河!” 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掘开黄河,这是断子绝孙的招数,虽然李思齐手下有蒙古将领,对此不以为然,但是,更多的,都是汉人将领。 掘开黄河,水淹汴梁,是可以一下就解决汴梁的问题,但是,如此一来,受灾的,可就不仅仅是这汴梁了,下游数千里,恐怕都会受到影响,现在正是秋季,收获的季节,这水一掘开,恐怕,百姓们就颗粒无收了。 “将军,这…”长生奴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我也知道,这个战术太过惊骇。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李思齐此时有些虚弱,说道:“现在在北方,主要就是刘福通的势力作乱,我们想要剿灭刘福通的势力,已经数年了,但是,却一直未能如愿。而现在,我们离成功,再次变得遥远了,等到两日之后,刘福通率领大军回来,我们在外面野战,恐怕不会占到便宜,想要攻入汴梁城内,更是不可能了。” 这次,李思齐损失了优秀的弓箭手,这是需要数年才能够培养出来的,李思齐没有吐血,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好机会,昨日大雨,河水暴涨,只要我们一掘开黄河,肯定会淹了汴梁城,这伪宋,就算是灭亡了。”李思齐说道。 说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就是我们要等到刘福通的军队回来之后,刚刚要进城的时候,再掘开口子,这样,正好将刘福通的这支军队,也彻底冲毁,如此一来,我们整个江北,就都会再次平定下来。” 前面的话,没有打动这些人,但是后面这话,却让很多人动心了。 冲了多少百姓,都是次要的,关键的就是,这一发水,将刘福通的那支军队,冲得干干净净,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他们最头疼的,就是刘福通的这支军队,四处作乱,这大水一发,足能够彻底毁灭这支军队,这是天地之威,无人可挡。 “我也知道,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让我来承受好了。”李思齐说道:“我们这么做,还是为了朝廷,为了平定北方,百姓们今年会很难过,但是,平定了叛乱,明年,就会安居乐业,不再有兵灾了。” “将军…”所有人听着,已经有些哽咽了。 “将军,我带人去掘开黄河。”脱烈伯说道。 就这样,一个将会惊天动地的行动,就展开了。 脱烈伯带着两个百人队,前去河堤,李思齐带着剩下的人,来到了高岗之上。 而且,李思齐派了数队骑兵,在汴梁城外巡逻,若是发现有军队出城,那就把他们干掉。 李思齐的这个做法,没有瞒过聪慧的叶娇娇,不过,叶娇娇虽然看出来了,想要找出个破解的办法来,却是没有。 “娇娇,若是掘开了黄河,受损失的,不仅仅是汴梁,就是整个河南,山东,都会受灾。”韩林儿说到这里,不寒而栗,似乎他已经看到了无数的百姓,在这股冲天的洪水中流离失所的样子。 这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不过,虽然现在彼此是敌人,但是,李思齐还不至于这么卑鄙吧?”半响,韩林儿终于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卑鄙?在战场上,没有卑鄙不卑鄙,只有胜利和失败!叶娇娇看着眼前的韩林儿,眼睛里居然还是幼稚,这个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成长啊。 “皇上,我们在某些时候,想问题,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来考虑。”叶娇娇只好这样解释给韩林儿听:“对于李思齐来说,如果在昨日之前,胜利在望,他是不会动用这种方式的,但是现在,李思齐被我们赶出了城去,他想要再攻城,时间不够,等到刘将军回来,李思齐就没有任何胜算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有可能会铤而走险的。” 叶娇娇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为昨日的事情感觉到有些惋惜了,福祸相依,塞翁失马,便是此意。 其实,如果昨日,只是一把火烧了对方的藏身之地,并没有把对方赶出城去,这才是最合适的,李思齐依旧留在外城内,就不会打现在的这个主意,他会把目光都集中在如何打旧城上。 这样,牵制李思齐数日,等到刘福通大军一到,内外夹击,李思齐必败无疑。 而现在,李思齐恐怕是要狗急跳墙啊。 “娇娇,那就是说,李思齐很有可能,会采取这种极端的丧尽天良的做法了?”韩林儿问道。 叶娇娇点了点头,这皇上,终于算是想通了啊。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可否派兵,把黄河岸边保护起来?”韩林儿问道。 派兵?这正会中了李思齐的埋伏。 现在,汴梁城面临的主要问题,那就是兵力不足,派的人少了,就会被对方吃掉,派的人多了,又会让城池更加空虚,而且,即使是现在剩余的四千人都出去,恐怕,到了城外,也会被李思齐的骑兵全部消灭了。 躲在城池之内,尚能坚守,到了城外,一切都是未知。 “不行,城内的守军不能出动,否则,就会中了对方的埋伏。”叶娇娇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韩林儿问道。 “等。” 半响,叶娇娇终于说出了这么一个字:“我们现在,只能等,等刘将军的大军回来。” 等,叶娇娇说得很无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只能等。 现在这情况,哪怕就是陈风过来,恐怕也无计可施,手里头没有足够的兵马,还怎么打? “皇上,请再给刘将军下旨意,让他尽快返回,同时,回来之后,立刻派骑兵,抢占黄河堤岸,要是能抢在对方掘堤之前动手,或许还可以挽回,现在,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叶娇娇说道:“还有,关于娇娇的推测,不能向任何人讲。” “为何?” “鞑子若要掘堤,那么,消息传开,肯定会造成百姓慌乱,百姓一慌乱,我们整个汴梁城,说不定,不待鞑子来攻,就已经首先内乱了。”叶娇娇说道。 这也是叶娇娇担心的一个地方,百姓们不会有大局的观念,听到鞑子要掘堤,肯定都想要逃跑,到时候,城内肯定会大乱。 叶娇娇这么一说,韩林儿还是有些稍许犹豫,不过,没有提出来。 叶娇娇知道韩林儿在想什么,他这个人,总是这样懦弱,永远都不会有出息啊。 “皇上,娇娇想到开宝寺去上香许愿。”叶娇娇说道。 “好,朕陪你一同去。”韩林儿感觉说道。 也要去?那就看老天是否会继续庇佑你这个皇帝了吧,叶娇娇在心里想到,她去开宝寺,哪里是去什么许愿,要是李思齐真的做了这种事情,那么,整个汴梁都会变成湖泊。 叶娇娇又不会游泳,所以,只能提前先找个高的地方躲起来,这开宝寺,可以说是最高的了。 不管有多大的危险,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子,是要有自我保护的这种意识的。 几匹马,分别从不同的城门,向城外而去。 他们非常急迫,即使他们不知道,城外的鞑子想要用水淹他们,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很艰巨,他们需要找到刘将军的队伍,把皇上的圣旨传给刘将军。 现在,汴梁城还很危险! 但是,没有走多远,他们就遭遇了小队的鞑子骑兵,一枚轻飘飘的箭矢,骑手就掉了下来。 咽着大口的气,骑手吃力地将圣旨撕碎,塞入了嘴里。 在野外,李思齐的骑兵,还是很厉害的,他们虽然好像没有出动,但是,却封锁了汴梁城。 韩林儿派出传旨的人,没有完成任务,同时,刘福通派回传消息给韩林儿的人,也没有进入城去。 得知了李思齐的军队,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偷偷袭击了汴梁,顿时,刘福通非常气愤。 本来,刘福通以为鞑子主力军孛罗和扩廓两人在火拼,自己的后方又背靠着朱元璋,应该非常安全。 结果,刘福通还是忘了,忘记了另一个敌人,李思齐! 在这种时候,李思齐居然敢向自己发难! 刘福通知道,不管自己在前线打仗有多少战功,要是后方失去了,特别是,若是皇上被擒,那都是自己的重大失败,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所以,得到了消息之后,刘福通没有迟疑,收拾自己三万骑兵,率先回防,后面的步兵,跟着也回撤。 此时,河间还没有被他拿下来,这次进攻,又是功亏一篑啊。 刘福通不知道,这也是自己打的最后一仗了。 刘福通的军队赶回来,哪怕就是骑兵马快,也得两三日。 这两三日,在汴梁的战场上,却安静了下来。 第575章朕一直睡不好 “风哥,我们从平江出来,已经近两月,现在,是否该回去了?”在一条山路上,陈风身边的刘狗儿,试探性地向陈风说道,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眼睛也不敢看着陈风。 在扩廓的军队攻入了大都之后,陈风已经带着刘狗儿等人,从地道内,钻出了城去。 出城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他们绕开了城外的扩廓的斥候,离开了大都。 本来以为,出了大都,陈大人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也该直接回去了。 结果,陈风四处走走看看,就是没有回去的打算。 这又走了数日,终于,刘狗儿等不及了,向陈风说道。 看到刘狗儿的样子,陈风问道:“狗儿哥,你这么急着回去吗?” “不,不,当然不是了。”刘狗儿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刚刚的话?”陈风问道,其实,陈风一眼就能够看出,刘狗儿这么说,一定是有人提前告诫过他的。 “没,没事了。”刘狗儿回答完,就接着说道:“我去查查哨,今晚布置了十来个哨兵,不知他们的警惕性够不够。” “是谁催你的?”陈风问道:“是青青吗?” 此时,青青也在外面放哨,不会听到。 “不是,和青青夫人无关。”刘狗儿赶紧说道。 “那是谁?” 看到陈风的追问,刘狗儿知道,自己隐瞒不下去了,说道:“是蓝夫人,风哥,这次出来之前,蓝夫人反复叮嘱,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蓝夫人一定非常挂念,风哥,不如,我们回去吧。” 是玉寒!陈风就猜出,刘狗儿这么说,应该是玉寒的要求。 刘狗儿,可以说是自己最亲信的人了,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对自己的忠心,是无话可说的,这也是玉寒放心自己出来的原因。 玉寒懂天机,能够看出自己不会遇到危险,再说,自己身手这么好,遇到危险,也能够逃脱。陈风一直在这么告诉自己。但是,今日刘狗儿的话,却让陈风意识到,自己有些自私了。 不管如何,哪怕就是玉寒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但是,哪怕是每日三餐,玉寒也是牵挂自己的。 在刘狗儿眼里,陈风此时就是游山玩水,其实,陈风是为了考察周围的地形,为即将开始的北进做准备。 随着己方的不断发展和局势的变化,现在,北伐的条件越来越成熟了。 打到大都去,将鞑子皇帝赶走,恢复汉人的江山,这个计划,也在陈风的脑子里逐渐成熟,陈风看似随意走动,其实是在考察进军的路线。 “还有,蓝夫人快要生了,我们现在回去,还能够赶得上。”刘狗儿又说道。 是啊,玉寒也即将要生孩子了,刘狗儿这话,让陈风最终下定了决心,北进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该回去了。 这一路过来,青青跟着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啊,可惜,就是那个婉瑜,此时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几年来,别管当初婉瑜是如何死缠烂打的,潜移默化之中,其实陈风对婉瑜也是有感情的,可惜,当初的事情,却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坎。 现在,不知道婉瑜如何,知道了当初的事情,却知道得不全面,导致了婉瑜对自己的态度急剧转变,导致了婉瑜的出走。 陈风对这件事,非常懊悔,这是他的家事,不管怎样,应该回家解决,让婉瑜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这是不复杂的表现。 这个娘们,等以后再找到她,非得狠狠地先打她屁股! “狗儿哥,做好准备,明日,我们就返回平江。”陈风说道。 “是,风哥,我马上就去准备。”刘狗儿的话语里,满是欣喜。 此时,外面天空很黑,又很亮,一颗颗的星星,正在闪耀着,仿佛在向陈风诉说着什么。 这片星光,恐怕,此时玉寒也在看吧? 可惜,这个落后的时代,连个手机都没有啊。 来这里数年,陈风似乎已经忘记了后世,这个时候,却依旧怀念。 “夫人,外面凉,您还是进屋吧。”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 蓝玉寒扭过头来,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贴身丫鬟小翠,也是她知心的姐妹了。 “没事,我现在内功深厚,这点风寒,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蓝玉寒说道。 自从陈风走后,蓝玉寒每天晚上,都要抬头仰望星空,她在担心着陈风的安危。 陈风在离开之前,蓝玉寒的肚子才刚刚拱起,而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是骄傲地挺起来了。 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生命,这种幸福感,是每一个女人天生就来的。 蓝玉寒继续抬头仰望星空,这几日,星空依旧,风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北方却有一场大的危机。 这危机究竟是什么,现在蓝玉寒还说不上来,她只能看出,北方的百姓,将会有一场大难。 蓝玉寒叹了口气,对于这些,她帮不上什么忙,她只是个旁观者,不是救世主。 再看了两眼,蓝玉寒转身,慢慢地向回走去。 同一片天空下,在高高的开宝寺塔上,叶娇娇也在看着天空。 星光璀璨,最近几日,都会是个好天气。 “娇娇,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皇上,这么晚了,您该回宫去了。”叶娇娇说道。 这个皇上,最近像是糖一样,一直粘在叶娇娇的身边,不肯走。 “娇娇,朕来看看你,这几日,你就这么一直呆在这里,不觉得闷吗?”韩林儿说道。 “皇上,你该回宫去了。”叶娇娇的嘴已经撅起来了,佯装发怒,但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动, “娇娇,这几天来,朕一直睡不着。”韩林儿突然大胆地说道:“因为,朕每日里,都会思念你。娇娇,等到刘将军回来,朕就决定向他们宣布,立你为皇后。” 听到这话,顿时,叶娇娇眼睛里露出了寒光,望着韩林儿。 在叶娇娇这目光一望之下,顿时,韩林儿的气势就馁了,刚刚想说的满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嘴里喃喃地说道:“当然,我这是来问你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刚刚,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这着急之下,连个朕都不说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绵羊。 叶娇娇的心里,非常鄙夷,就这样,还是皇上? 这些天来,叶娇娇知道,这个韩林儿,恐怕是迷上自己了,而这个皇帝,就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不敢说出来,今日,这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 不过,这没有给叶娇娇任何好感,相反,叶娇娇倒觉得这个皇帝简直就是个窝囊废。和陈风比起来,这个韩林儿,真是个废物。 叶娇娇对韩林儿,没什么好感。 一直以来,叶娇娇帮助韩林儿,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和陈风怄气,为了打败陈风,而在心里,她从来不敢承认,却一直都是现实,那就是,自己仍然是在意陈风的,自己依旧是在想着陈风的。 这个韩林儿,就连利用都不好利用,还得总让自己出主意。还没什么胆量,自己这么一说,对方就吓成了这样。 “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就回去吧。”叶娇娇说这话,和打发一个下人没什么两样。 “有,当然还有事了。”韩林儿说道,如果没事,那自己岂不是要回去了吗? 就是磨着,耗着,也得赖在这里不走。 “娇娇,我们预计,鞑子不是会掘开黄河堤岸吗?怎么这几日,一直也没有动静啊?” 已经等了三日了,也没有看到黄河泛滥,因此,韩林儿有充足的理由跟叶娇娇谈话,难道,是己方当初预测不准? “皇上,这个问题,非常简单。”叶娇娇说道。 “哦?朕就知道娇娇已经想出来了,快说吧,怎么回事?”韩林儿很有兴趣地问道。 “皇上,您只需要快马加鞭,跑出城去,问一问对面的李思齐就知道了。”叶娇娇说道。 这几日,派出城去的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叶娇娇心里就知道,一定是有问题了,这个李思齐,现在还不肯动,一定是在等什么。 具体,叶娇娇还没有想到,而今日,心情又不是太好,尤其是韩林儿的那番表白,让叶娇娇想起了陈风,心情就更加糟糕。 “好,朕去问问。”这个傻子般的韩林儿,还真的向外走去,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娇娇,你在捉弄我啊。” 看着韩林儿的样子,叶娇娇嘴角终于“扑哧”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韩林儿,还真是傻啊。 “咦,远处有火光。”就在这时,叶娇娇在高塔的远处,看到了一串火龙,在慢慢地过来。 那是什么? 叶娇娇在沉思之间,就听到了韩林儿说道:“大军!是刘将军回来了,是刘将军回来了!” 那火光,就是骑兵在晚上奔驰的时候,为了看路而点的火把。 听到韩林儿的话,叶娇娇突然脸色发白,她终于猜到了李思齐的目的! 第576章掘开黄河! 快马奔驰,连日来,刘福通没有休息。 汴梁被围,这个惊人的消息,让刘福通立刻率领大军回援,除了走在后面的步兵,先期到达这里的,是他的骑兵。 虽然已经入夜,为了能够在夜晚赶到,刘福通的军队,点着火把,继续赶路。 “刘将军,前面就是汴梁城。”马儿停下,前锋向刘福通报告道。 “可否有大军围困?”刘福通问道。 “没有发现敌军,只看到了零星的斥候,和我们的斥候发生了激战,我们消灭了数人,有几个,逃跑掉了。”前锋说道。 没有敌军,只有少量斥候?刘福通思考了一下,难道是因为自己要到来的消息,传了出来,然后,敌军逃走了?而还有斥候,证明逃得不远? 别的先不管了,进城之后再说,休整****,明日再出城来搜索敌军,现在,最要保证的,就是汴梁城的安全。 “立刻进城。”刘福通说道。 整个大军,快速地向前奔跑,很快,前锋就接近了城门。 虽然是在黑暗之中,城头的人还是看到了下面的军队,就是己方的强大的骑兵部队,因此,守城的百夫长,已经下令打开了城门。 刚刚要踏上吊桥,就听到城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圣旨到!皇上圣旨,刘福通的军队,不得进城,立刻转向黄河堤岸,搜索李思齐军队。”一名护卫骑马跑出了城,向这支军队喊道。 皇上圣旨?不得进城?前锋只是皱了皱眉头,就说道:“闪开,我们奉刘将军命令,立刻进城!” 他只听刘福通的命令,至于皇上?皇上能够指挥军队吗?指挥军队的,就是刘将军! “闪开!”先头的两名骑兵,毫不犹豫地纵马上了吊桥。 传旨的护卫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骄横的军队进城,丝毫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心中满是忧虑。 “刘将军,刘将军何在?”护卫还在尽最后一丝努力。 必须要尽快找到刘将军,请刘将军立刻指挥这支军队,前去与李思齐交战,否则,后果很严重。 他逆着进城的骑兵,向外面奔去,一边骑马,一边喊道。 看着那火龙进了城,韩林儿脸色瞬间变冷。 刘福通!他居然敢不听朕的旨意! 虽然这个结果,韩林儿已经猜到了,但是,现在除了气愤,他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叶娇娇也猜到了,虽然韩林儿现在在守城的士兵心中,树立起了威信,韩林儿的命令,可以在守城的官兵中得到立刻执行,但是,这次来的是刘福通的骑兵。 骑兵,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兵种,同时,他们也是最骄傲的一群人,就现在来说,这支军队,韩林儿指挥不动,也是有可能的。 “朕亲自过去,谁敢抗旨,就格杀勿论!”韩林儿这次倒是硬气了一回。 “算了吧,皇上。”叶娇娇慵懒的声音传来:“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真的后果是那样,我们也无憾了。” 皇上去了就管用吗?叶娇娇不这么认为。 那么,皇上去了,和刘福通发生冲突?这不是什么好事,现在,韩林儿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刘福通抗衡,两人闹翻了,刘福通把韩林儿给废了都有可能。 就在刘福通大军到来之后,叶娇娇突然想到了原因,之所以这两天,李思齐一直没有动静,就是在等待,等待着刘福通的大军回来!这次,李思齐想要用水淹掉的,不仅仅是汴梁,不仅仅是韩林儿这个皇帝,还有刘福通的军队! 有了这个理由,李思齐就更无所畏惧了,如果在这里,把刘福通的大军冲垮了,那么,李思齐还是一个功臣! 和韩林儿这么一说,韩林儿不寒而栗,立刻派人给刘福通传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李思齐掘堤之前,就将李思齐的人马找出来,消灭掉! 以前想这么做,苦于没有兵马,现在,刘福通的骑兵到来,条件已经完全具备了。 韩林儿立刻派人下旨,谁知,刘福通却没有接旨! 望着那火龙渐渐进城,此时韩林儿心中,什么滋味都有。 叶娇娇尽力了,虽然她想要极力避免那个时刻的到来,但是现在,她无力回天。 只希望,这是自己的一个推测而已,李思齐没有那么残忍吧。 城北,高岗上。 “将军,红巾匪刘福通所部,已经赶回来了。” 听到斥候的这个声音,李思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这两天,做得最多的,就是闭目养神。 其实,李思齐的心里,也在犹豫着,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每当想起在那汴梁城内被烧死的部下,李思齐的眼睛里就满是仇恨。 “是都回来了吗?”李思齐问道。 “没有,我们只看到了骑兵部队,他的步军,应该还在后面。”斥候接着说道,他们已经尽力了,为了靠近观察,他们还付出了一些人被抓的代价。 这和李思齐猜想的是类似的,得知了汴梁被围,刘福通果然立刻就回来了,就在两天前,皇上的圣旨也到了,要他立刻出兵汴梁,围魏救赵。 本来,对于皇上的圣旨,李思齐都是当作上厕所的时候擦屁股所用的,那圣旨是用杭州的丝绸所写的,擦起来非常舒服,不过这次,李思齐是遵了这圣旨了,他也了解到,扩廓这次在大都城,和孛罗的军队拼了个你死我活,死伤了半数。 现在,北方最强大的力量,就是李思齐的这支军队了,只要他再灭了刘福通,那么,整个北方,就是他李思齐说了算了,中书平章政事的这个位置,得给自己留着了。 现在,只有刘福通的骑兵,但是,自己不能再等了,等到刘福通的步兵也回来了,恐怕对方就会察觉了。 而现在,趁着刘福通的骑兵还没有完全进城,这大水一冲,连人带马,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后面的那些步兵,惊慌失措地回来,正好被自己的军队狠狠地扑上去,在野外,骑兵对付步兵,那就是屠杀。 “立刻通知脱烈伯,现在就掘开黄河!”李思齐说这话的时候,一下就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异常坚定。 “是,将军。”斥候立刻飞奔而出。 在白天,可以靠烟来做暗号,夜晚,就靠篝火。 很快,在高岗上,一团篝火点燃,火光很足,远远地就可以看到。 一直都候在堤岸上的脱烈伯,看到了远处的那团火,终于舒了口气,向自己的手下,下了命令。 河岸里,滚滚的黄色的河水,正在奔流不息。 “刘将军,刘将军何在?”这个声音,一直传到了中军。 刘福通听到了,脸色一紧,说道:“这是谁?让他过来。” 来的是个皇宫内的侍卫,看样子很紧张。 “刘将军,终于找到您了。”侍卫说道。 “怎么回事?皇上出事了吗?”刘福通问道。 看到这护卫,刘福通想到的首先还是皇上,毕竟,这皇上是他一手扶植上去的,刘福通现在比较关心。 “皇上没事,刘将军,皇上圣旨,请刘将军立刻带兵前去黄河堤岸,寻找李思齐的军队,将他们驱逐,防止他们掘开黄河。”侍卫语气有些紧张地说道。 李思齐的军队,要掘开黄河?看着这侍卫,刘福通问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自从定都汴梁,他们遇到过很多次的危机,比如扩廓帖木儿,就曾数次率兵前来围攻,不过,汴梁城一直都没有被打下来,也没有见到对方掘开黄河。 掘开黄河,那可就不仅仅是汴梁受灾,下游千里,都会受害。鞑子有这么丧心病狂吗? 所以,听到了皇上的这个圣旨,刘福通没有想别的,先想到的就是这消息是否可靠,光凭皇上,能知道这些?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吗? “是娇娇姑娘说的。”侍卫说道。现在,叶娇娇什么名分也没有,所以,最多只能称呼一声娇娇姑娘。其实,侍卫也是猜测,给他圣旨的是皇上,不过,皇上肯定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只能是娇娇姑娘说的。 娇娇姑娘?刘福通眉头一皱,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先进城,回城之后再说!刘福通打定了主意。 刚要骑马继续前行,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种奇特的声音。 “哗,哗。”像是暴风雨吹佛下的树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夹杂着房屋倒塌的声音,虽然没有看到,却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 刘福通扭头,向后看去,只见在夜幕之中,数人高的洪水,向他们扑了过来。 一瞬间,刘福通脸色惨白,这是什么?是黄河决口了! 胯下的骏马,此时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发出了悲愤的嘶鸣声。 “快上城头!”这个时候,只有找到高的地方,才能够避免一死。 可惜,还没有开始奔跑,那汹涌的水,就扑了上来。 刘福通的大军,瞬间就被淹没在了这股洪水里,顺着城门,洪水涌入了汴梁。 现在,是晚上,大部分的人,都在自己的家里睡觉。 第577章向朱元璋求救 黄河,此时仿佛是一个被捅到了动脉上的巨人,从他的动脉上,不断汹涌而出自己的鲜血。 在汴梁这一段,黄河的河底,就要比汴梁高四丈,而现在,又正赶上暴雨导致的河水暴涨,所以,刚刚倾泻下来的黄河水,居然比汴梁的外城的城头还要高! 只有在城头的城楼上,才算是躲过了一难,城头上守城的将士,各种守城器械,那几个人才能抬动的檑木,此时,全部变成了轻飘飘的棉花一般,洪水一来,就飘了起来。 洪水无情,就在这一晚上,汴梁数十万的守军和百姓,全部变成了冰冷的被洪水浸泡的尸体,能够逃得性命的,十中无一。 在高高的开宝寺塔上,望着这泛滥的洪水,听着下面的哗啦哗啦的声音,韩林儿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作孽,这真的是作孽啊! 刘将军还是晚了一步,那刚刚进城的部队,以及在城外的部队,瞬间就被洪水冲垮了,韩林儿不知道刘将军是否就在军中,也不知道刘将军究竟如何了,总之,他知道,今天这洪水一冲,他韩林儿,就什么都没有了。 皇宫之中,肯定也是这番景象,那些大臣们的家中,恐怕也是这番景象。 李思齐,真的敢做出这种让全天下的人都唾骂的事情来! 在韩林儿的一旁,叶娇娇心里也在微微颤抖。 虽然,她已经提前预测到了这一切,但是,叶娇娇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而这洪水,是天地之威,在这洪水的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 如果不是提前预知,如果不是提前已经上了这高塔,那么,她叶娇娇,恐怕就要被这洪水冲走,尸骨全无,一文不名。 叶娇娇的心情很复杂。 再一扭头,只见韩林儿的眼睛已经红润,两行眼泪,顺着脸庞,就流了下来。 “皇上?”叶娇娇问道。 “娇娇,这洪水一冲,城内百官,恐怕凶多吉少啊,黄河下游各地,恐怕都要跟着受灾,这都是朕,韩林儿无能啊!”说完,韩林儿居然止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如果不是今日之事,这韩林儿如此,只会让叶娇娇更加反感,但是现在,叶娇娇也知道,这个娇柔的皇帝,今日表现,已经足够好了。 “皇上,现在哭哭啼啼,没有任何用处,我们需要做出对策,洪水一退,恐怕,李思齐就要上来了。”叶娇娇说道。 李思齐扒开了黄河,绝对不会就这么完事,等到这洪水退去,李思齐肯定是要来汴梁城的,只要见不到韩林儿的尸体,那就一定会四处寻找。 “李思齐要来,朕要亲自见见这个无耻之徒!”韩林儿说道:“反正,汴梁城现在正在经受浩劫,朕要和汴梁的百姓们共存亡!” 共存亡?那你现在下去游泳吧?叶娇娇在心里不由得想到,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不成器啊。 “皇上,李思齐所为,天地不容,您贵为一国之君,想的不该是什么共存亡,而应该是报仇!为被洪水所害的百姓们报仇!将李思齐擒拿,碎尸万段!”叶娇娇说道。 被李思齐抓住,然后破口大骂他几句,再被咔嚓一刀,看起来很爽快,但是有什么用?叶娇娇是重视的是结果,韩林儿这么做,是很愚蠢的。 毕竟,韩林儿的身份,可是宋朝的皇帝,而现在,除了刘福通本部之外,江南的朱元璋,也是韩林儿的下属。 倒不如,去投奔朱元璋,借朱元璋的兵马,干掉李思齐? 叶娇娇虽然聪明,毕竟没有真的在官场里面纵横百合过,而对朱元璋,也没有那么深入地研究过。 而且,叶娇娇不知道,这次被冲垮的,其实只是刘福通带来的骑兵,那些步兵,还完整地留在后方,如果以韩林儿的身份,将那些步兵接手过来,还是有机会的。 叶娇娇现在能够想到的,就是朱元璋。 其实,她知道,以自己的了解,陈风若是知道了李思齐今日的作为,肯定也会恨得咬牙切齿,现在,陈风的实力也足够了,让他出兵,也有可能。 但是,她怎么能够为了韩林儿,去求陈风?求那个自己的杀父仇人?因此,叶娇娇根本就没有想那些。 报仇,将李思齐碎尸万段!听到叶娇娇这样说,韩林儿收拾起了刚刚悲伤的心,对,的确如此,自己需要做的,是报仇! “娇娇,你说得没错,朕要给汴梁城,给被这次洪水淹了的百姓们报仇!”韩林儿说道。 叶娇娇再次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虽然现在还算是安全,但是,洪水一过,李思齐肯定会上来的,李思齐手下有骑兵,想要套破,不是很容易,除非,现在趁着洪水,就逃跑! 出去之后,一路向南,就可以到达朱元璋的控制区,到了那里,再去找朱元璋,阐明身份,借兵报仇。 其实,也不算借兵,朱元璋本来就是韩林儿的手下,韩林儿只是移驾到那里去而已,到了那里,还会受到皇上应该有的待遇。 “皇上,等过了一日,洪水稍稍退去,我们就得走了。”叶娇娇说道:“我们一路向南,到朱元璋那里去。” 如果这个时候,刘福通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极力反对,刘福通身经百战,也知道这些红巾军,虽然名义上都服从韩林儿的旨意,实际上,都心存****。 如果刘福通带着大军,护着韩林儿前去,那还无妨,现在,就韩林儿,手下十几个护卫,那无异于羊入虎口。 但是韩林儿不知,叶娇娇也不知,朱元璋其实野心很大。 当初陈风因为那传国玉玺,而出现的一场劫数,就已经印证了某些事实,如果叶娇娇刻意去将那些情况联系起来,或许能够猜出什么。 但是,当时叶娇娇在江北,这次事件,被蓝玉寒等人又瞒得很死,而且,叶娇娇从江北到了平江之后,就一直在给陈风打理地砖生意,所以,对于朱元璋的心思,叶娇娇还真不知道。 “娇娇,朕一切听你的。”韩林儿说道。 一场大水,把韩林儿熟悉的一切都冲走了,他此时的内心是寒冷的,无助的,也是幸运的,在这种时候,他喜欢的一个女子,在他身边。 这场大水,继续向四处四溢,归德府,徐州路,汴梁东部的几个路府,也全部遭灾,这水走了两日,才重新汇入了大海。 等到水退去,汴梁城内黄色的淤泥,居然积了三尺之厚!很多低矮的房屋,只看得到房顶。 水刚刚退去,李思齐的步兵,就已经踩着这淤泥,冲进了城里来。 在一座高楼上,他们抓到了罗文素,汴梁城内第一大官,抓到了其他一些官员,以及很多人的尸体。 但是,却没有抓到韩林儿。 审问皇宫内的太监和宫女,最终,李思齐确信,韩林儿在发水的当日,并没有在汴梁城内,而是去了开宝寺。 包围了开宝寺,李思齐几乎想要把那些淤泥挖开,看韩林儿是否被溺死在了里面。 但是,韩林儿无影无踪。 韩林儿,是宋朝的皇上,虽然灭亡一个国家的首都,就算是将这个国家灭亡了,但是,韩林儿只要不死,那就随时可以再建立起一个新的国都来。 想到这里,李思齐就有些不满意。 不过,随后,另一个让他欢喜的消息就传来了,在城东十五里之处,发现了刘福通的尸体! 刘福通,以及他的骑兵,都葬身在了这片洪水之中。 虽然刘福通是北方人,也是熟悉水性的,就算是没有船,横游个黄河,也是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这是洪水。 水峰很高,这洪水一到,立刻就将刘福通,以及他的骑兵卷到了水里,他们在这洪水之中挣扎着,挣扎着。 刘福通好容易在洪水里面,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到了水面之上,就在这时,却重重地撞到了一根圆木之上,头撞在圆木上,顿时就昏了过去。 在水里面,昏过去,那只有一个结果,被水淹没! 洪水如此之烈,刘福通手下的护卫,自顾不暇,也没有人能够救他。 刘福通,一个元末的英雄,他举起了红巾军的大旗,在北方征战数年,沉重打击了鞑子在北方的势力,各地的官军,闻风丧胆,要说对反元贡献最大的,刘福通应该是第一人。 作为一名斗士,战死沙场,也算是他的宿命,在后世,刘福通是死于小人之手,而现在,却死在了这洪水之中。 望着刘福通的尸体,李思齐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些。 韩林儿跑掉了,但是,韩林儿孤掌难鸣,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手下有刘福通这员大将。 刘福通,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甚至超过了什么朱元璋和陈风,因为,刘福通一直是在江北作乱的,屡次威逼大都。 干掉了刘福通,这就是李思齐现在的一件大功!这功劳,已经远远超过了扩廓。 现在,向皇上请功的奏折,李思齐已经想好了写法。 第578章死得其所 一队骑兵,在荒原间穿梭,马上的人,虽然衣服早就脏得看不出原来的眼色,精神依旧振奋,眼神依旧锐利。 他们每个人,都非常兴奋,因为,他们要回家了! 出来了这么长时间,每个人都比较想家。 陈风也收起了观察四周的心情,玉寒快要生了,自己得回家去了。 突然,前面蹿出了一些衣衫褴褛之人来。 本来,一般的百姓,看到了骑兵,肯定是转身就跑,跑得慢了,都怕被骑兵给追上来干掉。 但是,这些人,居然不怕,见到了骑兵,居然还想要凑上来。 现在已经是深秋,冷风吹着,脸皮有些发疼,而眼前的这些人,都穿着连身体都遮不全的衣服,或者叫布片,就这样凑了过来。 “军爷,给点吃的吧!”一个人举起了大花碗,向最前面的一名骑兵说道。 陈风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个好现象。 陈风还没有说什么,只见青青已经掏出了几枚铜钱,扔到了那个人的大花碗里面。 “谢谢,谢谢!”这个人惊喜道。 很快,其余的人,就都向青青围了过去。 青青只能又掏出了一些,每人给了几枚,这些人才都散去。 继续向前走。 青青看了看陈风,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大人,刚刚青青做错了?” “没有。”陈风只是在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已,青青本来是个杀手,没想到也变得如此富有同情心了,难道是因为生了孩子之后,母性大发了? 这些难民,不像是这里的,那就只能是逃荒过来的,而自己在从南方来的时候,看到北方的粮食长势还算不错,本该是个丰收之年才对,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难民?希望只是个意外。 陈风这样想着,继续向前走。 谁知,队伍行走了还不到两里,就看到前面,又围上来了一大堆的难民。 刚刚只是几个而已,现在,是上百个。 “风哥?”看到这情况,刘狗儿皱了皱眉头,向陈风询问道。 本着同情弱者的心情,本着自己原来也是穷苦人的心情,刘狗儿很想救助一番这些人,但是,刘狗儿随着地位的提高,眼界也开阔了,知道站到大局的高度来看,所以,才向陈风询问。 “不理他们,我们冲过去。”陈风说道。 骑兵们扬起马鞭,看到这些马儿要跑,顿时,前面挡着的人群,闪开一条路,看着这些骑兵,飞快地远去,没有留下一个铜板。 陈风知道,这股难民,肯定是刚刚那股难民招来的,听说他们这队骑兵过来,还给了铜钱,顿时,其余的人就都想来要钱了,如果给了这些人铜钱,那么,不用说,后面还会再围上更多的人来,陈风可以救助一两个人,但是,成千上万的人来找他们这三百骑兵要东西,陈风还不是救世主。 而且,陈风怎么知道,这人群里面,是否混有刺客之类的人。 青青也猜到了原委,等到马匹再次慢了下来,青青小声地向陈风说道:“陈大人,刚刚青青做错了。” “你做得没有错。”陈风看到青青自责,便这样说道:“不过,这次事情有些蹊跷,青青,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再回去,找个落单的难民,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就成了难民,那这冬天,可就不好过了。 “是,陈大人。”青青立刻调转马头,向刚刚的来路奔去。 停下来等待,陈风的心中,居然有些忐忑,他仿佛猜到了什么似的。 很快,青青就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陈大人,这些难民,是因为黄河泛滥,冲毁了他们的家园,他们才不得不四处乞讨,这个冬天,恐怕会冻死不少人啊。”青青说道。 黄河泛滥?自从前几天脱脱修了黄河之后,这黄河在历史上,可是数百年都没有发水啊,顿时,陈风心头就是一沉。 “黄河为何又再次泛滥?”陈风问道。 “这个,青青不知道。”青青问的只是普通的百姓,他们也不清楚。 “走,我们继续往前走。”陈风说道。 走了一个时辰,陈风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向西,我们去汴梁看看。” 刚刚陈风一边走,一边在思索,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在这次北进的考虑中,丢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李思齐! 自己挑拨孛罗帖木儿和扩廓帖木儿两支军队内斗,将孛罗帖木儿的军队都斗垮了,扩廓帖木儿的军队,也损失了一半,从这点上看,陈风的这次行动很成功。 但是,陈风却忘记了另外的一个势力!李思齐! 元末最后捍卫蒙古人的三股势力,就是这三个人,现在,随着孛罗帖木儿和扩廓帖木儿两人的势力被削弱,李思齐的武力,却变成了最大的。 李思齐这个人,绝对也是不安分的人,那么,他会干什么?去大都参加争斗,不符合他的利益,先把汴梁给拿下来,倒是很有诱惑力啊。 本来,陈风想要回扬州平江,是从徐州南下,现在,又要绕道向西,肯定会耽误时间,不过,现在这是突发事件,陈风要这么做,刘狗儿等人也没有任何反对。 一行人,折道向西。 越向西走,遇难的百姓越来越多,看样子,受灾的恐怕有数十万。 陈风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风哥,这土地,怎么变成了黄色?”刘狗儿突然问道。 其余的骑兵,也都发现了,土地比较软,还变了颜色。 “那是因为黄河决口了。”陈风说道:“这次,是故意有人挖开的。” 故意挖开的!此时,陈风已经能够确定了。 为了攻打汴梁,李思齐,居然做出了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来! “风哥,是谁干的?”刘狗儿顿时一脸吃惊,他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走吧,走到汴梁,我们就知道了。”陈风说道。 骑兵马快,两日就到了。 没有走近,脚下就感觉到了厚厚的泥沙,都是黄色的。 路边的树木,早已经东倒西歪,都是被洪水冲垮的。 这里的情况最严重,很明显,黄河应该是从这里决口的。 青青站在一棵还没有倒塌的白杨上面,用千里镜仔细地观察了远处的城头。 “陈大人,城头上的守军是鞑子。”下来了之后,青青向陈风报告道。 这里,是汴梁,是韩林儿的宋朝的首都,而现在,这里的城头上,却是鞑子,那只能说明了一件事,这里,已经被李思齐的军队拿下来了。 李思齐,是用这种卑鄙的办法,将汴梁拿下来的,这样的人,是要受天谴的。 陈风此时在心里,充满了对李思齐的失望和愤怒,如果有可能,陈风现在就想要进去,找到李思齐,把他撕成碎片。 但是,陈风知道,就他这三百人,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的,而且,这就是战争。 鞑子从来都是不把人当人的,当初攻下中原的时候,说屠城就屠城,什么时候眨过眼了?不过,这个李思齐,可是地道的汉人啊,跟了蒙古人,也学得这么狠了? “陈大人,我们可否要进汴梁城?还是由青青先进去查探一番?”青青向陈风问道。 毕竟,这里不比大都,在大都,他们有足够的情报人员在里面,还有地道,进出自由,到了后来,大都甚至成了陈风在指挥了。 这汴梁,对他们来说,是未知的。 要想进入,青青就自己先进去,查探一番再说。 陈风叹了口气:“不用了,我们回平江再说吧。” 刘狗儿这才放心,要是陈大人头脑一热,想进去找麻烦的话,他们这点人,虽然手拿着火器,还是很困难的,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是,不能保护好陈大人的安全,还是让刘狗儿很为难的。 现在,陈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进去找麻烦,叹了口气,选择了离开。 就在高高兴兴完成了大都的行动,回平江的时候,却又让陈风看到了这些事。 心中的压抑,是难免的。 一行骑兵,都走得很沉重。 其实,陈风刚刚的,不仅仅是叹息,还有松了一口气。 汴梁被拿了下来,韩林儿凶多吉少了,这样,其实对己方来说,反而更加有利了。 以后的皇帝,肯定是朱元璋,这是毫无疑问的,而韩林儿,只能是个笑话而已。 刘基已经崭露头角,成了朱元璋身边的谋士,这个人一出场,就让朱元璋将对韩林儿的表面上的尊重也抹去了,韩林儿是小明,朱元璋的大明。 所以,韩林儿的下场,只有一个。 与其像后世一样,被那个廖永忠给淹到水里死了,倒不如,死在鞑子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啊。 还有,这些难民是无辜的,回平江之后,叫施耐庵派人,到北方来,将这些难民,指引到自己的辖区去,江南的冬季,也是有活计可干的,也可以帮助这些难民,躲过这个冬日的严寒了,现在,自己也只能做这么多。 由于这里有鞑子兵在活动,陈风他们只能捡小路行走,速度不是很快,不过,还算是安全。 第579章再次相遇 几近日落十分,突然,陈风的耳朵里,听到了某些声音,同时,闻到了空气中的一股血腥的味道。 前面有人在打斗! 这里,离汴梁城已经有八十多里,是何人在打斗? 本来,陈风是不打算去多管闲事的,但是,想到汴梁城百姓的遭遇,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有地方撒,于是,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前面向右转。”陈风喊道。 “是。”刘狗儿虽然不知道为何要走岔路,但是,风哥既然命令了,那就一定有道理。 骑兵风驰电掣,一炷香工夫,就远远地看到了前面的道路上,几十名鞑子兵,正在追一辆马车。 后面的路上,还有一些尸体,看样子,是护着那辆马车的人留下的。 在汴梁城外,陈风手下人手太少,不敢有大动作,到了这里,就没什么顾忌了。 “狗儿哥,将那些鞑子骑兵都干掉,不得放跑一个。”陈风说道。 “遵命!第一队,跟我来!”刘狗儿兴奋地喊道,骑马就奔了过去。 一边奔跑,手里的火器,就拿了出来。 这马车里的是什么人?刘狗儿不知道,不过,既然是鞑子兵在追,那一定是好人。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那些鞑子兵,警惕性还很高,听到了后面有响动,后队就回过了头来。 一回头,就看到了后面有一队骑兵,跟着过来了,不过天色已经昏暗了,看不清楚。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一名鞑子兵喊道。 刘福通的骑兵都被大水冲走了,而对面来的骑兵头顶上也没有红巾,本能上,他们以为是自己人。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犀利的火器声。 “嘭,嘭嘭。” 这火器声一响,顿时,后面的人,就纷纷摔下马来。 还有两匹马吃惊,扬起了前蹄,将马背上的人摔了下来。 火器,火器! 他们非常吃惊,因为,他们知道,使用火器的部队不多,十有八九,是碰上陈风的人马了。 这里虽然离高邮很远,但是,谁知道陈风会不会派小股的部队过来啊? 但是,这次行动太隐秘了,而且,这马车里的人,眼看就要被他们抓了,就这样放手,有些不甘心。 没有多思索,后面的二十多人,被派出去,拦截后面的骑兵,前面的,还在继续追击着这辆马车,就是己方的人全部被杀了,也要将马车内的人干掉。 马车里,听到了后面的火器声,两人也是心中一紧。 叶娇娇闭着眼睛,也能够听出来,这火器之声,正是刘狗儿手下的人使用的最新式的火器。 那也就意味着,陈风在后面。 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再次相见了。 叶娇娇心里很忐忑,当初,她曾经下定决心,再次相见时,也就是杀掉陈风,给义父报仇的时候! 谁知到,现在却是最落魄的时候。 “娇娇,后面有人来救我们了!”身旁,一个人充满了喜悦。 叶娇娇没有理他,只是紧紧抓着身边的扶手,马车很快,太颠簸了。 这一切,怎么会这样? 开始的时候,比较顺利。 就在洪水还没有退去的时候,叶娇娇就带着韩林儿以及那十几名护卫,划着一条用圆木捆成的“船”,在洪水之中,出了汴梁城。 在城外二十里的时候,水退了,又经历了一番周折,找到了一辆马车,一路向南行走。 本来以为这一路上会很顺利,谁知到,却在这里,被鞑子兵追上了。 追来的,正是李思齐派出的人马。 经过多方打探,李思齐终于确定,这韩林儿是从开宝寺逃掉了,他没有迟疑,派出了多支部队,向各个方向,都有骑兵在搜索。 终于,这支骑兵有了收获。 由于这大水,将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冲走了,能够找到一辆马车,给韩林儿和叶娇娇乘坐,就已经很幸运了,那十几名护卫,两名在车上赶车,其余的,都得步行,这样一来,脚程就很慢了。 于是,就在这里,他们被鞑子骑兵追上了。 被骑兵追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护卫都是最忠心的,但是,和对方的近百骑兵打斗,明显处于劣势,其他的护卫的牺牲,给马车加速创造了机会,不过,马车怎么奔跑,也是赶不上骑兵的。 马车前面的两名护卫,此时心情也很紧张,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不停地抽打马背。 就在这时,听到了后面的火器的响声。 刘狗儿的人追了上来,看到对方分成了两队,将自己的人也分成了两队,越过那些后面的护卫,继续向前追。 火器声还在不停地响着,虽然在奔跑的马背上开火,准头会差一点,但是,由于对方很密集,而且,经过这些天的实战,刘狗儿的人的作战水平,又提高了一截,所以,居然很少有放空的。 不停地有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简直就像是来送死一样。 “陈大人,您要干什么?”青青在一旁看到陈风居然也催马上前,不由得问道。 陈风没有回头,他已经奔驰到了前面。 于是,留给陈风身边的护卫,以及青青,都跟着一同向前驰去。 本来,这种程度的战斗,是根本就不需要陈风出手的,陈风之所以要亲自过去,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着的某种气息。 这种气息,是一个女子天生的体香,陈风随着气功的修炼愈发精进,已经可以在一里之外,就可以将这气息甄别出来。 这个气息,他很熟悉。 没有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啊! 陈风的加入,顿时让剩余的鞑子兵死得更快,只见陈风所到之处,还没有出手,也没有听到火器声,鞑子就纷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不是陈风在动手,是跟在陈风身边的青青,提前就用了暗器。 很快,骑兵就死得干干净净。 那马车,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怎么?获救了,还不出来表示感谢?”陈风的声音不大,语气之中的不满,却表现了出来。 陈风已经听到了里面悄悄的对话。 “娇娇,我们被救了,按照情理,都该出去表示一下。”这是个男子的声音。 “不,我们得赶紧走,救我们的人,更可怕。”这个声音,陈风听起来,非常熟悉。 自己很可怕吗?还有,这个男子是谁? 陈风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了。 薛婉瑜改名字了,叫什么娇娇,不过,不管叫什么,陈风都能够知道,就是薛婉瑜! 不管薛婉瑜曾经如何,也不管她对自己有多少误会,总之,只要跟自己上了床,那就是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是不可以和别的男人,同坐一辆马车的,而且,对方的称呼,还这么亲热! 这种事情,陈风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要是这个男人,动了薛婉瑜一个手指头,那就要把这男人的手剁下来,要是接吻了,那就把他的脸用烙铁给烫平,要是有了肌肤之亲,那就割掉了他的******! 此时的陈风,脸色阴沉得吓人。 “嘶!”就在这时,那马车前面的马,却突然惊了。 马车里面的人,顿时惊叫起来。 陈风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陈大人,居然会飞? 陈风当然不会飞,只是凭借着一口真气,从马背上跃起,然后,在向前飞的过程中,手又抓住了头顶上的树枝,借力而已。 只这一眨眼的工夫,陈风就到了马车跟前。 然后,陈风就这样,站到了马车前方,站到了惊马的前方。 惊马是不会分辨人的,不知道陈风武功很高,它只知道,陈风挡住了它的去路。 马蹄使劲蹬着地面,想着陈风冲了过来。 眼看,马蹄就要踩到了陈风的身上,此时,青青想要甩暗器,又怕伤了陈风。 就在这时,马却一头摔倒在地上,马车,也跟着紧急停了下来。 “轰。“马儿倒在了地上,一大滩的血渍。 陈风只用了一拳。 一拳,就将马头砸得稀烂,马立刻就停了下来。 马车前面的两名护卫,摔到了地上,打了两个滚,才站了起来,还没有向前跑,身边就被刘狗儿的人围上来了。 “哎呦。”马车里的人惊呼着,也骨碌了出来。 虽然是普通的衣服,青色长袍,虽然刚刚从马车里出来,表情有些惊慌,但是,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唇色如温玉,眼色如暖阳,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一个小白脸,现在,就是一个公子哥。 陈风没有多注意这个人,而是转向了出来的女子。 摔倒到了车辕上,仰面朝天,那乌黑的长发,散乱开来,面庞清秀,眼角含情,殷桃小嘴,娇艳欲滴,而那曼妙的身姿,刚好完美地展示出来。 虽然出来得有些狼狈,但是,爬了起来,将刚刚的惊慌压下,掩饰住眼角里的仇恨的目光,低着头,她向陈风说道:“多谢各位壮士相救,小女子和相公感恩不尽,不过,只是不知为何又这般误会?” 第580章抢过来 相公!听到这两个字,顿时,韩林儿一阵欣喜,自从第一眼看到叶娇娇,韩林儿就被吸引了,不过,叶娇娇一直都是冷艳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见韩林儿的柔情置于不顾,现在,韩林儿终于听到了这个让他喜欢的说法。 “是啊,我们正要回老家,各位壮士这是要做什么?”韩林儿此时勇气很大,说道。 说完,韩林儿已经站了起来,过去就要拉薛婉瑜的手。 还好,薛婉瑜躲了一下,没有让韩林儿拉到手。 这些动作,陈风早都看得清清楚楚。 陈风没有和薛婉瑜废话,就算是对方易容,陈风也能够清楚地认出来,更何况,此时薛婉瑜,还是原来的样子。 陈风大踏步地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韩林儿挡在了薛婉瑜的面前。 接着,一股很大的力道传来。 陈风只是用了一个胳膊,就将这白面小生,拨拉到了一边去。 此时,陈风只以为这人是个汴梁城内的大户人家的公子,而薛婉瑜,只是在利用这男子而已,比如,利用他来报复自己。 陈风并不知道,自己拨拉的,是个皇帝,不过,这个时代皇帝不少,都是自封的。 即使是陈风知道了,也无所畏惧。 “哎呦。”韩林儿惨叫一声,陈风的力道很大,他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薛婉瑜眼睁睁地看着陈风走了过来,不由得内心很慌乱,想要向后走。 还没有迈开步子,就感觉到身子一轻,已经被陈风从腰间抗了起来。 “你放开我!”薛婉瑜用两臂,捶打着陈风的后背,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动作了。 “不要再说话,再说一句话,我打你一下,说两句话,我打你两下。”陈风扭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这淫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强抢民女。”此时的薛婉瑜,还在装作不认识陈风的样子。 话刚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接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 陈风说到做到,而且,打的就是薛婉瑜浑圆的臀部。 这一打,顿时,薛婉瑜浑身一颤,好疼啊! 陈风虽然没有用真气,这一巴掌下去,还是很吃痛。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再说,我抢的也不是民女,抢的是自己的老婆! 对于薛婉瑜,陈风当初的耐心终于到头了,如果换个场景,说不定,陈风还会好言相劝,让薛婉瑜回去,但是今日,看到薛婉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陈风要是再不管教管教,那就不是陈风了。 “你敢打我?”薛婉瑜有些怒了。 “啪!”话语刚落,屁股上,又是一下,刚才是左边,现在是右边,两边都是火辣辣的疼。 “陈风!你这淫贼!”终于,薛婉瑜忍不住了。 “你放下我娘子!”此时,韩林儿看到陈风像是蒙古人抢女人一般,将叶娇娇抗了起来就要走,不由得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向陈风说道。 虽然薛婉瑜叫了一声陈风,韩林儿不知是孤陋寡闻,还是没有想起来,向着陈风喊道。 陈风没有搭理这个白脸,先将薛婉瑜抗到了自己的马背上,身子朝两边搭着,然后,拿起绳子,飞快地将手和脚捆了起来。 薛婉瑜眼睛里满是泪水,但是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说一句,这个家伙真敢打自己一下啊。 “你们这群****!比鞑子还****!”韩林儿看到薛婉瑜要被抢走了,顿时很着急,话语也就放肆起来。 “看好了她。”陈风向一旁的青青说道。薛婉瑜本来就不会什么武功,现在又被捆住,应该不会跑掉。 转过头来,看着这小白脸,陈风刚刚,还没有想到怎么处理这个家伙,现在听到他把自己和鞑子相比,顿时,陈风眼睛里,已经露出了杀机。 “你,你要干什么?”韩林儿问道。 “刚刚,你这只手,碰到了婉瑜身上了吧?”陈风问道。 婉瑜?这只手?韩林儿心中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了,这时,刚刚的勇气又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害怕。 对方有数百人,比鞑子骑兵还要人多,而自己这里,只剩下了两名护卫,还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韩林儿自己,拿把长枪,挥舞几下还要喘气,更不用说跟人斗了。 “你说什么婉瑜?她是娇娇,你认错人了吧?”韩林儿说道。 现在,韩林儿甚至有八分确定,对方是找错人了,自己很无辜。 “你这只手,碰到了婉瑜身上没有?”陈风没有答韩林儿的话,继续这样问道。 “碰到了又怎样?”韩林儿问道。 “要是碰到了,我就要把它剁下来!”陈风脸色冷得厉害。 刘狗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也已经确信,这次风哥捆起来的那个女人,就是薛婉瑜。 因为,风哥从来都不会错的。 敢动风哥的女人,那的确是该剁了手,现在,就算是陈风要把这男人干掉,刘狗儿都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上手。 “陈风,你这个疯子!他是皇上!”就在这时,被捆到了马背上的薛婉瑜喊道。 皇上?皇上在大都城呢啊,陈风听到后面薛婉瑜的说法,不由得感觉到好笑,这薛婉瑜听到自己说要剁了他的手,就还真着急了? 等等!陈风突然又想了起来,现在这世上,皇上可不只有一个,现在,连一直都没什么出息的明玉珍,都自称为皇上了。 自己从汴梁过来,那里,也是应该有一个皇上的,而按照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薛婉瑜嘴里的这个皇上,应该就是那个不成器的小明王韩林儿了? 这样也就能解释刚刚那么多骑兵追杀他们了。 本来,韩林儿的身份,应该算是秘密的,但是,薛婉瑜知道,现在要是不说出来的话,恐怕,陈风还真会杀了这个男人。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气愤,薛婉瑜也许是知道自己再也杀不了陈风,于是破罐子破摔,总之,将韩林儿的身份,说了出来。 韩林儿再次听到叶娇娇嘴里说对方叫陈风,这时终于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一直给鞑子卖命,最后被鞑子抛弃,才开始造反的扬州陈大人吗? 想到这里,韩林儿终于放下心来。 “陈大人,朕这次微服出巡,不幸遇上了鞑子,多亏你救驾有功。”韩林儿恢复了自己的身份,说话也有底气了。 来的这队人,都是汉人,而自己,就是汉人的皇帝。 “你这只手,碰到了婉瑜身上没有?”陈风对于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尿他,继续问之前的问题。 而且,已经从旁边的一名士兵身上,拿过了雪亮的刺刀来,这是他们骑兵特有的配备。 “没有,我没有啊,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娇娇啊。”终于,韩林儿崩溃了。 “没有就好。”陈风说道:“你要是敢做出有辱婉瑜名节的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皇帝?陈风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尊敬。 要让人尊敬自己,那得是自己有实力才行。而韩林儿,无疑是个弱者。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者的下场,只能是悲剧。 如果要是朱元璋在此,那么,碍于面子,恐怕还得尊重这个皇帝,弄不好,还得三败九叩,用来糊弄手下的人。 但是,陈风就是陈风,陈风不是红巾军一系的,虽然陈风的师傅彭和尚是红巾军,但是,陈风从来没有选称自己的军队属于红巾军。再说,当初红巾军起义,那也是陈风给徐寿辉指点的,就是徐寿辉见了自己,也得客客气气,这个韩林儿,算个什么?最多,也就算个傀儡罢了。 本来,在后世的历史上,读到韩林儿被溺死,陈风还有些同情,但是现在,陈风对于韩林儿,完全是强势的,没有半点同情。 再看看韩林儿这个样子,哪里像皇帝了?那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那就好。”陈风说道,转过了头去。 “狗儿哥,回扬州去。”陈风向刘狗儿喊道。 说完,骑回了自己的马匹,坐在了薛婉瑜的后面。 “放我下来!”薛婉瑜不由得再次喊道。 “啪,啪!”又是两下,狠狠地拍在了薛婉瑜两瓣屁股上。这两下,自然有一下,是补刚刚薛婉瑜喊皇上那句的。 薛婉瑜终于不再说话了,陈风轻轻地拍了下马屁股,马儿开始前走。 天色黑了下来。 望着那些骑兵远去的背影,韩林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生平,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被那个陈风带走,自己却没有任何手段挽留,韩林儿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鞑子很快还会追来的。”两名护卫死里逃生,知道此时的任务,还是得先护好了皇上。 “对,我们先去找朱兄弟。”韩林儿想起叶娇娇给自己提的计划,自己先得完成复国之计,然后,再去找陈风! 韩林儿站了起来,马车坏了,马儿也死了,他只剩下了两名护卫,但是,他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因为,他是大宋国的皇帝! 第581章北进时机 薛婉瑜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夜,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才到一个破庙里,休息了一下。 陈风没有和她说话,她也没有说话,陈风下手真的很狠,现在,薛婉瑜的屁股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婉瑜,吃点东西吧。”青青在一旁过来,将薛婉瑜扶下了马,然后说道。 看着青青从背囊里拿出来的东西,薛婉瑜摇了摇头。 又被抓了回去,还差点连累了皇上,薛婉瑜感觉到非常失望,甚至有种想死的冲动。 看着陈风根本不搭理自己,薛婉瑜也非常生气,于是,决定从现在开始,绝食! 陈风虽然没有长后眼,也知道薛婉瑜没有接过食物来,不吃就不吃吧,这几日,在汴梁那个皇宫内,恐怕吃尽了山珍海味啊。 冷静下来,陈风又开始思考起现在的形势来。 汴梁,失守了,刘福通,现在还不知所踪,而韩林儿,一个人出来,恐怕,就是去找朱元璋的。 历史,虽然因为自己的穿越而发生了改写,但是,大的方向还是没有变,还在沿着原来的轨迹行走着。 这样,北进的条件,已经完全具备了,尤其是,这次汴梁被李思齐的军队攻占,还是靠挖黄河这样丧尽天良的方式,朱元璋已经有了足够的借口。 而朱元璋头顶上的韩林儿,肯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北方的鞑子,已经不成气候,这次北进,不会有任何悬念,这个元朝,会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就会彻底灭亡。 自己来到了这个世上,让鞑子覆灭的时间提早了几年,也算是一件善事啊。 陈风正想着,就听到青青走了过来,说道:“陈大人,婉瑜不肯吃东西。” “不吃就不吃,看着她,不要让她跑掉。”陈风说道。 想要靠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同情,陈风还没有那么容易被骗。对于婉瑜的经历,陈风是很同情的,但是,对于婉瑜现在的举动,陈风是很生气,很愤怒的,这样对她,已经算是够仁慈的了。 听到了陈风的话,薛婉瑜反而有了种后悔,吃饱了东西,才能够想法逃跑啊,下次的时候,不能这么意气用事了。 回来的一路上,都比较顺利,没有遇到鞑子骑兵。 先到了扬州,陈风再次见到了施彦端。 施彦端一直都在江北,算是替陈风巩固后方,而现在,这后方,又即将变成前方。 陈风在江南的领地,越来越大,但是,却一直没有让施彦端接手江南的权力,这不免让有些人猜测,陈大人其实在越来越疏远施彦端。 对于这些猜测,陈风从来都是一笑了之,对于施彦端,这个从他来到这个世上之后,就开始走入他视线的人来说,既是长辈,又是朋友,既是良师,又是幕僚。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用说,彼此就深知的地步了。 “陈大人,您终于回来了。”看到了陈风走进了扬州的府衙,施彦端从椅子上起来,就像个小伙子一样跑了过来。 其实,施彦端现在已经是花甲之年,但是,年轻时的武艺一直都在炼,手脚灵活,而现在,又正是老年得志,实现自己年轻时的理想,心情好,身体也就跟着好了。 陈风进扬州城,也没有大张旗鼓,他只是路过这里,进来看一下,然后,就该回平江去的。 “施老先生,这几个月来,没有出什么大事吧?”陈风问道,自从上次出去,几乎就没有收到信鸽来的消息,所以,陈风比较关心。 “我们这里,没什么情况,但是,我们的北方,最近局势变化很大。”施彦端说道。 北方的局势,当然变化很大了,其中,主要就是陈风的功劳,不过,具体的情况,陈风还不清楚,秋香整理好了情报之后,自然会飞鸽传过来。 “经过上次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两人的争斗,双方士卒伤亡惨重,其中孛罗全军覆没,而扩廓损失了近五万兵马,剩余的兵马,已经全部去了大同。”施彦端说道:“除了这两人的兵马之外,大都本来的怯薛军,损失也很大,孛罗进了大都之后,将怯薛军清洗了一遍。” “现在怯薛军是谁来率领的?”陈风突然问道。 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关键来,施彦端嘴上不说,心里却佩服得很。 “是皇太子。”施彦端说道。 那个爱猷识理达腊?陈风这倒有些诧异了,不过再一想,那支军队的指挥权,将直接关系到大都的安危,就现在的皇帝来说,除了信任自己的儿子,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个扩廓,倒是真能够看得开,没有像孛罗那样,占着大都不放,自己奔大同去了。 后续的大都的情况,陈风暂时还是不知道的,现在,才算是知道得完整了,这些,都是秋香后续发过来的。 “除了这些,就是汴梁的问题了,趁着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两人在大都交战,刘福通将军率领主力北上,希望能够收复失地。但是,后方空虚,李思齐趁机奔袭,围攻汴梁。” 陈风只是知道汴梁最终被水淹没的事实,之前情况如何,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肯定是李思齐在打汴梁,这是没错的。 “就在李思齐的军队到达当日,就攻入了外城,而且,后续部队不断赶到,再攻打内城和宫城,应该很轻松。”施彦端继续说道:“但是,汴梁城内出了位杰出的将领,居然放火烧掉了半个汴梁城,同时将李思齐的军队也烧死了很多,李思齐的军队,被这把火,又烧出了城去。” 这大火放得非常有水平,得到了汴梁过来的消息后,连施彦端都是佩服不已。 “哦?是吗?”陈风听到施彦端这么说,顿时也感觉非常佩服:“是谁干的?” 汴梁城内,地位最高的,就是韩林儿,如果要是没有前几天的相遇,说不定,陈风会认为是韩林儿的授意,但是,见识到了那个怂包,陈风就知道,这个人没这个胆量,没这个气魄。 “这个不清楚,当时,汴梁城的守军,是刘六来指挥的,也就是刘福通的弟弟,这个人,和刘福通不同,指挥军队不是他的强项,也没有应变的能力,应该不是他所为。” 不是刘六,更不是那个韩林儿,这么胆大的有创意的行动,莫非,是薛婉瑜所为?陈风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薛婉瑜和那个韩林儿走得那么近,要指挥守军,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时,刘福通要率兵回援了,李思齐不甘心失败,于是,就掘开了黄河,淹了汴梁城。刘福通率领骑兵刚好回汴梁,也全部被淹,刘福通身亡,韩林儿不知所踪。”施彦端说道。 刘福通身亡! 韩林儿,陈风是在路上遇见了的,知道韩林儿的行踪,而刘福通身亡,应该是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否则,刘福通就也应该是不知所踪才对。 刘福通死了,韩林儿孤掌难鸣,那个男子,根本就没有半点本事,相比大都的情况,这更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变化啊。 这一切,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施彦端已经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施彦端刚刚在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直有一种异样的眼光。 “陈大人?”施彦端都说完了,看陈风依旧在那里呆呆地沉思着,不知道陈风在想什么,不由得问道。 听到施彦端的话,陈风这才转过头来,说道:“施老先生,现在,我们北进的条件,已经都具备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施彦端心中一阵激动,陈大人已经什么都想好了。 “对,陈大人,现在,江南大部,都已经平定,我们兵精粮足,而北方的鞑子,此时到了最脆弱的一个时刻,现在,正是解决北方问题的最好时机,而且,随着大宋国政权的灭亡,我们北进,已经不会担心受韩林儿的牵制了。而且,李思齐掘开黄河,就是犯了众怒,北进的理由,也非常充分。” 只要是有心之人,都可以看出这些有利的情况来,只是… 陈风想得更多,北进,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现在,陈风需要面对的,就是中原统一,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怎么和朱元璋相处的问题。 毕竟,在后世,朱元璋屠杀功臣,那是世人皆知的,兔死狗烹,比赵匡胤做得狠得多。 而自己需要面对的,也是同样的一个问题。 现在这些问题,还不能和施彦端说。 “对,现在,我们就要做北进的准备,粮草,军需,北方主要是骑兵,我们还要多准备马匹需要的草料,如果有可能,今年冬天或者明年,就是我们北进的时机。”陈风说道。 虽然施彦端只负责江北的情况,但是,泰州军械局,扬州炮库都在这里布置,所以,军需都是从这里筹措的。 “是,陈大人,我会立刻着手准备。”施彦端说道。 在年轻的时候,施彦端就有理想,希望能够恢复太平盛世,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外族的残暴统治,现在,这个理想,越来越接近于现实,施彦端一直都在激动之中。 “这次洪水,江北造成了很多难民流离失所,施老先生,请派出一部分人宣传,让他们到我们这里来,可以安置他们,增加我们这里的人手,也顺便,可以帮助到他们。”陈风说道。 如果仅仅是设置一些粥房,来救济这些人,那么,远远无法解决问题,受灾的人太多了,到这里来,可以给他们安排活计,比如挑选聪明点的,进军械局,以及江南的造船厂等地,这样,才能够解决问题。 仅仅施舍,那是绝对不行的。 “是,陈大人。”施彦端也在牵挂着这些事,听到陈风的吩咐,非常满意。 第582章迎接皇上 “现在,就是我们北进的最佳时机!”在应天府内,一个人语气很平静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座上之人,个个露出了笑容,他们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到了。 刘基,这个本来默默无名的人,此时正在朱元璋的面前陈词,而李善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刘基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北进,是需要紧密筹划的大事,无论谁首先提出来,以后若出了状况,恐怕都会受累。既然刘基这么想出风头,就由刘基来说好了。 当然,刘基没有这么想,对于他来说,现在看到这局面,再不北进,那是不符合己方的利益的。 “青田兄,继续说下去。”在正中间的主座上,朱元璋满脸笑容。 “我们现在,需要把徐将军和汤将军等在外的诸路兵马,全部抽调回来,组成一支二十万的军队,向北推进,直指大都!”这个机会究竟为何这么好,已经不需要刘基再来叙述,现在需要讨论的,是如何北进的问题。 自古以来,战斗都是从北向南打的,北方民族,本来就彪悍,由北向南侵略,而且北方地势高,南方地势低,这是一个战略优势。 现在,他们需要从南方,进行一次北伐,就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听到刘基的说法,一旁的李善长终于开口了:“青田兄,我们现在已经占领了很多城池,抽调兵力,但是,也要在各大城池,留下必须的驻守兵力,这样,我们实际能够抽调的,不会超过十三万人,倾我们所有,也不会超过十五万,如何才能够凑出二十万的军队来?” 这两年,朱元璋的军队在急剧地扩充着,同时,治下的土地也在不断地扩充着,仅仅是在这些土地上驻扎守城的兵力,就已经非常紧张了,凑出二十万的大军来,朱元璋也知道很难办到。 虽然在江南,已经没什么敌手,不会像汴梁那样,被敌人惦记,但是,必备的驻军,也是要有的。 听到李善长的问话,刘基脸上笑了笑:“如果只有我们的军队,那的确是不够,不过,北伐这么重大的事情,又岂能只有我们一支军队?” 刘基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心里就如同明镜一般,不错,自己怎么会忘记,在自己的东面,还有一个好兄弟啊! “陈大人麾下精兵无数,这次,我们出动十三万军队,同时请陈大人出动七万军队,这二十万军队,不就凑齐了吗?”刘基说道。 北方鞑子,虽然经过了这几次的消耗,但是,实力依旧是有的,尤其是扩廓,这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敌人。而陈风的军队,实力雄厚,武器先进,请陈风的军队一同北进,这也是一个良策。 “对!打垮鞑子,也是风弟的一个心愿,这次北进,将鞑子彻底从大都城内赶走,一定要在风弟的手下实现!”朱元璋说道。 有了朱元璋的表态,下面的人,自然也知道如何来决策了。 “王爷,现在,我们就需要派人去平江,将陈大人请来了,共同商议这次北进之事,而且,听说这次蓝夫人马上就要生了,王爷,我们也该派人去祝贺一番,而且,三夫人最近喜得千金,蓝夫人若是生了个男孩,我们也可以联姻。”刘基说道。 虽然在此之前,陈风就已经有了几个小孩,最大的,此时都已经几岁了,但是,刘基最看重的,却是这次蓝夫人所生的孩子。 因为,蓝夫人,是陈风的正妻,按照礼制,这个孩子,要比那个什么青青所生的男孩,还要有地位。 从古至今,婚姻都是父母之命,现在刚刚出生,就定下亲事来,也是常有之事。 因此,刘基这么一提,朱元璋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些好处,点头道:“青田兄所言甚是,就按照你说的办。一晃近一年没有见到风弟了,也真是想念。” 将徐达等人的军队召集回来,准备北进之事,发布讨逆檄文,这些,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也足以和陈风进行一次会面了,朱元璋心中有一些激动,毕竟,眼看着鞑子就要被赶走,汉人的世界,终于重新建立起来了。 刘基刚刚帮朱元璋指定了决策,就看到周德兴走了进来,向朱元璋说道:“大哥,江北传来紧急情报。” 现在,朱元璋虽然也主要在江南活动,但是,滁州等地,还是朱元璋的控制区,那里也时常会有情报过来。 朱元璋接过了情报,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刘基注意到了朱元璋的脸色,心中也是一紧,北方还有什么情况,能够让王爷这么担忧? 不过稍后,朱元璋就恢复了常态,这个情报,虽然非常绝密,但是,现在这些人,都是自己最亲近之人。 “各位,一个好消息,汴梁失陷,刘福通将军战死,我们以为,皇上也随之玉碎,刚刚滁州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到了滁州!”朱元璋说道。 皇上到了滁州?这还是个好消息?这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了!顿时,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 本来,当汴梁出事的消息,传到了应天来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是喜色,没有想到,李思齐这么给面子,把他们最大的麻烦给去掉了。 现在,朱元璋最头疼的事,不是手下军队不够强大,不是地盘不够多,打败了陈友谅,就已经过了最初级的那个阶段。 现在,朱元璋很无奈的,就是头顶上虽然没有了老丈人,却还有皇上,只要是北方的红巾军,就得听韩林儿的号令,这就是一个旗帜,因为韩林儿他老爹,那是白莲教的教主,而当初红巾军起义的班底,就是白莲教的教徒。 虽然现在朱元璋在极力地淡化白莲教的影响,但是,他却不能不重视自己的形象,因此,一直都对韩林儿还算是恭敬的。 如何将头顶上的这个帽子摘掉,困扰了朱元璋很长时间。 所以,上次听说汴梁被围,刘福通没在汴梁,李思齐攻得很猛,朱元璋都要喜上眉梢了,接着,一场大水,既给了朱元璋北进的足够的理由,又帮朱元璋解决了难题,朱元璋几乎要感谢李思齐了。 可是,现在,却得到了韩林儿脱险,还跑到了滁州去了。 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你就是跑到了平江,朱元璋也会当作不知道,但是,现在却是到了滁州,还通知朱元璋,我韩林儿来了。 韩林儿来了,皇上来了,要一脚踩在朱元璋的头顶上,朱元璋此时心里,那是极度不爽,但是,却偏偏还要装出个样子来,欢迎皇上前来。 没有人认为这是个好消息。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朱元璋手下的心腹们,没有一个发言。 “王爷,既然皇上来了,不管于情于理,我们都需要将他接到应天来。”就在这时,刘基终于说话了。 接到应天来?听到刘基的话,李善长心中不由得讥笑,这个刘基,是嫌应天不够热闹吗?要是让韩林儿到了应天,己方再商议事情,坐在最上面的,岂不是就换成了韩林儿了? 听到刘基这么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个反应。 “青田兄,你真的觉得,让皇上来应天,比较合适?”座上的朱元璋也问道。 “是的,王爷,既然皇上已经到了,那么,我们必须要将他接到应天来的,我们还要每天给他磕头,还要听从皇上的圣旨,因为,他是我们的共主。”刘基说道。 想当初,刚刚将刘基叫到这里来的时候,刘基连韩林儿的座位都不拜,现在,刘基居然说,要天天拜这个皇帝?听到这里,朱元璋已经知道,刘基这么说,是有深意的。 “我们需要派人,将皇上接过来,皇上一路旅途劳顿,我们该派艘好船,去接皇上,也好让皇上在旅途中,多休息休息。”刘基不顾其他人的眼神,继续说道。 派船去接?走陆路,到了长江边再用船接,应该更近吧? “王爷,水路很安全,除了六合那里,水势有些急啊。”这句话刘基说得非常轻,似乎在自言自语一样,却在朱元璋的耳边轰响。 不错,这个主意高! 得知皇上幸存,朱元璋非常喜悦,立刻就派人前去迎接,只可惜,在半路上,船只遇到了危险,皇上不幸驾崩,这些事情,和朱元璋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将小明王扔在滁州不管,难免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朱元璋迅速表态,前去迎接,足以表示诚意,至于船翻,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虽然船翻,也会有人说闲话,但是,除了这么做,就没有更好的方式了,否则还能怎么办? “青田兄,接皇上来应天,事关重大,就交给你去全权处理了。”朱元璋说道:“我在应天府,为皇上营造宫殿,以后,就让皇上先在应天府安顿起来了。” “是。”刘基静静地答道。 第583章船舱漏水 滁州,府衙。 韩林儿望着外面的杨树,树叶已经全黄了,风儿一吹,树叶就落了下来,满目疮痍。 历经艰辛,韩林儿终于到了滁州,到了朱元璋的地盘上,终于,他安全了。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尽快见到朱元璋,命令朱元璋出兵,夺取汴梁! “朱王爷还没有来吗?”韩林儿正在踌躇之间,看到了滁州的同知走了进来,顿时问道。 “启禀皇上,朱王爷有事无法脱身,因此,不能前来接驾,请皇上恕罪。”胡惟庸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应天呆了半年,终于,胡惟庸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官职,到滁州来当同知,他相信,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台阶而已。 现在,这就是个好机会。 这个韩林儿,居然来了滁州! 可惜,第一个知道的,不是胡惟庸,如果要是他的话,那么,就会第一时间内,让这个皇上消失,然后秘密报给朱王爷,这可是一个大功劳。可惜啊,滁州路的总管是个白痴,居然把这皇上给供起来了,还报给了王爷。 这不是给王爷找事吗?直到现在,胡惟庸仍然做好了准备,如果王爷要是授意,让这皇上在滁州城内消失,胡惟庸一定会做得很漂亮。 可惜啊,王爷来的命令,居然是把皇上接到应天去。 “不能前来?难道他不知道,北方现在局势很紧张,朕急需人马去收复汴梁吗?”韩林儿说道。 一个孤身皇帝,说话居然还这么硬气!胡惟庸在心里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表面上,装出害怕的样子来:“皇上息怒,现在,南方的战事也比较紧张,王爷得知北方出事,正在将各支军队,陆续抽调出战场,准备北进,王爷经过动员,能出动二十万军队,准备收复失地。” 二十万!有了这支部队,足能够将李思齐的军队打垮,听到这里,韩林儿才算是勉强高兴了一下。 其实,这完全是胡惟庸胡诌的,只要把皇上哄上了去应天的船只,胡惟庸的任务就完成了。 而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皇帝,是很好骗的,看他那样子,喜怒全部在脸上。 “是吗?”韩林儿问道。 “当然了,而且,王爷得知皇上来了之后,害怕滁州简陋,皇上住得不惯,因此,已经在应天,建造好了行宫,请皇上暂且移驾应天,稍住一段时间,待我们夺回了汴梁,重新将汴梁皇宫造好了之后,再送皇上回汴梁。”胡惟庸说道。 听到胡惟庸这么说,韩林儿脸上更喜,一路过来,旅途劳顿,的确是想休息休息了,朱元璋还给自己造了新的行宫,足见对自己的忠诚。 “皇上,船只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如果您在滁州已经休息够了,那就请上船吧,一路顺流,就可以到应天。”胡惟庸说道:“廖将军就在城外渡口相侯。” 应天是座大城,城内比滁州要繁华百倍,胡惟庸又说给他造新的宫殿,韩林儿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再说,他也是想早日见到朱元璋,商量北进之事,既然船都准备好了,那不妨就现在启程。 “好,那朕现在就去。”韩林儿说道。 护着韩林儿出去,胡惟庸仿佛是在护着一个死人一样。 城外,廖永忠的船只,已经等候在了那里,虽然只是一艘老旧的战船,也经过了一番改进,尤其是,船上还多了两名女子,伺候皇上。 韩林儿上了船,看着滁州城逐渐远离,心中那份牵挂,却越来越多了。 去了朱元璋那里,除了要和朱元璋商议北进之计之外,另一个重点,还是娇娇! 娇娇被抓走了,是被陈风那个逆贼抓走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个败类!本来是做了元朝鞑子的大官,摇身一变,就成了起义的英雄,而偏偏又和鞑子还保持着各种关系,比如,陈风其中的一个妻子,就曾经是郡主,又是皇妃! 这样的一个人,让韩林儿非常反感,现在,又是这个人,做法比鞑子还要残忍,将娇娇,硬生生地从自己身边抢走。 自己要夺回娇娇! 等去了朱元璋那里,还要让朱元璋出兵,攻打陈风!至少也得大兵压境,让陈风将娇娇送回来! 韩林儿心中的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娇娇,你在哪里?朕一定要将你救出来! ……… 甲板上,风光依旧,虽然北方已经落叶纷飞,南方却温润如春。 得知陈风返回,太湖水师立刻出动了数艘战船,从扬州,将陈风接回平江。 在中间的一艘船上,陈风坐在甲板上,望着平静的江面,心情很不错。 “沧海一声笑…”不知觉中,陈风就哼起了这个调子。 此时唱歌,陈风早就中气十足,更加铿锵有力,比后世那个山妹子的唱歌,还要洪亮很多。 一曲终了,依旧兴致勃勃,谁知,身后却传来了“哼”的一声。 陈风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薛婉瑜。 “婉瑜,怎么?我唱得不好听吗?”陈风向身后说道。 上了战船之后,才给薛婉瑜解开了绳子,这里不是陆地,不用担心薛婉瑜逃跑,就算是薛婉瑜想要投河自尽,陈风也可以快速地把她救上来,因此,这警惕性才算是松了。 陈风到甲板上,薛婉瑜也在后面,陈风没有搭理她,谁知,这女人,却给自己哼了一声。 薛婉瑜没有回答,一路上来,她已经习惯了当哑巴,没办法啊,本来,薛婉瑜的嘴是最犀利的,但是现在,只要一说话,就要挨打,薛婉瑜不会和自己的屁股较劲,这个陈风,现在根本就不会体贴自己。 薛婉瑜现在受到的,就是当初青青的待遇,风水轮流转,没有想到,终于轮到自己了啊。 不过,薛婉瑜在不时地提醒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因此,薛婉瑜望着陈风的眼神里,更多的就是仇恨。 陈风倒不是怎么在意,此时薛婉瑜对自己有误会,误会终将是解除的,而陈风对薛婉瑜,倒是有些后悔。 后悔不该当初将这个娘们给放手啊,结果,差一点,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和陈风家教不严,是有很大关系的,所以,一路上来,对薛婉瑜身体上的惩罚,才算是让陈风消了火气。 现在,马上就要回家了,回去之后,将薛婉瑜交给蓝玉寒,这种家事,蓝玉寒自然会处理妥当。 当然,也得是在生完了孩子之后,上船的时候,就听到了前来接应的赵宽的报告,蓝玉寒再有十几日,就该临盆了,自己回家,时候刚刚好。 等到蓝玉寒出了月子,再处理薛婉瑜的事情好了,这段时间,就先让青青监视好薛婉瑜在家的一切。 上次放开薛婉瑜,绝对是个失误,因为,陈风手下的一大堆事,主要的生意方面,都还在等着薛婉瑜去管理呢,陈风只想做个等待收钱的大掌柜就可以了,亲自管理,陈风也头疼啊。 至于怎么把薛婉瑜给纠正过来,这是玉寒的事,陈风不愿意多操心。 现在,薛婉瑜哼着一声,陈风只是带着调侃的口吻,向薛婉瑜问道。 “你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只要不骂我,我是不会惩罚你的。”陈风说道。 “哼!你是杀我义父的仇人!陈风,你现在不杀我,你会后悔的!”薛婉瑜半天,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会怎么后悔?你会杀我吗?”陈风说道:“你用什么手段杀我?就是那个皇帝韩林儿,都被我一推就倒,婉瑜,你还有什么手段,能杀得了我?” 此时说的,似乎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不过,陈风说的却很轻松。 薛婉瑜自己没什么武功,即使有,也不可能高过自己,根本就杀不了自己。 突然,一转念,陈风又想到了什么:“婉瑜,你是故意用那个韩林儿来气我的吧?其实,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真的勇气想杀我。” “唉,我都替你悲哀啊。”陈风说道:“人活着,要洒脱,要开心,不要被什么宿命,被什么使命所牵绊,那样活着会很累的,婉瑜,我再给你唱首歌吧,叫做,让这个世界充满爱。” 薛婉瑜什么都没有说,扭头就走。 能够让这个尖牙利嘴的薛婉瑜不停地吃憋,此时陈风倒是有一种满足感。 他继续在船头上,四处望着,风景优美啊。 ………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啦!”正在船头欣赏风景的韩林儿,突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 声音慌慌张张,让韩林儿不由得一阵不满,哪怕就是汴梁城破了,也没这么惊慌吧?成何体统? 就在韩林儿还没有开口质问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不妙:这甲板,好像有些倾斜了! “皇上,后舱漏水了。”护卫惊慌地说道。 后舱漏水了?韩林儿不相信地站了起来,此时已经能够看清楚,甲板倾斜得非常厉害。 韩林儿不会游泳。 “快,救驾!”韩林儿喊道。 “是,皇上,不要惊慌。”护卫上来,扶住了韩林儿。 但是,稍后,冰冷的河水,就将韩林儿的身体全包住了。在水里,他感觉到自己的腿,不停地被拉下去。 第584章生而如梦兮 满天星光。 “夫人,陈大人的船,会在子时到岸,为了不让夫人等候,陈大人打算瞒着您的。”挺着大肚子的蓝玉寒,听到了身边的小蝶说道。 小蝶也是偷偷听到了四娘屋里的话,悄悄跑过来告诉蓝玉寒的。 听到小蝶的话,蓝玉寒笑了笑,即使是没有人告诉自己,蓝玉寒也知道,风哥即将回来了,早在几天之前,蓝玉寒就已经算出来了,风哥安然无恙地回来,蓝玉寒非常放心。 只是,今日这星象,非常奇特,又有一颗闕星,暗淡无光,和当初徐寿辉死时的星象非常相似,难道,是又有皇帝要驾崩了?联想着最近的局势,恐怕是那个小明王,遭遇了不测了吧? 不过,这些和自己无关,只要风哥安安全全,那自己就放心了。 虽然蓝玉寒内功深厚,担心现在正处于最弱的时期,在外面呆得久了,还是会着凉。 所以,一转身,蓝玉寒就想要向里面走去。 突然,肚子里,一股绞痛传来。 不由得,蓝玉寒腿就是一颤。 “夫人,怎么了?”小蝶赶紧过来扶住了蓝玉寒。 “没关系,小东西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蓝玉寒说道。 说完,刚想要往前走,就感觉,肚子下坠感越来越强,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液体,慢慢地流了出来。 小蝶的目光望到了那滴下来的液体上,那是鲜血! “夫人,您怕是要临盆了。”小蝶焦急地说道,然后,向着房子里面喊道:“快来人,快来人!” 蓝玉寒从未感觉到这样的疼痛,但是,满脑子却是巨大的幸福感,这个小生命,得知他爹要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想和她爹见面了啊! 蓝玉寒早产了十几天。 当陈风的船只靠岸之后,已经接到了消息,玉寒要生了! 顿时,陈风丢下一切事务,跳上一匹马,就赶往自己的宅子。 当陈风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就远远地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婴儿的啼哭,玉寒已经生了! 陈风甚至能够感觉到,这个婴儿,就是在呼唤自己。 “谁!”守在陈家宅子外面的护卫,看到远远奔来的人,并没有看清是谁,想要阻拦,却感觉到了一阵风,接着,就只看到了一匹马,马上面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他们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崇敬的陈大人,已经翻墙而过。 “玉寒,我回来了!”陈风人未到,话语就传了进来。 听到这声音,刚刚所有的痛苦,便都不是痛苦,蓝玉寒生得非常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产下了婴儿。 “风哥,是个男孩。”蓝玉寒睁开眼睛的时候,陈风已经到了床边,握着她的手,无比温暖。 “玉寒,你受苦了。”陈风说道。 蓝玉寒温柔地摇了摇头,虽然蓝玉寒像是弱质女子,但是,自从跟随玄玄子,学习武功,身体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陈风听到是男孩,自然也非常高兴,不过,还是关心蓝玉寒,经过了上次数年的分别,陈风已经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公子长得和风哥太像了,真好看!”沈惠在一旁抱着小孩,笑意盈盈地说道。 这时,陈风才扭过头来,看了看玉寒给自己生的小孩。 此时,小孩也睁开了眼睛,正在四处打量这个世界。 “风哥,我们的孩儿,我想把他叫做玉儿。”蓝玉寒说道。 玉儿?陈风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彭和尚,蓝玉寒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做玉儿,恐怕,是为了纪念彭莹玉啊。 玉寒始终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她还记着彭和尚的事。 “不妥,不妥。”就在陈风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韩雪却说道:“焦玉也叫玉儿,这以后叫起来,恐怕会不方便。” 这话一说,顿时,陈风满脸窘态,陈风现在仿佛后世的花花公子一番,四处留情,在江北,还有焦玉呢。 焦玉一直为自己默默付出,却从来都不要求什么,而其他的人,也都没有多提起,不过,很多人还是知道的,比如韩雪。 韩雪没有想到蓝玉寒是为了纪念彭和尚,只想到这样叫起来,以后会很麻烦。 韩雪这么一说,蓝玉寒没有感觉到面子被驳回,她和韩雪,早已经是最亲密的姐妹一般了,韩雪这么提,没有半分错误,都是自己考虑不周啊。 其实,陈风也是不大赞同,这玉儿,怎么听,也像是个女人的名字,陈风更希望能起得阳刚一些。 谁知,这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的想法,是有很大的差异的。 蓝玉寒也绝对算是个才女了,听到韩雪反驳之后,只是稍稍转念一想,就说道:“风哥,那就叫宝玉,好吗?” 宝玉?一瞬间,陈风想起了那个永远都是病怏怏的林黛玉,这个名字,说实话,真的也不合自己的意思啊! 不过,刚刚玉寒提的名字,已经被驳回了,要是自己再不同意,那未免显得有些大男子主意。 于是,陈风脸上没有任何不满,高兴地说道:“玉寒,这个名字好听。” “宝玉,宝玉?”韩雪对这个名字也非常喜欢,低着头,望着这个刚刚出世的小家伙,叫了起来。 热闹的院子里,一侧却显得有些清冷了。 薛婉瑜在青青的监视之下,慢慢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房子。 船刚靠岸,陈风就走了,薛婉瑜冰雪聪明,自然已经猜到了,那是蓝玉寒要生了。 自己一直都在和蓝玉寒争,没有想到,却一直都是个失败者啊! 薛婉瑜咬着牙,几乎要出血了。 “青青夫人,请问,还要将她捆起来吗?”一名女兵问道。 关于薛婉瑜的事,陈风已经提前通知了敏敏,所以,敏敏已经提前派好了一队女兵,到这里来看守薛婉瑜。 当初为了看守青青,她们可是将青青扒光了衣服,加派人手,就那样,青青还是跑掉了。 不过,薛婉瑜可不是青青,薛婉瑜没什么武功,这在一路上,通过青青的观察,最终得到了确定。 而且,自从有了过儿,原来的那种杀手的坚强心理,已经从青青的心里消失了,毕竟,薛婉瑜只是个女子。 “不用了,只要看守好她就可以了。”青青说道。 青青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下来的,就是由这些女兵看守就可以了。 出去了这么长时间,青青最想见的人,就是过儿。 房间内,一切依旧,薛婉瑜的心情,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自己怎么会失忆?怎么喜欢上了陈风,既然已经和陈风在一起,为何又让自己知道了真相,知道了陈风就是杀害自己义父的凶手? 一直内心强大的薛婉瑜,此时却突然仿佛崩溃了。 很多事情,薛婉瑜想不通。 很多事情,也无需再去多想。 想报仇,又报不了,侍奉了几年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仇人,薛婉瑜这几年既然已经错了,又无法改正,也许,甩脱这个包袱,才是最好的选择。 薛婉瑜望着周围的一切,原来,都是一个梦啊! 虽然薛婉瑜走了数月,但是这里,每日都有人打扫,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就在床头,那颗夜明珠,此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来。 薛婉瑜打开床头,拿出了那颗夜明珠,一滴滴的泪水,流在了夜明珠上面。 朦胧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那夜明珠里面,有一个女子,正在翩翩起舞,此时,薛婉瑜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咚!”就在这时,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薛婉瑜低头看去,正是敏敏送自己的蒙古小刀。 几分好友,几分闺蜜,而现在,却变成了敌对,恐怕,敏敏是不会再来见自己了。 薛婉瑜想着,拿起了那柄蒙古小刀,这样也好,就让自己,用这小刀,做一个了断吧。 左手拿着夜明珠,右手拿着蒙古小刀,薛婉瑜静静地躺到了床上。 “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先吾亲而归兮,惭予之失孝也。心而不能已兮,是则可悼也…”突然,薛婉瑜的脑海里,不知如何,蹦出了这么几句话来。 左腕上一阵疼痛,薛婉瑜脸上却非常放松,那颗夜明珠,滚落到了枕头边。 很快,眼皮就已经发沉了。 四周漆黑,冰冷,这里是哪里?难道,是棺木? 薛婉瑜心中,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惊慌感。 “时辰已经到了,下葬吧!”外面,似乎传来了一个老妪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四周都在晃动,但是,薛婉瑜可以感觉到,是在逐渐下沉的,难道,真的是在棺木里面,真的要把自己给埋了? 等等,身边,怎么还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摸到了那冰冷的尸体,薛婉瑜忽然想到了,是自己被卖了,卖给了这里一个快要死的男人做填房冲冲喜,结果,男人死了,自己也被黑心的婆婆要跟着下葬。 卖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干爹! “慢着。” “住手!” “你儿子的葬礼,我不会多管,但是,棺木里面有个活人,这是不合乎国家法制的,请你们立刻将她放出来。” 这声音,这么真切,这么熟悉,这,不是陈风吗? 第585章赢得真心 接下来,就是外面的打斗声。 棺木盖被撬开,重新见到了阳光,薛婉瑜却感觉到自己更加虚弱了。 阳光下,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是陈风! 而且,陈风飞快地骑马过来,将自己拦腰抱起,就继续奔走了,只留下后面的呼喊声。 这一幕幕,在薛婉瑜的脑海里浮现着。 旁边,夜明珠还在不断地发着光。 错了,自己错了! 自己认贼作父,钟老板虽然是自己的义父,其实,却是自己的仇人!陈风侠义心肠,根本就没有做伤害自己的事,这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 可惜,现在,薛婉瑜已经铸成了大错,她想要回头,却来不及了。 薛婉瑜眼睛想要睁开,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但是,却怎么也醒不了。 床单,红了,被子,也红了。 薛婉瑜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得冰冷… 夜色渐渐深了,蓝玉寒这边,有很多人照顾,陈风也就离开了。 谁知,陈风刚刚走出蓝玉寒的屋子,就迎面看到了匆匆而来的一个女子。 “陈大人,薛夫人出事了。”迎面来的,正是铁花。 出事了?听到铁花的话,陈风心中一紧,哪怕就是逃跑了,陈风也没有多紧张,他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准备,薛婉瑜虽然没武功,但是有头脑,想跑,还是会有机会的。 但是,现在却说是出事了,什么叫做出事了? “走,带我过去。”陈风说道。 跟着铁花,跑到了薛婉瑜那里,敏敏已经将郎中找来了。 闻着屋子里淡淡的血腥味,陈风问道:“怎么回事?” “婉瑜割腕自杀了。”敏敏说道。 开始的时候,敏敏也在蓝玉寒那里候着,在看到陈风回来之后,彼此都很亲热,敏敏就退了出来。 敏敏还记得,薛婉瑜也回来了,只是被押回来的。 具体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敏敏还不清楚,所以,敏敏看这里无碍,就悄悄退出,向薛婉瑜这里而来了。 敏敏敲了敲房门,没有动静,以为薛婉瑜睡着了,转身想走,却感觉到不对劲。 敏敏立刻推开了房门,进去一看,薛婉瑜的鲜血,已经流到了地上。 一边给薛婉瑜包扎伤口,敏敏一边派人去请郎中和陈风。 郎中来得并不比陈风早多少,号了号脉,站起来,向陈风说道:“陈大人,多亏发现得早,现在,只是身子虚弱而已,不会有危险。” 听到这话,陈风才放下心来。 送走了郎中,陈风坐了下来,望着被子里面的薛婉瑜。 割腕自杀?陈风还真没有想到,薛婉瑜会有这个勇气。 陈风一直认为,聪明的女人都是很强大的女人,虽然薛婉瑜不会武功,还居然能够想出了放火烧城的方式来痛击李思齐的军队,陈风都非常佩服。 陈风从来没有想到,薛婉瑜,这个聪明的女子,居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难道,是因为自己前面的时候,对她太粗暴了?如果,自己再温柔一些,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婉瑜,说不定,婉瑜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了吧? 此时的陈风,心里还有一些自责。 “风哥,在这次出行,婉瑜究竟怎么了?”敏敏问道。 敏敏还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敏敏来说,身上有着蒙古女子的直爽和爱憎分明,如果是陈风欺负了薛婉瑜,那么,敏敏也会替薛婉瑜出头的,尤其是,现在薛婉瑜自杀,敏敏更是认为,和陈风脱离不了关系。 “婉瑜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想要刺杀我,中途数次行刺。”陈风说道。 听到了陈风这么说,顿时,敏敏就释然了。 敏敏也知道薛婉瑜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过,薛婉瑜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也应该感谢风哥才对,居然恩将仇报? “这一切,不能怪婉瑜,婉瑜只记得以前百花楼的事情,之后的事情,婉瑜不记得了。”陈风说道:“其实,婉瑜的命更苦。” 被仇人收养,认贼作父,还为了贼人害自己的亲人,薛婉瑜的确是个苦命的女子。 陈风看着薛婉瑜,皮肤依旧细腻,只是颜色却变得苍白。 幸好薛婉瑜割的是静脉。 虽然伤口已经包扎起来了,陈风也知道,薛婉瑜划开的,是腕部的静脉,静脉血流得缓慢,所以,才坚持到了敏敏发现。 要是割开的是动脉,那鲜血是直接喷射出来的,得用手压住关键的地方,才能够止住,稍稍晚几分钟,人就不行了。 薛婉瑜,一个坚强而又柔弱的女子,也是需要自己呵护的啊。 “敏敏,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陈风说道。 “风哥,敏敏不累,你一路旅途劳累,倒是该去休息了。”敏敏说道。 “敏敏,风哥不累。”陈风说道。 “既然这样,风哥,敏敏就在这里,陪你一起守着婉瑜妹妹吧。”敏敏说道。 这个机会,正是敏敏求之不得的,好久没有和风哥在一起了。 陈风没有反对,敏敏搬着一张椅子,坐到了床边,陈风坐在床头上,两人每人一边,守着薛婉瑜。 “敏敏,跟了风哥这么久,有没有觉得受委屈?”陈风突然问道。 毕竟,后世的观念依旧留在陈风的心里。自己娶两个老婆,就已经是破列了,谁知,这娶下来,已经先后有数个女子,自己和她们每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所以,陈风突然想起了这个,就随口问道。 “风哥,你是个大英雄。”敏敏说道。 是英雄,就难过美人关,是英雄,肯定会有很多女人,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理解。 “其实,很多时候,我会觉得亏欠大家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误会引起来的,而这些误会,都是因为平时交流太少的原因。”陈风说道:“比如这次,如果我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了婉瑜,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波折了。” “风哥,你是个英雄,跟了你,我们就知道,不会过寻常人的生活,虽然敏敏最想过的,是像大都的普通人家里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夫妻成双入对,但是,敏敏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姐妹,不能给风哥你添乱,所以,敏敏才会带兵,平时守卫家园,偶尔也会出去作战,而婉瑜妹妹,也要将风哥的生意打理起来,其实,婉瑜妹妹,真正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作生意。” “那是什么?是在勾栏里演出吗?”陈风问道。 “其实,婉瑜妹妹最喜欢的,是缝制衣服。”敏敏说道。 服装设计师?陈风望了眼还在睡着的薛婉瑜,也苦了她了,以前的时候,是被钟老板逼着一直在勾栏里演出,之后,又是帮助自己,打理生意,其实,薛婉瑜最喜欢的,原来是当裁缝啊。 “等婉瑜醒来之后,我会把她身上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告诉她的,之后,她喜欢干什么,就可以去干什么了。”陈风说道。 正说着,陈风就看到了薛婉瑜的脸上,有晶莹的东西,那是一串眼泪,从眼角边,流了下来。 再一看,手指也微微抽动。 这是要转醒的迹象,而且,恐怕刚刚说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 “敏敏,端杯水过来,一会儿婉瑜醒了,该喝水了。”陈风说道。 薛婉瑜失血过多,这刚刚醒来,肯定会口渴。 敏敏应声而去,薛婉瑜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望着陈风。 “婉瑜,你醒了?”陈风满是惊喜。 “风哥,是婉瑜错了,婉瑜之前做的,都是错的。”薛婉瑜说道。 “没事,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好了。”陈风说道:“婉瑜,后面的事,你也想起来了?” 虽然躺在床上,薛婉瑜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风哥,婉瑜都想起来了,那么多年来,婉瑜居然认贼作父,居然还为了那个贼人,行刺于你。风哥,婉瑜该死!” 为何之前一直都没有想起,一回来,就想起来了?为何以前数年都不知道,突然就想起来了?陈风正惊讶于此,就看到薛婉瑜的枕头边,有一颗洁白如玉的珠子。 自己给薛婉瑜的那颗夜明珠? 难道,某些传说,都是真的?陈风的手,向薛婉瑜的脸上摸去。 薛婉瑜以为陈风要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于是闭上了眼睛,谁知,却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光亮。 “风哥?”薛婉瑜睁开了眼睛,看到陈风将那夜明珠拿了起来。 “婉瑜,上次你回忆起那些事情的时候,是否这颗夜明珠就在枕边?”陈风问道。 陈风这么一问,薛婉瑜还真有些好奇了,仔细一想,的确是。 “看来,这颗夜明珠,乃是一件宝物,它可以让人恢复记忆。”陈风说道。 是吗?听到陈风这么说,薛婉瑜不由得将这夜明珠也多看了两眼,再一想,这么凑巧,很有可能真的如此啊。 “风哥,既然这是宝物,那就还给你吧。”薛婉瑜说道。 “不,既然已经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小心保管好啊,每天睡觉时枕着,万一能够想起更多的往事来呢!”陈风说道。 正说着,敏敏端水进来,看到薛婉瑜正在和陈风说话,顿时很高兴:“婉瑜,你醒了?” 第586章成为驸马 虽然已经要进入初冬,江南也有些阴冷了,不过,阳光通过宽大的玻璃,洒进了大厅之中,还是让人感觉到暖洋洋的。 挡住了风,留下了阳光,这玻璃,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好东西。 “陈大人,如今江南大部,都已经插上了我们红巾军的旗帜,这里面,也有陈大人的功劳。”就在这大厅之内,一个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说道。 虽然年过花甲,精神依旧很好,从集庆来平江,没看到半分疲惫,这个朱升,已经不止一次来平江了,也算是陈风的老熟人。 “赶走鞑子,恢复我汉人河山,一直都是我们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正在一点点地变成现实。”陈风说道:“这里面,是我们所有汉人的努力换来的。” 这次进军,虽然总体来说比较顺利,但是,小的伤亡,还是有的,徐达一路猛打猛冲,他的伤亡,是最大的。 常遇春在陈风的反复告诫之下,保证实力为主,破敌次之,因此,伤亡很小。 “陈大人,现在,江南几乎已经无战事,因此,朱公子非常想请陈大人到应天一叙,商议一下北进之事。”朱升说道。 其实,在得知了朱升来访之后,陈风就猜出了朱升的目的,肯定是朱元璋邀请自己,一同出兵北进的,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江南已平,就剩下江北了啊。 这宿命中的一战,还是要到来了。 看到陈风不语,朱升以为陈风是不想北进,继续说道:“陈大人,此时,江北的鞑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扩廓帖木儿的军队损失惨重,李思齐掘开了黄河,天怒人怨,我们要替天行道!” “不知皇上,可否已经到达了应天?”陈风突然问道。 陈风还记得,上次抢走了薛婉瑜,那个韩林儿眼中的敌视,如果韩林儿要是在应天,自己去那里,虽然说不害怕,也是要做好准备。 皇上?听到陈风这么问,顿时,朱升眼圈红了,语气有些哽咽:“李思齐丧尽天良,居然掘开黄河,淹了汴梁,还好上天庇佑,皇上逃脱了李思齐的追捕,到了滁州,得知皇上安然无恙,朱公子非常高兴,立刻派人将皇上接到应天,还大造宫殿,希望皇上能够暂时在应天安顿下来,可是,可是,在半路上,皇上所坐的船只却沉了,等到将皇上救上来的时候,已经,皇上已经驾崩了!” 朱升说着说着,老泪纵横:“皇上一生都在奔波之中,本来,朱公子打算让皇上在应天,过几天安稳日子,可惜,苍天无眼啊,居然让皇上遭此厄运!得到了消息,朱公子大哭一场,等到皇上的尸体,运到了应天,朱公子又哭了一场,还为皇上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看着朱升那个样子,陈风在心里居然有些鄙夷了。如果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如此楚楚可怜,说不定,还会让人心生同情,但是,现在是个几乎像是被风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老家伙,再做出这青春美少女应该才有的动作来,无比做作。 韩林儿,还是没有逃出朱元璋的毒手啊。 明眼人,一下就能够看出来了,不过,朱元璋这么做,似乎有些过了。 既然朱元璋一直想要自立,而且,一直都在逐渐淡化韩林儿的影响力,那么,对于这次韩林儿沉船溺水之事,也应该淡化处理,让手下的人知道,死去的,只是个普通的青年而已,不是他们头顶上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朱元璋这点,做得有些过头了。 “刘青田一定非常反对这么做吧?”陈风突然问道。 陈风这么一问,朱升顿时眼前一阵晃悠,不会吧?这个陈大人都能猜到? 陈风问得不错,这么办,是朱升一力坚持的,但是,遭到了刘基的坚决反对。 在刘基的眼里,韩林儿的尸体,似乎根本就不用运到应天来,就在死的那里,找片坟地,埋了算了。 但是,朱升抛出了各种大道理来,一定要做好这场戏,于是,朱元璋采取了朱升的意见,为此,刘基差点就要在议事厅内咒骂了。 朱升印象深刻,现在,陈大人这么说,肯定不是有人透露的,当时在场的,都是守口如瓶之人,陈大人这般猜测,出乎朱升意料。 “为何?”朱升不由得问道。 “死的,只是个不中用的皇帝,刘青田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众人淡忘了这个皇帝,现在,还非得再隆重地把这个皇帝捧起来,就算是我,也要骂娘啊。”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朱升恍然大悟,自己老了,居然糊涂成这样子。 当局者迷,自从刘基进入了朱元璋的核心之后,一直都在提各种主张,相比之下,其他人似乎成了陪衬,这让其他人在无形之中,多了一点嫉妒。 这次,刘基提出了这种几乎“大逆不道”的主张,还是对一个死人,其他人都觉得,刘基这么做是错了,于是,都一致反对。 当时,是自己迷惑了啊,现在,听陈大人一说,朱升才真的反应过来。 当然,陈风又不属于红巾军派系,对于这个皇帝的死,本来就没多大的关心,再加上上次的事件,陈风没有把韩林儿弄死,就已经给面子了,对于韩林儿的死,陈风的感觉,就是这种无动于衷。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韩林儿都必须得死,因为,他得给朱元璋腾位置。 韩林儿也死了,朱元璋北进,终于到了时机。 陈风知道,朱元璋这个时候邀请自己到应天去,也肯定是为了这事。而陈风,还真得去这一趟,因为,陈风也有事情,向朱元璋提起。 刚刚本来是邀请陈风去应天,但是,却被陈风给转到了韩林儿的这个话题之上,朱升咳了两下,继续问道:“陈大人,不知最近可否有时间,到应天一聚?” “好,两日之后,我就去应天。”陈风说道。 “如此甚好!”朱升听到陈风应允,非常高兴。 这次朱升腆着老脸来了,陈风肯定得卖他面子。现在,朱公子地位越来越高,再让朱公子躬身前来找陈风,恐怕已经不合适了。 “陈大人,得知蓝夫人最近生了一名男孩,朱公子非常高兴,特意命我带了一些礼物,赠给小公子。”朱升继续说道。 其实,朱升在出发之前,还不知道蓝玉寒已经生了,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生的是男孩,不过这礼物,是在应天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的。 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给陈风带了一些礼物,陈风最看重的,就是那个焦玉,还真是一场大礼。 现在,随着朱元璋地盘越来越大,手头越来越富裕,送给陈风东西的时候,也就越来越大方了。 对于这些礼物,陈风也是照单全收,对陈风来说,这些并不代表什么,还不到陈风生意的一个零头。 “谢朱大哥好意。”陈风回答道。 “陈大人,除了这些礼物,朱公子还有一个提议。”朱升说道:“陈大人,朱公子膝下数女,现在,陈大人又喜得一子,所以,朱公子想要一下这次小公子的生辰八字,以便合一下八字,看把哪个女儿,嫁给令郎。” 和亲?在这个年代,双方结亲家,是巩固彼此之间同盟关系的一个好办法。 陈风感觉到朱升两只老眼有神地望着自己,自然知道对方希望自己立刻答应下来,现在,自己已经娶了郭惠,就算是和朱元璋有了亲戚关系了,而朱元璋,还想把双方的下一代,再结合到一块儿去。 虽然来自后世的陈风,非常崇尚的是自由恋爱和结婚,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尤其是生在豪门的子弟,很多都会被蒙上政治色彩。 “朱老先生,我只希望,宝玉会成为驸马。”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朱升一振,随后,就缓过来,说道:“陈大人,您的话,我会转告朱公子的。” 成为驸马,那就得娶个公主,而娶公主,老丈人就得是皇上,陈风的这个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而且,陈风这暗示,主要就是给朱元璋的,现在,时机都已经成熟了啊! 朱升虽然人老了,心里还是如明镜一般,他只是没有想到步子会迈得如此之大而已,这么快,就要称皇帝了吗? 朱升心中自然是非常震惊的了。 朱元璋最终会当皇帝,这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早就预料过的了,这也都是他们的目的,但是,当这一天,真的要到来的时候,所有的人,还是有一种恍惚感,这么快,这么快? 相比后世,当然快了,由于陈风的穿越,历史的车轮被推动得很快,这样,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四周战乱结束,就该把重点,放到百姓的生活上来了,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正是陈风的目标。 望着朱升离开的背影,陈风知道,他回去之后,一定会向朱元璋陈述这些事情,而自己,这次去应天,一个重要的目的,也是向朱元璋陈述该当皇帝了啊! 不过,随着朱元璋统一全国,自己的这支武装,自己的势力,究竟该怎么办?暂时,陈风还没有想到要如何解决,这更是个让陈风头疼的事情。 第587章朱丽叶教术学 陈风说的是两日之后,虽然陈风当下就可以跟着走,但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这两日,便是一个缓冲。 趁着这两日,陈风在平江城内四处走走,这里,是他一手打下来,而又一手创建起来的,这里以后的命运,也是陈风突然该考虑的一件事。 坐着马车,外面有刘狗儿的人马护卫,陈风走在平江的大街小巷之中,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停!”陈风喊道。 马车应声而停,陈风走了出来,向一旁的刘狗儿问道:“狗儿哥,这是哪里?” “风哥,这里就是路学。”刘狗儿说道。 路学! 陈风下了江南之后,手头也阔绰起来,同时,开始兴办学校,启发民智。 这路学,就是陈风所办的最大的学府。 一直以来,陈风都被无数俗务缠身,又比较懒惰,这路学都建立数年了,也没有真正地到这里来观摩一番。 今日,既然走到了这里,那就干脆进去看看。 一时间,陈风有了兴趣。 “走,进去看看。”陈风说道。 说着,陈风抬腿,就向路学的大门走去。 门口,几棵垂柳,还在摆动着枝条,此时已经进入冬季,柳枝开始变黄,依旧轻柔窈窕。 守在门口的,是两名平江路的衙役,这里也算是平江路的公有机构。 见到陈风,两名衙役心中一惊,他们当然识得,来的是陈大人! 刚要禀报,陈风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两人顿时不敢异动,陈风就轻轻地走了进去。 要是在这里一拜见,那里面的人都就知道了,陈风想要这般轻松地看看,就不可能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首先传来的是一些稚嫩的声音,这是少年们在学习初级的三字经。 听到这些人的背话,刘狗儿的头就跟着点了起来,仿佛教书先生的一样。 “狗儿哥,这昔孟母,择邻处,环境会影响人的啊。”陈风说道。 “嗯,嗯。”刘狗儿点头道。 “这融四岁,能让梨。可见人性,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 “嗯,嗯。”刘狗儿继续答道。 陈风转过头来:“狗儿哥,你知道他们背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真的很好听。”刘狗儿说道。 顿时,陈风无语,刚刚自己说的,刘狗儿是什么都不懂啊。 这些小孩,熟读了这三字经,不知道,又理解了多少? 其实,对于陈风来说,接受了后世的教育,对于现在这种只教语文,不教其他科目的做法,其实是不能苟同的。 不过,要教,却有找不到合适的老师,这个时代的教书匠,也只会这些啊。 其实,语文,只是个工具而已,学会了语文,只是一小部分知识,但是,现在却把这语文,当作了全部,比如,要科考,就只考这东西。 不过,凡是能够在科考中通过的,那一定都是聪明绝顶的人。 陈风想着,继续往前走,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先生,这路学之中,为何只教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这话语说得,有些大舌头似的,不过,比原来的已经好多了,陈风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上次出糗的那个女人, 朱丽叶!这朱丽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朱小姐,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下次再到路学里来的时候,必须要穿着整齐,哦,非礼勿视,罪过。”这名教书先生语气很无奈。 这个人的声音也很熟悉,杨基? 陈风听到这两人的对话,顿时来了兴趣,走,过去看看! 穿过走廊,就看到那匹西方的大洋马,挺着高高的胸部,穿的似乎还是吊带装,前面汹涌澎湃,正在向杨基挑战。 而此时的杨基,几乎要扭过头去,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 “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一听这话,两人扭过头来,朱丽叶一看到陈风,更是两眼冒光,就向陈风这里跑来。 糟糕,自己该做个旁观者来的!现在,恐怕要陷进去了,陈风在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朱丽叶一跑过来,就重重地在陈风的脸庞上,亲了一下。 “亲爱的,你快来给评评理,我来这里两个月了,每日里,就是学这些绕口的东西,难道,伟大的东方,就只有这些文化吗?”朱丽叶说起来,仿佛满是委屈。 “陈大人,在下杨基,见过陈大人。”杨基在一旁也上来说道。 “杨基,到底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杨基叹了口气:“陈大人,一言难尽啊!” 杨基自认为才华横溢,到了陈大人这里,正好可以大施拳脚,但是,却办了错事,于是,被贬到了这里。 虽然干得不如意,但是,这酬劳方面,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路学里面当先生,出去了也受人尊敬,慢慢地,杨基就习惯了。 谁知到,两个月前,这个洋人,居然要求进入路学来学习。 本来,杨基是绝对不愿意让这样的人进入路学的,但是,这个朱丽叶,摆出了很多道理来,比如,她到了这里,学习了灿烂的中国文化,可以传播到大不列颠去,现在,马可波罗的故事,就在她的家乡四处流传,东方也被她家乡的人景仰。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平江路的大人,终于,朱丽叶如愿以偿,进入了这路学。 刚开始的时候,朱丽叶还很用心,学习各种知识,但是,读了一个月的三字经,又开始学大学,终于,朱丽叶忍不住了。 本来,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学汉语,结果,现在硬要让她学这些东西,她终于已经彻底烦了。 在西方,可以有术学,音乐,绘画,都可以学习,而在这里,整天就是摇头晃脑,背这书上的东西,朱丽叶有种作呕的感觉了。 终于,她忍不住了,向杨基表示抗议。 如果是别的学生,敢对先生不满,杨基手里的戒尺,恐怕就要敲在对方的手心里了,但是,对面的是朱丽叶,是个女人,还是个外国女人,而且,刚刚一冲突起来,这个女人,就将外面穿着的衣服脱了,似乎要光着膀子和杨基干,于是,杨基只好败下阵来。 陈风再看看,朱丽叶此时的样子,虽然有种母夜叉的形象,不过,也是被逼急了的结果。 杨基的语速有些快,朱丽叶插不上嘴,等到杨基说完,朱丽叶才向陈风说道:“陈大人,不是这样子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学习汉语,不是为了学习那么那么多的典故,就一个三字经,已经让我如同坠入了大海,那些深奥的意思,朱丽叶恐怕就是一生也学不会,再说,我学了那些,又有什么用?” 朱丽叶很无奈。 “朱丽叶,你就不用抱怨了。”陈风说道:“现在,你的汉语,不是已经讲得很好了吗?相比你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你已经进步很大了。” 朱丽叶听陈风这么一说,自然也很高兴,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汉语,真的已经说得很好了,至少,不再用自己的语言夹杂着才能表示清楚,只是还有种大不列颠的腔调而已。 “我中华泱泱大国,历史悠久,这些典故,都是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凝聚成的,其实,如果你要是学了,可以对这个国家,理解得更深刻,我们,一直都是天朝上国。”陈风说道。 这个时代,中国人还是有一种自豪感的,其他的国家的人,都被叫做蛮夷,而且,也的确有自豪的资本。 听到陈风这么说,一旁的杨基终于感觉到解气了,自己制服不了这个女人,陈大人一来,就把她说得服服帖帖。 “不过,我们也不排斥外来文化。”陈风说道:“朱丽叶,你在大不列颠,还学过什么?” “我会术学。”朱丽叶说道:“我会加减乘除,对于复杂的问题,我还会列方程求解,还会三角知识…” “朱丽叶,我们这路学里,还缺一位先生,用来教授这些术学知识,不知道你可否感兴趣?”陈风问道。 在后世,这些知识是从小学就开始学起的,但是在现在,这种知识就很贫乏了,会的人很少,尤其是列方程。 虽然,陈风会这些东西,但是,要陈风自己去教,陈风是没有这精力的,因此,听到这朱丽叶这么说,顿时就想到了这一招。 此时在欧洲,早已经有了简化版的那些阿拉伯数字了吧?有了那些运算符号了吧?这样,可以让计算大大简化,现在韩雪等人记账,用那些繁体的文字,简直是麻烦死了。 要是朱丽叶肯教,这第一批的学生,肯定要有韩雪和薛婉瑜等人的,先把她们给教会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丽叶脸上露出了笑容:“陈大人,想要让我当先生,非常容易,只要你答应我一点。” “答应什么?”陈风问道,其实,陈风心里面已经隐隐知道了。 “亲爱的,自然是给我玻璃这种货物了,我要运到欧罗巴去!”朱丽叶的红唇张合着,无比********:“我要你以优异的价格,先给我一船的货物,这样,我才肯教。” 第588章黑死病 这玻璃,陈风并不熟悉现在的产量,再说,陈风喜欢扼住别人的咽喉,而不是被别人掐住脖子,朱丽叶这般交易,陈风很不喜欢。 不教就不教,大不了,自己先教会了聪明的薛婉瑜,让薛婉瑜来这里授课,再教会了几个,就可以传开了。 而且,还有物理,化学,陈风都可以靠着记忆,传授出一些来。 所以,面对着朱丽叶的交易,陈风摇了摇头:“朱丽叶,这个要求,我无法满足。” “为何?”朱丽叶很奇怪,刚刚,明明从这个人的眼里,看到了他对自己所知道的这些很有兴趣。 “因为…”看着这个朱丽叶,陈风忽然涌起了一种想要捉弄她的冲动,倒不如说个大点的事情吓吓她。 她衣冠不整,会被判刑两年? 她顶撞先生,必须要在这里教书? 这些分量都不够。 突然,陈风脑子里,想起了什么。 “即使是我给了你十船的货物,你也无法运到欧罗巴去,现在,欧罗巴就是人间地狱,朱丽叶,幸好你来到了中国,否则,说不定,你将会受到那人间地狱的考验。”陈风说道。 “哼,陈大人,你还真会吓人!”朱丽叶说道,脸上已经开始有些不悦。 “朱丽叶,我没有吓你,现在,欧罗巴正在流行一场瘟疫,这场瘟疫,现在已经传播到了整个欧罗巴,你在来中国之前,有没有听到意大利的黑死病?”陈风说道。 陈风一直都只关心着中原的事情,至于欧洲,那太遥远了,从来都没有想过,所以,直到现在,才想起了席卷整个欧洲的黑死病。 这是由老鼠传播的一种传染病,有很强的致病性,夺走了两千五百万欧洲人的生命,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十,而最严重的城市,死去了百分之八十的人口。 哪怕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才死去了总人口的百分之五而已。 这场黑死病,是谈之变色的。 这个朱丽叶,还真是幸运,在这个时间,来到了中国,还好,没有把那该死的病带过来。 同时,陈风也留了个心眼,看来,回去之后,得下命令,要是再有欧洲来的船队,是绝对不能让靠岸的,而且,得离岸一百里,以防止那船上的老鼠游过来。 这黑死病,直到几百年之后,才被发现是由老鼠携带的。 虽然在历史上,这黑死病从来都没有传到中国来,但是,也得做好个提防。尤其是,按照历史记载,现在已经传到了俄国。 黑死病?听到陈风说这三个字,朱丽叶眼前有些茫然。 终于,陈风又说出了那个英文单词。 “亲爱的,你是说,那个病,会从意大利,传到整个欧罗巴?”朱丽叶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当初你们第一次提出要购买,薛姑娘给的答复是一年之后,因为,一年之后,这场瘟疫才会停止,我们这么做,都是一片苦心,只是当时不方便告诉你,现在,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提前先告诉你了。” 周围的人一阵膜拜,陈大人,那就仿佛是神仙一样,连那个据说很远很远的欧罗巴,陈大人都知道,此时正在流行瘟疫! 看把这个女人吓得!想起刚刚这女子的彪悍,杨基心里就美啊。 顿时,朱丽叶脸色变得惨白。 看来,朱丽叶被自己吓得不轻,陈风知道,自己说得没错,对方在来东方之前,一定已经在意大利开始有黑死病了,从历史上记载看,这时机把握得太准啊。 当时说是产能不足,现在说起来,可完全是为了对方的性命着想啊。 不对,即使是这个黑死病很吓人,这朱丽叶胆子一向都是很大的,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亲爱的,快给我租一条船,我要出海!”朱丽叶说道。 这就吓得要跑路了?陈风问道:“怎么了?” “威廉,威廉已经运了一船的瓷器,回欧罗巴了!”朱丽叶说道。 欧洲人是很随意的,虽然是她的亲爹,朱丽叶还是直接叫了名字。 上次诱惑陈风失败,之后,就见不到陈风的影子了,朱丽叶知道,自己想要从陈风手里,拿到那玻璃,恐怕很难,但是,这次来东方做生意,又不能这么一等就数年下去,因此,威廉和朱丽叶商量了一下,就运了一船的丝绸,瓷器等货物,打算从海上,到中亚,再走陆路,通过地中海,运到欧洲去。 威廉已经走了五日。 谁知,现在陈风却说到,这欧洲依旧在流行黑死病,而且,还很猛烈。 对于陈风,朱丽叶也了解得越来越多,知道这个人,很多时候都有前瞻性,再加上自己的判断,朱丽叶确信了陈风说话是正确的,因此,顿时就着急了。 其实,算上路途中花费的时间,当威廉到了欧洲的时候,这黑死病的势头,已经就过去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唬住了朱丽叶,陈风就继续说下去。 “朱丽叶,现在,海船都在忙碌之中,你想要租一条,恐怕是不成的,我倒是可以让自己手下的一条船,出海将威廉先生找回来。”陈风说道。 “是吗?太感谢了!”朱丽叶大喜。 “不过,我也不能白帮你忙的。”陈风说道。 陈风话语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做生意,就得有交换。 “陈大人,只要将威廉找回来,朱丽叶愿意在这里,教授朱丽叶所学术数。”朱丽叶说道。 “好,那我立刻就派人去。”陈风说道,其实,要是真到了大海上,寻找一艘船还真难,但是,去南洋的航线,陈风通过沈家已经熟悉了,有几个必须的落脚之处,到时候,只要到那里去寻找就可以了。 “不过,朱丽叶还有一个要求。”朱丽叶说道。 和女人打交道,向来都是很麻烦的。 “说吧。”陈风说道。 “明年的时候,一定要给朱丽叶一船玻璃。”朱丽叶说道。 不管怎样,总之要绕到这个话题上。 “朱丽叶,这玻璃,以后我会分出一部分来,专门销到欧罗巴去,而你,就是我在欧洲的全权代理。”陈风说道。 “太好了,亲爱的!”朱丽叶说着,主动将自己的红唇,凑到了陈风的嘴边。 陈风很及时地扭过了头:“杨先生,我们谈一谈关于路学增加一些学问的事情。” “是,陈大人。”杨基低头答道。 朱丽叶望着陈风和杨基两人走进了路学的一间偏房内,不由得暗自生气,难道,真的是自己影响不够?不行!一定要将陈大人诱惑过来! 难道,陈大人是喜欢什么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看来,自己也得多向这里的女子学习学习!想起陈大人说的要把欧洲的生意全部交给自己,朱丽叶就是心中振奋,这可是让整个家族振兴的机会! 就在陈风在平江城内体察民情的时候,朱升已经赶回了应天。 得知朱升回来,朱元璋立刻接见了他。 “怎么样?风弟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了吗?”朱元璋问道。 “王爷,陈大人说要等两日之后,就来应天。”朱升说道。 “听说,蓝夫人生了个公子?”朱元璋听到陈风要来,心情很不错。 “是的,蓝夫人生了个公子,虽然以前青青夫人也生了个儿子,不过,毫无疑问,这个儿子肯定是地位最高的。”朱升说道。 “好,那他答应和我们联姻了吗?”朱元璋问道。 朱升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什么,却又摇了摇头。 “怎么?他不肯吗?”朱元璋问道。 “王爷,陈大人说,他的这个儿子,要成为驸马。”朱升说道。 “哈哈,这个风弟,还真是会说话!”听到朱升这么说,顿时,朱元璋的手用力地拍了下大腿,脸上的笑容绽放。 朱升的确是老了,这一路上,这些话,还是没琢磨过味道来,而朱元璋一听,就明白了陈风的所指。 “王爷,现在,我们的时机,恐怕还没有到吧?”一旁的李善长小心翼翼地说道,毕竟,韩林儿才刚刚死去,而陈风的话语里的意思,就是要让朱元璋称帝了。 李善长这么说,朱升猛地醒悟过来,原来,陈风暗指,是要王爷称帝啊! “现在,北方依旧有鞑子在盘踞,我们还没有消灭了北方的鞑子,而且,小明王刚刚死去不久,我们就称帝的话,有些司马昭之心了。”李善长说道。 朱元璋刚刚的笑容立刻凝固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永远都是这么懦弱,不敢多迈出两步吗? 朱元璋看了看身边的人,刘基还没有说话。 “青田,你怎么看?” “王爷,我们在应天城内新造的宫殿,再有半个月,就要造好了,我觉得,我们应该顺带着,把宫城,护城河,都营造好,那里的大殿,就是您登基之处。”刘基说道。 登基这两个字,刘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该称帝了! “刘大人,为何如此操之过急?”李善长问道。 “李大人,我们现在登基,那么,灭亡鞑子朝廷的,就是我们这个新的王朝,如果要是等到消灭了鞑子,那么,后世的史书上,记载灭亡鞑子朝廷的,依旧是韩林儿的部将。”刘基说道:“再说,韩林儿既然已经死了,伪宋就已经算是灭亡了,现在,正是我大明朝,建立的时机!” 第589章国号大明,年号洪武 大明朝!这个新的朝代,就是所有人追逐的梦想,他们为此,已经奋斗了数年。 三日之后,陈风到了应天。 “风兄弟,这次蓝夫人喜得贵子,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到应天去看看侄儿的,无奈事务繁忙,蓝夫人和侄儿二人都还安好吧?”朱元璋笑意盈盈地问道。 “朱大哥,多谢关心,还给送去了那么多礼物,两人都很好。”陈风说道。 一见面,上来就问候人家的老婆孩子,这要是放到后世,肯定会被认为是有不良用心。 “风兄弟,上次朱老先生向令郎提婚,不知这事,考虑得如何了?”朱元璋问道。 看到朱元璋胸有成竹的样子,陈风说道:“朱大哥,不知新朝建立的事情,筹划得怎么样了?” 不必遮遮掩掩,不必畏首畏尾,韩林儿已经死了,刘福通也死了,汴梁也破了,那个宋朝,算是灭亡了。 现在,正是新朝廷建立的最佳时机! 其实,上次陈风和朱升的话,就是给朱元璋捎个信,都到现在这时机了,还等什么?等到江北的刘福通的残余,再推出一个什么韩林儿的后人来? 陈风的话说得赤裸裸的,旁边的几个人,李善长,朱升,脸上都有些惭愧,只有刘基,在那里面不改色。 “风兄弟,你觉得,现在登基的时候到了吗?”朱元璋问道。 这个老狐狸,都现在了,又不用担心鞑子来找麻烦了,这朱元璋,依旧这么小心,还来问自己?陈风不由得在心中讥笑。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人,由于陈风的穿越,历史的进程大大地提前了,在后世,朱元璋在十几年之后,才算是坐上了龙椅,而现在,在陈风的帮助下,很快就平定了江南,而鞑子的势力,也被消耗了大部分。 所以,朱元璋难免会觉得现在根基未稳,时候不到。 “朱大哥,如今,江南已经平定,这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下一步,就该有一个他们可以效忠的国家了,这个国家,就是我们的大明朝,正好可以将宋朝取而代之,如果不趁现在登基,难道,还要等到烧了妥欢帖木儿的屁股之后,我们抢过了他的椅子,再称帝吗?”陈风说道。 这后半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那个韩林儿,陈风根本提都没有提,那已经是一个过去了。 “风兄弟的话,说得很对!”朱元璋站了起来,说道:“明年,就是至正十五年,我决定,在明年第一天,在这里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 这个国号大明,是当初刘基出的主意,已经确定下来了,而年号,则是朱元璋自己所定的。 还非得拖到明年,正月初一,选个好日子?陈风看着朱元璋那样子,知道他决心已经下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其实,依照陈风的意思,明日就称帝才是最好的。 “风弟,这也是皇宫还没有营造好,还得等两个月,开国大典,各方面都要准备充分。”朱元璋说道。 绝对不能像陈友谅那样草率,得各方面准备妥当了才行,朱元璋对这件事,非常看重。 营造皇宫?虽然应天曾经是六朝古都,但是,几经战事,皇宫早已经成了废墟,现在营造,能够在数月之内建造好,那也是不低的进度了。 “朱大哥,建造皇宫,这是一件大事,不知可否有我能够效力的。”陈风问道,这话,其实陈风只是客气客气。 谁知,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倒没有客气:“风兄弟,本来也没有什么,就是听说,当初烟雨楼的改造,就非常不错,尤其是那些透明的玻璃,如果能够装到大殿之上,那就太好了。” 顿时,陈风无语了,没想到,这个勤俭持家的朱元璋,对那个每日里工作的地方,还真是用心,想要用自己的装修器材啊。 那个大厅,要是全部都用玻璃还覆盖的话,那至少得是自己的五天的产量,而且,朱元璋肯定是不会给自己钱的,就是他给,自己也不好意思要啊。 不过,这说出去了,就相当于是打广告了,连皇宫都在用自己产的玻璃,以及地砖等物事,这江南大户,肯定更是喜欢。 但是,即使不宣传,自己的玻璃,现在也是供不应求啊。 “怎么了?风兄弟?”看到陈风不说话,朱元璋不由得问道,难道和外界所说的一样,这个风兄弟,那是十足的小气鬼?他舍不得给自己那些玻璃? “朱大哥,我是在想,怎么样设计一下,可以让这个大殿,更加气派,更加庄重,这地面上,得铺上特制的地砖,墙壁上,得镶嵌瓷砖,正南方,全部都是玻璃,这得好好构思一下才行。”陈风说道:“朱大哥,如果你放心的话,这大殿,就让我找人来做好了,保证在一个月内完成。” 这个时候,陈风也只能是出点力了,索性连这活计,承包了好了。 “风兄弟,如此甚好!”朱元璋说道:“风兄弟永远都是这么爽快,这次叫风兄弟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刚刚说的,都是次要的,下面将要谈到的,才是主要的。 “朱大哥请讲。”陈风说道。 “现在,南方已经大部分平定,而北方,正是鞑子最虚弱的时候,所以,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出兵北伐,一直打到大都去,将妥欢帖木儿的裤子扒下来,放火烧他的屁股。”朱元璋说道。 想起刚刚陈风说的话,因此,后半句话,朱元璋也说得猥琐了一点。 “朱大哥,现在,的确是我们北伐的最好时机,不知朱大哥有何计策?”陈风问道。 北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北方的地盘,要比现在朱元璋和陈风的控制区都加起来还要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鞑子虽然实力已经远非当初可比,但是,依旧是很强大的。 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那必须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行。 “善长,你来给陈大人说一下吧。”朱元璋向一旁的李善长说道。 “是,”李善长应声而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我们北伐,就是要建立一个我们汉人的国家。” 北伐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当然要有一个足够的行动纲领才行,李善长说的那十六个字,就是这些智囊团想出来的。 “虽然鞑子现在的实力下降得非常快,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决定先剪羽翼,再动根本的方案。先取山东,撤除鞑子的屏障,再进兵河南,切断鞑子的羽翼,夺取潼关,占据鞑子的门槛;然后进兵大都,这个时候,鞑子四周,就都是我们的势力了,鞑子处于势孤援绝的地步,我们再取大都这座孤城,就容易了,然后,再派兵西进,山西、陕北、关中、甘肃可以席卷而下。”李善长说道。 这个计策,更是所有人经过反复争论,最后得到了一个他们认为是绝对完善的计划,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和后世的进军路线,也是完全相符合的。 不过,这个计划,在陈风眼里,并不是完全合适的,因为,这个计划,放跑了妥欢帖木儿,放跑了扩廓帖木儿,以至于在以后数十年里,他们都在作乱。 当山东,河南,潼关都被拿下来了之后,妥欢帖木儿就知道情况不妙,还没有等到徐达去进攻大都,妥欢帖木儿就带着老婆孩子全部跑路了,给徐达留下的只是一座空空的大都城。 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人了,可惜,他们看问题,也不能跳出这个时代的眼界。 “风弟,你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吗?”朱元璋从陈风的表情中,已经看到了陈风似乎对这个计划,真的不是很满意。 陈风指挥战斗,从未有过败绩,而且,每次都能以最少的代价得到最大的胜利,虽然朱元璋对于自己指挥战斗很自信,但是,对于陈风的意见,也是非常希望能够听到的。 “朱大哥。”陈风说道:“我们这个计划,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应该说是兵法正统,但是,如果我们要是拿下了潼关之后,鞑子皇帝就从大都,跑到了上都去呢?扩廓帖木儿的军队,现在在山西,肯定是我们最后要打的目标,如果还没有等我们开始打,他的军队,就跑到草原上去呢?他们在城池之中,哪怕我们付出的伤亡大一些,也能够把他们消灭,但是,如果他们要是跑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那里,是他们的家乡,我们想要歼灭他们,甚至是打垮他们,都是非常困难的。” 听到陈风的说法,朱元璋的眉头紧皱。 “陈大人,您的意思是说,鞑子可能会放弃他们的首都,离开坚固的城池,跑到草原上去?”李善长问道。 这个想法,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难理解的,毕竟,有坚城,才能够坚守,放弃坚城,跑到草原上去喝西北风,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在他们的计划里,打大都,会是一场硬仗,要做好伤亡的准备。 陈风这说法,让他们感觉到惊骇。 第590章陈风领兵 作为一个站在高处的人,会是很寂寞的。 比如现在,陈风提出来的想法,让所有的人一愣,他们却不知是否该听从陈风的这个意见。 毕竟,这次行军,事关重大。 “对,陈大人说得不错!虽然鞑子入主中原几十年,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草原才是他们最熟悉的,他们如果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很有可能,会跑到草原上去。”还是刘基率先反应了过来。 “风弟,你觉得,我们该如何修改这个进军计划?”朱元璋问道。 既然陈风提出来了,那就一定有更好的主意,朱元璋没有肯定刚刚陈风说得对不对,而是先向陈风询问计策。 “朱大哥,前期的计划,可以与刚刚善长兄所言相同,我们进军山洞,河南,夺取潼关。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继续进攻,而是要停下来,暂时停留数月。”陈风说道。 “这是为何?”李善长问道:“这样的话,鞑子就有充分的时间,调动军队,前来阻截我们,我们只有快速出击,才能够在鞑子反应之前,把大都包围起来。” “我们就是要鞑子有反应,我们就是要鞑子调动军队,前来阻截我们。”陈风说道:“我们将鞑子的军队,全部调动到我们的面前来,尤其是扩廓的军队,甚至包括大都的守军。” 陈风这么说,朱元璋有些明白了,陈风的意思,就是要引蛇出洞,为了消灭以后的祸患,在现在,就尽力将鞑子的军队,全部击溃,让他们无力再战,否则,游牧民族对于中原人来说,即使构不成威胁,不断地骚扰,也是很让人挠头的一件事情。 当初秦始皇那么勇武,最后还不是靠修万里长城来抵御匈奴?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与鞑子野战,照样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好处。”李善长说道。 野战,才是鞑子最善长的战术,与鞑子野战,虽然现在己方的军事实力已经很强,这还是会是一场恶战。 “不,我猜,风弟的意思,不是野战,而是将大都守城的部队调动出来,这样,才方便我们攻打大都城吧?”朱元璋说道。 不愧是朱元璋,一个军事天才朱元璋,他已经猜到了陈风的计策。 “但是,我们前进的道路,已经被鞑子军队挡上,我们不击溃鞑子军队,如何围攻大都?”李善长问道。 这,就是陈风想到的最关键的地方。 “我们走水路。”陈风说道:“从山东,我们坐船,直接就到达大都城的东面,突然出现在那里,然后包围大都城,攻克大都城!” 水路!这是陈风的绝招,当初从江北南下江南,陈风采用的就是这个招数,出其不意。 现在,故技重施。 为了防止陆地上的军队北进,鞑子会将所有的军队都尽量调过来阻挡,后方空虚,通过黄海和渤海,可以轻易地上了岸,然后,兵峰直指大都! 到时候,主动权就在己方手里,几天之内,就能攻克大都。 而这个时候,南北夹击,那支挡在南面阻挡的鞑子部队,将会被彻底歼灭。 后面的,不用陈风叙述,朱元璋就已经能够想到了。 这个计策,比刚刚己方制定的那个计策,高出百倍啊! 就连刚刚还在怀疑陈风的李善长,也在心里佩服,不错,这个计策,真的很高明啊! 最高明之处,就在于己方完全占据主动权,将鞑子的部队调动起来,让大都变成一座空城,既能够顺利拿下大都,减少伤亡,又可以将鞑子的主要兵力一网打尽。 “风弟的这个计策很好,我们就依照风弟的计策,进行这次行动!”朱元璋说道。 “王爷,哪怕是按照现在的这个计策,恐怕,我们还是得至少要调动二十万人马,为了在野战中取得对扩廓军队的胜利,我们的人数,不能太少。”李善长说道。 这次来找陈风过来,其实,主要就是请陈风一同出兵的,其实,刚刚陈风在计策里,提到要走水路,那自然,就是也要出兵了。 不过,陈风究竟能够出多少兵马,这还是个未知数。 朱元璋不好意思亲自说出口,所以,李善长就在这里提了个头。 “是啊,不过,我们现在即使是尽我们所有,也最多出动十五万军队。”朱升在一旁说道。 “风弟,这次北伐,关系到我们彻底打败鞑子,恢复我们汉人河山的大事,现在,我们的兵力,还是不充分啊。”朱元璋说道。 “朱大哥,我已经调动了常遇春的军队,再有两日,他应该就能够回到平江了,再从其他地方,调动两万守军,所以,我可以凑齐五万军队,其中三万骑兵,两万步兵。”陈风说道:“除此之外,我还会调动水军,让他们到山东东部等候,以便在合适的时候,运载我们的将士,通过水路去大都。” 其实,这样走算是海上,应该用海船正合适,而陈风也是打算再次调动运货的海船,当然,派几艘水军的战船前去护航,也是必须的。 虽然是走海上,黄海和渤海风浪一向都很小,再沿着海岸线前进,中途不会遇到太大的风险。 其实,陈风要是再凑凑,凑个七八万军队也没事,反正,现在南方已经平定,各地的守军留得太多,也没什么用处,充其量就是剿匪什么的。 但是,要是出的军队太多了,又怕被朱元璋惦记,所以,陈风要拿捏这个分寸。 听到陈风说能出动五万军队,尤其是,还有三万骑兵,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来,看来,这和他们的预期很接近。 “我会命常遇春为主将,常聚为副将,听从朱大哥的调遣。”陈风说道。 这次行动,和以前不同,以前的时候,虽然也算是一同行动,但是,各打各的,彼此之间没有交集,而现在,却是北伐,是必须要统一行动的。 既然陈风出了军队,干脆也将指挥权就交了过去,毕竟,这次北伐,是非常重要的一次行动。 而且,朱元璋想要靠这次行动,消耗己方的实力,那也不现实,因为,此时陈风的军队,战斗力是非常强悍的,尤其是那些屡建奇功的火器,更是已经大量装备,即使是让常遇春自己对上了扩廓帖木儿,常遇春也不会怵头。 “我方将以徐达将军为主将,周德兴为副将。”李善长说道,这是早已经商定的方案。 统帅二十万大军,进行北伐,这是己方最重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同时,也会是让统帅者名扬青史的一次行动,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风弟,老哥有一个不情之请。”就在这时,朱元璋发话了。 “朱大哥请讲。”陈风说道,如果是朱元璋嫌自己出动的人手不够的话,那就咬咬牙,再凑一万军队出来。 “风弟,这次的行军计划,我们将完全采纳你的意见,那么,对于这个指挥来说,那就是你最熟悉了,不知你是否可以亲自出征,做这支北伐军队的统帅?”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说完,顿时,所有的人安静下来,仿佛气温也骤然间下降了。 朱元璋手下,出动的可是十五万军队,陈风才出了五万,无论如何,陈风也没有想到,朱元璋会让自己来统帅这支军队。 那就相当于朱元璋把自己手里的剑,交给了陈风一样,他就不怕陈风来个陈桥兵变,杀回来? 虽然这个不可能发生,但是,朱元璋这么说,还是有些太过惊骇了。 “王爷,北伐事关重大,关于领军统帅之人,我们可否从长计议?”一旁的朱升说道。 万一朱元璋是头脑发热说出来的,以后再想反悔,也很难了啊,所以,朱升说完,李善长也说道:“是啊,王爷,领军北伐,绝非儿戏。” 听到这些人的话,陈风倒是没怎么生气,他就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会反对的,相反,对于朱元璋,陈风倒真的是钦佩了。 “诸位,那你们认为,还有比风弟更合适的人选吗?”朱元璋问道。 徐达?虽然徐达也打了很多胜仗,但是,和陈风一比,徐达还是被比下去了。 从当初大破高邮府,再到攻扬州,泰州,直至南下,打陈友谅,每一场仗,都是绝对的胜利,绝对的经典战例,直到现在,就连徐达,都还在不断地研究陈风所打之仗。 看似冒险,实际上,却都是反复衡量的结果,虽然心里不情愿,嘴上还得承认,陈风,的确就是个打仗的天才。 就刚刚的那个计策,将在场所有人的方案,都比下去了。 抛开其他的因素不说,朱元璋所说的让陈风领军,的确是个合适的选择,陈风带兵打仗,肯定是最漂亮的。 但是… “既然你们都找不出来,那就这么定了,风弟,就是北伐领军的统帅,徐达,周德兴等人,都要听从风弟的号令,若有违背,军法处置!”朱元璋最终拍板地说道。 第591章重建国家更重要 说完了,朱元璋才想起,直到现在,陈风还没有表示是否答应呢? “风弟,大哥这次非常希望你能够领军出征,凯旋而归。”朱元璋向陈风郑重地说道。 本来,陈风还想推辞一下,但是,电光火花之间,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许多事情,以前的那些难题,仿佛也迎刃而解。 “既然大哥有命,我陈风自当遵从,不过,一旦我陈风领军,那这军队,就必须要听从我的指挥,若有违令之处,陈风定当军法从事,绝不留情,还请大哥谅解。”陈风说道。 “对,风弟,理应如此!”朱元璋说道。 “十日之内,粮草,军需都要备齐,足够半月所需,十日之后,选一出兵吉日,我陈风即将带兵出击。只是,要实行完全的军事行动,至少需要半年时间,在这半年之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干扰我的指挥行动,比如,当初的岳飞受到的十二枚金牌的召唤,不得不退兵。”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要求,很多人都皱了皱眉头,很明显,陈风的意思,就是这半年之内,徐达的十五万兵马,那就属于陈风的了,而且,就算是朱元璋的命令到了,陈风也不遵守。 这要求,也太高了,这不是摆明了把这十五万的兵马给抢过去了吗? “王爷…”李善长想要说话,就被朱元璋打断了。 “好,我相信风弟,一定能够凯旋而归!”朱元璋说道。 “陈大人,我们出兵需要半年时间,但是,这粮草军需,为何只用半月之需?”朱升问道。 陈风的这些话,似乎有些托大,又似乎处处是破绽。 陈风笑了笑,就知道他们要这么问。 “有这半个月的粮草,我们已经足能够击溃最近的敌人了。”陈风说道。 李思齐?众人都知道陈风所指。 “等到击溃了李思齐,他的粮草,就会全部被我们获得,听说,李思齐的军需很厚实啊。”陈风说道。 战场上,变化很快,各种局面都可能出现,陈风还敢这么说,只能说明,陈风的确是信心非常大。 “而且,更重要的是。”陈风说道:“随着我们大明朝的建立,如何治理这个国家,才是朱大哥面临的主要问题。我们的军事战争,会消耗大量的物资,如果将这些财力物力,全部用到建设我们的国家上去,那才更会让百姓们早日过上好日子,我现在只要半个月的粮草,省下的那些,就可以留给百姓,明年百姓们可以将其中一部分当作种子播下去,那就会有更大的收获。我们现在,军事上很重要,百姓的生活方面,也更重要,我们不能再让鞑子统治时期的那种流离失所的情况,那些遇到灾荒满地死尸的情况出现了。” 如果刚刚还觉得陈风有些轻佻的话,那现在,陈风的这些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打动了。 陈风说得很对,北伐,只是他们的一个军事上的斗争而已,这个斗争过去之后,更大的考验,还在等着他们,如何治理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才是摆在朱元璋面前的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 陈风不要太多的补给,就是这样的目的,这些话,让朱元璋都为之感动。 朱元璋知道,随着开始北伐,自己的目光,的确是该放回到如何治理起这个国家来了,想起自己的童年的那些苦难的遭遇,朱元璋的心,就变得再次坚定起来,一定要治理好这个国家! 商议完毕,陈风动身返回平江,这次虽然要十日之后才出发,但是,军队的集结,却是在江北进行的,这些,都需要提前安排好。 这次来应天,陈风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成了北伐的统帅,二十万大军,挥师大都,这是一个壮志男儿应有的梦想。 不过,陈风知道,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经历过一些事情,陈风和朱元璋之间的关系,已经比较融洽了,不过,随着战争的结束,彼此之间还是会有矛盾的。 就今天来说,其实,双方还是在试探之中的。 朱元璋想要自己出动军队,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提出来,如果自己不出动军队,就有种拥兵自重的感觉了。 而之后,朱元璋又觉得无法给自己太多好处,于是,将统帅的位置让给了自己,本来,陈风是打算推辞掉的。 但是之后,想起了自己这支部队的未来,陈风却又答应了下来,而且,要朱元璋彻底放开这支军队,完全由自己来指挥。 这样的要求,朱元璋也咬着牙答应了,朱元璋知道,这是自己对朱元璋的试探。 想在朱元璋的手下当个军阀,尤其是当一个手握精锐军队的军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这些军队,陈风又绝对不想放手,因为,这是陈风的底牌,虽然陈风会尽力避免历史上朱元璋屠杀功臣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万一要真发生了的话,朱元璋也该掂量掂量才对。 这还真是个考察陈风能力的时候啊。 陈风一边脑子在急速地思考着,一边调动着军队,将陈风这些年来积攒的亲信,精兵,全部调到了江北。 就在陈风走后,朱元璋也在面对着手下的幕僚们的疑问。 “王爷,我们就如此,把十五万的精兵,全部交给陈大人了?”李善长首先说道:“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一支军队,如果这支军队出了状况,我们恐怕连守卫现在的土地,都会有问题。” 李善长的话语里,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 虽然陈风现在和朱元璋的关系很好,但是,也要防着点,李善长是当初朱元璋起兵不久之后的跟班,因此,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如果陈风率领这支军队杀回来,谁能阻挡?陈风的意思,是他要完全指挥这支军队,谁都不能干涉,连朱元璋的命令都不行。 听到李善长的话,朱元璋笑了笑:“如果,陈风真的对我有别的想法的时候,当初,就不会选择和我合作了。” 朱元璋这一句话,顿时,所有的人都无语了。 的确如此,陈风对朱元璋是否忠心,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也不是随便一个事就能表达好的。 但是,在当初的时候,陈风的实力已经很强了,而朱元璋,手下连两万人马都没有,如果不是陈风的帮助,让朱元璋一点点地强大,说不定,现在的朱元璋,还在和州想着怎么渡江呢。 朱元璋能够走到今天,陈风的功劳最大,这点,朱元璋是非常清楚的。 如果陈风想要对朱元璋不利,当初的时候,就将朱元璋灭了,何苦会等到现在。 再说,陈风一直都在和朱元璋讲,朱元璋会成为真龙天子,而现在,那一天真的就到来了,以及每次的鲜活的事例,都说明了陈风预言的准确。 所以,其实,朱元璋对陈风,是非常信任的。 “王爷,就算是陈风当初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手握重兵,这心思就不由得我们不小心了。”李善长说道。 “哼。”就在这时,其他的幕僚之中,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 声音虽然小,朱元璋还是听到了。 放眼过去,正是刘基。 “青田,你觉得呢?”朱元璋说道。 “本来,在之前,或许我也对陈大人有过别的看法,我们以后,要建立的是一个国家,而这个国家的君主,只能是王爷一个人,而这个国家的所有的军队,所有的子民,都得听王爷一个人的命令。”刘基说得很慢。 但是,刘基的话,却有深深地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很多人都在心里颤动着,因为,他们知道,刘基即将提出的,是另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 “但是,今日,在陈大人来了之后,我终于知道,陈大人所作的,都是为了王爷,或者换个更好的说法,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国家,陈大人提出的战争计划,可以减少很多将士的伤亡,同时彻底解决北方的鞑子的隐患,一劳永逸,同时,陈大人其实是并不想带兵的,但是,王爷提出之后,陈大人却又同意了,这同样是为国,为民的高风亮节,他要全部的权力,只是不希望我们这里的某些人,因为猜不透陈大人自己的战略部署,而在后方着急,同时会错误地指挥。我相信,陈大人这次一定会打上一场漂亮的北伐之仗。” 刘基说的某些人,虽然没明说,听者也是清楚的,当下几个人脸就红了。 刘基说的意思,就是相信陈风,一定会打好这些战斗,同时,也可能会继续出奇招,只是防止被人乱指挥,尤其是,陈风还提到了岳飞被那十二道金牌诏回之事,陈风是很反感的。 “对,我是绝对相信风弟的,没有风弟,根本就不会有我们的今天,不会有如今的大好局面。”朱元璋说道:“不过,青田,等到打完这场仗,我们该如何处理后续的问题?” 第592章封地 如何对待陈风的军队,如何在建立国家之后安置陈风,这是朱元璋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难题。 自古以来,皇权是最威严,最不容沾染的权力,而维护皇权的,那就是军队! 任何一个国家,都必须是由皇权控制的军队才可以,所有的军队,必须要听一个人的命令才行,这个人,只能是皇上。 历史上,就有活生生的例子。从唐代开始,出现了节度使这个官职,手握军队,最终就酿成了祸乱,不过,节度使直到宋朝,也依旧存在,一直到了元朝,才废除了这个官职。 但是,现在朱元璋却比较尴尬。 如果没有陈风,那么,朱元璋根本就不会有现在,在后世的历史上,朱元璋当皇帝,可比现在晚了十几年。 如果现在,在大明朝刚刚建立,在陈风北伐成功之后,就将陈风的兵马全部削减掉,让陈风成了光杆,那么,先不论陈风是否愿意,就是让外人说起,也肯定会是朱元璋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以前,朱元璋似乎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但是现在,这个问题,越来越靠近,朱元璋不得不面对,不得不考虑如何应对了。 现在,既然是刘基先提起了这个问题,倒不如,先听听刘基的意思。 刘基,虽然是在陈风的建议下,受到朱元璋重用的,但是,刘基一直都把朱元璋当作自己的主公,凡事也都是从朱元璋这方面来考虑的,比如,在对待韩林儿的态度上,刘基就很直接。 但是,在对待陈风上,刘基持有的,是绝对的信任,陈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朱元璋,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刘基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以他的眼光,看到的就是这些。 不过,刘基知道,自己太过耿直,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具体的冲突,他和李善长等人,也已经有了轻微的摩擦,等下他要是提出自己的主张,一定会被李善长等人讽刺的。 “王爷,在下想听听王爷的意思。”刘基说道。 这个问题是很严肃的,刘基不想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如果与朱元璋的想法矛盾,刘基会保持沉默。 “青田,我现在只想听听你的想法。”朱元璋说道:“你每次提出的见解,都非常正确。” 朱元璋这么说,刘基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在您登基之后,可以封陈大人为平江王。” 平江王!其实,这个说法,在最开始朱元璋和陈风会面的时候,朱元璋曾经表达过这样的意思,当初,朱元璋就说过,等到将来当了皇上,与陈风共享这个天下。 当时以为,自己当皇上,统治整个中原,要经过很长的时间,但是现在,却没有想到,很快就实现了。 看到朱元璋没什么反对的意见,刘基继续说道:“王爷,陈大人和您结拜了兄弟,如果王爷当了皇上,那陈大人自然也是皇弟,就该有一番封地,不如,就将现在陈大人所占领的地区,都封为陈大人的封地。” 刘基还没有说完,果然,一旁的李善长,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反对了。 “陈大人是该有封地,不过,要是将陈大人现在的控制区,全部作为陈大人的封地,那是否有些太大了?尤其是,扬州,平江,杭州等地,都是最富庶之地,这里的赋税,会关系到我们整个国家的收入,我们只有收入多了,才能够投入到北方的重建之中去。”李善长说道。 没办法,陈风先下手,已经将那些最富庶的地方,拿到手里去了,现在,这些土地的归属,就愈发地重要起来了。 “而且,那些土地上的人,只知道有陈大人,而不知道有王爷,这是很危险的。”李善长继续说道。 当初,李善长腆着脸去找陈风,现在,却又对陈风起各种猜测,其实,还都是为了朱元璋打算。 “那请李大人去和陈大人商议,让陈大人将那些土地,交给我们来管理?”刘基反问道。 既然李善长这么说,那就让李善长去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人去好了。 “你!”李善长立刻无话可说。 “青田,那陈风手下的军队,又该做何处置?”朱元璋问道。 “我们在打仗的时候,需要大量的军队,而现在,当彻底歼灭了鞑子之后,就需要削减军队的人数,只需要维持一支常备的军队就足够了,所以,请王爷向陈大人建议,陈大人的手下,只需要维持陈大人的封地治安就足够了,最多,一万军队足矣。”刘基说道。 封地,都给了陈风,但是,这军队方面,不能太多,这点上,刘基的观点也是很明确的。 其实,就算是北伐完成,在周围,还是有小规模的战事的,而且,现在朱元璋手头里的军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新的占领区一驻扎,几乎就剩不下什么人了。 所以,要是真削减,那就只削减掉了陈风的军队,陈风肯自己将自己的军队削减掉吗? 听到刘基这么说,一旁的李善长不由得又问道:“青田兄,你确定,陈大人会自己把那些精兵解散,然后,只留下一万军队?”李善长问道。 刘基这么说,更像是想当然,刚刚说给了那么多封地的时候,挺大方,现在说裁人家的军队,说得也很轻巧,这刘基,不会是脑子里进水了吧? “我相信,陈大人一定会答应的。”刘基说道:“刘青田愿意以人头担保,如果陈大人不肯,我刘青田愿意亲自到平江去当说客。” “哼,你的人头,值那么多军队吗?”李善长听到刘基说出这么不经过大脑的话来,不由得嗤笑道。 “你!”刘基听到李善长一再出言讽刺,也不由得恼怒了。 “算了,”朱元璋说道:“今日就如此吧,这件事,以后再议,下去之后,准备这次北伐行动,任何人,若有拖延,休怪我军法从事。” “是。”其他人一起答道。 看到这些人都走了,朱元璋从座位上下来,其实,刘基说的,更符合朱元璋的想法。 如果不是陈风帮助,朱元璋绝对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取得天下,这个天下,有一半都是陈风的功劳。 但是,若要说真的和陈风共享天下,现在朱元璋又觉得,自己很难办到,朱元璋不会容忍自己手里的权力被别人瓜分,也不会看着陈风手握重兵,就在自己的身边呆着。 而且,朱元璋知道,陈风的问题,必须要处理好,否则,就会出大问题。 刘基那么有信心,陈风会主动交出兵权? 希望如此吧,朱元璋望着天边的晚霞,自从到了应天之后,每日里,朱元璋都感觉到非常安心,胜利,来得如此容易,这皇座,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王爷,大都方面来消息了。”就在朱元璋还在沉思之间,一名护卫进来说道。 朱元璋接过了来信,从前看到后,只看了一遍,脸色虽然没有变化,心里却是震惊。 不止是陈风在大都有探子,就是朱元璋,也在大都有探子,只是,他们的效率,远非陈风手下的探子可以比拟。 但是,朱元璋手下的探子,刺探的情报,更加深入,他们给了朱元璋准确的结论。 大都的事情,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从老的沙的逃跑,到孛罗军的进入,再到扩廓带兵回来勤王,这一切,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尤其是,在大都城的防守的过程中,有过数次的火器声,这些火器,与大都守军装备的火器并不同。 最近北方发生的一连串的事,让朱元璋有很多疑问,现在,这情报回来的很是时候。再加上最近几个月,陈风并没有在平江城内出现过,朱元璋就能够确认,北方的事情,肯定是陈风暗中操作的。 陈风这个人,一向都是比较低调的,大都发生的这些事情,陈风一点都没有向朱元璋提起,现在,由朱元璋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同时,对陈风的为人,也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任何一个人做事,都要有原则,有目的的话,那陈风做事的原则,真的是为了这个国家,也是为了自己! 如果没有陈风的这一连串的动作,北进大都,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面临多少风险,会战死多少人。 陈风,是自己的好帮手,是为了打垮鞑子而用尽所有谋略的人,把军队交给陈风去北伐,一定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胜利。 而且,陈风从未邀过功,陈风办了这样的大事,却默无声息,如果不是自己派人去查,陈风什么都不会去说,从这一点上,朱元璋也终于得到了结果,等到仗真的打完之后,陈风是愿意将军队削减的。 有陈风这样的人相助自己,应该是自己的幸运啊!朱元璋在心里想到。 其实,朱元璋不知道,陈风不和朱元璋讲自己在北方的事情,原因很简单,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情报组织,陈风的情报组织,正在逐渐完善,以后,就是在朱元璋的身边,都会有陈风的耳目,这对于陈风以后的行动来说,非常关键。 第593章调动扩廓军队 北方,大都。 一场大雪,让整个北方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但是,这场大雪还是下得太早了。 虽然天气严寒,大都城,依旧在繁忙之中。 上次双方攻城,大都城受损严重,所以,在平定了孛罗的叛乱之后,大都城的修葺,也就提上了日程。 而且,面对越来越严重的威胁,在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的建议下,大都城在外面,重新加固一层城砖,而在各大城门上,还要再修筑瓮城,这个工程,是很浩大的。 天气寒冷,民夫们的积极性不是很高。 城头上,一个人全身披挂,虽然此时还很年轻,但是,目光早已经坚定,他知道,此时,他要肩负起兴复国家的重任来。 刚刚从怯薛军的大营里出来,重新招收了一部分兵员,扩充进去,同时,将原来的那些老兵油子们,打发回家,爱猷识理达腊尽量让这支军队,变得充满战斗力起来。 今日,虽然大雪,但是,爱猷识理达腊一声令下,他们照样到城外五里训练去了,这样的军队,让爱猷识理达腊才算是有些满意。 不过,城头的加固,进度太慢了,爱猷识理达腊非常不满。 雪花,还在飘着,落到了爱猷识理达腊浑身的盔甲上,那些盔甲,此时冷冰冰的。 “太子殿下,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回去吧。”爱猷识理达腊身边,一名护卫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点了点头,正想要下去,却突然目光直了。 下面刚刚进入城门的那个女子,不是秋菊吗? “秋菊,秋菊!”爱猷识理达腊已经不顾此时自己皇太子的身份,也不顾脚下的雪滑,立刻向城头下跑去。 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 “殿下小心!”身边的护卫紧紧地跟着。 三步并作两步,从城头上下来,爱猷识理达腊左右一望,刚刚那个影子,却消失了。 他快跑两步,向着旁边的一条巷子里一看,那个巷子里刚刚闪过的人影,不就是秋香吗? “秋香!”爱猷识理达腊立刻加紧跑了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爱猷识理达腊到了那个女子的身后,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秋菊,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吗?自从回了大都,我一直都在找你!”爱猷识理达腊高兴地说道。 那女子,慢慢地转过头来,顿时,爱猷识理达腊的脸色又变了,这个人,不是秋菊。 “官爷,您认错人了,这女子说道,话语也和秋菊完全不同。 爱猷识理达腊失望地看着这女子,逐渐远去,心里仿佛空了。 刚刚是自己认错人了。 “殿下,雪天路滑,小心啊。”护卫这才跟了上来,赶紧说道。 “走,我们回去吧。”爱猷识理达腊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到爱猷识理达腊走了之后,一座院子里,一名女子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今日太疏忽了,差点就被这皇太子给认出来了。 秋香今日到城外办事,回城的时候,没有想到,就一个背影,居然正好被太子给撞见。 还好,这里有己方的一个联络点,秋香一拐弯,就进了这里,然后,另一名女子,披上秋香的外衣,出去走动。 看来,以后得多加小心啊。 爱猷识理达腊心事重重,回到了宫中。 刚刚回来,就看到一名太监向他走来,说道:“太子殿下,南方传来紧急军情,皇上请太子殿下去大殿商议。” 南方又有紧急军情?这两年来,对于这种军情,爱猷识理达腊已经麻木了,肯定又是哪里被朱元璋或者陈风打下来了。 现在,朝廷对于江南的局势,已经无力回天,只要他们不打到江北来,朝廷就满意了。 前段时间,李思齐成功地拿下了汴梁,虽然手段不怎么高明,但是,连刘福通都被李思齐干掉了,也算是立下了大功,这样,江北就不用太担心红巾军的作乱了。 这个时候,可是朝廷最虚弱的时候啊。 不过,若只是江南的****,应该也不至于让皇上这般着急啊,自从爱猷识理达腊进入大都以来,朝廷大事,很多都是直接交给了爱猷识理达腊来接管,除非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妥欢帖木儿才会出来拿意见,这次,肯定是大事! 爱猷识理达腊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太监,来到了大殿。 “皇上,现在,朱元璋和陈风的军队,都在江北集结,我们必须要做出最坏的打算了。”还没有走进大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听声音,爱猷识理达腊就知道,应该是知枢密院事浩思。 在孛罗占据了大都之后,群臣纷纷向孛罗效忠,只有少数,留在了妥欢帖木儿身边,这浩思就是其中一人。 所以,等到孛罗被打败之后,虽然妥欢帖木儿把朝政都留给了爱猷识理达腊,但是,这掌管天下兵马的枢密院的职位,还是留给了浩思。 不过,这个浩思,很多时候,都和爱猷识理达腊的意见相左。 听到了浩思所述,爱猷识理达腊也是心中一惊,怕什么就来什么,朱元璋和陈风,居然想要在这个时候捣乱?这个时候,正是己方最空虚的时候,也只有趁着这个时候,是进攻己方最合适的时机了。 “皇上,虽然我们现在军力很弱,不过,现在正在大雪,朱元璋和陈风的军队,一直都是在江南活动,北方的严寒,他们的军队未必承受得住,所以,不足为惧。而且,他们想要北进,有李思齐将军的人马在黄河沿岸候着呢。”另一个声音说道。 的确啊,听到这般分析,爱猷识理达腊也是觉得如此,这场大雪,对己方来说,该是个好消息,他们的人马,不习北方的严寒,现在真的来了,全部被冻死在北方,那就最好了。 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左丞相失列门,是爱猷识理达腊的心腹。 “左丞相说得很有道理。”爱猷识理达腊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父皇,现在,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太子,你回来了?”妥欢帖木儿看着走进来的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虽然曾经两人之间发生了某些不愉快,但是,直到现在为止,妥欢帖木儿还是信任自己的这个儿子的,毕竟,他是自己以后的皇位继承人。 “是,儿臣参见父皇。”爱猷识理达腊说道:“父皇,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命令李思齐,在黄河流域一带,截住对方的军队。” 李思齐,现在气焰非常嚣张,尤其是打垮了刘福通所部,甚至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授予他为中书平章的官职。 不过,这个官职,爱猷识理达腊却在极力为扩廓帖木儿争取,所以,最后的任命,还没有下来。 “太子殿下,我们想要让李思齐听我们的命令,恐怕得下一番功夫。”浩思说道。 李思齐,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军阀,想要让李思齐听大都的命令,那恐怕得满足李思齐的要求才行。 “只要他能够挡住朱元璋和陈风的军队的进攻,我们就授予他中书平章的官职。”妥欢帖木儿说道。 听到皇上这么说,爱猷识理达腊也没有出言反对。 “太子,你所的两手准备,究竟是哪两手?”这个时候,妥欢帖木儿才问道。 “第一,我们就是要让李思齐,拦住这支军队,为我们争取时间,第二,我们要调动扩廓将军的军队,进入大都,充实大都的守卫,以及从辽东调动一部分军队,前来大都。”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虽然现在对方才只是刚刚出动,但是,为了稳妥,大都必须要增加援手。 听到爱猷识理达腊的话,妥欢帖木儿微微皱了下眉头。 浩思敏锐地观察到了皇上的表情,立刻会意,说道:“太子殿下,我们调扩廓将军的部队,与其增援大都,倒不如让他到保定路一带,构筑第二道防线,扩廓将军的军队,善于野战,不善于守城啊。再说,我们守城倒也不是非常急迫,太子殿下不是已经训练出了十万精锐的怯薛吗?有这支军队,我们守城应该没问题吧?” 浩思知道,皇上现在是不希望有第二支队伍,留到大都防守,然后就不走了,上次扩廓能够自己带兵离开,可谓是非常幸运了,所以,只要没有眼前的威胁,皇上才不愿意扩廓再进大都来。 再说,浩思的说法也是完全正确的,扩廓手下的军队,最善长的是野战,而且,爱猷识理达腊要是不同意,那就得承认,自己训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怯薛军,都是废物。 听到浩思说完,妥欢帖木儿立刻说道:“对,如此甚好,唯有扩廓将军的军队,南下出击朱元璋和陈风的军队,才能够让我放心,我们大都,就高枕无忧了。” 妥欢帖木儿这么一说,爱猷识理达腊也不好意思表示反对,但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上次一战,扩廓将军的军队损失很大,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休整过来了吗?让他来大都城,以逸待劳,还有几分胜算,让他主动出击,他受得了吗? “是,父皇所言甚是。”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第594章行军缓慢 西风猎猎,雪花纷飞。 在漫天的雪花之中,一路大军,岿然不动地屹立着。 虽然衣着不同,此时,所有的人,都肃立在那里,战马低低地嘶鸣着,马背上的骑兵,任雪花落到自己的盔甲上,虽然寒意不断袭来,依旧挺立着。 这场大雪,谁都没有预料到,就这样下来了,纷纷扬扬,数年不遇。 由于这场大雪,有人建议推迟进攻的计划,毕竟,这场大雪,会迟滞军队的行动,而且,给补给的运输,造成难以想象的阻力。 但是,陈风还是坚持了,如今,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二十万大军,其中,朱元璋出动了十五万大军,包括七万骑兵和八万步兵,陈风出动了五万军队,包括三万骑兵和两万步兵。而三万骑兵,是由两万黑衣军和一万窑社骑兵组成的,都是陈风手下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刘狗儿的手下,作为亲兵,跟在陈风的一旁。 “诸位将士。”看到这二十万大军整齐的军容,陈风知道,这恐怕是自己能够指挥的最多的一次军队了,任何热血男儿,恐怕都会以此为荣耀吧,这是一生的光荣,会名留青史! 陈风这话语,运足了内力,虽然二十万军队的队伍很庞大,但是,在最远处的一个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近百年来,我们都在受到鞑子的压迫,他们占领我们的土地,欺压我们的乡亲,奴役我们的灵魂,凡我汉人,无一不想赶走鞑子,恢复我汉人的河山!而今日,这一天终于到了!我们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今日,我们从这里出征,我们要踏平鞑子的首都,我们要将我们的旗帜,插上大都的城头!” 陈风的话,铿锵有力,这话语,在雪花的严寒之中,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涌起了一股暖流。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陈风大声喊道。 顿时,所有的人,都挥舞起了自己手里的武器,大声跟着喊道:“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声浪一遍又一遍,响彻云霄。 “朱大哥,你来说几句吗?”陈风向自己身边的朱元璋问道。 这次出征的地点,就在扬州西面。朱元璋也从应天,赶到了这里。 “风弟,这次的军队,全部交由你指挥,我非常放心,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在应天,等着风弟凯旋而归!”朱元璋说道。 “出征!”陈风下达了命令。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运输粮草的马车,跟在最后,就这样,大军迎着雪花,慢慢地向前行着。 马儿踩着雪地,走起来有些吃力,而且,前面的走过之后,后面的就踩成了冰,再到后面,就化成了泥水,越到后面,这路就越难走。 步兵们小心翼翼地走着。 最麻烦的,就是那些运送补给的马车,他们走在最后面,马车的车轮,深深浅浅,有的时候,突然陷入了泥坑之中,就得几个人,一同使劲,将马车推出泥坑,推完了之后,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狼狈的样子。 就这样,队伍在艰难地行走着,这一天,居然才走了不到五十里! 安下营寨,陈风命人生起了炭炉,整个帐篷内,才暖和了起来。 “陈大人可否在里面?”就在陈风还没有坐定的时候,就听到了帐篷外面传来的一个声音。 “外面何人?”陈风问道。 “末将徐达。”外面的人说道。 “原来是徐将军,请进。”陈风说道。 一股冷风吹来,徐达撩起了门帘,走了进来,不过,这脸色不怎么好看。 “徐将军,来,到火炉边烤烤手。”陈风向徐达说道。 身材魁梧,两个胳膊孔武有力,眼睛炯炯有神,在这里一站,就仿佛一座山一样,对于这样的大将,陈风也是非常喜欢的。 “徐将军,过来吧。”陈风看到徐达站在那里不动,说道。 “陈大人,我军行动现在非常缓慢,照这个进度,恐怕半月也赶不到徐州城,而我们只备了半月的粮草,我们恐怕会有风险啊。”徐达说道。 徐达很着急。 这大雪之中,行军肯定会缓慢,而这个陈大人,还非得固执地只携带半个月的粮草。那等到半月过去,还没有走一半的路途,岂不是要挨饿?这么冷的天气,挨饿挨冻,说不定,整路大军都会有危险的。 他们这次出征,第一个目标,就是徐州,此时的徐州,是李思齐的老巢之一,里面存放了大量的粮草,只要夺取了徐州,那就有了一个可以安全过冬的保障。 但是,今日这一路走来,徐达突然悲哀地发现,照这样的走法,根本就到不了啊!更不用提,到了徐州,那得数日才能够打下来,当初鞑子围徐州,那么多大军,还打了数月才打下来的。 徐达恨不得他的骑兵能够一下就飞过去。 “徐将军,不要急躁,作为领军大将,必须具备的素质,就是沉稳,必须要沉着冷静,遇事不能慌乱。”陈风说道:“徐将军,来,先坐下来歇会儿,暖暖身子。” 陈风倒是不慌不忙,徐达听到陈风的话,心中的焦急慢慢地少了,难道,陈大人有妙招? 陈大人每次打仗,还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这次,肯定是有妙招! “陈大人,我们可否有新的行军方式?”徐达问道。 “来,吃个烤红薯,刚刚放到这炭炉里的,现在应该烤好了。”陈风没有搭理徐达,从火炉里,拿出了两个烤红薯,递给了徐达一个。 徐达很狐疑,还是接过来,剥开皮,一股香味就散发出来,走了一日,的确也饿了,那就先吃了吧。 看着徐达狼吞虎咽的吃相,陈风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日,雪还在下着。 大军继续艰难地行走,这天,走得更慢,一天才走了四十里。 安营之后,徐达再去找陈风,却找不到了,过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刘狗儿扛着一只野猪回来了,原来陈风是到附近打猎去了。 徐达脸色很难看,不过,当野猪肉被烤好了之后,徐达还是抱着个猪腿啃了起来。 当徐达出了营帐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是要问问陈风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此下去,是绝对不行的。 但是,就这样出来了,徐达也不好意思再进去了。 就这样,一直走了七日,才刚刚走到泗州。 雪,终于停了,整支大军,也面临着最严重的问题。 粮食已经吃了一半,这路还没有走了三分之一。 是继续走下去,还是返回去? 徐达想起这几日来的行军,连续等了七天,也没有等到陈风拿出个什么主意来,这天扎下营寨来,终于忍不住了。 “陈大人!如此行军,我们要走到徐州,恐怕还得月余,而我们的粮草,最多才能够支持七日!”徐达大喊道。 “徐将军,这是你和主帅说话的态度吗?”陈风问道。 这几日里,你除了吃喝,还干什么了?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次重要的北伐放在心上!徐达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嘴上却并没有说,他虽然是员武将,但是心思也很缜密,刚刚那样说,只是想逼一逼陈大人,看他是否有别的策略。 毕竟,出发之前,大哥也说了,这次行军,只要军队一出征,就得全部听从陈大人的命令,哪怕就是徐达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大哥,大哥也是两手一摊,毫无办法,因为,大哥已经答应了陈大人,连他也不能过问这军队之事。 “陈大人,我们出征,是为了打鞑子的,不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挨饿受冻的。”一旁的周德兴却说出来了。 “放肆!这是你和主帅说话的态度吗?”陈风问道。 “陈大人,请恕罪,周将军只是为军情操心而已。”徐达赶紧说道。 “下不为例,如果下次再敢顶撞于我,掌嘴二十!”陈风说道:“现在,你们下去吧!” 周德兴又看了陈风一眼,叹了口气,终于扭头出去。 闹了这么个不愉快,徐达也无话可说了,本来,他还想要说关于自己带兵出击的话来,但是,要是自己说出来,恐怕会被这个陈风真的给惩罚了,受些皮肉之苦是次要的,重要的,就是违背了出发前大哥的嘱托了啊。 出了大帐,冷风一吹,徐达又清醒了,现在的情况,陈大人是非常清楚的,陈大人绝对不是个愣头青,而是个带兵的天才,这番举动,那就一定是有目的的,陈大人,绝对有其他的招数!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常聚,急匆匆地走进了大帐。 “周将军,你先回营,我在这里有些事。”徐达说道。 “徐将军,这陈大人也太不够意思了,他要出奇兵,却一直瞒着我们!”周德兴说道。 听到周德兴的话,徐达就知道,周德兴肯定也是知道,陈风还有别的招数的,两人刚刚的,都是试探,只是,陈风太狡猾了,每次都糊弄他们两个。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那个常聚有什么动作。”徐达说道。 常聚的表现非常奇怪,看来,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第595章雪地装备 “陈大人,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五千人马,带着五日的干粮,随时可以出动。”常聚说道。 这次,在出发之前,常聚就受到了特殊的命令,两万步兵经过短暂的训练,挑选出了五千人马,进行这次行动。 “好,天黑之后,就开始行动,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来!”陈风说道。 “是!”常聚转身出了大帐。 看到常聚走出了大帐,一旁的刘狗儿问道:“风哥,我们这次行动,为何一直瞒着徐将军他们?” 陈风笑了笑:“狗儿哥,这叫做欲擒故纵,我现在,就是要压着他们,这样,让他们一直憋着,憋着,到时候真打起来,才会尽全力。” 其实,这几天来,陈风都是在装样子。 这般行走,肯定是无法按时走到徐州的,而陈风继续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其实,只是为了迷惑徐州的守军。 自己这番出动,李思齐不可能不知道,二十万大军,如果全部是骑兵,或许还能够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但是,己方还有步兵,步兵的行动,永远都是缓慢的,还有后面那些大车的补给,在这种天气里,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那么,又想要奇袭徐州,那就只能一个办法,装! 现在,陈风一直都在装,装着正常行军的样子,慢吞吞地赶到徐州去,然后,有模有样地开打。 如果按照现在的进度,那么,恐怕至少还得二十日,甚至一个月,才能够走到徐州去!那么,在最近这十几天内,守军至少是放松的。 陈风相信,就在自己这几天的行军过程中,对方一定会派探子查探自己军队的行动的,同时,会不断地汇报到徐州去。 因此,陈风走得不紧不慢。 不过,陈风这是不出手,只要出手,那就绝对是杀招! 今日,杀招终于要祭出了。 虽然常遇春一直都在抢着先锋的任务,但是,这次充当先锋的,不是骑兵,而是步兵! 在出发之后,常聚的窑社骑兵,就都给常遇春指挥了,常聚指挥的是步兵。 而这些步兵,装备也都不差,其中有两千人,使用的是火器,不过不是普通的三眼铳,而是和刘狗儿手下使用的相同的最先进的火器,这次常聚带去当先锋的五千人,就有一千这样的火器。 陈风对常聚的这次攻击,非常有信心,如果常聚不能得手,恐怕,他们就只能在灵璧,等待那里的粮草了。 陈风让大军只带半个月的粮草,带多了,行动更是不便,不过,陈风早就授意沈家,在沿途准备好粮草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那就从沈家的粮仓里面补给就可以了。 所以,陈风这次出军,早就准备妥当了。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把军需和商人结合起来,其实,要是把军需全部交给商人来运输,那既快捷,还便宜啊。 陈风刚刚和刘狗儿说着,就听到了外面轻微的响动。 这两个人,也是精啊,居然没有走,留下来等着啊?陈风在营帐里笑了笑:“走,去常聚那里看看。” 陈风出了自己的大帐,就看到前面两个人影一闪,在这里,还鬼鬼祟祟的,陈风也没有点破,带着刘狗儿和几名护卫,向常聚的驻地走去。 “快,换好衣服,检查干粮和武器。”常聚看着自己的手下正在乱七八糟地忙碌着,不禁有些挠头。 “你这斗篷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脏?我不是要求过吗?要和那大雪一样白,这个叫做伪装,伪装你懂吗?”常聚,看着一名士兵,将出发之前发给他的白色的斗篷弄成了黑色的,不禁破口大骂道。 “你,你这雪橇下面怎么没有磨平?这会影响我们的速度的!半路上你要是掉了队,我可不等你!”常聚一边走,一边呵斥着。 这些人在干什么?远远地,徐达和周德兴两人,看到这些人正在将粮食,也就是炒面,以及牛肉干,塞到了干粮口袋里,盘在身上,然后,在外面,披好斗篷,这个斗篷很大,将整个人,都遮到里面去了。 头上,用厚厚的帽子围着,没有戴头盔,其实,里面身上穿着的,也都是轻便的皮甲。 这副装束,已经足够暖和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克服半夜的严寒。 最让人惊奇的,就是这些人穿着的鞋,有些特别,这些鞋子,比普通的鞋有些大上一号,而且,每人的身边,似乎放着两块长木板,还有两根竹棍。 他们这是干什么?看得两人有些奇怪。 因为两人是从营帐内部走来的,要是在外面,防守还是很严的,他们不会靠近到这里。 “徐将军,周将军,你们在看风景吗?”这时,他们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风就已经站到了他们身边。 “这…”被抓了个现形,周德兴先反应过来,说道:“我们小解,这营帐太多,迷了路。” 这借口,也太差了吧?还不如说是四周巡视好呢。陈风不由得问道:“是吗?两位将军真有雅兴,小解都要一起去。” 后面还想要说,这晚上是否还得在一块儿睡觉啊?还没有说,徐达已经开口道:“陈大人,常聚将军要出击?我们非常希望能够一同跟去,我徐达,请求成为前锋!” 看这样子,常聚是要出动了,这第一战,徐达真的很想亲自带兵去打。 “两位将军,跟我来吧。”陈风听到了徐达的话,觉得对他们两人的打压已经够了,一定的压力是可以的,压力太大,物极必反就不好了。 而且,这第一仗,自己的人成了前锋,徐达肯定会不满,正好也让他知道,不是自己不派他的人去,而是没有这金刚钻,不能揽这个瓷器活儿。 “陈大人,天黑之后,我们一定能够准时出动。”看到陈风进来,常聚立刻说道,不过,再看看跟在陈风身后的徐达和周德兴两人,常聚就没什么感觉了,这两人来干吗? “我带了徐将军和周将军两人前来,就是给常聚兄弟送行的,这次,我们一定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徐达也只好说道:“是啊,常兄弟,你这次出军,关系着我们整个军队是否能够打响第一仗,我们都非常关心,就过来看看,这天黑了,路不好走啊,雪也厚,你们打算走哪条路?” “雪越厚越好。”常聚说道:“我们不捡路,径直奔向西北方的徐州,这个天气更好,沿途的几条河,肯定都结冰了,五日之后,就能够收到我们的好消息。” 五日之后?听到常聚这么一说,周德兴立刻说道:“这怎么可能?哪怕就是骑马,就是没下雪,也得七八日才能够到吧?” “我们比骑马要快。”常聚说道。 徐达没有多问,他一直在研究着,他就知道,陈风一定有后招,现在,这后招已经在眼前了,常聚会在五日之内,到达徐州,那个时候,徐州一定没有任何防备,拿下徐州来,轻而易举。 “陈大人,末将非常想要知道,常将军的部队是如何轻装前进的,请陈大人指点一二。”徐达说道。 “常聚,你给两位将军展示一下吧。”陈风向常聚说道,同时,他也是检查一下,看常聚的人,是否已经在短时间内,学会了这些本领。 “是。”常聚说道:“铁蛋,你带一百人,先出去查探一下,绕我们大营一周,若发现有细作,立刻擒拿回来。” “是。”铁蛋是个百人队长,他手下的人,最迅速地完成了出发的准备。 现在,天也刚刚黑下来。 “三队,出动!”铁蛋说着,将自己的两块木板,向地上一放,接着,这脚往里面一踩,正好,就卡在了上面。 接着,拿起两支细竹竿,像划船一样,向后一插,铁蛋就飞一般地出去了。 这速度,简直就和快马奔跑一般,顿时,徐达和周德兴两人就惊呆了。 本来以为,在雪地里行动,是非常不方便的,现在,他们就已经吃够了这大雪的苦头,脚踩下去,陷进半尺深,拔出脚来,再前行,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现在,却看到,这大雪,不但没有阻碍行动,相反,还让行动更加顺利,两人此时的惊讶,溢于言表。 “陈大人,这,这也太…” 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嘭,嘭。”两声,外面响起了火铳声。 听这声音,对方出营之后,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转到了营地的北面,而且,还开火了! 很快,就见到两个人,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就进来了。 “将军,抓到一名细作。”两人说道。 那名细作,脸上带着惊恐,刚刚,他冒险靠近这里,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吹来一般,眼前就出现了一群人,接着,就是自己被发现,转身要逃,身后就响起了火器声。 行动干脆利落,虽然只抓了一个细作,干得也是非常漂亮的。 第596章常聚出击 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但是,在出击之前,还是要将周围的耳目都收拾干净,否则,己方这支部队快速出击,还是会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陈风这次胜券在握,这大雪,非但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是自己取胜的一个方面,原因就是陈风已经做好的充足准备,这雪橇,就是雪地行动的利器。 历史上讲到,雪橇起源于瑞士山地,后逐渐在欧洲、北美和亚洲等国家流行。雪橇最初为木制,后发展成用金属制作。而此时,在中国,是没有人知道雪橇这种东西的,上次薛婉瑜从大都逃离,用是就是马拉雪橇。 不过,既然要北进,所以,陈风就让手下的部队,开始训练这种东西,而这场雪来得,正是时候。 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知道雪橇这种东西,陈风的这种利器,就是这次作战成功的保证。 当然,这种东西不能外泄,一直以来,跟在己方行军周围的那些细作们,今天晚上,遭到了彻底的打击。 等到铁蛋带着手下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却已经抓到了七名细作。 这些细作,交给手下去审问一番之后,就会被干掉,埋在这雪地里。 这种时代,又是在战争时期,陈风是不会留下这种祸患的。 当铁蛋回来的时候,徐达和周德兴两人,已经由惊讶变成了羡慕。 “陈大人,这装备,可否给我们也准备一些?”徐达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玩意儿,还真不错,要是有这东西,那真的可以很快就奔袭到徐州去。 陈风摇了摇头:“不行!” “为何?陈大人,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周德兴在一旁说道。 “周将军,这装备,必须要经过训练,才能够使用,即使是我的军队,能够使用这些装备的,也不过区区这五千人。”陈风说道。 陈风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在后世,滑雪作为一场很有趣的运动几乎在全民展开,但是,初次滑雪的人,几乎一整天,都全部是摔跤过来的。 摔到雪地上,倒是不疼,还很有趣,等到休息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全身各处都在火辣辣的疼。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后世的各种机械设备,多凭借自己的体力,但是,这的确是个技术活儿。 “陈大人,我看,也没有多难啊。”周德兴说道。 “周将军,不得无礼,你没有看到常将军的这支部队,即将出征吗?就不要给常将军添乱了,既然陈大人说你不会,那就一定是不会。”徐达说道。 陈风算是看出来了,徐达和周德兴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和自己耍心计来了。 “铁蛋,来,把你的装备给周将军穿上。”陈风看这个两人不死心,索性就让两人出丑好了。 “是。”铁蛋立刻答应着,然后,将鞋子脱了下来。 周德兴立刻飞快地将铁蛋的鞋穿上,脸上满是笑容,然后,学着铁蛋的样子,把这个鞋子一蹬,就踩到了木板的凹槽里面。 看着这两块木板都被踩在了自己的脚上,自己变成了个大脚的怪物一般,周德兴很满意地拿着那两根竹竿,然后向后一戳,按照刚刚铁蛋那个样子,身子再向前一倾,就该飞一般地出去了吧! 突然,眼前的景物,在飞快地晃动,接着,就感觉到了身体和地面接触的畅快。 “啪!”周德兴已经重重地摔了个狗吃屎。 站起来,周德兴两眼有些放光,脸颊有些微红,他可是员武将,率领数万兵马,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是有威严的,而现在,就这样摔倒,简直是太丢人了。 “周将军?”铁蛋伸过手去,准备将周德兴扶起来。 周德兴没有理他,自己一骨碌站了起来,重新踩在了木板上,千军万马都不怕,这两块窄窄的木板,自己还怕什么? 谁知,刚滑了两下,周德兴又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徐达在后面,算是看明白了,这木板虽然小,但是里面门道却不少,因为,这一滑,脚下的木板立刻就会前进,而上半身,也得跟上才行,只要稍有差池,肯定就会摔倒,而且,这还只是直行,要是转弯,就更麻烦了。 不经过锻炼,还真是不行。 “周将军,下来吧。”徐达在后面说道:“把这装备,交给铁蛋。” 铁蛋重新穿回了自己的鞋子,脸上非常神气,而此时的周德兴,则涨红了脸,几乎不敢抬头。 “陈大人心机巧妙,涉及出了这雪上的利器,那么,常将军突袭徐州,完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陈大人,那我们在后面,有什么任务?”徐达问道。 这首战之攻,自己是没戏了,就看以后的仗,还有什么可打的。 “等到进驻徐州,我自然会下达之后的军令,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先锋走了之后,加快速度,尽快也赶到徐州去,最多十日,我们所有的军队,都要进入徐州城!”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周德兴脸上又是变色,这雪这么大,这好用的玩意儿己方又用不了,十日内,赶到徐州城去?恐怕要日夜不停地赶路吧? 这几天是闲得慌,再过几天,恐怕要累死啊!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常聚的军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消失在了黑暗的月色之中。 陈风的一支利箭,终于射出,这一箭,将饱含李思齐部将的血肉而归! 常聚和其他人一样,脚踩着两根木板组成的雪橇,手握竹竿,身上背着一杆火器,望着四周的一片原野,常聚在飞快地前进着。 在他的旁边,是一名名同样飞速前进的战士,他们只要离开了军营二十里,几乎就不会被人发觉,他们已经离开了大路,在空旷的原野上前行着。 这次,雪下得非常厚实,所以,不需要走大路,就是在原野上,也可以畅通无阻,这种感觉,是非常爽快的。 这一滑行,就是两个多时辰,之后,常聚才命令手下,休息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亮了之后,继续前行,只不过,每个人的眼前,都戴了一种黑色的东西,墨镜! 在雪地里行走,尤其是像常聚这样快速地行走,还要面对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雪盲!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看一会儿,还无所谓,要是看的时间长了,眼睛会疼,脑子会发晕,这是由于白雪反射太阳光造成的结果,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失明,这就是雪盲。 避免雪盲,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用墨镜了!还好,这墨镜只是陈风的瓷窑烧着玻璃的一种副产物而已。 虽然只是简单地在玻璃上涂了墨水,无法阻挡强烈的紫外线,但是,起的作用也是很巨大的。 一式的白色披风,将全身裹住,在皑皑的白雪之中,远远地望去,什么都看不到,而且,远离了官道,被发现的概率,几乎是零。 只有偶尔的村落里的人,看到了这样一支军队在雪地里前行,张大了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从未想过要去告密,而且,即使是告密,他们行走的速度,也远远赶不上常聚的军队的速度。 常聚的迅速,就是连常聚自己都有些瞠目结舌,第一日,就从泗州到了虹县,第二日,就进了归德府境内,第三日,就能够从容地杀到徐州去! 就在两日之后,陈风的大军,终于下达了快速行军的命令! 十日之内,就要到达徐州! 为了加快行军的步伐,出征时所带的帐篷,都已经被抛弃,这一路上,不仅仅是白天,就是在夜间,也要继续赶路,步兵们脚踩着雪地,一步步地挪动着,虽然天气严寒,但是,依旧挡不住他们进军的决心! 骑兵还好些,但是,为了节省马力,他们也不能一直骑马,一半路程都得下来和步兵一同行走。 而后面运载补给的马车,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主意,将轮子去掉,安置上了两块大木板,行动起来,居然非常方便。 徐达到过后军一次,只看那木板,就想起了常聚带走的那五千人,陈大人早就预备好这么做了,这分明就是和常聚采用的是相同的装备,只是放大了而已。 看到这马车也能行动如飞,徐达对陈风的佩服也油然而生。这两块木板,就让马车轻松地行走,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只是,即使如此,这粮食,也不够吃到徐州去,还得十日才能到徐州,而粮食,再吃五日就没了。 这天寒地冻,又是长途奔袭,士兵们若是吃不饱饭,饿着肚子前行,那就会有冻伤甚至冻死的事情发生,造成非战斗减员。 这种情况,徐达是不愿意看到的。 徐达问过陈风,陈风却笑而不语。 周德兴非常焦急,徐达却放下心来,徐达知道,陈风既然这样布置,那么,就应该是已经提前有所计划了。 就在这边焦急行军的同时,常聚的先锋部队,已经到了徐州的城外。 第597章飞鸽进城 此时,才是下午。 阳光照在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耀眼的光芒,城头上的守军,尽量不去向外面张望,这样会让他们头晕目眩,看一会儿还行,看得时间长了,就会不知觉的头疼。 所以,虽然常聚的军队离城头才五里,还是没有被守军发现。 到了这里,常聚没有立刻就动手,而是让身边的人,从怀抱中,拿出一个活的东西来。 常聚在一张纸上,用笔写了几个字,塞进一个竹管里,递到了那个活的东西上。 那是一只信鸽。 护卫一松手,信鸽忽扇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在天空转了一圈,信鸽向着城内飞去。 现在,就等着吧。 由于这场大雪,而且,这里的百姓主要还是靠种地为生,这大雪一下,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事可做,也只能是呆在家里。 而且,都是殷实的家庭才行,那场大水,同样影响到了这里,逃荒的人,不计其数,这么冷的天,不知道会在哪里挨饿受冻。 当然,守军是无所谓的。 本来,徐州是由扩廓的军队把守的,在扩廓进军大都之后,这里只留了少量的兵马守城而已,之后,扩廓又去了大同,并且,将大同那里,作为了自己的根据地。 虽然到处都在闹旱灾,兵灾,各地人口减少得很快,但是,山西却一直收成很好,而且,也没有红巾匪,所以,那里的人口还算是密集,谁得到了那里,就意味着谁得到了充足的候补兵员,所以,在扩廓去了大同之后,就将这徐州自己的本部人马,也召集了过去。 扩廓打大都,损失很大,这些人马虽然不多,也是扩廓的最忠诚的手下,所以,扩廓是不会丢在这里不管的。 扩廓的兵马刚刚一走,正好已经拿下了汴梁的李思齐,就派兵接管了这座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 此时,守在徐州城的,就是李思齐手下的大将,脱烈伯。 宽大的徐州府衙里,四周都是旺旺的炭火盆,虽然外面天寒地冻,里面却依旧很暖和。 大堂正中央,脱烈伯在那里坐着,皮袄脱掉了半个膀子,手里拿着一把竹签子,正在炭火上烤着什么。 很快,香味儿就出来了。 “嗯,差不多了。”脱烈伯手拿着两支,迫不及待地放进了嘴里。 “呸,呸!”刚刚吃了两口,就吐了出来:“太老了,都嚼不动了。”脱烈伯非常不满意。 这两年,四周都传来了一种美味,烤羊肉串,这玩意儿,据说比烤全羊还好吃。 都说扬州的烤羊肉串最正宗,尤其是一家叫做柳氏烧烤的,最为好吃,已经开了许多店面。 但是,在这徐州城内,却没有这种烧烤。 其实,徐州城内也是有柳氏烧烤的,但是,那是红巾军占领徐州时候存在的,等到徐州城重新落回官军的怀抱,柳氏烧烤就消失了。 听说,柳氏烧烤和那个叫做陈风的家伙,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个柳氏,就是陈风的亲娘的姓氏。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而已,以陈风的身份,怎么会让他的亲娘做那种事情?脱烈伯对陈风了解的不是很多,不知道陈风当初,只是个街头的卖羊肉串的贩子而已。 不过,脱烈伯却有幸在汴梁吃了一次,这一吃,就上瘾了,外焦里嫩,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真的比烤全羊要好吃多了。 可惜,后来,那几个人就都逃走了,脱烈伯也没有再吃到过。 今日,不知怎的,来了兴趣,脱烈伯自己动手,烤制了起来,但是,这半日的成果,居然却如此难吃! “将军,前线传来了情报。”就在脱烈伯正在对这个羊肉串非常不满的时候,副将李飞走了进来,向脱烈伯说道。 “念。”脱烈伯头也不抬,还在和这羊肉串生气。 “朱元璋和陈风组织的二十万大军,此时依旧在泗州前行,按照现在行程,预计十五日到二十日之后,将会到达徐州。” 由于路途难走,虽然这是最新的战报了,却是五天之前的斥候们发回来的,从泗州到徐州,他们只走了五天,也算是最快的速度了。 当然,这是跑死了数匹马,又换了几个人,才这么快将情报送过来的。 不过,这情报过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过期了。 即使如此,连信使才刚刚到,那朱元璋和陈风的大军,肯定也还在慢吞吞地踏雪呢。 “继续探听情报。”脱烈伯说道。 “将军,我们现在,是否该做一些准备了,这次,非常明显,他们是向着我们徐州而来的,我们的守城,现在还没有开始准备。”李飞说道。 这对方的大军马上就要来了,守城的主将还如此悠闲,李飞不由得着急了。 “不急,不急。”脱烈伯说道:“现在,对方还得十几日才能够赶到,就算是加快速度,也得十日才能够赶到,我们在五日之后,再做准备也不迟。” 天气寒冷,这个时候,就让守军们上城头去等待着战斗的开始,那就有些太一惊一乍了,而且,那些弩机,箭矢,现在也不用搬到城头上去,否则,这几日受了潮气,恐怕会影响使用,反正对方还得数日才能够来,这几日,悠闲一下也无妨。 其实,脱烈伯认为,只有五成的可能,那支大军会到达城外,在这么严寒的天气里,那支部队居然还要出征,简直就是最愚蠢的决定,这场风寒,就会让那支大军化为乌有! 即使是到了城外,他们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到时候,哪里需要守城,脱烈伯带着城内的军队杀出去,就能够取得胜利。 所以,脱烈伯对于城外即将到来的战斗,暂时还没有准备。 这不能怪脱烈伯,这种天气下,南方的那些士兵,根本就不习惯,这是常识。 但是,打仗,却是万万不能只靠常识的。 一只鸽子,飞进了徐州城,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落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面。 小院内,一名满脸麻子的女子,看着鸽子飞来,脸上都是兴奋。 鸽子在天空中转了一圈,终于,在这小院内落了下来,落到了这女子的胳膊上。 女子接过鸽子,从鸽子的腿上,解下了竹管来。 走到自己的房间内,打开了竹管,女子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顿时,脸上更是欣喜。 “咚,咚,咚。”女子在一处地板上,轻轻地敲了三下,然后,将这地板打开,居然露出了一个洞穴来。 从洞穴里面,一个个的壮汉,就都跳出来了。 如果有人在场,一定能够认出来,这几名壮汉,就是徐州城内的柳氏烧烤的伙计! “三妹,怎么样了?”一名大汉问道。 “二哥,陈大人的大军,已经在城外,现在,只需要我们动手,帮助控制城门就可以了。”被叫做三妹的女子,郑重地说道,接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放一颗红色的礼花,通知城外,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动手。” “好!”叫做二哥的人一听,立刻称是。 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数日,就是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为了夺取徐州城,陈风已经提前布置下了很多,要是采用正规的战术,虽然是突袭,那伤亡也会很大,所以,他才要缓慢行军,来迷惑对方,同时,派遣精兵,快速出击。 而且,夺取城门,是攻城的一个重要过程,这个夺取城门,他还是靠内应来解决的。 柳氏烧烤,其实,就是陈风布置在这里的密探,在红巾军统治这里的时候,还可以明目张胆一些,在红巾军走后,立刻就转入了地下。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早就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因此,这行动起来,也就多了几分保障。 其实,三妹也是很标致的一个女人,只是为了继续在徐州城活动下去,才故意化妆,变成了满脸麻子,这样四处走动,谁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现在,就到了他们最关键的时刻! 很快,一颗礼花,就飞上了天空,在天空中,绽开了美丽的花朵。 “常将军,红色的信号,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在约定的东城门行动!”查探城内动静的探子,看到了城内的礼花之后,立刻说道。 好!一个时辰之后,那等到天黑前,就能够将这城池夺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慢慢向城头靠近,注意,一定要慢,不能被城头的守军发现!”常聚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日光更加暗淡,外面又是一片白雪,这种情况下,想要发现城外的军队,非常困难,尤其是,常聚的军队,还全部都是用白色的披风,将全身遮挡严实了的。 “他姥姥的,这么冷的天气里,还有人放烟火。”城头的一个守军,将身子裹在军服里面,虽然套了个皮马甲,还是挡不住冷风。 看到城内闪起的那颗红色的焰火,不禁咒骂道,接着,头一缩,又钻到了城墙下面,挡点风,多少还暖和一点。 这么冷的天气里,被派出来守城的,都是很倒霉的人,还好,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关闭城门了。 第598章常聚进城 作为守城的部队,也就是看守城门的士兵,油水其实不是很大,最大的,就是看守城门的士兵了。 什么东西该带进城来,什么东西不该带进来,进城的人身份是否可疑,这些,只要略施手段,就会有银子偷偷地塞进来。 不过,那是以前了。 现在,城内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往,一整天都看不到什么人。 眼看着天快黑了,这一天,都没有来往了十个人。 “他姥姥的,这鬼天气!”在城门口守卫的是个十人队,这一天过得如此惨淡,让他们每个人肚子里都憋火。 突然,远处传来了唢呐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难听?吵死了! 士兵们张望着,终于看到,那居然是死人!是抬棺材的人! 如果是当官的,遇到棺材还高兴,升官发财,但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遇到这棺材,就很不爽了。 尤其是,前面两个吹唢呐的,声音还这么难听! “喂,站住,站住!”远远地,十夫长就大声喊道。 “官爷,我爹爹他,今日不幸离世,趁着天还未黑,得出城去刘家庄安葬。”一名女子,满脸麻子,哭哭啼啼地说道。 “你爹爹他为何早不死,晚不死,今日才死?一定有古怪!”十夫长说道,本来看来的是个女子,心里头还有些想法,但是,一看这女子满脸都是麻子,顿时十夫长就没了兴趣。 雁过拔毛,就是死人过来了,也得扒下一层皮来!今日总共也没有盘剥几个,好容易来了条大鱼,十夫长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听到他这么说,女子继续哭哭啼啼地说道:“官爷,我爹爹他已经病了数日,这几日又如此寒冷,还是没有熬过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哼!我怀疑,你这棺木里面,藏了违禁物品,我要开棺检查!” 听到这十夫长这么说,守在城头上的百夫长,也迈着步子下来了。 一般来说,喜事和丧事,都不会被城门口的人阻拦的,尤其是这丧事,本来就是件晦气的事,现在,还要阻拦人家,有点太狠毒。 “怎么回事啊?”百夫长问道。 看着这城头上的百夫长,又带着十几个人下来了,敌我对比,还是己方要稍逊一下,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会儿,只能趁他们不备,干掉他们。 “他们这棺木里,我怀疑藏有违禁之物!”见到百夫长下来,十夫长有些不满,不用说,肯定是想要来分一杯羹的。 “官爷,我们这只是棺木而已,请官爷放行吧!”麻脸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给百夫长塞过一张纸钞来。 本来,百夫长的脸色还只是一般难看而已,看到这纸钞,那就是超级难看了。 我好歹也是个百夫长,这两贯钱的纸钞,就把我打发了? “逆贼朱元璋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这段时间,必须要严查来往之人和物品,这是上面的意思,对不起了。”百夫长说道:“开棺!” 本来,是想要用开棺,来逼迫对方多加点银子而已,这死人被放进了棺木里,棺材再被打开,那死者也就不会安息了。 谁知,那个麻脸的女人,居然像是中了邪一样,说道:“好,那就开棺,让你们看看,我们这棺木里,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话,十夫长和百夫长都是一阵索然,对方开了棺,里面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还得放人家走,什么都捞不到,真是没劲。 想到这里,两人几乎要说,算了吧,过去吧,对方却已经把棺木的盖子打开了。 这盖子,居然还没有被钉住。 “官爷,请看!”麻脸女子向百夫长和十夫长说道。 两人也只好将脸凑近棺木,向里面望去,这个时候,做个样子也是应该的。 谁知,目光往里面一瞟,就感觉不对劲。 里面没有尸体!有的,只是兵器的光芒! 还没有喊出来,旁边抬棺木的几名汉子,就飞快地从棺木里,拿出了武器来,尤其是靠近两人的大汉,直接从两人的腰间,抽出了腰刀,手起刀落,两颗头颅,就滚进了棺木里。 这一惊变,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已经狠狠地杀了过来。 周围的看热闹的官兵,纷纷地砍中,倒在地上,他们飞快地向着城门洞里面冲,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领头的两人,冲得最快,不过,还没有冲到吊桥那里去,就看到了吊桥在缓缓地升起,城头上的人,反应非常快,居然在关吊桥了! 两人继续向前冲,希望能够尽快地冲到那里去,砍断绳索。 就在这时,就听到了外面“嘭嘭”的火器声。 自己的人马赶到了!而且,他们居然就在城门之外! 两道白色的影子,突然飞起,正好跃上了吊桥,然后,手起刀落,两边的绳索,就被砍断了。 后面,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个白影在快速地运动着,一个个上了吊桥,然后,冲了进来。 得到了信号之后,外面的常聚的军队,就在慢慢地向城头挪动,他们行动得很慢,最后,一直就到了城门外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居然对方都没有发现。 城头这里惊变一开始,离城门口最近的人,就立刻滑雪,飞快赶来,同时,看到吊桥要升起,后面的人,也开始用火器向城头射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太突然了。 城头的守军,只是本能地想要收起吊桥,下面的****,他们已经看到了,他们只以为是因为对这出城去的送殡的队伍太苛刻了,引发了冲突,收起吊桥,才好处理。 谁知到,却是在外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要对他们下手了! 外面的军队一冲进来,立刻就情形发生了逆转。 他们一冲进来,就立刻向城头上冲去,此时,城头的守军们手麻脚麻,冻得都要失去知觉了,骤然间遭到这样的打击,顿时就懵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有敌人恶狠狠地冲上来,将他们劈成两半。 常聚的军队,成功地冲进了城内,成功地控制了城头,但是,战斗才刚刚开始。 徐州城内,有三万敌军,而己方,只有五千人!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徐州城内的敌军,彻底地消灭掉。 其次,徐州城,是李思齐一个重要的物资储放地,这里面存放了李思齐的足够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这些粮草,是陈风的军队急需得到的物资。 所以,这些物资,也要抢过来,不能有闪失。 这些任务,都交给常聚去做,而常聚的手下,只有五千人,怎么看,这些人也不够使。 不过,一切都在陈风的算计之中,虽然常聚手下的人不多,但是,他们有着突袭上的优势,而且,现在天快要黑了,守军并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这就是常聚能够胜利的保证! 进城之后,常聚的军队,立刻分成了三队,一千人沿着城墙,夺取各个城头,不过,要放着西面的城门暂时不夺。 两千人,其中包括一千人的火器手,去围攻驻军的营地,这是最艰巨的任务,由常聚亲自带队。 另外两千人,由常聚的副将顺子带领,去缴获粮仓,同时完好地保护起来。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进入徐州城,但是,他们有麻脸女子等人的领路,因此,走得非常迅速。 虽然连日来大雪,但是,这徐州城内的积雪,都每天被打扫着,街道还算是干净。 进入城中之后,他们就将雪橇随意地丢到了路旁,竹竿扔到一边,拿出了自己手里的武器。 “将军,沿着这中央大街走,两个路口,就是鞑子的营地。”麻脸女子一边跑,一边跟常聚说道。 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真的跑起来,却不含糊,连常聚这样的猛将,全力冲刺,她都跟得上。 只是,这脸上长得太难看了点。 还没有冲到,就看到对面的街道上,跑过来了一队骑兵。 “快,闪到路边,火器手,射击!”常聚大声喊道。 刚刚喊完,就看到对面的人,开始向这里射箭。 常聚伸手一抓,拉着麻脸女子的细腻的小手,躲到了旁边的一堵墙的后面。 麻脸女子想要将手缩回去,但是,还没有动手,就看到了箭矢如雨,将刚刚己方所在的地方,射得如刺猬一般。 还好,常聚带来的这些人,都是精兵,久经战场,一看情形,立刻就钻到了一边。 对方来得好快! 也正是赶巧,来的是李飞的人马。 李飞报告了脱烈伯,脱烈伯却毫不在意,李飞非常担心,从府衙里出来,刚刚要回营,就听到了城外有火器声。 立刻,他命令自己的亲卫,向这边奔来,没走几步,看到了对面路上出现的人,立刻就知道不妙,人还未到,箭雨就射来了。 不过,对方没有含糊。 在找好了躲藏的地点之后,还击就开始了。 “嘭,嘭嘭!” 全部都是火器声,全部都是最先进的火器声! 第599章火器声声 火器声非常密集,声音非常震耳。 李飞只感觉到胸口一疼,低头一看,一个小窟窿,鲜血不断地从那里流出来。 李思齐的军队,没有和陈风的军队较量过,虽然大都城也有火器,但是,那火器的威力,只是个好听的声音而已。 李飞没有想到,对方的火器如此犀利,和传说中的一样,听到声音,人就会跟着被射中,然后,就会死掉! 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倒了下去,马儿,有的惊了,有的倒了下去,现场,一片混乱,他们居然连第二轮的箭矢,都没有射出去! “是陈风的军队!是陈风的军队!”后面侥幸没有死的人,看到前面的人都倒了下去,不由得大喊起来。 “陈风来了!陈风带着人马杀到了!”他惊恐地向后跑去。 没有跑几步,就又倒在地上,他也被火器射中了。 他向后惊恐地看了一眼,仿佛后面跟上来的是魔鬼一般,身上的剧痛继续传来,他终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李飞也倒了下去,在这样犀利的火器之中,是没有人会幸免的。 在失去直觉之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徐州城,恐怕要不保了。 如果守军再坚决一点,如果守军能够继续向前冲击,那么,溃退的恐怕就是常聚了。 因为,刚刚常聚一声令下,火器手几乎全部都将自己的火铳里的弹丸射出去了。 这射击完成,每个人都立刻躲了起来,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通条,开始重新装填弹丸,这个过程,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每个人都在很迅速地做着这个动作,这关系到他们的下一次发射。 常聚也是如此,刚刚太急促了,本来,他们的标准战术,是分批次射击,这样要是准备好了,轮番射击,多少骑兵冲过来都不怕。 不过,对方被他们的这第一轮射击,就惊住了。 这种天气里,还是比较潮湿的,一般的火器,根本就无法发射,而他们,没有点燃捻子,没有等待,这一下,就将弹丸射出去了,这么迅速,就大大出乎人的预料了。 而且,准头还这么高! 装填好了弹丸,再探出头去,这道路上,居然一个挡道的活人都没有了,不过,那些战马,死尸,满地都是。 “绕过去,包围敌人驻地!”常聚大声喊道。 刚刚喊完,再一回头,顿时,眼前一张清澈怡人的脸庞。 眉清目秀,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嘴唇,这女子,长得不能叫超凡脱俗,也绝对是个美丽的人。 “你是谁?”常聚不由得有些惊讶,同时握紧了自己的武器,这样一个人,离自己如此之近,居然没有发现,要是对自己有不轨的企图,刚刚恐怕就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 “我的面具掉了。”她从地上,拾起了那个麻脸的装束来,就想要重现沾到脸上。 其实,刚刚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常聚并没有过多地注意这个女子,虽然她很丑陋,但是,在刚刚的情况下,自己不拉她,她就被箭射死了。 而现在,看到对方居然是个漂亮的女子,刚刚还摸了人家的手,常聚倒有些难为情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话题的时候。 “你留在这里,注意保护好自己。”常聚说完,就冲了出去。 “哎…”女子喊了一句,常聚已经走了。 其实,刚刚自己也没有反感,这个常将军,当初在平江的时候,自己就见过了,映像还是不错的。 她的手心,还有些发烫,想起刚刚,被常将军拉住了自己的手,她的脸上,也就泛起了红晕。 常聚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他需要用这两千人,去包围至少两万多人的驻军,要么消灭,要么赶走,总之,要把城池完整地夺过来。 刚刚的持续不断的火器声,已经让里面的守军,都有所警觉,现在,天也刚刚要黑下来。 里面的驻军是警觉了,不过,他们直觉上,绝对不是要立刻冲出来,将入城的军队赶走,而是害怕。 这持续不断的火器声,只有一个可能,是陈大人的军队打来了! 如果在平时,还可以吹嘘一下,要是遇到了逆贼陈风的军队,自己会怎么样怎么样,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们本能上,都慌乱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但是,外面的火器声,又是绝对的真实的,尤其是,他们都听到了那个绝望的声音,是陈风的军队,是陈风的军队! 陈风带着人马杀来了! 陈风,这个名字,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每个听到的人,都不由得在心里打颤,陈风的那支军队,更是让他们心惊。 占据着坚固的城池,他们还可以坚守,现在,都被打到家门口来了,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赶紧逃走! 这么冷的天气,盔甲是不会穿在身上的,而武器,他们也没有去拿,就这样,一个个只穿着里面的衣服,就跑了出来。 “嘭,嘭嘭。”刚刚跑出来的几个人,立刻就被这火器给干掉了。 顿时,后面的人一惊,就停住了脚步。 趁着这个空隙,刚刚发射完毕的人,赶紧再次装填。 把这些军队,都要是放跑了,常聚又有些不情愿,索性,将这军营四面,都包围了起来。 对方冲得厉害,那就放开西面的口子,让他们跑出去,若是对方冲得不厉害,那就继续关门打狗。 用两千人,吃掉这两万多人,就连常聚自己,都觉得胃口有些太大了。 不过,用兵就在诡道也,跟着陈风打仗打得多了,常聚也就有了很多自己的主意。 外面的人,都在严密地守着,里面乱哄哄的,就像是洪水,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里面的人又冲出来了,这次,至少是上百人! “嘭,嘭嘭。”此起彼伏的火器声不断地响起。 “轰,轰!”还夹杂着爆炸的声音,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几具尸体,就飞掀飞了。 除了火器,震天雷也都毫不犹豫地使上了。 其实,现在要是有一窝蜂,那是最好用的了,只可惜,这次常聚进军,都是步兵滑雪过来的,携带自己的装备,就已经够重了,根本不可能再携带一窝蜂这种武器,而碗口铳,更不可能了。 要是有碗口铳,加上一窝蜂,围殴这里的守军,那就更轻松了。 这次,冲出来的上百人,有两人几乎都要靠近到可以用长枪的距离上了,还是被放倒了。 满地都是尸体。 如果对方冲上来的人数再多一倍,肯定就能冲破己方的包围了。 可惜,他们没有这么做。 似乎后面还有人,但是后面的人怕死,听到前面火器的声音,后面的人,就缩了回去。 四面都是这样的情况。 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上百人冲了出来,少的时候,只有几十人,甚至几个人,偷偷地出来。 毫无意外地,被火器击毙。 让守军最害怕的,就是对方的火器,仿佛是长了眼一样,只要有火器的声音,几乎就会伴随着人倒地,就是弓箭手,射击恐怕也没有这么精准! 而他们在缩回去的间隙,又给了外面的火器手重新装填的机会,这种添油的战术,简直就是火器手的最爱了。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夜色渐渐深了,双方在僵持着。 另一面的战斗,进展还要顺利。 虽然按说粮草存放地,应该是守卫最严密的,但是,这里是城内,有厚厚的城墙在外面挡着,根本就不会有危险,所以,脱烈伯只是派了两个百人队,在这里守卫着。 当顺子带着人,冲到这里的时候,守卫这里的两个百人队,见势不妙,连个照面都没有打,直接就逃跑了。 远处大营所在的地方,不断地有火器的声音传来,已经让这里面的守军惊慌失措了。 谁都知道,火器,就代表的是陈风的军队来了!代表地狱里的恶魔来了! 如果要是在城头上,据城坚守,他们还不会这么害怕,但是现在,火器声,就在城内响起,这让他们胆战心惊。 当外面的喊杀声冲来的时候,这里的两个百人队的士兵,立刻就可耻地逃跑了。 当顺子冲进来的时候,这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虽然顺子有两千人,此时可以支援常聚,但是顺子没有。 因为,他的任务非常重要,保护好这些粮草! 万一敌人在逃走的时候,一把火将这些粮草都给烧了,那军法下来,顺子恐怕得被砍头了。 所以,他的两千人,守护在粮草的外面,这一夜,集中精神,任何敢靠近这里的人,都杀无赦! 三支部队,居然没有一支是向着衙门那里冲去的。 当脱烈伯听到外面的火器的声音的时候,手里的羊肉串,终于再次烤好了。 刚想把羊肉串放到嘴里,听到了那炒豆子般的火器声,脱烈伯扔下了羊肉串,操着自己的武器,冲了出去。 响着火器的地方,是驻军大营! 第600章投降 常聚的胃口很大,如果在这里,将整个驻军全部干掉,这是一件最大的功劳。 要知道,虽然李思齐的军队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只是在打汴梁城的时候,被烧死了一万多人,不过,李思齐的精锐部将,也就是十来万人,而这里,驻扎着三万人。 要是把这里的人全部给干掉了,那会让李思齐做梦都想掐死常聚。 就连陈风,给常聚的命令,都是赶走守军即可,只要能够打下城池,坚守城池等待陈风大军赶到,就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功了。 不过,常聚此时,正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他要将这里的守军,全部干掉。 保持现在这种势头,一次冲出个一百多人来,是常聚最希望看到的。 而事实上,对方也是这么做的。 每次,都被火器打了回去,每次,都留下一堆尸体。 保守估计,也已经消灭了上千的敌人。 常聚正在指挥战斗,突然,身后传来了响动。 抬头一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个女子又钻了出来。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这里危险!”常聚说道,这战场上,随时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比如一支流矢,都可能会让这女子丧生。 “鞑子衙门有动静,有几十个骑兵,向这里而来。”女子没有接常聚的话茬,只是向他这样说道。 常聚临时改变了计划,也有很多考虑不周的地方,比如,只顾着围攻前面的营地,在自己的后面,居然连个哨兵都不派,这也是这个女子能够轻松地就接近到他这里的原因。 如果要是有鞑子就势摸过来,说不定,还真会将常聚干掉,这样,常聚可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不过,此时的常聚,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听到这女子如此说,立刻命令一队火器手,跟着到前面去设伏。 刚刚埋伏好,那几十名骑兵,就已经飞快地向这里奔来,虽然此时的街道上还有暗冰,非常难行,他们还是骑得飞快。 脱烈伯很着急,虽然他开始很轻敌,但是,当这战斗真的打起来之后,当他发现对方已经进城之后,脱烈伯没有想到要逃跑,而是整顿军队,将入城的敌人打出去! 脱烈伯很有一种预感,虽然自己判断失误,城池被攻破了,但是,自己接到的情报是不会错的,这次入城来的,肯定只是一小撮敌人,只要将这些敌人打败了,城池就会安然无恙。 要说陈风会飞,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过来,也许脱烈伯会相信,但是,要说是陈风的主力部队,全部飞过来了,脱烈伯绝对不相信。 在危急关头,能够准确地判断清楚形势,同时采取正确的措施,这是作为大将必备的素质。 可惜,脱烈伯手下没有人。 如果脱烈伯是在大营之中,那么,整顿军队,很快就能杀出来,一窝蜂地冲出来,谁都阻挡不住。 但是,脱烈伯没有,脱烈伯在府衙中。 本来,脱烈伯最多也就算是徐州的达鲁花赤,只管军,不管民。但是现在,这一切早都乱套了。 徐州,当初在脱脱大军攻破之后,屠城,接着,几年之内,元气大伤。 朝廷虽然也派了官员,但是,很多官员都推迟上任,或者上任数日,就调走了。 现在,徐州刚刚恢复些起色,但是,又先后几度易手,刘福通,扩廓帖木儿,李思齐,先后接管了这座城池,而不论是哪一个,朝廷都不好说话。 李思齐刚刚接手不久,虽然朝廷已经委任了徐州的总管,同知等官员,但是,这些官员都还在大都,没有上任,在接到了朱元璋和陈风的大军准备进攻的消息之后,更是留在了大都城内不愿意出来。 这样,脱烈伯就全权接手了,成了这里的实际掌控者,这种感觉,非常不错。 可是,谁知道,今日出了这样的意外。 衙门离大营本来也不太远,天寒地冻,很多士兵都不愿意出来,而过几日,说不定有一场大仗在等着他们,所以,脱烈伯到衙门里去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的部队,只有这不到三十人的护卫。 脱烈伯心中焦急,立刻带着这些护卫,火速回大营。 那里不断响起的火器声,让脱烈伯心里有些不安,他知道,他要进入大营,那就要从对方的火器之中穿越过去。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由于大雪反光,四周还是一片豁亮。 直直地冲进去!脱烈伯刚刚下定决心,离大营还有两个路口,周围就响起了一片火器声。 随着火器声,脱烈伯身边的人,纷纷倒下。 对方的火器的犀利,顿时让脱烈伯大惊失色,想要从这火器之中穿过去,简直太难了! 他将身子翻到马肚子上,才躲过了这一轮射击,然后,重新骑回马背上,调转马头,向西面奔去。 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希望了,赶紧出城,去李将军那里搬救兵,才是他最英明的决定! 不是脱烈伯不够勇武,他只是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身边还剩三四个人,肯定是无法冲进军营之中去的,要是进去了,说不定,那恐怕也就再也无法出来了。 相比之下,脱烈伯还是选择了去搬救兵。 前去伏击的人回来,告诉常聚跑掉了三四个人,常聚也没有太多关注。 当初在出发的时候,陈大人给的计策,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放走几个人,给李思齐报信去。 毕竟,常聚只有五千人,进攻这座城池,能打下来就不错了,能保护好粮草,就是绝对的大功,而想要一个敌人都不放跑,那是不可能的。 放走的人,回去给李思齐报信,要是李思齐头脑一热,把人马派出来,找陈风野战,那就最好不过了。 即使是李思齐龟缩在汴梁城内不动弹,陈风也有充足的武力,将汴梁城攻破! 常聚封锁着大营,里面的人,虽然从人数上,还是占据了优势的,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胆量,出大营来和围攻的军队战斗。 不用说出大营了,现在,就是连在大营内走动的人,都可能会被击中。 等待的时刻,是最难熬的。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在城内,居然打出了白旗! 不错,就是白旗!这支军队,居然投降了! “将军,里面打出了白旗。”刚刚后撤了一个路口的常聚,听到了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报告道。 打出了白旗?听到这士兵一说,常聚放下刚刚喝了一口的水囊,向前奔去。 “外面的军队,请不要再用火器射击了,我们投降了。”里面的人,打着白旗,同时喊道。 “让他们扔掉武器,只准空手出来,身上有半片锐器者,立刻诛杀。出来之后,把他们全捆起来。”常聚说道。 在江南打仗的时候,经常常聚的军队刚刚包围了官军,官军们就投降了,以新附军为主的江南的鞑子的官军,战斗力很差。 而在江北,还很少有官军投降的例子,而现在被包围的是李思齐的军队,战斗力很强大,更是没有投降的先例。 所以,要提防是假投降。 不过,当那些丧气的军队两手空空地走出来的时候,常聚就知道,对方是真的投降了。 如果是假意投降,这种状态,是不可能假装出来的。 不过,他们即使是投降了,自己就能够放过吗?常聚的嘴边,浮现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将军,喝口热水吧。”就在常聚看着那些降兵们一个个地走出,然后被捆起来的时候,身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天寒地冻,水囊里的水,很多都成了冰,还有很多人,出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水,渴了直接就捧口雪。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能喝口热水,让全身都暖和一下,也是很惬意的。 常聚扭头看过去,正是昨日的那个女子。 “谢谢。”常聚向着女子说道:“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他们都叫我三妹,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叫我三妹就可以了。”女子说道。 三妹?这个名字,一下就拉近了双方之间的关系。 “我在家排行老四,你干脆就叫我四哥好了。”常聚说着,接过了水来,一饮而尽,还不是普通的水,里面泡了上好的茶叶,喝起来,满嘴的碧螺春的香气。 “四哥,这支降兵,你打算怎么处置?”女子问道。 这话问得有些暨越了,常聚虽然没有埋怨,还是用有些奇怪的目光望着女子。 看到常聚这样,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下头,用手捋了捋前额的刘海,然后抬起头来,语气已经变得坚定:“将军,这支军队,是李思齐手下脱烈伯的军队,就是这支军队,掘开了黄河!” 虽然刚刚叫了一声四哥,但是现在,女子又改口了。 本来,在来之前,常聚就已经下定决心,找到那掘开黄河的军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刚刚还在想,要从这军队里,找到开挖黄河的部队的话,自己会亲自下令,将那些人活埋,而现在,不用审问了,已经有了结果。 本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绝对不该接受那样的命令,那是断子绝孙的命令! “三妹,你放心,这些人,跑不了!”常聚的眼睛里,浮现出被黄河淹过的那些土地,那些无助的灾民。 第601章沈家劳军 “陈大人,我们这两天,消耗的粮食很多,今天晚上的饭,恐怕就难以保证了。”刚刚停下来喘了口气,前军的徐达,就来到了中军。 这两日,士兵们白天晚上不停地行动,相应地,伙食也增加到了三顿,有的时候晚上赶的路多了,还会再吃一顿,靠着这样的进食,才保证了军队有足够的体力。 但是,这样管饱了吃,粮食的消耗很大。 今天,到了虹县,这进度,已经相当快了,按照这样的走法,再有最多五天,就能够走到徐州去,有可能会四天就到了。 但是,人可以这样走,粮食却不够了。 粮食在越来越少,后勤部队的压力越来越小,很多马车都空了。 但是,没有了粮食,接下来怎么办?要宰杀马匹吗? 看着最多晚上,这粮食就会见底,明日,就会挨饿,终于,徐达忍不住了,跑过来向陈风要吃的。 本来,是各自筹措各自的粮食,在出发之前,就是如此。 而现在,徐达看到自己的粮食快吃干净了,而陈风的很多马车,还是满的,怀疑就很大了。 陈风说带半个月的粮草,他自己不会是多带了一些吧? “不用担心,今晚继续管饱将士们的伙食,不要吝惜库存。”陈风说道。 “陈大人,那我们的粮食吃完了,明日怎么办?”徐达说道。 “明日再说。”陈风说完,看了徐达一眼:“还有别的问题吗?” 徐达摇了摇头。 “那就回到自己的部队去,抓紧时间休息,等一下,我们还要继续赶路。”陈风说道。 徐达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知道,陈风既然能这么说,那一定是有准备的,但是,这自己手里没粮,还真是心慌。 索性,就到陈大人的后军去看看! 徐达这样想着,骑马向后军奔去。 后军的马车,都改成了雪橇,因此,一路行来,也没有太费力气,徐达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一个人远远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乃朱公子手下徐达,前来联系一下,明日需要给我们部队调粮,看我派多少人在前面的路口等着。”徐达说道。 徐达说得很客气,这后勤辎重,看管得如此严实,看来,粮草还很多啊。 如果是自己的人马,不用徐达自己报名号,下面的人就恭敬无比了,但是,现在这是陈风的人马,徐达自己的名号不好使。 所以,徐达才如此客气。明日肯定得分给自己一部分粮草,自己派人过来接应,省的中途出了乱子。 谁知,他说完了,对面的人说道:“调粮?你从哪里调粮?记得也通知我们一下。” 顿时,徐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粮草不是都在这里吗?”徐达失声问道:“你们这里粮草应该很多吧?” 那些马车,虽然成了雪橇,也可以看出来,很多都是满的,那里面,不是粮草,还是什么? “我们的粮草,最多够今天吃的,最近消耗这么大,总共就十五日的所需,还能吃多少?你们的粮草多吗?多的话,匀我们一些。”这次,另一个人说话了,看样子,是个千夫长。 “那你们这些马车,不都是满的吗?”徐达问道,这忽悠人,也不能这么忽悠吧?明明有粮草,还说没有。 “我们这马车,运的是武器。”千夫长说道:“这是秘密,看你这样,身边还有护卫,应该至少是个万夫长吧?能让你靠近到这里,就不错了,军事机密,不能外泄,你快点离开吧。” “放肆,这是我们的主帅,徐将军。”听到千夫长这么说,徐达一旁的卫队长终于放话了。 “主帅是我们陈大人。”千夫长说道:“徐将军?徐将军是哪一位?哦,想起来了,是朱公子手下第一猛将吧?” 听到说自己是第一猛将,徐达脸上才有些微笑。 谁知,对方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常将军,也经常说自己是第一猛将,只可惜,我们现在是友军,不能相互比较一番,否则,还真是想要较量较量。” 顿时,徐达无语了。 “既然知道了我们将军的名号,那还不让我们看看这马车上到底是什么?耽误了军情,你担当得起吗?”卫队长说道。 “哼,我的任务,是把这些武器,运到汴梁城外,是不会耽误徐将军的行动的。”千夫长不冷不热地说道。 正说着,突然,一阵风刮来,一辆马车上盖着的雨布被掀开,顿时,徐达就看清楚了。 的确不是粮草,那是碗口铳! 这次陈大人出兵,带的装备还真齐全,碗口铳,这可是攻城的利器! 不过,徐达又死心了,这些都是武器,那粮草呢?明日就断粮了,这粮草的问题,陈大人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徐达垂头丧气,刚调转马头,就看到远远奔来了几匹马,是自己的人! “徐将军,徐将军!”来人喊道。 “我在这里!” 来人走近了,有些气喘,说道:“徐将军,粮草,粮草到了。” 粮草到了?顿时,徐达一喜:“粮草在哪里?” “就在我们行进路线上的一座小村子里,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和对方接触了,只是在等待徐将军,等徐将军过去之后,就可以开始给我们补给粮草了。”来人说道。 徐达更是大喜,拔马就跑,一边跑,一边在脑子里寻思,陈大人神机妙算,一切早都准备好了啊! 粮草,在前面的村子里,那一定是提前就运到了那里,然后,在那里等着己方的军队的到达,这样补给粮草,要比己方军队一路上带着粮草,要好得多。 不过,这也有危险性,必须要确保在这段时间内,不被鞑子发现,陈大人为了这次北伐,准备可谓是非常充分啊! “将军,路滑,小心!”后面的卫队长说道。 徐达没有管这些,他纵马飞奔,此时,仿佛就像个刚刚结婚的男子去拥抱他的新娘一样。 虹县,灵璧庄,这座很普通的小乡村,今日,却因为一个商队,变得不普通起来。 半个月前,一个商队,就路过了这里,虽然这里不是交通的主要要道,但是,由于四处都在****之中,那些商人们,就会挑选合适的道路走,所以,这里也是经常会路过商队的,这个商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但是,这商队刚刚住下,第二日,就下了大雪,道路不通,这个商队,也只好在这里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十多日。 大雪严寒,没有人员走动,这个商队虽然很着急,也不敢贸然前行,生怕被全部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谁都不知道,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要走,即使不下雪,也会呆下来的。 现在,才刚刚到了他们要走的时候。 村子口处,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站在那里,一身普通的长袍,穿在身上,却能够将人衬托得更加英俊,或者,只是这个男子本身的气质,就能够让人一眼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里才能够有的公子。 这男子的身后,都是马车,那些马车里,装载的全部是粮食。 他的前面,是几名头裹红巾的士兵,望着这男子,语气如女子般温柔。 “公子,稍等片刻,我们将军马上就要到了。” “公子,能否先给我们分一马车,我们今晚的粮食都不够吃了。” 公子笑而不语。 “沈旺,原来是你啊!我只是求你沈富兄弟派个人,在这里准备好了粮食就行,谁知,沈富兄弟居然把你亲自派来了。”一个声音说道。 徐达还没有赶到,陈风就亲自赶到了。 在决定要出兵之后,陈风就请沈富的商队,在这里等候,给自己提供一些粮草。沈富对于这个要求,立刻就答应了,而且还决定都是无偿资助,不需要任何报酬。 这点陈风能够想到,但是,陈风没有想到,居然是沈旺亲自带人来了。 沈旺,现在也是沈家生意上的主要人手,将他派来亲自执行这个任务,可见沈富对这次的重视。 “陈大人,很久没见,您依旧如此气宇轩昂。”沈旺说道:“家父命旺儿带来了五十车的粮食,以及十车的肉干。” 粮食,是陈风的要求,但是,这肉干就让陈风感觉到意外了。 “如果是新鲜的肉,恐怕这些日子,肉就会变质了,不过,要知道这段时间一直下大雪的话,鲜肉也完全没问题,不过,这肉干也比较好食用,可以直接放到嘴里咀嚼,也可以放到锅里煮一下,就变成鲜肉了。”沈旺说道。 这一路过来,士兵们的体力消耗很大,虽然每日管饱了吃粮食,还是有些士兵身体跟不上,现在,有了这些肉食,足够士兵们补充体力了。 “陈大人,俺徐达,算是真的服了您了,俺就知道,您一定会准备好了充足的粮食。”后面,一个声音说道,徐达终于从后军赶到了前军。 二十万军队,在路上行走,摆开的长蛇阵,得有数里之遥。 第602章常聚杀降? 徐达过来的时候,刚刚听到沈旺的话,尤其是,沈旺说到了还有肉,更是让徐达欣喜不已。 现在,士兵们最需要补充些肉食了,而且,就是在驻地,士兵们也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不过,前面的话,他没有听到。 随着声音,徐达走过来,看到了前面的公子,说道:“这位公子,你是陈大人派来在这里等候的吧?” “在下沈旺,这位就是徐将军吧?”沈旺说道,虽然沈旺是第一次见到徐达,但是,做生意,尤其是像沈家这样做大生意的,必须要识得各方面的人物,徐达这样的大将,自然早就被沈旺所熟知。 “家父沈富,对于徐达将军也很是久仰。”沈旺说道。 沈旺识得徐达,徐达却不认识沈旺,直到沈旺提到沈富,徐达才知道,眼前的人,那就是沈万三的儿子! “哪里,哪里,俺徐达,只是一个粗人,哪里像沈富兄弟,才是做大买卖的人啊,而且,如此开明,这次,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俺徐达,也算是欠了沈家一份人情,以后沈家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俺徐达。”徐达说道。 要的就是这句话,沈家以商业立家,必须和权贵结识,像徐达这样的悍将,自然也是沈家结实的重点。 “多谢徐将军。”沈旺转过头来,继续和陈风说道:“陈大人,这些粮食,是否需要和马车,一同为您留下来?” “不用了,粮食我们搬走,这些马车,还是回去了,我会提供一个百人队,护送你们回去。”陈风说道。 这些马车,不全是沈家的,还有沈家租来的,这天寒地冻,都让他们回去算了。 而且,回去的路上,陈风怕出什么意外,派个百人队去护送为妙。 “陈大人,护送就不用了,若有需要,可以再派人差遣,我们沈家,在徐州附近,还有存粮。”沈旺说道。 万一陈风的军队,要是拿不下徐州来,到了徐州,又该断粮了,所以,虽然陈风没有差遣,他们在徐州附近,也提前预备下了粮食。 陈风笑了笑:“多谢沈富兄弟美意,我们只缺这几日的粮草而已,现在,徐州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徐州?已经被打下来了?沈旺有些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支军队,还在路上啊,谁去打徐州了? 不过,他知道,这肯定是机密军情,陈大人能说这些,就已经是破例了。 这次,陈风一提出请求,沈富就立刻答应下来,沈富知道,这是交好朱元璋的一次机会。沈旺也深知这一点,不过,他也知道军队的规矩,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 “如此,旺儿就代家父,祝陈大人这次率领大军,旗开得胜,一直打到大都去!”沈旺说道。 “我们一定会打到大都去的。”陈风说得很干脆。 “陈大人,旺儿斗胆,还有一个请求。”沈旺说道。 “旺儿,但说无妨。”陈风说道。 “由于北方战事,大都一直都处于粮食短缺的状态,等到陈大人打下了大都,为了平抑大都的物价,我们沈家想要运输粮食到大都去,还请陈大人批准。”沈旺说道。 沈旺这么一说,陈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啊,头脑如此灵活。 其实,自从陈风控制了扬州开始,掌握了运河的发言权,这大都的粮食,就开始紧张了,想要运粮食到大都,只要走运河,就都得和陈风交好,这也是陈风在下江南之后,要向那些商人们征收商业税,那些商人们都能够接受的原因。 不管如何,大都内粮食开始缺乏,是不争的事实,这也导致了大都粮价的高涨。 而现在,随着陈风率领大军的北伐,这粮食缺乏的现状,会越来越恶化,等到陈风打下大都来的时候,大都内的粮价会非常高。 这个时候,沈家大规模地运输粮食到大都,既帮助大都稳定了粮价,同时,也能够大大地赚一笔啊,这笔利润,要远远超过沈家这次给陈风提供的无私帮助。 而且,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陈风既然已经接受了人家的帮助,要是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的话,只能显得陈风太不够意思了。 所以,陈风听到了沈旺这么一说,虽然在头脑里反应出了那么多的东西,还是在脸上笑呵呵地说道:“大都粮价高涨,沈家能够帮助平抑粮价,这也是一件好事,我陈风当然完全赞同,而且,若有所需,我会给沿途的守军下令,保护沈家商队。” 说完了,陈风向徐达瞟了一眼,说道:“徐将军,朱公子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不会。朱公子命末将一切都听从陈大人的意思。”显然徐达根本就没有把刚刚陈风的话放在心上,然后说道:“陈大人,那些肉干,可否分我们两马车?” 徐达还在想着那些肉干的事情。 这粮食,陈大人肯定会给够己方的,只要三十马车,就足够吃到徐州城下去了。这点上,徐达没什么担心。 就是这肉干… 毕竟,这商队是陈大人找来的,人家给粮食,就已经不错了,这个肉干,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啊,所以,徐达可怜巴巴地向陈风说道,只给两马车就够了。 看着徐达的样子,陈风心里想笑,脸上去故意装作严肃地说道:“本来,这些肉干,都是沈富兄弟支援给我的军队的,但是,现在我们是一同作战,那就是兄弟,对于兄弟,我陈风从来都是很大方的,这样吧,这粮食,给徐将军分三十马车,这肉干,给徐将军分六马车。” 从人数上看,陈风占了四分之一,徐达的占四分之三,而现在陈风分这些粮食和肉干,给了徐达五分之三,虽然好像少了一点,但是,徐达没有半分的怨言。 徐达当然没意见了,那些肉干,要给自己六车!这样,每天吃一顿肉,两马车,可以吃三天了,有这三天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徐州城外去了。 “谢谢陈大人!”徐达说道。 “粮食有了,下来,我们就是要继续赶路了。”陈风说道:“我们下面,还要加快速度,争取用三天的时间,赶到徐州城去!” “是,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徐达说道:“谁要是走不完,那就不给谁吃肉!” 连徐达都这样说了,看来,这些肉干的到来,就是陈风进军的催化剂啊!陈风脸上很严肃,心里却是非常高兴。 就在这时,远处,几名踩着雪橇的人,飞快地过来。 陈风眼前一喜,这雪橇过来,就代表着是常聚派的人来了。 行军过程中,信鸽是不好使的,因为一般的信鸽,都只能在固定的路线之中飞行,而现在天寒地冻,信鸽也会有危险,比如,已经多日没有吃到食物的老鹰,见到了信鸽,肯定会来抓的。 所以,在常聚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之后,是派人返回,给陈风报信的。 看到这几个人过来,陈风心头的大事,终于放下了。 “陈大人!”来人也看到了陈风。 正好陈风就在队伍的前面,否则,他们还得沿着队伍寻找。 “怎么样?徐州的战斗顺利吗?”陈风问道。 “禀报陈大人,在常将军的带领下,我军顺利拿下了徐州城,将徐州城的粮草,也完好无损地保护了下来。”来人说道。 徐州城,已经被拿下来了!这个消息,终于让陈风放心了。 虽然刚刚跟沈旺说的时候,陈风就说已经将徐州城拿了下来,但是,究竟徐州城是否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还是未知的。 现在,得到了这个报告,陈风才算是最终放心下来。 “那徐州城内的守军呢?”陈风问道:“是溃逃了吧?” “报告,徐州城内所有守军,都已经被我们击毙,只是,守军的主将脱烈伯逃跑了。” 守军,全部被击毙了?就连一旁的徐达都不相信了,毕竟,守军有数万人,而常聚过去的军队,好像只有五千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哪里还用己方出动,就陈大人自己那五万军队,就能够把整个北方都平定了。 “这是真的吗?”徐达问道。 徐达这么一问,来报告的人仿佛是受到了侮辱一般,说道:“当然是真的了,两万人都被冰冻到水坑里去了,等到天暖和,再填土就可以了,徐将军要去看看吗?” 听到这么一说,顿时,陈风脸上动容了:“什么?他们怎么会被冰冻到水坑里?”陈风的脑子里,顿时相到了一种可怕的情况。 “这是常将军的命令,我们俘虏了近两万守军,将他们赶到一个低洼之处,然后灌水,等到夜里,就都冻成了冰,天寒地冻,本来想挖坑将他们活埋,但是挖不动,也只好这样了。” 一旁的沈旺还没有走,此时听得脸色发白,已经想要吐了。 “常聚!你干的好事!等到了徐州,老子再找你算账!”忍不住,陈风破口大骂道。 第603章常聚干的好事 杀降不详,那些俘虏,就算留下来干活,开垦荒地,都是不错的。 陈风从来都不主张杀降,虽然杀降能够震慑敌人,虽然能够让敌人不战而溃,但是,那些士兵,毕竟是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冻死在冰窖里,陈风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历史上的常遇春是喜欢杀降的。所以,陈风一直都给常遇春进行思想教育,告诉常遇春,杀降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所以,在陈风的不断的旁敲侧击下,这常遇春,没有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但是,陈风没有想到,那个历史上不怎么出名的常聚,反倒是干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不管那些人再怎么改该死,最多惩治一下带队的长官,法不责众,怎么常聚可以将这两万人,都给杀了? 陈风甚至能够想到,这两万降兵,在冷水中如何挣扎,想要上来,就会被周围的士兵用长枪捅下去,直到浑身冰冷,直到那些水都结成了冰,这比直接杀死他们,还要更残忍! “就是那些士兵,挖开了黄河,让洪水淹了整个黄河下游,因为这场灾害,死亡的百姓就有数十万,这是那些士兵应该得的报应!”就在这时,一旁的徐达也这样说道。 还好常遇春在中军,没有过来,要是常遇春过来了,恐怕会因为这句话,跟徐达要真心结交了。 该怪那些士兵吗?陈风想起后世的世界大战,德国士兵有错吗?没有,他们只是忠实执行自己的命令罢了,有错的,是那些有野心的政治家。 不过,现在,他却沉默了。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啊。 赶紧建立起一个太平盛世,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的法制社会来,让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任重道远啊。 就在陈风感慨的同时,脱烈伯在大雪中跋涉了几日,终于到了汴梁。 虽然韩林儿一把火烧了汴梁的外城,但是,汴梁内城还是原封不动,尤其是,皇宫内都是原样。 洪水过后,清除了黄色的泥沙,皇宫还是皇宫。 韩林儿跑得非常快,跑得稍微慢一点,就被洪水淹没了,不过,韩林儿虽然逃了,也没有摆脱最终被杀的命运,依旧还是死在了水里。 打下了汴梁之后,李思齐就将汴梁当作了自己的老巢,这里的一切都很气派,李思齐非常满意。 不过,刚刚在汴梁城呆了几个月,就传来了南面的朱元璋和陈风联合军队要来讨伐自己的消息,那讨伐檄文里,先是大骂皇上,接着,大骂李思齐,挖开黄河,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对于这檄文,李思齐一笑了之,但是,对于这支军队,李思齐还是非常重视的。 对方北进,而自己的驻地靠南,所以,首先相接触的,肯定就是自己,这点,李思齐是有充分的准备的。 这个时候,他倒有些羡慕扩廓了,这个家伙,仿佛提前预知了一样,自己现在的这些地盘,本来都是扩廓想要得到的,结果,现在扩廓跑到了大同去了,只要扩廓不出头,就算是大都被围了,扩廓都是安全的。 李思齐无奈,也只有硬着头皮顶着,朝廷还算是够意思,几次诏扩廓的军队出大同,南下前来支援自己。 不过,以自己和扩廓的关系,那扩廓要是肯来,才见鬼呢。 不用指着扩廓,李思齐自己做着防守的准备,不和对方打野战,只防守这些城池,他们要是想来攻,那就来攻好了。 打了上次的汴梁之战,李思齐知道,防守作战是很占便宜的,徐州和汴梁,这两座城池首当其冲,干脆,就在这两座城池上坚守,同时重创那些红巾匪。 两座城池,还能够相互呼应,而且,里面粮草丰富,李思齐这番布置,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尤其是,最近这场大雪一下,更是让李思齐欢喜,那支军队,还居然按照原计划出军,最好把他们在半路上都冻死好了。 李思齐坐在大殿上,看着几名女子在下面翩翩起舞,心情很好,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皇帝的日子,真的很舒服啊。 李思齐也在不断地打探那支军队的消息,现在,那支军队还在离徐州很远的地方挣扎着呢,等到他们到了徐州城外,恐怕就会被冻死饿死一半了,那个时候,不用自己出手,就是脱烈伯自己,应该能解决了这支军队。 这支北伐的军队消灭了,南方的朱元璋和陈风,也就元气大伤,说不定,明年自己还能挥军南下,消灭这两支对朝廷威胁最大的势力。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人大声喊道:“李将军,李将军…”声音之中,充满了慌乱。 李思齐眉头一皱,这声音,很像脱烈伯啊,难道是自己耳朵听差了? 脱烈伯该在徐州才对啊。 一定是自己最近夜夜笙歌,有些疲惫了,李思齐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股冷风吹了过来,李思齐望过去,原来是一个人飞奔过来,身上带着冷风。 正是脱烈伯! “李将军,李将军,大事不好了!”脱烈伯喊道。 “你们先退下吧。”李思齐不紧不慢,看着跳舞的女子下去了,才向脱烈伯问道:“你不在徐州城呆着,到汴梁来干什么?有什么大事,派人通知也就行了啊。” 派人通知?脱烈伯在离开了徐州城之后,一直都在担忧着后面有追兵追杀,根本就不敢停下来,一直到进了汴梁城,才算是放心下来,不过,又担心另外一件事,他把徐州城给丢了,李将军会如何对待他? 虽然如此担心,还是进城之后,没有停留,就直奔皇宫。 守卫在这里的人,都认识脱烈伯,因此,一路不用通报,就直接见到了李思齐。 见到李思齐,脱烈伯气喘吁吁地说道:“李将军,徐州城,被末将给丢了!” 看到脱烈伯的样子,李思齐直觉上就想说,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现在,陈风的军队,就算是日夜不停地奔驰,至少还得三四日才能够到徐州,你现在把徐州给丢了,丢给谁了? 但是,看脱烈伯那样子,又绝对不像是开玩笑。 “怎么回事?”李思齐问道。 “两日之前,末将在检查完了城头的防御之后,回到了徐州府衙之内,天色已暗,但是,就在末将刚刚坐下之后,就听到了外面有火器的声音,接着,一支军队就杀了进来。这支军队非常凶猛,火器压得将士们抬不起头来,大营内的部队,不断地冲出来,又不断地被消灭,我看重新夺回城头无望,于是,就率领手下,杀了出来,出发时五百多手下,等到杀出了城,身边只剩下了八个人。”脱烈伯说得半真半假,如果按照原本说,那他恐怕立刻就会被李思齐派人给推出去砍了。 想要推卸自己的责任,那就得把对方说得勇猛些,仿佛不管是谁上去,都得打败仗一样。 不过,听到这里,李思齐的脸色还是立刻就阴沉了下来:“你是说,徐州守城的三万军队,最后只跑出来了八个人?” 不管脱烈伯如何推脱,这仗打得都太窝囊了,三万人,就这么没了,李思齐怎么会如此放过脱烈伯。 “将军,对方火器凶猛,我们无法抵抗啊。”脱烈伯说道。 “那进来的是谁的军队?”李思齐问道。 “是逆贼陈风的,都是清一色的火器,准头又高,根本抵挡不住。”脱烈伯几乎要哭出来了。 “陈风的军队,现在离徐州还有数日之路,怎么会是陈风的军队!”李思齐的怒气终于出来了:“你这蠢货,最多也就是陈风派去的混到了徐州城内的小股部队而已,人数不可能上千,你们三万人,就是排在那里等着他们射死,也得一个时辰!你居然还跑了,整备军队,足能够把这小股的部队干掉!” 李思齐虽然没有亲见,但是,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名将,他的判断能力,也是非常准确的,陈风大军还远着呢,徐州城内,最多就是混到当地的细作而已,人数能过千,已经说多了。就这点人,脱烈伯还对付不了,这怎么能让李思齐不气愤? 好端端的徐州城,就这样丢了。 “来人,把脱烈伯给我拖下去!”李思齐说道。 “将军,您给我一万人马,我把徐州城再夺回来!”脱烈伯看到李思齐动真格的了,赶紧说道。 此时,已经有两名护卫上来。 “给我五千人马!”脱烈伯赶紧又说道。 李思齐没有说话。 “三千,我只带三千人马回去!”脱烈伯觉得,这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 “押下去!”李思齐终于说话了,这话,却让脱烈伯心里凉透了。 “我只要一千,给我一千人马,我把徐州城夺过来!”此时,脱烈伯已经被押了起来,转过了身,还是不死心地说道。 “好,就给你一千人马。”李思齐说道:“拿不下徐州城,就拿你的人头回来见我!” 身边的胳膊松开了,脱烈伯却没有任何放松的心情,一千人啊,自己有把握吗? 第604章每一个人都是财富 但是,脱烈伯没有别的办法,总比现在就拖出去砍了好,要死,就死在战场上! 脱烈伯领命,带着一千人马,重新向东面杀去。 刚刚送走了脱烈伯,李思齐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一种慌乱。 不管怎么说,脱烈伯也是打过很多仗的,这次,这么快就把徐州城给丢了,恐怕,是有原因的啊。 但是,陈风的大军,离得还很远呢,除了少数的先期潜伏在徐州城里的人之外,还会有什么人? 李思齐刚刚这样想着,就收到了斥候的报告。 陈风大军,消失了! 战报,其实是三天前的,道路难走,斥候们得用三天的时间,才能够将前面的情报传过来。 从对方一出军开始,李思齐就不断派出斥候,前去查探北伐的军队的行踪。得知他们走得很缓慢,李思齐才放下心来。 但是,斥候这次的报告,却和原来的不同,陈风的军队,消失了,找不到了! 在常聚带着军队,离开陈风的大部队的时候,提前清了一场,将周围的李思齐派来的斥候们,杀了个干净,接着,常聚简直飞一般地向徐州奔去,谁都不知道。 在常聚走了之后,李思齐后续的斥候,还是找到了陈风的部队,他们看着陈风的部队,继续艰难地跋涉着,陈风就少了五千的步兵,根本就看不出来。 谁知,跟了两日,陈风突然又清理了一次周围的耳目,然后,整支军队,发疯一般地前行,这一走,将后续跟进的那些李思齐的斥候们,全部甩开了。 谁都没有摸到陈风军队的行踪。 这支军队跟丢了,他们立刻回来报告。 这个陈风,一向善于出奇兵,这次他的人马突然消失,肯定是和徐州被打有关系的,难道,陈风的军队,真的会飞到了徐州城? 这种情况下,再让脱烈伯去夺回徐州,而且,只有一千人马,恐怕就远远不够了。 先把脱烈伯叫回来,先打探清楚了周围的局势,然后再做决定! 这样想着,李思齐派人去将脱烈伯找回来。 脱烈伯走了没多久,但是,一心想着复仇,行动很迅速,一个来回,居然用了半日,直到天黑,才回了汴梁。 这次脱烈伯回来,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不是因为李思齐说了,夺不回徐州,提自己的人头来见李思齐,而是,他得到了徐州的一个天大的消息! 自己的那些守军,除了被杀的,还被俘虏了两万人,这两万人,全部被冻死在了水坑里,全部都被对方给杀了! 脱烈伯饱经风霜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整个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 “将军,请多给我些人马,我一定要去找他们报仇!”脱烈伯说道:“这次我去,就不打算回来了,我要亲手将那些杀害了我的弟兄的人碎尸万段!” 脱烈伯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死了,是在被俘虏之后杀掉的。 脱烈伯彻底愤怒了。 看到脱烈伯的样子,其实,李思齐在听到刚刚脱烈伯的哭诉的时候,眼前也几乎是一黑。 三万军队!就这么没了,本来,在送走脱烈伯的时候,李思齐心中还有幻想,而现在,这个幻想,彻底破灭了。 更重要的是,对方居然敢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来,将己方的部队,俘虏之后再杀害!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李思齐的心,似乎也在跟着颤抖,这次,自己惹上来死敌。 “将军,末将愿意率两万人马,将徐州夺回来,将杀害我们的人砍个片甲不留!”另一员大将徐峥说道。 李思齐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说道:“通报全军,遇敌,唯有死战,即使投降,也会被杀。派斥候,查探陈风军队的行踪,在找到陈风大军动向之前,我们先暂时按兵不动。” 对于己方的将士被屠杀,李思齐没有打算隐藏,将这件事,让全军都知道,那么,就会激起斗志,而且,宁可被杀,也不能投降,因为,即使投降,最后也是死! 杀降,会有两种结果,一种,会让敌人惧怕,另外一种,会让敌人奋起一击!现在,李思齐就希望,借助这次事件,让己方的士兵知道,该到了最后一搏的时候了。 是啊,到了最后的时候了,李思齐突然有了种很茫然的感觉。 就在第二天的时候,陈风的大军,终于进入了徐州城。 虽然常聚已经清扫了整个城池,但是,天寒地冻,无法打扫干净,陈风进城的时候,还是能够闻到一股血腥味。 连续奔波了二十多日的军队,进入了城池,终于可以暂时先歇息会儿了,一路上来,他们都太疲惫了,就算是喝口热水,都算是奢求。 常聚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一切,欢迎己方的后续部队,但是,刚刚看到了陈风的表情,常聚就将那些邀功的话都缩回了肚子里。 欢迎仪式冷场,一行人只打了个照面,陈风连话都没有说,就一直向府衙走去。 进了府衙,脱下带着寒气的披风,陈风终于说话了。 “常聚,你干的好事!” 听到陈风这么说,徐达和周德兴很自觉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其实,对于这次常聚的作为,他们也是在心里面叫好的,那些人,都该死! 但是,陈大人似乎却对常聚这么做非常不满。 “陈大人,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听到陈风这么说,常遇春在一旁开口了。 “什么叫做罪有应得?”陈风说道:“他们作为士兵,只是执行了自己长官的命令而已,该死的,是那些长官!常聚,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将那些士兵全部杀了,这和李思齐掘开黄河,水淹两岸百姓,有何区别?” “他们都是士兵,是李思齐的人。”终于,常聚也开口了,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尤其是,陈大人将自己和李思齐相比,自己有那么坏吗? “对,他们都是士兵,但是,在他们成为士兵之前,他们首先都是人!”陈风说道。 他们首先都是人!这句话,顿时让徐达在心里一惊,他已经知道了陈大人为何如此生气。 “每一个人,都不是凭空出来的,从出生,一直到十八岁,要消耗十八年的时光,要耗费大量的社会资源,要吃饭,要穿衣,这样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这个国家宝贵的财富!尤其是,我们的国家即将重建,更是需要大量的人力,俘虏的这些人,我们可以让他们重新成为农民,也可以监督他们从事各种劳动,但是,你却简单粗暴地将他们全部杀了,常聚,你这是犯罪!” 陈风非常生气,这一万人,就是驱赶着他们干活,每年也能创造出多少财富来?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人,反正我已经杀了,陈大人,想怎么责罚,你就怎么责罚吧。”常聚说道。 此时,常聚心里还没有想通,不过,对于陈大人的话,他又是不会违背的,只能这样说道。 看着常聚此时的样子,陈风知道,自己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这个常聚根本就不理解。 没有受过后世的教育,看问题的时候,就是无法站在一个高度上看啊。 “给你两千人,守卫徐州城,以后的战斗,都不要参加了。”陈风说道。 “陈大人,您怎么责罚我都行,这仗,还是让我打吧。”常聚顿时急了。 “不行,在你想明白之前,是不会给你新的战斗任务的,现在,你就出去吧,我要召开作战会议,商讨下一步的行动。”陈风说道。 对一个犯错的将领,最大的惩罚,就是不让他打仗,果然,这么一说,常聚就着急了。 着急也没用,陈风用眼睛盯着常聚看了一下,常聚就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陈大人金玉良言,尤其是对俘虏的态度,让末将非常钦佩。”常聚走了,徐达才这样说道。 “算了,别说这种拍马屁的话了。”陈风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在徐州城内休整,等到外面这场雪过后,道路好走,便于骑兵机动,就要展开下一阶段的进攻了。” 陈风说得很自然,徐达也没有脸红,相反,刚刚的话,让双方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更直接了一些。 带领大军,拿下徐州,这只是第一步,现在,这第一步的作战,他们完成得很好,士兵们找到了一个暖和的地方,暂时休整,同时,为下一阶段的进攻做准备。 “陈大人,我们下一个目标,是汴梁城吧?”周德兴问道。 按照之前朱元璋的计划,就是如此。 陈风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完全是。” “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兵分两路,一路去攻打坚固的汴梁城,另外一路,向山东发展,争取在一个月之内,将山东各地,插上我们的旗帜。” 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那就太慢了,所以,陈风决定,兵分两路,同时出击!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徐达就在心里寻思起来。 第605章主将副将 两个目标,汴梁在西面,山东在东面,只要在这两个方向上,一旦分兵之后,想要再合兵一处,恐怕就难了。 其中,汴梁近一些,但是,汴梁城池坚固,攻城战,只要能够避免,谁都不愿意去打,这种打法,伤亡惨重。 而山东全境,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兵马,朝廷在那里的势力很弱,所以,要是真的打,显然山东是非常容易打下来的。 不过,山东区域很大,需要在打下来之后,各处分兵,这样下来的话,也是个力气活儿。 “陈大人,在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接受了命令,全部听从陈大人的指挥,现在,就请陈大人给我们下命令吧!”徐达说道。 “陈大人,就让我军去打汴梁吧,那里是场硬仗。”周德兴说道。 周德兴求战的意识很强,毕竟,这首战之功,已经让陈风的手下得去了,再打第二仗,应该由己方去打了。 “陈大人,我军装备了大量的火器,最适合攻城,这打汴梁的任务,还是由我军来进行吧。”常遇春说道。 谁都看出来了,打汴梁,这是场硬仗,尤其是,李思齐的主力就在汴梁,只要打下了汴梁,剿灭了李思齐,可是此次北伐的的主要目标。 “其实,打山东,也不轻松,尤其是,山东幅员很大,我们要连克所有城池,需要快速机动。”徐达说道。 其实,徐达也想去打汴梁,但是,总觉得,既然是陈风提议分兵两路,那么,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而按照徐达的想法,打汴梁,用不着骑兵,打山东,则需要骑兵,最好,都是骑兵! “徐将军,你说说。”陈风听到徐达这样说,顿时接着问道。 “陈大人,我觉得,打汴梁,我们只用步兵就可以了,而且,守汴梁,也用不着骑兵,而打山东,最好可以用骑兵,快速奔袭,虽然骑兵攻城有困难,但是,山东大多数都已经是空城,而且,很多都曾经在小明王的统治之下,只要我们的人马一到,就会响应我们。”徐达说道。 “不错!”陈风就是这样想的。 “我们把所有的步兵合到一处,进攻汴梁,进攻完汴梁之后,留下一半兵马,在汴梁驻守,至少三个月,另一半兵马,奇袭潼关,将潼关拿下。所有的骑兵,在这段时间内,将整个山东,全部拿下来!”陈风说道。 其实,这个计策,也是陈风在北进的过程中,最终完善起来的。 “陈大人,我们既然在汴梁驻守,那为何不继续北进?”周德兴问道。 按照朱元璋的计划,是在夺取了汴梁,将潼关拿下来之后,继续北进,进逼大都的。 而现在,陈风居然要在汴梁停留着,将大好的时机浪费掉。 陈风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有疑问,也不用卖关子,也不用明说,陈风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在汴梁,等着扩廓的军队上钩。” 等着扩廓的军队上钩?陈大人这是什么主意?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陈风说道:“现在,我下达第二阶段的命令。” “是。”所有人都立刻肃穆,这一时刻,在场的几员大将,都是一样的忠心。 “十万步兵,合兵一处,由周将军和李将军率领,待到时机合适,立刻出兵,攻下汴梁城!周将军为主将,李将军为副将。” “是,末将领命。” 周德兴和李铁牛两人立刻答道。 本来,李铁牛只是常聚的一员副将,连第一次的仗都没捞到,李铁牛不会滑雪橇,这好事,应该是由常聚率领才行。但是,由于常聚杀降,触动了陈风敏感的神经,所以,常聚连这会议都没的参加了。 朱元璋方面有八万步兵,而陈风只有两万步兵,而这两万步兵,还分出了两千人守徐州,所以,主将肯定是由周德兴来充当了。 “十万步兵,合兵一处,由徐将军和常将军率领,准备横扫山东全境。”陈风说着,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说道:“徐将军为主将,常将军为副将。” 听到这话,顿时,常遇春瞪大了眼睛:“陈大人,为何俺老常是副将?” 虽然常遇春并不老,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资历,还是这般称呼自己。 “怎么,常将军,你不听我的命令?”陈风问道。 “末将不敢。”常遇春答道。 “那就这样吧,今日暂且散了。”陈风说道。 “可是…”常遇春还是不甘心。 “可是什么?” 常遇春没说话,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本来,其中一路,已经由周德兴当主帅了,常遇春本来觉得,十拿九稳,自己能够当上另一路的主帅,结果,陈大人不知为何,居然让徐达当主帅!这不由得让常遇春恼火。 但是,陈大人的命令,又是不能不听的。 常遇春恼火地首先出去了,徐达却最后留了下来。 “陈大人,这个东进的主将…”徐达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风打断了:“徐将军,无需推辞,我既然已经定了是你,那就是你。” 说完,陈风又说道:“我让你当主将,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给我看住常遇春,尤其是,不要让他杀降!” 常聚杀降,陈风算是处理完了,某些人眼里,处理得很重,而某些人眼里,处理得却又很轻。对于常遇春来说,能否改掉这个毛病,陈风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才让徐达做主将。 徐达听到陈风这样讲,对陈风的好感,算是降了一成,刚刚的时候,还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现在才知道,让自己当主将,原来是如此啊! “是,末将记住了。”徐达回答完了,也轻松了,走了出去。 看着徐达的背影,陈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有一丝满意,自己这么安排,当然不仅仅是这样一个目的,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越的简单的说法,越容易被人相信,徐达就信了。 这次北伐,不仅仅是赶走鞑子的一场大仗,更是陈风对以后的一次布局。 这场雪终于停了,太阳会出来,雪最终会消融,地面,会重新变得适合骑兵机动,那个时候,就是战斗再次开始的时候! 现在这几天,刚好可以让长途行军的部队休息一下。 积蓄实力,才能够在该出手的时候,重拳出击! 而就在陈风暂时停止了动作的时候,大都,也接收到了徐州的消息。 攻打城池,向来都是死伤惨重的战斗,尤其是徐州城,在得知了陈风要带兵前来进攻的时候,李思齐就做了精密的部署,而且,又有这场大雪,不论怎么说,都该不会轻易被攻破。 但是,徐州城却破了,轻而易举地被陈风拿了下来。 消息传回了大都,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个个脸色都很难看。 徐州城被攻破!所有驻军,全部被杀! 尤其是,其中的近两万人,是在投降之后,又被杀掉的!做法还那么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在当初的时候,蒙古人也屠过数城,而且,蒙古人从来也不把汉人当人看,但是,现在当事情反过来,发生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却胆战心惊。 “我们要昭告天下,逆贼的军队,是这般丧心病狂!”失列门说道:“他们都是刽子手!” 失列门的话,没有引起别人的赞同,这个时候,他们该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扩廓将军的军队呢?难道还没有动弹吗?”妥欢帖木儿问道。 “上次扩廓将军为了平叛,伤亡很大,刚刚到大同休整,还没有休整完毕,尤其是新招收的五万步兵,训练还不充分,暂时还没有作战能力。”浩思说道,这是扩廓来的公文,但是,在说这话的时候,浩思嘴里的语气很特别。 “我们能依靠的,只有我们大都的怯薛军,太子殿下日夜操练,这支军队,如今已经可以勇敢地保护起我们的大都来!”浩思继续说道。 “哦?”妥欢帖木儿说道:“太子,我们的怯薛军,终于强大起来了,好啊!” “禀父皇,我们现在怯薛军,有六万人马,虽然出去野战,可能有所欠缺,但是,守护我们的大都城,完全没有问题!”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这段时间内,爱猷识理达腊一直都在训练这支军队,同时,各种防守的武器,也都不停地被赶制,搬上了城头,尤其是,他们自己制造的火器,以及看家武器回回炮,都被不断地制造,然后放到了城头上。 现在,守卫大都城,不会有问题了。 “现在,正值国难当头,虽然扩廓将军的军力损失很大,不过,他应该以大局为重,朕下旨,请扩廓将军立刻出兵,南下支援李思齐将军!”妥欢帖木儿说道。 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话,其他的人都不语,心里却不以为然,要是将扩廓调到大都来,说不定,扩廓还会奉旨,要是让扩廓去增援李思齐,难啊。 皇上不会不知道,扩廓和李思齐之间的恩怨吧?不过,这个时候,也是该抛弃个人恩怨的时候了。 第606章攻汴梁 “怎么?徐州城内还没有动静吗?”李思齐说道。 “是的,将军,自从逆贼攻占了我们徐州城,就一直龟缩在里面,没有出来。”斥候说道。 这就奇怪了,当初打徐州城的时候,陈风的动作那么快,现在,怎么突然又没动静了? 一听说陈风占领了徐州城,李思齐很自觉地没有派人去把徐州城再夺回来,而是立刻在城内做了动员,所有的弩机,少得可怜的弓箭手,都被派上了城头,日夜等待着对方来攻城。 等了数日,得到的结果,就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出动,似乎就在那徐州城内住下了,等着过冬了。 当初不是快如闪电吗?现在怎么又不发挥那种作风了?李思齐心中没底,陈风打仗,是出名的了,他的心思,别人猜不出啊。 这几日,城头的守军实在冻得难受了,已经冻伤了二十多人,李思齐只好让他们暂时先回大营,等到陈风的军队出动之后,再到城头候着。 而四周的城门,是李思齐最担心的地方,现在,只开一个城门,而且有重兵把守,来回的百姓严格盘查,以免有失。 这种等待的滋味,非常不好受,想起徐州城被破,己方的士兵全部被杀,李思齐就有些心寒。 又等了几日,终于,外面道路上的雪,都化干净了。 斥候又来报告,陈风的军队,终于出动了! 从徐州的西城门,大批的军队,向汴梁而来,旌旗飘飘,持续数里,看那阵势,恐怕有十几万人! 十几万的军队! 该来的,终于来了,李思齐全部动员,所有的士兵,都上城头,这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些,让陈风的军队,在城头下磕得头破血流! 积雪已经消除,道路再次畅通无阻,而且,从徐州到汴梁,由于是交通要道,所以,道路很宽阔,就是两辆马车,都可以并排而行。 在队伍的中间,周德兴和李铁牛并排骑着马。 “李兄弟,这次我们攻城,要把整个城池都围起来,然后各面一起攻打,一上来,就以雷霆之势,争取在一日之内,就将汴梁城攻破。”周德兴说道:“贵方就两万人,攻打一面城墙,肯定会费力,所以,贵方佯攻就可以了,我会集中四万人,猛攻一个城门,争取在那里获得突破。” 攻城,可是场消耗战,陈大人的手下就两万人,还少了两千,而且,既然周德兴当主将,总不能让陈大人的手下伤亡太大,那样没法交代,所以,他如此说道。 听到周德兴的说法,李铁牛笑了笑,说道:“不知周大哥打算付出多大的伤亡?” 既然周德兴叫他为李兄弟,他也就改口叫周大哥,这样更亲切些。 本来要是别人听到这么说,肯定会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不过,李铁牛在出发之前,早就受到了陈风的亲自指点,对于攻破汴梁城,早就有了充足的准备,因此,现在只是和周德兴协商而已。 “汴梁是座坚城,内外三道城墙,很难攻破,上次李思齐攻汴梁,也是因为伤亡惨重,最后才一怒之下,掘开黄河的。”周德兴说道:“我们攻汴梁,估计会有一万到三万的伤亡,不过,哪怕就是我们的军队都拼光了,也要拿下汴梁来!” 一万到三万!这个伤亡数字,那是非常惊人了,而周德兴这么说,并没有高估攻城的难度。 “周大哥,我军有一个办法,可以很轻松地将汴梁城攻破,不知道周大哥可否愿意采纳?”李铁牛说道。 轻松地攻破汴梁城?周德兴拉住了马头,望着李铁牛,仿佛有些不相信似的。 周德兴是个很会学习的人,这几年,他将陈风打的每一仗,都研究过,上次打徐州的方法,很符合陈风的作风,攻其不备,内外联合,一鼓作气,顺利破城。 但是,这种打法,打汴梁不合适,因为,汴梁城内有数万军队,防守严密,城池坚固,而且,现在他们这么慢吞吞地走着,对方早就有所防备,想要突袭之下,拿下汴梁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有用正规的打法,这也是周德兴不得不采用的方法。 “李兄弟,你有什么方法?”周德兴问道。 “我的后军,拉了很多装备,这些装备,就是专门用来攻城的。周大哥,可否听我一计?”李铁牛问道。 一般来说,后军运的都是粮草,虽然说要派一定的护卫,但是绝对不像现在这么多,李铁牛几乎将近万人,都跟在后军,保护那些马车去了。 而上次,周德兴也看到了,那些马车上放的,好像有火器,比如,那很有威力的一窝蜂。 一窝蜂很好用,很强大,周德兴是知道的,不过,这一窝蜂,只能是压制城头的火器,并不能代替攻城,真正攻城,还是要去爬城头的。 不过,既然李铁牛说了,那就一定有办法。 “李兄弟请讲。”周德兴说道。 “我们需要将汴梁城围起来,如铁桶一般,然后,还需要在各个城门前面的空地上,撒马钉,放绊马索,毕竟,城内的李思齐,是有一定的骑兵的,他要是率领骑兵出来,一阵砍杀,也够我们受的。我们只是围起来,然后佯攻,攻两日,没有攻下来,这样,城内的守军,就会松懈,等到第三日的时候,我们再使出我们的法宝,在他们防守最松懈的地方,一通轰炸,打开城墙的缺口,冲进城去。只要先占领了外城,我们就有把握全歼守军。” 李铁牛说的,严谨合理,先围再杀,占领外城,逐步推进,尤其是,先布置机关,防止城内的骑兵出城来砍杀他们,更是周德兴没有想到的。听得周德兴一阵点头,同时,他也知道,这李铁牛说的,肯定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恐怕是陈大人的授意吧! 虽然陈大人没有跟着出兵,而是在徐州城内坐镇,而且,指定自己是主将,但是,具体怎么打,还是得靠陈大人的妙计啊! 这个时候,周德兴觉得,自己也不是主将了。 不过,周德兴不是那种对权力极度渴求的人,他只希望打胜仗而已,而且,拿下了汴梁城,己方伤亡很少,这也是自己希望的。 只是,他还有一个疑问:“李兄弟,你的法宝是什么?怎么打开城墙的缺口?” 仿佛就知道周德兴会有这种疑问似的,李铁牛说道:“周大哥,你知道鞑子的回回炮吧?” 回回炮?这东西当然知道,想当年,襄阳守了数年,都没有被鞑子拿下来,结果,回回炮一阵狂轰,大石头从天而降,守军就迫不得已地投降了。 不过,这玩意儿制造复杂,体积庞大,到了战场上再组装,更是费力。 后面的这些马车,装得怎么看都不像是回回炮。 “知道。”周德兴说道:“难道我们携带了大量的回回炮?” “不,我们携带的,比回回炮的威力还要大。”李铁牛说道:“周大哥,你就等着看好吧!” 比回回炮的威力还要大?真要如此的话,一路北进,攻城略地,还真没什么难度!顿时,周德兴大喜。 “还有另一件事。”李铁牛向周德兴说道,不过,说的时候,却故意压低了音量。 “什么事?”周德兴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攻了汴梁之后,尽量不收俘虏。”李铁牛说道。 不收俘虏?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周德兴反应过来了。 因为常聚杀降之事,惹得陈大人很不高兴,否则,这次领兵的就是常聚了。 即使如此,对于李思齐的军队,可谓是人人都充满了愤恨,开挖黄河,是要遭天谴的,老天不劈了他们,就只能是自己代劳了。 要是收了俘虏,就不好下手了,所以,李铁牛的打算,是压根就不收俘虏,想要投降,没门! 这样,就避免了杀降的问题。 周德兴睁大眼睛,看着李铁牛,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也能够想出这么高明的主意来啊?不过,这肯定不是陈大人的授意,但是,也符合自己的脾气啊! 周德兴没有说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周德兴和李铁牛之间的关系比较融洽,但是,另一路军队,常遇春和徐达之间,关系只能够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 “常将军,常将军。”一名几乎要跑死了马的传令兵,终于追上了常遇春的部队。 在过黄河的时候,常遇春的军队抢先过去,将徐达的骑兵,挤到了渡口的一边。 徐达忍了,反正都得过,先等常遇春的军队过去也行。 但是,过完了黄河,常遇春的军队,撒丫子跑了起来,根本就不管后面的徐达的军队。 徐达派传令兵,走了十里,才追上了全速前进的常遇春。 “怎么了?”常遇春看着这传令兵头上的的红巾,就非常不爽。 “请常将军在此等候。徐将军在率领军队赶到之后,再一同出兵。”传令兵说道。 在此等候?现在,常遇春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徐达。 “军情紧急,我们踏上了山东的土地,就是要快,快,快!现在,既然我已经过了黄河,那就要长驱直入,先拿下峰州来!”常遇春说着,向自己的部将们说道:“现在,我们要继续前进,拿下峰州!” “是!”三万骑兵,几乎同时答道。 第607章出城杀敌反被杀 说完,常遇春没有理这传令兵,整支军队,向北继续前进。 徐达,你当主将,那就当去好了,我给你当先锋,这样总可以吧?这一路上的仗,得都是我打的! 常遇春肚子里憋着火,想要让自己听徐达的指挥,没门! 徐达算老几?自己当初在瓷窑外面打仗的时候,徐达还在玩尿水泥呢吧?望着自己身边的军队,两万黑衣军,一万窑社骑兵,都是最精锐的骑兵,虽然徐达手下的骑兵人数上占优势,但是,要是两者打起来的话,徐达完全有信心,一个照面,就能够把徐达的骑兵干趴下。 每人有两匹马,可以快速行军,而不用担心马会乏力,更重要的是,这次进攻,他们还携带了一定量的拆开的碗口铳,所以,即使是硬攻城池,他们也不怕,要是碰到不识趣的,摆开碗口铳,轰开对方的城墙,然后再冲进去! 窑社骑兵,使用的还是冷兵器,长枪和弓箭为主,不过,陈风正在逐渐地为每人都配备一把到两把的手铳,以便在危急的情况使用。 比如,和对方正在打斗,长枪被对方阻挡住,这个时候,腾出一只手来,抽出手铳,给对方一下,肯定非常赏心悦目。 陈风最新的火器,没有装备给骑兵,而是装备给了步兵,因为,骑兵靠的是冲击力,去打击敌人,如果这种新式的火器给了骑兵,骑兵只能远距离杀敌,真正肉搏,还没有长枪好使。 而给了步兵,可以排成阵,充分发挥威力,使用恰当的话,就是连骑兵都无法近身。 自己需要一直进攻,进攻!而徐达,干脆就给自己擦屁股好了,常遇春攻下了城池,是不会派兵驻守的,这样只会拖延自己的进攻步伐,反正徐达在后面,就让徐达留下人驻守好了,徐达的人多,这可是个大优势啊! 常遇春没有搭理徐达,当传令兵又跑回了渡口,将常遇春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徐达的时候,此时的徐达,也只剩下苦笑。 这个常遇春,真的不好伺候,如果徐达要是执行军令,常遇春算是抗令了,但是,徐达能够治常遇春的罪吗?这个老粗,要是不合他的意思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和自己干起来。 干脆,算了吧,常遇春想打头阵,那就让他去打好了。 徐达很头大。 此时,陈风坐镇在徐州,每日里,只需要听前面的战报就可以了。 要陈风跟士兵们同甘共苦,这点陈风做到了,不过,一直这么做,还真辛苦,在徐州城里,陈风也好闲下来,乐呵乐呵。 当然了,陈风这可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虽然周德兴带领的是步兵,行动的速度也不慢,道路很好走,第三日的时候,就到了汴梁城外。 汴梁,这座几朝古都,这些年,却一直都在战火之中。 天空晴朗,又有着冬日的严寒,冷风吹来,城头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李思齐满脸严肃,他望着城外的那支军队,在离城数里之外,安营扎寨,将整个汴梁城,包围起来。 从今日起,就要正式开始汴梁保卫战了! “咦,对面来的,好像都是步兵!”就在这时,一旁的大将徐峥突然说道。 他们从四面的城头一路走来,看到的,几乎都是步兵,根本就没看到几匹马。 因此,徐峥终于说了出来。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陈风派骑兵去山东征战了。 徐峥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都反应过来,的确,对方来的,都是步兵! “将军,趁着现在对方立足未稳,末将愿带两万骑兵,前去冲杀一番!”徐峥终于跃跃欲试了。 对方刚刚来到这里,还没有扎稳阵脚,正是出击的好时候! 李思齐却有些犹豫,陈风用兵,向来都是很慎重的,这次,只出动了步兵,那骑兵在哪里?不会藏起来了,等着己方骑兵出去的时候,再掩杀过来吧? “将军,下令吧!”徐峥说道。 李思齐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好,那你就率两千骑兵,从新宋门出城,注意,不要离开城头五里!” 两万骑兵,那是李思齐的主力了,也是一旦汴梁城守不住,李思齐逃跑的一支军队,这样的军队,李思齐是不愿意全部出动的,得保存好这些实力。 虽然才两千,徐峥也知足了,立刻领命而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大开,一支骑兵,冲杀了出来。 看到城门口出来的军队,顿时,外面的士兵们,高兴起来。 不错,就是高兴起来! 如果是别的部队,此时正在准备围城,还在慌乱之中,想要结阵,还恐怕要浪费时间,这个时候,对方恐怕已经冲杀进来,一通砍杀,会吃点亏。 虽然李铁牛已经提议,提前撒马钉,放置绊马索,但是现在,都还没有开始。 但是,徐峥很不幸,他出来的这一面,正好是李铁牛的军队。 对付骑兵,他们有绝招! 看到对面的骑兵冲出来,前面的步兵,立刻撒扎马钉。 扎马钉,就是步兵对抗骑兵的一个方式,这种东西,有许多尖端,只要扔到地上,总有一个尖朝上,要是被奔驰的马踩倒了,保证比公马和母马交配还要爽。 士兵们很熟练地一边撒,一边向两边撤退,几乎不要人指挥,这一条由扎马钉组成的屏障,就形成了。 就在前排的士兵们撒扎马钉的同时,后面的士兵们,也没有停歇,他们立刻飞快地将马车里面的东西卸下,然后,支起来,调整方向。 糟糕,火折子湿了! 赶紧换另一个火折子! 很快,二十几个大圆筒样式的东西,先摆了出来。 徐峥一出城,就看到了挡在自己军队前面的敌兵,纷纷地四散逃窜,顿时大喜。 在飞驰的马背上,徐峥主要注意对面整支军队了,对于眼前的那些纷纷逃窜的士兵,反而没有多留意。 他已经在想,自己需要像梳子一般,来回往复三次,就能够将对面的军队,踩成肉泥! 这还是一支军队吗?看狼狈逃窜的那个样子,简直就是连己方的人都不如。 徐峥冲杀在最前面,这样才能够杀得爽快。 就在徐峥继续向前飞奔的时候,突然,前面的地面上,一阵晃眼。 那些扎马钉太亮了,反射的太阳光,刚好到了徐峥的眼睛里。 虽然这样更看不清地面上是什么东西了,但是,徐峥知道,那玩意儿,绝对不是好东西。 他猛地一拉马的缰绳,同时两腿用力夹马腹,胯下的马儿仿佛知道,前蹄一跃,居然从上面跃了过去。 但是,后面的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跟着徐峥的骑兵,纷纷地惨叫着,倒了下来。 再后面的人,也跟着倒了,于是,更后面的人,没有提防地从他们的身上踩过。 惨叫声到处都是。 就这一下,恐怕就死伤了上百人。 其余的人,终于注意到了前面有扎马钉,停了下来,准备让马儿小心翼翼地过去。 刚刚出城时的一马当先的势头,立刻就没了。 “徐峥在干什么?”看到这样子,李思齐不由地说道。这时,他已经感觉到似乎不妙。 接着,就看到这支骑兵的后面,突然冒出无数的黑烟。 火器?不,那是火箭! 就在徐峥停下来的这个空档,后面的百虎齐奔,终于准备好了,二十多口百虎齐奔,全部安放到位,然后,点燃了捻子。 对方的骑兵停下来了,这个机会最好了! 一口百虎齐奔,里面就有一百枚火箭,点燃之后,这一百枚火箭,会一枚枚地从里面出来,场面就已经非常壮观了,而这几十口百虎齐奔,一起飞出来,那场面,就不是一般的壮观了。 到处都是黑烟,到处都是火苗,乍一看,还以为是围攻的军队之中出了问题。 但是,黑烟散去,那些箭矢,如同蚂蝗一般飞来,顿时,徐峥就知道,自己这次出来,绝对是个错误。 骑兵是进攻的力量,几乎没有骑兵会携带盾牌,他们靠的是速度,冲向敌人,把敌人砍杀,但是现在,他们被扎马钉这么一耽搁,都停下来了,接着,就是被这箭雨覆盖了。 后面的骑兵,见势不妙,立刻就向回跑去,对面的箭雨虽然多,但是,覆盖的区域有限,只要能跑出这个区域内,就是安全的。 看到对方回头,顿时,做好了发射准备的火器手,这次又要显威力了。 李铁牛的手下虽然才一万多人,但是,这些人里面,是包括着一千训练有素的最新火器的射手的。 他们摆好自己的姿态,从容地开火了。 嘭嘭的火器声,不绝于耳,随着这火器之声,想要逃回去的骑兵,虽然避开了弓箭,还是一个个地跌落下马。 终于,战场上再次安静下来,城头的守军,却心寒了。 出去的两千骑兵,全部倒在了城头前面,倒在了他们的眼前,两千骑兵,一个都没有回来! 徐峥也没有回来,仿佛他已经被人看出是个将领,身中数箭,还挨了几颗弹丸,他无力地倒了下去,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第608章佯攻 都说陈风的军队战斗力强,以前的时候,一直在和刘福通打斗,没有跟陈风接过火,现在,这第一仗,顿时就显出了对方的强悍来。 要知道,这个城头下的敌军,是素质最差的,李思齐之所以命令人从这个城头出击,就是看到了那些士兵们动作缓慢,到处都很乱,那些马车停得杂七杂八,所以才从这里冲杀。 谁知,虽然对方乱,但是,发现城内的守军出击,立刻就开始反击,动作娴熟,似乎根本就不需要人指挥,都是士兵们本能的反应。 而对方的武器,又是那么恐怖,那些箭矢,根本就不需要弓箭手,就那样一枚枚地从那个圆筒内喷出,然后,构成一个非常大的杀伤面,那东西,即使是在对方攻城的时候,也会给己方造成很大的伤害。 李思齐看得牙痒痒,上次他的弓箭手,几乎都被烧死在了汴梁城内,对于李思齐来说,他非常需要那种东西。 可惜啊。 还有那火器,在几百步的距离上,居然就把骑兵们一个个地射死,那准头,那速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李思齐对火器的认识。 怎么会有那么犀利的火器? 首战失利,唯一庆幸的,恐怕就是才出去两千人,死就死了,也没有动摇根本。 李思齐不知道,如果他要是派两万骑兵,一起出去冲杀的话,肯定能够大破敌军,因为,阻止那两千人,其实就已经是猝不及防的李铁牛的最大的极限了。 李铁牛也是后怕,刚刚对方的骑兵冲出,幸亏己方的士兵训练有素,而且,提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扎马钉,如果不是这些装置,就算是把百虎齐奔放出来,因为对方骑兵冲得太快,很快就会冲进己方的阵营里来,然后,就是一场屠杀。 虽然他们是步兵,但是,由于作战样式的不同,陈风的部队,盾牌装备的比例也非常少,而且,也没有结阵对抗敌军骑兵的经验。 陈风的步兵,主要的任务,就是放火器,进攻,然后,接收城池!每次都是以巧取胜。 幸亏在来之前,陈大人就已经嘱托过,要注意对方的骑兵啊! 李铁牛没有迟疑,立刻让士兵们布置扎马钉和绊马索,这次,对方要是再敢出来,就直接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面前摔跤好了。 当然,留下只有己方才知道的通道,方便以后己方进攻,也是必须的。 李铁牛刚刚布置完,一名传令兵就跑过来,向李铁牛询问刚刚的情况。 得知这里的城门打开,守军骑兵冲杀出来,周德兴非常担心,刚刚集结部队要赶过来,这里的战斗,就已经打完了。 虽然如此,还是派人来询问伤亡情况。 李铁牛看了看自己的部下,的确有几个受伤,撒完扎马钉之后,自己踩上去的,伤了脚,还有一个在点燃百虎齐奔之后,离得太近,被火焰灼伤,总共受伤的,有五个人,至于死的,一个没有。 而战果,就在眼前了,那些尸体,都已经不会动弹了,城内的守军,也没有出来搬运尸体,似乎害怕李铁牛继续放箭,那些马匹,也很多都不能动弹了。 虽然没有大碍,李铁牛还是对周德兴表示感谢,同时回复周德兴,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很快,就入夜了。 月明星稀,这种时候,一定要注意城内的守军出来袭营,因此,李铁牛派出了更多的哨兵。但是,直到天亮,也没有看到城内守军出动。 守军经过上次的打击,已经彻底失去了出城的勇气。 而且,晚上他们几乎没有睡觉,一直都在等待之中,害怕对面的军队,会半夜来偷偷爬城墙。 李思齐很镇定地检查了一遍城头,回到了皇宫之中,第一次,感觉到在这里住得,也不是很踏实。 陈风,真的是朝廷的大敌啊!这一次,李思齐终于见识到了陈风的军队的威力。 但是,这次已经被围,而且,己方根本没有动摇,所以,这仗,还是要打下去的,就算是对方的那些箭矢很犀利,想要攻城,最终还是要靠硬碰硬的! 一夜也没有睡着,李思齐头脑有些发晕,天刚刚亮,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刚刚睡着,外面就传来了喊声:“李将军,李将军,贼兵开始攻城了!” 听到这个声音,李思齐一骨碌爬起来,披挂上自己的铠甲,大步地迈了出去,刚刚走出皇城,就听到了外面震天的战鼓声。 果然,攻城要开始了! 而且,四面都有这战鼓声,看来,对方是要从各个方向,都开始攻城啊! 来吧!李思齐毫无畏惧,他骑马奔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南面的城头。 这面城墙守卫的,是脱烈伯,现在战情紧张,而李思齐手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已经不多了,所以,虽然脱烈伯上次丢了徐州城,李思齐还是给了脱烈伯一万五千人,守卫这面城头。 看到李思齐上来,脱烈伯赶紧迎了上去:“将军,对方箭矢犀利,您还是在后方指挥吧。” “少来这一套。”李思齐对脱烈伯的好意丝毫不领情:“对面什么情况?” 脱烈伯只好将自己的担心收回去,其实,他是真心的,昨日,对方箭矢的凶猛,早就传开了,别看对方人少,一会儿攻城的时候,箭矢肯定会满天飞,他们的城头上,多了些木板等东西,就等着对方射箭的时候,能够抵挡一下。 “将军,对方的战鼓,已经敲了半个时辰,不过,现在还没有开始攻城。”脱烈伯说道。 不进攻,那你敲鼓干什么?李思齐自己放眼望去,只见对面的阵地上,此时还在生火做饭,看来,离攻城至少还得一个时辰! 他哪里知道,这也是陈风给定下的计策,战鼓这么一敲,保准让守军们精神起来,早睡早起,才是良好的作息规律,至于昨晚是否熬夜了?那可不管! 敲着战鼓,他们才开始慢悠悠地起来,生火,吃饭,这样一折腾,两个时辰就要过去了。 李思齐绕着城头走了一圈,回到脱烈伯这里,对方还是没有开始进攻。 李思齐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对方这是在搞什么?要是对方上来,该怎么杀,就怎么杀,李思齐也不会皱眉头,但是现在,对方却不上来,敲战鼓的人,已经换了数批了。 “李将军,现在这情况,恐怕有蹊跷。”脱烈伯说道:“这一个多时辰来,对方一直都在敲鼓,却没有开始进攻。” 废话,这还用说吗?谁都看到了,听到脱烈伯的话,李思齐直觉上又想骂人。 还好,脱烈伯接着说道:“我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军营之中,有可以攻城的器械,就是连云梯都没有。” 这个时代攻城,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有各种攻城器械才行,就算是那火箭非常犀利,也不能仅仅靠着火箭,就攻上城头来,别的不说,这云梯总得有吧?没有梯子,怎么爬城头? 这话还算是有用,李思齐看着远处的那些军队,果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长的东西。 “现在,天寒地冻,他们即使是想要现造攻城器械,恐怕也得数日,所以,这几天,我觉得,贼兵们不会攻城。” 没有攻城器械,就不会攻城,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看来,己方这几日,是无需太紧张了,而对方敲鼓,只能是别有用心而已,不足为惧。 李思齐刚刚要夸奖脱烈伯几句,就听到鼓声停了,接着,换成了长号。 随着长号声,远处的士兵,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阵。 对方,是要攻城了! 刚刚说完,对方不会攻城,结果,对方就开始行动起来了,顿时,脱烈伯非常尴尬。 还好,他很自觉地选择了不搭理李思齐,而是向旁边的人说道:“注意,对方要上来了!弓箭手准备,弩机准备!” 李思齐也没有追究脱烈伯刚刚的话里的失误,他也没有后退,他要亲眼看一看,对方是怎么来攻城的。 前面的方阵,全部用盾牌遮挡着,慢慢向前移动,可以猜出,在那方阵的里面,肯定有云梯之类的东西。 “弩机准备。”脱烈伯喊道。 昨日的憋屈,昨日的屈辱,今日将讨回来! 在那方阵刚刚进入己方弩机的射程之后,脱烈伯就下令射击,顿时,无数箭矢,飞向了最前面的盾牌方阵。 箭矢打在盾牌上,乒乓作响,此时,里面的盾牌手,一定脸色发白吧? 脱烈伯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对面,正在有十几名瞭望手,看着远处的城头,哪里飞来的箭矢,同时做好标记。 这距离,只能是强大的三弓连弩,才能够射击到。 盾牌方阵继续前进着,终于,城头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了。 重新培养个百发百中的弓箭手,耗时耗力,不过,仅仅能够拉开弓,能够抛射箭矢,这就简单了。 所以,箭矢继续从城头上飞出,不过,准头就差得很了。 第609章狼来了 箭矢在不断地射击着,终于,对方的方阵,顶不住了这次攻击,慢慢地退了下去。 从始至终,脱烈伯都感觉到怪怪的。 对方这样的打法,算是攻城吗? “他们是在试探性地攻击,想要找出我们的薄弱的地方。”一旁的李思齐已经说道。 李思齐看出来了,对方这次上来,根本就不是在进攻,而是找出哪里防守的薄弱。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对方又上来了,这次,就是向着刚刚箭矢射击的最稀疏的地方冲去,速度比刚刚还要快。 幸亏李思齐提前有了防备,调整了防守的力量,刚刚最稀疏的地方,恰恰变成了最强的。 而刚刚箭雨最密的地方,这次却受到了对方的箭矢的招呼,由于提前已经调整好了方位,所以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一通箭雨,又将对方给打了回去,这一天,就这样打打停停,对方冲上来三四次,也没有见是真的要进攻。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夜幕再次降临,李思齐不敢大意,很明显,白天打了一整天,对方反复试探,说不定,就要在夜间真的进攻了。 还不到二更天,就看到了清冷的月光下,那逐渐上来的人影。 果然不出所料! 当那黑影靠近了之后,一通箭雨过去,那些黑影,就立刻退了回去。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李思齐命令守军不得下城头,就在上面待命,万一有闪失,立刻就能够行动。 他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对面的敌人在故弄玄虚。 李铁牛看着出去的那几辆车,慢慢地退了回来,车身上的稻草人上面,插满了箭矢,不由得问道:“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没有,我们都好得很!”从车身的中部,钻出了几个人来。 其实,晚上去攻城的,就他们这十几辆车,每辆车上,都扎满了稻草人,远远地望去,和真人差不多。 他们两人一组,推着车,慢慢地靠近城头,故意发出点响动,让城头的敌人射箭,躲到密实的草垛子后面,没什么危险。 只是,这种打法,也太那啥了吧? “铁牛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打上城头去?”从车上下来的一个人说道,语气中,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在这支部队里,能够叫李铁牛为铁牛哥的,就只有两人,六子和顺子,今晚这次带人出去佯动的,就是六子。 要是别人,也不敢这样和李铁牛说话,李铁牛看起来,一脸横肉,就非常可怕,打起仗来,也非常狠,尤其是,据说有一次,杀得起兴,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挂在自己的腰间冲锋,一共挂了三个头颅,后来,他所到之处,没有人敢招架,纷纷躲避。 “你小子,现在挺着急,等真正打的时候,别给老子装熊,到时候,第一个冲进汴梁城里面的,必须是我们人!”李铁牛说道。 虽然他和周德兴和和气气的,但是,说到打仗,谁都是希望立功的。 “绝对没问题!”六子顿时高兴地说道:“是明日吗?” “明日不行,现在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是佯攻。”李铁牛说道。 又是佯攻!顿时,六子就没有兴趣了。 “把装备都收拾好,尤其是盾牌!小心些,明日盾牌要是出问题,会死人的!”李铁牛说道。 “是!”六子只能无奈地答道,明日,还得轮番上阵啊。 李铁牛转了一圈,来到了中军。 “站住,口令!”一名士兵大声喊道,同时,手里的火器,已经对准了他。 “驱除胡虏。”李铁牛说道:“我是李铁牛。” “李将军,请问有何指示?”守在这里的百夫长问道。 这百夫长,是常聚的亲信,本来就认常聚,现在变成了李铁牛,心里上还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刚刚虽然看出来是李铁牛,还是按照规矩,向他问口令。 不过,李铁牛对他的小动作,没什么意见。毕竟,这里的东西很重要,看管严格,也是应该的。 “我们的这些宝贝,都准备好了吗?”李铁牛越过这些保卫的士兵,向里面的火器手问道。 “是的,李将军,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您命令,我们随时都可以发射。”火器手答道。 “明日再休息一天,明日晚上,将我们的宝贝装好,瞄准城头,等到后天天刚亮的时候,就给我把城头轰塌!”李铁牛向外人保密,而对这些人,则丝毫没有隐瞒。 因为,这里被两个百人队保护着的,就是他们这次的得力武器,碗口铳! 如何攻夺城池?是要靠人命去填吗?陈风绝对不会这样去做的,这次北进,他随军就带来了大量的碗口铳,现在,步兵就携带了两百门,骑兵为了快速机动,只携带了一百门。 这些碗口铳,发射实心的弹丸,完全可以达到将城墙轰塌的目标! 尤其是,汴梁城的城墙,已经被洪水泡过了,变得不再结实。 李铁牛望着已经被卸下来的碗口铳,趁着夜间,这些火器手们正在将这些碗口铳保养,将内膛擦干净,尤其是药室等处,他们也都盼着自己手里的武器,能够立刻将城头轰开! 整个营地转了一圈,李铁牛放心地回去睡觉了。 而城头的守军,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对方会趁着半夜来偷袭吗?事实已经证明了,的确会!对方已经在前半夜就偷袭了两次了,后半夜,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能有意外! 就连李思齐,也在后半夜的时候,巡视了一遍城头。 但是,后半夜却没有任何动静,而城头上的每一个人,红着眼睛,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昨晚,又熬了一夜啊! 李思齐对陈风的军队很重视,重视到他自己忽视了自己的军队的精力消耗。 不过,真的打起仗来,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是常见的,李思齐没有认为什么不妥,他很重视。 如果他要知道,对面的军队,其实是喊狼来了的小孩,一直都是在逗他玩,不知他会不会发疯。 照例,在天亮之后,对面的“攻击”,又开始了。 经历了昨天一天加晚上的折腾,守军已经很疲惫了,再看看那攻城的军队,慢慢地生火做饭,又是一个时辰之后,才开始排成方阵上来, 看着那些怕死的盾牌方阵,城头上的守军已经丧失了兴趣,一排箭雨过去,那些盾牌兵就开始后退了。 这哪里是攻城!简直就是在和城头的士兵们游戏一般! 李思齐看着今天的这个样子,突然有了种预感,对方这般做,恐怕,根本不是想真的攻城,而是想消耗守军的精力,等到守军疲惫到极点的时候,然后再来个突袭? 都说陈风打仗喜欢搞这种奸诈的事情,这次和陈风交锋,看来,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李思齐刚刚要重新调整,让一半守军下城头休息,对方的攻击,却真的开始了。 四面城头,各处都是万箭齐发,仿佛要把这两日城头守军射下来的箭矢全部还回去一样。 猝不及防之下,城头的守军,立刻出现了伤亡。 箭矢非常猛烈,以至于自己的部队,都探不出头去,至于继续发射箭矢,简直是不可能的。 布置在各处的弩机,显然是对方重点招呼的地域,他们使用的是百虎齐奔,用箭矢覆盖弩机所在之地,操作弩机的射手,伤亡最为惨重。 李思齐恨得咬牙切齿,自己的弓箭手,在上次损失得干干净净,要不然,怎么会让对方如此猖狂?而且,对方用了很多火箭,箭矢纷飞,压制得自己,居然无法还击! 就在下面用箭矢压制城头的时候,那盾牌方阵,在快速地移动着。 “弓箭兵,还击!”各处的城头上,都传来了长官的喊声。 这个时候,就是比双方勇气的时候了,虽然箭矢还在不断飞来,但是,己方绝对不能如此躲避! 终于,城头上也有箭矢射下来,非常稀疏。 攻城的士兵们,几乎毫不费力地接近了城头,这个时候,为了防止误伤,下面的箭矢也停止了射击。 第一个盾牌方阵展开,里面,全部都是扛着沙包的士兵。 虽然前段时间冰天雪地,这护城河也被冻住了,但是,随着大雪的消融,护城河水也慢慢解冻,因为这里的护城河,不是死水,是由数条河流的水汇聚过来的。 攻城,第一步,就是填充护城河! 在早已经计划好的数段城头下面,无数沙包扔下,护城河,很快就被填了起来。 上次李思齐掘开黄河,导致了泥沙沉积,护城河已经变浅了,所以,一个方阵的士兵过去,就可以将这一段填起来,可以脚不湿鞋地走过去。 虽然护城河的水没有结冰,也是寒冷刺骨,要是淌着河水走过去,也是个考验。 就在这个时候,攻城的军队的伤亡终于出现了,城头的守军开始使出所有的手段,招呼这支军队,滚石,檑木,箭矢,虽然盾牌方阵在扔完了沙包之后,就开始重新组成方阵后撤,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受伤。 第610章李保儿 李铁牛用千里镜,注视着攻城部队的行动,这次行动,是这两天来唯一一次动真格的行动了,虽然用箭矢掩护,还是造成了伤亡。 但是,这次行动是必须的,想要攻城,那么,肯定是要填充了护城河的。 虽然真正的攻城,是靠碗口铳来打开缺口的,但是,打开之后,那些残骸是向里面倒还是外面倒,并不能保证,所以,现在需要先将护城河填充数段,方便明日攻城。 同时,真真假假,这次算是半真的攻城,也算是迷惑守军的一个手段。 看着那些军队终于退下,李思齐舒了一口气,对方试探了一天的攻城,这次,算是要正式开始攻城了。 填充了护城河,下一时刻,不就是攻城吗?幸亏自己刚刚没有把军队派下城去。 但是,好像这一次,就已经严重地打击了攻城的部队一般,直到日落,对方也没有继续进攻。 城头的守军非常不爽,好像已经收了钱的小姐,只等待给客人服务,那些钱就拿得心安理得了,但是,那客人却始终硬不起来,于是只得这样等着,等着,等待的时间,是最无聊的,也是最不安的。 看着夜色降临,终于,李思齐的部将刘克忍耐不住。 看到李思齐巡逻到了这边的城头,刘克说道:“李将军,这两日,贼兵分明就是在故意消耗我军的精力,我们全军都在这里守卫,这几日下来,士兵们都已经困乏不已,我们该改变战术了!” 要是真的打起来,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还没有开始打,就如此兴师动众,所有的将士都上城头,结果,除了自己内耗之外,没看到什么结果。 “对,李将军,而且,我们该分成两队,一队在城头上,另一队人休息,充当预备队,养足精神,再这样下去,士兵们恐怕都坚持不住了。”副将也说道。 城头上,已经有士兵睡着了,他们太困了,只要倒地,立刻就会睡着,任凭别人怎么推都不醒。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好,传令,一半士兵休息。”李思齐终于妥协了,他知道,这两日,是自己犯了个错误。 守城,要留下一定的预备队才行,像现在这样,全部上城头,有些太仓促。 自己很重视陈风的军队,以为他们一上来,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来攻城,但是,战事却和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留下的守军,一定要注意对方晚上可能会来袭城。”李思齐说道,说完,又想了一下:“退下来的人,都到内城去,内城城门紧闭,做好准备。” 现在,他将士兵们都留在了外城,内城很空虚,现在想想,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退下来的士兵,先回到内城去,同时,大营也在内城,干脆就在内城休息好了。 他不知道,明日自己就该为这个决定而庆幸了。 天空中满是乌云,这个晚上,漆黑一片。 摸着黑,李铁牛到了周德兴的大营之中。 中军大帐中,十几名将领坐在那里,讨论不休。 “我们已经打了两日,这种打法,我们何时才能够攻下城来?” “周将军,末将一直跟着您四处征战,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畏缩!” “对,周将军,明日,我们不能再这么打了,其实今日,我们已经填了护城河,完全能冲上去的!” 争论声喋喋不休,都是在为这两日的打法抱怨的。 有抱怨就对了,明日的时候,化抱怨为勇气啊。 李铁牛知道,这是因为,周德兴并没有把己方真正的行动计划告诉大家,虽然这些将士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但是,要是告诉了他们,就怕这两日过于兴奋,露出了马脚,比如,佯攻的时候不尽力了。 “周将军,俺李铁牛来了。”李铁牛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了声,撩开了帘子。 帘子一撩开,顿时,里面刚刚的声音就止住了。 听说,这些行动方案,都是周将军听了李铁牛的建议,这个李铁牛,到底在想什么? “李将军,我们红巾军,还是第一次这么攻城,攻了两日,连城头都没有蹬上。”终于,一个声音说道。 这是个挑衅的声音,李铁牛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个还算是年轻的脸庞。 “按照你们红巾军的打法,的确,第一日就能攻上城头,就是不知道,会死伤多少?”李铁牛反问道。 “我们现在不分是否红巾军,都是一同打鞑子的兄弟。”周德兴赶紧说道,刚刚那个发问的家伙,是个愣头青。 “现在我们倒是死伤很少,这样一直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死伤,可惜,哼哼。”话语之中,轻蔑的语气显露无疑。 “我们陈大人有一句话,我要讲给各位听。”李铁牛看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终于说道:“一个不知道体恤士兵的将领,根本就不值得做一个将领,一个在制定行动方案的时候,不知道减少伤亡的将领,那就是在犯罪。” “我只是不想如此窝囊!” “勇气和鲁莽,完全是两回事!”李铁牛说道:“城内,是李思齐的主力,李思齐在北方,也是个枭雄,死在他手下的同胞,不计其数。李思齐的军队,和南方的鞑子不同,战斗力很强,如果我们直接进攻,恐怕,会有五千到一万的伤亡。” “哪怕就是付出两万伤亡,我们也不怕!”那个将领继续说道。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蠢货!”周德兴发怒了。 刚刚李铁牛的话,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一个在制定行动方案的时候,不知道减少伤亡的将领,那就是在犯罪。陈大人每次作战,都出奇招,其实,都是在减少士兵的伤亡啊。 他们很有感触。 偏偏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满嘴喷粪,哪怕付出两万的伤亡,纯粹一个愣头青,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当上了将领? 因此,周德兴也发怒了。 周德兴这么一怒,那个将领,终于不再说话,讪讪地到了一边,不过,那脸神,那表情,还是不服气。 “你叫什么名字?”李铁牛对这人倒是来了兴趣。 “我叫…李保儿。”那名被斥责得很没趣的将领说道。 “好,周将军,末将有一请求。”李铁牛说道。 “有话直说无妨。”周德兴说道。 “这李将军既然如此求战心切,不如明日攻城,我将他要了去,让他给我冲在最前面。”李铁牛说道。 在陈大人手下,什么样的人都能征服,既然这个李保儿对自己不服,那就让他看看,真正的攻城,该是个什么样子,而且,这样不怕死,那干脆就让他冲在第一个好了。 听到李铁牛这么说,周德兴倒是犹豫了一下。 没等周德兴说话,李保儿先发话了:“好,那今晚,我就跟你去你的大营,但是,你得答应我,明日让我冲上去,不要半途把我撤下来,只要出击,我就要蹬上城头才行!” “你要是蹬不上城头,休怪我军法从事。”李铁牛说道。 “哼,我要是蹬不上,肯定就已经倒在城下了,哪里需要你军法从事!”年轻的将领依旧有些不服气,不过,这股劲,李铁牛喜欢。 慈不掌兵,哪一个带兵的,不是有些臭脾气的?有脾气不怕,能打仗才行。 周德兴皱了下眉头,不过,这李保儿都答应了,自己要是再阻止,倒显得不合适了。 不过… 这李保儿,本来周德兴也不熟悉,但是,看刚刚那个样子,终于想了起来,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哥的外甥! 李保儿,又叫朱文忠,几年前,他母亲死亡,父亲李贞带着他辗转乱军之中,多次濒临死亡。直到去年,才到应天见到舅舅朱元璋。朱元璋见到李保儿,十分喜爱,便将他收为养子,跟随自己姓朱。 李保儿也是骁勇善战之人,跟着徐达,打过几次仗,这次北伐,又悄悄跟着来了,怕朱文忠这个名字显眼,就重新称自己为李保儿。 李保儿毕竟还小,不到二十岁,要是在自己军中有失,恐怕无法和大哥交代,但是,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无法回劝的。 李保儿望着李铁牛,眼神里还有些不满,自己明日冲上城头去,看你这个缩头乌龟如何脸红! 李铁牛没有搭理李保儿,他来这里,是有重要事情的。 “周将军,明日,我们将依照计策,正式开始攻城。”李铁牛说道。 这两日,都算是佯攻,谁心里都清楚,明日,终于要开始真正进攻了! 听到这话,李保儿感觉有些上当了,明日,就是要正式进攻了啊,那自己刚刚,都说的是什么? “对,明日,我们正式进攻!”周德兴说道。 “不过,这两日,我们的攻城器械,根本就没有打造,我们连梯子都不够用。”一名将领说道。 这两天,都是佯攻,那盾牌方阵里,除了最后一次携带了沙包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空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梯子,怎么去爬城头? 第611章发射,碗口铳! “我们不需要梯子,我们明日,会直接跑进汴梁城去。”李铁牛说道。 跑进汴梁城去?李保儿在一旁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除非你会飞啊,飞进去还差不多。 其他的将领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李铁牛的话,就代表了陈风的话,难道是要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吗?不过,这战术只对突袭有用啊,现在都围了两日,那城门口处,肯定早就戒严了。 “周将军,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挑选一个对方守卫最薄弱的地方,轰开城墙。”李铁牛说道。 本来,李铁牛是打算在自己的那面城墙上找个合适的地方轰开的,但是,毕竟得和周德兴商量一下。 这也是李铁牛这次过来的目的。 李铁牛最后的四个字,算是给其他的将领一个提醒,轰开城墙! 陈大人的战例中,其中有一次,就是将城墙直接炸开的,看来,这次应该是同样要将城墙轰塌,要是真的能办到的话,攻城就太简单了! 每个人在心里都这般想到,就连李保儿,眼前都开始出现那场景,倒塌的城墙,他第一个冲了上去,冲进了城内!不,应该先冲上城头! 这战术,以前也是有过的,但是,城墙一般都坚固无比,想要将城墙弄塌,是非常困难的,比如用破城锤,那是需要上百个将士,不顾死伤,砸上几天几夜,才能有的结果。 不过,陈大人的军队,是有优势的,就是火器! 可惜这里水军无法到达,否则,仅仅是水军的战船上携带的碗口铳,就足够轰开城墙了。 “我觉得,北面的城墙防守最弱,现在刮北风,对方的弓箭的射程,大受影响,而且,当初李思齐掘开黄河,首当其冲的是北面的城墙,所以,北面的城墙,一定最为不稳。”这时,一名将领说道。 这个时代,主要的远程兵力就是弓箭,而弓箭在飞行的过程中,受到风的影响力很大,顺风的时候,多飘出一百步都有可能,尤其是抛射箭矢,而逆风的时候,恐怕射程会减半。 这样,在进攻的时候,己方可以从容地在对方的射程之外,发射箭矢,压制对方的城头。 而且,虽然城墙四面都被洪水泡过,但是北面的城墙,是承受了洪水到来的第一个波峰的,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力。 这些因素加到一起,的确是在北面最为合适! 虽然李铁牛最希望是在自己那面城墙上,但是,很明显,北面是最合适的了。 “好,那就在北面吧。”李铁牛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的那些碗口铳,以及我的军队,都要调到北面的城墙外去,这可是个大动作。” 外面漆黑一片,步兵行走,尚可以摸黑赶路,那些碗口铳,就得重新装上马车,然后再卸下来,为了保护好碗口铳,摸黑肯定是不行的。 早知道,在刚来的时候,或者在白天的时候,就该调动好了。 “不如,我们就点着火把,大模大样地调动,这样,还可以让城头的守军,一夜无眠,等到明日我们再攻打的时候,恐怕,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周德兴说道。 周德兴的话,让李铁牛点头称是,果然,周德兴很快就学会了大哥的精髓了啊。 当下商定,各面城墙外,只留下一万军队,而在北面,聚集七万的军队,明日,将全部从北面攻入城内! 这一夜,注定又是不眠之夜。 李思齐回到皇宫中,刚想要休息一会儿,就又被叫醒了。 城外出现了异动,对方在调动人马! 白天一下午都没动作,大晚上,在搞什么名堂?李思齐重新穿戴好,不急不忙地出了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最近的城墙。 从城墙上蹬上去,可以看到远处有火把在闪动,而且,火把在移动之中,证明那是对方在调兵。 李思齐没有绕城墙走动,就在这面城墙上,接到了其他方面的消息,四周,都是如此,可以远远地看到那些火把在移动之中。 李思齐又看了眼远处,除了能够看到火把之外,那些人的模样并看不清,也就是说,只知道有人在那里,但是,并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不定,就是几个人而已。 对方要调动兵力,完全可以在白天调动,这晚上调动,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他们已经将四面都围起来了,这般调动,又有何用? 疑兵之计,这一定是疑兵之计!这两天,己方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对方一定是想让自己将士兵们再都调上城头,而他们,却在呼呼大睡,不能中计! 前两日,李思齐太重视他们了,现在,又开始轻视他们,在没有充足的攻城器械之前,对方只会这般不断地骚扰己方,却不会真的展开攻击。 李思齐望着黑暗的夜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命令继续监视,自己也该回去睡觉了。 虽然李思齐不担心,但是,看到那些火把不停地移来移去,城头的守军不得不睁大眼睛,看着那些火把,什么时候,那些火把向着他们而来了,就是对方来攻城了。 守城者的压力,是最大的,因为,他们只能被动地等待,主动权,掌握在对方的手里。 黑暗之中,那些火把,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才渐渐地消失,他们也渐渐地睡着了。 他们不知道,这是最后的一个夜晚了。这一夜,城外的军队同样没有睡觉,他们在调动着,其中,那些保护严密的马车,是最受人关注的。 整整移动了两个时辰,才将这些马车,带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马车上的东西,开始快速被卸下,一排排地散开,在外面,是警惕的护卫,就算是兄弟部队,也绝对不能靠近。 调整角度,装填火药,放置弹丸,他们已经开始在做各种准备了。 东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 天要亮了。 “准备,第一次射击,调整角度,目标,正前方城头。”在碗口铳的阵地上,一个声音高高地喊道。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由于风,以及地面的软硬,都会影响到射击的准确性,所以,第一轮齐射,也只能是试射,经过第一轮齐射,各个碗口铳,调整好角度,再进行第二轮射击,那就把握更大了。 因为,这次射击,必须让所有的弹丸,都砸中同样的城墙,才能够将城墙砸开。 如果是后世的火炮,弹头可以炸开,非常容易办到,但是现在只是最原始的火炮,弹丸是实心的,这要打起来,就会有很多限制了。 这一刻,很多人都在等待着,他们两日来的佯攻,都是为了等待今天! 就连李保儿,此时率领着他的本部五百人,排在了进攻的最前沿的地方,他的心,都有些激动得发抖,一会儿,只要看到城头垮塌,自己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就是这么简单! 同时,为了掩护己方的冲锋的军队,百虎齐奔也都摆放妥当,借着风力,可以更顺利地飞上城头。 北风猎猎,城头上,一切都在静谧之中。 城头上的守军,睡得太熟了,昨晚监视了半夜,直到那些火把全部消失了,才放心下来。 连日来吧疲惫,终于到了极点,就连主将,就连那些承担放哨任务的人,都睡着了。 天气很冷,睡着之后,浑身更觉得麻木了。 忽然,他们几乎同时被一个巨大的轰鸣声吵醒了,那个轰鸣声,如此之大,让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轰,轰,轰! 只有几个人,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顿时,睡意全无。 那是什么? 那是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魔! 对面,全部被一团黑烟笼罩。 不错,就是黑烟。 两百门碗口铳,前后四排,每排五十门,这些碗口铳一发射,顿时,轰鸣之后,就是漫天的黑烟。 周德兴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全是黑色的。 作为主将,周德兴是有权力的,他刻意地将自己指挥的位置,设置在了碗口铳的后面,虽然李铁牛说过这样有危险,周德兴还是坚持。 结果,巨大的轰鸣声,让他觉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而之后的浓烟,让他彻底变成了个黑人。 早知道,就不靠如此之近了啊! 操作碗口铳的射手们,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他们开始用通条,清理铳内的火药残留,同时准备下一次射击。 天空中,二百枚弹丸,向着对面的城头飞去。 这巨大的轰鸣声,将城头的守军震醒,不过,大部分的守军,都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迷迷糊糊之中,突然,身体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这震动,似乎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震出来了。 那些弹丸,大部分都打在了城墙上,顿时,厚实的城墙,被撞击得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动。 这颤动,让守军感觉到心慌。 有一部分弹丸打飞了,也有一部分弹丸,击中了城头上的守军。 被弹丸直接砸中的,立刻大声哀号着,直接被砸死的,也就算了,那些被砸断腿的,砸断手脚的,一时间又死不了,叫声很悲惨。 这第一轮射击,城头上就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 第612章打开缺口 一番弹丸射来,城头上一片狼藉,这个时候,即使是睡得再香的人,也已经被惊醒了,他们有些惊慌失措,尤其是,很多人睡了半晚上,身体都麻木了,这个时候,行动起来,就比较缓慢了。 警报的尖锐的号声,已经吹响,这个时候,到了汴梁城最危险的时候! 后面的李思齐,也从梦中被惊醒,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整个城池都听得非常清楚。 难道是做梦?李思齐狠狠地捏了自己一下,不是,真的是警报! 李思齐从床上爬起来,立刻披挂上铠甲,戴上头盔,向外面跑去。 “报告,李保儿请求出击。”就在碗口铳正准备第二轮发射的时候,李铁牛接到了报告。 李保儿成了李铁牛的下属,看到现在对面的城头一片慌乱,不由得要跃跃欲试了。 “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李铁牛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他若是敢提早进攻,就是违抗军令,定斩不饶。”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真的跑上去,己方的那些箭矢,此时还没有发射呢,这个时候冲锋,当烈士的机会非常大。 “什么?不让进攻?”李保儿看了看远处的城头,那些城头,此时已经摇摇晃晃,似乎刚刚第一轮的射击,就已经将其中一段城墙外面的墙砖轰塌了,露出了里面的土来。 那些塌掉的墙砖,刚刚好形成一个斜坡,李保儿就是看中了那里,才请求去进攻的。 但是,他也知道,李铁牛既然说要军法处置,他也不敢乱违军令,那就再等等吧! 没有用了一会儿,身后,那震天的声音,再次传来。 二百碗口铳,一起射击,这种场面,有种山崩地裂的感觉,似乎根本就不是人力所为,恐怕和上次掘开黄河差不多,都是天地之威了。 这第二轮的射击,明显就是向着刚刚那个城砖已经垮掉的地方去的。 一多半的弹丸,都打到了那里 “咚!”一枚弹丸打在上面,立刻深深地嵌入了进去,同时,这边的城墙一阵颤抖,刚刚没有掉下去的墙砖,也跟着掉了下去。 “咚咚!”接着,又是几乎十几枚弹丸,一起打中了这里,就连用眼,都能够看到这面的城墙开始有裂纹。晃动的幅度之大,似乎让在上面的人,都站立不稳。 这边的城墙危险了! 上面的守军,早就被砸的血肉模糊,而一旁的守军,似乎已经非常害怕,抱着头趴在地上,谁都不敢上来。 不是守军不够勇敢,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接着,又是几十枚弹丸,一同向这里打来。 随着这一波的弹丸射来,终于,城墙仿佛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佝偻着身体,无奈地想要倒下。 “哗啦!轰!”城墙就这样,在两百门碗口铳的射击下,在第二次齐射之下,终于倒塌了。 虽然汴梁城非常结实,但是,毕竟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城墙已经斑驳,再加上上次被洪水的浸泡,已经是强弩之末。 “呸!”李保儿吐了口吐沫,这城墙都垮塌了,怎么进攻的命令还没有传来? 李保儿刚刚要再派人去请命,却看到他的右边的一支军队,已经人人发疯般地跑了出去。 那支军队,不是李铁牛的本部吗? 这个家伙,居然敢诳自己! “进攻!蹬上城头!”李保儿顿时一脸悲愤,说好了让自己打头阵的,现在,却从旁边杀出个程咬金来! 李保儿一喊,他手下的五百人,顿时也卖力地跑起来。 这是一场比赛,先要跑过自己人才行! 李保儿是不会输的。 看到这两支部队冲出去,李铁牛不由得在心里咒骂,此时还不到进攻的时候,得等到碗口铳再次装填完毕的时候,冲锋才最合适,万一对方在己方冲锋的这段时间内,将那缺口堵上了,还可以再次轰开。 但是,这些家伙们,个个都想抢功,尤其是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听说让李保儿打了头阵,谁都不满意,现在,果然出乱子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把他们给招回来了。 “百虎齐奔,立刻点火,弓箭手,立刻放箭,掩护我们的人。”李铁牛赶紧命令道。 这次攻城,是靠李铁牛的人唱主角的,尤其是碗口铳的使用,时机的把握,周德兴并没有经验,所以,都交给李铁牛了。 听到李铁牛的命令,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百百虎齐奔,立刻点火。 这百虎齐奔,经过实战,证明了是非常有威力的,所以,这次出兵,一共携带了两百具这样的武器,而且,在发射完毕了之后,可以重新将箭矢插入里面,重复使用。 这次,一下就动用了一百具,就是万箭齐发。 这次,没有轰鸣声,只有硝烟之中,一枚枚的箭矢,飞了过去。 守卫这边城头的,就是刘克。 当对方的弹丸飞来的时候,刘克非常幸运,不在城头。 刘克刚好内急,而在城头方便,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冷风吹来,胯下的活儿只要一掏出来,就是一个冷战。 就连小解都是很痛苦的,更不用说是大解了,而且,在城头大解,臭气飘满全城,也不是好事。 所以,刘克只能是下了城头,在一个避风之地的靠近城头的农家小院里完成了这次畅快淋漓的大解。 刚刚提起裤子,就听到了远处的轰鸣声。 刘克就知道,情况不妙了,这声音如此之大,以致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这是对方的佯攻吗?不可能!这次,是对方真的攻上来了! 不甘心,现在这个时候,却恰恰是己方最虚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做好战斗准备,对方正好重拳击在了己方的软肋上。 刘克虽然心下知道不好,还是快步奔上城头。 就在刘克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上城头的时候,就看到离自己这里两百步远的地方,迎来了第二次的打击。 在这打击之下,那段城墙,垮塌了! 刘克脸色发白,城墙垮塌,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明白不过了。 而此时,城头的守军,在半睡半醒之中,还没有回过味来,甚至很多人,都开始有了惊恐。 刘克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要是出现一个逃兵,那么,接下来,整个城头,都将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而对面,已经有人在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了! 刘克一咬牙,从城头上,拔起了那飘扬的旗帜。 “跟我来!我们去堵住缺口!”刘克大声喊着,那杆旗帜,跟着他的步伐,向动飘去。 随风飘动的旗帜,将很多人从害怕中惊醒,连自己的主将都冲过去了,自己还有什么害怕的? 大不了,一死而已! 在这杆旗帜的鼓舞下,沿途的城头的士兵,在刘克的带领下,向那个缺口涌了过去。 在攻城战中,是会发生城墙垮塌的情况的,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派人在垮塌的城墙的外面,抵御敌方到来的军队,同时,在后面的泥水匠加紧施工,将城墙重新修葺起来。 没有什么疑问,在外面的守军,最后的结局,肯定都是死。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多想这些了,他们跟着刘克,向着那个缺口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已经跑得几乎乱了阵型的李保儿,终于超过了刚刚作弊的友军,继续向城头奔去。 一边跑,李保儿已经看到,城头上,一杆旗帜,正在向缺口处奔去。 糟糕,那是对方的大部队,在向那缺口之处集结! 而且,看双方的态势,肯定是对方会先到那里!如果那个缺口被对方占据,将所有的长枪都摆到外面来,除了高速奔驰的骑兵能够对付他们,一般的步兵,还真得付出惨重伤亡。 死,李保儿不怕,但是此时,李保儿却突然想起了昨晚李铁牛说的话,一个不知道体恤士兵的将领,根本就不值得做一个将领,一个在制定行动方案的时候,不知道减少伤亡的将领,那就是在犯罪! 如果就这样过去,让自己的人去冲那由长枪组成的阵列的话,李保儿感觉,自己真的是在犯罪了。 就在李保儿大叫不好的同时,就感觉到头顶上,似乎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飞过。 是又一轮的碗口铳射击吗?应该不会,这碗口铳射击完了之后,要做一系列的动作,才能再发射,现在,时间还不到。 那是什么? 李保儿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来。 太壮观了!那是数不清的箭矢! 为了掩护冲击的部队,李铁牛一次将所有的百虎齐奔全部放出去了,这些箭矢的射击,宣告了那些暴露在外的守军的死刑! 随着箭雨的飞过,带去的,是绝对的死亡! 刘克虽然向着那缺口冲去,但是,并不莽撞,他注意着对面的军队的到来,同时,也发现了那飞来的箭矢。 “注意,停止前进,立刻隐蔽!”刘克喊道。 虽然对方箭矢很多,但是,城墙上的垛墙很高,只要将身子完全缩在垛墙里,就会是对面的箭矢的攻击死角。 第613章夺取外城 刘克在大喊的同时,藏到了垛墙里面,但是,他身后跟着的人,能够像他一样,藏下来的人不多,此时,他们都在拼命地向前跑。 那缺口,此时非常危险! 就在他们还在奔跑的过程中,就听到了远处传来奇特的声音。 扭过头去,只见漫天的箭矢,向他们飞来。 此时,再想要躲避,已经晚了。 仿佛蚊子叮了一口一样,接着,却又是巨大的疼痛传来,箭矢已经射到了身体之内。 刚刚还跑得生龙活虎,下一时刻,却又好像没有了任何力气,不甘心地摔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却又总是呼吸不够。 身上,又接着中了几箭,两眼终于无奈地合上了,身体很快变得冰冷。 刘克看着自己的人被箭雨射中,倒在自己的面前,但是,此时的他,除了躲避,没有别的办法。 这股箭雨,来得好凶猛! 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箭矢不再射来的时候,刘克立刻又举起了旗子,此时,旗帜上已经被射了几个窟窿,但是它依旧在高高飘扬! “跟我冲!”刘克一跃而起,向着那缺口冲去。 刚刚的一番箭雨,刘克还以为自己的手下都被干掉了,但是,这一冲,身后又聚集起一群人来,向着那缺口,冲了过去。 虽然还有箭矢射来,但是,已经稀稀疏疏了。 跟在刘克后面的,有一百多人,他们侥幸没有被箭矢射中,看到刘克向前冲,于是,也继续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很快,就到了缺口处,不用人说,他们自动地将长枪向外,前排的人蹲下,后排的人将长枪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组成了一个长枪的森林。 此时,对面的人,已经跑到了五十步内,还好,他们都是步兵,而且,没有看到有弓箭手。 来吧! 刘克此时在后面,高高地举起着旗帜,这大旗所在之处,就永远不会失守! 必须要坚持,坚持到李思齐将军带领的援兵赶到,就可以将这里重新垒好,将对方的进攻打退! 当李保儿看着对面的那个金属的森林的时候,尤其是,在清晨的阳光下,那些长枪尖反射着寒光,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刚刚的箭雨那么猛烈,居然都没有把对方射死!现在,想要让自己的人,去冲撞这长枪阵吗? 该死,早知道,就别冲得这么凶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虽然李保儿在心里迟疑了一下,脚步却没有丝毫松懈,这样打,已经比去爬那城头要轻松得多了! 此时,后面的碗口铳,已经做好了再次发射的准备,但是,由于己方的人已经冲得近了,再开火,恐怕会误伤。 不过,虽然对面已经用人墙将缺口堵住了,不过,李铁牛从望远镜内,看到了冲在前面的自己的部队,却又放下心来。 率先冲上去的,居然是拿着火器的那群家伙!自己已经反复重申过,火器手的作用,在于在后方射击,不是上去跟敌人肉搏!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虽然在火铳的前面加了刺刀,但是,论长度,够不上对方的长枪,论硬度,又赶不上对方的腰刀,根本就不占优势。 但是,现在场面近乎失控,谁都想要往前冲,谁都不甘落后。 还好是那群家伙! 冲在李保儿一侧的,就是手拿火铳的士兵,他们都是常聚的亲信,虽然被李铁牛指挥,还是同样地想要立功。 不过,他们的头脑也都是灵活的,远远地,看到对面的那堵由长枪组成的墙,知道直接闯是不明智的,立刻就边跑,边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嘭,嘭嘭。”李保儿的耳朵边,响起了一阵火器声。 这火器声,离得还比较近。 随着这火器声,就看到前面的那堵墙,顿时倒了两个。 刘克在后面,感觉到了不妙,他们现在,完全是凭着血肉之躯在抵挡,如果是对方冲上来肉搏,还可以战斗一段时间,但是,要是就这样的话,恐怕坚持不住。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担心一样,接着,此起彼伏的火器声,不停地响了起来,随着火器声,刘克前面的长枪手,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人,越来越稀疏,终于,刘克坚持不住了。 丢下旗帜,刘克拔腿,就向后面的街道上跑去,城头,他也不打算上了,这个样子,他已经守不住了。 怎么守?后面的援军一直不到,而对面看那人流,冲上来的有数万人! 发射火器的时候,火器手脚步就慢了下来,有的人还停了下来,这样,李保儿的人,终于冲到了最前面。 等到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对面的长枪手,只剩下了两个。 李保儿手里长枪一抖,就将其中一名长枪手,戳倒在地,而另一名,也同时被李保儿身边的人刺死。 踩着尸体,踩着倒塌的城墙,李保儿几步,就登上了城头,蹬上了汴梁的城头! 此时,城头上到处都是尸体,李保儿向着东面猛跑,他们只是攻下了这一面的城墙而已,下来,自然是将其他三面城墙,也都掌握在手里! 虽然这里的守军都被解决得差不多了,不过,别的地方,还是有很多敌人可以打的! 李保儿冲在最前面,他的身后,那是近乎七万的人马,此时,他们都在向这里冲刺,登上城头,占领汴梁城! 谁还能守得住! 刘克向后,跑了两条街,就听到了对面的响动。 抬头一看,是李将军终于带着援兵赶到了! 可惜,还是迟了啊! “李将军,李将军!”刘克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李思齐问道。 “李将军,对方用了数百门碗口铳,轰塌了我们的城墙,现在,对方已经进城了!”刘克说道。 这种情况下,给刘克再多的人,也是相同的结果,刘克虽然败了,也败得无话可说。 数百门碗口铳!听到刘克的说法,李思齐顿时在心中一惊,其实,当听到外面的轰鸣声的时候,李思齐就猜到了。 一直以来,李思齐都忽略了一点,陈风的手下,装备了大量的火器! 陈风的军队,之所以在江南所向无敌,除了他军功丰厚,部下勇于战斗之外,另一个方面,就是陈风的军队的武器非常先进,火器,是陈风克敌制胜的法宝! 李思齐居然将这一点忘记了! 那厚实的城墙,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肯定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但是,对于陈风的军队来说,就不是这样了,使用上百门碗口铳,轻易地就轰开了城墙。 怎么办?李思齐一咬牙,说道:“走,跟我去将闯进来的贼兵干掉!” 李思齐一喊,后面的士兵齐齐答应。 李思齐来晚了,因为,他将骑兵部队,也调动了出来。 其实,李思齐现在已经做了两手准备,这次出去,既是将入侵的敌人赶出去,同时也是在情况不妙的时候,可以带着这支骑兵部队,冲出城去! 李思齐大喊一声,后面的骑兵,一起答应,接着,整支骑兵部队,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 哪怕来的是千军万马,他们也完全无所畏惧! 不过,李思齐犯了一个错误,现在,对方是从北面的城门上攻进来的,要是突围,他应该选择从南面的城门突围,此时,入侵的敌军,正在沿着城头机动,还没有到达南城门处,他可以轻易地出去。 而现在,他却选择了先去较量一番,这样,等到他真的想走的时候,恐怕就走不成了。 李思齐的骑兵,沿着街道,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城墙那里,远远地,可以看到城墙被轰开的大口子,以及那些己方士兵的尸体。 “冲上去!”看到那口子里,依旧有对方的士兵在不断地上来,李思齐知道,这个时候,还不算晚,如果在这个时候,将那些冲上来的士兵干掉,堵住缺口,还是可以将城头上的敌人消灭的。 听到李思齐的话,骑兵们快马加鞭,到城头下的这短短的几十步的距离,只需要几下,就能够冲过去了。 但是,他们没有做到。 就在他们向着城头冲去的时候,就听到了城头上,传来了嘭嘭的火器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冲击的骑兵,立刻就倒下了一大片。 接着,就是箭矢射来的漫天箭雨,暴露在外,毫无遮挡的骑兵,又倒下了一大片。 在冲上了城头之后,李铁牛立刻命令弓箭手,火铳手,都留在这里待命,然后,将城头上留下来的那些弩机,调转了角度,瞄准着城内。 现在,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骑兵们不断地倒下,后面的,终于不再上前。 想要上前,就得踩着同伴们的尸体,然后,自己也会倒下来,跟同伴的尸体叠在一起。 就这一次短短的冲击,李思齐就损失了上千人。 望着城头,那密集的箭矢和火器,李思齐突然有种恍惚感,现在,变成了自己去攻城了!用骑兵攻城,那简直就是自杀。 怎么办? 第614章继续攻内城? “立刻回撤!”李思齐大声喊道,现在,他的想法,那就是从南面的城头上撤出去! 现在,北面已经被对方控制起来了,这才如此短暂地破城,对方一定还没有控制整个城头,还是从南面,出了城再说。 这个时候,李思齐居然涌上了这个想法,不过,李思齐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必须先保存实力,被对方围在这汴梁城内,可不是什么好事。 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了李思齐的命令之后,他们立刻调转马头,沿着来路,向回奔去。 只要走直线,可以最近距离地到达南面的南熏门,甚至,李思齐还在想,自己从南面的城门,上了城头之后,可以沿着城墙向北,将这冲过来的敌人再打退! 走这条路,需要穿过内城,再穿过宫城,李思齐的骑兵,飞快地行进着。 宫城更靠北一些,所以,很快他们就进了内城,进了宫城,再从宫城的丹凤门出来,直奔朱雀门。 骑兵到这里,却戛然而止。 南面的外城的守军,此时已经仓狂败退,刚刚退回了内城。 虽然是两条腿,但是,对方的军队奔得很快,短短的时间内,就冲到了最南面。 更关键的是,他们没有受什么抵抗,仿佛守军已经被杀怕了似的,得知他们到来,就纷纷溃退,其实,还没有杀到南面的城墙的时候,南面的守军,就已经慌乱了,他们听到了北面的那巨大的轰鸣声,据说敌人有种震天撼地的武器,这让他们方寸大乱。 不过,他们没有选择出城逃跑,因为在城外,也有对方的军队在围攻,所以,他们只能是跑回了内城。 李思齐的骑兵,止步于朱雀门,蹬上了朱雀门,看着远处的城头,此时,全部插上了对方的旗帜。 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汴梁的外城,仅仅坚守了三日!或者说,不能叫坚守,前两日,对方根本就没有进攻,今天清晨,对方开始正式发起了进攻,结果,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已经全面占领了外城! 李思齐头晕欲吐。 “将军,我们在内城,有大量的粮食和武器,我们可以坚守内城,等待朝廷的援军到来。”刘克在一旁说道。 刘克丢了城头,看到了李思齐之后,跟着李思齐一同,打算重新夺回城墙,但是,又折返了回来。 现在,刘克知道,己方的情况更危险了,但是,也不能泄气,朝廷早就说要派援军了。 援军?此时若不是爬杀人影响了军心,李思齐已经要杀了刘克泄愤了,论起这次失败的主要责任,就是刘克!不管怎样,对方都是从刘克那里攻克的城头。 这次,真的是瓮中之鳖了。 指望朝廷派援军?那是不可能的,朝廷派援军,朝廷哪里有援军!要派,只能是把扩廓的军队派过来,问题是,扩廓愿意来救自己吗?以自己跟扩廓的过节,扩廓绝对是不肯的。 “对,朝廷一定会派援军过来的,里应外合,我们这次,完全可以将这些红巾匪击溃,全歼!”李思齐说道。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李思齐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为了鼓舞守军的士气,李思齐也只能这么说。 正说着,就看到对面,还有己方的一些士兵,正在从外城向这里跑来。 有跑得快的,也有跑得慢的,也有迷迷糊糊跑错方向的,总之,现在看到的结果,就是有几十人,向着这边跑来。 怎么办?要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将他们迎进城来吗? 李思齐正在犹豫之间,就看到己方的这些逃兵的后面,还有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在追,领头的那个,拿着长枪,一边跑,一边向前刺,每次都不落空,跑在后面的人,纷纷被刺死。 顿时,李思齐摇了摇头,双方离得太近了,要是放己方的这些人进来,那后面的这些人,也就跟着进来了。 “兄弟们,快开门!”就在这时,跑在前面的,离城头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 “兄弟们,再晚一点,我们就完蛋了!”另一个人也大声喊道。 但是,城头的守军,没有任何动静。 听着后面惨叫声不断,他们对着城头,终于大骂开了。 “你娘的,你们这群胆小鬼,老子要是死了,也不放过你们!” “将军?”城头上,刘克轻轻地问道。 “让他们战死吧,我们要保证内城的安全。” “将军,我们可以用弓箭。”刘克说道。 对啊!李思齐今天心情很乱,居然忘记了箭矢这样的东西。 “弓箭手,注意,将那些靠近的匪兵,全部射死!”李思齐说道。 听到李思齐的命令,顿时,城头上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守军,射下了自己的箭矢。 不过,箭矢稀稀疏疏的,而且,因为己方的人也在下面,为了防止误伤,很多人不敢射得太近。 不过,这箭矢,终于驱散了这群追杀过来的人,他们看到己方离城头太近,在对方的弓箭射程之外,才恋恋不舍地钻进旁边的巷子里。 李思齐松了口气。 这时,就听到外城上,响起了欢呼之声。 其他三个方向的包围着的军队,看着城头的城门已经开了,城头上是自己的兄弟,于是,排着整齐的步伐,进入了汴梁城。 从这一刻开始,汴梁城的外城,就已经全部落入了周德兴的手里。 守在外城的两万多士兵,没有跑回去一千人,其余的,全部被杀了。 李保儿杀得非常狠,虽然很多人都停下来,苦苦哀求,但是,对方仿佛已经杀红了眼一样,长枪照样刺来,腰刀照样砍来。 杀降,陈大人已经坚决杜绝了这种行为,任何人都不能违反,所以,那就只有另外一个方法,不接受对方的投降! 不接受投降,那就还是敌人,还是战场! 李保儿浑身血迹斑斑,都是敌人的鲜血溅上来的,手里的长枪,也早已经变钝。 此时,周德兴等人,都已经进入了城内,就在封丘城的内侧,临时召开了会议。 李保儿是最后进来的,进来之后,脸上还满是兴奋:“周将军,我们干脆,现在趁着胜利的余威,打进内城去!” 李保儿打上瘾了。 周德兴摇了摇头。 “为何?现在,正是我们趁胜追击的好时候!”李保儿说道。 “那李将军,就继续以你为先锋,去爬那内城的城头,如何?”李铁牛在一旁说道。 听到李铁牛这么一说,顿时,李保儿摇了摇头:“那得先请李将军,将碗口铳摆开,轰那内城的城头。” 自己去爬城头,这种方式,李保儿已经绝对不会再去做了,先用碗口铳轰开,自己再冲上去,这种战术,李保儿已经完全接受了。 “那就得等着了。”李铁牛说道。 “为何?” “得等着,将碗口铳搬到城头上来啊!”李铁牛说道。 昨天是在野外,只要运过来,再一字排开,那就可以了。 但是,今日攻占了外城,却需要把碗口铳,搬运到外城的城头上去,刚好射程可以够得着内城的城墙。 将碗口铳运到城头之下,需要拆开,装到马车上,再将碗口铳搬到城头上,只能爬着那台阶,慢慢地上去,因此,行动非常缓慢。 能够在日落之前,将碗口铳摆放完毕,那就已经是最快的情况了。 “看来,我们明日,才能够继续攻打内城了。”李保儿说道。 “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进来。”周德兴说道。 “报,伤亡情况,已经统计清楚,我军共杀敌一万九千五十三人,我军伤亡二百八十一人。其中三十五人死亡,重伤二十七人,其余的,都是轻伤。” 杀敌近两万,自身损失不到三百!这场仗,可是真的完胜! 听到这报告,所有的人,脸上都满是笑容。 “那我军俘虏了多少人?”李铁牛问了一句。 听到这么问,前来报告的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回答。 “到底多少人?”周德兴问道。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俘虏。” 的确是没有俘虏,就算是对方想要当俘虏,己方也不肯,都给杀了。 “唉,没有想到,李思齐的军队,居然如此硬气!虽然是敌人,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对手。”李铁牛说道。 彼此都是心知肚明,李铁牛这句话,分明就是说给还在徐州的陈大人听的。 “现在,我军刚刚取得了攻占外城的胜利,鞑子暂时失利,一定不会甘心失败,我们一定要注意,尤其是到了晚上,鞑子很可能会趁机突围,各部队注意,守卫好各自的城头,鞑子从哪里突围了,哪里的守将,就准备提人头来见我!”周德兴说道。 很明显,现在李思齐处于劣势了,如果想要避免失败,那么,就只剩下突围这条路了,所以,今天晚上,肯定还会有一番血战。 “刚刚我们打开的缺口,要立刻封堵上,在天黑之前,要再次变成坚固的城墙。”李铁牛说道。 “对,诸位,过了今晚,明日,就是我们全歼李思齐军队的时刻!”周德兴掷地有声地说道。 第615章三妹劝酒 “咕。”一仰头,一杯酒,就进了肚子里。 酒香醇厚,但是,这种喝法,也绝对抵御不住,很久就会醉了。 不过,常聚显然没有把醉酒当回事,此时,他的心中,有些憋闷。 本来,打汴梁,打潼关,北进,这些任务,都应该是他常聚的,但是现在,常聚却只能在这里喝闷酒。 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那些人,都是该杀!就是他们的原因,导致了黄河沿岸,无数百姓受灾,掘开黄河!如果这个命令,传给了常聚的话,常聚相信,自己是绝对不会遵命的,就算是自己下了命令,自己的手下,也不会执行。 所以,不管是下命令的人,还是执行命令的人,统统都该死! 只是,大哥却不这样认为。 大哥没有多惩罚自己,却不让自己打仗了,这让常聚心中难以平抑郁。 等到北伐完成,将鞑子全部赶走,那个时候,还有什么仗可打?现在,几乎就是最后的仗了,大哥却不让打,这怎么能让常聚甘心? 但是,对于大哥的命令,常聚又是完全遵守的,于是,只能守在这徐州城内。 “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什么情报?”常聚问道。 “今日,我军西进之军,已经攻克了汴梁的外城,预计明日,就能够将汴梁的内城打下来。” “下去吧。”常聚听到这消息,心情就更不好了。 打汴梁,将是非常重要的一仗,原因无他,因为李思齐的主力,就在汴梁城中,打下了汴梁,就意味着李思齐被消灭了。 而李思齐被消灭,也就预示着支撑鞑子朝廷的力量,又少了一支,鞑子朝廷的房顶,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塌下来了。 可惜,自己没有赶上这一仗啊! 想到这里,常聚更加郁闷了。 “四哥,别喝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常聚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款款地走了过来。 风髻露鬓,皮肤若雪,身材曼妙,走路绰约。 “三妹,是你啊。”常聚虽然喝得有些眼花,还是看出来了。 “四哥,你现在,还是守城的将军,现在,徐州城的战事,还没有结束,鞑子很可能会反扑过来,这个时候,你是不能饮酒的。”这个女子,就是常聚在徐州认的三妹。 这几日,三妹有时会到这里来,和常聚已经很熟,进出也没有受到守卫的盘问。 “战事?现在哪里还能有战事?”常聚一把,就拉住了三妹的手。 三妹直觉上,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大方地让常聚拉了一下手,醉酒之人的行为,只要不是特别出格,是都可以原谅的。 果然,坐下之后,常聚就将她的手放开了。 “来,三妹,陪四哥喝一杯。”常聚说着,就将酒倒到了另外一个杯子里,倒的时候,几乎有一半,洒在了外面。 “四哥,三妹不会喝酒,再说,现在是不能饮酒的,尤其是,这还是在军中。”三妹说道。 “三妹,连你都看不起我?”常聚说道:“哼,我就知道,这次黑锅让我一个人背了,你们谁都看不起我了。” “哪里的话,四哥,你喝多了。”三妹说道,现在,她已经能够确定,四哥的确喝得不少。 “哼,你若不是看不起我,为何不喝酒?” “好,四哥,那三妹就陪你喝这一杯,不过,你要保证,喝完了这一杯之后,就不能再饮酒了。”三妹说道。 “好。”常聚立刻答应下来。 三妹拿起酒杯来,硬着头皮,一口气,就将酒,顺着樱桃小嘴,全部喝到了肚子里去。 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就传来。 “好,三妹好酒量!”常聚说着,又端起了酒瓮,向三妹的杯子里继续倒去。 “四哥,刚刚说过,三妹只喝这一杯,然后,你也不能喝了。”三妹最后这话,几乎要吼出来了,只见常聚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刚刚这杯喝完,是不喝了,不过,三妹,我们兄妹二人,能够在这徐州城内见面,那也是上天的恩赐,我常聚,没有什么妹妹,能够认识你这个三妹,心里,高兴得很。”常聚说道:“这杯酒,是祝贺我们兄妹二人能够相认的。” 常聚说得一本正经,可怜三妹,根本就不知道,在桌子上,只要接过了酒杯,那么,这喝酒的理由,是非常多的。 三妹心一软,第二杯,也就下去了。 接着,常聚又开始倒第三杯… 夜风吹来,徐州城的晚上,也是非常清冷的。 陈风倒没有太多在意,武功到了陈风这种境界上,即使是下雪天,哪怕光着身子,也会浑身冒汗。 从汴梁传来的消息,让陈风非常满意,在付出了很小的伤亡之后,己方就控制了汴梁的外城,而且,李思齐被困起来了。 明日,估计就能够得到汴梁内城被拿下来的消息了,等到汴梁的内城被自己拿下来,就算是解决了一个大的威胁。 而东面,常遇春这个家伙,不满当成了副将,进展飞速,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而且,每攻占下一座,都不派兵驻守,这样,徐达在后面跟着,简直就是在给常遇春擦屁股一样,得紧紧地跟着,然后留下一定的部队驻守。 这次,其实也算是给常遇春一个刺激,看来,本来就很空虚的山东,很快就会被己方平定。 周围的一切都很满意,陈风需要做的主要的事,就是在徐州等着消息了。 反正也是无事,索性,就去看看常聚,这几日,也不知道被自己给打压得失去了耐心。 想到这里,陈风就自己一个人,也没带什么亲兵,来到了常聚的住处。 还没有进入,陈风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常聚,总往枪口上撞,现在,徐州其实还不是完全安全的,毕竟,四方未平,而那个扩廓,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动作来。 不过,常聚也肯定是心中不爽,其实,陈风自己的心里,也恨不得把那些掘开黄河的家伙们统统干掉,但是,不能那么做啊。 那些人,留下来当奴隶,开垦荒地都是好的啊。 现在,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劳动力。 陈风这样想着,又继续走了几步,不对,怎么还有女人的味道? 虽然现在还是很封建的,不过,陈风并不禁止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但是,在这军营之中,还是要注重影响的。 想到这里,陈风的脸上,已经有些不满,他快步走了几步,推开门,就看到了两人。 没有衣衫不整,更没有做那交合之事。 虽然现在夜风很冷,两人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窗户前面,虽然身子挨得比较近,也没有完全靠在一起。 只是,那个手,好像是在一起的吧? 桌上,还放着酒杯和酒,不过,此时两人已经不喝了,正坐在窗户前面,欣赏着皎洁的月光。 “三妹,四哥这几日甚是苦闷,幸亏有你天天来给四哥解闷。”常聚的话语,此时还很清楚:“今日四哥有雅兴,干脆给你作诗一首。” “四哥,你还会作诗?”被叫做三妹的女子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好奇,不过,这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看来也喝了酒。 “当然了,你听着。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常聚说道:“举头,举头…” 常聚说到这里,已经想不起来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三妹接过来说道。 “咦,三妹,原来,你也会作诗啊?”四哥好奇地问道。 “四哥,哪里是三妹会作诗,这诗,是大诗人李白所写的。”三妹说道。 陈风慢慢地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酒,一边听着这两人扯淡,倒也有意思。 喝了一口,才感觉到不对劲,哪里会有这么淡的酒! 再品一口,淡淡的酒味,那是酒瓮里残存的酒,这分明就是在空的酒瓮里面加的水。 不用多说,陈风立刻就明白了。 这两日,常聚的确是喝酒了,而且,喝得不少,这个叫做三妹的女子,是来劝阻的,劝阻不行,还被常聚给灌了两杯,还好,这三妹肯定是非常机智的,所以,就立刻下手,将常聚的酒给换了。 可怜常聚,肯定是喝多了,喝到后来,都喝的是水,自己也不知道。 对这三妹,陈风倒更是感了兴趣,按照年龄,常聚也该结婚了啊,这个三妹,是个不错的人选。 “良辰,美景,三妹,我们还得再喝一杯。”常聚突然说了一句。 听到常聚说,三妹立刻拉住了常聚:“四哥,不能再喝了。” “不,这是最后一杯,三妹,最后一杯。”常聚说着,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这一转身,顿时惊呆了,虽然有些发晕,常聚还是看到了坐在自己刚刚喝酒的那个位置上的人,正是大哥! “大哥,你怎么来了?”常聚问道,脑门上已经在冒冷汗,酒醒了一半。 “怎么?不欢迎吗?这位三妹,是何许人也?报上你的生辰八字来。”陈风说道。 第616章中计 冷风吹进皇宫来,到处似乎都变得冰冷。 李思齐脸色有些难看。 “将军,我们虽然是在内城,但是,坚守数月,也没有问题,我们的粮食,还非常充足。”一名副将说道。 “坚守数月?今日外城,是怎么丢失的?”李思齐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要是换作别人,或许可以,但是,陈风的部队,装备了大量的火器,那些碗口铳轰来,居然将我们的城头也轰塌了!各位,我们能坚守住吗?” 就连李思齐都这样说了,顿时,其他的人都低下了头。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照今日这样攻城,谁都承受不住,谁能抵挡住那些碗口铳的射击? 这结果,只能是一个。 “我们不能再等了,趁着今日,对方还立足未稳,趁着天黑,我们需要冲杀出去!”李思齐说道。 “但是,对方占据了外面的城墙,他们将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内城。”一名副将说道。 他们现在,想要冲杀出去,和攻城的难度差不多。 “将军,末将有一计。”就在这时,一旁的刘克说道。 刘克,败军之将,本来,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但是,没有谁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来,刘克的脑海里,却是突然出现一计。 “说吧。”李思齐说道。 “我们先派一支敢死队,率领着几百人,悄悄出去,趁着夜黑,将最近的城头拿下来,只要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我们就可以以骑兵为先导,就势冲杀出去,”刘克说道。 如果直接冲出去,说不定,会被对方有所察觉,对方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围攻己方,倒不如,趁着天黑,先偷偷过去。 虽然和攻城差不多,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如果是从外面攻城,是没有借力之处的,而从里面攻城,却有台阶可以蹬上,要是攻其不备的话,还是有机会得逞的。 刘克终于算是提了个有可行性的建议,李思齐说道:“那我们派谁去带领这支敢死队?” 这敢死队,当烈士的可能性非常大,虽然现在情况危急,不过,这个任务,没有谁愿意接。 “刘克。”李思齐说道:“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就由你来率领这支敢死队吧,事不宜迟,现在,就从各支部队里面,你去挑选三百勇士。” 听到李思齐这么说,刘克心里一惊,还是答道:“是,末将遵命。” 此时,刘克已经没有什么选择,如果他不同意的话,那李思齐立刻就会追究刘克这次丢失城池的责任。 夜色,越来越黑了。 终于,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漆黑的夜色中,汴梁的内城的城墙上,突然垂下了许多的绳子来。 刘克没有选择走城门,如果直接打开城门,说不定,外面早已经守候的陈风的军队,就直接杀进来了。 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些为妙。 刘克第一个,从绳子上滑了下来,然后,接过城头上下垂下来的梯子,搭到了护城河上。 这里的外面都是普通百姓的房子,比较寂静,应该不会有人守在外面。 果然,当刘克过了护城河之后,这边非常安静。 跟随在刘克的后面,一名名的将士,都悄悄地从绳索上下来。 但是,有一个人却不小心,没有把握住绳子,直接掉进了冰冷的护城河之中。 还好,这名士兵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就仿佛一块石头一般,直接落入了护城河中。 刘克带着这队人,沿着纵横交错的街道,向着万胜门的方向摸去。 本来,北面是最近的,但是,考虑到今日对方就是从北面打进来的,所以,很可能,北面是对方防守最严密之处,所以,临出发前,李思齐改变主意,从西面,打开缺口。 同时,西面此时也还是官军控制的地区,到了那里之后,可以卷土重来。 刘克带着人,慢慢地,慢慢地,向前摸去。 同时,在内城的西面的城门口处,李思齐也在焦急地等待之中,只要城头发出信号,他就会带着自己的人马,立刻冲杀出去! 由于有一段距离,所以,当刘克开始动手的时候,就带着人马冲出,时间应该是正好的。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次行动,就连李思齐,打过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也都有些焦急。 到现在为止,刘克一直都觉得非常顺利,沿途,没有人发现他们,一直到靠近城头的时候,才发现这边的城头,防守非常松懈,在城头下面,居然连个哨兵都没有。 正好适合己方的进攻!刘克一咬牙,离城头的这二十多步的距离,都是空旷的街道了,他必须要快速上前,才能够冲过去。 刘克现在,非常有信心。 冲,冲过去,冲上城头!夺取城头! 刘克带着自己的人,一直冲了过去。 同时,就在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城墙的轮廓的时候,刘克命令给后面发出了信号。 一枚响箭,飞上了天空。 借着这个响箭短暂的光芒,刘克却倒吸了一口凉气,糟糕,蹬城头的台阶在哪里? 他已经到了城墙跟底下,也就是城门洞的旁边,按说,这边是一定要有台阶的。 但是,现在,却找不到。 顿时,刘克满头大汗。 没有台阶,那就和在外面攻城,没有什么两样了,这怎么可能? 而另一队人,前去开城门,城门洞内,没有什么人,而那城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报告,城门打不开。”这个百人队的队长,在黑暗之中,找到了正在手足无措地找台阶的刘克,说道。 “为何?” “城门洞内,有一堆厚厚的土,我们搬不开这土。” 顿时,刘克心里全凉了。 明显,自己中计了! 对方早就料到了己方会偷偷地想要出城,所以,提前布置妥当。 用钉子,将城门钉起来就行了,而对方明显感觉不保险,居然用土,将城门洞给填起来了。 而这台阶,居然也提前被搞掉了,这些人,真的是什么都不留啊! 怎么办? 还是后撤吧! 刘克不知道,此时,城头上的人,正在用猎人看猎物的眼睛,看着他们。 “顺子哥,我们该出手了吧?”城头上,一个人悄悄地向身边的人问道。 每一个城头,都需要有人把守,而这边守卫城头的,正好是李铁牛的兄弟,顺子,此时,这边的城头上,有一千的人手。 每一个城头都不同,顺子为了稳妥,拆掉了台阶,同时用土堵住了城门,顺子不想对方从这里逃出去。 而这一千人,顺子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两百火铳手和三百人,留在了城头上,将城头上留下来的那些弩机,都瞄准了前面的空地。滚石,檑木,这些本来是守城才用得到的东西,刚好也能够派上用场。 另外五百人,藏到了街道两边的建筑里面,等待城头的命令之后,就冲杀出来。 顺子感觉到自己太幸运了,李思齐居然选择了从自己这里突围,那就让他尝尝厉害! “再等等。”顺子说道。 现在这情况,下面才几百人,顺子感觉到还不多,如果一次打击,就将对方给吓回去了,那自己还怎么立大功? 再等等! 不过,他等不下去了。 就在同时,刘克知道了是中计了,立刻带着这些敢死队,向回撤。 发现了下面的人要走,终于,顺子下令了:“下面的敌人,一个不留!” “呼!”眼前一片闪亮,从城头上,扔下了几个大火球来。 大火球一扔,顿时,城头下的空地一片闪亮。 借着这个亮光。 “嗖,嗖嗖。”几枚箭矢,首先飞了过去,弩机手抢先发射了箭矢。 “嘭,嘭嘭。”火铳手也开始了射击。 顿时,暴露在城头之下的人,就倒下去了大片。 刘克在那火光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不妙,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城门洞中! 刘克几步,就迈进了城门洞之中,就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城头上,扔下了几根檑木,将几名躲闪不及的士兵,全部砸中,离城头远些的,会被箭矢和火器射中,而离得特别近的,又会受到城头上扔下的东西的威胁。 刘克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这次突袭,算是完了,而更可怕的是,最近数日的战斗,他得到了一个不敢和别人说的推论,因为他们掘开了黄河,惹怒了这支军队,这支军队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不留俘虏的。 一个人也不留! 就在刘克惊慌不定的时候,听到了远处特有的声音,是己方的骑兵到了! 只要刘克一动手,内城的军队就立刻杀出,就算是刘克没有拿下城头来,也会有后续的士兵来帮助夺取城头。 所以,刘克一发信号,迫不及待的李思齐,就带着骑兵,从内城里出来了。 此时,李思齐没有保留,全部的骑兵,都一起冲杀出来。 城门口的火器声,火光,让李思齐只是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是李思齐知道,前面也没路,不知该作何感想。 第617章混乱的骑兵 李思齐还不知道,此时,他已经冲刺到了最后的关头。 可以看到,那面城头上,不断地有箭矢射下来,不过,没有看到己方的士兵。 他们究竟上去了没有?李思齐还有些疑问。 “李将军,不要过来,这边的城门,已经被堵死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终于,刘克做出了自己这一生之中,最后一个决定,反正即使是自己投降了,还是被杀掉,倒不如死得壮烈一点。 于是,一咬牙,他终于冲了出去,一边冲,一边向奔来的队伍喊了起来。 刘克这个作死的行为,立刻就被城头的军队发现了,他连第二声都没有喊完,身中数箭。 虽然身子倒了下去,刘克还是使劲地抬起自己的头来,仰望着远处。 骑兵,终于停了下来。 刘克没有白死,他的声音,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李思齐猛地拉住了马头,城门被堵死,那是什么意思?就是守军早就有准备了! 这还怎么冲?赶紧撤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李思齐刚要下令的时候,两边,就响起了喊杀声。 李思齐的骑兵,是从中央的街道上冲过来的,冲过来的时候,是倾尽全力,全速冲击的,这个时候,想要在街道内直接调头,那再宽的街道,也不够他们使用。 仅仅是刚刚停下来,李思齐就再次惊讶了。 头顶上,两侧,那是什么? 那些都是人! 街道两边,是低矮的房子,也有较高的小楼,不管高低,此时,上面都有许多士兵,此时,正在干一件事: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块,狠狠地砸下去! 再矮的房子,站到顶上去,也比对方的骑兵要高! 当对方的骑兵出动的时候,守候在下面的步兵就悄悄行动起来,他们知道,要是自己直接阻拦这支骑兵,是很愚蠢的,因为,他们只有五百步兵。 要是来的同样是步兵,他们很有把握,而现在,对方是骑兵,他们就采用了这新的招数。 这招数一使出来,顿时,就让李思齐的骑兵惊慌失措,现在,到处都是一团糟,究竟周围有多少人在围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李思齐知道,要想调转马头,直接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从这里转而向南,从南面的旧郑门回去才行。 在这危急关头,李思齐立刻做出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命令后面的步兵,立刻返回内城,而自己的骑兵,继续向前,然后,向南转弯! 而在这黑暗之中,李思齐的传令兵,居然幸运地回到了后军,让跟在后面的步兵,及早地返回了内城,接到了消息,带着五千人来支援的李保儿,只看到了那关闭的城门和收起的吊桥,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而李思齐的骑兵,在外城里奔驰着。 四周虽然是黑暗的,他们也可以凭借着自己在这座城池里行走多次的经验,再从另一个城门返回内城去! 既然突袭不成,那就只能等待明天的硬攻! 而此时的李思齐,已经在做明日的打算了,天亮之后,对方肯定会攻城,自己就在一旁等待,等到对方攻破了城头,正准备蜂拥而入的时候,自己率领骑兵,从另一侧的城门内杀出,夺路而逃! 至于后面的步兵,恐怕全部得留在这汴梁城里了,那也不怕,只要自己能够逃回去了,东山再起,还是有希望的。 李思齐一边想着,一边打马继续前奔。 走了一段,前面的街道,好像变窄了! 顿时,李思齐心中一惊,糟糕,黑暗之中,还是走过了! 现在,已经过了旧郑门,向南直行,恐怕就到了东南角的戴楼门了! “快,调头!”李思齐喊道。 哪怕是再黑,也不能继续前进了,再绕,就得向东,绕到南面的城门回去了,这种时候,在外面逛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啊! 哪怕是军队的队形乱一点,也不能继续向前走了,掉头,还是从旧郑门回去吧! 这两万骑兵,其实一出来,还是占据了很长的街道的,这一掉头,顿时,前面的立刻掉头,向回走,而后面的还没有收到命令,继续向前,中间的,就扎到了一起。 李思齐的骑兵,混乱起来了。 哪怕是黑夜之中,想要阻止一支已经冲起来的骑兵,都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对于这支在外城里横冲直撞的骑兵,对面的李铁牛并没有去过多地管他,而现在,这支骑兵终于停下来了,这个机会,李铁牛立刻就把握住了。 想要都吃掉这支骑兵,李铁牛还没有那个实力,不过,李铁牛还有一个本领,他可以给这支骑兵制造混乱。 只要让这支骑兵乱起来,向各个方向跑的都有,变成一团散沙,再消灭起来,就容易了。 而让他们混乱起来,方法也比较简单。 两侧的房顶上,小楼里,李铁牛的人,已经飞快地爬了上去。 虽然用弓箭也能够消灭骑兵,用火铳也可以,但是,都起不到最好的效果。 所以,爬上去的人,每人都是携带着四颗好东西,震天雷! 当他们爬上去的时候,下面的李思齐的骑兵,正在最慌乱的时候。 黑暗之中,甚至有的人转反了方向,多转了一圈,也有的人,将旁边的路,认成了回去的道路。 就在他们乱哄哄的转向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咚!”接着,就是一个东西掉到了马蹄下。 石头?不像是,等等,怎么还冒烟?好像是硝的味道! 糟糕! 就在他们正在大叫不好的时候,就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距离最近的一匹马嘶鸣着,马上的骑兵,也被甩了出去。 由于他们拥挤在一起,因此,这爆炸,造成的伤亡还不小。 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就在他们的头上,接二连三地被扔下这种东西来。 接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身边发出巨响。 虽然胯下的战马都是久经战场考验的,但是,这四周的爆炸声,却是从未经历过的,这些宝马,受到了惊吓。 不用说马,其实就是人,也是很害怕的,身边,不知什么地方,会飞来一个东西,然后,把自己扎得粉碎,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每一个人都很惊慌。 李思齐还在尽自己最后的努力。 “快,向回冲!”李思齐一边喊着,一边还在尽力地寻找来路。 突然,飞来了一个不明物体,李思齐习惯性地用长枪一挡,没有挡住,那东西,直接飞到了李思齐的怀里。 用另一只手一抓,原来是个人的胳膊! 李思齐顿时心里一阵不舒服,胃里也仿佛有个东西在翻腾。 就在这时,李思齐看到了旁边有条空荡荡的街道,立刻,就拍马过去。 向这街道里面一钻,顿时,爆炸声就离得远了,李思齐不断地向前奔,希望能够看到内城的城墙。 奔了一段,向回一扭头,却只看到了十几个骑兵,自己的大部队呢? 不行,还得回去! 李思齐刚刚要调转马头,身边的人说道:“将军,现在黑夜之中,敌情未明,您的安危要紧。” 这黑夜之中,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危险,虽然李思齐的是骑兵,却仿佛是拳头打在了钉板上,没有打痛对方,自己却已经吃痛了。 但是,自己想要逃离,还得靠这支骑兵,不能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行,我们得回去。”李思齐说道。 “将军,由在下去将骑兵召集过来,其他人等,先护着将军离开!”就在这时,身边的一名护卫说道。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再去自投罗网,刚刚没有被那些东西炸死,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听到护卫这么说,李思齐最后一眼望了望后面震天雷爆炸燃起的火光,终于,一咬牙,拍马向着黑暗中走去。 这一夜,李思齐再次吃了大亏。 ………… 听到陈风问起三妹,顿时,常聚心中一紧:“大哥,今晚的事情,和三妹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 “陈大人,小女子叫三妹,是我们大军未到之前,在徐州的柳氏烧烤里,负责刺探敌人情报的负责人。”三妹倒是大大方方:“现在,徐州已经被我军拿下,我们这情报机构,暂时也没有任务,而我看这几日,常将军心情有些不好,就前来陪陪常将军。” 陈风这么一听,还算是自己人,正好,天作之合啊。 “嗯,常聚这个人,太过自重,平时把自己看得比天都高,办什么事,都眼高于顶,尤其是这次,犯了大错,也是意料之中的,看来,是该给他在身边安排一个人,时刻给他提醒了。”陈风说道:“三妹,你愿意吗?” 常聚是醉了,但是三妹没有醉,三妹听到陈大人这么说,以为是陈大人要安排她到常聚的军队里做事,所以,立刻就答道:“一切都听陈大人的安排。” “好,那就挑选个好日子,在这徐州城内,把你们俩的婚事给办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三妹立刻呆住了,常聚也酒醒了一半:“陈大人,这…” 第618章不接受投降 “怎么?你们不愿意吗?”陈风说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三妹语无伦次地说道。 “那就是愿意了?”陈风向一旁的常聚又问道:“常聚,你愿意吗?” “末将全凭陈大人做主。”常聚说道。 本来,常聚都是叫陈风为大哥的,除非是重要的场合。 而现在,就是重要的场合。 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而常聚已经没有了父母,那么自然,陈大人这个老大哥,该给自己做主了。 看来常聚,对于三妹也是很满意啊。 “好,那就这么定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三妹的脸,立刻就红了下来。 看来,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陈风干过很大大事,而这做媒,还真是第一次。 从常聚的驻地出来,陈风还有些得意,此时,再看看天气,东方都要发白了。 天快亮了啊。 “陈大人,陈大人。”就在这时,陈风最亲近的刘狗儿,赶了过来。 “什么事?”陈风问道。 “陈大人,汴梁传来战报,昨日晚上,基本消灭了李思齐的骑兵。” 这么快?陈风接过了战报,还真如此,看来,再有今日这一白天,汴梁,就会被拿下来了啊。 一夜奋战,李思齐的骑兵主力,已经不复存在。 旧城内的士兵们,听着外面不断的爆炸声,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出去。 李思齐还很幸运,虽然天气很黑,他还是摸到了旧城的城门口处,而且,守军还给他开了城门。 就在李思齐刚刚进去之后,后面的人就追了过来。 旧城内,还有不到五万的守军,但是,他们能守住吗? 恐怕,谁都在心里有这个疑问。 如果要是能守住,夜里也就不会想要突袭了。 李思齐望着东方已经发白,知道天亮之后,对方的进攻,又要开始了。 失败了,自己真的失败了。 “将军…”看着李思齐的脸色很难看,一名副将说道。 “派个人,出去和对方谈判,当初下令掘开黄河的是我,他们想要抓,我可以束手就擒。”李思齐说道:“不过,请放了我手下这些人。” “将军,我们就是都战死了,也不能这样将您交给对方!”副将说道。 虽然其他的人已经有动心的了,真正到了现在,还是有怕死的。 但是,将李思齐交出去,有些太憋屈了。 “去,立刻派人去谈判!”李思齐说道。 李思齐很坚持,于是,终于有人,派出了信使。 但是很快,信使就回来了。 “将军,对方不接受我们的投降。”信使说得很沮丧。 “哼,他们以为,可以吃定我们!我们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副将说道,此时,还有什么好怕的?怎么样,都是个死! 临死前,多杀几个敌人! 就在他刚刚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昨天没有攻击,就是为了等待那些碗口铳。 今日,碗口铳全部搬上了城头,轰开那内城的城头,也只是几轮炮火的事情。 本来就是北面离旧城和宫城最近,这次又是从北面首先攻破外城的,所以,这攻打内城,还是北面为主攻方向。 借助周围的民房,进攻的部队,可以在离对方的城头很近的地方等待,只要一轰开了对方的城墙,接着,后面万箭齐发,就会掩护冲击的部队,那个时候,己方再全速出击! 这个战术,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对方也知道,但是,对方却无法破解。 所有的弹丸,都是向着旧城封丘门的东侧射击的,那里内外城的城墙间距是最近的。 虽然弹丸的飞过,旧城在摇晃着。 接着,又是第二轮的射击,这第二轮,比第一轮更加准确,在这一波的打击下,城墙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接着,是第三轮。 由于当初外城受到洪水的冲击比较大,所以,两轮就轰开了,而内城,就要困难得多。 轰到了第三次,这外城好像要倒了,但是还是没有倒。 一直到第四轮,终于,城墙才终于坚持不住了,垮塌了下来。 看到城墙塌了下来,在一旁的李保儿,和上次一样,第一个跃了出去,这么近的距离,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能冲进去! 与此同时,头顶上箭矢飞过,那是后面的人在用这箭矢压制城头的守军,让他们无法对己方的攻击的部队造成伤害。 一切,都很顺利。 就在他们快要到城头的时候,箭矢已经停下,毕竟,这个时候是要防止误伤的。 李保儿看着前面的城墙,已经垮塌得不成样子,塌下来的土石,盖住了护城河,冲上去,不费什么力气! “咕噜,咕噜。”什么声音? 李保儿抬头看去,只见那个缺口处,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上来了一个前面全部都是尖尖的东西! 刀牌战车! 这个时代,是有很多攻城器械的,比如,这种在普通的马车正面,树立起一块木板,木板的前面,全部都是尖尖的刀子,就做成了这种防守器械。 这是靠人推的,几名士兵奋力,将这东西,推到了缺口之处,挡住了缺口。 这一挡,顿时,李保儿就傻眼了。 那些可都是刀子,谁上去了,肯定是被扎个对穿的结果,或者,等到己方刚刚要爬上去的时候,对方将那车子推下来,沿途的人,都要被扎死在上面了。 束手待毙,李思齐是绝对不会的,就在对方刚刚开始轰击城头的时候,他想到了这个主意,赶紧用马车改装,等到对方轰击完了之后,要上来的一瞬间,终于,将这车子推了上去。 这个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冲在前面的数支部队,都停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城头开始了还击。 虽然很多人都立刻向回撤,或者找个建筑物躲起来,还是有一部分人不幸中箭。 在后面的城头上,周德兴看到这情况,顿时不由得在心里咒骂起来,狡猾的李思齐! 想要把刀架在对方的头上,对方哪里会伸出脖子来让自己砍,对方一定会反抗的。 不过,这种反抗,注定是无力的,因为,最后的胜利,永远属于有实力的一方! “换散弹。”李铁牛说道。 随着李铁牛的命令,刚刚填充好了火药,还没有放弹丸的碗口铳,立刻重新装填,这次装填的,不是整个的弹丸,而是多颗细小的弹丸。 本来不打算用这种大杀器的,但是,既然对方找死,那干脆就来一次弹雨覆盖! 两种弹丸出去之后,飞行的路线是不同的,所以,随着换上了这种弹丸,负责操作碗口铳的火铳手,立刻紧张地重新调整碗口铳的角度。 要是射得近了,会伤到己方的士兵,而要是射得远了,又恐会伤害到内城的百姓。 他们都很谨慎。 李思齐重新蹬上了城头,看着下面停止了冲锋,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绝招,居然就将对方给逼退了。 不过,虽然是暂时的胜利,李思齐知道,对方肯定还是会冲上来的,或者,对方还会再发射一次碗口铳。 想要发射,那就发射好了,将这里的那刀牌战车打烂了,后面自己还有,再推上去就行了。 甚至,李思齐还想到了用火攻,当初,韩林儿一把火,将李思齐的部队,烧出了汴梁城。 只可惜,现在对方的主力是在北面,而现在刮的是北风,所以,要是用火攻的话,烧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先坚持住再说。 李思齐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对方的城头上,又腾起了一股股的黑烟。 糟糕,对方又发射了! “隐蔽!”李思齐大喊道。 其实,所谓的隐蔽,就是躲在垛墙的后面,不管藏到什么地方,那弹丸下来,砸到人身上,人肯定就废了,不过,由于那弹丸毕竟数量不多,只要能躲避开,还是会幸存下来的。 但是,这次他们错了。 随后,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但是,飞来的,似乎不是那让人胆战心惊的弹丸。 那弹丸在飞来的时候,眼尖的人可以看到。 而现在,似乎什么都没有。 对方在搞什么? 李思齐这样想着,却听到一侧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 他扭过头去,只见几个人,断胳膊断腿,还有一个,肚子开了,里面的肠子,流了一地。 但是,却没有看到那巨大的弹丸下来。 怎么回事? 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这是第一个落下来的弹雨,以这个为开始,不断地有弹雨从天空中落下。 哪怕是在一丈高处,落下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来,也能把人砸死了,更何况,这些几乎都和鸡蛋大小差不多的弹丸,是被火药推动过来的。 李思齐呆了。 城头上,到处都是一片惨叫声,因为对方要从这里攻上来,所以,李思齐也是将剩余的主力,布置在了这里。 但是现在,他们几乎全部都血肉横飞了。 就连那个刀牌战车,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躲在战车后面的士兵,也都成了破碎的尸体。 李思齐,仿佛有大神庇佑一般,居然毫发无损。 第619章抓捕李思齐 虽然李思齐的身体没有受到伤害,但是,李思齐的心灵上的打击,此时却是最厉害的。 刚刚对方数次,只打击城墙,还是给己方留下了一点余地,而现在,对方的这种厉害的武器一施展出来,居然让己方立刻就损失惨重! 两百门碗口铳一起发射,哪怕每门只有一百颗这样的细小的弹丸,那就是两万颗,覆盖到城头上,绝对是一片死亡之雨。 而且,和箭矢还不同,箭矢由于射击的死角,导致了在垛墙后面这一截,是最安全的。而这弹雨,几乎和下雨一样,是从天而降的,所以,即使是躲在了垛墙的后面,依旧无法幸免。 而且,对方好像还怕这一轮打不够,接着,又发射了一轮。 这边的城头上,布置的士兵,几乎要伤亡殆尽了。 李思齐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外面的无数人,再次冲了上来,心灰意懒。 外城,没了,骑兵,没了,现在,虽然自己还有其他三面城墙上的两万多人,但是,自己还有胜算吗? 李思齐想过很多种情形,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对方打得一败涂地。 “将军,这里守不住了,我们撤吧!”一名副将过来说道。 李思齐摇了摇头。 “将军,留得青山在,以后我们再来报仇!”另一个人说道。 两人还是没有劝动李思齐。 看着外面的人越来越近,终于,两人四目交对,将李思齐架了起来。 “将军,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两人一边说,一边将李思齐架下了城头去。 此时,外面,李保儿又再次冲了上去。 那刀牌战车虽然还在那里,但是,李保儿只是用长枪轻轻一捅,整个战车,就垮了下去。 战车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一般。 李保儿踩着砖石,上了城头。 一上城头,李保儿惊呆了。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尸,本来,李保儿还想立功,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这里的敌人,都已经被刚刚的碗口铳消灭了。 汴梁的内城,就这样被攻破了,但是,汴梁的里面,还有一道城池,就是宫城! 不过,已经不需要再次架起碗口铳了,就在这边的城头被攻破之后,在南面的城门,立刻打开了,里面的守军,全部冲了出去。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周德兴在南面,也布置了很多的部队,专门狙击出城的敌人。 这一天,整个汴梁城,都飘着一股血腥味。 李思齐,这个旗帜鲜明地拥护鞑子朝廷的地主,这个曾经拥有十几万武装的力量,终于,在这汴梁城中,被消灭了个干净。 如果不是李思齐下令掘开黄河,就不会有沿岸数十万百姓的死亡,也不会有今日被歼灭的惨剧。 一直到了下午,李铁牛才约束将士,不得屠杀敌人,若是敌人投降,需要接受。 毕竟,如果这座汴梁城都拿下来了,一个俘虏也没有,到了大哥那里,不好交代。 虽然李铁牛也是个勇将,但是,显然比常聚多了点脑子。 不过,即使如此,等到天黑的时候,肃清了整个汴梁城内的残敌,却只俘虏了不到一百人。 很多士兵都杀得眼红了,虽然有命令,还是毫不客气。 “这皇宫还挺宽大。”李铁牛跟周德兴等人,迈步走进了皇宫之中,看到周围的一切,不由得也啧啧称赞。 “是啊,不知道陈大人,是否有兴趣,转移到这里来指挥作战啊。”周德兴在旁边说道。 李铁牛顿时脑子里急速地思索着,其实,李铁牛虽然是武将,但是,早就混成了兵油子,对某些问题,都是比较敏感的。 “陈大人一心都在指挥军队上,徐州是最合适的。既可以顾及我们这西面的战线,也可以顾及到东面,也不知道徐将军和常将军他们,打得怎么样了。”李铁牛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虽然常将军是骑兵,也携带了一百门碗口铳,就是这东西需要的火药和弹丸太多,不过,这一路轰过去,足够那些城池们喝一壶的了。” 提到这碗口铳,顿时,周德兴也非常感兴趣,这次,一同进兵,这碗口铳的威力,给周德兴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要是我们的军队,能装备碗口铳就好了。”周德兴不由得说道。 这武器,可是真的大杀器啊!本来那弹丸轰塌城墙,就已经让周德兴很羡慕了,而今日,又看到了散弹攻击的效果,周德兴的心里很是发痒。 听到周德兴的话,顿时,李铁牛没有接过话茬去,这么好的武器,装备朱元璋的军队?陈大人肯定会拒绝的。 周德兴也大概感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干咳了两下,刚想要转移话题,就听到了一名副将进来报告。 “我们已经搜索了整个城池,没有发现李思齐。” 什么?李思齐没有找到?听到这报告,顿时,周德兴和李铁牛两人,都是脸上一惊。 “会不会是在城头上被砸成肉泥了?”李铁牛问道,那通弹雨如此犀利,说不定,李思齐已经提前殒命了。 “不是,我们在城头上反复寻找,没有发现,而且,根据一名俘虏交代,李思齐是和他身边的两名副将,一同溜走的。” 在城头上翻那些碎肉一般的尸体,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而且,又有了俘虏交代,看来,应该不会错了。 “立刻派人,出城搜寻!”周德兴说道:“他们即使跑,也跑不远的。” 没有抓到李思齐,那就不算是完胜。 此时,李思齐已经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穿着破旧的衣服,戴着斗笠,如果不细看,还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外面的风声很紧,他们暂时无法出城,也只好在这百姓的家里,暂时住一段时间。 刚刚,就有敌人来挨家挨户地搜查,这户人家还算是配合,没有给李思齐找麻烦。 现在,看着战战兢兢的老头儿和老太婆,李思齐说道:“两位老人家,等到我出去之后,就放了两位,请两位暂时受些委屈。 李思齐旁边,就是从城头上将他架下来的两名副将,此时,仅仅剩下他们三人而已。 将这两人放了?那岂不会是暴露了己方的行踪?等到对方搜完了城内,就该搜城外了,搜两日,没有发现,也就过去了风头,到时候,再出城就可以了。 现在,己方连马都没有,肯定走不快,要是被这两人泄露了行踪,还是会被抓的。 李思齐当然知道,这些话,只是暂时哄这两老家伙而已,等到自己走的时候,这两人是绝对不能留的。 正说着,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两位,可否有吃的,给我们弄一些。”李思齐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了一两碎银子来,说道:“这银子,就算是我们的饭钱了。” 看到这银子,两人的眼里都是笑容:“好,好,两位等着。” 走了两步,老头儿忽然说道:“我们这普通农户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要不,我们先去隔壁给几位借几个鸡蛋,炒一盘菜。” 鸡蛋?虽然没肉了,鸡蛋也成!李思齐刚刚要答应,又是转念一想,说道:“让阿婆去就够了。” “是,是。”老太婆立刻答应着,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有老头子在手,谅这个老太婆也不会耍什么花招。 老太婆慢慢悠悠地出去了。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太婆终于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拿着一只鸡。 “我用那碎银子,和邻居换了这只鸡。”老太婆说道。 看着这肥硕的母鸡,李思齐感觉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早晨从被窝里起来,就上了城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 “快,快把这鸡炖了。”李思齐说道。 “老头子,跟我杀鸡去。”老太婆说道。 “好。”老头儿出了外屋,拿起一把菜刀,出了院子,准备将鸡在门口宰杀,老太婆则也晃晃悠悠地出去,看样子,是去拾柴火烧火。 两个人,慢慢地走出了门口,走到了院子根部。 突然,李思齐感觉到不妙,这两人同时出去了! “上去跟着看看。”李思齐向身边的一人说道。 “是。”就在这人要向前走的时候,就已经惊变陡生,只见从外面的院墙上,跳下许多人来! 糟糕,被告密了!李思齐没有迟疑,立刻向后走,准备打开后面的窗户逃走。 这一打开,才看到,后面也都是人!这些人,都举着火器,自己要是这么冲出去,肯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 “保护大人!”两名副将大喊着,拿着自己的武器,就向外冲出去,妄图杀开一条血路。 “嘭,嘭嘭。”火器声中,两人还没有冲近,就已经全部倒到了地上。 现在,只剩下了房间内的一个人而已。 “李思齐,原来你藏在这里!”冲上来的一名大将喊道。 找了这么半天,终于将这李思齐找到了,此时,他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哪里有当初那个军阀的样子。 第620章益都 “常将军,前面就是益都了。”就在离汴梁数百里的地方,常遇春的三万骑兵,此时也经过了跋涉,出现在眼前一座大城。 益都! 一路过来,他们一直向北,沿途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一直打到了这益都。 益都再向北,就是大海了。 沿着常遇春的攻击路线,将山东半岛劈开,东部的地方,就会被徐达全部插上红巾军的旗帜,这次进攻,就算是取得了一次圆满的成功。 最后一仗了啊。 此时,天刚刚要亮,常遇春望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两万黑衣军和一万窑社骑兵,正静静地矗立在自己的后方。 这一路过来,一路征战,他们用鲜明的战例,证明了己方是最精锐的军队! 至于徐达,就只剩下给自己擦屁股的事了吧?一直到现在,常遇春都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兴奋不已,不当主将,只当先锋,才更适合自己啊。 自己就是当世第一先锋!给自己十万人马,自己就能够横扫整个中原! 最初的有记载的华夏文明里,中原分成了九州,而青州也是其一,至于益都,就是青州的都城。当年,大禹治水的最大功臣就是益,禹原定传位于益,益是青州的最高行政长官,他在青州建都,称为益都。 在历史上,东晋安帝隆安三年,益都曾为南燕国都。 所以,益都的城池,也算是高大的,不过,再高大的城池,也挡不住常遇春的进攻! 一路上来,常遇春几乎都没有使出他的武器来,只要看到常遇春的骑兵到来,他们几乎就会立刻其城而逃,留给常遇春的,就是一座空城。 那么,常遇春能做的,就是跑得比敌人还要快! 放弃坚固的城池,反而在野地里逃窜,这绝对不是什么高明的主意,陈风的骑兵,会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将他们全部砍成肉片。 不过,还是有部分逃掉的,逃了的,大部分都逃到了益都。 现在,益都聚集了山东东部大概两万多的士兵,他们躲在益都城内,等待着常遇春的军队到来。 “将军,我们是否要将四面都围住?”一名将领过来说道,正是黑衣军的万户王哥。 常遇春摇了摇头:“不,我们只打南城门。” 只打南城门?周围的几名将领面面相觑。 “窑社骑兵,负责打南城门,黑衣军,到北面的城门处隐蔽。”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一说,其余的将领就明白过来。 还是以前的方式,一边攻城,一边守株待兔,等到城头被攻下,肯定会有逃兵出城,在野外收拾他们,正是骑兵的长项。 至于为什么会从北面的城门处等待,只要略一思索,就会明白过来,第一,己方是从南面的城门处攻打的,第二,只有从北面逃,才能够逃到大都去。 不用说,一定会收获很多,比如,那些匆忙逃出的守军将领,各级长官,都会携带很多金银细软。 一路过来,常遇春打在前面,所以,这战利品,都是被常遇春搜刮过的,虽然这次行军,并没有向朱元璋勒索过军费,但是,这些仗打下来,陈风的口袋立刻就变得鼓鼓的。 随着常遇春的命令,骑兵们快速行动起来。 留下来的窑社骑兵,并没有立刻摆开攻城的姿态,而是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先开早饭。 行了半夜,人和马都饿了。 就地开始做饭,这几日的伙食非常好,尤其是沈家给补充过来的肉干,是一个好东西,每人装一点,饿的时候,可以将肉干放到嘴里,不断地咀嚼,非常耐饿,而在做饭的时候,在大锅里,用水一泡,就会重新变成香喷喷的肉食。 这一做饭,吃饭,太阳就上来了。 看着城外燃起的篝火,城头上的守军,顿时大吃一惊。 城内,已经有了两千多从各地逃来的军队,他们在宣传着那支骑兵是如何厉害,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不用说,那支军队,就是向这里来的,益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虽然益都的达鲁花赤别里不花也很害怕,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能逃跑的,就在前天,他接到了大都来的命令,必须死守益都城!凡是后退一步者,定斩不饶! 后退就是死,在这样的命令下,别里不花不敢后撤,他只能是在益都城内坚守着。 哪怕就是坚守上几日,到时候再后撤,别里不花也算是尽力了。 听到了外面敌人终于来了,别里不花虽然害怕,还是全身披挂,快步上了城头。 “他们在干什么?”别里不花问道。 “他们在做饭。”一名守军回答道。 做饭!其实,别里不花也已经看到了,对面的人是在做饭,对方这般赤裸裸的行为,简直就是不把他们这些守军放在眼里啊! 一般来说,攻城者有突袭的优势,肯定会一到之后,就以迅雷之势,扑到城头上去,哪里像现在,这么悠闲自得! 就在他们悠闲地吃饭的工夫,已经足够守军整理队伍,从容地在城头上做好防备进攻的准备了。 比如,滚石,檑木,比如弩机,箭矢,此时,全部都在城头上就位。 看对方怎么攻城! 有恃无恐,就是有恃无恐,对于攻占这样一座城池,史忠还没有放在眼里。 此时,窑社骑兵由史忠率领,吃饱喝足,史忠还打了个饱嗝。 终于,史忠下达了开始攻城的命令。 后面的火器手,将两匹马携带的碗口铳,抬了下来,一部部地组装起来。 他们做得很仔细,这些碗口铳,就是他们攻城的得力武器。 组装完成,装填火药,捣实,再装填弹丸,终于,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切准备,都已经完成。 “向城头喊话。”史忠说道。 常遇春的军队很嚣张,攻城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先喊话。 顿时,出来了十个嗓门最大的,向前走近了城头几步,然后,开始一齐喊道:“城头的守军听着,我们是江南陈大人的军队,替天行道,铲除鞑子的****,请立刻投降,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哼,跳梁小丑!”别里不花说道:“回话,红巾逆匪,人人得而诛之,若来攻城,定让你们头破血流!” 听到了城头的回话,史忠脸上满是笑容,好,话算是传到了,既然不投降,那就尝尝厉害吧! 一路上,携带着这些沉甸甸的家伙,的确是拖累行军的速度,而且,早就听到了在汴梁城,这玩意儿大显神威,但是,在常遇春的军队里,这种东西,一次还没有派上用场。 这次,该让对方见识一下,这碗口铳的威力了。 其实,别里不花虽然回拒了对方,而且脸上很淡定,其实心里也一直都是七上八下。 唯一庆幸的,就是随着太阳不断地升高,对面已经看得非常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全部都是骑兵! 骑兵!看你们怎么攻城! 别里不花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对面的阵营里,突然冒起了一股股的黑烟。 “妖怪,对面有妖怪!”就在这时,守军中传来了一片声音。 对于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的人来说,的确会有一种天生的恐惧,那黑烟,不就是妖怪要出来的前奏吗? “胡说,那里来的妖怪!”别里不花立刻反驳道。别里不花只信长生天,汉人的妖魔鬼怪是不信的。 就在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轰,轰,轰!” 天空晴朗,没有乌云,哪里来的雷声? “是雷公发怒了!快跑!”一名守军喊着,就向城头下面跑去。 “后退者斩!”别里不花立刻喊道,这真正的仗还没有开始,现在就出现逃兵,不是个好兆头。 就在别里不花大喊的同时,他身后的一名护卫,已经冲上去,将那个逃兵砍翻在地。 有了这个榜样,应该能暂时止住这股势头吧? 就在这时,城头上的每个人,却感觉到了一股地动山摇。 别里不花眼前一片红色,他的那名护卫,刚刚将逃兵砍翻的护卫,此时,已经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铁球,砸成了肉泥。 无数的大铁球,从天而降,大多数都砸在了城墙上,每一个砸上之后,都会让城墙一阵颤抖。 他们的心,也跟着颤抖。 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跑,快跑啊!是妖怪过来了!”所有的人,几乎都这般喊道。 别里不花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面城头上,几乎就要跑得干干净净了。 周围的人血肉横飞,谁愿意像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什么后退者斩,现在,没有人听这个命令。 “报告,城头上出现慌乱。”史忠接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史忠也没有想到,这一次齐射,就将对面的守军吓成了这样,不过,城墙没有被砸塌,城门也没有打开,所以,史忠暂时还没别的选择,只能继续下令第二轮碗口铳齐射,调整角度,争取将这已经有两千年历史的城墙给砸塌了。 第621章暂停 另一面城头上,守军还在老实地等待着。 他们知道,南面已经有敌人的骑兵了,只是还不知道战果如何,不过,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们在心里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正在犹豫之间,就看到宽阔的街道上,无数人跑了过来,再一细看,就是和他们穿着一样衣服的守军! “喂,兄弟们,快开城门!” 跑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大喊道。 “你们这些逃兵,立刻回到自己的阵地上去!达鲁花赤大人已经下令,敢于逃跑者,杀无赦。”守在城门口的百夫长说道。 “去你的!”领头的几个人已经毫不犹豫地拔出刀来:“那你去我们的阵地上看看,对方会妖术,放出了好多妖怪来,嘴里喷火,从天上扔铁球,我们的很多兄弟,都被砸死了!” 妖术!妖怪!听到这话,这百夫长立刻就犹豫了。 “不行,达鲁花赤大人有令。”百夫长虽然犹豫,嘴上依旧不放松:“谁要出去,先从我这里过去!” 说完,百夫长抽出了刀,他的手下,也立刻将长枪都指了过来。 眼看,一场火拼就要开始了。 “达鲁花赤已经被妖怪吃了!”后面的一名逃兵说道:“现在,同知,总管等大人,都在纷纷地逃来!赶紧开城门!” 后面的士兵这么一说,顿时,百夫长更犹豫了。 就在这时,后面的人不断地向前挤,前面的人也只能跟着向前动,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让开,让开,判官大人要出城。”就在他们正要接触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辆马车,在这宽阔的街道上驰来,到了这里,道路被逃兵堵死,于是,马车上面的驽手,毫不犹豫地用马鞭抽打两边的人,两边的人怒目而视,还是让开了。 “快开城门,判官大人要出城!”马车前面的人喊道。 虽然益都的达鲁花赤口口声声说要坚守城池,但是,益都的其他官员,可没那么大的底气,他们只后悔自己没有提前溜掉。 今日,听说外面来了敌人的骑兵,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派人去城头打探,得知城头要守不住了,立刻就逃跑了。 判官的府邸离这北城门最近,因此,首先到了这里。 连判官都要出城了!百夫长犹豫了一下,终于,退到了一边。 其实,就是这百夫长自己,也是非常想逃走的,只是,他很忠于职守,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守住这里。 现在,既然判官下令了,自己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嘎吱吱,”随着这个声音,古老的破旧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最先逃出来的,不是那些逃兵,也不是这判官,而是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他们近水楼台,看到这么多人要跑,自己靠得又最近,所以,一打开城门,不约而同地,先跑了出来。 外面很空旷,现在是冬季,寸草不生。 最先跑出来的士兵,两脚生风,一溜小跑,争取今晚就能到北边的乐安去。 他们不知道,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 常遇春静静地在五里之外的树林里,虽然树叶早已经落尽,他们这两万骑兵,还是很好地藏在了这里。 通过千里镜,看到了城门打开,里面不断地有人涌出来,常遇春没有立刻下令出击,再等等。 终于,几辆马车也都出来了,常遇春知道,那是守城的大官乘坐的马车,两边有亲兵护卫。 好,时机终于到了! “一万人队,跟我包围这些逃兵,凡是不投降的,就地正法!二万人队,直接进城!”常遇春的声音,在树林里回响着。 顿时,几只鸟儿,吃了一惊,飞上了天空。 地面,传来轻轻的颤抖声,没有人在意,此时,后面第二轮巨大的轰鸣传来,让他们每个人都从心里感觉到了恐惧。 一辆马车内,判官王大人坐在里面,身边,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小妾。 这次出来得太急了,不过,自己在保定路,也有一份产业,先逃到保定路再说吧。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强子,怎么回事?”王大人立刻问道。 谁知,问了一句,外面却没有人回答。 强子是王大人最忠心的手下,是他的心腹,这次逃难,有强子保护,王大人非常满意。 没有人回答,王大人心中一紧,撩开帘子,前面的车辕上,根本就没有人了! 他一腿就迈了出去,站到车辕上,再一看,四周都是一番乱哄哄的景象。 一支骑兵,正在飞快地过来,他们全部披着黑色的披风。 顿时,王大人脸色惨白,这就是那支传说中最能打的军队,陈大人手下最精锐的黑衣军吧? 这支军队,战无不胜。 强子呢?王大人只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强子丢下了他,自己逃命去了。 四周,黑衣军正在从两翼,包抄他们,谁能够在包抄之前就逃走,才能逃得性命。 而王大人,正处于中心,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无法逃脱。 城门口,还在不断地涌出来的人,看到对面来的这支骑兵,顿时就慌乱了。 这个时候出去,显然不是个好的选择,他们急切地后退,想要退回城去,但是,后面的人并不知情,还在不断地向前涌,这样,在城门口,就形成了人流的最高峰,人挤人,谁都挤不动。 这个时候,要赶紧关上城门,才是安全的,但是,城门洞内都是人,想要关城门,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就在这个最危急的时候,王哥率领的黑衣军,已经逼近了城门口。 “前排,火器射击。”王哥说道。 城门口里堵了那么多人,不清清场子,是无法进去的。 清场的最合适的方式,就是用火器了。 听到了王哥的命令,前排的骑兵,在奔驰的马背上,用胳膊夹好了三眼铳,然后,瞄准城门洞的人群,点火! “嘭,嘭,嘭。”随着火器的声音,城门洞口的人,立刻就倒下了一片。 这个时候,哪怕就是还在城内的人,还想要出城的人,也已经知道不妙了,很明显,对方已经杀过来了! 不能出城了,得赶紧往回跑,藏起来,装作普通百姓!他们立刻向后退。 刚刚还挤得无法行动的城门洞,现在,却立刻又变得空空荡荡了。 王哥的骑兵,冲到了城门洞里面,那些落后的逃兵,立刻被骑兵挥舞的三眼铳砸中,然后,翻到在地。 惨叫两声,身上已经被无数的马蹄踩过,很快就没了动静。 王哥已经顺利地杀入城中! 而常遇春带着另外一万人,将城外的人包围起来,碗口铳一通打击,其余的人,就纷纷投降了。 动作最慢的,相反是最先攻击的史忠所部。 两次打击之下,终于,城墙塌开了一块,早已经有迫不及待的骑兵,冲上前去,从塌下的口子处,冲进城内。 此时,城头上空荡荡的,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守军已经逃跑了。 打开南面的城门,让大部队进来,史忠下达了另外的命令,封锁东西两面的城门! 益都城,在常遇春的打击下,没有坚持了半日,就落入了常遇春的手里。 杀敌五千,俘虏万余。 站在益都的城头上,望着西面的落日,常遇春的这次突飞猛进的攻击,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如果要是没人下令的话,常遇春自己带着这三万人马,恐怕一下就能打到大都去。说不定,就他这点人,就可以把妥欢帖木儿给擒拿住。 但是,陈风没有让常遇春这么做,军令紧急传来,常遇春,必须要呆在益都,等待徐达的军队,汇合之后,一同向东,将山东半岛,全部插上己方的旗帜。 陈风将这支军队暂停下来,这至正十四年的攻势,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在西面的战场上,汴梁,潼关,都已经牢牢地掌握在了陈风的手里,在东线,已经将山东的一半,都割了下来,对北面,形成了半个合围之势。 李思齐,已经被俘虏,押送到了应天城,交给朱元璋去处理。 现在,支撑着整个鞑子朝廷的,就只剩下扩廓帖木儿一个人而已。 而陈风之所以之所以现在停下了攻击的脚步,其实,就是在等待扩廓而已。 扩廓帖木儿,如果回到了草原之上,那么,将会是一个大患,草原是蒙古人的故乡,在那里,蒙古人如鱼得水,所以,不能将扩廓放走! 那就只能把扩廓引到这里来,在自己的半个包围圈形成之后,希望扩廓能够主动地跳进这包围圈里来,先灭了扩廓,那么大都,也就没有任何抵抗的本钱了。 常遇春也知道这个战斗计划,虽然常遇春自认为即使是到了草原上,自己也能够找到扩廓,然后消灭了他,但是,对于陈大人的命令,常遇春是必须要遵守的。 既然在这里停下来了,那就停吧,自己也刚好可以回徐州城去,喝一杯常聚的喜酒。 常聚这小子,动作居然这么快,在这方面,就连常遇春也没有料到,常聚居然比他还要早成家。 当初不是说过,等赶走了鞑子,才成家的吗,这个家伙,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第622章常聚结婚 徐州城内,一片欢腾。 其实,由于连年征战,尤其是当时脱脱破徐州城的大屠杀,导致了徐州城的人口锐减,若不是因为徐州正是在南北东西的要道上,地势有利的话,徐州成为一座荒城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徐州城内除了商家和百姓之外,就只剩下驻军了。 徐州地势便利,向北,向西和向东,都能够顾及得上,所以,在徐州城,陈风屯下了大量的粮草,以待北进。 现在,虽然还暂时算是在打仗之中,但是,既然是陈风主持的,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 常聚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结婚,此时,已经去下了披挂,穿着红色的长袍。 而三妹,则是凤冠霞帔,盖着红色的盖头,由常聚牵着红色的丝绸带子,完成了这最重要的仪式。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这个形式的结婚仪式所羡慕,由此,以后就形成了这个结婚的形式,就连民间,在结婚的时候,都可以穿一日的九品官服。 陈风虽然位高权重,此时却像个管家一样,忙前忙后。 拜完堂之后,在府衙的后院里,摆了几十桌的酒席,每个人都喝个大醉。 这一夜,徐州城到处都是光亮。 “诸位,现在,我们已经在进逼大都,我相信,我们最终会拿下大都,我们的中原,始终都是我们汉人的天下!”陈风向着在座的人说道。 “对,我们一定要打到大都去!”陈风旁边的周德兴说道。 此时,周德兴喝得有些多,不过,他还是非常兴奋的。 周德兴将李铁牛的人留在了汴梁,带着李铁牛的碗口铳分队,和自己的人马,前去突袭潼关,一通弹丸,就将潼关守军吓走了,顺利地拿下了潼关。 回来之后,听说常聚要娶媳妇,顺带向陈风汇报战斗经过,就回徐州来了。 除了周德兴,很多人都回来了。 此时,不管是陈风的手下,还是朱元璋的手下,他们都感觉到,自己彼此之间,像是兄弟一样。 说完了这话,周德兴还比较兴奋,刚想要继续说什么,就听到一旁的陈风说道:“不好,得去放水。” 陈大人说话,一向都是如此,没有太多的耍威风,做他的手下,比较自由。 比如,朱大哥就绝对不会对着下面的人说要去放水,虽然小的时候一同放牛,彼此还用胯下的水龙打过水仗。 陈风走了出去,眼里没有任何酒意。 他刚刚出来,是因为接到了暗号。 走到了无人之处,陈风向着头顶上的房梁说道:“青青,下来吧。” “风哥,为何你每次都能知道青青在哪里?”青青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向陈风说道。 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青青居然从平江到了徐州,没有人知道青青是什么时候到的,也没有人知道青青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过,现在青青似乎已经跟陈风非常熟悉了,这说话也放开了,而且,此时还用那眼睛柔情地望着陈风。 “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陈风说道。 “哼,风哥,青青只要出动,身上就会没有任何味道。”青青说道。作为忍者,如何来掩饰自己身体的味道,都是必须要掌握的功课。 “青青,你那身上天然的体香,是掩盖不住的。”陈风说道:“不论你怎么掩饰,我都能闻得到。” “是吗?”听陈风这么一说,青青脸上有种莫名的喜悦,这恐怕是每个女孩子都愿意听到的吧。 其实,陈风五官敏锐,在没有闻到青青的体香的时候,其实,已经首先听到了青青的呼吸的声音了,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可能不呼吸的。 陈风这次叫青青过来,自然是有作用的,而今日摆的这个酒宴,常聚的结婚,其实,都是陈风的一个计策。 一直以来,扩廓都不肯上钩,所以,陈风索性,继续引诱了一下扩廓。 “青青,城外有情况吗?”陈风向青青问道。 “是的,风哥。”青青说道:“北面五里,发现一支军队,人数大概有五千左右,他们正在等待。” 青青在入夜之后,就出城去查探,去了两个多时辰,才回来,终于,得到了这个情报。 果然啊,和自己想的一样,扩廓终于忍不住了。 “青青,这次,你又立了大功。”陈风说道。 “风哥,只要是你的命令,青青一定都会执行。”青青说道。 “好,那继续监视,若他们开始行动,就发出信号,我已经命令刘狗儿的人,守在了城门外面。” “是,知道了。”青青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继续返回了酒桌。 徐州城,只有两千守军,而这次,北伐的主要将领,除了徐达坐镇莱阳之外,其余的,都回来了。 陈风没有刻意隐瞒消息,常聚要结婚了,陈风操持得很细心,该请的都请了。而且,各员虎将回城,也都很隆重。 而徐州的守军,却没有增加,还是那两千人。 这个时候,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摆在扩廓面前的馅饼,越来越大,越来越诱人,就看扩廓敢不敢下手。 今年比较冷,黄河居然结冰了,扩廓只要派骑兵,过了黄河,悄悄地进入徐州城,一通砍杀,将这些大将们都砍杀干净,尤其是,要是将陈风给做掉了,那北方的形势,就会暂时转危为安。 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一直都呆在大同的扩廓,看着外面的局势变化如此强烈,知道自己若是不出动,用不了多久,陈风的军队,就会打到大都来了。 于是,扩廓终于出动了。 扩廓并没有出动更多的人,只是派了五千精锐,由虎林赤率领,一路疾行,三日就来到了徐州城外。 今日,正是城内常聚大婚的日子。 望着漆黑的天空,只有两千守军的徐州城,此时的守军,恐怕都喝酒了吧?最好都醉醺醺的。 虎林赤用手指轻轻地在地上划拉着,却什么都没有写出来。 “将军,我们是否该发动进攻了?”一旁的副将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虎林赤问道。 “不到三更天。”副将答道。 “再等半个时辰,三更天的时候,我们再进去,这样,天亮之前,我们也能出来。”虎林赤说道。 虽然虎林赤希望,自己一通砍杀之下,全城的守军都被自己杀个干干净净,到时候,打开城门,从容地离开也是很有气势的,但是,出发之前,扩廓将军交代过,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杀敌,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动手。 虎林赤知道,现在,四方都是叛乱,而朝廷的部队,一支支地被消灭,现在,能够匡扶朝廷的,就只剩下扩廓将军的这支军队了。 他们这支部队,是朝廷最后的根本,而且,关键时候,是要保护大都去的,所以,不能损失太大。 一切都要求稳。 虎林赤闭上了眼睛。 徐州,他们曾经也占领过,所以,对徐州城内的地形比较熟悉,去了之后,如何行走,如何突然发起攻击,又如何撤退,都在他的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半响,终于,虎林赤睁开了眼睛。 “出发!”虎林赤喊道。 顿时,寂静的树林里,立刻发出了轻微的刷拉刷拉的声音,士兵们,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虽然他们是骑马来的,但是,骑马去徐州城外,并不合适,马蹄的声音,会惊动城内的守军。 所以,他们弃马,开始步行。 此时,徐州城外的护城河,也已经结冰了,踩在上面,没有任何问题。 一炷香工夫,他们就来到了城墙之外。 仔细地倾听了一下,终于确定,城头上没有人注意,虎林赤用手拿起一个飞爪,扬了几下,终于,扔到了城头上,再试试,足够结实。 和虎林赤一同,十几个人都如此这般,扔上去了之后,依旧没有动静,虎林赤做了个手势,他们用脚踩着城墙,用手拉着绳索,很快就上了城头。 翻上城头一看,这一面城墙,果然是空着的,远远地,还能闻到一阵酒香。 都跑出去喝酒了,真是机会难得! 虎林赤熟练地做了个手势,上城头的人,又在城头上,找了个结实的木头,刚好架在垛墙上,接着,从城头上,又垂下东西去。 软梯! 虽然城头守卫不多,但是,城门处一定是有守军的,想要打开城门,让己方的这五千人进来,是不现实的。 而仅仅凭借那十几个绳索,这五千人爬到天亮,恐怕也就刚刚都爬上来。 所以,要选择快速的方式。 而云梯,还真无法弄过来。 所以,他们采用了新的方法,就是绳梯,用绳子做成梯子的样子,下面的人,就可以一个挨一个地蹬着上来。 二十多个梯子垂下去,很快,许多人就上来了。 虽然后面还有人在不断地爬上来,虎林赤已经等不及所有的人都集结起来了,他带着先进来的一千多人,走下城头,向里面摸去。 只要走三个路口,就能到府衙的主道上。 虎林赤握紧了自己的钢刀。 第623章废人虎林赤 他们不知道,在自己进入徐州城的过程中,已经有一个人,在离他们很近的距离上观摩他们的这次行动了。 其实,这种行动,不适合虎林赤这种骑兵部队来展开,倒是适合青青以及青青训练的十几个人的小分队展开。 不过,看到他们用软梯来蹬城,青青还是赞许了一下,这个方式,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以后,或许用得着。 在发现对方要行动之后,青青立刻发出了信号,就在对方要攀登的这面城墙,提前紧急将所有的人悄悄撤走。 其实,上了城头,发现一个守军都没有,对方的将领,就该知道情况不对了,可惜,对方很大意。 不知这次对方来的是不是扩廓,要是里面有扩廓,一定不能放过,青青在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就在两边的街道上的建筑里,一双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刘狗儿已经带人,在这两边都埋伏了起来,只待对方完全走近了自己的埋伏圈里面,立刻就开火。 道路很熟悉,和原来一样,虎林赤大踏步地向前走,这城内,总共就两千守军,此时,大部分肯定都已经喝醉了,所以,此时他们正好打在对方的软肋上。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虎林赤的五千人,足能够扫平这里。 一直以来,朝廷都在打败仗,最近的局势非常不利,这一切,都从他们这里开始,是一个转折点了。 走着,走着,突然,虎林赤感觉有些不对劲。 周围太静了。 要是对方还在喝酒,那应该有喧嚣之声才对,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按理说,也该是寂静的,只是,虎林赤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他听到了头顶有什么响动。 抬起头来,只见突然间,一个亮光传来,那里,不是烛光,而是火把! 糟糕!虎林赤立刻知道不妙。 “快撤!“虎林赤大声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火把,已经纷纷被扔了下来。 火把是浸过油的,即使扔到了地上仍然在燃烧着,将周围照亮。 与此同时,火器声终于传来。 刘狗儿等待已久,火光照亮了下面,一切都非常清楚,他立刻下令开火还击。 除了火器,还有弓箭手,不停地向下射箭。 顿时,虎林赤的手下就倒下了一大片。 “轰,轰!”更让人害怕的爆炸声,也开始在人群中奏响,随着爆炸声,不停地有人倒了下来。 居高临下,甩过去震天雷,杀伤效果很不错。 既然被发现了,而且现在后路也被堵住了,那干脆就继续向前冲!自己五千人,一个拼一个,也够本了! 想到这里,虎林赤没有继续向后走,带着自己的人,向前冲去。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推来了几辆车子,刚好将道路堵死,车子的前端,插满了尖刀。 四周,都被包围了! 虎林赤继续在向前冲,他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 冲,冲,冲!虎林赤冲到了前面,就在要和这车子接触的时候,他用长枪尖点地,借着这个力道,跳了起来,希望能够飞跃过这车子去。 虽然车子的前面是尖刀,后面需要有人推,总不能是尖刀了吧? 所以,只要飞跃过去,自己就还有希望! 一般的战术,是将这车子推过来之后,后面还跟着弓箭手,这样,自己飞越过去,可以将那些弓箭手也杀掉。 虎林赤这般动作,后面的几个人,也都跟着如此跳了过去。 不过,就在空中的时候,借着火把的亮光,虎林赤傻眼了。 下面是没有尖刀了,不过,下面却多了几个大桶!里面臭烘烘的味道扑来,居然是装污秽之物的马桶! 这几个车子,居然是用运这种污秽之物的马车改装的! 虎林赤闭住了嘴巴和眼睛,此时在空中,他已经没有借力之处,长枪还没有抽过来,是无法继续点地了。 “噗通!”虎林赤刚好落到了一个马桶里,他这一进去,顿时,几欲作呕。 但是,随后虎林赤发现,进去了之后,想要再出来,就不容易了,这马桶,和他的肩膀几乎平齐,他得用两手扶着桶沿,才能出来。 看着桶沿上面的污秽之物被溅得到处都是,虎林赤也只好将手从长枪上放开,两手扶着桶沿,费尽了力气,终于出来了。 出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喉咙边已经是几柄长枪尖。 虎林赤很愤怒,如果在平时打斗,他一个人,也能够做到周围几十人无法近身,一杆长枪,使得虎虎生威,不论是骑马作战,还是马下打斗,他都不输任何人。 但是,现在,虎林赤从马桶里出来,身上的臭气,熏得他简直要晕倒,这种时候,战斗力锐减了八成。 对方太狠毒了! “虎林赤,好久不见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淡淡地说道。 “哗,哗。”两桶水从虎林赤的头上直接浇下来,将虎林赤冲得身上一阵寒战,不过,臭味却淡了。 虎林赤抬起头来,顿时,瞳孔缩小了。 陈风! 如果没有陈风,此时北方的局势,根本就不会这么混乱!自己这次来徐州城,主要的目的,就是杀了陈风! 此时,目标就在眼前,虎林赤双拳一握,就要上来。 虽然咽喉一旁还有枪尖,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看到虎林赤要起,陈风抬起手来一抖。 “嘭!”一声火器的响声,接着,虎林赤就跪了下来,他的一条腿的膝盖上,出现了一个窟窿,鲜血汩汩地流出。 可恶!打的正是关键的地方,虎林赤强忍着疼痛,用一条没有受伤的腿,再次要站起来。 “嘭!”陈风的另一只手一抖,又是一发弹丸飞过,将虎林赤的另一条腿,也打残了。 虎林赤连跪着的姿势也保持不住了,只能躺倒在地上,即使如此,依旧用恶狠狠的目光望着陈风。 陈风将两手的两个手铳抬起来,吹了吹铳管的黑烟,可惜不是后世的手枪,只能单发。 不过,这般作为,已经非常有面子了,望着瘫倒在地的虎林赤,陈风问道:“扩廓这次跟着来了吗?” 现在,入城的这支军队,正在被陈风的人马包围和消灭,连那些将领带来的护卫,都参加了这次行动,又捉拿到了虎林赤,算是大功一件,现在,陈风最担心的,就是扩廓是否在这次行动之中。 “哼,要是有扩廓将军在的话,只需他一人,就能将你碎尸万段!”虎林赤虽然两腿上不断有疼痛传来,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放肆!”旁边的两名士兵,立刻用大脚向他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下去。 虎林赤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绝望,他的胸前,还有一柄匕首,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陈大人,如果你想要知道扩廓将军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虎林赤说道。 “好,那你说吧。”陈风说道。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以附耳过来吗?”虎林赤说道。 附耳过来?不用多说,陈风就知道虎林赤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陈风还是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 蹲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了虎林赤的嘴边。 “其实,扩廓将军就在城外…” “小心!”话还没有听完,旁边的护卫大喊一声,只见火把的照耀之下,一个亮光一闪而过,直接向着陈风的后背刺去。 虎林赤一边说,一边从胸前拿出了匕首,刺向陈风。 这是最后一击,虎林赤直接瞄向了陈风的要害。 虎林赤的眼里,充满了笑容,哪怕现在就是立刻死了,虎林赤也满意了,他还是完成了任务! 但是,下一刻,虎林赤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惊讶。 匕首尖端接触到了陈风的肌肤之后,却突然刺不进去了。仿佛就像是刺到了钢板上一样,还把虎林赤震得虎口发麻。 借着这个工夫,护卫冲上来,已经将虎林赤的胳膊拉开,夺过了他的匕首。 “咔嚓,咔嚓。”虎林赤的两个手腕,已经被人拧断,虎林赤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陈风,这怎么可能! 虎林赤不知道,陈风现在已经刀枪不入了。 刚刚,背后冷风传来,顿时,陈风就运气于后背,虽然陈风没有炼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武功,但是,这些都是硬气功,是需要气功来支持的,而陈风,恰恰是气功已经出神入化,所以,触类旁通,一般的武器,很难伤到陈风。 哪怕是淬过毒的武器也不行,由于上次的蛊毒,陈风已经百毒不侵。 看着虎林赤的样子,手断了,腿也断了,简直就是个废人。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什么医术,能够医治好虎林赤了。 “从抓获的俘虏里面,找出两个人来,抬着虎林赤,让他们回去。”陈风说道。 敢刺杀陈大人,若不是还想获得口供,护卫们当下就会把虎林赤剁成肉泥,现在,听到陈风说要放了这虎林赤,还让他回去,顿时不知所措。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是我敬重英雄,虎林赤是员猛将,不错!你回去之后,给扩廓捎个信,告诉他,现在要是投降于我们,还不算晚。” 第624章辽东之军 “呸!”虎林赤狠狠地吐出了口痰,说道:“想要让我们扩廓将军投降,没门!” “陈大人,杀了他吧!”旁边的护卫看这虎林赤这般表情,顿时都喊道。 “让他走吧,立刻执行我的命令。”陈风说道。 正说着,只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所有的敌人,都给我留着!俺老常好久没上战场了!” 常聚听到外面的响声,知道有人敢在他大喜的日子前来袭击,虽然喝了数碗酒,还是立刻拿着自己的长枪,跑了过来。 这段时间,常聚一直没有打仗,算是把常聚憋坏了。 本来一个洞房花烛之夜,现在,成了常聚挥洒自如地作战的时机,也算是对常聚的一种庆祝了。 可惜三妹,还得独守空房地等着常聚。 陈风听到这声音,笑了笑,这个常聚,这几个月,算是给他个教训,也是快该让他重上战场的时候了。 虎林赤带来了五千人,除了还没有进城的一千人之外,其余的,几乎都被在城内消灭了,虽然是两千人伏击这四千人,但是,守株待兔,再加上火器犀利,取得了很好的战果。而城外的一千人,跑掉的也只有一半,城内的守军冲杀出来,将城外的人也消灭了不少。 更重要的,就是在城外五里的地方,他们缴获了数千匹战马,这战马,可是他们的一笔宝贵的财富。 天亮之后,虎林赤躺在一张担架上,被两个垂头丧气的士兵抬着,出了徐州城。 北风,依旧凛冽,这个冬天,似乎是百年不遇的严寒。 大都城内,行人将全身裹在厚厚的皮袄里面,似乎依旧阻挡不了这刺骨的寒风。皇宫之中,更是处处透着寒冷。 妥欢帖木儿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哪怕当初全国都是红巾匪,妥欢帖木儿也可以从容地做他的木匠活儿,从容地玩他的大喜乐。 但是现在,妥欢帖木儿没有那个心思了。 “父皇,现在,徐州,汴梁,潼关,以及山东,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形成一个宽大的攻击面,逐步推进,最终,打到我们的大都来。”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那我们的大都城,是否已经不安全了?”妥欢帖木儿说道:“为了避免敌人的锋芒,朕正在考虑,是否要迁到上都去。” 听到妥欢帖木儿这么说,顿时,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逃,逃到上都去,有什么用?大都的城池,是最坚固的,如果连大都都守不住,逃到上都去,还是会被赶着走,一直赶到草原去。 如果是一百年前,他们在草原上,随水而居,天苍苍,野茫茫,还觉得比较惬意。但是现在,在汉人的世界里过得久了,体会到了汉人的这种生活,想要再回去,恐怕没有人愿意。 “皇上,现在还不到时候。”失列门说道:“他们才在徐州一线,即使是骑兵,最快也得两三日到五日才能杀到,而他们的步兵,得走十天半个月的。这段时间内,我们依旧是很安全的。” “但是,听说他们装备的火器很犀利,一次射击,就能够将我们的城头打垮。”妥欢帖木儿说道。 汴梁失陷的战报,到了大都之后,所有人都很惊讶,如果对方真的有这种攻城的方式的话,那己方的城池再坚固,也不用守了。 “皇上,老臣派人去反复调查,最后得到结论,这汴梁的城池之所以会被对方的碗口铳轰塌,是因为李思齐掘开黄河,水淹汴梁城,导致汴梁城的城墙松垮造成的。”浩思说道:“我们大都城,从未遭过水淹,所以,即使是对方的碗口铳射来,我们的城头,也很难被击垮。” 浩思这番话,让妥欢帖木儿才放心下来。 “再说,虽然我们城头的碗口铳,没有对方的射程远,但是,我们还有大量的回回炮,我们的回回炮,足够打到和对方一样远,所以,如果对方要是用碗口铳来轰我们的话,我们就用回回炮还击,将对方的碗口铳,全部砸毁。”浩思接着说道。 这番话,算是将妥欢帖木儿的愁云驱散了,多日来,那传说中厉害的攻城武器,压得妥欢帖木儿喘不上气来,现在,有了应对的措施,妥欢帖木儿终于可以不再惧怕,不再恐慌了。 “好,那朕就在大都城内,看着那些逆贼,在我们的大都城前,丢盔弃甲!”妥欢帖木儿说道。 “其实,对方能不能打到我们大都城来,还不一定。”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哦?为何?”妥欢帖木儿说道。 “扩廓将军,经历了一番休整之后,终于决定出兵了,就在两日之前,孩儿接到扩廓将军的密信,他已经派人,南下去徐州城,准备奇袭徐州城。逆贼陈风手下的大将常聚,正在徐州城结婚,逆贼的很多大将,都去那里喝酒了,而徐州城,只有两千人马守卫,扩廓将军派了五千人,准备将这些贼酉一网打尽。” 爱猷识理达腊也是才刚刚知道的,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若能够将陈风的手下大将一次性全消灭掉,那么,可以让己方松口气了。 这次商议,爱猷识理达腊将这行动说了出来,顿时,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来。 每天到来的,都是不利的消息,他们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 希望扩廓将军不要让他们失望!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报,八百里加急!是济宁送来的。” 本来,这些加急的公文,都是先送到枢密院的,但是现在浩思在皇宫内,而接到了这公文的枢密院的知院不敢私自拆开,又怕耽误了军情,立刻就给送到宫里来了。 济宁送来的?那一定是关于徐州城的事了?妥欢帖木儿脸上大喜:“立刻呈上来!” 接过了太监递来的公文,妥欢帖木儿拆开一看,希望能够看到陈风等人全部都被诛杀之事。 但是,看了两眼,立刻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偷袭失败!五千军队,回来不到五百人,而带兵前去的虎林赤,四肢皆断,成了废人,正在济宁养伤。 好像就是在高潮的时候,突然被人泼了凉水,妥欢帖木儿立刻就委了。 “皇上,怎么回事?”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你自己看吧。”妥欢帖木儿将公文,扔给了台阶下面的爱猷识理达腊。 狐疑地接过来,顿时,爱猷识理达腊也是一惊。 本来想要报喜,结果,现在更加忧虑了。 扩廓帖木儿的人马,是爱猷识理达腊最后的保障,这支军队,现在有八万人左右,但是,其中熟练的老兵,不到五万。 这次出动的,都是最精锐的人马。五千人的折损,已经是不可承受的损失。 虽然爱猷识理达腊掌握了大都的怯薛军,现在也扩充到了七万人,但是,那战斗力,是远远无法和老兵相比的,甚至爱猷识理达腊都怀疑,真正上了战场,那些家伙们会不会怯场。 虽然朝廷屡次召集扩廓的军队,但是,扩廓一直都以各种理由不奉召,虽然是有保存力量的想法,不过,扩廓的部队,关系到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安危,以及以后能否坐稳皇座。 所以,爱猷识理达腊其实也是默许了扩廓的行为的。 现在,扩廓军队的折损,爱猷识理达腊也是心疼不已。 “皇上,扩廓将军,已经是我们最后的精锐了,不如,让扩廓将军带兵去保定一带,构造一条防线,这样,万一陈风的军队来攻,我们也可以有所防备,而且,保定一带,都是平原,适合扩廓军队的作战。”浩思说道。 这个时候,还嫌扩廓军队的伤亡不够啊?爱猷识理达腊心里想到,就算是扩廓肯动,也是来大都算了。 增加大都的防守,同时,只有扩廓来自己这里,自己心里才有底气。 “报,八百里加急。”就在这时,又一封公文急急忙忙地送来。 此时,妥欢帖木儿已经没有了什么兴趣。 浩思接过了公文,先拆开一看,脸上严肃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 “浩思,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问道,话语有些疲惫。 “皇上,太尉纳哈出,率领十万将士,从辽东赶来了,后天,就可以抵达大都!”浩思说道。 太尉纳哈出!十万将士!顿时,妥欢帖木儿大喜:“拿过来,让朕看看。” 南方战事频繁,北方也因为剿灭刘福通,让他们的军队损失惨重,现在,朝廷根本已经没什么兵马了。 而唯一没有****的地方,除了山西,就是辽东了。 在辽东,朝廷也有十几万人马,而前几次,调动辽东的兵马,他们以各种理由,延缓出兵。 现在,看到局势已经糜烂不堪,终于也行动起来了。 这十万军队,可以说是最后一支精锐了,有这支军队的到来,说不定,还可以将江北的贼兵,重新赶回江南去! “好,两日之后,朕到大都城外亲自去迎接他们!”妥欢帖木儿说道。 第625章十万骑兵 “皇上,这恐怕不妥。”就在妥欢帖木儿又开始被兴奋所占据的时候,一旁的失列门说道。 “为何?”妥欢帖木儿问道。 “皇上,我们数次调动辽东的人马,他们都以各种理由推脱,现在居然来了,让他们进入大都城,要是他们突然发难,我们该如何处理?”失列门说道。 失列门这么一说,顿时,妥欢帖木儿心中一沉。 的确如此。 虽然从现在的局势上来说,叛贼们都要打到大都来了,但是,己方这里,从来都不缺阴谋家的,除了要平定叛乱,还要防止谋逆作乱。 这是个很大的考验。 现在,辽东的精锐之师,从辽东千里迢迢前来,那个纳哈出,万一有什么不轨的企图,自己还真怕遭了什么道儿。 “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在大都南面,保定路地区,构筑起一道防线来,所以,我们不如让纳哈出大人的军队,立刻南下,帮助我们阻挡南面的进攻。”失列门说道。 在保定一带,构筑防线,非常关键,敌人的军队,想要前来攻打大都,那里是必经之路。 到时候,靠着前线拖住敌人,自己究竟是坚守城池,还是逃跑,都有充足的时间。 现在,有纳哈出的十万人马,构筑起这条防线来,说不定,还能够重创敌人。 不过,直接命令纳哈出的军队,他肯接受任务吗?要是他坚持进大都呢? 妥欢帖木儿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 其他的人,望着妥欢帖木儿,没有说话,他们知道,现在皇上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朕意已决,到大都城外,迎接这支军队。”妥欢帖木儿说道。 “皇上…”群臣立刻说道。 “纳哈出是我们最后的精锐了,想要让他到保定一带去,那就需要朕亲自去劝说了。”妥欢帖木儿说道:“毕竟,他们从辽东前来,忠心可嘉。” “不过…”爱猷识理达腊说道,话还没有说完,仿佛妥欢帖木儿知道了他的意思一样,说道:“如果纳哈出是来谋逆的,朕绝对不会纵容,如果要是纳哈出扣押了朕,那就让皇太子暂时处理所有朝政!” 妥欢帖木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决,同时,还隐隐有一丝无奈,现在,居然要靠他这个皇帝亲自犯险了啊。 不过,妥欢帖木儿有九成的希望,能够说动纳哈出,让纳哈出替自己挡住那些红巾匪的进攻。 这个险,必须得冒。 即使上次,老的沙和孛罗叛逆,将自己软禁,自己最后,不照样平安无事吗?自己是天子,凡事必能化险为夷。 “父皇!儿臣岂能让父皇犯险,还是让儿臣出城去迎接吧!”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算了,只有朕去,才算是足够隆重,希望纳哈出,能够感受到皇恩浩荡。”妥欢帖木儿说道。 庭议到这里,终于算是有个眉目,面对着陈风的攻势,妥欢帖木儿在逃跑和抵抗之间飘摇不定,最终选择了派人出兵抵挡,若是抵挡不住,再用充沛的时间,选择逃跑或者靠着坚城抵挡。 辽东来的军队,给了妥欢帖木儿信心。 十万大军,全部都是骑兵,战马迈着稳健的步伐,而战马上的骑兵,长得五大三粗。 没有汉人,骑兵都是由蒙古人和色目人组成的,尤其是辽东当地的色目人,更是高大。 这支军队,远远看去,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队伍之中,辽东太尉纳哈出,穿着虎皮大衣,哈出的白气,让胡子上似乎也挂上了冰碴。 “阿布,明日,我们就能到大都城了。”纳哈出的旁边,一名年轻的将领说道,正是纳哈出的二儿子德哈。 “是啊,我们走了半月,终于从辽东来到了大都,还好,没有耽误了大事。”纳哈出说道。 “阿布,其实,这次趁着大都空虚,不如我们…”德哈还没有说完,就被纳哈出打断了:“德哈,现在,朝廷正值危难之际,如果我们再内斗,那我们整个元朝,恐怕都要灭亡了。这件事,以后休得再提!” 听到纳哈出的训斥,德哈在嘴上立刻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行军的过程中,远远地,几个人,正在通过圆筒状的东西,望着这支军队。 很快,一只信鸽,就飞上了天空。 “陈大人,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扩廓的主力,依旧在大同城,并没有打算出动,这次被消灭的五千骑兵,是从大同一路过来的。”在徐州城的府衙内,陈风听着下属的报告。 这个扩廓,还真是小气啊,现在,自己都要对大都形成包围的态势了,这家伙居然还不肯出动。 陈风在心里佩服这个人,胜利的时候,会不骄傲,失败的时候,也不急躁,若不是上次攻大都,扩廓的军队,恐怕根本就不会受到伤亡。 而且,自己将断手断脚的虎林赤送回去了,即使是再有涵养的人,恐怕都要按捺不住,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但是,扩廓依旧没有行动,仿佛这一切,就与扩廓无关一样。 陈风知道,扩廓是在养精蓄锐。 现在,扩廓的军队,是朝廷最后的依靠了,扩廓没有听从朝廷的诏令,从大同出来,不是扩廓想要造反,不听号令,而是扩廓非常清楚,如果他的军队也消失了,那朝廷就真的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所以,对于陈风给他设的套,扩廓选择了不钻。 这个人,很难引诱上钩的。 越是这样,陈风就越感兴趣,自己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扩廓不动,自己就在这里不动,一直给大都压力,看扩廓能够抗令到什么时候! 只要扩廓到了保定一带,自己就可以奇袭大都了。 “陈大人,大都传来的紧急情况。”就在陈风沉思间,又被一个声音打断。 大都来了什么情报?是妥欢帖木儿要逃跑了吗?陈风想着,接过了情报了。 顿时,陈风的脸色微变。 “大哥,我们有仗可打了吧?”一旁的常聚问道。 常聚的婚事已经过去,很多将领,都又返回了自己的驻地,现在,徐州城内,就剩下常聚这员大将了。 那天晚上的征战,常聚算是牛刀小试,不过,还没过足瘾,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看到陈风的样子,就知道有军情,他已经按捺不住。 有仗可打?这次要打的,恐怕是恶战了啊! 陈风没有搭理常聚,他的脑子,在急剧地思索着。 辽东,过来了十万军队,这是陈风没有想到的,这支军队的过来,让整个战场的态势,立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这次陈风出来,一共带了二十万大军,但是,现在都分散在各个地方,尤其是在山东,陈风已经调动了五万人马,留在那里待命,一旦需要,可以通过海上去海津,直通大都。 而在汴梁,潼关,以及山东各地,都要留下军队驻守,所以,这十万军队,如果挡在了保定路,或者前来袭击,还真是有些棘手。 若是据城坚守,这些军队来攻城,陈风并不怕,问题是,他们最终是要北进的,就会与对方发生野战。 十万军队,全部都是骑兵,这要是野战起来,虽然陈风坚信,自己能够取得胜利,但是,付出的伤亡,会让陈风接受不了。 如果对方要是不来阻挡,而是在大都城内驻守,那更加麻烦,自己前去围城的部队,会时刻遭受这支骑兵部队的袭击。 虽然有火器的优势,但是,当面对一支十万人的骑兵部队的时候,陈风不得不做好各种打算。 该死,怎么会出来这样一支军队! “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常聚看到陈风这般表情,顿时更是好奇。 “从辽东,鞑子又调动了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全部都是骑兵。”陈风说道。 十万人的骑兵部队!常聚一听,顿时眼里放光,还以为,没有敌人可以让他打了,结果,居然是十万人的骑兵! 又是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最好,让他们赶紧出现在徐州的城下! “风哥,我可以再结一次婚吗?”常聚突然冒出了一句。 顿时,陈风眼就直了:“你想干什么?” 虽然这个时代,男子都有三妻四妾,但是,这刚刚娶媳妇两天,就要再娶,也太过分了。 “让徐达等人,都来给我祝贺,那这支骑兵部队,肯定来偷袭我们徐州的。”常聚说完,脑袋上就被陈风重重地敲了一下。 “蠢货!同样的错误,鞑子会犯两次吗?再说,来回让主将奔波一次,就为了给你祝贺结婚吗?”陈风说道。 “风哥,不成就不成吧,不过,鞑子这支骑兵,如此强大的话,那以前怎么没有见出动啊?直到现在,大都都要被我们给打下来了,鞑子才出动。”常聚说道。 听到常聚这句话,顿时,陈风茅塞顿开,的确如此!这支军队,为何以前不出动?连李思齐,孛罗这样的军阀的军队,都知道四处征战,这十万骑兵,可是一支足够强大的力量!如果一早就拿出来的话,恐怕,早就把当初刘福通的叛乱给平了。 这里面,绝对有文章! 第626章辽东精兵 大都,健德门外。 北风猎猎,旌旗招展。 一路大军,在这健德门之外,和等候在这里的怯薛军会师。 纳哈出望着远处的怯薛军,军容鼎盛,为了欢迎自己,这阵势也太大了吧? 近了,更近了,突然,纳哈出看到了一个马车,那是由十六匹马拉的龙辇! 难道,皇上出来了? 本来,龙辇是由六匹马拉就可以了,但是,当初妥欢帖木儿被伯颜架空,虽然登基,什么朝政也无法处理,于是,只好将所有的兴致,都放在了玩乐上,比如,妥欢帖木儿最喜欢的当木匠,他造了很多东西,比如龙舟,比如,这龙辇。 龙辇的尺寸,刚刚好可以出宫门和城门,里面还有许多隔间,简直就和一座小院一般。 外面雕刻着五种图案,上面的腾飞的巨龙,都代表着这里面,只能是一个人乘坐。 皇上! 自己这次出兵前来救援,居然受到了皇上的亲自迎接,顿时,纳哈出就激动了。 这在整个历史上,绝对是第一次! 一旁的德哈,心中也是一喜,皇上出来迎接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发难,恐怕会容易一些吧? 纳哈出从马上跳下来,将马丢给副将,向前走去。 看到纳哈出这样的行动,德哈就有些不满,现在,离对方还有几十步,骑马过去又如何?为何要下马步行? 而且,纳哈出什么武器都没有带,连把腰刀都没有。 德哈心中不满,于是,拍马跟在了纳哈出的后面。 龙辇内,一个人撩开了帘子。 皇上,果然是皇上!德哈在马背上,看得真真切切,这个时候,自己只要弯弓搭箭,就能一箭结果了这皇上的命。 然后,让阿布当皇上,而自己,也就是皇子了! 当初在辽东的时候,阿布早就想出兵了,但是,一直都被德哈拦着。 对于德哈来说,中原的战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纳哈出家族,在当初大汗统治了中原之后,却被派去守辽东这个苦寒之地。 一晃,就是百年过去了,这个家族,和黄金族已经疏远了。不管中原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他们无关。 但是,纳哈出却一直很关心,以前的时候,反贼在四处祸乱,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已经要打到大都来了,如果大都被攻占,那朝廷就算是灭亡了。 在这种朝廷生死存亡的关头,终于,纳哈出率领着自己的精锐,前来助阵了。 而德哈,也没有反对,跟着阿布前来,在路上,德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废掉皇上,由他们执掌中枢! 这个说法,立刻被纳哈出反驳,对于纳哈出来说,对朝廷,还是很忠心的。 所以,见到了皇上亲自前来迎接,更是感激涕零,下了马,就向前走去。 “皇上!老臣纳哈出,拜见皇上!”看到从龙辇里出来的,果然是皇上,纳哈出立刻跪了下来。 “站住!”就在这时,后面却响起了个不悦耳的声音。 纳哈出向后一扭头,只见自己的儿子德哈,正骑着马,拿着长枪,雄赳赳地过来,却被两名怯薛拦住。 对于怯薛军来说,保卫皇上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这个前来增援的武将,居然如此靠近,既无礼,又危险。 “我乃辽东守将德哈,前来支援大都城,你们是这么欢迎我们吗?”德哈说道。 “虎父无犬子啊,纳哈出,你的儿子,也都如此勇武。”妥欢帖木儿说道。 “德哈,放下武器,前来拜见皇上!”看到后面的情况,纳哈出立刻说道,然后,向前面的皇上说道:“请皇上赎罪,辽东地理偏僻,德哈不懂规矩。” “哪里,哪里。”妥欢帖木儿说道:“朕最喜欢见到德哈这样的猛将,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需要德哈这样的将领啊,放开,让他过来。” 妥欢帖木儿发话了,两边的怯薛闪开了。 德哈知道,此时自己也不能太放肆了,于是,将长枪留下,下了马,却依旧挂着腰刀,走了过来。 周围的群臣,已经有些不满,目光中有些警惕地望着这个德哈,他难道不知道,晋见天子,需要解除自己的武器吗? 看到这个人过来,妥欢帖木儿身边的带刀护卫,已经站到了妥欢帖木儿的前面,防止这个人有什么异动。 “末将德哈,见过皇上。”德哈说道,不过,却没有像他父亲那样,跪拜皇上。 妥欢帖木儿心中也有一丝不悦,但是,脸上很好地掩饰住了,当初伯颜篡权,妥欢帖木儿都可以忍好久,现在,正值朝廷需要这支兵马,妥欢帖木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周围的群臣,都脸上激愤,主辱臣死,他们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不懂规矩的德哈给砍了。 “德哈,见到皇上,要三跪九拜,立刻行礼!”一旁的纳哈出喝道。 “阿布,当年我们在草原上,打到了中原来,立刻就被派到守卫辽东去了,我们只记得当时的礼仪,见到大汗,我们也只需拱手即可。”德哈说道。 德哈这么一说,旁边的人才听出德哈的意思来,对于当初被派去守辽东,而且一守就是这么多年,德哈非常不满。 难怪刚刚做出了那些动作来。 妥欢帖木儿立刻说道:“是啊,整个纳哈出家族,为了整个大元朝,一直守在辽东,劳苦功高,等到这次平定完了红巾军的叛乱,还请纳哈出家族,镇守江南。” 既然嫌辽东苦寒,那就去江南啊,江南气候不错,富贵奢靡,反正现在,江南都被红巾匪占据着,朝廷自己也夺不去,给了纳哈出家族,也没什么。 “皇上,我们一家,都是为了朝廷,等到平定了四周的叛乱,我们还回到辽东就可以了,谢皇上恩典。”纳哈出说道。 德哈毕竟年幼,不懂其中道理,纳哈出却深知,虽然辽东苦寒,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家族才可以把辽东,当作自己的地盘,否则,这十万精锐的铁骑,是怎么出来的? 去了江南,先不论能否拿下来,就是掌握那片土地,没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光景是不行的。 听到纳哈出这么说,德哈继续说道:“谢皇上,我军已累,奔波数日,还请速速带我军,进入大都城休整。” 反正德哈也是装恶人,那干脆就装到底,先进了大都城再说。 这话语之中,诸多无礼。 但是,听到这话,谁都没有出言怒斥德哈的这种行为,他们都在等待着皇上的话。 此时,除了皇上还有些威严,恐怕这德哈谁都不服,而且,要是发生了什么冲突,即使是双方不打起来,仅仅是这支军队,再回去了,就会让己方抓瞎。 “各位将士连日奔波,前来大都,让朕非常感动,所以,朕才亲自出城来迎接,看到了我们鼎盛的军容和如云的猛将,朕非常欣慰。”妥欢帖木儿说道。 “谢皇上夸奖,微臣愧不敢当。”纳哈出说道。 “不过,”妥欢帖木儿说道:“现在前线,情况很紧张,敌军已经占据了汴梁,潼关,整个山东,随时都会打到大都来,这个时候,国家山河破碎,国都告急,正是英雄大显身手的时候!纳哈出将军,朕想请我们的辽东将士,到保定路驻守,在那里,反击前来进攻的红巾贼兵。” 总之,话该说就说了。 听到皇上这么说,顿时,德哈就立刻不满了:“什么?皇上,我们千里迢迢前来,现在,连大都城都不让进吗?我军已经多日连续行军,根本就无法再行军了,必须休整!” 德哈很强势,仿佛德哈才是皇帝一般。 群臣皱起了眉头,大都城,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要是在以前,没有诏令,敢靠近大都城,都是谋逆! 而现在,皇上亲自出城,前来迎接,居然还不满意,非得要进城休息! “纳哈出将军,现在,军情危急啊。”浩思站了出来,没有搭理德哈,而是向纳哈出说道:“我们也都知道,应该让辽东的军队,进入大都,休整数日之后,再出击。但是,兵情如火,如果我们不赶紧构筑这条防线,大都南部,已经是一马平川,四周之敌,两日即可打到大都来。” “而且,扩廓将军的人马,此时已经出动了,两日之后,会赶到保定路,但是,只有扩廓将军的人马,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如果再加上辽东的十万人马,一定可以荡平北方之敌,到时候,整个北方平定,还请辽东之兵,驻扎在北方各处,同时,纳哈出将军匡扶朝廷有功,朕会封纳哈出将军,为本朝太师”妥欢帖木儿说道。 太师!这可以说是比丞相还重要的官职了,很多时候,太师这个职位都是空缺的,在妥欢帖木儿登基以来,也只封过脱脱为太师。 下面的群臣,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许诺,也太大了吧! “谢皇上恩典!既然扩廓将军的军队都已经出动了,我军愿意立刻前去保定路。”纳哈出说道。 终于,纳哈出同意了,刚刚,他只是在和德哈两人演戏啊,妥欢帖木儿舒了口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纳哈出不去的话,大都都保不住了,现在,用一个太师的职位,来换大都的安危,这也是妥欢帖木儿能想出来的办法了。 第627章梦寐以求 这次的会师,并不愉快,而德哈这个大嗓门,喊得好像要全军都能听到似的,于是,刚刚参加怯薛军不久,而且恰好就前来出城迎接的几名士兵,都听到了。 虽然现场有些不和节奏,不过,这支十万的骑兵部队,没有进大都城,直接就南下了。 送走了这支部队,妥欢帖木儿面无表情,回到了龙辇之上,在怯薛军的护卫之下,回到了大都城。 此时,在城头上观察的太子,也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太子的内心深处,其实希望这次皇上一出城,就干脆别回来了,但是,在现在的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太子还是希望可以先将外部的威胁解除掉的。 进了皇宫,回到大殿,妥欢帖木儿脸色依旧阴沉。 “皇上,这次看来,这些辽东的军队,并不能完全可信,我们还是得防着一些。”失列门说道。 “是啊,皇上,今日虽然看起来,是纳哈出非常恭敬,而德哈非常张狂,但是,我们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两人在一唱一和,纳哈出几次不奉召,这次能够前来,恐怕是打我们大都的主意啊。”浩思也说道。 不管是谁,都对今日之事非常气愤,妥欢帖木儿又何尝不是。 此时,爱猷识理达腊也已经知道了城外的经过,向妥欢帖木儿说道:“父皇,儿臣一直在城头担忧,这次,父皇做得非常英明,给了纳哈出这样一个足够大的官职,暂时先把纳哈出稳住了。” 其他人都是在说纳哈出的不是,只有爱猷识理达腊这么说,顿时,妥欢帖木儿一直绷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啊,朕给了纳哈出这么大的官职,纳哈出应该会替我们效力,至少,也得堵住那个陈风的军队,不让他们进攻过来。” 爱猷识理达腊这么一说,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那么说,其实是在埋怨皇上,只有太子殿下,最懂皇上的心思啊! “是啊,皇上英明,我等惭愧啊。”失列门说道。 “不过,要是等到打败了陈风所率领的部队,到时候,恐怕纳哈出,还会率领军队,回到大都啊。”浩思说道。 “如果纳哈出打败了陈风,自己也肯定会伤亡惨重,到时候,我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说完,他向妥欢帖木儿说道:“父皇,儿臣建议,暂时让扩廓将军的军队,延迟行军,这样,让纳哈出的军队,先和陈风所部交战。” 爱猷识理达腊的意思非常明确,而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妥欢帖木儿的赞同。 外面,风依旧在凛冽地刮着,这个冬季,格外寒冷。 “阿布,我们就这样,连大都城都不进,直接就去战场了?”德哈说道:“那个皇上,明显就是在怀疑我们。” “放肆!”纳哈出说道:“德哈,不管如何,皇上就是皇上,是我们蒙古人的共主,我们必须要尊敬,刚刚你的作为,太放肆了!” “阿布,你怎么胆子这么小?现在,机会正合适!”德哈说道。 “德哈,你再这么说,就干脆立刻给我回辽东去!”纳哈出说道。 “哼,阿布,你就是个胆小鬼!”说罢,德哈拍马向前,回到自己的军队中去。 望着德哈的背影,纳哈出在心里说道,德哈,你怎么会知道,阿布是个胆小鬼?只是,想要自己入主大都,那先得平定了四周的叛乱才行啊。 这个时候,如果闹内乱,那么,说不定,真的就亡国了。等到自己平定叛乱,再回来的时候,才是自己发难的时候! 陈风!听说这个人,用兵入神,手下更是火器凶猛,现在,就让自己见识一下吧! 虽然只有十万人马,但是,这十万骑兵,全部都是精兵,因此,纳哈出非常有信心,若攻城,纳哈出说不定能力不足,但是,论野战,纳哈出还是信心满满的,火器再厉害,野战的时候,用处也不大,骑兵快如闪电,他们能打得准吗? 而现在,是对方进攻,己方防守,保定路那里的原野,很适合自己的骑兵驰骋啊。 纳哈出望着四周,自己的家族,在沉寂了近百年之后,将再次响彻云霄,让中原的汉人颤抖! “陈大人,陈大人…”在徐州城外的原野上,陈风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陈风停下了马蹄,身边,一袭白衣的女子,骑着一匹马,也停了下来。 “风哥,看来,又是有紧急军情啊。”语音委婉动听,仿佛黄莺鸣唱一般。 “玉寒,等打下大都来,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陈风说道:“到时候,我带着你们,去大都城外四处打猎,烤野味。” 陈风身边的人,就是蓝玉寒。 现在,还有半个月,就要是新年了,而这个新年,陈风恐怕是不能回平江去过了,而现在,蓝玉寒的孩子虽然还小,按理说,蓝玉寒是不能走动的,但是,蓝玉寒担心陈风,所以,终于带着小宝玉,来到了徐州城。 由于陈风哈蓝玉寒两人此时都已经是武功高手,所以,小宝玉自从出生,身体就一直非常强壮,虽然还不到一岁,已经和普通的一周岁的小孩无异,而蓝玉寒的奶水,早就不够吃了,一直都在吃牛奶。 所以,蓝玉寒即使是外出,也不用太过担心。 今日,外面天气很好,陈风带着蓝玉寒出城,四处走动一番,虽然此时还在交战期间,但是,陈风和蓝玉寒两人的身手,根本就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即使是打不过,跑掉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本来,先四处走动一番,然后,再来一番野外烧烤的,但是,就在这刚刚纵马飞奔还没有尽兴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前来寻找了。 “青青,怎么了?”陈风问道,前来寻找的,正是青青。 “大都传来紧急情报,请速速回城。”青青说道。 大都方面的情报?陈风眉头一皱,看来,应该是那个辽东来的人马的消息啊。 这方面的消息,对现在的陈风来说,是最重要的了。 “风哥,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知道,现在北方的军事依旧非常紧张,风哥在这段时间内,看似轻松,实际上,压力也很大。 这次趁着过年,自己来徐州,除了思念风哥之外,也是想要给风哥分担一些压力,所以,听到说有情报,蓝玉寒立刻就表示要回去。 三人骑着马,快速地向徐州城奔去。 进了府衙,一旁的刘狗儿迎了上去,这次陈风出城,并没有带护卫,这让刘狗儿有些紧张,不过,现在周围的官军,根本就不敢来找他们的麻烦,黄河北部数城,都已经是空的了,守军都跑了,所以,这里非常安全。 “风哥,情报。”刘狗儿将收到的情报递给了陈风。 陈风接过来,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支从辽东来的人马,与妥欢帖木儿有些不合。 在后世的历史上,辽东人马非常强壮,也没有参与中原的战事,但是,关于元代的史书非常少,对这些介绍的也很少。现在,陈风终于得到了这个结论,这些人马虽然来了,但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目标是有,来抢妥欢帖木儿的宝座的目的也是存在的。 这样的一支军队,肯定不会全力作战,他们还在想着如何争龙椅呢。 “扩廓帖木儿的军队呢?现在有动静吗?”陈风问道。 “他们的军队,主力还在大同一带,没有过来,现在,纳哈出的军队前来,不知道扩廓是否会跟着前来。” 扩廓?这个家伙更狡猾,肯定不会冲到前面来的。 至于他们前来进攻自己,陈风并不觉得有多大可能,自己攻城轻而易举,但是,对方前来攻自己的城池,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尤其是,现在从后方又运来一批碗口铳,徐州,汴梁,潼关这样的地方,都部署了一批碗口铳,如果他们想要来攻城的话,首先面对的,就是这些火器的打击。 碗口铳使用散弹,对付冲击而来的军队的时候,也绝对是一种大杀器。 那么,现在虽然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更多,自己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一切,还按照以前的计划进行就可以。 等到对方在保定路布置好了防线,就该是自己从水路,突袭大都的时机了。 唯一需要等的,就是现在一直在刮北风,所以,从海上北进,得需要等机会啊,这次,还是由沈家的船只帮助的。 当然,沈家除了帮自己运兵之外,还会运无数的粮食到大都去,现在听说大都粮价很高,沈家这一次,就会大赚一笔。 蓝玉寒在一旁看着,此时的风哥,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了一种大将的风度,率领二十万大军,挥师北进,消灭鞑子,这是多少男儿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是由自己的男人来完成的。 陈风正在想着,就听到了青青从外面进来了,说道:“陈大人,王爷来了。” “王爷?哪个王爷?”陈风问道。 “就是朱元璋。”青青说道。 朱元璋?他怎么来了? 第628章水泥的用处 那很有特色的脸上的线条,此时显得仿佛有了一种特有的威严,就连那满脸的麻子,都跟着生威,两个招风耳一般的大耳朵,在侧面耸立着,这样的一个人,走在路上,被风水先生看到了,肯定会说是有帝王之相。 朱元璋在府衙前面下了马,带着李善长等人,径直走进了府衙之内,只有在府衙门口,才被人认出,赶紧通报,刚好被青青得知,就赶来给陈风通知了。 虽然城门口也看到了这路人,但是,陈风当初出去的时候,就是从南面的城门口出去的,而回来的时候,是从北面的城门口回来的,南面的守卫看到了之后,没有向府衙禀报,而是派人立刻出城去寻陈风了,刚好走了逆道。 朱元璋刚刚走过府衙前面的长廊,就看到对面出来的几个人。 “风弟,这次我不请自到,还望风弟不要见怪啊。”朱元璋脸上满是笑容,说道。 “朱大哥哪里的话,只是该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到城门口去迎接。”陈风说道:“进来再说吧,外面凉。” “哈哈。”朱元璋说道:“风弟,自从把军队交给你了之后,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每日听着前线来的战报,都是喜报,就欢喜得不行,现在,快要过年了,再也忍不住了,就过来看看,你放心,军队指挥上的事情,我不会过问任何的。” 当初在将军队给了陈风指挥之后,陈风就说过,不得让任何人干预他的指挥,就是朱元璋自己的命令,陈风都不一定会听。 这里面,多少有些试探朱元璋的意思。 现在,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陈风说道:“朱大哥,不要这么说,既然来了,先给朱大哥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说完,也进入了府衙的大堂之内,此时,在这大堂的正中,摆放了一个大大的东西,几乎占了一半的地面。 全部都是沙子做的,有高有低,上面,还插着小旗帜。 “这是什么?”朱元璋非常好奇。 “这是沙盘。”陈风说道:“我们直接看地图,非常不方便,所以,我将地形,做到了这个沙盘上,标注清晰,一目了然,再组织行动,就非常便利了。” 沙盘?朱元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东西,的确如此,这是江北的地形图,山川,河流,城池,都很清晰。 这样看,要比看手绘的只有线条的地图,要好看得多,指挥行动的时候,也会充分很多。 比如,派士兵前去增援,走哪一条道路,会大概用多长时间,都会一清二楚。 由于需要标出整个北方的局势,所以,这沙盘只能如此之大,在东部,就是连海上都标注了出来。 而那些小旗帜,就是己方和敌方的兵力部署。 “风弟,这个沙盘,真是不错!”朱元璋立刻赞赏地说道。 “朱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态势。”陈风说着,从旁边拿过一个长长的竹竿来,指点着沙盘上的地形,说道:“现在,我们的兵力,主要分布在这几处地方。” 陈风一边说,一边介绍着,其实,本来在此之前,就已经将情报发给了朱元璋,现在,就是再重复一遍而已。 不过,从这沙盘上看,朱元璋是第一次,此时,看着这沙盘上面的形态分布,一目了然,朱元璋听得认真,一边听,一边点头。 说到后来,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因为,又出现了新的势力,从辽东过来的兵马! 十万军队,这支军队的加入,会给北方造成什么样的态势分布? “虽然这新来的军队,会让我们正面面临的压力增大,但是,我们这次奇袭的计划,依旧不会改变,不仅仅不会改变,我们还要调动主要的力量,在正面的野战中,消灭这支部队。”陈风说道。 现在,陈风信心十足,虽然是什么十万骑兵部队,陈风依旧有足够的能力,让这支部队灰飞烟灭。 而这支部队和鞑子朝廷的内斗,陈风没有向朱元璋提起,毕竟,若是提了,朱元璋就会知道,自己的情报打探能力非常出色,这样,对于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风弟,这次北进,周德兴等人,都见识到了那碗口铳的威力,真是攻城利器,防守绝技啊。”朱元璋说道。 虽然答应了不干涉陈风的行动,但是,周德兴等人肯定也会有单独的渠道,将战况汇报回去的。 而朱元璋接到了战报,肯定是对碗口铳这种东西,很感兴趣。 “是啊,朱大哥,我之所以敢在江北四处冲锋,敢让周德兴等人,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就去打汴梁,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东西。”陈风说道:“碗口铳的弹丸,在齐射的时候,可以撼动对方的城墙,多枚数次齐射,足能够将城墙砸开缺口。而用散弹的时候,也会对对方的人员形成大面积的杀伤。” 这些不用和朱元璋隐瞒,周德兴肯定都汇报过去了。 朱元璋点头称是。 “陈大人,这火器真是不错,我们的应天,即将成为首都,不知能否布置一些这样的火器。”一旁的李善长开口说道。 就知道是这个意思,陈风笑了笑,说道:“现在,我们为了应付北面可能的威胁,在各个城头,都布置了碗口铳,以防对方来攻,等到这个月底,就会有一批新的碗口铳产出,到时候,我会让他们运到应天去。” 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好容易开口提了一次要求,陈风总得满足了才行。 现在,对于这种碗口铳,陈风是不能再保存了,必须给朱元璋一些,否则,朱元璋在眼红的同时,肯定会对自己有意见。 而且,现在朱元璋马上就要登基了,朱元璋一登基,那可就是皇上了,应天也是首都了,增加点应天的守卫力量,也是应该的。 随着以后的战事的减少,这种碗口铳的应用,会越来越少,不过,手持的火器,会依旧有用,所以,泰州军械局的重点,是新的火器的研发,其中,重中之重,就是关于膛线的学问。 对于膛线,陈风是有些印象的,所以,将这个想法,交代给了焦玉,让她去研究怎么把这个东西搞出来。 听到陈风说要将碗口铳布置在应天城上,顿时,朱元璋大喜:“风弟,如此最好了。不过,先紧前线战士使用,现在,应天城毕竟还很安全。” 应天当然安全了,现在,还有哪支不长眼的势力,敢去应天捣乱? “朱大哥,应天是我们的首都,防守必须要严密,还请朱大哥派人去泰州,学习这些火器的使用。”陈风说道。 “好,善长,回去之后,你就派人前去泰州。”朱元璋说道。 “是,王爷。”李善长说道。 说完,李善长又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以子之矛,戳子之盾,不知会何如。这碗口铳如此犀利,要是轰应天城,不知应天城能否挡住?” 听到李善长这么说,一旁刚刚前来的常聚,顿时就要张嘴反驳了。 这是什么理论!现在,有碗口铳的,就是己方的部队,这不是在防着己方的部队吗?这话里面,提防的味道太浓厚了。 不过,常聚立刻被陈风用眼睛阻止住了:“应天城,作为我们的首都,是要大力增加防守的力量。如果有人敢用碗口铳前来捣乱的话,我们城头上的碗口铳,也不是吃素的。” 要真有人来这么干,那就碗口铳对轰就行了,陈风既然已经给提供了碗口铳,也就提供了解决的措施。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立刻开口道:“是啊,我们城头上有了这火器,任何敌人,都不敢前来了。” “当然,要增加应天城的防守,我还有一个绝招。”陈风说道:“朱大哥,对皇宫的建筑,满意吗?” 朱元璋要登基,总不能太寒酸,当初给韩林儿造的宫殿,现在成了朱元璋自己的皇宫,而陈风产的那些大玻璃,瓷砖之类的,帮助朱元璋进行了一番修葺,这下来,让朱元璋非常满意,似乎每天都在盼着自己登基的时刻,而且,现在就巴不得立刻就住进后宫里面去。 这个长得不怎么帅气的家伙,其实也是个好色之徒,现在还没当皇帝,朱元璋就已经娶了两三个老婆,而马秀英,对此还非常赞同,让陈风也有些佩服。 “皇宫造得非常不错,尤其是大殿,透光好,很敞亮。”朱元璋说道。 不过,陈风现在问这个,和应天城的防守有什么关系? “在造宫殿的时候,我们大量采用了水泥这种原料,这是一种非常好的建筑材料,尤其是,如果在应天城外,用水泥垒墙砖,再加一层的话,即便是用碗口铳对轰,城墙也安然无恙。”陈风说道。 原来是这样!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朱元璋大喜:“风弟,如此最好!” “不过,这水泥生产,非常麻烦,还很昂贵,给朱大哥装修整个皇宫,就已经是极限了,这要是再垒城墙…” 第629章节度使 那些东西,在市场上都是很昂贵的,一直都在供不应求,陈风免费给皇宫提供,就已经是很吃亏了,要是再修城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应天城转一圈,把城墙再包一层,该需要多少水泥?陈风几乎都不可想象,这些水泥,的确是天价,所以,陈风这次是绝对不能免费给朱元璋提供了。 自己的瓷窑里那么多人,都是要吃饭,要给工钱的。 “风弟,现在高邮,平江等地,都是你的封地,这些地方,有数量众多的盐场,而且,你们陈家,本来就是盐商之家,所以,等到我登基之后,决定任陈守道为两淮盐运使,总管盐运事宜。” 陈守道,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而已,最多,有些打仗的经验而已。 在此之前,从未做过官,而这次,却让陈守道当这个两淮盐运使这个官职,这可是一步登天了。 朱元璋这么一说,旁边的人,立刻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朱大哥,这个万万使不得。”陈风立刻说道。 这个职位,只要不是愚蠢之人,肯定都是撑破了头皮都想要得到的职位,陈风居然还不要? “为何?”朱元璋问道。 “朱大哥,我大哥从未当过官,现在,立刻就将这么大的官职给他,恐怕他一时无力承担,而且,现在随着我大明朝即将建立,各种规章制度,都得严格遵守,比如,想要做官,应该通过科考,走这正规的渠道才行。我们陈家,虽然立下了些微薄的功劳,也不能凭借着这些功劳,就向朱大哥索取各种利益,这个头一开,以后,朱大哥就无法去回拒别人了。”陈风说道。 陈风一边说,朱元璋一边点头,陈风说的话,句句落在了他的心坎上啊。 “而且,我们陈家,是以商业立家的,我算是个例外,而我大哥,一直都在操持着陈家的生意,我们各种生意,都离不开我大哥啊,让他去当这个官,恐怕,这家里的生意,就没人打理了。”陈风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诉苦一番。 其实,这个职位,陈风不是不想,而是他知道,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原因,太简单不过了,朱元璋这个人,是从贫苦的放牛娃做起的,因此,对于贪官污吏的行为,非常清楚,而这个位置,不论谁去做,肯定都是不会放过好处的,贪官,那是杀了一批还有一批,在这个文明古国里,永远都不可能禁止了贪官的。 陈风可不想让自己的大哥有这样的考验,后世的历史上,朱元璋杀贪官可是杀出了名的。 陈风的话,让朱元璋非常满意,但是,怎么补偿陈风,才能够让陈风给修城墙?朱元璋自己,要是直接拿现钱,恐怕是拿不出来的。 略一思索,朱元璋说道:“风弟,那就这样,陈家现在所掌握的各大盐场,在三年之内,不用缴纳各种赋税,陈家的所有商业,三年之内,都不用缴纳商业税。” 盐税,历来都是各朝各代的重点税收之一,一直以来,四周都在****之中,陈风治下的盐业,自营自销,从来就没有上过税。 但是,随着大明朝的建立,陈风的这些盐场,想要不纳税,那就不可能了,朱元璋说到三年之内,不用赋税,已经能够抵消掉修建城池的费用了。 “如此的话,那就先谢过朱大哥了。”陈风说道:“三年之后,陈家会正常赋税。” “不,不,不。”朱元璋说道:“风弟,陈家在封地之内,依旧不用赋税,在封地之外,才需要赋税。” 朱元璋已经数次提到了封地,陈风不由得问道:“朱大哥,什么封地?” “风弟,这次来,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等到我登基那一天,会宣布封你为平江王,高邮府,扬州路,江阴,常熟,平江,松江,嘉兴,这些地方,就是你的封地。”朱元璋说道。“这些封地之内的税收,都由你自己掌握,只有在商业贸易到其他的地区的时候,才需要向朝廷赋税。这里官员的任免,驻军,都由你自己掌握。” 关于如何对待陈风的问题,朱元璋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不管如何,陈风是他自己认的结拜兄弟,而且,在朱元璋的几乎整个战争中,陈风的帮助,都是非常大的。 所以,现在鞑子即将被赶走,而朝廷终于将建立,分封功臣的时候到了。 陈风,是最大的功臣,这样,封他为王,给他这些封地,都是最基本的了。 再说,这么看起来,好像是朱元璋吃亏了,少了很多税收,不过,这些地区,原本就跟朱元璋没什么关系,都是陈风自己打下来的,朱元璋要是将这些地区给收了回来,恐怕激起下面的将士不满,才是真的。 所以,朱元璋这么做,都是很自然的。 这次,来到这里,朱元璋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将这个消息,亲自告诉陈风。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陈风楞了一下,这个问题,也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朱大哥,如此不妥。”陈风说道。 还嫌不够?顿时,一旁的李善长等人,就立刻皱起了眉头。 “风弟,有何不妥?”朱元璋问道。 “朱大哥,从以前的制度上,即使是有封地,也仅仅是一城而已,有一个州路,就已经很多了,而现在,将这些土地,全部给我,作为封地,实在是太大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说,顿时,其他人松了口气。 “而且,这些封地上,税收都由我来掌握,官员任免也是我做主,驻军也是我自己的。这样更不符合制度。”陈风说道:“这样的话,我的权力有些太大了,既然已经跟了朱大哥,而且也打跑了鞑子,我的这些军队,只保留两千人就足够了,其余的,都将解散,而封地,只留下平江和扬州两地即可。” 陈风的这些表态,让朱元璋眼前一亮,想起在来之前,李善长还曾经说过,风弟可能会有异心之类的话,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风弟和自己,一路走来,非常忠心!自己和风弟,那是过命的交情! 陈风在嘴上,将这些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而在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别的打算,这次北伐,就是陈风在为今后布置。 而这些话说出来,完美地显示了陈风的高风亮节,不恋权力。 “风弟,以你的功劳,就是让我将皇位让给你来坐,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是区区数地。”朱元璋说道:“所以,你就不用再推辞了,即使是把这些封地全部给你,我还是觉得亏欠你很多。” “朱大哥,千万不要这么说。”陈风说道:“您是真龙天子,是早已经注定好的了,我们这个汉人的江山,您就是共主。至于这些封地,真的恕难从命。” 该死的天命难违!陈风此时对于操蛋的老天,的确是很无语。 “风弟,我对你是非常放心的,你就不用推辞了。”朱元璋乐呵呵地说道。 “朱大哥,虽然我没有任何贰心,但是,我们的朝廷,是有规章制度的,这个例子一开,以后恐会有麻烦,而且,我也不能担保,后世的子孙里,是否会出现忤逆之人,所以,要是封地太大,权力太大,对于我们明朝的江山,恐怕会有所伤害。朱大哥,还是按我刚刚说的要求办吧,否则,我的权力太大,和当初的节度使一般,是祸乱根源啊。” 陈风的这番说法,赤裸裸的,却又让所有的人动容,陈大人,真是在为大明的万年基业着想啊。 而且,这番话,也只有陈风自己说出来,才更显得大公无私,陈风还提到了节度使,要是别人说,那就是赤裸裸的诬陷,而陈风自己说,则是一番忠心,日月可见。 而且,陈风今日这么一说,谁要是还想日后再把这番话炒作一番,不会有新意,还会让朱元璋认为就是陷害。 此时的朱元璋,的确是彻底被感动了,尤其是,陈风所说的节度使,那是唐朝祸乱的根源。 但是,朱元璋坚信,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风弟,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如此,你就不用再推辞了,你要是再推辞,那我就只能将皇位传给你了。”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善长在一旁,也只能选择默默无语,陈大人已经将所有的害处都罗列出来了,大哥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收回自己的这个任命,本来也是封为平江王,只掌管平江,再加上扬州,也就够了。 要不然,当初为何不封陈风为吴王啊?表面上,是因为现在的朱元璋,就是吴王,而实际上,也是有暗指的。 “朱大哥,万万不可!”陈风说道。 “风弟,看来,就只好我先登基,然后,将皇位传给你了。”朱元璋说道。 “那更不可。”陈风说道。 “既然你叫我为朱大哥,那就该听我这次的安排,风弟,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朱元璋说道。 第630章进保定 朱元璋说得如此实在,陈风也没有接着推辞,再推辞,就成了跟朱元璋要龙椅了。 眼看大业已成,陈风即将成为一个拥有最大封地的平江王,而北方的战事,也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 和朱元璋一样,信心满满的人,还有从北方来的纳哈出。 从大都南下,来到了保定路,纳哈出的人马,终于进了坚固的城池。 保定路的官员,在这支大军到来了之后,非常高兴,这代表着,他们不用担心那陈大人的越来越猛烈的攻势了。 保定路的府衙内,炭炉旺旺地烧着,整个大厅都非常暖和。 而在大厅的外面,此时,一个木架子上,一只羊正在被来回旋转着,下面的炭火,刚好烤着这只羊。 “得知将军要来,我们立刻准备好了一切,城内腾出了够十万人的军队驻扎的营地和房屋,奔波数日,真是辛苦了。”保定路的总管王大人说道。 说着,到了前院,此时,那羊烤得刚刚好。 “一进来,就闻到了这羊味儿,烤得不错!”德哈说着,快步走上几步,掏出一把蒙古小刀,开始割外面刚烤好的一层。 “将军,请到府内暖和一下,这烤全羊,自然会有人给我们送到房子内。”一旁的一个人谄媚地说道。 “不,还是这么吃痛快!”德哈说着,已经将割下来的羊肉,塞到了嘴里,也不顾这羊肉还烫,就大口地嚼了起来。 旁边的同知冯大人,只好讪讪地后退了两步,掩饰住了自己鄙夷的眼神。 本来,在对方来之前,如果招待这些人,保定路的官员们思索了良久,结果,王大人拍板,就用这烤全羊招待。 结果,这来的军队,还真是喜欢,只是,这番吃法,也太不雅了吧? 这些年来,他们都已经和汉人养成了吃喝讲究的习惯,这种方式,似乎只有当初还在草原上的人才有的习惯吧? “德哈,走,进去吧。”纳哈出说道,这个儿子,总是如此表现。 “好。”德哈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羊外面的一层刚烤好的肉,吃了一半,又用刀子削了一大块下来,塞到嘴里,将刀子在袖口上抹了两下,重新塞回了刀鞘内。 野蛮,蒙昧,这还真是从辽东过来的人啊! 官员们很自觉地隐藏起自己的鄙夷来,向房内走去。 入座之后,王大人刚想要对这次辽东兵马的到来表示一番感谢,谁知,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好酒啊,这酒还没上来,酒香就飘来了。” 顺着声音望过去,就是坐在纳哈出将军旁边的那个土包子。 此时,酒还在房子的后面,没有上来,在座的,谁都没有闻到酒香味儿,现在,这土包子,居然就闻到味儿了? 要么是瞎猜的,要么,就也是个高手! 德哈之所以总是无礼,就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而纳哈出知道德哈是这种德性,还带着德哈出来,只有一个原因,德哈,身手很不错!五官也很敏锐,比如,酒香这么淡的味道,德哈就闻到了。 德哈武功很高,同时,眼高也很高,颇有种恃才傲物的感觉,做事很随意。而纳哈出管过多次,也没见什么效果,干脆就由他自生自灭去了。 现在德哈的表现,要是一般人,都会感觉到非常丢人,不过,德哈没什么感觉,刚刚吃了些羊肉,有些腻了,这再喝点小酒,刚好将那些羊肉,消化消化。 德哈这样想着,就闻到了酒味儿,立刻随口说了出来。 “对,酒,酒。”王大人将刚刚的话咽了回去,向一旁的人说道:“快,给各位将军上酒!” 后面等待的人,端着酒杯,就走了上来。 挨个给每人面前的桌子上上了酒,这些仆人,就依次地走了下去。 德哈此时的眼睛,望着其中一个仆人,说道:“好香,好香啊。” 那仆人没有说话,低头走了下去。 德哈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个仆人的背影,似乎嘴里还重复着刚刚的话。 “各位将军,今日,来到了我们保定路,是我们保定路的荣幸,现在,我代表我们保定路的官员,敬各位将军一杯。”王大人手里拿着酒杯,说道。 这话语中,满是对到来的军队的感激。 按说,这个时候,对方该回应一句吧? 王大人举着酒杯,这话语刚落,就听到又是那个声音所在的地方,一仰头,就将酒喝了进去,然后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啊,可惜,只有好酒,要是再有佳人翩翩起舞,那就最好了。” 顿时,王大人举着酒杯,就在那里不动了。 按照自古留下来的礼仪,哪里有客人不停地要东西的?尤其是现在,给了酒还不够,还要女人来跳舞,简直,简直就是可耻啊! 一瞬间,王大人很尴尬。 “徳儿,不得无礼。”纳哈出这时终于说话了:“王大人,我们也感谢这次保定路能如此盛情招待,以后,我们会在这里设防,后勤补给等方面,还要保定路的帮忙,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合作,保护我们大元朝的江山。” “请将军放心,这是一定的,我们一定会尽力。”王大人这才找了个台阶下,立刻表态道。 众人都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却听到了一个咕嘟咕嘟的声音。 望过去,只见德哈,将放在自己面前的小酒壶,直接拿了起来,仰头,全部灌进了嘴里去。 这一酒壶,至少也有半斤,这可不是普通的米酒,而是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酒劲很大,这德哈,如此贪酒,还是本来就是大酒量? 要是没有这个人,今日的会见一定会很顺利,但是,今日这情况,却让在场的人很尴尬。 德哈一口气喝完了,向王大人说道:“王大人,这酒已经喝完了,再上酒吧!” “好,好,立刻就上。”王大人说道。 “让刚刚给我倒酒的那个人给我上酒。”德哈说道。 这要求还真多!王大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德哈,不得胡闹。”终于,纳哈出也忍不住了。 德哈没有理他,摇头晃脑地说道:“香啊,好香啊!” “将军,请稍等。”王大人在心里,此时不知已经骂了德哈多少遍了,嘴上依旧很恭敬。 很快,一个仆人就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壶酒,这酒壶,比刚刚的要大了两号。 “不,不是你。”德哈说道。 “换个人。”王大人说道。 很快,又走进来一个人。 刚刚进了门口,德哈就说道:“不是。”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这个德哈,究竟要干什么?难道是嫌这酒不好,或者招待不周,故意来找事的? 这些统兵大将,身上多少都有些臭脾气啊。 一直换了十几个人,德哈都说不是。 “将军,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啊。”王大人说道。 “真的吗?”德哈问道。 “是啊,当然是真的了。”王大人说道:“不知德哈将军,为何要出此言啊?” “刚刚给我倒酒的那个,是个女子。”德哈说道。 女子?所有人都很吃惊,刚刚上来倒酒的,明明都是男的仆人,难道是这个将军,嫌弃没有女人来了? “将军,给你倒酒的,好像是个男的吧?”王大人终于决定不再顺从这德哈的臭脾气了,试探性地反驳道。 “不,就是个女人,如果王大人找不出来,那么,刚刚倒酒之人,就非常可疑了。”德哈说道:“刚刚她在给我倒酒时,我闻到了脂粉的香味儿。” 这…这家伙是猎狗吗?怎么鼻子这么尖?闻到了酒的味道,还闻到了女人的味道? “德哈,不要说瞎话。”纳哈出说道,虽然对自己的儿子的这个能力,纳哈出是知道的,但是,儿子在这种场合下,一直这么说,就有点太过分了。 “阿布,我出去方便一下。”德哈说完,不待纳哈出回答,就已经转身出去。 哼,肯定是刚刚酒喝多了,现在要放水了吧? 看着德哈出去的样子,其他的官员,心中如释重负。 “这犬子一直都在辽东,没见过世面,让大家见笑了。”纳哈出说道。 “哪里啊,德哈将军乃是真性情。”一旁的冯大人说道。 刚刚说完,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就是你,站住,不许走!” 这个声音,明显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德哈。 “再走,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哎呦!”这次,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放开我!” 这德哈,还真是迫不及待,一路行军过来,没有女人,很着急吗?怎么一进了这里,就开始找女人了? 所有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很快,就见到了德哈回来了,这次,是带着一个人回来的,这个人,穿的是一身仆人的衣服。 “明明是个女人,还穿个男仆人的打扮,以为我德哈是吃素的啊?”德哈的声音很大,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原来,德哈刚刚出去说尿急,其实是去找这人去了。 “小玉,怎么是你?”王大人顿时大吃一惊。 第631章德哈 随着这女扮男装的仆人抬起头来,王大人才算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儿小玉! 这个孩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顿时,王大人非常不高兴。 “我就是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正好有个仆人内急,我就替他端着酒杯进来了,爹爹,快让这人放开我。”小玉说道。 “德哈将军,这是个误会。”王大人赶紧过来说道。 德哈听到这小玉,居然是王大人的女儿,这才松了手,不过,又用鼻子使劲地闻了一下:“好香!” 说完,迈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插曲,给今日的宴会增加了些佐料,只不过,这个添加,让很多人都感觉味同嚼蜡,心里不是滋味。 尤其是,这个德哈的作为,简直是太放荡,太放肆了!很多人都在脸上表现出不满来了。 德哈却没什么,坐下来,继续喝起了刚刚的小酒。 “有了我们辽东的精兵前来,保定路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王大人只好继续说道:“现在,逆贼陈风率领的贼兵,攻势凶猛啊。” “即使是攻势凶猛,离保定路还远着呢。”德哈说道:“现在我们只需要在保定路一带,派出我们的斥候即可,等到对方前来,我将率领人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德哈大放阙词了半天,只有这话,算是中听一些,谁知,这话说完,德哈接着说道:“只是,皇上不是说了,扩廓将军的部队,也被派到这里来了吗?不知扩廓将军何在?” 听到德哈的问话,冯大人说道:“扩廓将军的部队,现在行踪未定,还不知何时能到。” “哼,原来,是要让我们的军队,挡在这里,扩廓在后面睡大觉啊。”德哈说道:“等几日,要是扩廓还不上来,我们,也该离开保定路了。” 听到德哈这么一说,王大人心中一惊,说道:“扩廓将军肯定会来的,请各位暂时先休整几日,这么天来的行军,各位一定非常劳累了。” “劳累倒谈不上,对了,那只羊烤好了吧?”德哈说道。 终于,所有的人都无语了。 府衙后院里,一名仆人,迈着小碎步,快步走着。 一边走,一边还向回扭头,似乎后面有个恶魔跟着自己一般。 “小姐,你怎么有如此穿着?”就在这时,这仆人一旁的一名刚好路过的丫鬟看到了,立刻说道:“夫人到处找你,小姐,赶紧去见夫人吧。” 看到这丫鬟,这仆人重新直起了腰来:“没事,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这仆人,就是小玉了。 小玉从生下来起,就天不怕,地不怕一般,什么事都喜欢干,但是,自从爹爹到这保定路,当了总管之后,对她的家教就严格了起来,一心想要把小玉训练成一个大家闺秀。 不过,小玉照样会玩,喜欢溜出去四处玩,还有一次,居然跑到了青楼里面去。 终于,王大人忍不住了,命令从此小玉绝对不能出门! 而小玉,想出了其他的招数,比如,女扮男装,变成仆人的样子,就能溜出去了。 这次,本来也是想如此的,但是,到了前堂,听说来了些将军,顿时就好奇了,恰好因为德哈要提前上酒,一个仆人正好去小解,于是,小玉就上前,替这个仆人去送酒壶,顺便溜进去看看这些将军到底长什么样子。 结果,居然碰到了一个色狼! 尤其是,想起这个色狼,居然那么用力地一把就将自己抓住,还把自己重新推进了大厅之内。而且,在临走的时候,居然用鼻子,将自己的身体闻了闻,好香两个字,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虽然小玉平时玩得很疯,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对方这般的作为,简直就是猥琐! 想到这里,小玉就非常气愤,正巧,地上有一颗石子。 “哼,色鬼!”小玉一脚,就踢在了那石子之上,姿势非常不优雅。 下一时刻,脚上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 再一细看,那里根本就不是石子,而是地面上的一块石头的一角! “小姐,小姐。”丫鬟顿时焦急地叫道。 坐在地上,小玉揉着脚,说道:“那个德哈,真是一个色鬼,刚刚,居然敢轻薄于我,气死我了!” “小姐,那就和老爷说,老爷会给小姐主持公道的,将那个什么德哈,押入大牢!”丫鬟立刻气愤地说道。 “老爷?”小玉不满地撅起了嘴:“老爷,连个屁都不敢放,刚刚,就是老爷看着我被那个色鬼轻薄的!” 小玉说的话,一点都不雅,根本就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小玉,谁轻薄你了,我给你主持公道。”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声音,小玉扭过头来,居然,就是那个家伙! 小玉没有说话,只用恶狠狠地眼光,望着德哈。 德哈也没有说话,直勾勾地望着小玉,顺着小玉那不怎么合身的仆人的衣服,似乎能够看到里面去。 “就是你,你这个色狼!”终于,小玉说话了。 “什么?我是色狼?”德哈说道:“我才刚刚来保定路而已,我怎么色你了?看来,既然你给了我这么个罪名,那我可不愿意受诬陷,干脆,就把这罪名坐实了好了。” “什么事情,这么大呼小叫的啊?成何体统?”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一名老妇人,走了过来。 “娘,这个人他欺负我!”小玉一拐一拐地过去,向老妇人说道。 “夫人,末将德哈,是从辽东而来的,刚刚,是和小姐开了个玩笑。”德哈说道。 辽东来的?夫人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人,她还真惹不起。 就在这时,后面,王大人终于走了过来。 “德哈将军,令尊纳哈出将军要走了,这到处寻不到你。”王大人说道。 刚刚,他们还在前面喝酒,这德哈又借口尿急,跑了出来,王大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直到现在,纳哈出要走了,德哈还没有回去,居然跑到后面来了! 看着德哈的那个样子,王大人心里也气,但是,嘴里什么都不能说出来。 “王大人,末将有个请求。”德哈说道。 “德哈将军请讲。”王大人说道。 “我看你这府衙不错,干脆,在我们军队驻扎在保定路的期间,我就在这里住下好了。不知道王大人肯不肯啊?”德哈说道。 德哈这么一说,王大人脸都绿了,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调戏自己这个女儿的,但是,自己能不答应他吗? 看德哈现在的眼神,就死死地盯着小玉不放,这样可不行!看来,德哈想要住在府衙里,只能让小玉暂时到外面躲避一下了。 想到这里,王大人满脸笑容地说道:“当然了,德哈将军肯来这里,那是下官的荣幸,我立刻就让仆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去。” 一旁的丫鬟,一直在低着头,听到王大人这么说,立刻说道:“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向一旁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在脑子里急速地思考,这个情报,太重要了,一会儿,得找个机会,给陈大人发回去。 一个时辰之后,一只信鸽,飞上了天空。 远在徐州的陈风,很快就收到了这保定路的来信。 “从辽东来的兵马,现在只到了保定路,就不走了,离我们的计划,还有些距离。”陈风说道。 这些兵马,不能离大都太近了,否则,己方的人一围困大都城,一日之内,他们就赶到了。最好是将他们再向南引诱一段,比如,冀州或者德州,这样,他们到大都,会有两日的路程,才会给自己充足的时间。 这鞑子皇帝,居然如此懦弱,派人前来收复失地,居然就走到保定路,就不走了,还要在保定路长期地驻扎下去! “这德哈,显然是个目空一切之人,风哥,我们不如从山东派一支骑兵,奇袭一下河间,这样,不管纳哈出是否会行动,那个德哈,一定会按捺不住,前来找我们麻烦的。”常聚在一旁说道。 奇袭河间?陈风望着那个大比例的沙盘,常遇春的骑兵,从山东出发,一日,就可以抵达河间,的确是可以奇袭,而将对方的军队引过来,这也是一个办法。 至于时机,马上就要过年了,干脆,就在大年初一,给鞑子一个见面礼! “给徐达去命令,洪武元年初一,派一支部队,奇袭河间,调动保定路的军队,最好让保定路的军队,在河间驻扎下来。”陈风说道。 毕竟徐达是东线的指挥,所以,给徐达下命令,徐达自然会派离得最近的常遇春所部过去。 洪武元年!过年的时候,大明朝,就要建立了啊。 “风哥,喝碗茶吧。”陈风刚刚让一旁的刘狗儿去传令,蓝玉寒就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在陈风的面前,用精致的茶壶,倒出新鲜的茶水来,茶香扑鼻。 “玉寒,这种事情,让下人做就可以了。”陈风充关心地说道。 第632章一国之母 “风哥,反正玉寒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蓝玉寒说道。 看到蓝玉寒进来,常聚等人,都告辞下去了,反正这作战行动也已经制定了。 “玉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陈风突然望着蓝玉寒那依旧柔嫩的脸庞,说道。 他已经听了出来,此时,蓝玉寒走路的步伐,有些沉重。 听到陈风这么问,蓝玉寒说道:“是啊,风哥,本来,你的事,玉寒是不该过问的,但是,现在玉寒有一个问题,不得不提。” “说吧,玉寒。”陈风扣了扣茶碗,将茶碗放到了嘴边。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猎狗烹。”蓝玉寒玉唇轻启,说出了这么几个字来。 这几个字,顿时让陈风一楞。 有玉寒做自己的老婆,是非常幸福的,这个女子,非常聪明,现在,已经提前预知到了危险,所以,特地前来提醒自己。虽然蓝玉寒从未有过官场的经历,但是,很多时候,更是旁观者清。 “昔年勾践卧薪尝胆,文种和范蠡一起立下赫赫功劳。灭吴后,范蠡隐退,文种却被受赐剑自刎而死。”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只是提到了历史上的一个例子,而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听到蓝玉寒这么问,陈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的这个老婆,不是会预知天机吗? “玉寒,那你能否算出,在平定了北方之乱后,我也会被兔死狗烹啊?”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立刻用纤纤玉指,抵到了陈风的嘴唇上,说道:“夫君,休得胡言!”蓝玉寒立刻感觉到玉指上一阵湿润,再一看,风哥居然已经伸出了舌头,舔自己的手指去了。 顿时,心里一阵蜜糖融化般高兴。 后背被一双大手搂住,蓝玉寒就势,坐在了陈风的腿上。 “风哥,这也是玉寒奇怪之处,现在看天象,风哥暂时没有什么危机,但是,却发现风哥似乎要离开原来的地方。”蓝玉寒说道。 如果没有遇到玄玄子,陈风打死也不会相信真的有什么五行之术,有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未卜先知之类的道术,但是现在,陈风是信了。 蓝玉寒继承了玄玄子的衣钵,没事看看天,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这简直就是神了! 现在,蓝玉寒就提到了,陈风不会有危险,但是,陈风却要挪窝了。 “是啊,玉寒,你在江南呆久了,不知能否适应北方的苦寒啊。”陈风说道。 “风哥,你去哪里,玉寒就跟你去哪里。”蓝玉寒说道:“再说,以玉寒此时的功力,北方再有什么苦寒,对玉寒也没有什么影响。” 蓝玉寒说这些话,几乎都是不需要思考的,说完了,才突然反应过来:“风哥,你不会是要在大都定居吧?” “玉寒,你冰雪聪明,果然什么都是一猜就中。”陈风说道。 “可是,可是…”蓝玉寒可是的两下,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要保持自己有一定的兵力,有个成语不是叫做投鼠忌器吗?我现在和朱元璋之间的关系,亲同兄弟,我也会尽力辅佐于他,帮助他建立好这个国家,让百姓们能够安顿下来,安居乐业,这是我的理想,但是,如果他想要过河拆桥的话,那就得掂量掂量,是否值得了。”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了,蓝玉寒一听就知道陈风的意思,但是,却还是有些疑问:“风哥,那你为何要迁居到大都去?” “要是在平江,我数万大军,随时能够威胁到朱元璋,他怎么会容得下我!而到了大都,我这些人马,又是必须的了。”陈风说道。 到了大都,这些人马,就是必须的了?蓝玉寒眼珠一转,立刻说道:“风哥,你说玉寒冰雪聪明,其实,你才是绝顶聪明之人。” 陈风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我的头,还没有秃啊?” 蓝玉寒拍了下陈风的脑门,却是无比柔情。 看来,为了陈家,要给鞑子放一条活路啊,不能赶尽杀绝。 陈风没有躲开,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了蓝玉寒的红唇之上。 战争,最终会结束,而在战争结束之后,新的战争,也会在另一种意义上诞生啊。 应天。 整个应天城,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而且,不仅仅是因为要过年了,而是因为明朝要建立了!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王爷将会蹬上九五之尊之位,这个消息,已经在城内传开。 不用说,只要看到城中央的那座皇宫,就有很多人猜出来了。 汉人的朝廷,终于要建立了!而且,现在,北方的军队,正准备打到大都去,鞑子朝廷,彻底已经完蛋了,因此,今年的春节,江南的百姓,都非常高兴。 每天望着那皇宫的宫城,就让人乐呵呵的。 张着嘴,笑得最欢的,就是那个驴脸的朱元璋了。 “秀英,以后,我们就在这皇宫之内,住下来。”朱元璋说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布置的。” 朱元璋的旁边,大脚马秀英却走得有些步伐沉重。 这周围的美景,马秀英是知道的,虽然现在还是冬季,但是,江南依旧是绿色的,而等到了夏天,这里更是美不胜收。 但是,马秀英却不是很高兴。 以前住的院子,是收那些为恶的大户的,马秀英住着,还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而现在,这皇宫,完全是为自己建造的,如此富丽堂皇,马秀英就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秀英,这边来。”朱元璋推开了一扇门,顿时,里面洁白干净,一尘不染,中间还有一个物事。 “这是何物?”马秀英问道。 “这里,就是以后洗澡和出恭的地方。”朱元璋说道:“现在,江南的大户人家,都已经开始流行这般布置。” 朱元璋说完,看到马秀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由得问道:“秀英,你马上就要成为一国之母了,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马秀英走了出来,来到一棵树下,坐到了下面的椅子上,说道:“夫君,还记得我们红巾军,为何要起义吗?” 起义?朱元璋一楞。 “当然记得,我朱重八,只是个放牛郎,但是,遇到旱灾,家里人都饿死了,贪官污吏横行,四处民不聊生,为了救天下苍生,我才毅然决定,到郭元帅那里去投军。”朱元璋说道。 “现在,我们天下还未平,虽然江南百姓的日子好了起来,江北的百姓,依旧在水生火热之中,我们这个国家,满目苍夷,现在这个时候,夫君你登基为皇,就是全天下百姓的皇帝,在百姓们还没有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我们怎么能率先贪图享受?” 马秀英的话,仿佛是一瓢冷水,泼到了朱元璋的头上,顿时将朱元璋泼醒了。 虽然朱元璋已经娶了数房妻子,但是,对于马秀英,朱元璋一直都是非常敬重的,马秀英的一言一行,都像是一国之母,所说之话,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 马秀英一直都是很节俭的,今日来皇宫,马秀英穿的是唯一一件像样的衣服,但是,在裤脚之处,还是能够看到有补丁露出来。 虽然,当初的郭子兴,其实是个地主,家里的条件还不错,但是,马秀英是郭子兴的养女,依旧记得以前的时候的艰难,更记得百姓们的穷苦。 “秀英,你说得对,为夫不该如此贪图享受。”朱元璋脸色通红,似乎非常惭愧。 “夫人,您错怪王爷了。”就在这时,一旁的李善长说道。 “哦?”马秀英听到说自己错怪了,不由得抬起头来,望着李善长。 “这皇宫,本来是当初给小明王韩林儿建造的,宫中的布局,都是那个时候确定下来的,相比鞑子的大都,甚至是汴梁的皇宫,规模都要小很多。而您刚刚看到的那间房内的布置,以及很多类似的布置,都是陈大人负责的,后期的装饰,我们自己只出了很小的一部分资金,都是陈大人出资的。”李善长说道。 开始是给韩林儿准备的,那个时候,不能太寒酸吧?即使这样,也比其他的皇宫逊色很多了,而之后,都是陈风掏的钱,王爷又没有乱花钱,这当然算是夫人错怪王爷了。 听到了李善长的话,马秀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陈大人还真是为国为民之人!夫君,既然如此,那这后宫,就现在这个样子足矣,不能再多花费了。” 前面上朝的大殿之类的,马秀英管不着,这后宫,却不能再多浪费银子了。 “是,夫人所言甚是。”朱元璋说道。 “还有,虽然这宫殿很大,但是,绝对不能用太多的宫女和太监,这后宫之中,有二十个宫女,就足够了。”马秀英说道。 这么大的宫殿,才二十个?就是一个大户,下面的丫鬟,也有三五十个啊,朱元璋皱了皱眉头。 “这打扫院子,缝缝补补之类的,我自己就可以做。”马秀英说道:“当一家之主很难,当一国之主,更要懂得勤俭啊。” “是,夫人说得很对。”朱元璋说道,此时,他仿佛成了妻管严一般,其实,他知道,夫人今日之话,说得非常正确,之前,受陈风的影响,自己有些忘记曾经所受的苦难了啊。 马秀英听到朱元璋这般回答,终于,那闷闷不乐的心情才一扫而空,想起刚刚的话,突然又说道:“夫君,我们朱家,能够如此顺利地取得天下,陈大人功不可没啊。” 第633章洪武元年 马秀英非常清楚,自己的分内之事是什么,她从来都不会越权,但是,她也知道,陈大人和自己的夫君结为了兄弟,又把郭惠许给了陈风做老婆,那这也就算是一半的家事了,所以,马秀英想要知道,夫君究竟是怎么安排陈风兄弟的。 马秀英和陈风兄弟的关系,也比较不错,尤其是和陈风的几个老婆,相处得很融洽。 听到马秀英的问话,朱元璋说道:“我会封风弟为平江王,总领现在他的辖地,那里的一切,都还由他来掌管。” “那风兄弟同意了吗?”马秀英问道。 皇上赐下臣物品,下臣还从未有听说过不同意的,但是,马秀英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会关系到朱氏天下的万年基业,因此,马秀英还是问了。 “风弟一直不同意,只同意把平江和扬州两地给他做封地,不过,我已经意决,等到开国大典之时,便会昭告天下。”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马秀英终于放下心来,陈大人,一心辅佐自己的夫君,现在,这即将过年,都在前线督战,忠心可嘉啊! “夫人,有你在我身边,时刻提醒我,真乃我朱元璋之福啊。”朱元璋说道。 虽然朱元璋娶了数个老婆,每一个都很漂亮,而马秀英本来就长得只是能看而已,而且,现在已经稍稍显老。但是,朱元璋对马秀英,却是非常尊敬和爱护的,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和这个老婆是分不开的,尤其是,当初自己曾经被郭子兴关起来的时候,是这个老婆,怀里捂着刚出锅的大饼去给自己送吃的,为了能让自己吃上热的烙饼,胸口都烫伤了。 秀英提到了陈风的问题,这也是个大问题,但是现在,必须要如此处理,风弟,也是自己在反抗鞑子的斗争中,一个不可缺少的朋友。 “夫君,你登基用的龙袍,我今日回去就能做好了,晚上的时候,你先试穿一下吧。”马秀英说道。 “秀英,你辛苦了。”朱元璋说道,说完,兴致又上来了:“秀英,我带你去看看大殿,那里,也是风兄弟帮忙修建的,非常壮观。” 看到朱元璋如此兴致勃勃,马秀英也不再扫他的兴,跟着朱元璋,一起向前面的大殿走去。 走了几步,朱元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道:“现在,朝廷即将建立,六部之中,尚缺许多人手,秀英,你虽然没有了父母,但是,还有宗族,我派人去寻访他们,找来给他们官做,也好让马家光宗耀祖,你看怎么样?” “夫君,此事万万不可。”马秀英立刻说道:“爵禄应以待贤,不应私给外家,请夫君慎惜名器,勿徇私恩。” 听到马秀英的话,朱元璋脑子里又想起了上次去徐州,要给陈守道官职,陈风也拒绝了,高风亮节啊。 有了这两人为例,以后,看谁还敢徇私任用自家之人! 朱元璋对他即将要治理的整个国家,顿时信心十足。 头顶上,太阳高照,正值晌午,整个明朝,即将如日中天,朝气蓬勃! 至正十六年的新年,终于来到了。 不过,在后世的所有历法中,至正这个年号,到这里戛然而止,新的年号即将载入史册,洪武元年! 周围是大圆柱子,圆柱子之间,是大块的透明的玻璃,阳光柔和地通过玻璃,将大殿内照得敞亮,也很暖和。 大殿之上,两边群臣静静地排列着,每人穿着新制的官服,戴着官帽,手拿簪祜,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皇上驾到。”一个尖尖的声音高叫着。 随着这个声音,从大殿的后面,一个人,慢慢地,一步步,稳健地走了上来。 朱元璋心中兴奋,脸上非常庄重。 终于,走到了大殿的最前面,那里,还在散发着檀香味的椅子,上面,巨龙飞舞。 朱元璋一转身,用手抬着裤脚,坐了上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的群臣,立刻跪倒在地,向着上面的朱元璋喊道,声音洪亮,透过了大殿,传得很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面的声音更大,那是守护宫城的禁卫军发出的喊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这个声音,整个应天,都在震撼之中,这次,是全城的守军,都是高喊。 声浪渐渐平息,朱元璋望着跪倒在地上的众臣,说道:“各位爱卿请起!” “谢皇上!”众人站了起来。 多少年了,终于等到了别人喊自己一声吾皇万岁!这个时刻,朱元璋莫名地激动着。 “启禀皇上。”下面左侧首的一人出列说道,正是李善长:“皇上,现在,北方鞑子即将被攻破,我大明国建立,乃是顺应天意,请皇上发国书,昭告天下,宣扬我大明之国。” “刘基,你来宣读吧。”朱元璋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宫殿上。 “是,微臣遵旨。”刘基在众臣之中,站了出来,走上前几步,接过太监递来的文书,打开,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方鞑子,入侵我汉人世界近百载,今我…” 刘基一边宣读,李善长在一边,心里已经非常不满意了。 刘基,只是中途才跟随皇上打天下的人而已,也没什么功劳,就是提了几条建议而已,这个人,皇上居然如此重视? 刘基读了很长时间,前面,几乎就是对鞑子的讨伐檄文,到了后面,才开始提到官员任免。 第一个说的,自然就是陈风,陈风为皇弟,封为平江王,下辖数地,封地之内的所有政事,全部自己处理。 这都是已经提前商量妥当的了,下面的,才是重点。 “李善长,为中书右丞相。”听到了刘基这话,李善长缕了缕自己的胡须,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站出来,说道:“谢主隆恩,李善长将兢兢业业,辅佐皇上,治理大明!” “徐达,为中书左丞相。” 李善长是文官,徐达是武将,而且,徐达是朱元璋手下最信得过的大将,所以,徐达能成为左丞相,这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 徐达还在前线带兵,所以,他就没有谢主隆恩了。 这两个,都是正一品的大官,下面,只有一个是从一品的官职了,中书平章政事! 这个官职,该是谁的呢?汤和?朱升?周德兴?李善长正在想着,就听到刘基接着读到:“刘基,为中书平章政事。” 读到这里,刘基的语音中有一丝颤抖,自己其实在皇上的手下,功劳不是很大,怎么封了自己这么大的官? 但是,在这个时候,哪怕是有诸多疑问,刘基也只能暂时放下,像刚刚李善长那样,谢主隆恩。 听到刘基为中书平章,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李善长,怎么会是刘基? 朱元璋高高地坐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人的表情,甚至可以看到每一个人内心的想法。 尤其是,李善长的脸,明显地一哆嗦,赏心悦目啊。 想要治理好国家,就得首先巩固好皇权,而巩固好自己的权力,最重要的,就是要会领导手下的这些大臣们。 李善长,属于是自己的家乡人,像他这样,从自己老家过来的人很多,这一派的势力,如果太大的话,就会尾大不掉,所以,将刘基高高抬起来,正好可以起到制衡的作用。 当皇帝,最重要的,就是要会让手下的大臣之间是平衡的,朱元璋深知这个道理。 宣读完毕,群臣再次谢皇上恩典。 望着这些人,朱元璋说道:“今日,我大明国开国之日,各位爱卿,有何治理国家的良策?” “启禀皇上,微臣有些建议。”一旁的李善长首先出列。 “丞相请讲。”朱元璋说道。 “刚刚的宣读之中,我们依旧有很多职位空缺,现在,我们大明朝百废待兴,下面的官员,更有太多的空缺,所以,现在要紧的,是把这些空缺补上。”李善长说道:“但是,我们在任用官员的时候,要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所以,请皇上定夺,是否可以重新开始科举。” 鞑子的时候,废除了科举,虽然有过几次的重新开考,但是,机会都很少。 现在,李善长就提到了,对于官员来说,要通过科举考试来选择,用人必须要有规矩。 “丞相所言极是,各位爱卿,还有何良策?”朱元璋问道。 群臣左右看看,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他们都默认了李善长就是他们的文官之首,有什么话,先和李善长商议了之后,再奏给皇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朱元璋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滑过,最后,又留在了刘基的身上。 “刘基,你有何想法?”朱元璋问道。 听到皇上相问,刘基站出列来,说道:“皇上,微臣觉得,我朝刚建,需要整顿纲纪,尽快制定我朝的历法,非常紧迫,尤其是,随着官员的上任,其中,未免会发生受贿徇私之事。如何惩处,我们需要有个法律的要求。” 听到刘基这么说,朱元璋大喜:“对,刘爱卿所言,甚和朕意,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半个月内,起草出一份来,交给朕过目。” 第634章罗贯中拜年 从朝堂上回来,李善长闷闷不乐,这个刘基,这次居然一下子,就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上,这以后,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得和这个刘基,笑脸相迎。 皇上为何对刘基这么信赖?当初,刘基在众多幕僚中,根本就默默无名,还不是陈大人将他提拔起来的? 陈大人!想到了现在已经成了王爷的陈大人,刘基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因为陈大人的关系吧?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陈风一直不肯接受任何多余的官职,所以,皇上就将刘基高高抬起,其实,皇上相信的人,依旧是自己! 自己以后,可得对刘基多留意一些,尤其是刘基和陈大人之间的往来。想到这里,李善长才高兴了起来。 “丞相大人。”李善长正在思考着,就见到一名仆人进来。 “丞相大人,那个刘大人,还在皇宫里,根本就没有出来。”仆人说道。 李善长回来的时候,派出了一个人,去打探这刘基的行踪,谁知,这刘基一直都呆在皇宫之中,还在和皇上商议朝政? 看来,自己得集思广益,拿出许多项让皇上满意的策略来,也真是的,皇上怎么就偏偏对怎么打贪官感兴趣啊? “皇上,现在,我们的北伐,即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胜利之后,会有很多劳苦功高之人,他们可能会仗着自己曾经打过胜仗,所以,就有一种自豪感,做起事来,可能会出格,所以,我们在制定法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些问题。”一个声音冷静地说道,正是刘基。 “青田,你说得非常不错,这也是朕担心的一个问题,不管他们立过多大的功劳,也不能违反法制。”朱元璋说道:“青田,你能如此为我们大明江山着想,实乃治世之能臣啊!” “皇上,请恕罪。”就在这时,刘基突然后退两步,跪了下来,说道:“皇上,微臣愿为我大明江山,尽自己毕生的精力,但是,皇上封微臣为中书平章政事,这个官职,有些太大了,微臣何德何能,能够担此重任?微臣斗胆,还请皇上收回皇命吧!” “青田,朕既然已经下旨,必是深思熟虑的了,就你今日这些话,就可以做这个官职,朕也相信,你能够帮助朕,治理好这天下。”朱元璋说道:“现在,天下还未定,朕需要你这样的人,辅佐在朕的左右啊!” 说完,朱元璋走了过来,扶起了刘基。 刘基抬起头来,老眼已经充满泪水:“皇上,既然如此,微臣愿意帮助皇上,让刚刚从鞑子的奴役之中解脱出来的百姓,过上好的生活。” 这,其实也是刘基当初的梦想,现在,刘基已经老了,才看到自己的梦想一点点地实现,心中激动万分,读书之人,谁不想做官?做大官?但是,刘基知道,自己太耿直了,肯定会得罪很多人,所以,刘基才会来推官。 现在,得到了皇上如此的信任,自己还有什么要求呢?只能肝脑涂地,以报皇上知遇之恩! 大明朝建立的消息,随着应天城上吾皇万岁的呼喊,传遍了整个中原。 江北,扬州。 在陈大人的治理下,扬州这个本来就在运河要道上的城池,早已经发展成了和平江一样的大城,这个大,不是指城池变大,而是指每日来回进出的物资,这里的商业,发展很快。 本来扬州只是以盐而兴起的,而现在,扬州其他方面的生意,丝绸,粮食,布匹,等等,都走入正轨。 不过,相比江南,扬州的规模,还是差一点。 而作为扬州的同知施大人,平日也是默默无名,似乎早就被人忘记一般,就是连陈大人,也几乎很少提起施大人。 虽然如此,施彦端还是一心一意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其实,他知道,陈大人对自己的信任,从未有过变化,他也算是陈大人自从起事以来的绝对心腹幕僚。 房间的一个角落内,点着一支檀香,香烟冉冉升起,整个房子,也有了一股清新的味道。 “老师,又是一年了,新年到来,弟子给您拜年来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施彦端望过去,现在,罗贯中已经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啊,假以时日,肯定会成为丞相般的人物,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嗯,本,坐下吧。”施彦端说道。 不过,罗贯中没有立刻就坐下,恭敬地给施彦端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坐到一边。 施彦端是他的老师,这过年给老师拜年,磕头是必须的。 坐到了位置上,罗贯中说道:“老师,前几日,应天城内很热闹,皇上登基了,大明朝也建立了。” “是啊,为了这一天,我们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施彦端说道。 这个政权,可跟韩林儿,徐寿辉建立的政权不同,毕竟,这个政权,此时已经强大到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摧毁它了,这个国家,是牢不可破的了。 “而且,陈大人被封了王爷,还是现在的这些土地,完全归我们管辖。”罗贯中说道。 对于朝廷的这个任命,陈风治下的所有人员,都感觉到非常满意,但是,在陈风的最高幕僚,罗贯中和施彦端两人眼里,是否这样认为,就不得而知了。 罗贯中说完了之后,施彦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户外面的柳枝发呆。 “老师,对于这个命令,我总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罗贯中看到施彦端不说话,还是下定决心,那就自己说好了。 听到罗贯中的话,施彦端笑了:“怎么了?要不,让陈大人推荐你到应天去当官?” “不,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罗贯中说道:“我总觉得,皇上的这个任命,也只能是暂时的,等到四方安定下来之后,你觉得,皇上会容忍就在应天的东面,有我们这样一支强大的力量存在吗?” 罗贯中看出来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老师看不出来,所以,这次,前来给老师拜年是次要的,主要的,就是和老师商讨此事啊。 兔死狗烹,这个道理,罗贯中非常清楚。 “本,你看出来了?”施彦端说道:“朱公子,可一直都有宽厚仗义的美名啊。” “虽然现在如此,但是,老师,这每一个开国皇帝,最后都会有这样的行动,这是必然的,最好的,恐怕也就是先朝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罗贯中说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施彦端说道。 “虽然我们现在帮助皇上修皇宫,修城墙,还帮助他打仗,但是,等到以后,四方安定下来,我们这里,始终会成为皇上眼中的肉刺。我们得早做打算。”罗贯中说道。 罗贯中的头脑,非常清醒。 那个操蛋的天机,那个操蛋的真龙天子的命运,否则的话,以陈大人的实力,足能够横扫全天下,当陈大人已经气候十足的时候,那个朱元璋,还只是一个连一万兵马都不到的小喽啰而已啊。 可惜,天意难违。 罗贯中没有后悔跟陈大人,他亲历了当时陈大人遭遇劫难的全过程,从那时,也就跟着认命了。 同时,对于陈大人,罗贯中一直都是非常佩服的,从内心里都很敬佩,所以,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离开陈大人。 他只是想要找出个方案来,如何提前筹划,应对即将出现的这个难题。 既然是陈大人最信得过的幕僚,那自然就要提前给陈大人谋划。 “本,你说得很对啊。”李善长说道:“即使现在陈大人受到的待遇很不错,和皇上是兄弟,被封为了平江王,还把夫人们都封了很多封号,但是,以后,说不定就会后悔了。” 李善长也是能看到这一点的。 “不过,要是陈大人,一直都保持着窑社骑兵和黑衣军这两支最精锐的部队的话,情况就不同了,如果皇上想要动大人,那就得问问这两支军队答应不答应。”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看得也很明白,什么封号都是假的,只有武力,才是真的,这两支骑兵,战斗力是一等一的高。 “那我们怎么才能一直保持这两支军队的规模?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我们再保持这么多的武力,恐怕不合适。”罗贯中说道。 那个时候,在平江,时刻保持那么多骑兵部队,肯定会被朝廷里很多人整日非议的。 “所以,我们要给这支军队,找到合理的借口。”李善长说道:“我们的这支骑兵,是打鞑子的重要力量,想要让这支骑兵存在下去,那么,就要有对手才行。” “老师,你是说,故意给鞑子留口气,放他们回草原去?”罗贯中说道。 “鞑子期数未尽,我们这次北伐的行动,不一定会圆满成功啊。”李善长说道。 罗贯中也是聪明之人,立刻就知道了李善长的意思,这个计策,真的能化解了现在面临的问题啊,现在,就只剩下彻底将这个计策考虑周到,然后,设法通知陈大人了。 第635章德哈立功 “风哥,扬州来信。”蓝玉寒手里拿着一个纸团,向陈风说道。 陈风接过来,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 空的?蓝玉寒诧异,刚刚从那边过来,正好有信鸽飞过,蓝玉寒就自作主张,将信鸽腿上的竹管拿下来,抽出了信,交给陈风。 谁知,这信却是空的? 陈风看到这信纸,向蓝玉寒说道:“玉寒,给我打盆水来。” “风哥,打水干什么?”蓝玉寒问道。 “打水,我给你变戏法。”陈风说道。 蓝玉寒立刻打了一盆水进来,看到陈风,在水里加了点东西,然后,将信纸放了进去。 信纸浸入水中,变湿了,同时,出现了字迹。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陈风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微笑着摇了摇头,将信纸从水里捞出来,揉成了团,再撕成碎末。 这信,是李善长给发过来的,因为这是绝密的内容,所以,李善长很谨慎地用了淀粉来书写,这是陈风发明的隐形墨水了,所以,即使被一般人看到,也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李善长给自己提供了思路,这个思路,和自己想得非常相似啊。 其实,从心里上讲,陈风还觉得有些愧对跟随自己的人,在当初刚刚跟随自己的时候,他们肯定都是希望那个登上九五之尊的人是自己,可惜啊,自己还是没能摆脱狗屁的上天注定,穿越法则啊。 不过,虽然陈风无法成为那个坐龙椅的人,但是,陈风必须要保存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这些跟随自己的人。 陈风望着外面,太阳,正在高高升起,冬季即将过去,温暖的春季,即将开始。 这个春季,就是鞑子的末日了。 “风哥,这戏法非常有趣,教玉寒一下吧。”蓝玉寒说道。 “玉寒,其实,这个戏法,在当初我们都陈守业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陈风说道。 陈守业?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猛地想起,当初在烟雨楼的情景了,那个时候,整日和风哥在一起,生活真是让人向往啊。 “风哥,玉寒真有些想回到过去了。”蓝玉寒说道。 “玉寒,等着吧,等我们攻下了大都,就可以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陈风说道。 以后,在大都定居,远离烦恼,其实也不错啊。 陈风对以后,依旧充满信心。 该发愁的人,是此时呆在大都里的人。 朱元璋,终于称皇帝了,虽然这几乎就是在预料之中的,但是,当这个消息传到了大都的时候,妥欢帖木儿还是愤怒了,非常愤怒。 整个大殿上,都响起了妥欢帖木儿的咆哮声:“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我们的先祖,曾经打下了整个中原,让那些汉人们,看到我们就发抖!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们不用说朱元璋,我们连眼前的陈风的北伐军都消灭不了!” “纳哈出呢?现在,怎么就在保定路呆着不动?他那样,能消灭了陈风吗?还有,扩廓将军呢?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还是要休整吗?” 妥欢帖木儿这么问,下面的人立刻就闭上了嘴,将头低下,谁都没有说话。 此时,皇上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两支部队,哪一支是他们能够调动的?当初纳哈出过来的时候,皇上是做足了姿态,才让纳哈出去保定路的,现在,又嫌弃纳哈出不动了? 而扩廓,虽然一直按兵不动,但是,那也的确是要积蓄实力,毕竟,关键的时候,扩廓的军队是来救命的。 “浩思,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问道。 浩思咽了口吐沫,其余的大臣,包括丞相,皇上都不问,非得问自己,倒霉! 不过,既然问到了,浩思就说道:“启禀皇上,当初的时候,我们预计,陈风三面包围的军队,会继续攻过来,为了防守,我们才请纳哈出将军和扩廓将军,在保定路一带设防的,而之后,不知为何,也许是为了避免与纳哈出将军的部队战斗,陈风的军队,一直没有发动新的攻势,所以,我军至今,也没有任何建树。” 当初是抱着防守的想法的,结果,自从纳哈出去了之后,对方的战斗就停止了,这样,双方隔了数百里,怎么会打得起来? 打不起来,自然也不会有战功了。 “这么说,是陈风也害怕纳哈出将军的部队了?”妥欢帖木儿突然又问道。 在此之前,还没有一支纯种的骑兵部队,和陈风的北伐军队相接触过,尤其是,纳哈出将军的,可是十万的骑兵部队! 这种骑兵部队,在平原上打仗,简直就是所向无敌,难道,是陈风害怕这支部队? 虽然北伐的军队据说有二十万,但是,拿下了这么多城池,他们都需要分兵驻守,现在,能够出动的兵力,恐怕不会超过十万,和辽东精锐的十万骑兵相抗衡,很难说有胜算,哪怕就是陈风用兵如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要考虑清楚的。 陈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肯定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妥欢帖木儿突然莫名地激动了一下。 “皇上,喜报,喜报啊。”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什么喜报?”浩思看到了这个进来的人是枢密院的同知。 “纳哈出将军的部将,德哈将军,在河间一带,大败敌军!”同知说道,手里拿着的,是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 河间一带?妥欢帖木儿大喜:“呈过来。” 战报上,清晰地写着,德哈将军率领两万骑兵,远程突袭,在河间一带,与贼军相遇,一番激战,彻底击溃了贼兵,斩杀无数。 真是个不错的喜报!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这个让人振奋的消息! “传旨,德哈将军,击溃陈风贼兵有功,赏金五千两。命纳哈出所部,乘胜追击,在河间一带,重新设防,命扩廓将军所部,立刻出兵!”妥欢帖木儿说道。 五千两!现在,国库里哪里有五千两的白银!听到皇上的话,失列门不禁皱了皱眉头。 失列门刚刚想要说话,看到连太子都在那里不说话,立刻选择了默不作声。 失列门已经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如果自己对这样做不满,那么。皇上肯定会让自己出主意,可是自己,哪里又有什么主意可以出? 不过,这个战报,是真的吗?陈风手下的部队,作风顽强,从来都没有吃过亏,现在,又恰恰是那个该死的明朝开国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吃个败仗?那朱元璋这个皇帝,该有多气愤? 该不会是这德哈假报战功吧?以这个家伙在大都城外和保定路的作为,还没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不管怎样,先让皇上高兴高兴再说吧。 保定路。 “玉儿啊,女孩子家,贞洁最重要,现在,纳哈出的军队,已经去河间了,你告诉爹爹,这段时间以来,你究竟有没有被那个德哈给占据了身子?”王大人话语之中,有些颤抖地问道。 这个玉儿,永远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大人本来已经让玉儿,去投奔乡下的亲戚,结果,在快过年的时候,这个玉儿,居然又悄悄地溜了回来。 乡下没什么好玩的,还是保定路里热闹。 再说,自己女扮男装,不会被发现。 玉儿忘记了,当初自己就是女扮男装,才被那个叫做德哈的家伙发觉的。 进城第一日,在外面闲逛,玉儿没有被发现,等到晚上,从后门溜进了府里,结果,天黑之后,就被人摸进来了。 那晚上发生的事情,王大人一直装作不知,直到今日,连纳哈出都率军走了,王大人这才问道。 现在,那个德哈已经立下了战功,也算是个将才了,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王大人也认了,好歹也算是高攀了。 “爹爹,那个德哈将军,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天晚上,他带玉儿到房顶上看星星了。”玉儿说道。 看星星?脑子被秀逗了吧?当时玉儿,貌似就穿了个肚兜吧?在那房顶上看星星,你当爹爹是傻子啊? “玉儿,你和爹说实话。”王大人说道。 “爹爹,玉儿说的都是真的。”玉儿说道:“那个德哈将军,还邀请玉儿夏天的时候,到辽东去玩。” “什么?”王大人脸色发白,去辽东干什么? “玉儿很久也没有出过远门了,听说辽东很好玩,就答应了。”玉儿说道。 “你!”王大人气极:“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在房里面呆着,学习女红刺绣,哪里也不能去。” “爹爹,玉儿学那些干什么?” “等夏天的时候,把你嫁到辽东去!”王大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旁的丫鬟,这时才迎上来:“小姐,走,进屋去吧。” 她的心里,却在琢磨着刚刚王大人的话,和今日看到的情况,看来,是纳哈出的军队,真的奔河间去了。 第636章大屠杀 纳哈出即使是不用皇上的圣旨,也已经组织好了兵马,出城去了。 这次,纳哈出没有想到德哈会贪功冒进。 虽然,德哈有种种陋习,但是,纳哈出依旧对德哈非常纵容,这次出征,更是把德哈给带来了,虽然主要的理由是因为德哈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个德哈自己的本领也很出众,除了那个鼻子非常灵敏之外,对战场也是有一种天然的直觉的。 虽然这样,德哈带着两万骑兵,一路打到了河间,还是冒进了,如果在那里,有敌人的大股部队埋伏,该怎么办? 本来,纳哈出只是让德哈带着骑兵,在保定路四处巡逻而已,结果,德哈真的发现了敌人,这一追,就是数百里。 还在河间,打了一仗。 纳哈出立刻传令,不准德哈再追击了,就在河间,等着自己,同时,纳哈出率领八万骑兵,在后面赶了上去。 “将军,德哈将军的两万骑兵,已经足能够横扫周围的势力了,就算是那个什么黑衣军,两万骑兵正面冲击,我们也可以完胜。”纳哈出的旁边,一名副将说道。 纳哈出心急火燎,旁边的副将却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这里都是平原,在平原之上,有什么能够抵挡他们骑兵的攻击? 螳臂当车。 纳哈出眼睛里面,满是忧虑:“我们是有实力,但是,这个陈风,既然一直都是用兵如神,那一定有他的高招,我们不能被动地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次,德哈就是追着这敌军,一路追到河间来的,我们需要的是主动出击,这样,才能够避免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这次德哈,追了这么远,这让纳哈出觉得有些意外,很有可能,是对方故意的。 正说着,旁边另一名副将说道:“将军,前面有骑兵!” “准备战斗!”纳哈出说道,对面腾起的烟雾,说明了是有大队的骑兵。 这种距离上,先放箭是比较合适的,不用命令,训练有素的骑兵,就已经拿出了弓箭。 “是我们的人!”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对面的骑兵,是他们辽东的兵马。 “是德哈将军的人!” 得知纳哈出来河间,德哈立刻带着人,向西前来迎接,终于,在这里遇上了。 两军会师,纳哈出终于见到了德哈。 “德哈,这次,你怎么会一口气,追到河间来?”纳哈出问道。 “阿布,当时,我正在保定东部巡逻,看到了贼兵前来突袭,于是,我就追过来了。”德哈说道:“其实,本来追到了一半,就打算放弃了,但是,这些贼兵,居然还敢来挑逗我,夜间突袭了我一下,让我伤了二十多人,于是,我就继续带人追赶,一直追到这里的时候,追上了他们,缴获了他们一百多匹战马。” 听到德哈这么说,纳哈出就知道,德哈肯定是虚报战功了,缴获了一百多匹战马,在战功里,说的可是杀敌万人啊。 “那些请功的头颅,是怎么回事?”纳哈出问道。 “这些贼兵,肯定和沿途的百姓有关系,我把进军路线上沿途的村子,屠了一遍,还是没凑够一万颗,只有九千多头颅,给送走请功了。”德哈说道。 也只有德哈,做了这样的事,还能说得大言不惭。 “那你究竟打伤了多少敌人?”纳哈出问道。 “几百人吧,不过,尸体都被他们带走了,我没有抢到。”德哈说道。 听到德哈的话,纳哈出脸色越来越阴沉,这摆明了就是个计谋,将己方从保定路,引到了河间来。 “将军,那我们还回保定路吗?”一名副将向纳哈出问道。 现在,看这情况,恐怕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来了,那还回去干什么。”纳哈出说道:“我们进河间城去,以河间为基础,向东,搜索对方的主力,在野外,与对方的主力决战。” “阿布,那让孩儿四处搜索吧。”德哈说道。 “你?德哈,还是先想想这些天犯的错误吧。”纳哈出说道。 德哈眼珠转了转,终于说道:“阿布,其实我早就知道,对方这是要将我引到这河间来。” “那你怎么还?”纳哈出声音严厉了几分。 “阿布,我们在保定路,几个月对方都不敢动弹,那就说明了,对方的确也忌惮我们,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消灭这些叛军,现在,他们主动把我们引到河间来,恐怕是希望靠着山东的守军,一点点地将我们吃掉,我们就反过来,一点点地将山东的各个城池,都再夺回来!”德哈说道。 “蠢货,我们都是骑兵,根本就不善于攻城!”纳哈出说道:“即使是我们有充足的攻城器械,攻城作战,也是伤亡惨重,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好的选择!” “我又没有说要攻城。”德哈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纳哈出说道。 “我们向山东,一路打过去,沿途,将那些顺从这个什么明朝的村庄,都给他屠了,这样,逼迫对方,出来跟我们决战!”德哈说道,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里的汉人,虽然是北方的汉人,但是,在德哈眼里,都是如蝼蚁一般。 他们不是宣扬我们是异族,是蛮夷吗?不是在谴责我们所施加的暴行吗?干脆,就施暴给对方看! 那些龟缩在大城池内的明朝的军队,就让他们在城池之内呆着,看着外面都是一片尸骸,到时候,他们还能够在城内呆着不动吗? 就让他们出城,来和己方决战吧! 在城外,他们这支十万人的骑兵,还没有怕过谁! 一路过来,德哈已经想出了这个主意,这也是他敢带着军队,一路冲到河间来的原因,不仅仅是河间,就是棣州,益都,也要一鼓作气地打过去,杀过去! 对方的骑兵,长驱直入,一直到了这里,那么,就沿着对方过来的路线,一直过去,从对方现在已经占据的棣州开始,一路杀过去! “今日,先进河间休整,带足一个月的干粮,明日,穿过沧州,后日,就到达棣州!”纳哈出说道。 听到纳哈出的话,下面的将士,脸上都满是兴奋,等了好久,终于,又可以闻到那热血喷涌的味道了,杀光了那些人家,那里面的财物,自然也会是他们的。 北风,还在呼呼地刮着。 山东东部,登州。 海浪拍打着岸边,波澜不惊。 一块岩石上,一员大将,坐在上面,望着这海风,望着碧蓝的大海,嘴里,却在不停地叹气。 “这海风,一直在向南刮,我们怎么才能坐着海船,打到大都去?”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是知道陈风的全盘计划的,所以,在山东地面的战斗解决的时候,就率领军队,提前到了这登州。 到时候,他们是从这里坐船,前往直沽的,在那里,可以一直打到大都去。 想当初,也是黑衣军和窑社骑兵,从高邮坐船南下,直接出现在江浙行省的土地上。 他们胯下的这些战马,他们的将士,都经过了这种训练,所以,这次突袭大都,也肯定少不了他们。 反正山东也没有仗打了,剩下的,就是引诱那辽东骑兵的任务了。 这个引诱的任务,常遇春没什么兴趣,而且,他离得太远了,所以,是由徐达手下的骑兵完成的。 每日里,吹着海风,望着四周的景象,常遇春莫名地心中烦躁起来。 “将军,听说,这次徐达派出了一个千人队,将盘踞在保定的辽东骑兵,引到了河间去了。”常遇春的一旁,史忠走了上来说道。 “哼,这算什么本事,引到河间去了,要是咱们的骑兵出动,就将那辽东来的骑兵,尽数都在河间外面给歼灭了。”一旁的王哥说道。 那辽东来的骑兵,可是个难啃的硬骨头,现在,能够找到的对手,恐怕就以这个辽东骑兵最为强悍了。 这样的对手,才是真的对手啊,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先去大都,将妥欢帖木儿给揪出来,才是他们的任务。 而且,在这个任务完成了之后,立刻南下,还是可以将辽东这支人马南北包围,尽数全歼的。 常遇春看着手下这两员副将,彼此之间的争论,没有说话。 “将军,海风硬,吹得时间长了,眼睛会疼的,还是回去吧。”史进说道。 在海边,吹一天的海风,第二天,眼睛会非常难受。 “嗯,走吧。”常遇春看着大海很生气,还是回去算了。 向回走了几步,就看到远远地一个人走了过来。 “沈旺兄弟。”常遇春一眼就认了出来。 “常将军,我们已经确认,五日之后,就会有一次风向改变,会刮南风,请常将军通知陈大人,看是否可以北进,如果可以,我们沈家,就立刻去准备海船了。”沈旺说道。 上次准备海船,是沈万三亲自跟着去了,而这次,沈万三派了沈旺前来,一直在协助北伐军的行动。 当然,这次准备海船,除了运军队过去,这粮食,也会跟着过去的,沈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637章失利 深夜,寂静的深夜。 这是宁静的乡村,本来晚上没有任何活动,都睡得很早,今日,村民们在重新划分的土地上,领回了自己的土地,还额外借了种子,都非常兴奋。 少数村民,在自家的炕头,抱着自己的婆娘,两人在床头不停地打滚。 “汪,汪汪。”突然,自家院子里的狗叫了一声。 老头子很无奈地打火石,点着了油灯,外面有什么? 提起裤子,还没有端着油灯走出去,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声音。 狗儿的耳朵更灵,提前就听到了,而他才刚刚听到。 那是马蹄踏着地面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此时,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了。 老头儿虽然老了,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种动静,肯定是骑兵,而且,是大规模的骑兵! 是谁?来干什么? 老头儿突然心里觉得不妙。 “臭婆娘,快起来,叫狗娃他们,都赶紧起来!”老头儿说道。 这婆娘下面刚湿,这么老了,这么有激情的,还是第一次,不想起来。 就在这时,村口已经传来了呼喊声,外面,也看到了火光声。 “土匪来了,快跑吧!”老头儿说着,不顾炕头的婆娘,抱起一边的狗娃,提起裤子,用被子包着狗娃,就跑了出去。 外面,此时已经到处都是火光,以及不断传来的惨叫声。 该死的土匪! 老头儿四处一看,只有南面没动静,还是往南面跑吧! 刚跑了两步,就听到“嗖”的一声,自己的腿上,挨了一箭。 糟糕,这面也有土匪! 腿弯了下来,手里抱着的狗娃,也被摔了下来。 老头儿想要将狗娃再次抱起来,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刚刚你的箭射得不准,现在看我的。” 老头儿吃惊地抬起头来,黑暗之中,前面是两个骑兵! 从装束上来看,对面的,不是土匪,而是,鞑子兵! “呸,你们这些天杀的鞑子!”老头儿大声喊道,四周,到处都是呼喊声,惨叫声,不用说,这是鞑子来屠村了。 现在,他也不指望能幸存了。 听到老头儿这般叫了一声,那两名骑兵,立刻拍马过来,前面的骑兵,将长枪放低,直接将地上的狗娃,高高地挑了起来。 老头儿站起来,想要拼命,就被后面的骑兵,戳了个对穿。 他大口喘着气,看着胸前的大窟窿里,鲜血正在汩汩地流出,最后望了一眼四周,天杀的鞑子,居然就这样,做出了畜生都不如的事情来啊。 两个骑兵打着口哨,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德哈的先头部队,踏上了刚刚被明朝军队控制的棣州,开始了肆无忌惮地屠杀。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十万大军,见村屠村,见镇屠镇,绕开坚城,很快,前锋就直指益都。 棣州城内。 “什么?我们的百姓,在城外被屠了?”棣州守军的千户花茂,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脸上满是愤怒:“军队,立刻给我集合!” 在棣州城,现在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千人队,本来,在十天之前,还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但是,那支骑兵去诱敌之后,完成任务,就回益都去了。 现在,虽然他这里只有这么一支一千人的骑兵,但是,听到城外的百姓被杀,花茂立刻就发怒了。 出城,将那些土匪都消灭了! “千户大人,现在,这件事非常蹊跷,我们是否打探清楚再说?”花茂一旁的副千户张成说道。 “虽然我们是骑兵,但是出去晚了,恐怕那些土匪们就跑光了。”花茂说道,“现在,他们还在我们的东面作恶,我们得赶紧将这支土匪消灭。再说,我们是骑兵,就算是遇到特殊情况,还能够跑回来。” 花茂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全身盔甲披挂,叮当作响。 看到花茂这样,副千户只能跟着,一同走了出去。 棣州的城门,缓缓地打开,花茂和张成,骑着马,身后,跟着九百骑兵,除了留下一百守城之外,几乎全部出动了。 花茂眼里冒火,他身后的骑兵,也都个个胸中充满了愤怒,敢有土匪来捣乱! 离棣州城,越来越远。 一座小土丘旁,德哈远远望着这支出城送死的军队,脸上满是笑容。 果然,和自己猜想得一样,自己在外围一动手,这守城的军队,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来送死了。 德哈的身后,是一万骑兵,以十对一,以有心算无心,这点敌人,一个都不能放跑! “冲击!弓箭,准备!”德哈看到对面的人越来越近,下达了出动的命令。 随着德哈的命令,骑兵们,立刻催动了自己的马匹,纷纷向前。 而另一队人,主动向对方的后面,包抄过去。 看到前面尘土飞扬,顿时,花茂就心中一惊,对面很明显,是一队骑兵,而且,人数要比自己多很多。 “立刻掉头,回城!”花茂喊道。 骑兵们在奔驰中,前排齐刷刷地转过马头来,队伍的秩序还不乱,他们这支骑兵,平时的训练,也是很充分的。 但是,转回了头,只看到后面,同样烟尘滚滚。 糟糕,被包围了! 花茂知道,自己中计了。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勇者胜! “冲出去!”花茂大声喊道,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对面的那支骑兵,也在飞快地前来,就在双方还没有接触上的时候,对面,已经箭矢如雨,飞了过来。 花茂用长枪不停地格挡,但是,还是被数支箭矢射中,跌落下马。 跟在后面的骑兵,也倒下了一大片。 张成拿着长枪,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眼睛满是血红。 冲出去! “噗嗤!”长枪扎到了对面一名骑兵的身体里,这鞑子惨叫一声,倒下马去。 张成拿着带血的长枪,接着奋力前刺。 连着刺死了几人,冲开了一个口子。 就在这时,前面堵上来了一员大将。 德哈看着这个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棣州城的守军,还有这样的勇将。 看到对方头顶上的鲜红的羽毛,张成知道对面这人是个大将,拍马过来。 两人长枪,几乎都同时刺出,张成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自己的长枪刺空了,而接着,就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对方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 实力相差悬殊,虽然也干掉了数百敌人骑兵,棣州出城的军队,尽数被歼灭。 这次,是实打实地干掉了近千名敌军!而在德哈的战报里,这个数字,变成了两万。 大捷!在棣州,大破敌军,杀敌两万!这个战报,很快就回到了大都城。 妥欢帖木儿大喜,这辽东的兵马一到,中原的战局,终于开始逆转,现在,已经收复了棣州! 大都,终于安全了。 同时,消息也传回了徐州。 此时,陈风正在逗着宝玉玩儿,这个小孩,此时还不到一岁,已经如此壮实,居然可以在人的搀扶之下,走几步了。 一边走,嘴里一边还叽里咕噜,似乎要开始学说话的样子。 “王爷,前方军情。”一名护卫递来了一份战报。 在陈风被封为了王爷之后,这个陈大人的称呼,终于被抛开了,现在,都开始叫王爷了。 对于陈风来说,这叫法只是个称号,不过,为了尊重这个皇上的旨意,陈风也对此表示欣然接受。 前几天,已经接到了保定来的消息,纳哈出的军队,前往河间一带,现在,这支部队的调动,算是成功了,下面,就等着风向转变,突袭大都了。 这个时候,来了军情,难道是可以北上了?陈风放开宝玉,接过了战报。 这一接过来,顿时大惊。 这支天杀的辽东兵马! 辽东兵马,并没有在河间驻守,而是继续东进,进入了棣州之地,在棣州,这支军队,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无辜百姓,被杀了数万! 棣州守城部队,出城相敌,但是,全部被歼灭,棣州城,也被辽东兵马,夺了过去! 现在,辽东兵马的前锋,正在向益州逼近,所到之处,一片血海! 百姓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提前逃离。 和己方的军队,打不过了,现在,居然向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这种军队,全部该死! 陈风的眼睛,要冒出火来。 但是,陈风并没有被这种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一个更凶残,也更狡猾的敌人。 现在,己方只是将辽东兵马吸引过来,让鞑子后方空虚,实行己方的登陆作战。 而辽东兵马虽然强悍,但是,他们都是骑兵,而且,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攻城,主动权,就在己方的手里。 坚固的城池,辽东兵马不愿意去啃,所以,他们就想出了这种办法,屠杀百姓,逼迫守军,出城与他们战斗! 虽然从整体上看,这辽东兵马即使是非常强悍,己方也能对付得了,但是,己方的十万骑兵,是分布在整个山东境内的,更何况,还有最强大的常遇春的骑兵,此时在山东,和徐达派去的两万骑兵,准备一同乘海船出袭。 所以,要是这辽东兵马这般下去,己方还真的无法对付。 第638章调集骑兵,决战! 棘手啊,现在的问题,如果自己不改变计划的话,那么,对方就会一直作恶。要是自己改变了的话,那大都,恐怕又会有变数。 陈风每一次的计划,都是非常完美,但是这次,却出现了严重的疏漏,这个疏漏,不是因为陈风的疏忽,而是因为对方太残忍了。 守在坚城之中,不与敌人交战,哪怕他有二十万的骑兵,己方也可以从容应对,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以伤害百姓的方式,来逼迫守军出战,无论哪一个城池的守军,人数都不是特别多,与对方的十万大军相抗衡,恐怕只有被杀的份。 陈风皱起了眉头。 “风哥,风哥,好消息。”就在这时,刘狗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陈风问道,这个时候,他还真盼着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比如,这十万辽东兵马,突然消失了。 “登州传来消息,海上再过几日,就将会改变风向,我们通过海上向大都进发的计划,即将展开。”刘狗儿说道。 哪怕在一炷香之前,陈风都认为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了,风向一变,北进就会展开,到时候,趁着对方猝不及防,拿下大都来,易如反掌。 在拿下大都之后,再挥兵南下,将辽东和扩廓的兵马,全部围歼,这是之前的战术。 而打大都,陈风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大都城池坚固,想要将这座城攻下来,虽然常遇春的军队携带了一定数量的碗口铳,还是不够用,为此,陈风已经提前让人将当初的那个地道,挖得更大,也准备好了大量的火药,在常遇春军队登陆的时候,就开始将火药搬进去,到时候,常遇春骑兵一到,只需要点燃火药,就能够将大都的城墙炸开,到时候,就可以轻易地进入大都城,至于皇城,完全可以交给碗口铳来轰了。 北进的计划一展开,几乎不会有什么悬念。 但是,这却需要数日的时间,等到打下大都,再南进,在这段时间内,不知道这个辽东的军队,会闹成什么样?会屠杀多少无辜的百姓? “夫君,百姓始终是最重要的,这些无辜百姓惨死,是我们的无能。”就在这时,陈风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蓝玉寒一直都在陈风身边,刚刚的战报,蓝玉寒都知道了,也知道风哥此时正在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 不管这个选择有多难,总之,百姓,必须是要首先考虑的。 “可是,这和我们当初的北进计划,是矛盾的。”陈风说道:“如果不调集足够的军队,就无法围歼这支骑兵部队,如果调集了足够的部队,又会耽误北进。” “那我们就先把这支部队消灭了,到时候,再从陆地上,一路打过去。”蓝玉寒说道。 人是活的,可以变通啊。 可是这样一来,很可能就会和历史上一样,不等己方前去,这妥欢帖木儿就从大都里跑了!陈风刚刚想这么说,突然意识到了,这不正是自己一直希望的结果吗? 不用和妥欢帖木儿死磕,将妥欢帖木儿放走,更符合自己的利益啊! 本来,陈风是打算最后一次用大都城内的情报人员,在关键的时候,帮助那个太子溜掉,同时放走扩廓的人马,而现在看起来,已经不需要了。 这样做,更自然。 “好,立刻传我的命令,命徐达,调动五万骑兵,在潍州集合,命令常遇春,停止从海上北进,与徐达汇合,前去潍州,八万骑兵,一定要将这辽东的十万人马,杀个片甲不留!”陈风说道:“这些辽东兵马,双手上沾满了百姓的鲜血,对于这十万人,我们一个不留。” 陈风从来都是不杀降的,但是,这也有底线,这次,这支辽东兵马,算是彻底触怒了陈风。 “还有,立刻给皇上去封奏折,将这里的情况,向皇上阐明。”陈风说道。 虽然,陈风说过这里的一切行动,都不用朱元璋来干涉,但是,现在这情况,陈风还是要通知给朱元璋,告诉他,自己先围歼这支辽东兵马的原因。 快马从徐州出发,向应天而去。 对于朱元璋,陈风没有暴露自己用信鸽来传递情报的这个事实,虽然可能会被朱元璋发现,最多他也就是认为在某两地之间有信鸽传递,而现在,陈风遍布全国的信鸽系统,几乎都已经建立起来了。 给朱元璋送奏折,只是让他过目而已,军队的决定权,还是在自己。 快马奔驰,两日之后,就过了长江,送到了应天。 大殿之上,朱元璋面容严峻。 自从开国大典之后,朱元璋每日要处理各种事情,每一个人所分担的任务,都要每天向他汇报,虽然如此,朱元璋还是乐此不疲。 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要累死了。 朱元璋今日,在批改奏折的过程中,突然就将中书省的左丞相和平章等人,叫了过来。 “棣州之事,你们知道吗?”朱元璋说道。 李善长看了一眼刘基,说道:“是的,皇上,这个情报,昨日传到了中书省。” “那你们为何没有拿来给朕看?”朱元璋问道。 “皇上,那只是山东的一个情报,北方的战事,已经全部交给了陈王爷来指挥了,而且,昨天情报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有给皇上呈上来。”李善长说道。 每天那么多情报,如果全部给皇上递过来,那还不得把皇上给累死? “什么?北方被屠杀了那么多的百姓,难道是一件小事?”朱元璋立刻发怒道:“指挥上是交给了皇弟,但是,这北方的战局,朕也非常关心,尤其是这事!” 李善长心中一喜,看来,这陈风,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谁知,接下来,他就听到了皇上说道:“幸亏皇弟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给朕奏了上来,否则,朕就要被你们蒙在鼓里了。” 什么?陈风将这事,奏给皇上了?那不是显得陈风无能吗? 陈风是皇弟,还是在外统兵的大将,所以,陈风给的奏折,不会交给中书省,直接就呈给皇上了。 “你们怎么看?”朱元璋问道。 李善长无语了,这辽东兵马,简直就和疯了一般,居然拿百姓开刀,逼迫守军出城来送死,这根本就是无解的。十万骑兵,那些已经分散到各处的守军,根本无力和他们对抗。 “青田,你说说。”看李善长不说话,朱元璋向刘基问道。 “皇上,现在,情况和我们以前预想的不同,我们没有想到,这支辽东兵马居然如此凶残,现在,我们要是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的话,会让更多的百姓遭到辽东兵马的毒手,所以,现在最合适的,就是将我们在山东的主力骑兵,拉出来和辽东兵马决战,虽然这样,会让我们的军队伤亡增加,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刘基说道:“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陈王爷,我相信,陈王爷一定有自己的主意的。” 他们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是,具体怎么做,还是陈风的事,当初出兵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陈风,这些事情,完全由陈风自己决定。 听到刘基的话,朱元璋眉头逐渐展开:“不错!皇弟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必须要修改当初的计划了,虽然骑兵对决,会让我们有更大的伤亡,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和这支辽东兵马,有一个最后的决断!” 陈风来的奏折,将这一切都说了,而且,提到了现在,必须要更改作战计划,要和这辽东骑兵硬碰硬了。 而现在,刘基也这么说了,而朱元璋,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在打仗,他们的骑兵,也都是精锐,但是,和本来就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比起来,他们在野外战斗,尤其还是骑兵对决,而且,己方在人数上,还要少一些,所以,朱元璋也知道,这个伤亡,恐怕是一定会出现的了。 为了百姓,现在,必须如此! “为了我们大明朝,现在,将士们依旧在前线战斗,朕也希望各位,励精图治,勤奋工作,尽快让我们这个国家安顿下来,尤其是,今年的农业,一定要取得丰收!” 听到朱元璋的话,似乎他自己整日辛勤还不够,还需要让所有的人,每日在官署之中,和他一样辛苦啊,那样的话,做官的乐趣何在?李善长很郁闷。 面前的沙盘上,朱元璋望着定定出神,上次从徐州回来,朱元璋让人也在宫里做了这么个沙盘,看起来,果然一目了然。 这次,骑兵在山东的决战,要怎样进行,才能够取得胜利?朱元璋在观察着地形,究竟哪里,才是决战的地点? 几乎在此同时,刚刚到达潍州的徐达,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接陈风的命令,在棣州出事之后,徐达就开始将东部城池的军队抽调出来,每座城内,最多的守军都不到五百,在陈风的命令到达之后,这些已经集结到了胶州的军队,就开始向潍州进发。 一日之内,赶到了潍州,此时,辽东兵马的前锋,已经过了乐安。 第639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益都路。 益都路的府衙内,异常紧张。 “现在,辽东军的前锋,已经打到了乐安,他的前锋,有两万人,现在,正在沿途屠杀我们的百姓。”负责守在益都的守将冯国用说道。 “将军,我们不能再看着这些鞑子,祸害我们的百姓了,从棣州到乐安,现在,几乎都已经变成了废墟,鞑子所过之处,片瓦不留,百姓们,若不逃难,就全部被杀了。”副将王安说道。 “对,将军,我们出击吧!”其余的副将,也都纷纷说道。 “但是,我们现在,只有四千兵马。”冯国用说道。 本来,益都的守军也只有一千人,之后,负责引敌的那三千骑兵,回到了益都,益都才算是有了不算多的守军。 四千人,而且是四千骑兵,已经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了。只是,对方有两万人! “将军,我们虽然只有四千人,但是,对方的两万人,也不是拧在一起的,尤其是那些前锋,正在挨着村子屠村,我们就先以优势的人马,将这前锋,吃掉几支,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如果遇到的是超过万余的骑兵,我们就立刻撤走,我们是骑兵,就是打不过,也可以跑得掉。”一名副将说道。 “我们一定能打过,两万人怎么了?两万人,也会被我们消灭!”王安说道。 冯国用没有理会王安的话,刚刚那副将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现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辽东兵作恶,己方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简直就是耻辱。 虽然只有四千人,也足够施展身手了! “将军,徐将军军令。”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递上来了急令。 冯国用一看,顿时,脸色很难看。 “将军,什么军令?”王安问道。 “徐达将军,命令我们放弃益都,前去潍州,与我们的大部队汇合。”冯国用说道。 现在,他们已经处于最前方,却要让他们主动放弃,还要后撤,因此,这个命令,冯国用非常难以接受。 “将军,这徐将军简直是太…”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议论起主将的军令,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就是,我们不能后撤,这样一撤退,这方圆五十多里的数万百姓,就都遭殃了。” “对,我们要誓死捍卫这里。” “不,各位,这是军令,我们必须要服从命令。”冯国用还是很有直觉的,他知道,既然徐将军下了这样的命令,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徐达也是迫不得已,与那十万鞑子骑兵相抗衡,那就必须要集中所有的力量。 益都路的四千骑兵,也是不少的力量了,徐达必须要把骑兵握成一个有力的拳头,才能重重地打在对方的七寸上,除此,没有他法。 因此,徐达给益都路的冯国用,下了这样的命令。 冯国用还不知道徐达的用意,不过,他知道,必须要遵守命令才行。 所以,冯国用这般说道。 “将军,不如,我们就折中一下。”王安说道。 折中一下?冯国用对这句话很感兴趣。 “我们出城,先去打辽东军的几支先头部队,杀一杀他们的威风,然后再去潍州集结,这样,不是更好吗?”王安说道。 这也不算是违抗了军令,去潍州,还是要去的,就是晚去一会儿罢了。 王安这么一说,冯国用眼前一亮:“不错,不先杀几个辽东过来的鞑子,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命令部队,立刻集结,半个时辰后,出城作战,明日,我们就去潍州。”冯国用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一支骑兵,就从益都城内,扑了出去。 他们没有看到,就在城外几里之处,几个异族的骑兵,正在观察着,看到这大队的骑兵出来,立刻飞奔回去。 沿途屠杀百姓,只是一种手段,重要的,就是将这些出城的骑兵,统统干掉! 所以,虽然还没有到达益都,德哈早已经派出了无数斥候,在各大城池之外守候。 现在,看到益都城的兵马杀出来了,而且,不是向后面,往那个潍州集结,而是杀向了乐安,他们立刻前去汇报。 此时,乐安数地,正在被鞑子兵光顾,他们见村屠村,挨家挨户在搜索着。 军队的本质,就是杀人机器,这个机器,一旦对百姓开动,效率是最高的。 德哈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个味道,让他血脉喷张,通过这次战斗,会让整个中原,都记住这支来自辽东的兵马!这支兵马所到之处,大地都要抖一抖! 德哈就是要让所有的汉人,都感觉到害怕,感觉到恐惧,只有这样,才能够征服中原。 所以,现在的屠杀,绝对不是肆意而为的,而是有很重要的目的。 德哈感觉到,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就连对方的行动,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他们开始集结了,开始要寻找己方决战来了,这正是个好机会! 打野战,辽东兵马必胜! 刚刚想着,就看到了远远地,几个骑马的人跑了过来,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 “德哈将军,益都的兵马,向着我们这里而来了。”斥候报告道。 “他们有多少人马?”德哈问道。 “人数不过五千。”斥候说道。 他们不可能去挨个数人头,确定对方有多少人,所以,只是个大概的数字。 五千!这次,看来又是自己立功的时候! “好,先头的部队,继续屠村,后面的军队,立刻收拢,我们去包围这支军队,将他们全歼!立刻通知后面的主力,让他们增援我们。”德哈说道。 两万围攻五千军队,把握很大,不过,德哈并不托大,让阿布的后面的八万人马赶来,就更有把握了。 至于最前面的屠村的那个千人队,就暂时让他们当诱饵,也好引诱过那贪功的益都守军来,然后,彻底地将这支军队消灭掉! 阴沉的天气中,新的一场战斗,又将打响。 四千骑兵,冲击起来,也是一支强大的力量了,就算是对上数万军队,都有胜算。 所以,冯国用没有担心自己会被歼灭,他只是想打掉几支先锋部队,然后,等对方大部队到来的时候,就跑掉。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就是几名副将,而手下的骑兵部队,则都是万分气愤和激动。 那些天杀的鞑子骑兵,全部都该死! 想起现在百姓正在受着这些辽东鞑子的荼毒,所有的骑兵,就不由得使劲催打着战马,希望能够快一点见到这些敌人。 手里握着的长枪,也格外闪亮。 终于,看到了远处的一个村子里,腾起一道道的烟雾。 “那里有鞑子兵!”王安说道。 “包围那个村子,将里面的鞑子兵,全部干掉!”冯国用说道。 “冲,给我们的百姓们报仇!”王安大声喊着,冲在了最前面。 还没有到村子里,从村口处,看到了几名洋洋洒洒地走出来的鞑子兵,马背上,都是战利品,在一匹马的后面,还绑了一个女子。 他们太大意了,肆意抢劫,居然连个哨兵都没有,或者说,是他们太骄横了。 总之他们的下场,就是死! 王安挥舞着长枪,直奔向前。 此时,对方也看到了远来的骑兵,用鸟语呜哇呜哇地叫了几声,就想要撤回村子里去。 王安哪里容得他们逃走,拍马追上,用力一挑,将最前面的一个骑兵,挑了下来。 王安后面跟着的骑兵,将剩余几个人,都挑了下来。 但是,看到这敌人过来,鞑子骑兵居然没有害怕,知道逃不掉,立刻就迎了上来,虽然纷纷落马,也挑死了一个王安的骑兵。 王安带着人,继续向村子里面摸去,只要看到有鞑子骑兵,就奋力迎了上去。 此时,村子里的鞑子兵,已经知道了外面有敌人,三五个,十几个,组成队,狠狠地向着王安这里扑上来。 战斗,到处都在激烈地进行着。 “将军,我们已经毙敌一百三十人,自己损失四十三人。”村子外面的冯国用,不断地接到报告。 听到这个报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冯国用高兴起来。 这群鞑子兵,真的这么能打吗? 这个村子里,也就几百鞑子兵,最多不过千,自己派了两千人,进去围剿,到现在,才杀了一百多人,自己就损失了四十多。 不行,这样打可不行。 “再派一个千人队,要干净利落地将村子里面的鞑子兵,全部干掉。”冯国用说道。 “是。”一名副将,立刻领命而去。 远处,一个角落里,德哈也在不断地接到战报:“将军,那益都的兵马,正在围剿我们一个村子里的骑兵。” “将军,我们该行动了,否则,那个千人队,会被消灭的。”另一个副将说道。 “不,再等等。”德哈说道:“等到他们和村子里的军队战斗得精疲力竭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再等一个时辰,我们的大部队,也会赶来,到时候,将这几千军队,一个不剩地全干掉。” 中原人,不是有句成语,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这些陈风的手下的骑兵,也不是很厉害嘛。 德哈胸有成竹。 第640章被包围 喊杀声,一直都没有停。 望着西面的天空,那里,一轮红日,即将下落。 这战斗,足足打了一个时辰,居然连一个屠村的骑兵都没有消灭,这样的战绩,简直让冯国用难以相信,对方抵抗非常顽强,尤其是,现在已经反应了过来,在刚刚的时候,居然还打了个漂亮的突围战,要不是冯国用在外面围得死死的,还真会让对方给突围过来。 有几个骑兵,浑身都被射了数箭,依旧还冲过来,这冲击的劲头,比己方都顽强。 这样的敌人,在正面战场上交锋,恐怕,不能硬抗啊。 冯国用在心里,莫名地不安起来,对方的十万人,要是全部都是这种水准的话,这场仗打起来,恐怕会很困难啊。 冯国用有些焦躁,刚想要再命人进入村子中,彻底干掉那些骑兵,却突然看到了远处烟尘滚滚。 “将军,在各个方向上,都有大队的骑兵驰来。”几名斥候骑马过来说道。 “有多少人?”冯国用问道。 “看势头,应该有数万人。”斥候脸色惨白。 数万骑兵!自己这些骑兵,对付一个村子的鞑子骑兵,都打到现在,还没结束战斗,现在,被数万骑兵包围,己方就是想突围,恐怕都困难。 “将军,村子里面的骑兵,被我们都肃清了,一共九百三十一人。”王安从村子里面出来,说道。 村子里面的,居然是一个千人队!本来,冯国用觉得,鞑子屠村,一个村子里,最多也就是二三百人。 看来,鞑子完全是有准备的,这村子的鞑子兵,是牵制己方兵力了。 “我们伤亡多少?”冯国用问道。 “还没有统计出来,估计有五百左右。”王安说道。 伤敌一千,自损五百,这个比例,无论如何,冯国用也无法认为是场胜利,而现在,被数万骑兵包围,自己这些人,恐怕,都要留在这里了。 “外面是怎么回事?”王安这才看到了远处逐渐靠近的那些影子。 “我们被包围了。”冯国用说道:“这一切,都是个圈套,鞑子用这个村子的骑兵为诱饵,让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他们调动了大批的人马,将我们包围。” “奶奶的,这群可恶的鞑子,将军,您下令吧,我们冲出去!”王安说道。 “等等吧。”冯国用此时反而平静下来:“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等到天黑之后,我们从两个方向突围。” “是,将军。”王安望着远处那黑压压的敌人,此时,他们经过力战,已经人困马乏,此时突围,不是个好时机,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对方的指挥官,是个狡猾的家伙,这次,他们冒进,陷入对方的埋伏之中。 现在想起来,徐达将军的军令,是完全正确的,他们该去潍州集合,只有组成了大部队,才能够跟对方的骑兵正面交战啊。 对方骑兵战斗力之强,远超他们的想象。 “将军,我们现在就进攻吧,把这支军队,全部消灭掉。”德哈旁边,一名副将说道。 “不,我们要围着这支军队,但是,我们并不着急消灭他们。”德哈说道。 “这是为何?”副将不懂。 “我们的主力骑兵,马上就要到了,请这支骑兵,继续前进,在潍州到乐安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德哈说道:“阿布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这次被围的,可是数千骑兵,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个在潍州正在集结军队的徐达,肯定会来救这支冒失的骑兵的,那个时候,对方奔袭过来,而己方,突然袭击,一定会重创敌军。 德哈也是在刚刚,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德哈的胃口,越来越大。 “是。”副将答道,同时派出传令兵去寻找纳哈出回话。 都说这些反贼如何厉害,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德哈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自己简直就是个指挥作战的天才,等到平定了北方,再去和大都的那个老儿商议一下,让他给自己让位。 反正,这天下,算是自己父子又给他重新打下来的,否则的话,那妥欢帖木儿,恐怕已经被赶出大都去了。 德哈这样想着,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 “将军,对面的骑兵有动静。”刚刚天黑,德哈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放箭,哪里有动静,就向哪里放箭。”德哈说道。 德哈就知道,对方会突围,对付这样的战术,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密集的箭矢来招呼他们。 冯国用和王安,各自带了不到两千人的队伍,从两个方向突围。 想要突围,那马匹就得全速冲刺,跑起来的声音非常大,远远地,就被对方听到了。 首先迎来的,就是密集的箭矢。 前方不管是什么,都得向前冲,冲,冲!他们义无反顾,他们别无选择。 身边的人,逐渐稀疏,前面倒下的骑兵,被后面的骑兵踩死,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冲出去,还没有冲到肉搏的距离上,他们的人,就已经七零八落。 只能再次回到了村子里。 还好,虽然他们出发的时候,携带的粮食不多,但是村子里,还是有很多粮食的,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在一间破房子里,脸色发白的几名将领,个个都很焦急。 “将军,我们没有突围出去,倒是死了近千个兄弟。”王安说道。 王安的胳膊上,中了一箭,鲜血在不停地流出来,这次还没有冲到跟前,王安不得不退回来了,否则,虽然能冲到肉搏的距离上,但是,看那阵势的厚度,恐怕冲不破敌阵,就全部交代在那里了。 刚刚要是集合到一起,从一个方向上突围,说不定,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现在没有人会指责冯国胜的战术失误,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咚!”冯国胜的手,砸在桌子上,这一连串的失误,让自己丧失了一个又一个机会。 “现在,我们还剩多少人?”冯国胜问道。 “不足两千了。”王安说道。 战死了一半! “明日,我们与鞑子兵,堂堂正正决战,哪怕就是全部战死了,也要杀个鞑子兵,痛快痛快!”冯国胜说道。 除了战死之外,冯国胜已经想不出第二个方案,现在,除非己方的大部队来救自己,否则,己方,只剩下战死的命运了。 死,并不可怕,但是,这般死了,却是死得窝囊啊。 早知道,就该听从徐达将军的命令,前去潍州集结啊。 潍州。 看着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从潍州的城门上,下来的徐达,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府衙。 “按照我的军令,今日下午,益都的四千骑兵,应该可以到了,但是,现在已经入夜,冯国用将军,为何还不来潍州,与我们汇合?”徐达问道。 冯国用怎么动作这么缓慢?言语之中,徐达已经非常不满了。 “禀将军,冯国胜将军,已经派人前去查探,很快就有回信了。”副将叶旺说道。 冯国用和冯国胜是兄弟,现在,冯国用没有带兵来汇合,冯国胜有些担心,就派人前去查探了。 徐达点了点头,也该去催促一下,耽误了军机,是要问斩的。 “现在,我们已经在潍州,聚集了近五万人马,再加上冯国用等几处的兵马,足能凑足五万五千骑兵,而常遇春的部队三万人,最晚在明日,就会与我军汇合,到时候,八万多军队,可以和这支四处祸害的辽东鞑子兵,决一死战了!”徐达说道。 对于这支骑兵,人人都非常愤恨,但是,又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看着己方人马汇聚,终于要消灭这个威胁,人人都很兴奋。 常遇春的部队最远,所以,来得要晚一些。 这个家伙,来得晚些正好,要是来得早了,恐怕又是不听命令,自己还没有下命令,他就冲到前面去了,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 “其实,有我们这五万骑兵,就足能和鞑子骑兵抗衡了,鞑子多活一天,我们的百姓就多一天受毒害。”这时,一名将领说道。 这个常遇春,抢功是出了名的,干脆,这次就让常遇春当后队去好了。 “对,就是。”其他的将领也都纷纷说道。 他们在江南,曾经有一万骑兵,就敢冲击十万对方的军队,所以,这次虽然说辽东兵马有十万,他们汇聚了五万的骑兵,就觉得已经足够了。 “不行,我们必须要等到军队到齐之后再行动。”徐达说道:“诸位,我们这次北伐,所率领的,是我们大明朝的最精锐的兵马,我们不但要用这支兵马,完成赶走鞑子,恢复我们汉人江山的重任,我们还要用这支兵马,完成保护我们大明朝的重任,我们不但要胜利,还要将我们这支军队,完好地保存下来。” 徐达说的话,其他的人从来没有听到过,他们也没有想这么多,徐达的意思,非常明确,要是打完了仗,军队也拼光了,这样的打法,是绝对不行的。 “将军,徐将军。”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冯国胜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说道:“情况不妙,冯国用将军被包围了。” 第641章徐达出兵 被包围了?这个消息,顿时,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怎么?冯将军怎么会被包围?”叶旺立刻问道。 冯国用和冯国胜是亲兄弟,现在,冯国用被围,冯国胜是最着急的,虽然着急,依旧把消息探听清楚了。 “他们在乐安,被大概两万鞑子骑兵包围了,是鞑子的先锋部队。”冯国用胜说道。 乐安?不是让他们来潍州吗?跑去乐安干什么?徐达的脸,立刻就阴沉了下来,很明显,这个冯国用,没有听自己的命令,跑过去和鞑子干仗了。 “将军,现在,冯国用将军被围,情况很危险,我们得想办法去救他。”叶旺说道。 听到叶旺的话,冯国胜感激地看了叶旺一眼,这话是他想说的,但是,由他的嘴里说出来,恐怕又不合适。 现在,叶旺替他说了。 “冯国用不听命令,擅自出兵作战,这是严重地违抗军法,是该砍头的。”徐达咬牙切齿地说道。 “将军,就算是冯国用将军该砍头,他手下,那四千骑兵,可是我们的精锐,绝对不能这样,就白鞑子给吃掉。”冯国胜赶紧说道。 先救下来再说,到时候,再求情。反正冯家兄弟和徐达等人,都是定远人,从小到大的玩伴,即使是徐达不饶命,到时候,可以去皇上那里求情。 所以,先得把他们救出来。 那可是四千兵马啊!徐达为了凑齐一支足够强大的骑兵,将后面的一些城池里的守军,才留了几百人,现在,这四千兵马,可是他现有兵力的一成,这点人马,要是全部被鞑子给干掉了,可是个不小的损失。 该死的冯国用!打了这么多仗,还不懂得军令如山吗?徐达在心里咒骂着,嘴上,还没有松口。 “将军,现在在乐安的,只有鞑子两万的先头部队,他们围住我们的四千骑兵,不一定吃得下,肯定也损失不少人。而鞑子的主力,还在后面,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出击,将这两万骑兵先收拾了,那样,正好可以给鞑子一个痛击,打出漂亮的一仗来。”叶旺接着说道。 那四千骑兵,也没有说动将军,干脆,就换一种说法。 “对,将军,我们现在有五万人,打那两万骑兵,一定能全干掉他们,也为我们的百姓报仇!”冯国胜说道。 为百姓报仇,消灭掉对方的先锋!现在,太需要一个胜利了。 听到这话,徐达终于有些动心了。 不过… “我们的情报准确吗?鞑子有十万骑兵,那其余的八万骑兵,究竟是在哪里?这两万骑兵,真的是先锋吗?”徐达问道。 如果要是一不小心,与鞑子的主力撞上了,肯定是一番恶战,就算是最后能胜利,也是惨胜。 所以,徐达对于鞑子主力的动向,非常关心。 “将军,斥候汇报说,鞑子的主力,还在兴州一带。” 兴州,在乐安的北面。 徐达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现在,他必须要打好这一仗了,虽然常遇春的骑兵没有过来,自己也要打这一仗! “立刻传令,带上三天干粮,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出发。”徐达说道。 “尊令!”在场的将领,齐齐答道。 他们的心里,恨不得与鞑子的主力遇上,将那些祸害百姓的鞑子,彻底宰了。 硬碰硬,谁也不怕! 将领们都在等待着这个命令,现在,命令既然下达了,他们责无旁贷,他们战无不胜! 整个潍州,立刻行动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在夜色中,大队的骑兵,出了潍州城。 救兵如救火,这个时候出城,正好在天快亮的时候,就能到达乐安,然后,将鞑子那两万骑兵包围,干掉他们! 要是去得晚了,说不定,那四千骑兵,都会被鞑子给消灭了,而且,鞑子的主力一旦赶上来的话,他们更没有机会了。 骑兵们呼吸着夜间新鲜的空气,想着即将去痛宰鞑子,心情都格外痛快。 徐达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在历史上,徐达几乎从未有过败绩,除了在大都外面,被扩廓咬了一口之外,不过,徐达立刻就转移了战术,突袭扩廓的老家太原,让扩廓中计。 徐达是当世第一名将,但是,那也是经历了一步步锤炼出来的,打鞑子,打陈友谅,打张士诚,徐达经历了诸多战斗,逐渐成长起来。 而现在,虽然徐达也打了很多仗,但是,恶仗并不多。 张士诚,早就被陈风干掉了,陈友谅,也是陈风帮助敲掉的,虽然对付过四周的鞑子军队,但是,鞑子真正的精锐,一直都是在和刘福通打的,刘福通没了,鞑子的精锐也没了,而这辽东的兵马,在此之前并不出名,因为从未参加过中原的战争。 徐达也算是很谨慎了,接到了陈大人的命令之后,对这支军队非常重视,集中全部力量,希望一举击败他们。 但是,这个冒失的冯国用,让徐达临时改变了战术,没有等到战斗力最强的常遇春的骑兵加入,就匆匆前去乐安。 而且,他的斥候,报告也是不准的,从兴州到这里,斥候需要近一日的路程,斥候走了之后,纳哈出的军队,也跟着调动了。 所以,斥候没有发现,纳哈出的军队,居然从兴州消失了。 夜风吹着大地,虽然北方还很寒冷,但是,和辽东比起来,这种气候,已经算是非常惬意舒适的了。 八万骑兵,藏在乐安东南三十里处,静静地等待着。 骑兵早就下马,没有生火,只是坐在地上,吃着自己带来的口粮。 辽东苦寒,在那里呆着的骑兵,早已经习惯了那种恶劣的气候,他们在严寒中训练,很多时候,和当地的平民没有什么分别,可能要几日才能吃一顿饭,也可能会得到猎物,大吃几顿。 对他们来说,杀些百姓,抢了百姓的财物,和杀个牲口,没有任何分别。 作战起来,他们也非常勇敢,这些,都是已经在中原过上了好日子,奢靡无度的蒙古兵无法可比的。 所以,他们战斗力非常强,即使是徐达的最精锐的骑兵,真正比起来,也是不如。 现在,他们连续赶了百里路,又来到这里准备伏击,不过,丝毫不感觉到疲惫,也有的,倒在地上,靠着卧地的马匹,就睡着了。 纳哈出坐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闭目养神,虽然德哈有行事放荡等各种缺点,但是,这打起仗来,还真是天生的一般,这次,要重创对方的骑兵! 如果是躲在坚固的城池内,纳哈出还没有太好的办法,而在外面打野战,纳哈出信心满满。 突然,纳哈出感觉到了什么。 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地听了一下,纳哈出立刻站了起来。 “集合,准备战斗。”纳哈出喊道。 刚刚还睡得很香的骑兵,这一刻,突然就醒来了,睁开眼睛,拉起战马,翻身就上去了。 就在骑兵们纷纷准备的时候,斥候也到了。 “将军,贼兵的骑兵,这次几乎倾巢出动,估计人数在五万左右。”斥候前来报告道:“现在,他们正在向乐安而来,军队拉出了几里。” 骑兵们在行军的过程中,尤其是快速行军,几乎都是长蛇阵的,这种阵势,最容易被从两侧偷袭。 纳哈出望着自己身边的八名万户,静静地说道:“我们以万人队为单位,分成八队,从侧面偷袭,将贼兵的骑兵,砍成八段,天亮之前,将他们的建制打散,天亮之后,就是彻底消灭他们的时候!” 骑兵有着快速的冲击力,所以,虽然纳哈出的兵力比对方的多,但是,想要把这支数万的骑兵彻底消灭,并不容易。 纳哈出的方法,就是趁着现在,自己以优势的兵力,冲击对方的军队,将对方冲散,失去了建制的骑兵,就是一群羊而已,到时候,自己再从容地将他们消灭。 “是,将军。”万户们领命,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之中。 黑暗之中,他们开始逐渐进入自己的阵位。 很快,就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 打头的,就是冯国胜的骑兵,他的五千人,冲在了最前面。 想到自己的兄弟,被两万鞑子兵包围,还都是骑兵,冯国胜就心急如火,这种时候,必须要抓紧时间,将兄弟解救出来! 他的骑兵,快马加鞭,导致了后面的队伍,就跟着加快步伐,这样,整路大军,行进得很快,队伍也越拉越长。 后面的徐达,已经发了两次命令,但是,每次命令下了之后,冯国胜只是放慢了一小会儿,就又加快了脚步。 “将军,我们离乐安,还有二十多里,是否等待后面的军队到齐之后,一同进发。”冯国胜旁边的副将问道。 奔了一路,马匹累了,骑兵也累了。 冯国胜虽然想要尽快到达乐安,但是,他也知道,即将面临一场恶战,现在,需要养精蓄锐一番了。 “暂停,原地休息一炷香时间,传令兵,去中队找徐达将军,请求天亮前发动进攻。”冯国胜向传令兵说道。 第642章被伏击 跑了半夜,谁都累了。 前锋慢了下来,接着,停了下来。 战马也累了,听下来之后,就四肢一卧,缩在了地上。 骑兵们抚摸着马背,骑兵和马,像是一对朋友一般。 打开水囊,喝口水,将衣服的扣子解一解,虽然凉风嗖嗖,衣服里面却都湿了。 再拿出干粮来,就着水,吃口干粮,一会儿杀得起兴了,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饭。 前队停了下来,后面的,也就跟着停了下来,这么长时间的行军,都有些吃不消了。 整支部队,都慢了下来。 这些家伙们,在搞什么?此时,本来打算是打尾队的一个万人队,才刚刚能够看到对方的前锋,而后面布置的那些万人队,还没有敌人可打。 难道是对方发现了己方的伏击,不敢钻过来? 要是这样的话,那应该立刻撤退才对啊,为何,停留在那里了? 万户立刻派人,将这个情况,报告了中部的纳哈出。 纳哈出也听到了,那些马蹄声已经停止了,对方居然没有钻进来!这让纳哈出非常意外。 等?一直等到天亮?不行!不管对方如何,要以不变应万变! “传令,后队变前队,东进五里,按照原计划,两柱香之后,展开攻击!”纳哈出说道。 既然对方不钻进来,那就干脆,己方再凑上去就行了,就当是己方埋伏的时候,太靠后算了。 纳哈出令下,骑兵们,立刻开始了行动。 虽然他们行动得很轻,但是,数万匹马踩在地上,地面,还是会颤动的。 冯国胜坐在大石头上,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突然,猛地警觉起来。 征战沙场,时间久了,都有一种本能。 冯国胜感觉到了,危险正在慢慢地靠近。 突然,他将头向下,将耳朵贴到了地上,仔细地倾听着。 “传令兵,快,通知中军,有大批敌人前来!所有人,拿起武器,赶快上马,准备战斗!”冯国胜喊道。 听到了冯国胜划破夜空的喊声,所有还在休息的骑兵,立刻翻身,准备上马。 就在这时,大地颤抖了起来。 冯国胜刚刚算是进入了对方的埋伏之中,守候着他的那个万人队,听到了冯国胜的声音,知道必须要提前攻击了。 于是,这个万人队,催动战马,从一侧的原野上,突然冲杀了出来。 冲过去,将这个前队,包围,然后消灭掉! 什么分开,打散,现在,已经都乱套了。 后面的骑兵,还没有调动完毕,这前面,就打了起来。 骑兵,只有冲击起来,才有战斗力。 所以,万户赫战率领的骑兵,在向着冯国胜的骑兵,冲击了过去,速度越来越快,地面也随之震动起来。 冯国胜的骑兵们,骑上了战马,就要冲杀过去,谁知,却听到了冯国胜的下一个命令:“向前冲!” 敌人是从侧面冲过来的,他们应该从侧面,向着对方冲杀过去才行,现在,怎么变成了向前冲了? 冯国胜到现在,心中所想的,依旧是自己的兄弟,现在,既然对方派出兵来伏击自己,那么,说不定,包围着冯国用的人就会减少,这个时候,正是救自己兄弟的时候! 所以,冯国胜没有理这从侧面冲上的骑兵,相反,命令队伍,向乐安进发! 虽然声势很浩大,但是,鞑子骑兵和被偷袭的目标之间,也有数里,要是离近了,还没等偷袭,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所以,当他们在冲过来的时候,冯国胜的先锋部队,一股脑地向前跑。等到冲到了的时候,这支万人队,连一个落单的骑兵都没有抓住。 赫战一思索,立刻向后,那支前锋,不过数千人,大部队,还在后面,现在,将那大部队打散了,才是重要的。 那几千骑兵,到时候,消灭起来,也更容易。 骑兵们调转马头,向着后面的主力,冲杀过去。 “徐将军,我们的前锋,中了鞑子的埋伏。”在中队,徐达接到了前面的报告。 不用报告,徐达已经知道了,侧面,有无数的敌军靠近,看来,这次是中了鞑子的埋伏了! 怎么办?后撤回去?徐达一咬牙,说道:“所有军队,向前冲击!” 现在,从侧面,迎着对方打,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徐达现在的军队,还是一字的长蛇阵,要是从侧面过去,进攻面太开阔,夜间又无法辨认,这样过去的话,肯定就会被打散了。 虽然现在有数万人,但是,一旦被对方打散了,明日,就溃不成军了。所以,只能一直向前,卯足了劲冲过去,待到天亮,收拢军队,然后再决战。 不管做什么选择,今晚的结局,都不容乐观,这点,徐达已经有了准备。 唯一让徐达能够庆幸的,就是由于冯国胜临时决定的休息,打乱了纳哈出的布置,要是刚好进了包围圈,到时候再被突袭,恐怕,徐达的兵马,连一半都剩不下。 现在,徐达的计划,就是在对方合围之前,冲出去! 虽然现在双方还没有接触,徐达也已经猜出来了,这次,围攻他们的,一定是鞑子的主力,那辽东兵马,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冲,向前冲! 徐达知道,此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手握钢枪,徐达带着四万多人的骑兵,向前冲去。 这一冲,正好和赫战的部队,迎面相遇。 黑暗之中,也多了一个好处,现在,似乎是要混战了,由于看不清对面的人,赫战也不敢让自己的人放箭,万一射中了自己人,就后悔莫及了。 就这样,双方靠近到数步的距离的时候,才知道了是敌人,顿时,激烈的对撞开始了。 此时,双方的骑兵,都已经冲击起来了,由于夜色朦胧,所以,只有靠近之后,才能够知道是敌人,一切,都是以快打快。 徐达一杆长枪,在不停地向前攒刺,因为自己的失职,导致了这次军队被伏击,徐达在惭愧之余,也非常暴怒,所以,手下的长枪,挥舞得也是勇猛不可挡。 不过,对方的阵势,好像非常厚实,这都冲了半天了,对面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敌人前来。 难道,一下撞到了鞑子的主力上面了? 徐达不知道,对面冲过来的,是一支万人队,双方交战,错开,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虽然黑暗之中,判断不清楚形势,徐达还是坚持了自己原本的用意,继续向前冲! 徐达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要是再换个方向突击,恐怕,后面的人会跟丢一大批。 终于,前面除了呼啸的风声,没有半个敌人。 身后,交战声却依旧在继续。 东方,一颗启明星,缓缓升起,天,终于快要亮了。 徐达的中军,成功地突围了出去,仗打成这样,几乎是徐达自从出道以来,最惨烈的一仗了。 徐达的后军,大概一万人左右,却被纳哈出成功包围住了。 后军的动作慢了一些,而且,鞑子的主力刚好又赶到了后面,结果,将这一万人,合围了起来。 徐达一口气,跑出了五里之外,才命令派出斥候,查看动静。 此时,冯国胜的骑兵,终于接近了乐安。 天色,慢慢地亮了。 冯国胜的五千骑兵,建制还很完整,昨晚虽然乱哄哄的,他的部队,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只是,中军和后军,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将军,我们的主力没有跟上来。”冯国胜的副将说道。 不用副将说,冯国胜也知道,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五千人了。 昨晚很乱,在那种情况下,己方的部队受到了突袭,该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冯国胜用力摇了摇头,让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除去,现在,自己需要做出的选择,就是是否要去营救自己的兄弟? 去,一定要去的!冯国胜望着自己的这些人马,虽然昨晚有些狼狈,但是现在,他们还是一支精兵! “兄弟们,昨晚,我们遭遇了鞑子的偷袭,但是,我们依旧毫发无损。今日,该我们去救我们被围的四千兄弟的时候了!我们的后面,虽然暂时还没有跟上来,那是徐将军在与昨日偷袭我们的军队决战!现在,我们就去给鞑子痛击!”冯国胜大声喊道:“大明朝万岁,我们战无不胜!” “大明朝万岁,我们战无不胜!”五千骑兵高声喊着。 在这个喊声中,他们以战斗序列,向乐安进发。 此时,乐安的德哈,正在指挥着军队,准备向被包围的骑兵,发动最后一次进攻。 昨晚的时候,被包围在村子里的骑兵,又进行了一次突围,结果,在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就退了回来。 虽然主力骑兵去伏击对方增援军队的战报,还没有回来,但是,德哈非常乐观,这次,一定可以将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而这支被围的军队,也将迎来他们的末日! 第643章救出冯国用 冯国用看着自己周围的人,此时,还剩一千多人,昨天的时候,还是光鲜的四千骑兵,四千精锐,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一般来说,军队战死一半,早就崩溃了,而他们这支军队,战死了近七成,还能够保持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们有他们心中的骄傲,他们是骑兵,是最精锐的军队!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横扫了整个山东!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冯国用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指挥,有很大的问题,头脑一热,容易冲动。 当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对方太强悍了。 直到现在,冯国用才不得不承认,和对方相比,自己实在是太弱了。 比如,当他冲出去的时候,迎来的是箭雨。 那些箭雨,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射出的,很多箭矢,都精确地向着他们的身体飞来。 这种骑射,依旧是天下无双的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蒙古骑兵的专长,对面的这支骑兵,是真正的骑兵,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骑兵! 和他们相比,自己的军队,虽然经过了数年的训练,还是没有对方强悍。 现在,天亮了,冯国用也弄清了自己面临的情况,自己是被那两万辽东兵马围住了,自己想要突围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投降,冯国用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而且,折损了这么多的军队,对于冯国用来说,只有一个结局。 战死沙场吧,还有什么脸回去见徐将军!更没脸去见皇上! “兄弟们,我们还有最后一次冲锋。”冯国用说道,此时,他的话语依旧是高昂的。 听到了他的话,所有的骑兵,都精神一振,他们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晚上都没有突围出去,更何况是白天!很有可能,他们全部都会倒在突围的道路上。 但是,不管如何,他们都要去冲,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 胯下的战马,仿佛也赞同这个决定一般,扬起头来,嘶鸣了几声。 “将军,等等。”就在这时,一旁的王安说道。 王安的胳膊上,还缠着一块布,那里,殷红的鲜血,不断地渗出来。虽然这样,他依旧用右手拿着长枪,随时都会跟着冯国用去冲杀。 “怎么了?”冯国用问道。 “鞑子那里,好像有异动。”王安说道。 有异动?冯国用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敏捷地蹬了下马镫子,就站到了马背上,用手挡着眼睛上面的阳光,远远看去,那里鞑子的外围,好像在调转马头,向后快速奔去! 再远远地,还可以看到,似乎从那天边,杀来了一队军队! “兄弟们,是我们自己的军队!是徐将军来接应我们了!”冯国用大喊道:“都跟在我后面,冲出去!” 冯国用坐回马背,握着自己的长枪,冲在了全军的最前列。 当德哈发现后面袭来一支军队的时候,德哈并没有惊慌,而是非常兴奋。 看来,这是一支昨日的时候,躲过了阿布的偷袭的军队,对方居然敢来和自己野战。 来吧!在这种地势上打野战,德哈根本就不怕。 立刻,德哈分出一半兵马,一万骑兵,向着对方骑兵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握着长枪的,拿着弯刀的,辽东骑兵嘴里怪叫着,这模样,仿佛就是去打猎一般。 冯国胜终于看到了对面的骑兵的包围圈,既然包围圈还在,那就是自己的兄弟还在里面,冯国胜心中一喜,接着,就看到对面来的骑兵。 哪怕就是来十万骑兵,冯国胜也不怕! “注意,弓箭抛射。”冯国胜的话,响彻全军。 作为汉人的骑兵,他们更重视战术上的配合。 听到冯国胜的话,所有的骑兵,都抽出了自己的弓箭来,接着,将弓箭抬高,嗖的一声,箭矢就向天上飞了过去。 顿时,五千支箭矢,组成的箭雨,直扑对面的鞑子骑兵的阵营。 看到这箭雨扑来,只见对面的鞑子骑兵,突然变作两队,将中间让开,从两边,继续前进。 几乎所有的箭矢,都落空了,少数打到了对方的骑兵的身上,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该死,这群辽东骑兵,战技了得,而且,还如此熟练! 冯国胜眉头一皱,不过,此时已经容不得后退了。 就在骑兵们继续准备射第二轮的时候,对方也将箭矢拿了出来,不过,对方的箭矢,没有齐射,而是稀稀拉拉的。 虽然稀疏,那些箭矢,却仿佛长眼一样,前面冲锋的骑兵,瞬间就倒下了很多。 这些辽东骑兵,在奔驰的马背上,居然还能准确地射箭!这个发现,让冯国胜更是吃惊。 不过,由于双方距离近了,而且对方不再变幻方位,所以,冯国用的骑兵的箭矢,抛射出去之后,也给对方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双方的距离,在飞快地接近之中,前排的人,只放出了三轮箭矢,就换上了长枪。 “扑哧!”枪尖扎到了对面的骑兵的身体内,凭借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对方戳下了马来,对方连惨叫声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断气。 接着,又是一个。 当戳到第三个的时候,后背上却传来一阵剧痛,扭头一看,一名鞑子兵,用弯刀砍了他一刀。 大叫一声,扭转过身子来,将偷袭的鞑子兵干掉,却又遭到了两名鞑子兵的袭击,两柄长枪,刺入了胸膛。 热血的战斗,到处都在上演。 冯国胜两眼圆睁,手里的一杆长枪,在不停地变幻着方位,将挡在前面的鞑子兵,一个个地刺下来。 双方正面交锋,但是,对方的阵型太厚实了,这一路冲过去,伤亡肯定不小,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 不少人,就这样,永远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身体被双方的骑兵,踩踏,最后,变成了肉泥。 空气中,很快就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儿。 冯国胜的身上,胯下的马背上,到处都是鲜血,不过,都是别人的鲜血溅上来的,冯国胜自己没有受伤,只是,胳膊已经酸疼。 尤其是,刚刚几名骑兵,很明显地发现了冯国胜的勇武,配合着想要将冯国胜挑下马来,冯国胜虽然战胜了那几名骑兵,一直都跟随在冯国胜身边的两名护卫,却倒下了。 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还要冲击多久,才能够冲破敌阵?自己的骑兵,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吗?冯国胜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后面,刚刚厚实的自己的队伍,现在已经变得稀薄了。 在正面的对撞中,虽然杀伤了敌方,但是,自己的军队,也伤亡很大。 冯国胜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继续向前冲! 终于,在又杀伤了无数敌人之后,冯国胜眼前豁然一亮,对面,一支军队正在冲过来! 那支军队,穿着和他们相同的战袍,领头的那员大将,和冯国胜长得有五分想象。 “大哥!”冯国胜大声喊道,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兄弟。 不过,他不是带了四千兵马了吗?现在,看起来他的那队人,怎么那么单薄? “国胜,你怎么带兵来了?”冯国用与自己的弟弟相见,也是一阵激动:“你就带这两千兵马,外面可是两万大军,你怎么冲进来的?” 两千兵马?我带的可是五千兵马!冯国胜向后一扭头,看到了自己后面的队伍,里面,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 刚刚一个交锋,自己的伤亡,居然有这么大? 不过,清点人数这种工作,得回去之后再干,现在,刚刚冲破了敌阵,得趁着敌人未重新合拢包围圈之时,赶紧出去。 “大哥,随我从南面突围。”冯国胜喊道,拉马向南。 两支军队,合兵一处,共同向南冲去。 那里,正是鞑子的软肋之处,刚刚调兵去堵冯国胜,这里比较空虚,现在,向着这里冲去,呼啦一下,就冲开了个大口子。 不过,后面的鞑子骑兵,紧追不舍,一直跟着冲出了几十里,才终于收兵。 此时,两人再一清点,两人的军队加起来,也不到三千人了。 “这批辽东鞑子兵,战斗力非常强,我们即使是野战,也和他们不会占到便宜,现在,我们需要重新制定作战方案,调动更多的军队过来,才能歼灭这支军队。”冯国用说道。 如果不是这正面打上这一仗,谁都不知道,鞑子的战斗力,还能这般强大。 “现在,我们回潍州去找徐将军吧。”冯国用继续说道。 回潍州?冯国胜苦笑了一下:“大哥,这次,潍州所有的军队,都出来了。” “都出来了?为何?”冯国用问道,刚问完,他就明白了:“不会是出来救我了吧?” 突然,他心中一惊,那怎么只有自己兄弟的这支部队,其他的部队呢?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昨晚连夜行军,在天亮之前,遭遇了鞑子的一次伏击,我冲出来了,后面的军队,并没有跟上来,我觉得,是徐将军的军队,已经和鞑子的主力干上了。”冯国胜说道。 “徐将军有几万人?”冯国用问道。 “四万多人。”冯国胜说道。 “不行,鞑子的主力,有八万人,我们人数上不占优势,又是被伏击,要是处置不当,恐怕连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冯国用说道:“走,我们去救徐将军!” 第644章军事失利 一个无名高地处,一名将军从马背上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解开水袋,大口地喝了两口水,又将剩下的水,都浇到了头顶上。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昨晚,我们只是被伏击而已,要是在正面战场上,我们…”叶旺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徐达正在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看着他。 这眼神,他从未见到过,一向都很自信和睿智的徐将军,今日,似乎要陷入崩溃的边缘了。 徐达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叶旺,于是,叶旺也只好停住了嘴。 “即使是在正面战场上,要是我们与这支辽东骑兵直接对冲的话,也是两败俱伤,而且,我们的伤亡,还会更大一些。”徐达说道。“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比我们还要高。” 虽然徐达不愿意相信,他还是注重事实的,昨晚的战斗,还让他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己认准了一个方向,带着部队冲杀出来的话,昨晚,真的可能就一败涂地了。 “将军,我们已经清点了,现在,还剩下两万六千人。”另一名部将上来说道。 出发时的四万多人,现在,就只剩下这些人了吗?徐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的后军,一万多人,至今没有联系上。”部将说道。 后军?昨晚,自己带人冲来出去,但是,后军可能失陷在里面了。 怎么办? 徐达一咬牙:“走,我们去接应我们的后军!” 虽然他知道,这次要是冲进去,可能,又会损失一批人,但是,后军一万多人,就这样全部被鞑子给砍杀了,更是让徐达难以接受的。 正要走,就看到北面,一支骑兵正在过来。 “将军,是我们的人!”叶旺说道:“看那样子,恐怕有三四千人。” 这不会是自己的后军吗?一万多人,只剩下了这三四千人?徐达心中更是抑郁。 终于,那支人马近了,率先迎上去的部队,已经发现,那是冯国用和冯国胜两人的军队! 冯国用,终于被接应出来了! 在这土坡上,冯国用和冯国胜两人见到了徐将军。 此时,徐将军头上的水还没有干,冷风一吹,似乎将头发都冻住了一般。 “将军,末将该死,若不是末将想要立功,前去杀屠村的鞑子,就不会有后来之事。”冯国用单膝跪地,说道:“将军,末将请军法处置!” 一切的行动,都是从昨日冯国用的错误行动开始的,要是昨日冯国用能够率领四千军队,和徐达的军队汇合的话,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了。 冯国用已经后悔了,己方损失惨重,这个责任,总得有人来抗的。 自己最合适。 徐达没有说话。 “算了吧。”良久,徐达终于开口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打胜仗,不是我们太勇猛,而是鞑子不堪一击,现在,这支从辽东过来的鞑子,战斗力太强了,我们现在的失利,和我们的轻敌,有很大的关系,这个责任,也在我。” “不,将军,你砍了我的脑袋吧,都是我的责任。”冯国用说道。 “难道,我们死伤的人,还不够多吗?”徐达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萧索之意。 “现在,我们将后军的一万多人救出来,然后,回潍州,将战况汇报给陈王爷。”徐达说道。 “那城外的百姓,就留给鞑子屠杀吗?”叶旺问道。 叶旺刚刚说完,就后悔了,徐达将军的眼光里,有一种无助,看着他,轻轻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把我们这剩下的三万骑兵,也都拼光了?” 后军那一万人,徐达是必须要去救的,但是,这点兵力,再和鞑子骑兵去打,恐怕还是会一败涂地。 军队,是保护百姓的,但是,军队若不能自保,又谈何保护百姓? 即使是去救那一万后军,恐怕,还是会付出一定的伤亡才行的。 “将军,我们的后军,突出来了。”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马过来报告道。 “是吗?太好了!”徐达直到这时,脸上才出现了笑容:“他们出来了多少人?” “有三千多人。”斥候说道。 三千人!又损失了七千多人,顿时,徐达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在乐安,辽东来的鞑子,偷袭了轻敌的徐达的骑兵,在优势兵力和夜袭的双重有利条件下,给徐达的骑兵,带来了很大的伤亡。 虽然辽东的骑兵,也损失了三四千人,但是,他们杀掉了两万多敌军,沉重打击了对方的士气,是个辉煌的胜利。 自从红巾军起事以来,四周局势一直都在恶化,这个胜利,对于大都来说,太重要了。 大明朝的军队,所向披靡,打下了整个江南,现在,又在向北,不断蚕食着北方的土地,甚至,就是连大都,都在对方的威胁之下。 而现在,这个威胁,这个压在大都高官,包括皇帝的头顶上的乌云,终于现消云散了。 那些贼兵,根本就不堪一击!在辽东兵马的打击下,一个交锋,就干掉了对方两万多人。 这两万多人,都是骑兵,是大明朝最精锐的骑兵!连骑兵,都消灭得如此痛快,要是那些步兵的话,那就更痛快了。 现在,妥欢帖木儿不仅仅对于打退江北的那些明朝军队充满信心,就是连收复江南,都信心满满了。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应天城内刚刚当了一个月的皇帝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消息传回了应天城,刚刚批阅完奏折的朱元璋,听到之后,顾不得已经三个时辰没吃饭也没喝水,立刻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其他的大臣们,这段时间也都习惯了,有事没事,都在中书省呆着,早晨四更的时候,就穿衣服起来,到了宫城,刚好去上朝,等到上完了朝,就到中书省里踏踏实实干活,这一干,直到天黑,才能回去。 皇上随叫随到,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勤劳。 这样的生活,过得实在太没意思了,现在,已经打下了天下,却连享受的机会都没有了。回去之后,累得如一滩死肉一般,连刚刚纳的小妾,都无法让胯下那活儿坚硬过来。 当然,今日这皇上一叫,立刻就显示出了自己的鞠躬尽瘁来。 现在,听到皇上的口谕,立刻都从中书省,进入了皇宫之中。 除了上朝的时候,是在大殿之上,其余的时候,朱元璋都在奉先殿批阅奏折,处理大事。 现在,看到手下群臣很快就来了,朱元璋没有心情表扬他们,立刻说道:“现在,江北出了情况,辽东兵马,气势汹汹,徐达将军中了埋伏,伤亡两万多人,现在,在潍州休整。” 徐达将军! 如果从整个朝廷里,想要挑选出一个北伐的领军之将来,除了徐达,就没有第二个人更合适了。 徐达不负众望,一路过去,收复了整个山东。 但是现在,却失利了。 谁都不敢说话,这意味着什么,谁都很清楚。 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不是乌合之众,是整个明朝,最精锐的军队,强大的骑兵!这样的骑兵,所向无敌,遇到数万敌军,也敢冲杀过去,将对方杀得落花流水! 现在,却被人家给杀得落花流水,这只能说明,这支辽东来的兵马,战斗力,那是相当强悍,和当初成吉思汗时期的军队差不多啊! 和草原上的民族相比,汉人骑上马,去战斗,其实是被迫的,所以,不管怎么训练,都不会有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的民族强悍。 以前遇到的,都是在中原,已经骄奢淫逸,变得虚弱的鞑子,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很低,而现在,这些从辽东过来的兵马,才是真正的精兵啊! 朱元璋也深知这一点。 在后世也是如此,不管朱元璋手下的军队多么强大,朱元璋硬撼蒙古骑兵的,也是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但是,这支骑兵部队,都是由蒙古兵或者是色目人组成的。 朱元璋将投降了自己的蒙古和色目人,编成一支骑兵部队,靠丰厚的军功激励他们,这才让朱元璋的军队,能够在北方所向无敌。 现在,朱元璋还没有这样一支部队,那支骄傲的骑兵,受到了很大的伤亡。 “善长,你说说。”朱元璋看着谁都不吱声,还是先问了自己最信任的丞相。 李善长听到朱元璋这样说,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辽东苦寒,那里的鞑子兵,并没有像中原的鞑子兵一般堕落,所以,战斗力很强,徐达将军猝不及防,这第一仗,有些失利,现在,我们想要取得胜利,那就只能是再派遣更多的骑兵过去,我们现在,还可以再凑两万骑兵,足以弥补徐达将军的损失,现在,鞑子正在残害我们的百姓,我们将这两万骑兵调过去,让徐达将军再次出击,重创敌军!”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现在,既然损失了两万多,再补回来就行了,这是李善长的意见。 听到了这个意见,一旁的刘基皱了皱眉头,立刻,朱元璋就发现了。 “青田,你给朕说说。”朱元璋向刘基说道。 第645章陈王爷用兵如神 “皇上,现在,鞑子的战斗力很强大,我们即使是补充了两万军队上去,也就是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要是再出城与鞑子决战,恐怕,还是会吃亏。”刘基说道。 要是就这点军队能赢的话,徐达早就赢了,还用己方再去调动吗?现在的形势,非常明显,对方战斗力强悍,己方只有这点军队,根本就不够。 “那刘大人的意思,是要派更多的军队了?”一旁的李善长问道。 “要是想取胜,我们要有优势的兵力,鞑子现在有十万骑兵,我们至少有十五万,才能正面抗衡。”刘基说道。 十五万!听到刘基的话,李善长冷笑道:“你是要我们把所有的骑兵,都抽调到北方去吗?” 即使是将所有的骑兵都加起来,也不到十万人,根本就凑不出那么多来,恐怕,连皇上,也得把坐骑贡献出去。 这怎么可以? “所以,增加军队,我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刘基说道。 绕了个圈子,把李善长绕进去了,李善长自己否认了自己刚刚的提议,吃了个哑巴亏。 “青田,你就直说吧。”朱元璋说道。 “是,皇上,我们在这里,都是白操心,既然陈王爷当初在领兵的时候说了,不需要我们干涉北方的局势,那么,我们就不妨做个旁观者,我相信,陈王爷一定已经有了对策。”刘基说道。 “刘大人!即使是将权力全部给了陈王爷,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墨守陈规吗?我们应该想解决的对策才是!”李善长说道。 刘基说了半天,等于是没说,都交给陈王爷去处理!现在的情况,陈王爷能处理得了吗? “陈王爷从来都是用兵如神,徐达将军吃了亏,陈王爷一定会替他找回来的,我们这第一仗,只是疏忽了,没有料到辽东兵马如此强悍,以后,不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当初,高邮之下,鞑子朝廷百万大军都没有攻破高邮城,陈王爷一千骑兵,就进入了高邮城。现在,鞑子虽然有十万骑兵,我相信,即使是常遇春将军的三万骑兵,也能够将这十万骑兵消灭掉。”刘基说道:“如果陈王爷处理不了,那个时候,陈王爷自然会来向我们请求支援,到时候,我们再派兵也不迟。” 常遇春的三万骑兵!这句话,提醒了朱元璋,他一直都在为这次北伐担忧,现在,己方的骑兵,又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不过,常遇春的三万骑兵,那可是绝对的精锐,说不定,以少胜多,也是可能的。 刘基这番话,虽然是在恭维风弟,但是,这意思里面,还是向着自己的啊。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我们现在,准备好增援部队,如若皇弟需要,我们就派兵过去,现在,我们就等待着皇弟痛宰这些辽东兵马的好消息!” 李善长也是明白人,朱元璋这一同意,他就知道了皇上的意思,最近,自己怎么总是犯错,这刘基是处处出风头啊。 想到这里,李善长心中不爽,也只能在嘴上说道:“皇上英明,陈王爷一定会不负众望,击溃这些辽东兵马。” 心中他也在犹豫,陈王爷这次,能够击溃吗?要是从以往的战绩上来说,还是很有可能的啊。 这一切,都看陈王爷了。 辽东兵马的战斗力强悍,让陈风也的确是吃了一惊。 徐达所率领的骑兵,算是一流的精兵了,但是,这个战斗的结果,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五万骑兵,只剩下了三万,而对方的损失,只有几千,这是彻底的一次失败。 “现在,徐将军已经退回了潍州,常遇春将军的骑兵,在两个时辰前赶到了潍州,虽然常将军说要出城去巡鞑子报仇,但是被徐达将军喝止了,现在,要听王爷的命令。”信使报告道。 常遇春的军队赶到了,这样的话,还是可以筹划一战的,常遇春这次没有莽撞出击,看来,他也知道,这次的对头很难缠。 “狗儿哥,立刻集合神机营。”陈风向刘狗儿说道。 “风哥,我们要去潍州吗?”刘狗儿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这次,击败辽东兵马,关系到了我们整个北伐的成败,尤其是,我们现在丢了两万骑兵,是场败仗,我需要亲自去指挥。” 刘狗儿点头,立刻出去集合,就在这时,蓝玉寒走了进来。 “风哥,你要去潍州吗?”蓝玉寒关切地说道。 “对,现在战局不利,我要去潍州亲自指挥,辽东兵马不停地屠戮百姓,我们不能再等了。”陈风说道。 “那我们现在的兵力够用吗?为何不叫后方,再派遣些部队上来?”蓝玉寒问道。 蓝玉寒也是刚刚听到了这些鞑子兵非常凶狠,远非原来的兵马可以比的。 陈风摇了摇头:“朝廷兵力也很紧张,南方还有很多地方未平,要是在这里,把朝廷的主要兵力都牵制住了,皇上恐怕会来这里亲自督战的。” 陈风知道,再向朱元璋要兵,很不合适,这次伤亡的,是徐达的主要骑兵力量,朱元璋现在肯定已经肉疼了。 这次徐达失败,轻敌是主要的,现在,形势已经逆转过来了,连打了两场仗,此时的那群辽东兵马,一定非常骄纵,正是自己痛宰他们的时候。 “风哥,玉寒要跟你一同去。”蓝玉寒说道。 “算了,玉寒,你在这里,还得照顾宝玉呢。”陈风说道:“再说,以我的身手,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有了小孩,就成了累赘了,蓝玉寒知道,陈风说得很正确,自己得照顾宝玉,而且,这次是去打仗,肯定是不能带着宝玉去的。 “那你一定要带着青青去。”蓝玉寒说道。 青青一直都跟在陈风后面,作为保镖的补充,同时,也干些刺杀之类的行动。 陈风点了点头,一把手搂过了蓝玉寒来:“玉寒,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了,你不要担心,在这里,跟宝玉等着我回来。” 蓝玉寒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听着陈风的呼吸,闻着陈风的味道,感受着陈风的心跳。 好男儿,就是要征战沙场。 陈风也闭上了眼睛,他的眼前,浮现的却是那鞑子兵过后,到处都是尸体的画面,这群辽东兵马,居然连百姓都不放过,这比李思齐掘开黄河还要可恶,毕竟,李思齐掘开黄河,那是为了下汴梁,而这些鞑子,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们什么都不放过,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的极限,纯粹就是畜生的行为。 而且,这样的敌人,显然也是不会投降的。 陈风准备妥当,很快,就带着青青和神机营,向东北而去。 以他们的速度,昼夜不停赶路的话,最晚两日就能到达。 信鸽已经提前飞去,在这段时间内,潍州的军队,要按兵不动。 潍州城头上,常遇春从日出,一直呆到了日落,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 当他到潍州城的时候,徐达已经带着部队回来了,听到了徐达的情况,常遇春没有耻笑一番,而是感觉到了愤怒。 这群辽东兵马,必须要尽快解决掉! 远远地,几名骑兵跑来,又是几个斥候回来了。 “报告常将军,现在,鞑子的骑兵,还在我们周围作恶,今日,已经屠了五十多个村子。”斥候报告道。 五十多个村子!常遇春将拳头握紧,望着远处天边的晚霞,这群畜生! 一转身,常遇春下了城头,向潍州府衙走去。 “将军,现在,城外那些辽东鞑子,正在残害我们的百姓,我们还是出城,与这些鞑子,拼个你死我活!”常遇春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对,将军,我愿意带三百死士,前去五里铺,将那里的鞑子消灭干净!鞑子的前锋德哈,此时也在那里!” 上次灰头土脸地回来,谁都非常不服气,现在,鞑子就在城外,他们还是想要出城,去与鞑子战斗,哪怕就是死了,也比在这城内眼睁睁地看着百姓被屠戮要好。 “都住口,陈王爷的军令,在陈王爷到来之前,我们按兵不动。”徐达说道。 徐达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无言了。 本来,常遇春也憋了一肚子的火,还想要说出城作战的话,但是,听徐达这么一说,徐达也冷静了下来。 “对,我赞成徐将军的命令,现在,我们需要养精蓄锐,等待陈大人的到来,等到陈大人来了之后,一定会带领我们,将辽东狗贼全部杀个干净。”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一进来,其他的人的话语,立刻就停了。 “现在,我也非常着急,但是,我们必须要冷静,这次我们遇到的敌人,比任何时候的敌人,都要强大。”常遇春说道:“很多时候,我们直接面对,是非常愚蠢的,我们打仗,除了要靠手上的武器,更多的时候,要靠脑子。” 一向都是莽撞的,只知道拿着武器向前冲,而且,对方的人越多越兴奋的人,现在,居然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要靠脑子? 常遇春有脑子吗? 所有的人心里都嘀咕着,不过,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常疯子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第646章围歼辽东鞑子! 这恐怕是常遇春最理智的一回了,常遇春虽然打仗的时候比较勇猛,但是绝对不傻,常遇春知道徐达也是一员猛将,现在,既然连徐达都吃亏了,自己贸然出去,恐怕也会吃亏。 再说,自己的那些火器的优势,还是自己的一张王牌,不能提早暴露出来了。 常遇春很想干掉那些鞑子,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等到风哥来了之后,自己第一个上!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他们想着城外的百姓,正在遭受着屠戮,而自己,手握武器的人,居然就这样,呆在城内做缩头乌龟。 谁心里都不好受,迷迷糊糊地,天还没有亮,就听到了城外有火器的声音。 “嘭,嘭嘭。” 听到这声音,常遇春从床上一骨碌起来,连盔甲都没有来得及穿戴,就跑了出去。 火器声! 现在,有火器的部队,除了自己的,就没有别人的了,自己的军队,并没有出城,所以,城外的火器声,那应该是风哥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风哥就到了,看来,他们一路过来,根本就没有停歇啊。常遇春一边想着,一边一溜烟地向南面的城头跑去。 上了城头,只见守军正在全神贯注地张望着。 “怎么回事?”常遇春问道。 “不知道,一炷香之前,外面有火器声,之后,就消失了。”守城的士兵报告道。 “黑衣军,集合一个千人队,跟我出城去看看。”常遇春喊道。 现在,不是不能出城吗?守城的百夫长刚想问问,但是,想起常疯子做事,连徐将军都管不住,顿时也没有阻拦。 常遇春带着一千骑兵,从城门口快速出去,此时,后面的徐达刚刚赶到,想要拦住,却也无能为力。 这声音,一定是风哥的,现在,这声音没有了,是不是代表着,他遭遇了鞑子强大的骑兵部队,结果… 常遇春不敢想下去,现在,哪怕就是那十万鞑子兵,都在外面等着,他也要将风哥救出来。 当然,他只带了一千人,是因为这个千人队,是集合完毕的,其余的,都得现集合,肯定来不及。 黑色的斗篷,随风飘扬,黑衣军们拿着三眼火铳,精神振奋。 “嘭,嘭嘭。”这时,另一个方向上,又有几声火器声传来。 常遇春立刻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远远地,常遇春只看到了零星几个骑兵,那是神机营的士兵。 走得更近了,再一细看,那不是刘狗儿吗? “狗儿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奔近了,常遇春问道。 “我提前来清理潍州周边的鞑子斥候。”刘狗儿说道:“大部分都被我们杀了,少数跑得快的,才动用了火器。” 潍州周边的斥候?常遇春顿时心中一惊,由于一直以来都在打胜仗,现在,连这基本的工作都忘了。 这确实是他们的一个很大的疏忽,棣州,益都,这两次失利,都是因为被敌人的斥候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被敌人掌握了自己的行踪,然后,就能对付自己了。 陈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现在,潍州是鞑子关注的重点,周围一定有许多斥候,所以,还没有到达潍州,就派刘狗儿,带着几路小分队,将那些斥候干掉。 “那陈王爷呢?”常遇春问道。 “就在后面,等我们清理完了周围的斥候,发出信号,陈王爷就进城了。”刘狗儿说道。 “黑衣军,清剿周围鞑子斥候,不要放走一个!”常遇春向身后的人命令道。 “是。”后面的黑衣军,齐齐答道。 “狗儿哥,现在,带我去见王爷吧。”常遇春说道。 刘狗儿看着常遇春的模样,满是焦急,知道这两天来,都在为了战斗发愁,也没有推辞,向天亮前风哥隐蔽的地方而去。 “王爷!”见到了陈风,常遇春几乎就要饱含泪光地扑上去了。 不过,看到一旁的青青,常遇春还是忍住了。 “怎么回事?”陈风问道:“这次徐达的损失很大吗?” 常遇春点了点头:“辽东的鞑子,战斗力非常强悍,射箭既准又狠,肉搏的话,就是我们的窑社骑军,恐怕都不会占到便宜,徐达手下的骑兵,损失了不到三万人。” 这个损失数字,虽然陈风已经提前接到消息了,听到常遇春说起来,还是很有感触,这次,算是啃到了硬骨头上了。 “这次失利,重要的一点,就是被鞑子识破了行踪,提前设伏了,所以,我们周围的鞑子斥候,一定要清除,先要将鞑子变成瞎子,然后,我们再布下陷阱,将这支鞑子军队,彻底铲除!”陈风说道。 陈风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现在,和常遇春一说,顿时,常遇春眼睛里流露出了惊喜。 等了一会儿,黑衣军千户来报告,周围五里之内的斥候,都已经被清楚掉,这才护着陈风,进入了潍州城。 潍州城内,徐达已经将部队集结好,随时准备出击,看到陈风进来,自然非常欢喜。 “王爷,我也去集合骑兵部队,随时准备出击。”常遇春说道。 刚刚已经听到了作战计划,常遇春非常高兴,所以,一回来,就准备出兵。 “不急,先让将士们休息好。”陈风说道:“我们仔细商讨一下,这次彻底围歼辽东兵马的计划。” 彻底围歼!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所有的人都高兴起来,这两日,笼罩在心头的那片阴霾,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刚刚,他们还有些担心,现在,陈王爷就已经说到,要全歼这辽东兵马! “陈王爷,还是先到府衙去吧。”徐达说道:“也请走了几百里的神机营的兄弟们,歇息一下。” 徐达说完,常遇春一扭头,那个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这个青青,平时也古怪得很,这时,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常遇春没有在意,看着神机营的士兵,被带去休息,而刘狗儿,一直都守在陈风的一旁。 进了府衙,陈风看着这些将领,还是先说几句。 “各位,现在,我们大业将成,但是,鞑子肯定是不甘心失败的,而我们,也必须要小心应对每一场战斗,这两日的战斗,虽然是因为我们没有料到了鞑子的凶猛,但是,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的大意,我们在没有确认了鞑子的主力和前锋的位置以及兵力的情况下,就贸然出兵,导致中了埋伏。” 听到陈风这样说,一旁的冯国用和冯国胜两人顿时满脸通红:“王爷,都是末将的失职,请王爷惩处。” “王爷,都是末将的过失。”徐达也说道。 “现在,不是说过失的时候。”陈风说道:“失败了不要紧,我们要分析到我们失败的原因,这样,才能在以后取得成功。” “对,我们就是因为情报不准确。”常遇春说道。 “我已经命令,肃清了潍州周围的鞑子的斥候,否则,我们只要一出动,鞑子就知道了我们的去向,哪里有不打败仗的道理?”陈风接着说道:“下来,我们就是隐蔽出击,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打伏击。” 虽然鞑子看起来气势很盛,但是,鞑子还是有一个很大的弱点的,鞑子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势,比如,那天晚上伏击徐达的骑兵,就是因为伏击的地点选得不合适,导致了伏击行动并不是完全顺利的,否则,徐达的骑兵,恐怕都就灰飞烟灭了。 现在,陈风就是集思广益,找到合适的地方。 “潍州东南有座峡谷,如果是将鞑子引入了那条山谷之中,从两边围住的话,鞑子必死无疑。”就在这时,一旁的史忠说道。 “对,那里地势不错,山谷还很长,足够将鞑子的数万骑兵,都包围进去。”冯国胜也说道。 “好,我们就选在那里。”陈风说道,一路过来,陈风将脑子里的那个大沙盘仔细地推敲过,也觉得那里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不过,我们要如何,才能够将鞑子的军队,引到那里去?”徐达问道。 这两场仗接触下来,鞑子的军队,战斗力很强悍,而且,指挥的将领也很狡猾,想要让他们上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天的时候,鞑子肯定不会上当,不过,晚上的时候,鞑子要是气急败坏,一路追赶过来,恐怕,就要误入那里了。”陈风说道。 晚上去主动挑衅鞑子的军队,将鞑子带到那里去,至于挑衅的方式,还是让刘狗儿带着神机营去做,最为合适。 如果鞑子不上钩,那就让他几十,几百人的不断伤亡,看他急不急,如果他上钩了,那就带他全部去见长生天! “陈大人,我愿意率军去挑衅鞑子。”冯国用说道。 这次战斗失利,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冯国用的轻敌,他也知道,挑衅鞑子是最危险的一战,所以,他要请求前去,将功补过。 “不用了。”陈风说道:“这个任务,刘狗儿可以承担,我们更重要的,是连夜赶到那里去设防。” 第647章鞑子主力 那个地形,虽然已经确定要来打伏击,但是,在什么地方打伏击最合适,兵力如何布置,两边的山坡上面,更要布置滚石之类的东西。 如果给陈风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将那里布置得妥妥当当,但是,那样的话,也会让周围的百姓都受到了更大的伤害。 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这一晚上的时间,来进行布置了,这个任务,就显得非常艰巨了。 听到陈风的话,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请王爷下令,我们一定会保证完成!” 陈风也没有任何推辞,立刻将所有人员,做了安排,等到黄昏的时候,开始行动,用一个时辰的时间,赶到那里,再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完成布置,最后,就是等待鞑子的自投罗网。 而现在白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睡觉。 所有人都领命而去,徐达却留了下来。 “徐将军,还有事吗?”陈风问道。 “王爷,这次兵马损失严重,都是我的失职。”徐达说道。 “错不在你。”陈风说道:“就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些辽东的鞑子,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可是,那些已经躺在地上,已经被马蹄踩成肉泥的兄弟呢?他们会因为这句话,就原谅我吗?”徐达说道:“这么多人的损失,肯定是需要有人来承担的,王爷,这个人,就是我,等到这次战斗结束,我会向皇上请罪。” “如果你真的这么坚持的话,那最大的负责者,应该是我才对。”陈风说道:“因为,我是北伐军的统帅。这次北伐完成之后,我会向皇上请罪。” “王爷…”徐达没有想到,王爷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揽过来,这件事,其实和王爷没有任何关系。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做,等到今日这场仗打完,自己就秘密奏请皇上,将这件事讲清楚,责任是自己的,不能让陈王爷背。 同时,徐达的心里,也万分感动。 今晚作战的时候,一定要奋勇向前,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王爷,末将还有一个疑问。”徐达说道。 “徐将军请讲。”陈风说道。 “我们将周围的鞑子派来的斥候,都杀掉,这样可以保证我们在黄昏时分的时候出城,不会被鞑子发现,但是,我们的整个作战计划里面,似乎还少了一个重要方面,我们不知道鞑子的行踪,虽然我们可以知道鞑子在什么地方屠村,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大部队在哪里,那么,我们怎么才能够将鞑子的大部队,引诱到我们的包围圈之中?要是只引了几个屠村的小分队过去,那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只会打草惊蛇。” 徐达不愧是名将,虽然刚刚吃了败将,现在又听到了自己的计划,可以反败为胜,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没有在兴奋中无法自拔,他的头脑,依旧清醒。 徐达提出的,是最关键的,现在,鞑子连胜两仗,消灭了两万多骑兵,此时,正是士气最旺的时候,也是最骄傲的时候。这个时候,很容易被己方引诱过去干掉。但是,自己要引过去的,必须是鞑子的主力才行,因为,鞑子只可能上一次当。 如何找到鞑子的主力,反而成了最重要的。 “我已经提前派人去寻找鞑子的主力,这点不用担心。”陈风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准备迎接最激烈的一次战斗。” 陈王爷神机妙算,一切早就在算计之中,徐达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那末将就回去休息了。”徐达说道。 “去吧。”陈风摆了摆手。 寻找鞑子的主力,要是一般的人,还真不容易完成,尤其是,这次一定要将鞑子的首领,那个叫做纳哈出的家伙干掉,难度就很大了。 不过,陈风手下,此时人才济济,每一个任务,都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次,寻找鞑子主力的任务,就是由青青去完成的。 不需要刺杀,只需要深入到对方骑兵之中,确认那个纳哈出在哪个骑兵队伍之中,然后跟踪对方的行踪,再将消息传给刘狗儿就可以了。 青青做这种任务,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很快,青青就发现,一个被屠掉的村子,防守非常严密,外面,是数百的斥候,村子口处,是以百人队为单位的来回巡逻的骑兵队伍,空气里,还能够闻到烤羊肉的味道。 青青一低身,随手就将一块布披到了身上,接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村子中央,一座普通的小院里。 几个树杈,架起了一只羊,下面,篝火在旺旺地燃烧着。 整只羊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一名将领,用蒙古小刀,从外面割下一块块的羊肉来,虽然羊肉还很热,却毫不在意地用手抓着,就塞进了嘴里。 “德哈,你永远都是这般模样,来到中原,难道,就不能学得文雅一些吗?”一旁一名年长的将领说道。 “阿布,我们辽东的兵马,那就是仿佛老虎一般,有文雅的老虎吗?”德哈一边吃,一边说道:“妥欢帖木儿手下的官军,是学得文雅了,你看他们,现在怎样?根本就不经打,我们没有来之前,那些红巾军闹得多厉害!一个红巾军的百人队,都敢冲击我们的万人队!他们都是被磨掉牙的狮子,只有我们,只有最勇敢,最粗鲁的辽东骑兵,才最终是这中原的主人。” 听到德哈这样说,纳哈出眉头一皱,说道:“德哈,不得无礼!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听从大都的命令的!” “哼。”德哈没有说话,继续大口地吃着烤羊肉。 纳哈出也没有说什么,也用弯刀从羊身上割着肉吃。 纳哈出割了几刀,就将刀让给了身后的将领,让他们割肉吃。 “报。”就在这时,外面,一名骑兵匆匆而来,在院子外面,跳下马来,几步跑了进来。 “怎么?是潍州的敌军出动了吗?”纳哈出抬起头来,问道。 这个来报的骑兵,就是派出去查探潍州军队的百夫长。 “不是。”百夫长说道:“将军,到了约定的时间,那些派出去的斥候,却没有回来向我报告,我才发现,潍州派出了数支小分队,将我们的斥候,都给杀了。” 什么?斥候都给杀了?顿时,还在吃羊肉的德哈,立刻将弯刀扔到了一边:“那你就等着让他们杀啊?你就不知道杀回去?” 德哈此时,脸上的表情,好像能杀了这百夫长一般。 “在下是想要去,但是,那些巡逻的骑兵,都手持着火器,只要靠近,就会被击杀,比我们的箭矢射得还要远,我的身边,又死了几个人,我才赶回来给将军报信。”百夫长说道。 “算了,下去吧。”纳哈出说道。 等到百夫长走了,纳哈出向德哈问道:“德哈,你怎么看?” “看来,是常遇春的军队到了。”德哈说道:“朱元璋手下的骑兵,没有使用火器的,只有常遇春手下的黑衣军,是以火器为武器的。” 对方又新来了军队? “不过,这火器说得很邪乎,但是,准头并没有那么高,而且,这黑衣军,人数不过两万,这次,来得正好,我们可以连黑衣军,一起打掉。”德哈说道。 “不过,我们的斥候,靠近不得,对方什么时候出城,我们就不知道了,也无法提前布置埋伏。”纳哈出说道。 “阿布,我们不用出去,只需要等着就行了。”德哈说道。 等着?只需要等待就行?德哈的话,纳哈出等人,都无法理解。 其实,整个军队中,作为智囊的人物,就是德哈了,这几场胜仗,主要都是德哈的功劳。 如果没有德哈开始的主意,屠杀百姓,将守军逼出城来,就不会有现在的战果。 现在,纳哈出依旧想听听德哈的意思。 德哈说的话,好像神机妙算一般。不过,说话说一半,很让人恼火。 “为何?”纳哈出问道:“你就都说出来吧。” “阿布,我们这两日,屠戮百姓,已经明显地激起了明朝军队的愤怒,他们被这种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所以,我们才能够取得两场战斗的胜利。而现在,常遇春的军队到了,他们获得增援,肯定会将我们作为首要打击的目标,常遇春凭借着手里的火器,自以为对我们有优势,一定会来偷袭我们的,今日,他们既然将我们的斥候杀了,那就一定是想今晚来偷袭我们。” “阿布,只要消灭了常遇春的骑兵,我们就可以肯定,这江北的叛乱,已经被我们平定,所以,今晚这一战,我们一定要全歼常遇春的军队。” 德哈说得这么肯定,似乎已经看到了常遇春的那些骑兵,已经全部躺倒在了地上,似乎已经看到了整个江北,都已经被他们平定,然后,班师回朝,那个时候,这个天下,就是自己这支辽东骑兵打下来的! “好,我们立刻就布置。”纳哈出说道。 第648章引敌 想要能够纵横这个时代,不仅仅要有武力,还要有头脑,德哈仅仅是凭借着斥候被杀,还是用火器杀的,就知道是常遇春到了,而且,还能接着推断出,晚上的时候,他们会来偷袭。 这份判断力,是成为一员合格的大将必备的要素。 说完了这番话,德哈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总觉得,有人就在一旁,看着他自己一样,但是,四处望去,却看不到一个人。 也许是天太冷了,刚刚吃羊肉的时候,光着膀子,有些被冷风吹到了?德哈将露出的半截膀子,再次披上了衣服。 刚刚吃了那么多羊肉,还是感觉饿,德哈又用刀子,在烤羊上削了起来。 就在青青轻松地监视着辽东首领的时候,陈风,已经站在了伏击的山谷上。 陈风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陈风自己,因为,别人也跟不上他的脚步,陈风是靠着自己的内功,轻松而来的。 虽然没有和蓝玉寒学过神行之术,但是陈风的内功已经非常精进,因此,在原野上疾走,比马匹的速度还要快,而且,他如一阵风般地飞过,即使是还有鞑子的斥候,也只能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陈风来到了这山谷之上,看着周围的地形,非常满意,这里,两边不是很陡峭,所以,骑兵布置在上面之后,可以用火器,大量地消灭敌人,同时,还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骑马从上面下来,这一冲下来,靠着强大的冲击力,就能够将鞑子消灭掉。 然后,在两边,需要提前准备好大量的石块,等到对方走进去之后,两边的石块全部扔下来,就能够将这山谷堵死,到时候,还不是瓮中捉鳖? 陈风对这里非常满意,只要能够将鞑子吸引到这边来,就可以将这些祸害百姓的鞑子,统统干掉。 时间过得很快。 眼看,就要日薄西山。 “将军,没有找到陈王爷。”常遇春听到了这让他惊讶的话。 想着晚上的战斗,即使是睡不着的人,也强制自己去休息,所以,谁都没有动弹,也没有人关注陈王爷。 现在,醒来了,常遇春去请陈王爷吃饭,吃完了饭,就该出发了,结果,在整个潍州城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陈王爷。 “怎么?还没有找到王爷吗?”徐达问道。 常遇春点了点头。 “命令军队,迅速吃饭,我觉得,陈王爷是提前到山谷那里等我们去了。”徐达说道。 提前去了?听到徐达这话,常遇春立刻站了起来:“那俺老常,立刻就过去。” 常遇春迫不及待。 “站住!不吃饭,怎能支持一晚上的战斗?”徐达说道:“先吃饭,这是军令,别到时候在王爷面前丢人。” “你!”常遇春听到徐达这么说,顿时无语,但是,想起的确如此,也只能坐下来,拿起肉包子,大口地塞到嘴里。 就连吃,都是一边嚼着,一边用眼睛瞪着徐达,仿佛徐达就是那凶恶的辽东鞑子的主帅一般。 徐达吃得也很快,其实,他的心也飞到山谷那里去了,这一仗,有陈王爷的指挥,一定会顺利进行下去的。 围歼鞑子的主力,想到这个目标,有谁不兴奋? 为了有劲打鞑子,徐达还是连着吃了三个包子,此时,军营之中,也都是如此,每个人都在大口地吃着饭,吃完了这顿饭,才有力气打鞑子。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已经有斥候,在城外继续行动,将鞑子又派过来的斥候,统统干掉。 当最后一缕阳光撒在潍州的西城门上的时候,潍州的东城门大开,里面的将士,鱼贯而出。 都是骑兵,马儿长嘶着,仿佛也知道,这次出去,将要痛宰鞑子兵。 当他们赶到山谷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山谷口处,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王爷,您果然在这里!”徐达惊喜地喊道,其实,在和常遇春说的时候,徐达也只是猜测,他也不知道陈王爷到哪里去了,万一陈王爷不在这里,恐怕常遇春会跟徐达拼命。 “嗯,我们必须要在两个时辰之内,做好战斗准备,在这边东面三里处,有一座乱石岗,上面很多的石头,需要搬运到这里来,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立刻行动吧。” 顿时,所有的骑兵散开,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黑暗之中,又不能点火把,一切进行得,就有些慢了。 常遇春着急,也立刻跟着去搬运石块,想要将山谷两端挡住,需要的石块的数量是巨大的,但是,又不能偷懒,要是不够了,到时候,对方就会从包围圈里面出来。 想着这里就是鞑子兵的坟墓,所有人都加把劲。 夜色,越来越黑了。 村子外三里之处,各支骑兵,都静静地隐蔽着。 在村子里,只留了一千人,除去依旧在四处屠村的两个万人队之外,主力近八万骑兵,都布置在了这里。 常遇春手下,有三万精兵,这些精兵,据说更能打仗,所以,为了对付他们,纳哈出高度重视,这八万骑兵,就是用来消灭对方的。 而且,这次不知道上次被击溃的敌人,是否会跟着到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要对付的,会至少有五万的敌人。 德哈虽然狂妄,但是,也很有自知,他对这次的行动,非常重视。 黑暗之中,对方的人会慢慢地摸进去,会和留守的那一千人打得很热闹,等到对方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己方的统帅所在地,只是个普通的村子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上当了,毕竟,帅旗一直都在上空招展的。那个时候,己方的军队,再一拥而入,到时候,肯定能将对方彻底击溃! 德哈用一根细小的竹签挑着自己的牙缝,后来吃的羊肉有些塞牙,烤老了。 抬头望着漫天的繁星,德哈非常坦然。 这个中原的主人,应该是纳哈出家族! 突然,德哈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上来,好像是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但是四处一看,却没有。 用鼻子去嗅,也嗅不出什么来。 德哈有一只灵敏的鼻子,所以,才能够闻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小玉的味道,德哈很迷恋那个味道,这是德哈第一次,用心去感受一个女人的味道,所以,德哈没有像在辽东那样,直接将小玉掳回去,做自己的女人,而是等待了一下,等到自己建功立业之后,还不信这个小玉不倾心? 现在,用鼻子什么都没有闻到,德哈才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他不知道,就在离他们二十多步远的地方,一块地皮,正在慢慢地挪动着。 终于,青青松了口气,望着后面鞑子潜伏的地点,青青骑上等候在旁边的一匹马,飞快地向前跑去。 一口气,跑出了十里,青青听到了前面传来了野猫的叫声。 “喵呜,喵呜。”这野猫仿佛是发了情,叫起来让人有些发寒。 青青将手放在嘴上,接着,“咕咕。”野鸡的叫声,就传了过去,她知道,此时前面,已经有无数支火铳在等着她了。 “夫人,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这时,对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刘狗儿过来了。 “怎么样?神机营都到了吧?”青青问道。 “神机营早就等待着了。”刘狗儿说道:“找到鞑子的主力了吗?” “由此向西六里,郭家庄。”青青说道。 听到后,刘狗儿就要动身。 “等等,那里是个陷阱,鞑子就在等待着我们过去跳呢,鞑子的主力,都在郭家庄周围,其中,郭家庄的西面三里处,鞑子首领纳哈出等人,都在那里。”青青说道:“下面,就看你们的了,应该不需要我出手了吧?” “你就等着报告给风哥消息吧。”刘狗儿说道:“我们一定会把鞑子引过去的。” “好,那我等着。”青青说着,看到了刘狗儿率领着一千人的神机营,向西而去。 神机营,可是保护风哥的亲卫,按说,是不该让他们执行这种任务的,可是,这次毕竟关系重大,不能出一点意外。 因此,在这里稍后片刻,青青还是不辞劳苦,跟在了后面。万一到时候行动失败,自己也得把纳哈出等人给刺杀了。 现在,刺杀已经不需要再近身肉搏了,青青装备了两把手铳,这武器,也是刺杀的好帮手,只需要在对方五十步外,瞄准开火即可。 那个时候,对方肯定会慌乱成一团,自己也就可以趁机逃脱。 擒贼先擒王,这也是万一在刘狗儿行动失败的时候,青青的补救措施。 刘狗儿不知道青青在后面跟了上来,只要青青愿意,没有任何人能发现青青的行踪,陈风除外。 刘狗儿的骑兵,向鞑子统帅所在的地方摸去,等快到了郭家庄的时候,脚步就慢了下来。 这里,有着鞑子的斥候,需要小心行动,不能惊动了鞑子。 猛地,刘狗儿扬起了胳膊,后面的人,立刻停了下来。 那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第649章神机营冒险 刘狗儿做了个手势,两名骑兵,悄悄地下了马,走了过去。 一棵大树下,一名鞑子兵,褪下了裤子,正要掏出裤裆里的东西,舒服地享受一下。 后面,猛地伸过了一只手来,接着,喉咙就是一凉,他已经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在倒下的瞬间,见到的是汉人的脸。 有人偷袭!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身体,已经陷入了无止的黑暗之中。 鞑子对这后面,显然防备不足,在西面,只有两拨哨兵,都被刘狗儿的人解决掉了,看来,鞑子的重点,是东面的那个郭家庄啊。 郭家庄,自己肯定是不会过去的,不过,摸到这里来,一定非常好玩。 渐渐地,接近了对方的埋伏地。 此时,已经是二更时分。 看着漫天的繁星,德哈正在等待着敌人自投罗网,突然,他用自己的鼻子,使劲嗅了两下。 血腥味儿!在空气之中,飘过了一股血腥味儿! 现在刮的是西北风,这血腥味儿,是从西北方面,飘过来的! 那里,自己只布置了少量的哨兵,是严重的失误! 德哈觉醒过来,看来,对方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并没有去郭家庄发动进攻,而是来这里,找己方的麻烦来了! “阿布,立刻让我们所有军队集合,准备包抄明军主力。”德哈说道。 主力?明军主力?此时,什么情况还没有发生呢吧?纳哈出刚想要问,突然,外面传来了“嘭嘭”的声音。 声音是从西北方来的。 顿时,纳哈出也就明白过来。 “所有骑兵,立刻上马,准备包抄。”纳哈出说道。 那是火器声,火器所在的地方,肯定是常遇春的军队! 常遇春到了,而且,这个人很机智,没有钻到郭家庄那个包围圈中去,而是想要来这里,直接找自己的麻烦! 虽然和计划有出入,但是,作为骑兵部队,随机应变,也是他们本来就具有的素质。 德哈也骑上了马背,能识破了他的布置,他现在,和期待见到那个常遇春,与常遇春正面较量一番。 “嘭,嘭嘭。”火器声还在不断地传来。 动手有些早了,本来打算摸到了对方的核心,再来一通乱枪扫射,干死几名万夫长之类的家伙,那样,他们肯定会撵着不放。 但是现在,还没有摸进去,就被一个百人队挡住了,摸不进去,相反,还被发现了,于是,刘狗儿只能是下令还击。 一通弹雨,前面的百人队,就全部趴下了。 没有放火器的,继续冲锋,放完了火器的,在马背上,赶紧装填弹药,这个动作,在马背上做,更是困难,也只有训练最为充分的神机营的士兵们,才能够做到。 这个刘狗儿,再不走,就要被合围了,看到这神机营还要向前冲,青青不由得有些着急。 刘狗儿当然知道,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被包围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只给对方挠了挠痒痒,接着就跑了,对方会追上来吗? 一定得给对方个痛击才行! 后面的士兵,重新装填好了弹药,又跟了上来。 “报,对方攻得很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请各位将军先撤退。”纳哈出的护卫队长说道。 “对方有多少人?”德哈问道。 “不知道,火器声不断,没有看清有多少人,不过,对方的火器,非常犀利,我们已经伤亡多人。”护卫队长说道:“请各位将军退后。等待我们歼灭敌人的消息吧。” 退后?德哈脸上狞笑了一下:“走,我们杀敌去!” “刘将军,我们该撤退了。”刘狗儿旁边,一个人说道。 此时,他们已经突进了两里有余,四周可以看到很多火把,都在向他们这里而来。 “好,重新装填完弹药,我们开始向外冲!”刘狗儿说道。 此时,已经有一半的人,火器里面是空的。 装填好了弹药,向外冲,却看到,四周都已经是一片火把,不会吧?对方行动得这么快? “震天雷,都拿出来,我们杀回去!” 既然鞑子要包围,那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自己的火器,装填一次得浪费时间,但是,这震天雷却很好使。 在离得远的时候,靠火器,干掉前面的鞑子,等到靠近了,就扔震天雷,不信轰不死你! 堵到最后面的,是一支率先反应过来的万人队,在德哈的命令还没有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带队,向西面冲去。 合围,将对方合围之后,再干掉他们!万夫长很有信心。 打了几仗,谁都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了,万夫长虽然是自作主张,但是,这个行动,是非常成功的。 他们将冲入己方内部的这支军队给挡住了,然后,可以从容地将这支军队围歼掉! 不过,他们不知道,此时他们遇到的打法,和以前的完全不同。 由于夜比较黑,所以,为了防止包围圈中的敌人消失,很多人都点着明晃晃的火把。 这些拿着火把的人,成了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对象。 他们可以看到,对面那支被围的军队,在逐渐靠近,越来越近。 很快,就能进入弓箭的射程,骑兵们抽出了自己的弓箭手,只要对方靠上来,那就一个个地干掉! “嘭,嘭。”就在还没有进入弓箭的射程之中的时候,对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火器声。 随着这些火器声,不断地有人惨叫,从马上跌落下来的人,都是那些举着火把的人! “嗖,嗖嗖。”开始有箭矢落下。 但是,这些箭矢,都落空了,对方还没有进入箭矢的射程之中。 而接下来,那些射箭的骑兵,也都遭到了打击,很快,都纷纷落地。 随着拿着火把的人不断倒下,很快,所有的人都意识到,拿着火把,就是对方的目标,于是,剩下的人,以飞快的速度,将那些火把都扔到了地上。 于是,现场立刻变得黑暗了。 虽然黑了,还是能够听到那些马匹的声音,还是可以射箭的! 就在骑兵们将自己手里的弓箭拉开,希望可以将对方放近,然后干掉对方的时候,突变却发生了。 普通的骑兵,一般都是靠箭雨来消灭敌人,而辽东骑兵却不是,辽东的骑兵,骑术精湛,箭术也了得,所以,从来都是瞄准了敌人之后才射箭的,箭无虚发,要是军队过后,地面上箭矢一堆,那支军队的首领,就该去自杀算了。 而且,现在是黑暗之中,要是不看清楚再射箭,很可能会误伤。 终于,在几十步的距离上,那支飞驰过来的骑兵,清楚地落在了他们的眼睛里,同时,手里的箭矢,即将发射。 “当啷,咣!”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这种声音。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一名百夫长问道。 骑兵要携带的东西很多,箭矢,弓箭,水囊,腰刀,长枪,临上战场,把武器丢了,会是很严重的军法从事。 就在他刚刚说完的时候,却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一股强大的气流传来,同时,身上到处都很疼,从马背上惨叫一声,跌落了下来。 靠着马匹冲击的速度,最前方的骑兵,开始投出了震天雷。 最前方的骑兵的,此时的火器已经发射完成,又来不及装弹,所以,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上携带的十几颗震天雷了。 几十个人一同投出,这个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轰,轰,轰!”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被炸得人翻马仰的场面。 顿时,鞑子队伍一阵慌乱。 这群从辽东来的鞑子,今日还是第一次遭到了这种武器的打击,没有经过训练的马匹,很多都受惊了。 同时,后面的火器手,还在发射着自己的火器,凡是靠近来的鞑子,都被打下马去。 就靠着这些,他们居然从这个万人队之中,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落荒而逃。 刘狗儿当然是落荒而逃了,此时,他们的火器,都已经发射完了弹丸,根本就来不及装填,而那些震天雷,也扔得差不多了,要是前面堵上来了更多的兵马,恐怕此时,就出不来了。 听到了这支军队居然从包围圈中逃了出去,顿时,纳哈出非常生气,立刻下令追击。 能够冲到自己这里来,差点还就杀到了自己跟前,还使用了大量的火器,不用说,这一定是常遇春的主力了。 现在,既然是与常遇春的主力相遇了,那就一定不能让他们逃掉! 其实,就是不用纳哈出下令,已经有数支军队,追击了过去。 刘狗儿一路逃窜,连个重新装填弹丸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撵得一路不停,这般的逃法,还真是够呛。 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虽然胯下的马匹都要跑得脱力了,刘狗儿还是不敢停歇,这次,哪怕是将马都跑死了,也要完成任务! 就在一个追,一个跑,正起劲的时候,中军之中的德哈突然说道:“不对,有问题,阿布,我们得暂停追击!” 听到德哈的话,纳哈出立刻满脸疑惑,为何? 第650章钻进口袋 说布置好了口袋,等着对方来钻的是德哈,说要追击的是德哈,现在,说有问题的,还是德哈。 现在,部队追得正起劲,尤其是前面的部队,都已经追得建制都散了,这个时候,再想要撤兵,非常困难。 但是,德哈现在说得这么郑重,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此,纳哈出投向德哈的目光,满是疑惑,等待着德哈的解释。 其实,德哈自己,并没有什么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何,不过,他却有种天生的直觉。 “穷寇莫追。”德哈说道:“而且,我感觉到,我们追的这些人,最多不过数千,不会是明军的主力。” 一路追过来,德哈仔细判断着,总觉得,这次进来的人数上,有些差别。 当然,对方火器太精确了,简直比己方的骑射还要厉害,这种部队,应该是一支精兵,要说陈风手下的所有骑兵,都能达到这种水平,德哈绝对不相信。 所以,德哈觉得,恐怕这里面有问题。 “传令兵,立刻命令部队,暂停追击。”纳哈出向自己身边的一名传令兵说道。 “是。”传令兵领命,就骑马向前队追去,但是,没有追出半里,就感觉到后背上一疼,跌落下马。 中队几乎要停下来了,但是,前队还是在疯狂地追赶着。 “怎么回事?”纳哈出问道:“我的命令,怎么不执行?” 就在纳哈出纳闷的时候,一名护卫过来报告道:“将军,我们的前队,发现了大批的财物,现在,前队正在发疯地向前追,拦都拦不住。” 发现了大批的财物?听到了这个消息,德哈说道:“前面一定是陷阱,我们必须要阻止住我们的军队!” 有谁闲着没事,在路上乱撒财物?不用说,那一定是对方布置下的陷阱,现在,纳哈出已经完全相信了德哈的判断,今日,这是明军的诡计! 但是,此时整个军队,已经不受纳哈出的控制了。 辽东,是苦寒之地,那里的军队,油水不是很丰富,哪怕是偶尔悄悄出去洗劫个村子,也收获不了太多。 而现在,进入了中原,听说中原到处都是财物,但是,洗劫了不少村子,也没有找到多少值钱的东西,听说江南非常富庶,但是,打到江南去,谈何容易。 突然发现了地面上有金银财宝,最前面的那个中队,都捡疯了,听说那个百夫长,捡到块砖头大小的金子,后面的人,早都眼红了。 刚刚追击敌人,那是和敌人赛跑,要跑过敌人。而现在,则是和自己人赛跑,只有跑过了自己人,跑到了最前面,才能够将那些宝贝捡到。 不仅仅是前队,当消息传到了后面的时候,中队,后军,都已经发疯了。 后面的军队,跑得快的,已经跑到了中军的前面去。 很快,整个队形都乱了,所有的建制,也都乱了。 德哈拉住了马头,向纳哈出说道:“阿布,现在情况非常危急,我感觉到,危险就在我们的前面,而我们的军队,却都在如飞蛾扑火般地向前冲,他们是在送死。” “那我们怎么办?”纳哈出说道。 “我们立刻带着自己的卫队,冲到我们的队伍前面去,阻止他们继续向前冲,谁敢冲,就杀掉谁!”德哈说道。 使用传令兵,已经没用了,传令兵根本就找不到军官,找到了军官也没用,军官找不到自己的军队,而且,说不定,传令兵出去就回不来了,传令兵也跟着去抢东西去了。 山谷一侧。 “王爷,您太神了,那些财物被鞑子兵发现之后,现在,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再派人引诱,正在不顾一切地向这山谷而来。”陈风的一旁,徐达敬佩地向着陈风说道。 前两日打败仗,那是因为自己是被鞑子牵着鼻子走的,而今晚,却是鞑子在己方的计划下,一步步地向包围圈里面钻,虽然正式的战斗还没有开始,胜负已经可以看到了。 这撒宝物,也是陈风临时想起来的,就在士兵们还在搬运石头,准备给鞑子痛击的时候,陈风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于是,派常遇春带着一队人,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准备好了那些宝物。 非常简单,其实,就是在一些金属上,刷了层金色和银色的油漆而已,这些金属,主要是铅块,此时,火器手使用的火器的弹丸,主要就是铅做的,所以,这些东西他们也是大量配备的,而且,沉甸甸的,刷上了颜色,在黑暗之中,还真分不出来。 当然,其中也有些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最开始的那几件,就是真银,也正是开始那几件,将鞑子的贪婪给****出来,再之后,谁捡到了,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藏起来,谁还会仔细端详究竟是不是真的? 为了抢宝物,甚至有的鞑子兵都动了刀子,打起来了。 ****,会蒙蔽人的眼睛,而且,这样会让鞑子的队形彻底乱掉,到时候,即使是他们的统帅,发现了危险,也无法命令他的军队,在天亮之前,这支军队,是收拾不起来的。 陈风猜得很正确,此时,德哈和纳哈出,已经知道了前面隐含着危险,他们急切地想要阻止军队的冒失前行,但是,困难很大。 两人带着卫队,用力地抽打着马背,向前奔去。 即使是胯下的战马已经尽力,还是有其他的骑兵,从他们的身边跑过,简直比他们跑得还要快。 “将军有令,全军停止前进,违令者斩!”护卫们大声喊道。 没有用,听到这个声音,那些骑兵们,只是绕了一下,又跑到了他们的前面去了。 反正现在是晚上,反正军队也已经乱了,谁也认不清是谁,到了明日,干脆就不承认,再说,所有的人都在前进,将军也总不能把队伍分成两半,让一半砍死另一半,然后剩下的一半上吊去吧? 德哈和纳哈出两人心中很急迫,这群从辽东过来的土包子们,连点财物都没见过,这几日抢了这么多村子,还不够他们发泄的吗? 突然,危险到来的直觉,让德哈猛地一歪身子。 “嘭,嘭。”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两声火器响起。 几乎是擦着德哈的头,一股热浪过去,让德哈心中一惊,刚刚,若不是自己将头一偏,恐怕,自己就要被干掉了。 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德哈那是非常窝囊的。 没有想到,对方的火器,居然如此之准!不过,德哈可以肯定,这杀手离自己不是很远! 因为,现在都跑乱了,周围又比较黑,对方想要能够辨认清楚自己,恐怕不会超过二十步! 而且,就在自己的后面! 德哈向后扭头,希望能够找到杀手的所在。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匹马,正在远去,虽然马背上没有人,但是,刚刚的弹丸,就是从那里射来的。 追?还是不追? 自己要是追了,肯定就中计了,对方显然是看到了自己要去阻止军队,所以就前来破坏,而且,这个人隐藏得很好,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德哈还正在犹豫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就听到旁边的惊讶的喊声:“将军,将军!” 德哈从另一边转过头来,看到了几步远的地方,自己的阿布,已经无力地趴到了马背上。 刚刚听到了两声火器的响声,而自己,只躲过了一枚弹丸!因为,那另一枚弹丸,是向着阿布射过去的,而阿布,并没有躲开。 此时,阿布已经倒了下去。 刚刚的犹豫没有了,德哈既没有去阻止军队的前进,也没有去追那刺客,此时,他所有的都顾不上了。 平日里,德哈以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到处卖弄,连自己的阿布,也管不住自己,似乎和中原的浪荡公子哥一般。 但是,现在,在阿布遭受不测之后,德哈立刻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称霸江北的大业,来到了阿布身边。 “阿布,你怎么样?”德哈望着纳哈出,此时,后背上,有一个大洞,鲜血,正在从那里流出来。 “快,阻止军队,从地图上看,前面是个山谷。”纳哈出说道:“明军一定就在山顶上,等着我们呢。” 前面是山谷了!刚刚纳哈出就在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发觉不妙,同时走神了,才被后面射来的弹丸击中。 此时,他顾不得背部正在流血,立刻向德哈说道。 “不,阿布,你现在很危险,孩儿需要将你送到一处僻静之地,找郎中来给你治伤。”德哈说道。 “不,德哈,现在,必须要阻止我们的军队,否则,会全部失陷在山谷里。”纳哈出说道。 “军队没了,我们还能再招,阿布,你若是没了,你要孩儿从哪里,再弄一个阿布出来?”德哈说道。 此时,德哈的脑子已经有些乱了,此时,身边依旧有骑兵不断奔驰而过,在慷慨赴死。 这些士兵,不听命令,死就死去吧,现在,还是先顾自己阿布的性命。 德哈似乎忘记了,其实,停止前进的命令,根本就没有传出去,只有很少的人听到了,却刻意选择了装作没听到。 这个夜晚,一切都乱了。 不怕死的鞑子跑得很快,前锋,已经跑到了山谷的另一端。 第651章争霸中原 “嗖!”漆黑的夜空中,突然,一个亮点划破了夜空,然后,在空中炸开了美丽的花朵。 这是刘狗儿发出来的信号,他已经成功地将鞑子引入了山谷之中,而他自己的队伍,则刚刚逃出来。 “放!”陈风大喊道,这个时候,已经不用伪装了。 听到陈风的喊声,山谷两旁的人,纷纷砍断了绳索,被绳索编织成的网兜兜住的巨石,立刻向下滚去。 几名追得最近的鞑子兵,听到头顶上有动静,抬头向上看去,就见在漆黑的夜空中,一个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 此时,他们才突然发现己方上当了,这两边,是山坡!而他们,正在山谷之中! 没等他们大叫,就已经被巨石砸中,惨叫声中,就全部变成了肉泥。 这两边的巨石,轰隆而下,将山谷的出口挡住了,此时,从贪婪之中醒过来的鞑子兵,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不用人指挥,立刻向后,准备从来路退出去。 这点,陈风早就有所准备,看到鞑子要逃,后面的巨石也开始滚下,两边的口子,全部堵住了。 前后两边堵住,左右两边是山坡,构成了一个很舒服的包围圈,里面的鞑子,注定就是被全歼的命运。 刘狗儿的人停了下来,将几名跟得很紧的鞑子兵干掉,然后,向两边的山坡上,寻找风哥去了。 这次,自己的神机营,也算是露了一把,一路过来,刘狗儿沾沾自喜。 “站住,口令。”还没有走多远,就被暗哨拦住了。 “光明济世,我是神机营刘狗儿,王爷在哪里?”刘狗儿说道。 听到是刘狗儿,哨兵立刻从自己隐藏之处出来,带着刘狗儿,向陈风所在处走去。 这次回去了,风哥一定会夸奖自己,刘狗儿还在兴奋之中,自己可不能骄傲,虽然这个功劳很大,但是,也是全体将士们的。 近了,越近了,哨兵已经走了,刘狗儿自己走去,这时,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鞑子的主力,八万左右骑兵,都在我们的包围圈之中,在半个时辰前,鞑子刚要进入的时候,纳哈出和德哈,进行了最后一次挽救,试图要停止军队的前进,还好我们提前布置的那些财物,让鞑子兵们都跑疯了,根本就不听长官的命令,而在最关键的时候,我刺杀了纳哈出和德哈。” 这个声音,是青青夫人的,顿时,刘狗儿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搞了半天,自己只是个陪衬,要是没有青青夫人的帮助和什么财物,自己根本就引不过那些鞑子兵来啊。刘狗儿满头大汗。 “刺杀成功了吗?”陈风问道。 “纳哈出中弹,但是,德哈却躲过去了,几次交锋,我觉得,德哈这个人是最难对付的了。他这个人,好像有预感一般,在我瞄准了他,要发射的一瞬间,他躲闪了。”青青说道。 德哈和纳哈出两人,都是武功很高之人,青青没有信心靠近之后,用冷兵器暗杀,所以,在合适的距离上,从后面直接用火器偷袭。 得到了这两柄火器之后,青青非常喜欢,没事就拿出来摆弄,自信已经和其他暗器一样,准头很高了。 但是,德哈却躲开了。 暗杀了这两人之后,青青没有迟疑,趁着部队混乱之中,逃了出来,然后,来这里见陈风。 “嗯,德哈这个人,必须要消灭掉,否则,这次行动,就不算是圆满完成。”陈风说道:“就是不知道德哈是否跟着进了包围圈。” “要不我下去看看?”青青说道。 “算了,围歼之战马上就要打了,混乱之中,容易有失。”说完,陈风又说道:“狗儿哥,过来吧,神机营辛苦了,现在,该看着我们其他的将士痛宰鞑子兵了。” 刘狗儿一过来,陈风就听到了,现在,和青青谈话完毕,叫着刘狗儿过来,现在的,就是等待了。 这群鞑子兵,反应非常快,在发现了两边都被堵死之后,反而安静下来,接着,好像是有人指挥一般,全部向着一边的山坡上冲来。 由于骑着马,速度根本就起不来,这样就想冲出包围圈去?简直就是找死! 守在鞑子冲锋的这一面的,刚好是冯国用和冯国胜的部队,想起上次己方的遭遇,他们的眼睛都能冒出火来。 干掉鞑子兵! 看到那些鞑子兵们向着山坡上跑来,马儿吃力,速度很慢,将士们在默默地准备着。 终于,对方离己方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冯国胜一声令下,顿时,将士们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块,不断地扔了过去。 居高临下,不用箭矢,石块就是最好的武器。 这些大石块一下来,那些鞑子兵们,就被砸得人翻马仰。 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箭矢如雨,不断地向下射击,鞑子兵们死亡惨重。 从这里突不出去,鞑子兵们立刻换了另一个方位,从另一面山坡上,冲了上去。 看到鞑子兵向自己这边过来,常遇春乐得满口黄牙都露了出来。 “百虎齐奔,都给我准备好了,碗口铳呢?都给我瞄准了,这次,要把这些鞑子全部干掉!” 其实,哪怕就是不向常遇春这边冲来,常遇春的碗口铳,也能够够得着,但是,离得太远,怕误伤。 所以,看到这些鞑子向自己这边走来,顿时,常遇春喜笑颜开。 这次,鞑子接受了刚刚那边的教训,已经下马,向山坡上冲去,离开了马背,反而走得更快了。 而且,身子小巧,还刚好可以借路边的石块遮挡。 不过,他们的如意打算,很快就破灭了。 对面的山坡顶端,响起了可怕的轰鸣声。 碗口铳!此时的碗口铳,里面装填的都是散弹,这些散弹,从天而降,所到之处,一片血海。 哪怕是躲在石块后面,对于从天而降的弹丸,他们没有任何抵挡能力。 而那些后面冒着明亮的火光,飞来的箭矢,更是让他们心惊,那些箭矢,一个接一个地飞来,哪怕就是最优秀的弓箭手,也射不了那么快的箭,尤其是,现在天还没有亮,看起来,那是最壮丽的,也是最让人恐惧的。 丢下了数千具尸体,鞑子兵们退了回去。 东方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天亮了。 昨晚的时候,严密封住了鞑子,让鞑子无法出来,而到了白天,就是彻底地斩杀鞑子的时候。 虽然****未睡,但是,明军没有一个发困的,那些被自己围住的鞑子兵,此时,只有死路一条。 今日这一战,将会彻底歼灭辽东鞑子的主力!最近这段时间来,他们一直都在作恶,现在,终于轮到他们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阿布,你终于醒了。”在山谷西面五里处的一间破庙内,德哈看着慢慢转醒的纳哈出,说道。 此时,德哈非常高兴,找来了个郎中,从阿布的体内,挖出了一颗弹丸,重新包扎好了伤口之后,阿布就睡过去了。现在,阿布终于醒了。 “我们的军队呢?”纳哈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在前面的山谷里,被围着了。”德哈说道:“我将侥幸没有进入的军队,以及其他地方在屠村的军队,都收拢到了一起,现在,我们手头里,还有一万五千人。” 在照顾阿布的过程中,德哈派护卫四处收拢残兵,虽然大多数人都进了山谷之中,但是,还有跑得慢的,没有进去,以及昨日在其他地方依旧屠村的军队,收到了他的命令之后,都在这里集结好了。 虽然集结到了,德哈并没有立刻行动,他关心着阿布的安危。 纳哈出的眼睛里,满是失望和忧虑,八万多的军队,陷入了那山谷之中,凶多吉少。 “咚!”纳哈出手握成拳,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这一砸,顿时牵动了伤口,又有鲜血从包扎的土布里渗了出来。 “我们必须要将我们的军队救出来。”纳哈出说道:“这些军队,都是我们的最珍贵的力量,如果他们丧生在了那山谷之中,我们就无法争霸中原了。” 争霸中原!听到了纳哈出的话,德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一直都有此意,但是,阿布总是遮遮掩掩,不愿意直接面对,现在,阿布终于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争霸中原!辽东兵马现在的征战,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皇上,而是为了自己! 等的就是这句话! “阿布,孩儿已经想到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德哈说道。 在等待纳哈出醒来的这段时间内,除了回顾昨晚的失误,德哈还在想着现在该如何解决这困境。 “说吧,德哈。”纳哈出使劲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德哈。 “昨晚我们失利,但是,我们的根本还没有动摇,我们的军队,只是暂时失陷在了里面,但是,我们手里,依旧有一万五千军队,所以今日,我们只需要带着一万骑兵,在对方的包围圈后面,偷袭对方,尤其是,要偷袭逆贼陈风所在的位置,这样,其他方面的军队,肯定会紧急赶过来,防守就会出现漏洞,而另外五千骑兵,从我们偷袭的对面,撕开一个口子,将我们被陷的军队,全部都救出来。”德哈说道。 第652章德哈相救 逆贼陈风?听到德哈这么说,纳哈出吃了一惊:“陈风不是一直都在徐州城吗?” “能够让我们吃亏的,只能是陈风亲自指挥的战斗,昨日这一连串的陷阱,布置得这么巧妙,只有陈风,才能够制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来。”德哈说道:“虽然没有亲见,我也能够感受到,这次,我们是中了陈风的计谋。” 擒贼先擒王,进行野战,辽东军没有怕过任何人,现在,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将被陷的军队救出来。 “好,那就立刻行动吧。”纳哈出说道:“我带人去找逆贼陈风决战。” 纳哈出说着,就要站起来,但是,后背的伤口,让他不得不又躺了下去。 “阿布,我留下一个百人队照顾你,你就在这里,等待我的好消息吧。”德哈说道。 说完,德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停下来,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看纳哈出一眼,走了出去。 德哈很关心阿布的伤,但是,那失陷的军队,也是必须要救出来的,虽然昨晚的时候,德哈根本就没有管那些军队,而是先照顾了阿布,这是因为,当时阿布受伤很严重,随时都会有危险。而那种情况下,虽然德哈想要拯救军队,恐怕也无能为力。 现在,后续的部队被收拢过来,德哈再次充满信心,这次,虽然是己方军队被围,但也是一个机会,这次既然陈风来了,那也好,干脆就将陈风留在这里好了。 将陈风干掉,整个中原就平定了!不要提什么朱元璋,要是没有陈风,朱元璋怎么会成气候? 德哈出了破庙,跨上了自己的战马,是好男儿,就该征战沙场! 两腿一夹,胯下的战马就飞奔起来,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身后,仓促组建起来的救援军队,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德哈,向战场奔去。 德哈猜对了很多,比如,陈风来了,这一切,都是陈风组织的,他也猜出了陈风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那帅旗所在之地,而是另一侧。 但是,德哈没有猜出来的,就是那支被包围的军队的覆没,要比他想像得快得多。 天亮之后,围歼战正式开始了。 黎明之前,明军所作的,就是要将包围圈扎好,防止鞑子们逃脱,而天亮之后,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总攻的时候! “轰,轰,轰!”威力最大的,还是碗口铳,碗口铳射出的弹雨,让所覆盖之地,立刻就是一片血海。 昨晚的时候,为了将这些碗口铳运到山坡顶端,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而现在,这些碗口铳,终于起到了震撼的效果。 除了碗口铳,就是箭矢。 最精锐的骑兵,都是会射箭的,即使不会精确射箭,也可以抛射。 下面被围的鞑子,虽然也可以射箭,但是,他们射箭,只能是仰射,射程受到很大影响,而且,四处躲避弹雨的鞑子,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拿起弓箭反击。 大石头,震天雷,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包围圈里面的鞑子招呼。 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内,下面的鞑子,就被消灭了半数。 就在陈风欣赏着这景象的时候,身边,一个斥候匆匆而来。 “王爷,鞑子的援兵到了。” 援兵到了?这么快,就有新的鞑子到了?是扩廓的军队来了吗? 陈风听到斥候的话,立刻站了起来,从胸前拿出了圆筒状的东西,放在眼前,看了起来。 远处,那支鞑子的骑兵,正在快速而来。 从那衣着,以及那势头和规模来看,是昨晚没有落如包围圈中的鞑子,还是辽东兵马。 他们来得真是太好了!他们以为,凭借着这点人马,就能冲过自己的包围圈,将里面的人救出来吗? 太天真了!他们既然来了,省的自己再去找他们了。 派一支部队,干掉他们! “王爷,末将愿意率部队前去应战。”徐达从远处匆匆过来,说道。 从昨晚开始,一直都是陈风的直属军队在立功,哪怕是今日,也是陈风的手下,打得是最凶的,他们的远程武器,攻击得非常猛烈。 所以,徐达看到这支鞑子骑兵而来,立刻请战。 “还是交给黑衣军吧。”陈风说道:“一直以来,这群辽东鞑子都很自信,以为在城外的野战中,他们是所向无敌的,我们干脆,就让他们的这个信心,彻底消失掉!” “黑衣军,全军出击,彻底将这些增援的鞑子杀光!”陈风说道。 “王爷!末将愿率军前往,请给末将一次亲手痛宰这些辽东鞑子的机会!”徐达说道。 徐达第一次吃亏,就是吃在了这些辽东鞑子身上,因此,徐达对这些辽东鞑子,异常痛恨,这次陈大人要出兵野战,徐达非常想要带军前往。 看徐达如此求战心切,陈风说道:“黑衣军,出兵一万,徐将军,请率一万本部,两万骑兵,前去阻击这支鞑子军队。” 看对方,最多不过万人,自己出动两万人,还不能将对方干掉,那是不可能的。 “是。尊令。”徐达答道,转身跑了几步,跨上了自己的战马。 王哥也率领一万黑衣军,两支军队汇合,借着山坡的优势,向下冲去,速度越来越快。 看着对面居然有骑兵,主动来和自己交战,德哈满脸战意,这种对等的打法,谁都占不到便宜,正是考验实力的时候! 自己冲过去,先将这些军队,砍杀干净! “冲!”德哈大喊着,他冲在了全军的最前列:“准备射箭。” 骑兵们的对撞,是从弓箭开始的,双方互射箭矢,然后就会接敌。虽然蒙古人的战术,更喜欢是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回头用弓箭杀敌,不过,凶猛的辽东骑兵,还是喜欢这种最原始的战争样式。 这边,徐达的军队,也开始准备好了自己的箭矢,他们在马背上,熟练地完成了这个动作,只要再靠近一些,就可以抛射箭矢了。 “嘭,嘭嘭。”就在双方都还没有射箭的时候,这种此起彼伏的火器声,就响了起来。 作为黑衣军的标准战术,那就是在接敌之前,将自己的三眼铳里面的弹丸,发射出去。 由于采用了更坚固的钢铁铸造,加上火药的成分是最新调配好的,这种三眼铳的射程,比一般的箭矢还要大。 所以,就在双方的箭矢还没有发射的时候,黑衣军的火器,就率先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这一轮火器发射过去,顿时,德哈就感觉到了压力很大。 首当其冲的人,一定会受到最猛烈的打击,而德哈还冲在了第一个,提前就被干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要是对方射来的是箭矢,德哈并不怕,因为,他很有自信,可以躲开那些慢吞吞的箭矢,或者用自己的长枪挑开。 但是,飞来的是几乎看不清的弹丸的话,德哈就没什么信心了。 尤其是,现在飞来的弹丸,恐怕有数千! 德哈猜得很准,这是冲在最前面的第一个千人队,发射的火器,三千颗弹丸,组成一股弹幕,向着鞑子的队伍,射了过去。 火器发射时巨大的响声,让很多战马都不由得吃惊,就连德哈的战马,居然也不停使唤地高高抬起了前蹄。 德哈借助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身子,全部缩在了战马的后面。 战马在不停地嘶鸣着,然后,前蹄落到了地上,马身却无力地一软,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德哈猛地一跃,跃到了旁边的一匹马的马背上,这匹马上的骑兵,已经掉了下去。 整个过程,如鸿鹄落雁,非常利索,只有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人,才能够做出来。 德哈刚刚靠着马身,才躲过了那些弹丸,此时,虽然暂时安全了下来,还是不能有片刻放松。 火器声没有传来,箭矢却射了过来。 刚刚在听到了火器声的时候,所有的鞑子兵,都在想着躲避,现在,没有来得及重新拉开弓,头顶上,就箭矢如雨。 徐达的骑兵,全速冲击之中,看到距离已经到了可以射箭的时候,立刻纷纷射出了箭矢。 时机把握得相当好,这箭矢过去之后,鞑子前排的队形,已经稀稀拉拉的了。 后面的继续放箭,前面的,收回了自己的弓,换上了长枪。 下面,就该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短兵相接了。 两军还没有接触,德哈就吃了亏,不过,他没有丧气,刚刚躲过了箭矢的射击,他手里的长枪,已经向前平举,随时准备将对面过来的几个骑兵干掉。 德哈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万夫不当之勇,哪怕就是面对一个千人队,德哈也会冲杀出去。 先杀几个敌军,解解气再说! 德哈的对面,王哥也在用自己的眼神盯着德哈,很明显,这个冲在最前面的家伙,是个大将,那就先拿这大将开刀! 虽然是开刀,王哥没有刀,他的手里,只有炽热的三眼铳。 “注意,三人配合。”王哥说了一句。 第653章卑鄙!无耻! 三人配合! 军队作战,绝对不是一群****打群架一样只知道互殴,而是要讲究各种战术。 这种三人配合的战术,就是用来对付有战斗力的敌人的。 王哥说完,已经用自己的三眼铳,迎了上去。 看到对面的那名将领过来,德哈大喝一声,挺枪便刺。 王哥看到对方的招牌动作,正中下怀。 一转眼间,“当”的一声,王哥的三眼铳的铳管,已经套住了对面那大将的长枪。 双方的胳膊都是一振,这对撞的力道很大。 一击不中,下来,就该错开,再次交锋了,但是,接下来德哈却不由得大叫声:“卑鄙!” 德哈想要抽出长枪来,谁知,对方却用力向上挑,似乎要将自己的长枪挑开一样。 不过,和自己比手劲,还是比不过的,德哈两手向下一压,身子前倾,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看了眼这家伙。 谁知,还没有等德哈将目光望过去,就感觉到后面一阵热流。 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德哈才发现,两名骑兵,已经来到了德哈的左右,各自拿着三眼铳,当作大锤,抡了下来。 三人配合,就是一个人在前面,吸引住对方的注意,两边的两人,用三眼铳砸下去,两人共同下去,足能够让目标后背冒烟,口吐鲜血而死。 现在,由于刚刚的射击,让德哈身边的人根本就不多,没有人来帮助德哈护住两翼,因此,德哈就被偷袭了。 “无耻!”德哈又大叫一声,无处可躲,于是,只能硬生生地受了那两杆三眼铳的砸击,后背上,首先感受到的不是被砸的疼痛,而是被烫的感觉。 那三眼铳,还是热着的。 拼着受伤,德哈借着那被砸的力道,终于,将长枪从对方的铳管里,抽了出来。 若不是长枪被套,德哈很轻易地就可以将两边的敌人解决掉,现在,抽出长枪,就向左右两边挥舞过去,一下一个,足能够将对方挑下马去。 本来以为,这一砸之下,对方这员大将,可以摔落下马,谁知,对方居然还能反击。 这一下,两旁的士兵没有防备,而且,对方刺得这么狠,好像锁住了自己所有躲闪的方位一般。 “嘭。”就在这时,耳边又一声火器声响起,德哈惨叫一声,胸前一个窟窿,汩汩流血。 怒目圆睁,是汉子,就跟我大战三百回合,这般用下流的手段,来伤我,算什么本事? 德哈很愤怒,很想将这三名敌人,挑下马去,但是,平时耍得虎虎生威的长枪,此时似乎有千斤重,平时轻松地骑马,现在,连在马背上的姿势都保持不好了。 大口吐出鲜血,德哈趴到了马背上,然后,又掉了下去。 这个家伙,这么难解决!要是鞑子都有他这样的战斗力,打起来还是真费劲!王哥不由在心里想到。 三眼铳可以连续射击,也可以分开射击,王哥只是发射了两个铳管内的弹丸,还有一个铳管,王哥留着没有发射。 刚刚情况危急,王哥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个铳管里的弹丸,发射了出去,虽然三眼铳的准头不高,但是,距离这么近,还是准确命中了这个彪悍的鞑子。 看来,留一个可以发射的弹丸,还是很有用的,虽然王哥除了这三眼铳的武器,腰间还有两把手铳,但是,刚刚危急的情况下,王哥根本就没有时间拔出手铳来。 看到这鞑子掉下马去,王哥没有理这个人,继续向前冲杀。 王哥不知道,自己刚刚干掉的,那就是这辽东鞑子的主要将领,更不知道,那些屠村之类的诡计,都是这个家伙干的,否则,王哥一定反复在这个家伙的尸体上踩过,直到变成一堆肉泥才会罢休。 冷兵器之间的交战,很快就开始了。 这种战斗,徐达也是非常熟悉的,他手拿一杆长枪,威风凛凛,所到之处,鞑子无一幸免,全部被刺下马来。 冲,冲,冲!杀,杀,杀!不断有鞑子掉下马来,也有明军被刺了下来,双方的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徐达的人和这些鞑子战斗,互有胜负,这些鞑子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劣势,但是,人人都激发出了一股信念来,他们要去救己方被围的军队,就要奋勇作战,哪怕是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能后退! 而和王哥的黑衣军交锋的鞑子兵,则吃够了苦头,他们习惯了和冷兵器的敌军对打,对方手里拿的是长枪,或者是腰刀,这些武器,他们都知道怎么去克制。 但是,和拿着三眼铳的这些家伙们,真的就不好打了。 对方出招,完全让自己想不到,比如,会把这三眼铳,当枪使,当锤砸,还是不折不扣的暗器,因为,那三眼铳的铳管,非常地热。 不管是用长枪,还是用弯刀,用什么对打,都还没有找到那三眼铳的弱点,就被砸下马去。 这完全是不对等的,黑衣军们以三眼铳为火器,四处征战,早就可以熟练地和其他兵器相搏斗了,而这些辽东鞑子兵,则还是第一次。 这完全是不对等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辽东鞑子非常强悍,还是有很多身手了得的人的,他们几个人,结成小阵,抵挡着那些拿着三眼铳的人。 碰到难对付的,黑衣军也没有迟疑,立刻就从腰间掏出手铳,嘭嘭的火器声中,那些挥舞着长枪的家伙,就惨叫着倒了下去。 黑衣军除了三眼铳,每人还标配了一杆手铳,在出发之前,他们早已经将这两种武器,都装填完成。 所以,黑衣军一路冲杀过去,势如破竹,而且,自己的伤亡非常小。 在这次正面的交锋之中,鞑子军队,也完全处于劣势。 王哥突然感觉到眼前一松,再一看,原来,自己已经冲杀得过了头,前面,已经没有鞑子兵了。 这般冲杀过来,真是爽快! 一回头,王哥望着还在交战之中的徐达的兵马,笑了笑,说道:“重新装填,装填完毕之后,我们再去冲杀!” 直接再冲回去,虽然更爽快,但是,王哥不能那么急躁,三眼铳重新装填好,手铳也装填完毕,这样再冲过去,几乎就不需要再接战了,靠近之后,先用三眼铳,再用手铳,把这些弹丸发射完毕之后,这战斗就该结束了。 这边的战斗,已经毫无悬念,整个战场上,最重要的,还是围歼包围圈中的鞑子兵。 陈风在最高处,俯瞰着整个战局,此时,那些鞑子兵,还在顽抗着,居然没有投降。 逆境之中,他们仿佛是疯了一般,悍不畏死地朝着一个方向冲,不管是漫天的箭雨,还是呼啸而来的石头,随时在身边爆炸的震天雷,他们只知道向前冲!哪怕就是被箭矢射中,被石头砸中,被震天雷轰倒,只要有一口气,就是爬,也要向前爬。 不管这些人对待百姓是如何的,作为战士,他们还是很够格的。 不过,作为敌人,他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就在陈风亲临现场指挥的时候,突然,在对面,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怎么回事?”陈风立刻眉头一皱。 接着,掏出千里镜,陈风向对面望去。 不过,喊杀声是在对面山坡的后面发出的,这里是死角,看不到。 很快,刘狗儿就跑过来报告道:“王爷,对面的山坡下面,有一队鞑子兵,前去偷袭。” 鞑子居然还知道分兵偷袭,从自己这里,正面冲过来,让自己调派人手去迎接,这样,自己这边人手就不足了,然后,再从另一个方位上去偷袭,还真算是行动严密啊。 不过,可惜了。 看着下面的鞑子,恐怕现在也就剩了两成,即使是逃回去了,也已经被打残了,不会再像前几日那般,成为他们最重视的敌人了。 现在,他们还想接应这些残兵们回去?陈风望着那些依旧在做困兽犹斗的家伙,说道:“现在,全军总攻击!彻底消灭这些鞑子!窑社骑军,分兵五千,增援遇敌方向上的守军。” 窑社骑军也是在陈风这一边的山坡上,另一面,都是徐达的部将在守候,不知能否应付得了那支冲上来的军队,所以,陈风派五千窑社骑兵过去,不仅仅是要增援那里,更重要的,是将那里的鞑子,彻底包抄和歼灭,既然来了,就不能放跑一个! 战鼓隆隆地擂了起来,听到了这个声音,所有的骑兵,都将手里最后的石块扔出去,最后一枚震天雷扔出去,操作碗口铳的火器手,也最后一次点燃捻子,完成了发射。 接着,他们纷纷上了战马,拿着自己的武器,冲下去! 两边的山坡不是很陡峭,战马冲下去,借助着冲击力,可以用长枪,一下就将敌人扎个对穿。 不过,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己方投掷的那些石块,要是快马踩上去,也会马失前蹄。 随着骑兵们不断地冲下去,被围困鞑子的末日,也随之来到。 第654章扩廓偷袭 骑兵们胯下的骏马,在不停地吐出白气,就连骑兵的头上,也冒着白气,他们已经奔驰了很久了。 这个作战计划,是扩廓帖木儿将军临时制定的,虽然仓促,但是,却有更大的成功的可能性! 准确情报,由于辽东兵马在山东一带打得很凶,尤其是,他们见人便杀,一个都不放过,这导致了陈风的极度重视,陈风秘密离开了徐州城! 既然陈风已经离开,而且,徐州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那么,自己就不妨将计就计,在后面,突袭徐州城! 徐州处于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上,夺下了徐州城,就将东西两个方向上,正在咄咄逼人地进攻着的明军分开了,这样,再分别突击,就可以平定江北之患。 一直以来,扩廓帖木儿都没有动弹,既然辽东兵马已经来了,那就先让辽东兵马动手好了。 而随着皇上接二连三的圣旨不断地到达大同,扩廓帖木儿也只得奉召,率领军队,离开了大同,来到了保定路,充当了二线部队的角色。 虽然一直站在辽东兵马的后面,给他们精神上的鼓励,但是,扩廓帖木儿还是在关注着整个局势的,毕竟,扩廓帖木儿也知道,这次如果能沉重地打击明军,那就会在数年之内,让他们不敢北进,而己方也可以得到暂时的休整。 而扩廓帖木儿一直不愿意出来,之所以自己的部队消耗太大,需要休整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扩廓一直也在防着辽东兵马。这辽东兵马太强大了,十万骑兵部队,而且,他们战斗力也是惊人,但是,以前的时候,他们一直不奉诏,明显地就是保存实力。 现在,看到辽东兵马在山东干得热闹,终于,扩廓也动心了,这次,又抓住了明军的软肋,干脆,一举将徐州拿下来! 四万骑兵部队,从保定路快速出击,终于,来到了徐州城的外围。 拿下徐州城! 望着远处那座巍峨的城池,想着不久之前,己方的部队,还在那座城池里驻扎,扩廓就不由得心中激动起来。 这徐州城里,据说连一个千人队都没有了,是座空城,自己虽然是骑兵,也可以轻易地夺过来,在扩廓的感觉中,只要自己的骑兵一到城外,恐怕,里面就该其城而逃了。 骑兵是无法带攻城器械的,里面的人要真的紧闭城门,防守起来,那就用箭矢压制对方,然后冲撞开城门! 黑压压的骑兵部队,出现在了徐州城的外面。 之前,自己曾经派虎林赤来过,结果,五千人全军覆没,这次,自己兴师动众而来,另一个原因,就是给虎林赤报仇!城破之后,一定要屠城! “夫人,夫人,不好了。”在徐州府衙里,蓝玉寒正在抱着小宝玉,玩得开心,就听到了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 “怎么了?”蓝玉寒问道。 “夫人,城外来了数万的鞑子兵,将我们徐州城,围起来了!”丫鬟说道。 说起这鞑子兵,丫鬟脸色都变了。 “不要惊慌。”蓝玉寒说道:“数万鞑子又如何?有什么可怕的?我们的军队,就是打鞑子的,鞑子来得越多越好!” 说完,蓝玉寒想要将宝玉交给丫鬟,一想,还是自己抱起宝玉,和丫鬟说道:“走,我们上城头看看去。” 走了两步,看丫鬟还楞在那里,脑子里又是一阵转动,说道:“快走!对了,将我的古筝也拿着。” 抱着古筝,去城头?丫鬟更楞了,不过,既然夫人这么说,那一定有她的用意,丫鬟转身到房中去取,然后,跟了出来。 为了围歼辽东的鞑子,陈风将主力都带走了,徐州城内,现在只有常聚的一千士兵,这一千士兵,想要保卫这城池,恐怕很悬啊。 这次来的,是哪里的兵马?应该不是辽东的兵马吧? 蓝玉寒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怀抱中的宝玉,正在高兴地玩儿,周围的一切,都比较新鲜。 虽然来徐州很长时间了,蓝玉寒平时并不会出来,只在府衙后院里玩耍。 还没有走上北面的城头,就看到常聚迎了过来。 “夫人,这里危险,请回去吧。”常聚赶紧说道。 “听说城外出现了鞑子,我特意过来看看。”蓝玉寒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非常不好。”常聚说道:“夫人,现在,我们的四面,都被鞑子围着,这次鞑子估计有四五万人,他们肯定是知道了我们这里是空城,所以,才兴师动众来攻,这北面的城门口处,是鞑子最多的一面,我打算派一百个兄弟,保护着你,到南城门口去,万一城池有失,就护着你们先走。” “常聚兄弟,这次我们的城池,能守得住吗?”蓝玉寒听到常聚这么问,立刻说道。 常聚摇了摇头:“我们虽然有火器,也占据城头的优势,但是,我们的人太少了,如果鞑子猛攻我们这面城门,我们就得调集多数人到这里来迎战,到时候,鞑子再攻其他城门的话,我们就无力应付了,我们没有后备的兵马。” 虽然常聚在徐州城里闲了数月,但是,毕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一瞬间,就将情况判断得清清楚楚,哪怕常聚有两千人,也可以有把握守上几天,而现在,他才一千人,难以应付啊。 “对面的是哪里的鞑子?是辽东兵马吗?”蓝玉寒问道。 常聚再次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们的老相识,扩廓帖木儿的人马。” 老相识,常聚想起前几个月,就在自己结婚当天,扩廓帖木儿就派人前来捣乱,这次,又是如此啊。 这个扩廓,怎么和自己一直过不去?如果要没有蓝夫人在这里,常聚就算是誓死保卫徐州城,壮烈牺牲了也无所谓。但是,自己都死了也不可怕,蓝夫人却不能出任何问题,所以,他还得分出人来保卫蓝夫人,以及宝玉。 “看来,我们想要退兵,就只能用特殊的办法了。”蓝玉寒说道。 特殊的办法?听到蓝玉寒这么一说,顿时,常聚一愣,攻城守城,就是真刀真枪地干,哪里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常聚兄弟,你派人在城门口这边,以及两面,埋伏好,我们城头的碗口铳,也不要向外,向内,指着我们城门口内侧的这片空地。”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这么一说,常聚就明白了,是想把对方放进城里来打。 但是,这样好像不合适吧? “夫人,鞑子有数万人,我们把他们放进来,那恐怕,再怎么打也打不完,城头就更容易被攻破了。”常聚说道。 守城战中,把敌人放进来打,是最愚蠢的一种行为,哪怕就是守城的人再少,也不能采取这种战术,蓝夫人从来都没有打过仗,这是想当然的吧? “这只是后招,希望用不上,如果真的用上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反正,采用常规的方法,我们也守不住城池吧?”蓝玉寒问道。 既然是守不住,那就得出奇招。 不过,夫人的奇招是什么? 常聚侧着耳朵,听到蓝玉寒小声的话语之后,顿时有些惊呆了。 “不行,夫人,绝对不能让您冒险,城头箭矢无情,万一您被流矢击中,让我怎么去见大哥?再说,宝玉还不到一岁,不能让他到城头冒险。”常聚说得非常绝对:“还是按照末将的计划,能守就守一阵,守不住了,就护住夫人和公子先走。” “我要走,没人能拦得住我,就算是万军之中,我也是来去自如。”蓝玉寒说着,就从常聚面前消失了。 常聚只感觉到人影一晃,就看不到了,再一抬头,只见夫人,已经上了城头。 这么快! 蓝玉寒施展了一下神行之功,抱着宝玉,就上了城头,城外,就是黑压压的鞑子兵。 蓝玉寒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敌阵之中,那员虎将。 扩廓帖木儿! 同时,扩廓帖木儿也是仰望着城头,让他非常好奇地,城头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位怀抱着小孩的女子。 白裙飘飘,那个女子,似乎不是用走,而飘着的一般。 那个女子,上了城头,直接走到了城楼的二层之上,接着,打开了二层的门,在那里,坐了下来。 那个女子,仿佛仙子一般,扩廓帖木儿并不****,但是这个时候,却仿佛看痴了一般。 “将军,将军!”扩廓帖木儿旁边的一名副将,叫了扩廓两声,才将扩廓叫醒。 “那个女子,是何人?”扩廓问道。 “将军,应该就是逆贼陈风的正妻,蓝玉寒,她手里怀抱着那个婴儿,就是陈宝玉。”副将说道。 这样的一个女子,仿佛天仙一般,虽然他们没有见过,也已经猜出些什么来了,再加上那怀抱中的婴儿,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前段时间,也有情报说到,蓝玉寒从平江到徐州来了,综合分析,副将得出了那个人,就是蓝玉寒。 陈大人,还真是艳福齐天啊。 第655章空城计 听到这女子是蓝玉寒,顿时,扩廓两眼放光,虽然他的那个心思稍稍动了一小点,但是,陈风是值得他尊重的对手,上次还帮他救了皇子,所以,扩廓并不会像其他蒙古人那样,霸占了人家的老婆。 不过,这蓝玉寒在,还有那个陈宝玉也在,倒是个天大的机会,只要自己攻进城去,将这蓝玉寒和那陈宝玉擒获了,到时候,陈风还不乖乖前来投降? 要是其他的人,哪怕是杀了他的老婆孩子,也不会心动,毕竟,老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是不会犯险的。但是陈风不同,陈风一直都是一个性情中人,非常重感情,尤其是他的正妻蓝玉寒,当初蓝玉寒假死,陈风守了几年的灵。 想到这里,扩廓就心动了,虽然不动蓝玉寒,到时候,和这样的佳丽说会儿话,也是不错的。 “嘎吱,嘎吱。”就在扩廓刚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城门,居然慢慢地打开了。 吊桥也在深远的辘轳声中缓缓被放下,仿佛是从远古时代过来的一样。 “将军,城门开了!”副将的言语里,充满了喜悦。 城门打开,是守城的军队要出来吗?他们本来人数就少,现在,居然还敢出城来野战,简直就是找死! 而看到城门打开,扩廓却是一惊,怎么回事?难道是之前的情报有误? 对方敢打开城门,那就是有恃无恐,难道,对方的城内,有大批的兵马?不用说,就算是有两万骑兵,那自己这次恐怕都要无功而返了。 扩廓这样想着,紧盯着城门,谁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看到城内的动静。 守军这是想干什么?所有的人,都开始惊讶了。 “将军,既然对方不冲出来干脆,我们就进去好了。”副将说道:“末将愿意率五千人,攻进城去。” 攻进城去?你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吧?扩廓看着自己的副将,不由得想要骂他,如果里面要是没有埋伏的话,对方会这样大开城门?陈风每次都善于出奇兵,现在这种情况,这么奇怪,那一定要慎重! 肯定是己方情报有误!上次虎林赤前来进攻,不就是中了埋伏吗?这次,自己冒进,说不定,也会中埋伏的! “咚,咚咚。”就在这时,对面的城头上,响起了一个声音。 扩廓再次抬起头来,就看到对面的城楼上,那个白衣女子,此时,坐了下来,正在用两只手,轻轻地抚筝。 那个小孩子,被一旁的丫鬟抱着,站在一侧。 蓝玉寒轻轻地挑动古筝的弦,试了试音调,终于,开始了演奏。 这首曲子,太熟悉了,蓝玉寒的手指,在上面刚刚开始弹奏,许多人,就想要跟着哼起来,这可是响遍大江南北的曲子。 他们都还没有开始唱,就听到了清丽的歌喉。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歌喉一出,顿时,所有的人都为之沉醉。 “蓝玉寒,她的确是蓝玉寒!”扩廓说道,本来,远远地只能看到人影,现在,对方歌喉一出,婉转动人,潇洒飘逸,而古筝的曲调深厚灵透,纯朴古雅又充满朝气,这琴声和曲调,柔和地融为一体,时而高亢,时而奔放,论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蓝玉寒能够唱得如此好。 当初在扬州,蓝玉寒的歌声就难得一听,而之后,成了蓝夫人,更是深闺简出,很少有人恩你刚刚听到蓝玉寒的歌声。 这次,在万军之中,蓝玉寒的表演,顿时,让很多人都沉醉了,这一刻,没有什么敌人和朋友,只有音乐。 一曲终了,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欢呼,就连扩廓的骑兵,也有很多人,都喝起彩来。 这喝彩声,反而将扩廓惊醒,糟糕! 为了给城头造成最大的压力,而又不会暴露到城头的火器射程之中,现在,扩廓的军队,离城头还有两百多步。 这么远的距离,对方弹奏古筝,清喉高歌,居然让全军都能听到,这代表着什么?代表了这个蓝玉寒,也是一位武功高强之人! 这一点,让扩廓立刻感觉到了意外,他知道陈风的夫人之中,韩雪的武功很高,却不知道,那个出身烟雨楼的****女子,居然也有如此高强的内功。 “扩廓将军,既然来了,不妨到城内一聚,我家官人,还想请扩廓将军喝一杯酒。”城头上,那个几乎要勾出人心魂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风他没有走?他在徐州城内?顿时,扩廓心中暗叫不好。 当初,在接走了太子殿下之后,扩廓也和陈风两人割袍断义,下次再相见,彼此绝对不会留情。 对于这点,扩廓是非常清楚的,陈风现在,已经成了那个朱元璋的皇弟,和元朝,那是死仇,和自己,也就有宿命的一战。 一直以来,扩廓都没有真正地和陈风对战,这还是第一次。 陈风想请自己喝酒?得了吧,那酒喝完,恐怕自己也交待到那里去了。 “将军,我们还是冲进去算了,根据情报,里面的守军,最多一千人,就算是陈风在那里,武功无敌,也无法阻挡我们数万人的攻击吧?能够将陈风拿下,我们更是战果丰厚,比辽东兵马还要威风。” “蠢货,闭嘴!”扩廓说道:“立刻命令军队,后退五里,安营扎寨,立刻派斥候,昼夜不停,到山东打探消息。” 这个时候,还要再冲进去,那简直就是找死,这还看不出来?陈风在里面,那么,又怎么会只有一千守军? 陈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就算是东面和辽东兵马开战,他不会从西面调动部队了?恐怕,城内有上万的兵马,现在,肯定是情报有误,还是后退一下,等待山东来的战报。 城楼上,蓝玉寒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军队,终于松了口气,撩起自己的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刚刚的弹奏,演唱和发话,都是渗透了蓝玉寒的内力的,她毕竟是女人,这番下来,有些感觉吃不消了,尤其是,生完了宝玉之后,还没有完全恢复自己的巅峰时刻的状态。 而且,也和刚刚蓝玉寒紧张的心情有关系。 “夫人,您这计策真不错,没有用一兵一卒,就将鞑子兵给吓走了。”常聚说道。 常聚看到蓝玉寒已经走到了城头上,知道这个夫人已经坚定了她的计划,看蓝玉寒走路如飞的样子,常聚就知道,一旦真的出了问题,恐怕,还真是没有人能够拦住这个夫人,没有想到,这个夫人的本事如此之高,连常聚都自愧不如。 常聚立刻下令,做好了伏击的准备,然后让人打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欢迎城外的那些军队,如果他们要是一股脑地全部冲进来,恐怕,自己就得立刻率领着为数不多的将士,且战且走了。 常聚布置好了一切,忐忑不安地上了城头,恰好,蓝玉寒优美的歌声传来,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要打仗,沉迷到了歌声之中。 歌曲终了,所有人还似乎在眼前能够浮现出那美妙的场景来。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的鞑子兵,却退去了。 鞑子兵如此就走了,常聚不由得佩服,陈大人军队指挥得好,善于用奇兵,这蓝夫人,也是用兵的好手啊。 蓝玉寒听到常聚的话,此时,蓝玉寒正在看着陈宝玉,刚刚的一曲歌声,让别人痴迷,而这个宝玉,居然也沉迷其中,真的是迷了,他已经睡着了。 小家伙,睡着的时候,都这么迷人,睫毛一眨一眨,要是女子,便是倾国倾城,这男孩子,也是如此让人着迷啊。 “常将军,这次只是暂时吓退了敌军,用不了多久,鞑子发现上当,还是会卷土重来的,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别的方法了。”蓝玉寒说道。 扩廓不是傻子,刚刚自己摆出了这个场面,扩廓还以为,城内有大批的军队呢,等到他确认了夫君带着军队,还在山东激战,那个时候,恐怕会再次前来。 那个时候,就该真的打起来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常聚问道。 常聚已经不说什么与城共存亡的话了,这个夫人,肯定有好主意。 “立刻放信鸽,去王爷那里搬救兵。”蓝玉寒说道。 “不过,王爷此时正在与辽东鞑子激战,恐怕,无法分兵来救我们,现在,围城的扩廓军队有数万人马,要是王爷派得人少了,也起不到作用。”常聚说道。 辽东兵马,是他们的死敌,所以,陈大人倾尽全力,要先打败辽东兵马,然后才能够挥师回来。 “我们不需要太多,只要一个千人队就行,让这个千人队,打着许多旗帜,冒充两个万人队。”蓝玉寒说道:“等到扩廓知道,有两个万人队的骑兵回来的时候,扩廓应该就会退兵了。” 听到蓝玉寒的话,常聚一喜,这个主意,也很高明。 第656章陈风回军 这个扩廓,一直都是欺软怕硬。 硬骨头,扩廓从来不去啃,而碰到软柿子,那就捏一捏。从这点上看,扩廓还不如辽东兵马够爷们。 当然,常聚也知道,扩廓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要保存实力。 现在,鞑子朝廷,得完全依仗扩廓的军队,而扩廓,又是保着皇太子的,这里面,有很多机会可以利用。 当然,矛盾怎么挑拨,那是陈大人该考虑的,对于常聚来说,只要保护好了徐州的安全,就是立了大功。 扩廓不愿打硬仗,所以,只要听说有数万骑兵过来,扩廓一定会拔马就走的。 “是,我立刻就去安排。”常聚说道。 常聚说完,蓝玉寒就走下了城头,现在,城头上寒风凛冽,宝玉就这样睡着了,千万可不能着凉了。 丫鬟抱着古筝,跟在了后面,一起向府衙走去。 “夫人,您简直就是花木兰,穆桂英。”丫鬟一边走,一边说道,刚刚的事情,让这丫鬟非常震惊,夫人就这样轻松地将鞑子打发走了,简直就是个奇迹一般! 那些花木兰,穆桂英等女中豪杰,恐怕也没有夫人本事高。 蓝玉寒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刚刚她的心情也很紧张。如果鞑子不退兵,那蓝玉寒也只能是抱着宝玉,有多远跑多远。 后面怎么办,蓝玉寒已经交给了常聚去处理,当然,蓝玉寒还是留了后手,如果风哥派的援军,不能尽快赶到的话,自己也只能亲自出手,半夜的时候,冲如对方的军中,将那个扩廓帖木儿干掉。 今日在城头,她已经认清了扩廓帖木儿的长相,凭借着自己的手脚,万军之中,取敌酋的首级,还是很轻松的。 蓝玉寒再低头看看怀抱中的宝玉,母性大发,低头向宝玉的脸庞上吻去。 一只鸽子,从天空中飞过。 山谷内,战斗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当那战鼓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奏响了鞑子灭亡的丧钟。 成千上万的骑兵,从山坡上冲下来,靠着马匹的强大的冲击力,将那些鞑子兵杀得人翻马仰。 从侧面来妄图救出被围军队的五千辽东鞑子,遭受到了窑社骑兵的打击,这辽东鞑子的领军将领,准确地判断了形势,在自己还没有被合围之前,仓狂而逃。 窑社骑兵紧追不舍,一路砍杀,杀敌无数。 浓厚的血腥味,飘荡在整个山谷上,山谷底下,土地都变得松软,渗入了血液。 随后的几十年里,这座山谷都没有人敢经过,附近的人,把这里叫做死人谷。而这个山谷,之后一直都是红色的,没有改变颜色。 寒风吹在陈风的身上,陈风的心头,一片火热。 这场胜利,足以改写整个战争的进程,自己在这里,彻底消灭了辽东鞑子,从此以后,北方再无一支力量,可以和自己相抗衡! 只是,还需要按照原定计划,从海面上过去吗? 本来,走海路,这是包围大都,彻底干掉那些鞑子皇帝等人的最合适的行动,但是,现在随着辽东兵马被自己杀得片甲不留,恐怕,没等自己的人登船,鞑子皇帝就要跑路了。 看来,自己还是最好能拖延一下时间,这样最合适了。 拖延时间,让那个妥欢帖木儿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最后乖乖地跑回草原去! 陈风刚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一名士兵远远地跑来,说道:“陈大人,紧急军情。”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紧急军情?难道是抓到德哈了?陈风接过来,一看,顿时一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是陈风非常清楚的,此时,陈风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辽东的鞑子上面,反倒忽略了另外一个人,扩廓! 信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从潍州城里出来,寻找陈大人的,这是紧急军情,因此,信使跑得非常急。 现在,看到陈大人的表情,信使就知道,这情报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哪怕就是在一个时辰前,陈风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而现在,战场上,战斗已经全部进入了尾声,这个扩廓,再来捣乱,那简直就是来送死。 “传令兵,立刻将徐达和常遇春两位将军,叫到这里来。”陈风说道。 传令兵快速地离开,很快,徐达和常遇春两人,就满脸兴奋地来到了这里。 “报告王爷,我军已经取得绝对胜利,正在肃清残敌,整个战斗,会在一个时辰之内结束。”徐达说道。 “报告王爷,鞑子前来增援的部队,也被我们彻底歼灭,窑社骑兵正在追击残敌。”常遇春说道。 今日这场战斗,打得太漂亮了。 “徐达,留下五千骑兵,其余的,立刻集合,半个时辰之后,准备出发。”陈风说道,说完,又转向了常遇春这里:“常遇春,窑社骑兵和黑衣军,立刻集合,半个时辰之后,准备出发!” 两人都是一愣,现在,这仗几乎都要打完了,还要去哪里? “王爷,我们去大都打鞑子吗?”常遇春问道。 “不,我们回徐州,现在,扩廓帖木儿的主力,就在徐州外围,我们这次,要将扩廓的军队,彻底地消灭掉!” 扩廓?此时,刚刚打完了辽东骑兵,所有的将士,都是斗志正高的时候,听到说扩廓跑来了,顿时,常遇春喜上眉梢:“来得正好!我立刻去整顿军队。” “我们这一战,缴获了鞑子的大批战马,凡是没有受伤的,就拉到我们的队伍里来,保证每人有两匹战马,我们一路上,马不停蹄,争取尽早赶到徐州。”陈风说道。 “是。”听到陈风的这个命令,徐达心中甚喜。 想要组建骑兵,就得有马匹,但是,这个马匹的获得,非常困难,因为鞑子不准汉人养马,所以,马匹只能从草原上购买,另一个方面,缴获敌人的马匹,就非常关键了。 这一战,战果颇丰,战利品如何分配?陈大人已经说了,将这战马,填充到各自的军队中去,保证每人两匹战马。 若不是陈风立刻收兵,恐怕,最后一支上战场的五千辽东鞑子兵,全部得葬送在这里,他们在拼命地奔跑,后面,有一群骑兵不停地追赶,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还好,后面的骑兵,突然停止了追赶。 万夫长整顿下自己的队伍来,才发现,刚刚出征时的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了八百骑兵。 要是再被追个三五里,恐怕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山谷里的同伴,此时,全军覆没。 出征时的衣着光鲜的十万人,现在,仅仅剩了他们这些人吗?万夫长叹了口气,打马继续向北跑,中原太可怕了,还是回到辽东为好。 再走了几里,前面,终于见到了一群和他们穿着相同的骑兵,那些骑兵们,拥着一辆马车,走得不是很快。 马车内,纳哈出两眼有些空洞。 一炷香之前,他接到了报告,前去救援被困军队的德哈,遭遇了灭顶之灾,在正面的冲撞中,被对方的骑兵部队一通砍杀,就连德哈本人,也不幸遇难。 纳哈出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德哈留下来的护卫,立刻将纳哈出护着,上了一辆马车,一路向北。 胜利,来得那么真切,这失败,却又这么虚幻,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这一定是一个梦!纳哈出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身体,身体也没什么感觉了,其实,是他已经麻木了。 忽然,他听到了后面有动静,似乎后面,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过来了。 是德哈回来了吗?纳哈出忽然像是全身又充满了力气一般,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停车,停车。”纳哈出喊道:“后面是我们的骑兵吧?”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的,将军。” “德哈在吗?叫德哈来见我。”纳哈出说道。 “将军,来的是万户苏尔德。”护卫说道。 “好,那就让苏尔德来见我。”纳哈出说道。 很快,马车前缘一颤,一个人蹬了上来。 “末将苏尔德,见过将军,现在外面情况危急,将军,我们还是先到了安全之地再说。”苏尔德说道。 “什么?我们辽东骑兵,还害怕危险吗?”纳哈出说道:“苏尔德,谁要是敢对我们不利,就亮出你的刀剑来。” 受了伤,看来将军连脑子也糊涂了。 “将军,末将只剩下了八百人,加上将军身边的,也才千人左右,我们这点兵马,要是遇到了明军的大部队,恐怕就危险了。”苏尔德说道。 一个万夫长,手下怎么才八百兵马?看着苏尔德满身是血,纳哈出从刚刚的幻想中解脱出来:“其他的人呢?” “都已经失陷在了山谷里,将军,若不是末将逃得快,恐怕,就全军覆没了,还是由末将先护着将军,回辽东再说吧。”苏尔德说道。 全军覆没,出征时的十万骑兵,现在,仅仅不到千人?比当初的楚霸王还要悲惨啊,纳哈出感觉到喉咙里,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噗”,一口红色的液体,从嘴里喷出。 接着,纳哈出的身子,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将军…”苏尔德喊着,马车太小了,他无法进去,就这样看着纳哈出,重新躺倒在了马车上。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657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如果不是扩廓突然出军,那么,纳哈出根本就跑不掉,陈风会彻底打扫战场,再审问少数的俘虏,就可以知道纳哈出藏身的地方,将纳哈出揪出来,暴尸荒野。 而现在,由于陈风急着回徐州,纳哈出得以逃脱,但是,在得知了战斗的情况之后,纳哈出沮丧万分,受伤本来就未痊愈,心情又变得极度抑郁。 一支军队的组建,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尤其是精锐的骑兵,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次,打垮了辽东鞑子的主力,能否擒获敌酋,暂时放在了一边,陈风需要立刻回徐州。 徐州只有一千人,扩廓的军队数万人来攻,根本就抵挡不了,要是在自己回去之前,徐州城就被攻破了,会让陈风很难过。 因为,玉寒就在徐州城! 作为大将,要总揽全局,必要的时候,可以有所取舍,这是对一般的大将的要求。对于陈风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赶走鞑子,不是恢复汉人河山,而是玉寒。 陈风不愿意再失去玉寒,那种感觉,生不如死,现在,战局失利了,可以再重新开始,要是玉寒有所闪失,就无法弥补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陈风没有丧失理智,但是,也是以玉寒为第一位的,更何况,宝玉也在徐州城。 陈风的军队,行动很快。 夜色,渐渐地深了,今晚,月明星稀,整个大地,都仿佛笼罩了一层薄纱。 徐州城外。 不知为何,扩廓今日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舒坦,仿佛在耳边,总能回响着那首笑傲江湖一般。 为何总是心神不宁?扩廓摇了摇头,努力放平自己的心态,率军出征,如果主将都心神不宁的话,军心一定会动摇。 扩廓来回走着,每天晚上,得巡营一周,这已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转过头去,可以看到,那高高的徐州城,此时,城门已经关上了,白天的时候,自己没有冲进去,究竟是幸运,还是贻误战机?就连扩廓,都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站住,什么人?”就当扩廓到达了营地的边上的时候,听到了远处哨兵的一声喊。 “将军在哪里?我要见将军。”远处,一人一马飞奔过来,向着哨兵喊道。 “下马,口令。”哨兵们没有搭理,而是继续问道口令。 “让他过来吧。”扩廓说道,扩廓已经看清,这个人,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队长。 此时,这个斥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胯下的战马,也累得够呛。 听到了扩廓的声音,斥候脸上兴奋:“将军,在下终于见到你了。” “打探到了什么情报?”扩廓问道。 斥候刚要说,听到后面一声嘶鸣,自己的战马,居然躺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没了动静。 这匹马,硬生生地被斥候给跑死了,可见这情况,有多么紧急。 “将军,情况非常紧急。”斥候刚刚说完,却感觉到眼前一黑,就向后摔倒。 “喂,到底什么情况?”扩廓大声喊道,使劲摇晃着斥候的身体。 再一看,斥候的嘴角,流出了鲜血来。 斥候一路奔来,也已经累到了极点,到了这里,到了身体的极限。 虽然见到了扩廓,斥候还是没有完成任务,他没有将自己得到的情报,报告给扩廓将军。 扶着这个斥候已经逐渐变冷的身体,扩廓最后一眼望了望徐州城,咬着牙说道:“全军,立刻撤退!” 赶了两天的路,来到这里,一仗未打,又要回去,对于扩廓的这个命令,虽然士兵们在底下抱怨,但是,嘴上却谁都没有说。 他们相信扩廓将军,一定有原因,作为士兵,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 扩廓走的很及时。 下达了命令,然后,全军开始收拾,向北回去,到天亮的时候,到济宁路休整。 就在济宁路,扩廓得到了斥候的报告,陈风的大军的前锋,已经到了徐州城! 大军的最前端,就是陈风手下资格最老的部队,窑社骑兵,接着,是战斗力最为强大的窑社骑兵,有这两支部队,就得让扩廓难以应付了。 虽然现在扩廓手里还有数万骑兵,但是,这里面,有近半数是刚刚招来的,还不到半年,一直在进行训练,却没有正常地打上一仗,所以,打顺风仗还行,真的和对方的精锐骑兵打,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在济宁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扩廓没有半点兴奋,相反,失望,抑郁至极。 被蓝玉寒这娘们给骗了! 陈风的军队,这么迅速就返回来,那就是来救徐州城的,值得陈风这般作为,那只能说明,这徐州城,真的已经是座空城了。 当初,蓝玉寒打开城门,请自己进去,自己的军队,若是真的都进去了,一定可以拿下徐州城来!顺带将蓝玉寒捉起来,用蓝玉寒,来要挟陈风。 斥候还报告,陈风就在最前面的窑社骑兵之中,看样子,陈风也是去山东打仗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扩廓一生征战无数,这次,却败得这么惨。 昨晚那斥候的紧急情况,恐怕就是陈风的大军正在逼近吧?不过,陈风这么急忙而来,正好给辽东兵马创造机会,让他们趁机可以收复整个山东。 扩廓正在这般想着,斥候又继续报告道,后面,徐达率领的骑兵,也跟着到了徐州。 这个消息,让扩廓又有些怀疑,连徐达的骑兵都到了,那山东怎么办?都留给辽东兵马了吗? 扩廓一直不愿意出来,这好容易行动一次,还是给辽东兵马当嫁衣裳,还真是不爽。 正在这般想着,又是一名斥候报告道:“将军,大事不好,辽东十万精兵,在潍州遭遇伏击,整个军队,只剩下不到千余。” 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扩廓愣住了:“这怎么可能?辽东十万兵马,都是骑兵,就算是打不过,还逃不掉吗?” “他们是在一处山谷之地,遭遇了伏击,逆贼陈风,亲自指挥各路军队,德哈将军身亡,纳哈出将军身负重伤。”斥候探听来的消息,还是非常准确的。 其实,这个消息,就是昨晚斥候想要报告给扩廓的,这个消息如此重要,斥候一路未停,刚刚到了扩廓这里,却突然猝死。 斥候死了,还是完成了任务,扩廓退出了徐州,否则,今日,扩廓也就被围了。 遥望东方,扩廓心中很沮丧,虽然,对这群辽东兵马抢了他的风头,他有些不满,但是,扩廓也知道,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辽东兵马,就是朝廷最后的希望。 辽东兵马,居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山谷之中,而朝廷,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陈风既然能够消灭这十万的辽东骑兵,那么,打到大都去,也是非常轻松的。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留在这里,阻击陈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 扩廓立刻下令,全军从济宁路,昼夜不停,先返回保定! 旌旗高展,一路骑兵,在平原上,纵横驰骋着,他们,就是陈风手下,最精锐,最早就开始建立功勋的窑社骑兵! 以保护窑社,保护自己家乡为目的建立起来的这支军队,现在,已经是一支精锐的军队,南征北战,所向无敌。 这次,回援徐州,他们又冲在了最前面,虽然一昼夜都没有离开马背,中途仅仅休息了那么短短的时间,他们依旧军容鼎盛,带着胜利的喜悦,带着继续杀敌的希望,他们率先返回了徐州城。 陈风也在最前面的窑社骑兵之中,就连他的身子,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更不用说是那些骑兵。 救兵如救火,现在,徐州城形势如此危急,陈风不得不快马加鞭,率先赶回了这里。 城头上,蓝玉寒举目遥望,就在今日天亮之后,就得到了好消息,城外扩廓的军队,已经在昨天夜里,就偷偷溜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蓝玉寒惊喜万分,能够让扩廓撤军,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风哥派军队回来了。 风哥这么快,就派出了一支疑兵,虽然对抗辽东鞑子,需要足够的人手,风哥还是牵挂着这里的,也是牵挂着自己的。 所以,起来之后,蓝玉寒的心情,一直都在激动之中,等到给宝玉穿好了衣服,梳洗完毕,就得到了大军回援的消息,前锋已经靠近了徐州城。 蓝玉寒惊喜之中,抱着宝玉,就向城头奔去。 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大军?风哥怎么会派大军回来了?那辽东的鞑子呢? 走上了城头,宝玉此时非常清醒,小眼睛睁得大大的,望这望那,满是好奇。 蓝玉寒一边抱着宝玉,一边向远处望去,这支军队,是窑社骑兵,是主力部队,这样一支部队,如果昨日就在徐州城外的话,足能够和鞑子堂堂正正地打上一仗了,哪里像昨日那样,得靠着自己摆下了空城计,才算是暂时吓退了扩廓的军队。 骑兵之中,那个人,怎么那么熟悉?蓝玉寒揉了揉眼睛。 风哥!那个人,就是风哥,风哥居然亲自带队回来了!得知自己被围,风哥立刻就带队回来了! 蓝玉寒走下城头,从大开的城门之中,向外面奔了出去。 第658章战还是逃 对面的骑兵慢了下来,一个人,却是速度不减,向着城门口,向着蓝玉寒奔去。 他的脸上,还是平常一样的充满微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永远都让人沉迷其中,那潇洒的控马的姿势,无一不露出一个成熟男子的风采。 蓝玉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怀抱中的宝玉,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那个人。 几步远处,陈风拉住了马,从马上跳下,向着蓝玉寒走来。 “玉寒,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陈风说道。 “风哥,你不该带这么多人马前来,辽东兵马,才是我们的首敌,你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蓝玉寒问道。 “辽东兵马,已经不存在了。”陈风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对付的,就是扩廓的军队。这次,我带了这么多兵马前来,就是要彻底围歼扩廓的军队!” 辽东兵马,已经不存在了?蓝玉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夫君的话,蓝玉寒是完全相信的,夫君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在短时间内,击溃了精锐的十万铁骑,这个战绩,足以让夫君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玉寒,昨日扩廓不是就来了吗?他为何没有攻城?”陈风问道。 一路过来,陈风马不停蹄,因为陈风知道,现在以徐州城的兵力,扩廓只要攻城,那就一定会破城的。 现在,徐州城却依旧完好无损。 “我使了个空城计,打开城门,给扩廓唱了首笑傲江湖,就把扩廓吓得后退五里,安营扎寨去了,天亮之前,扩廓带兵溜掉了。”蓝玉寒说道:“风哥,既然来了,那就先进城去吧。” “来,让我抱着宝玉。”陈风将宝玉接了过来,和蓝玉寒一道,向城内走去,此时,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般。 后面的骑兵,跟着进了城。 这个时候,陈风仿佛已经忘记了,扩廓不会走远,如果立刻派兵北上,很可能会把扩廓堵住,将扩廓的军队,也全部干掉。但是,陈风并没有这么做,对于陈风的这个选择,很多人都分析,不是陈风真的忘记了,而是这些骄悍的骑兵们,奔走了****,已经累到了极点,如果就这样出城追击,恐怕,他们不等追上了扩廓,自己就累死了。 马累了可以换,人毕竟不是铁打的。 这个时候,究竟谁是最精锐的骑兵,一下子就显示了出来,窑社骑兵和黑衣军,冲在了最前面,一路几乎不停歇,直接到了徐州,而后面徐达带领的军队,几乎晚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徐州城,而且,个个累得要命。 骑兵们进城之后,休整了一日,第二日,才开始出击。 而此时,两个朝廷,都得到了快马送来的前线战情。 朱元璋喜出望外。 就在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嘴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停止,一直都在咧着嘴大笑。 自从坐上了龙椅之后,朱元璋就已经宠辱不惊,一直都保持着威严的姿态,让任何人都无法知道他的心思,当皇上,就是这个感觉,要让下属们去猜,还猜不透,要显得高深莫测。 而今日,朱元璋却放弃了这个伪装,当日负责记录皇上言行的太监,在记下了这四个字,龙颜大悦。 “皇上,这次,辽东鞑子几乎全军覆没,我军北进,已经是一马平川,快马两日,就可以杀到大都城去。”李善长说道:“鞑子的末日,终于到了。” 鞑子最后的力量,就只剩下这辽东兵马了,谁都没有想到,辽东兵马居然会这么迅速地溃亡,同时,这北进之路,也就立刻畅通无阻了。 “对,善长所言极是。”朱元璋说道:“自从朕去滁州城,参加了郭元帅的义军开始,一晃数年已过,今日,终于看到鞑子即将覆没,真是全天下的汉人大快人心之时啊!” 朱元璋说完,扫视了一下群臣,立刻看到前面的刘基,似乎脸上有异色。 “青田,你怎么看?”朱元璋说道。 听到皇上叫自己,刘基出列,向朱元璋说道:“皇上,当初我们预定的计策,是从水路,突然蹬上胶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大都,将鞑子都包围在大都之中,这样,可以彻底地解决掉鞑子朝廷。“ 朱元璋点点头,当时,对于陈风的这个计策,自己是完全赞同的。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因为扩廓突袭徐州的原因,刚刚围歼了辽东鞑子的骑兵,就火速赶到了徐州,现在,想要再实行以前的计划,恐怕很困难,水路漫长,不如陆地迅速,而且,鞑子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要是鞑子肯在大都坚守,那我们还能够彻底围歼鞑子朝廷,将妥欢帖木儿等人全部歼灭,就是怕,我们还没有到达大都,鞑子就提前跑了。” 前方军情,瞬息万变,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现在,情况就和当初的设定不同了。 听到刘基这么说,李善长在一边冷笑了一下:“皇上,大都城城池坚固,听说鞑子现在重新整编了近十万的怯薛军,由鞑子的皇太子亲自指挥,而且,大都城内据说也囤积了不少粮食。所以,当初陈王爷所说的担心鞑子皇帝会离开大都城逃跑,微臣认为,那是不可能的,放着坚固的城池不守,还要回到草原上去,鞑子皇帝应该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李善长就不信,鞑子会去草原上喝西北风,大都城,那可是难啃的硬骨头,坚守城池,这才是鞑子正确的选择。 听到李善长这么说,刘基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暗自讥笑,这丞相大人,年龄真的活到狗身上了啊,怎么用自己的想法,硬生生地套在鞑子皇帝身上呢?对于鞑子来说,中原只是他们占领地而已,草原,才是鞑子的家,他们到了那里,如鱼得水,而在城池之中,鞑子束手束脚啊。 陈王爷的目光远大,肯定看到了这些,只是现在,陈王爷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是走陆路啊。 “对,丞相说得有道理。”朱元璋说道:“现在,皇弟需要在徐州休整完毕之后,北上,打到大都去!” 朱元璋说得很轻松,在他看来,虽然要经历一番苦战,大都是一定会被他们拿下来的,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朱元璋心情很好。 相比朱元璋,另一个皇帝,妥欢帖木儿,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春天已经到了,外面的树枝,开始渐渐泛绿,春暖花开,正是让人压抑的心情得到放松的时候。 妥欢帖木儿阴沉着脸,望着下面的人,就在一炷香之前,他还是心情大好,而现在,从高峰跌落到低谷,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一炷香之前,紧急军情送了过来。 辽东兵马,在潍州附近一座山谷里遇袭,十万骑兵,损失惨重,逃回来的,只有八百多人,其余的,都丧生在了那里。纳哈出生命垂危,他手下的重要大将,也是他的儿子德哈,则已经丧生在了山谷之中。 强悍的辽东兵马,此时已经不复存在。 妥欢帖木儿挽救现在局势的努力,也随之化为了泡影。 “父皇,辽东兵马虽然已失,我们现在,还有扩廓将军的人马,扩廓将军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返回,准备在保定路一带,构造防线,阻拦陈风的军队。”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扩廓!提到扩廓,妥欢帖木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扩廓现在,就是一味地避战,当初,纳哈出将军南下,希望扩廓配合,扩廓一直都呆在大同不出来,看到纳哈出挺进山东,而且建立了战功,扩廓这才带兵出来了,但是,也没有紧追辽东兵马,这次,若是扩廓就在左右,前去相救的话,辽东兵马,怎么会落得个全军覆没? 因此,听到皇太子还把扩廓说得如此重要,妥欢帖木儿心中有气,哼了两声。 “皇上,辽东兵马一失,北方就全部暴露在了陈风的骑兵之下,我们要早做准备,调集军队,在保定路一带设防,争取保卫我们大都的安全。”失列门说道。 听到失列门的话,妥欢帖木儿盯着他:“辽东十万精兵,都被陈风打败了,我们要在保定路一带,阻击住陈风的军队,需要派多少军队?十万够吗?二十万够吗?我们现在,又有多少军队?” 妥欢帖木儿这般质问,顿时,失列门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确回答不上来。 “皇上,我们不如,将扩廓将军的部队,也调到大都城中来,这样,我们就有近二十万的部队,死守大都!”浩思说道。 死守大都?妥欢帖木儿听着浩思的话,再看看其他的人,其他人都是立刻点头:“是啊,皇上,浩思大人说得对,我们大都,兵精粮足,守上数载,也没有问题。” “数载是几年?守完了这几年呢?”妥欢帖木儿问道:“等到我们的军队,全部消耗干净了,然后,看着对方攻进城来,然后我们都被屠戮?再说,你们坚信,大都城能守几年吗?陈风手下的碗口铳,可以轻易地轰开我们的城墙。” “那父皇的意思?”爱猷识理达腊试探性地问道。 “既然大都已经守不住了,我们还为何一定要死守大都,留在这里等死?”妥欢帖木儿脸上有些无奈,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第659章扩廓的选择 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话,顿时,整个大殿上一片寂静。 皇上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离开大都,弃城而逃了。 “皇上,大都兵精粮足,而且,自从世祖开始,大都就为我们的都城,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大都,如何才能够对得起世祖?对得起先皇?”失列门说道。 听到失列门的话,妥欢帖木儿顿时愤怒了:“朕是皇上,现在,这个天下,还是朕说了算的!留在这里,只有等死,先回到草原上去,等我们训练好了人马,再回来,可以轻易地收复失地。” 妥欢帖木儿的意思,非常明确了,就是不能在大都呆了。 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话,爱猷识理达腊一阵不满,前些年,父皇只顾着淫乐,从来都不考虑江山社稷,听信奸臣,以至于红巾匪四处起事,现在,红巾匪要打到大都来了,却又只知道躲避,他哪里有个皇上的样子! “父皇,现在,情况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严重,现在,逆贼陈风的主力,还在徐州,即使是他的骑兵一路奔袭,也得两日之后,才能到达大都,要是中途遇到阻击,那就更慢了。我们现在,要整顿军队,做好完全的准备,我们大都的怯薛军,也有十万,虽然出城野战,比不上辽东兵马,但是守城,那是最擅长的,我们还赶制了很多火器,就算是陈风要用碗口铳袭城,我们也有充足的应对之策。”爱猷识理达腊说道:“现在我们就避敌人锋芒,为时过早。” 这个时候,皇子终于又开始和皇上意见相左了,两人之间平时很和气,其实,矛盾一直都存在,而现在,就是爆发的时候。 不过,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是支持爱猷识理达腊的,而且,爱猷识理达腊手上,有大都最重要的守卫力量,怯薛军。 如果怯薛军不跟着妥欢帖木儿出城,那妥欢帖木儿的逃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对,皇上,太子殿下说得非常有理,我们现在就离开大都,为时过早。”失列门说道。 “哼!”妥欢帖木儿气极,站起来,向后面走去,将这些群臣,留在了这里。 “太子殿下,多亏您劝阻了皇上,这大都,我们坚决不能撤。”看到皇上走了,失列门立刻过来说道。 “对,大都不能撤,我们现在,唯有死战,才有生路。”爱猷识理达腊说着,走了出去。 其实,爱猷识理达腊也很犹豫,他之所以不惜和父皇发生冲突,也要反驳父皇的决定,只是因为一点,扩廓还没有回来。 军事上的事情,爱猷识理达腊还是想听扩廓的主意,是战,还是逃,扩廓会给自己拿主意。 在扩廓还没有回来之前,自己一定要挺住。 被爱猷识理达腊寄予了厚望的扩廓,此时,正狼狈不堪地逃回了保定路。 扩廓准确地得到了陈风的军队的动向,得知自己去打徐州,陈风居然将所有的骑兵,都调动回来了,近五万骑兵,和自己的骑兵人数上,相差不多,但是,要是真的野战,扩廓可没有信心,那些最精锐的骑兵,在大都的斗争中,消耗了不少,新兵太多了。 所以,扩廓就知道,自己必须要立刻撤退,否则,恐怕自己会落得个和辽东骑兵同样的下场。 回到了保定路,算是暂时安全了,但是,扩廓依旧心神不宁。 “将军,您回了我们保定路,保定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扩廓身边,保定路总管王大人,向着扩廓笑呵呵地说道。 “这次只是暂时回防,等我军休息妥当之后,将再次出击,还请王大人为我军准备足够的粮草。”扩廓说道。 “是,将军,下官立刻命人去办,下官在家里设了一桌酒宴,不知扩廓将军可否赏脸…”王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陈风摆了摆手,王大人立刻很知趣地打住了,走了出去。 摆酒宴?这个时候,自己哪里有心情去喝酒?扩廓今日,狼狈地到了保定路,就是他自己,也在犹豫今后怎么走。 那个陈风,肯定会调动骑兵,再次追来的,陈风一旦追来,自己躲在这保定路之中,暂时没事,陈风也不会蠢到用骑兵来攻城,但是,陈风绕过了保定路之后,肯定会继续进攻大都的,大都怎么办? 坚守大都?坚守的必要条件,是己方有后备力量,固守待援,如果没有援兵,一直死守,那总有粮食吃完的时候,总有城破的时候,那就是一招死棋。 现在的朝廷,哪里还有援军?岭北等地,暂时还有军队,但是,他们恐怕和辽东相同,都是存心看着大都被围,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 那么,朝廷只能是退一步,退回到草原上,经过几年,能够重新将草原上的部落,整顿出几十万的骑兵来,到时候,再来争霸中原,或许是招活棋。 但是放弃大都?算了,这个想法太惊骇,就是扩廓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王大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那个一直装作谄媚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容。 轻轻地推开卧房的门,里面,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怎么?扩廓没有来吗?” “各位好汉,小的去请扩廓将军了,但是,扩廓将军并没有来。”王大人说道:“各位好汉,就请放过小的一家上下吧。” 此时的王大人,哪里有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下人一般的模样。 这都是小玉惹的祸!想起小玉来,王大人就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此时什么都不敢说。 在辽东兵马走了之后,小玉才从亲戚家回来,想着那些辽东兵马的凶残,尤其是那个德哈,一直都对小玉有企图,小玉就很生气。 结果,在回来的半路上,碰到了几名男子,身手不错,就把这几名男子,当作护院的家丁,招了回来。 回来之后,这几名男子,倒也让王大人满意,王大人府上那么多人,都不是这几名男子的对手,于是,王大人很放心地留下了这几名男子。 结果,就在昨晚的时候,这几名男子,将王大人家里老婆孩子十几口人,全部控制住了,然后,逼迫王大人做事。 如果仅仅有这几个人,是无法胁迫住王大人的,保定路虽然军队不多,也有两千驻军,调动军队过来,这几个人,肯定会被剁成肉泥。 至于这几个人在临死前,剁死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老婆死了,还可以再娶,孩子死了,还可以再生,这都没什么。 不过,王大人真的不敢,因为,这几个人说了,他们是陈王爷派来的。 陈王爷!这个时候,陈王爷,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比大都的那个皇帝,似乎地位都还要高。 王大人也能看出来了,这些年,朝廷一直都在打败仗,而红巾军,势力越来越大,大明朝,已经建立,而且,即将一统全国。 尤其是,辽东兵马全军覆没,这个天,马上就都要变了。 那几个人不多,但是,他们身后,那可是气势汹汹的明朝骑兵!可是陈王爷率领的最精锐的军队。 所以,王大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战战兢兢地前去慰问扩廓将军,然后,邀请扩廓将军到自己的府上喝酒。 其实,酒席没有,到了自己家里,扩廓就肯定会被干掉,他的军队,群龙无首,支撑朝廷的最后一支兵马,就瓦解了。 王大人没有办成这件事,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对待自己,因此,说话都有些哆嗦。 “王大人,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陈王爷,很快就会打到保定路来,这里,即将成为明朝的土地,而为鞑子卖命的这些官员,他们的下场…”一个汉子说着,话语中,威胁的味道就很浓厚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也想立功,但是,扩廓将军不来,我也没有办法啊。”王大人说道:“我的心,其实也是向着陈王爷的,我早就想弃暗投明了。” “那我现在,给你指一条明路。”汉子说道。 “请好汉讲。”王大人感觉到自己的背心都要湿透了。 “立刻发动驻军,前去包围扩廓所住之地,击杀扩廓。”大汉说道。 听到对方这么讲,顿时,王大人两腿一抖,跪了下来。 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让自己策反驻军,还要去围扩廓将军,这怎么可能?陈大人的威胁,那是远的,而扩廓将军的威胁,那可是近在咫尺的。 先不论自己能否策反了驻军,就算是策反了,自己带着这两千人,去找扩廓将军的麻烦,那不是找死吗? 该不会,是这些人存心想要让自己死吧? “怎么?你不想立功吗?”大汉问道。 “计划改变。”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个女子,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看到这女子,王大人恨不得立刻将她杀了,这女子,就是小玉的贴身丫鬟,跟小玉数年,没有想到,却是陈王爷的人,这个局,就是她布置的。 “为何”听到小玉的话,大汉抬起头来。 “扩廓的军队,已经离开了保定路。” 第660章紧急军情 “玉寒,真是辛苦你了,若没有你,恐怕,这徐州城,真的会落入扩廓的手里。”徐州府衙里,陈风向蓝玉寒说道。 “风哥,这都是应该的,倒是你,太辛苦了,远程奔袭,去打辽东鞑子,几乎都没有停歇,就又开始返回了徐州,这几日来,恐怕连觉都没有睡吧?”蓝玉寒说道。 “没有人陪,睡不着啊。”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话,蓝玉寒脸一红,望着旁边已经熟睡的宝玉,蓝玉寒说道:“风哥,那玉寒就陪你睡吧。” “哈哈。”看着蓝玉寒的样子,陈风脸上充满了笑容,刚刚蓝玉寒的脸都红了,虽然两人早已经是夫妻了,蓝玉寒还总是这么可爱。 “玉寒,这一路过来,我非常担心,哪怕就是我不去灭辽东鞑子,也不愿意让你有任何危险。”陈风说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蓝玉寒感觉到陈风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浑圆的臀部,她心神荡漾,坐到了陈风的腿上。 “风哥,你应该知道,玉寒是懂天机的人,玉寒连天机都能参破,还会有什么危险?”蓝玉寒说道。 此时,陈风的手,已经在蓝玉寒的身上游走:“是啊,你是懂天机的人,那你说,鞑子什么时候会灭亡啊?” “风哥,鞑子气数已尽,今年一定能被我们攻破大都,不过,鞑子还会残颜苟喘,尤其是,鞑子皇帝会北撤。”蓝玉寒说道。 这些天象,蓝玉寒都看到了,大都上空,紫微星黯淡,而且逐渐北去,证明鞑子是要逃跑了。 “那我们应该直捣虎穴,还是放鞑子一马啊?”陈风向蓝玉寒问道。 “风哥,要是从民族大义上来讲,我们应该直捣虎穴,彻底歼灭鞑子,尤其是,要将鞑子皇帝干掉,但是,从天机上讲,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恐怕风哥早就有准备了吧。”蓝玉寒说道。 “那你说,我是不是要逆天而行,直捣虎穴啊?”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蓝玉寒顿时一激灵,天机是不可违背的,这点,风哥应该很清楚啊。 “风哥,房顶上有人!”就在这时,蓝玉寒听到了上面有动静。 谁知,听到了蓝玉寒的话,陈风却像是没当回事一样,还在搂着蓝玉寒。 “风哥,有情况!”蓝玉寒用力地推开陈风。 “什么情况?” “有人啊!” “那又怎么了?” “得把他抓住啊!” “真的要抓她吗?” “当然是了!” 说到这里,陈风突然停住了。 “风哥,抓刺客啊!”蓝玉寒说道。看来,风哥终于是醒悟了。 “青青,你下来吧。”陈风说道。 青青?顿时,蓝玉寒一惊,一喜,又是一惊,这个风哥,原来早就知道青青藏在一边了! 青青从房顶上某个地方,突然而下,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青青,你怎么会过来?”陈风这时才问道。 虽然青青是陈风的最贴身护卫,但是,到了徐州之后,青青不是一开始就在陈风这里的,是后来才到的。 “风哥,刘狗儿有军情传来,托我给你带来。”青青说道。 “为何刘狗儿不自己送过来?”另一侧的蓝玉寒问道。 刚刚问完,蓝玉寒就后悔了,她如此聪明,自然知道刘狗儿为何不自己送过来了。 不过,青青为何又会躲到房顶上去? 仿佛知道蓝玉寒要问,青青说道:“我看风哥和蓝夫人正在忙碌,于是,就打算偷偷溜进来,先将情报放到桌子上,等到风哥和夫人两人忙完,风哥就可以看到了。” 青青看到了蓝夫人坐在风哥的腿上,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干什么,青青又怎能在这种时候打扰。 “青青,你怎么能如此糊涂,若是有重要的军情,岂不是要耽误了?”蓝玉寒说道。 “是,夫人教训得是。”青青说道。 蓝玉寒是正妻,因此,这番训斥下来,青青半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说完,青青却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另一个柔嫩的小手握了过来,是蓝玉寒。 “青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既然我们都是风哥的女人,就该有这种觉悟,我们不能耽误了正事。”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不过这内容,却让陈风笑得咧开了嘴,要不是顾忌着还在熟睡的宝玉,恐怕陈风就要哈哈大笑了。 “风哥,还是先看看那情报吧。”蓝玉寒说道,刚刚的话,她是很认真的。 “青青,情报在哪里?”陈风问道。 刚刚青青说本来是打算将情报偷偷放下就溜掉的,当时,陈风也已经听出是青青到了,但是,蓝玉寒发现了,要青青现出原形,所以,那情报在哪里,陈风还不知道。 “就在桌子上。”青青说道。 “那青青,你给我拿来吧。”陈风说道。 青青有着岛国女子特有的顺从,听到陈风说,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就向桌子走了过去。 那两瓣浑圆的屁股,虽然没有刻意地扭来扭去,视觉上也是很大的享受。 借着床头的烛光,陈风打开了情报。 扩廓,已经跑到了大都去了?这个情报,只有简单几个字,扩廓在保定路,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就继续动身,北撤回大都。 窑社骑兵和黑衣军,进入了徐州休整,而徐达,则在半路上就接到了命令,掉头向北,准备快速突进,北上保定路。 由于一直以来,都是常遇春出风头,又由于这次的确是徐达的军队落后了,掉头去追赶,才正合适,所以,陈风在进入徐州城的同时,就给徐达下了命令。 徐达北追,希望可以将扩廓追上,然后歼灭。 但是,没有想到,扩廓跑得还真快,在徐达北进的同时,扩廓就连保定路都不呆了,直接回大都去了。 在保定路,陈风还布置了一招棋,希望可以抓获扩廓,将这最后的力量,也消灭干净。 但是,陈风其实心里还有一丝犹豫,对于陈风来说,留下扩廓,应该更有用处。 现在,扩廓逃了,陈风还倒是松了一口气。 第661章保定路弃暗投明 这次青青来给陈风送情报,陈风并没有太着急,因为现在,大局已定,鞑子根本就已经无力翻盘了。 其实,当陈风的军队,将辽东兵马消灭干净之后,鞑子就已经无力翻盘了,陈风回到了徐州之后,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结局就可以了。 当然,陈风不会继续休息,在徐州呆一夜,军队休整休整,就该带着窑社骑兵和黑衣军,亲自北上大都。 现在,陈风得好好休息休息。 回过头来,却发现,宝玉正瞪着两眼,在看着蓝玉寒。 宝玉刚刚已经醒了。 想着自己刚刚的样子,蓝玉寒两只粉拳,捶打了陈风几下,就过去照顾宝玉了,换尿布,继续睡觉。 外面,此时已经传来了鸡叫,天亮了。 又是奋战的一夜啊! 望着远处的青山,徐达心潮澎湃。 虽然长途行军,非常累人,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兴奋,胯下的骏马,仿佛也卯足了劲,不断地向前走。 在挺进徐州的过程中,徐达非常郁闷地发现,自己的骑兵部队,就连个最常见的行军,都赶不上陈风的军队,当初常遇春一路征战,自己在后面给他擦屁股,还的确有些不情愿,觉得要不是被拖延了,肯定能超过常遇春。而现在,则完全就拜居下风了。 这般行军速度,哪里赶得上! 虽然没有陈风的军队行动快,不过,也反而得到了一个好处,可以掉过头去,直接向北,追击扩廓的军队! 扩廓,也是朝廷的一个大敌,扩廓突袭徐州,但是,得知陈风大军到来的消息后,立刻就溜掉了,徐达接受的任务,就是截住扩廓的军队,为陈王爷的骑兵到达之后,彻底歼灭这支军队创造机会! 扩廓的军队,虽然据说也有四五万的骑兵,但是,战斗力绝不能和辽东兵马相比,其中一半都是新招收上来的,就是徐达自己,也有信心可以将这支军队完全解决掉。 所以,徐达在快速地追赶着,生怕扩廓的军队逃走。 追了一夜,徐达才停下来休息。 北方的蓝天,如此清澈,北方的日出,如此壮丽,这大好河山,终于将要全部插上明朝的旗帜! “将军,追了一夜,将士们都累了,如此下去,恐怕吃不消啊。”徐达身边,副将叶旺说道。 “累了也得追,我们一定要追上扩廓的军队,要打个漂亮的歼灭战。”徐达说道:“休息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出击,天黑之前,争取赶到保定路。” 天黑之前,到达保定路?可能吗?叶旺睁大了眼睛,不过,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扩廓后撤,很有可能,是要撤到保定路的,尽早杀到保定路,然后将保定路围困起来,就能够为陈大人围歼扩廓的军队,创造机会。 徐达相信,自己在这北伐的战争中,会显示出自己的光芒来的,这次,就是自己建立功勋的时候! 望着初升的朝阳,徐达的骑兵,又开始了行动。 虽然沿途,都是鞑子占据的城池,徐达这样的行军,貌似很危险,但是,徐达知道,那些周围的城池,早已经是空城了,根本就没有多少守军,当自己经过的时候,那些守军们颤颤巍巍,祷告着明军不要去攻打他们的城池,哪里敢出城来找徐达大军的麻烦,甚至徐达也相信,如果他愿意,派个千人队过去,就能收复一个城池。 这些小虾米,徐达都看不上,他能看上的,是保定路。 保定路是大都的南门口,打下了保定路,就能随时进攻大都。 鞑子也知道保定路的重要性,所以,屡次要在保定路设置防线,如果辽东兵马不出兵山东的话,此时挡在保定路一线的,就是雄兵十万。 现在…扩廓的军队,已经不堪一击! 在阳光的照耀下,徐达的骑兵,吃了几口干粮,歇息了片刻,就再次出发了。 保定路 “王大人,这可是你最后一次的机会,给你这个立功的机会,你即使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自己的家人着想,再说了,连扩廓都跑了,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大汉的声音有些冰冷,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现在,扩廓是逃掉了,王大人还在煎熬之中,因为,他要接受一个对他来说,非常困难的任务,率领保定路,脱离鞑子朝廷,投向明朝的怀抱里。 这个任务,比当初要他把扩廓骗过来还要难,毕竟,这可是带领整个保定路,虽然他是保定路的同知,但是,那两千守军,是归达鲁花赤管的,而且,还有其他的官员,搞不好,策反没有成功,自己先被达鲁花赤给干掉了。 “各位好汉,这个,恐怕难度很大啊。”王大人说道:“我手上,没有得力的干将,那些守军,根本就指挥不动,我若是有异动,达鲁花赤会…” “达鲁花赤已经逃了。”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昨天晚上,达鲁花赤还在城内,但是,今天早晨,说是外出打猎,一直未归。” 达鲁花赤跑了?听到这消息,顿时,王大人一直都被压抑的脸庞,才算是有了笑容,终于,他站直了身子,坚定地说道:“我愿意带领保定路,弃暗投明!” “那就对了。”大汉的声音依旧冰冷:“你若是不愿意,我们还是会拿下保定路的,只是,到时候,你们王家,可全部都是冷冰冰的尸体了。” “我需要派一个衙役,将其他的大人们都请过来,到时候,控制了这些大人们,联名发布个文书,回归我们汉人的统治,还有,需要将驻军的两个千户,也都叫过来。”王大人说道。 王大人提供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头脑们都抓起来,一同造反,谁要不干,那就干掉谁。 “那奴婢派人去请了。”丫鬟说着,又转身走了出去。 奴婢,你是姑奶奶才对啊,王大人背心里都是汗。 这下,他才知道,自己的府上,不仅仅是这个奴婢,恐怕,还有很多人,早就被收买了。否则,这丫鬟怎么能直接指使得动那些衙役们? “我们是汉人,我们不能再受蒙古人的压迫了!” “对!我们要做大明朝的子民!我们不做蒙古人的奴隶!”忽然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王大人,王大人,外面,我们的守军暴动了,他们要做红巾匪,要当叛军!”慌慌张张地,同知冯大人跑了进来。 听到王大人去请,冯大人立刻就赶来了,谁知,来的路上,碰到了守军居然发生了哗变! 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上,也都要湿透了,早知道,就该在城门刚刚开的时候,就提前出城去避祸了,总觉得战斗离这里还远呢,谁知,城内先发生了变故。 接着,其他的官员,也都慌张地赶来了。 原来,守军也有人蛊惑了!王大人望着下面这些陆陆续续惊慌失措的官员进来,想着自己的一家老小,而且身后就跟着的两名家丁,其实就是陈风派来的人,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各位,今日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只有一件事。”王大人说道。他的话语,有些痛苦,毕竟,他也不想如此,但是现在,却又只有这一条路。 “纳哈出将军的辽东兵马,已经全军覆没,扩廓将军的兵马,已经退回大都去了,现在,明军正在向我们这里杀来,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我很想尽忠,成就我的名节,但是,很不幸,我们保定路,已经彻底被朝廷放弃了,等到明军赶来,我们这里,首当其冲,我们在座的这些人,恐怕都会战死。” 其实,战死是不可能的,他们都肯定会逃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想要逃跑,那些已经叛乱的守军士兵,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完话,王大人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都在等着自己继续说话。 “现在,我们想要活命,那就只有一个选择。”王大人说道:“我们弃暗投明。”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春从春游夜专夜。”陈风一手搂着一个,有意无意地轻拍着,嘴里终于吐出这么一个词来。 天,终于亮了,自己,也得起床了啊。 “风哥,你该走了。”蓝玉寒说道。 “是啊,我又得率领军队,征战沙场,这次,会将妥欢帖木儿擒获,让他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来,四处示众。”陈风说道。 “风哥,你真的要把妥欢帖木儿抓住,将这个王朝彻底覆没吗?”蓝玉寒问道。 昨日,蓝玉寒在提到天机的时候,说这个王朝,并不会这么快就灭亡,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听到蓝玉寒这么问,陈风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别人,除了宝玉和青青。 而此时,青青也睁开眼睛,正在听着陈风所说。 “鞑子必须要离开大都,不过,又要给鞑子留一定的部队,让鞑子还有一定的力量,虽然对我们构不成绝对的威胁,但是,又会不断地骚扰我们。”陈风说道。 第662章大都南大门 经过多天的深思,陈风已经找到了处理自己现在困境的方法。 飞鸟尽,良弓藏,当没有敌人的时候,朱元璋肯定会对自己又想法的。所以,陈风必须要给朱元璋留下敌人,而这个敌人的对手,主要是自己,这样,自己的军队,才又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即使是当初打算从海上过去,彻底包围大都,防止鞑子皇帝跑掉,陈风也布置好了后手,在关键的时候,会让秋香将爱猷识理达腊再救出去。 而现在,鞑子朝廷还有怯薛军,以及扩廓的军队,这两支军队,组合到一起,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这样的一支军队,如果躲在大都城内,那自己就要攻城,但是又不围严,让这支部队溜掉,而最好的,就是在自己还没有到达之前,他们就已经离开了大都,就像历史上那样,妥欢帖木儿做个称职的顺帝,这十几万,近二十万的蒙古军队,进了草原之后,再想消灭他们,就难了。 到时候,自己完全为了朝廷着想,将会在大都驻守,自己的精锐骑兵,都留在大都,随时准备深入草原,消灭鞑子。 这样,自己的精锐军队远离应天,也不会让朱元璋起疑,而且,朱元璋肯定愿意让自己带兵去消灭蒙古人,自己的这支军队,就会在大都城内成功地驻守下去。 而现在,正在北进的,就是徐达的人,如果要是蒙古人跑了,不能说是自己指挥有问题,只怪徐达跑得慢了。 陈风想得很多,但是,只说了那一句,蓝玉寒就明白了:“风哥,大都也不错,以后我们在大都定居,可以每到冬天,都能欣赏雪景,你也可以经常带着我们,出去打猎,我们就住在你原来做礼部侍郎的那个府上,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青青,你呢?”一直以来,青青都是一个默默地呆在一旁,陪着陈风的角色,听到陈风的问话,青青说道:“王爷,你去哪里,青青就会去哪里,保护你。” “青青,辛苦你了。”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伸了个懒腰,说道:“虽然不想起,还是得起来了。” 坐起来,两女也飞快地起来了,伺候陈风穿衣服,梳洗停当,陈风出了房门。 虽然昨晚欢乐无度,但是,陈风没有半点被掏空的样子,而是神采奕奕。 阳光普照大地,和煦的春风吹来,真是个好天气! “刘狗儿。”陈风喊道。 “风哥,军队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刘狗儿说道。 知道扩廓逃走,窑社骑军和黑衣军,早都摩拳擦掌了,在他们看来,昨晚的休整,根本就是多余的,再跑几百里,他们也不怕。 不过,陈王爷的命令,他们是必须要遵守的。 现在,等到了陈王爷起来,刘狗儿听到陈风叫他,立刻就算是请战了。 “好,大军立刻出动。”陈风说道:“带足五日的口粮,我们要直接打到大都去。” “是。”刘狗儿非常激动。 “王爷,常聚请求出战。”就在这时,陈风听到了一个声音。 眼看这最后的仗要到来了,常聚在徐州城,算是彻底地憋坏了,因此,听到军队要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从汴梁调来的三千步兵,现在到了徐州城了吗?”陈风问道。 陈风一直以为徐州很安全,所以,只留下两千守军,导致了被扩廓偷袭的事件,所以,陈风又从汴梁调了三千步兵过来,这样,城池就安然无恙,虽然遭遇鞑子进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陈风还是下令了。 因为,玉寒在这里,不能有失。 “已经到了。”常聚说道。 “好,你的任务,就是守好徐州。”陈风说道。 顿时,常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本来,他还想把徐州的守卫,交给从汴梁来的千户,然后,自己就可以跟着军队,一同出征了。 谁知,陈王爷还是这般说法,看来,自己是一仗都捞不到了啊。 “怎么?你不想守徐州吗?那要不要回去守扬州啊?”陈风问道。 “不,末将谨遵王爷命令。”常聚说道。 看着这些人走了,常聚眼里,满是失落。 蓝玉寒看在眼里,经过常聚的时候,小声说道:“常将军,仗,以后还是有的打的,少安毋躁。” “是,谢夫人。”常聚心头一震,以后,还有仗打,那就好。 “玉寒,你还是留在徐州吧,等到我胜利的消息之后,再同我前去汇合。”陈风说道。 “夫君,一路小心。”蓝玉寒说道。 陈风望了眼身后的军队,意气风发,翻身上马,带着军队,前去出征了。 蓝玉寒站在城门口,看着这支军队远去,大都的鞑子,此时,恐怕已经在做逃跑的准备了吧? 风哥只带了五日的粮草,显然是也已经胸有成竹,五日,足够到达大都,那个时候,徐达的军队,已经在大都城内,等待风哥的到来了。 打仗,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倒是之后,如何与朱家相处,才是头等的大事,风哥对于这点上,是非常明智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武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只要风哥还拥有武力,那就是陈家安全的保障。 蓝玉寒抛开这些想法,打仗,与自己无关,自己的头等大事,就是照顾好宝玉。 史书记载,洪武元年,朝廷继续北伐,初战失利,遇到强悍的辽东鞑子,伤亡惨重,之后,陈王爷亲赴战场,指挥若定,大败辽东鞑子,之后,趁着胜利的势头,一路高歌,向北长驱直入,保定路的各位官员,感受到了朝廷的威势,整个保定路,回归了朝廷,鞑子大都的南大门,已经敞开。 关于保定路的弃暗投明,实在是个意外,谁都没有料到,保定路居然会主动投靠朝廷,这可是第一次,皇上龙颜大悦,所有保定路的投诚的官员,官居原职,只要手上没有红巾军的鲜血,之前所作的一切,既往不咎。 这个圣旨,让保定路的王大人等人,松了一口气,而此时的徐达,则非常地不爽。 徐达鼓足了所有的劲,就等着在保定路一带,将扩廓的人马截住,只要将他们堵住,后面陈大人的军队过来,就能够围歼扩廓的军队。 扩廓的力量,是鞑子朝廷最后的依靠了,斩断了这支手,鞑子朝廷就安心等着覆没好了。 但是,徐达没有想到,扩廓居然逃了! 当徐达的军队,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保定路城外的时候,只看到了城门洞大开,门口,一队人正在那里欢迎。 此时,徐达还以为是鞑子在耍什么阴谋,那个保定路的王大人,看着徐达的军队出现,立刻就亲自跑了过去,告诉他们,保定路起义了,现在的保定路,是绝对地拥护明朝的统治的。 得到了这个消息,徐达有种吐血的感觉,一问这个王大人,果然,扩廓已经跑了,城内只剩下了两千守军,都投诚了。 还是来晚了一步! 此时,天色几乎要黑了,徐达出于谨慎,没有在城内过夜,就在城外安营,同时,派人去保定路内筹集粮草,这一路追过来,当到了保定路的时候,徐达的粮草几乎就消耗光了。 “将军,我们是否就在这里,等待陈王爷的到来?”副将冯国胜问道:“我们连日行军,已经太过疲惫,而且,我们孤军冒进,走得太远了。” 虽然保定路投降了,大都的南大门开了,但是,毕竟他们这是一支孤军,左右没有呼应,离后方又太远了。 “不。”徐达坚定地摇了摇头:“陈王爷的骑兵,就在我们的后面,跟我们最多只差一日的路程,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整了之后,明日,就继续北进,包围大都!” “可是,我们这支军队…”冯国胜有些担心。 “现在的鞑子,就是守城,兵力恐怕都不足,根本就不会出来与我们野战,他们要是真的出来,我们也完全不怕。”徐达说道:“这自从北伐以来,我们都没有建立什么功劳,大都一拿,战事就要结束了,我们这样回去,怎么和皇上交代?” 第663章留下太子 打到了大都,彻底全歼了鞑子,北方的战事,就算是结束了,下面的,就该是南方的一些小仗了,没什么意思。 所以,徐达很担心,如果这次再没有立功,那以后,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这次出兵,陈王爷直属的窑社骑兵和黑衣军,显示了他们强大的一面,而己方的骑兵,除了吃了两场败仗之外,就没什么说得过去的战斗。 因此,徐达很希望这次能够再立一功。 陈王爷本来的命令,是在保定路这里,堵截扩廓的军队,现在,既然扩廓的军队北撤了,那就跟着向北,一路,到达大都去! 首先到达大都的,是徐达的部队,这在以后的史书里,都会留下厚重的一笔。 因此,徐达做出了这个决定。 徐达不知道,这虚荣心会害死人,一向沉稳的他,这次又犯了错误。 不过,扩廓的军队,熟练的骑兵只剩下不到两万,其余的是新手,而大都的怯薛军,更是如此,在辽东的兵马被消灭后,其实,整个北方,徐达已经可以畅通无阻了,所以,徐达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让徐达唯一担心的,恐怕就是要是去晚了,就怕鞑子皇帝给跑掉了。 现在,休息了一晚上,养精蓄锐,又补充了粮草,还怕什么? 因此,徐达决意北进。 就在徐达要北进的同时,大都城,此时已经陷入了恐慌之中。 高大的宫殿中,群臣默默无语,虽然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他们从家里急急忙忙地赶到皇宫来,没有半点怨言。 扩廓将军来了! 此时,他们都在等待着扩廓的军队,此时,整个朝廷,恐怕都只能仰仗扩廓将军了。 “噔,噔,噔。”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扩廓迈着大步,走上了宫殿。 “末将参见皇上。”扩廓虽然对妥欢帖木儿不对眼,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闹什么内乱,是最愚蠢的行为。 如果当时不是内乱,有孛罗的兵马和自己的兵马,以及李思齐,北方根本就不会如此被明军轻易攻城略地。 “扩廓,一路辛苦了。”妥欢帖木儿从龙椅上走下来,走近了扩廓的身边,说道。 百官还在心里纳闷着,毕竟,扩廓将军是去偷袭徐州的,这次,仓促地返回大都,该不会是兵败回来的吧? 要真的是那样,那大都就危急了。 “现在,明军的攻势非常猛烈。”扩廓没有时间废话,说道:“当我刚刚到达保定路的时候,明军就已经到了冀州,如果明军日夜不休息的话,那么,恐怕在明日清晨,就会到达大都。” 明日清晨,就能到达大都,这样的话,己方就只有这一夜的时间了吗? 顿时,所有的大臣们,都皱了皱眉头,然后,不由得交谈起来。 “扩廓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这次,扩廓进入大都城,并没有直接来找自己,就先来了这里,这让爱猷识理达腊有些猝不及防,本来还有些抱怨,现在,听到扩廓的话,知道军情紧急,也就没有了怨言。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守大都,要么,就离开大都,到上都去。”扩廓说道。 这两个选择,其实,早在扩廓到之前,就已经商议过了,只是没有明确地选择。 现在,听到扩廓提起来,妥欢帖木儿立刻问道:“扩廓,你的意思呢?” “启禀皇上。”扩廓说道:“现在,我们大都内,有近十万怯薛,而末将,也带来了五万骑兵,有这些人,我们要是守大都城的话,应该能坚守一段时间。大都城池高大,我们又紧急地修葺过,所以,虽然逆贼陈风的火器犀利,我们也可以守数月甚至一年。” 听到扩廓这样说,似乎是倾向于守城了?这和妥欢帖木儿的想法不复。 稍后,扩廓又继续说道:“我们如果守城,是面对的明朝的军队,他们还有很多后备的军队,可以不断地调过来,不断地进攻我们,所以,不管我们守多长时间,最终的结果,还是守不住。” “那你是不建议守城了?”妥欢帖木儿立刻问道。 “皇上,如果我们要撤退,离开了上都,就将大都这座坚城,平白地送给了明军,而且,上都的城池,还不如大都坚固,我们到了上都,如果明军继续来进攻,我们还是守不住。”扩廓说道。“所以,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选择,还请皇上定夺。” 扩廓说得非常清楚,大都守不住,上都也守不住,逃到上都去也没用,肯定还得继续逃。 离开了上都,再去哪里?只能是去草原上了。 “皇上,大都城坚,我们靠着大都城,可以坚守,说不定,明军死伤惨重,就会退军了。总之,我们不能离开大都!”听到扩廓的话,一旁的失列门说道。 扩廓这个人,太狡猾了,说了半天,还是相当于没说,一切,还等着皇上定夺,以皇上的意思,肯定是要其城而逃的。 既然扩廓都说了,可以守数月到一年,那就先坚守,实在守不住,到时候再逃也不迟。 听到失列门的话,妥欢帖木儿眉头就是一皱。 扩廓只一看,就明白了,皇上是害怕,万一城破,他就城了俘虏了,所以,皇上肯定是想要逃了。 “如果我们坚守城池,固然能够让明军损失惨重,可是我们自己,也会有很大的伤亡,很有可能,到时候我们想突围,兵力已经不足了。”妥欢帖木儿说道。 现在不逃,到时候,就是连逃也逃不掉了。生死关头,妥欢帖木儿说话,也不那么讲究了。 你们现在不走,那以后就走不掉了,到时候,都得死! 这时,浩思站出来说道:“扩廓将军,论带兵,大殿上的所有人,除了皇上,都不如你,现在,还请扩廓将军,将自己的计策说出来。” 扩廓不想说,浩思却知道,这扩廓肯定已经有想法了,那就不如,让扩廓直接将他的想法说出来,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保留的? “大都即将被围,军情凶险,所以,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末将还是觉得,皇上最好先移驾到上都去。”扩廓说道:“请怯薛军出兵两万,护送皇上去上都。” 扩廓这么一表态,妥欢帖木儿就知道,这是完全赞成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放下心来,但是,怎么才出兵两万?这也有点太少了吧? 不过,既然扩廓这么说,那就一定还有深意,所以,妥欢帖木儿也没有着急着继续问。 “而我们的大都,是不能这么轻易地拱手让给明军的,所以,末将愿意和太子殿下,一同坚守大都城!”扩廓说道。 听到扩廓这般说法,顿时,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就吃惊了,明明知道危险,还让自己留下来,这扩廓,打的是什么主意? “太子殿下作为监国,在皇上离开国都的时候,就应该承担起自己的使命来,代替皇上,暂时监国。”扩廓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在这里,坚守大都城,同时,消耗明军的力量,而皇上在上都,需要不断地筹集后备的兵马,到时候,我们内外夹击,就可以彻底地击败明军!” 听到扩廓的话,顿时,多日的阴霾从妥欢帖木儿的脸上消失,扩廓的计策,不仅仅是让自己脱离了危险,而且,还提出了击败明军的方法,说的妥欢帖木儿龙颜大悦。 “对,扩廓此计甚好!”妥欢帖木儿说道:“就依扩廓的计策行事,朕在上都,再次整顿军队,早日打回大都来。” 群臣还在有各种疑虑,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表态,此时,也不容得再反对了。 “不知各位,愿意跟着皇上前往上都,还是留下来陪太子共同守城?”扩廓向群臣问道。 现在,已经确定皇上要走了,是跟皇上一同去上都,还是留下来陪太子守城,其实,这也是扩廓在试探这些臣子,选择忠心于谁。 当然,这个选择,也没有太为难这些人,大部分的人,都是怕死的。 浩思等大多数的臣子,都纷纷表示,愿意跟随皇上,前去上都,在那里,重新组织军队,等待****。 只有失列门,硬着头皮,决定留下来,跟着太子守城,一同要留下来的,大殿之上,只有五个人而已。 虽然只有这五个人,不过,今晚此事,就足能够确定,是皇太子的亲信了。 商议完毕,朝堂上的会议就散了,各个大臣急急忙忙地回家,需要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就收拾好家里的一切,然后出城,等待怯薛军护卫,一同向上都而去。 而且,还要小心行事,不得惊动了百姓,要是百姓知道,一窝蜂地出了城,那整个大都,立刻就乱了。 皇上只是暂时移驾而已,以后还是会回来的,大都不能因此而闹了内乱。 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人,都聚集到了太子宫。 刚刚在朝堂之上,爱猷识理达腊就有很多疑问,只是那里人多耳杂,现在,到了自己的宫中,不用担心走漏风声,爱猷识理达腊没有寒暄,立刻向扩廓问道:“扩廓,你为何要让我留下来?” 第664章深夜离开大都 爱猷识理达腊完全听了扩廓的安排,没有任何反驳,但是心里,对于扩廓的安排,完全就是不满意的。 扩廓让自己分出两万怯薛,护送着满朝文武,还有皇上,都到上都去了,自己留下来,迎接陈风的军队,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皇上,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值得赞扬,但是,完全不符合爱猷识理达腊的风格! 要逃,也该自己先逃才对! 但是,他知道,论带兵,谁都比不了扩廓,扩廓这么安排,一定是有目的的。 “是啊,扩廓将军,皇上到了上都,能够组织起足够的大军,来上都救我们吗?”失列门也说道。 失列门坚决地站在了皇太子一边,但是,他也是拿不定主意的,要是扩廓将军没有什么太好的计策,自己就将自己的家人都送到上都去,只留下自己跟着太子,也算是对太子尽忠了。 “当然不可能。”扩廓说道:“如果能有军队,那皇上早就组织起来了,到了上都,能够重新聚拢上两三万人马,就不错了,这点人马,根本就无法解大都之围。” “那你刚刚还…”爱猷识理达腊听到扩廓这么说,这不是害人吗?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我们必须要先留下来,这样,可以做给全国看,皇上跑了,是太子殿下在大都,抵御明朝骑兵的攻击,论我们整个朝廷,太子殿下,才是真正配做皇帝的人!” 扩廓这句话说完,在场的几个人愣住了,扩廓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太子殿下篡位,登基为皇吗? “扩廓,说下去。”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此时,爱猷识理达腊的语气里,已经多了一种兴奋。 “这样,太子殿下就会树立起足够高的威望,然后,我们还要再打上一场胜仗。”扩廓说道。 打胜仗?在朝廷的兵马一直都在打败仗的时候,扩廓说要打胜仗,无疑是让其他人很兴奋的。 “对,陈风的军队的主力,其实还没有到保定路,现在到了的,只有徐达的先锋部队。”扩廓说道:“陈风的骑兵,非常厉害,我们可能现在还抵挡不过,但是,徐达的军队,就没有多大的本领了,他们在辽东兵马手里,已经连吃了两场败仗,兵马损失不少,又是劳师袭远,我预计,明日徐达就会带领骑兵,来到大都之外,到时候,我们手头的十几万军队,和徐达打上一仗,杀一杀徐达的军队的威风,这场胜仗,更是在太子殿下的指挥下才成功的,若是最初就交由太子殿下指挥全国的战斗,根本就不会如现在糜烂不堪。” 扩廓的话说完,爱猷识理达腊眼里全是兴奋,似乎他以及看到了明日的胜利。 “那我们要一直坚守大都城吗?”失列门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坚守大都城,那需要有强大的援军,让我们的坚守有意义,现在,这支援军,是不可能出现的,那么,我们坚守,除了最终被全部消灭,就没有第二条路了。”扩廓说道。 扩廓的话,是多年军事经验得出的推断,凭着陈风的军队的强大战斗力,他们即使想守,也守不了多少时间,这一座孤城,守着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们该怎么办?”失列门说道。 “我们打完了一场胜仗之后,陈风一定会气急败坏,率领大军,杀到大都来,在他到来之前,我们就要离开大都城。”扩廓说道。 扩廓根本就没有打算一直守着这座城池,没有意义的事情,扩廓是不会去干的。扩廓先立了个大功,杀退了徐达,也算是有了个交代,然后,该开溜,就还得开溜。 “那我们去上都吗?”失列门问道。 “不,我们不能去上都。”扩廓说道:“待到陈风的军队,拿下了大都,那下来的事情,肯定是要继续向北,拿下上都。我们去上都,最后的结果,还是弃城而逃。” 去上都,是死路,而让皇上去上都,扩廓恐怕没安什么好心,老谋深算的失列门,算是看清了。 那些鼠目寸光的同僚,跟着皇上去了上都,肯定会把陈风这只恶狼引到上都去的,而有了皇上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己方逃脱,也不是难事。 此时,失列门已经猜出了扩廓的后面的计划。 “我们去大同。”扩廓说道:“大同那里,还有我的数万步兵,而且,那里都是山区,哪怕是陈风的骑兵再多,到了那里,也施展不开,这样,我们进可攻,退可守,山西临着我们的大草原,我们可以继续从草原上征兵,只待一两年,就会重新组织起十几万的兵马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再收复失地,而这段时间,陈风即使想攻我们,我们有山西可守,哪怕是最坏的情况,我们可以退回到大草原上去,那里,是我们的天下,陈风的军队,到了大草原,只能被我们收拾了。” 扩廓的计划,算是说完了,至于在这段时间内,上都的皇上会如何,扩廓根本就没有管,最好是皇上被陈风所围,激战至死,这样,太子殿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了。 “扩廓,你的计划太好了。”听到了扩廓说完,爱猷识理达腊兴奋得不能自已,来回踱着步子,说道:“对,我们大不了,退回到草原上去,那里,是我们的天下。” 又走了几步,终于想起来:“扩廓将军,我们现在,就是要准备好,明日痛击徐达的军队吧?” “对。”扩廓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等到一个时辰之后,送皇上和大臣们,出了大都城,我们要将在场各位的家眷,也送出大都城,提前送到大同去,战场上形势变化很快,我们到时候要逃脱,恐怕就顾不得家眷了。” 听到扩廓这么说,在场的人都要感激得掉眼泪了,扩廓将军考虑得如此周密,连己方的家眷都顾及到了,跟着扩廓将军,才有前途啊。 而且,等到太子登基,那么,他们现在这几个人,都是匡扶朝廷的功臣,到时候,那些一品的官职,肯定少不了自己的了。 扩廓对自己也很佩服,想到了这么出色的计划,要不是当初和孛罗的战斗,将自己最精锐的军队丢失在了大都城,现在,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自己当初也有十万铁骑,即便是和陈风正面对撞,自己也不怕。 现在,却得如此行事。 这个晚上,自己得谋划好了如何打赢明日这一仗,这是非常关键的。 这个夜晚,大都内,出现了些许混乱。 朝堂上的官员,回到家里之后,立刻命人收拾一切,带着贵重物品,准备离开大都。 每个人的府上,都是慌乱一团,消息就变成了明朝军队就要打进来了。 消息只要一散开,整个大都城,恐怕就都乱了。 这个时候,怯薛军恪尽职守,保护着大都,如果没有令牌,在夜间自由走动者,格杀勿论,那些大户人家,也都被吓得不敢出来,这才算是阻止住了。 官员们收拾妥当,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家门,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皇宫内,更是一片慌乱。 皇上要走了,移驾去上都,本来,像这种事情,是需要提前数月就开始准备的,皇上出宫,可不是普通的小户人家出去,沿途人员的护送,各种皇上习惯用的东西,比如茶碗,夜壶,就连皇上做木工用的刨子,都得携带着,皇上路上渴了,要喝话梅汤,饿了,要吃银耳燕窝,这些,都得准备妥当。 而现在,什么都不顾了,扩廓带着皇后,带着自己宠幸的一些妃子和宫女,命太监快速收拾自己的日常用品,装了三十多辆马车,一个时辰之后,妥欢帖木儿的龙辇,就驶出了宫门。 妥欢帖木儿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穿着龙袍,坐在龙辇之中,此时他的心情,其实也很难过。 怎么说,大都,都是自己呆了大半生的地方了,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于伯颜斗智斗勇,终于接过了所有的权力,又接着,统治这个帝国十几年。 这还是第一次,妥欢帖木儿从大都内,被人给赶了出去,他必须要快点,要是慢了,有可能就被那气势汹汹的明军给打过来了,让自己成了自从元朝成立,第一个被俘虏的皇帝。 妥欢帖木儿的心情是复杂的,其实,他也不想离开大都,但是,他更不想死,所以,当让他选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要离开大都。 前面,就是健德门,从这里,出了城门,就将要踏上去上都的道路。 “陛下!恕奴才不能陪你去上都了!奴才不能离开世祖的大都!”突然,龙辇之外,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哗乱。 “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问道。 “皇上,伯颜不花撞墙自杀了。”旁边的一名护卫说道。 撩开了帘子,妥欢帖木儿看到两名护卫,正在抬着一具太监的尸体离去。 伯颜不花,是妥欢帖木儿的贴身太监,陪了妥欢帖木儿数年,没有想到,这个没有卵蛋的人,却是如此刚烈。 妥欢帖木儿放下了帘子,龙辇在继续前行,两行老泪,突然从他的眼睛里落了出来。 第665章敏敏跟来 “太子殿下,皇上已经走了。”太子宫内,爱猷识理达腊得到了消息。 按说皇上移驾,太子得去送行才行,但是,今晚之事很隐秘,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泄露了皇上的行踪,太子没有前去送行。 皇上行动缓慢,要是在半路上,被明军的骑兵发现,一通砍杀,那就伤亡惨重了。 对于爱猷识理达腊来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皇上走了,这座大都城,就算是属于自己的了,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需要这个老家伙在自己的头上作福了。 “各位大臣的家眷,都已经收拾妥当,随时都能够出发。”另一名怯薛来报告道。 “半个时辰后,家眷们动身,派两个百人队保护。”扩廓说道:“此外,我们已经派出了斥候,打探徐达部队的行踪。” 想要伏击徐达,那一个前提,就是得提前知道徐达所在的位置,这才能方便计划的制定。 扩廓暂时也呆在了太子宫,大都的城防,完全由怯薛军掌握,还可以匀出五万的军队来,给扩廓伏击之用。 “一切,都请扩廓将军指挥。”爱猷识理达腊说道:“我等待我军胜利的好消息。” 手头上都加起来,也快要十万军队了,伏击那劳师远征的徐达之师,扩廓感觉到信心满满。 “太子殿下,由紧急情报。”就在这是,刚刚回家和老婆孩子交代情况的失列门,接到了情报后,立刻跑来见爱猷识理达腊。 “什么情报?”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保定路,保定路叛变了,整个保定路,都投靠了逆贼。”失列门说道。 本来,保定路叛变的消息,和扩廓到达的时间几乎相同,早就送到了大都。但是,此时大都的主要的官员,都在等待着扩廓的到来,来了之后,大殿上议论,决定了战还是逃,之后,就都收拾东西准备开溜,所以,这重要的军情,到了中书省之后,就被放到了一边,置之不理。 失列门之后又跟着太子商议,回家更晚,这个时候,留守大都的中书省的一个侍郎,终于看到了这份情报,立刻就知道不妙,深夜这侍郎是无权进宫的,只有失列门才有资格,所以,立刻跑去,将情报送给了失列门。 失列门看到情报后,没有和自己的夫人多说几句话,就赶紧跑进宫来了。 保定路叛乱了,大都的南大门,打开了。 爱猷识理达腊脸色发白,形势,对己方是越来越不利啊! 再看看扩廓,依旧沉稳。 “太子殿下,保定路反叛,也无大碍,保定路只有两千守军,难成大器,而逆贼陈风的主力,还得几日才能够到来,现在,我们面临的,还是徐达的那支骑兵,保定路反叛,肯定会让他们更加轻敌,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干掉徐达的骑兵了。”扩廓说道。 扩廓这么说完,顿时,爱猷识理达腊就放下心来。 其实,扩廓此时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不过,即使是打不过,逃还是能逃掉的,只要陈风的主力还没有赶到,就徐达的那些骑兵,根本就对他构不成威胁。 这还真是个不眠之夜。 整个大都城,都没有休息,尤其是靠近大道和官宦之家两边的百姓,听着夜里的动静,以为是又要闹兵变,惶惶不安。 天,渐渐地亮了。 大都城没有和往常一样,百姓们发现,今日,想要出城,或者进城,都是非常困难,这座城池,已经被戒严了。 限制出城,是为了防止有探子将情报送出去,而限制进城,则是为了防止有明军的人混进来,现在,大都即将进入战争,扩廓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戒严的命令。 在大都的丽正门,扩廓一直都在城头上矗立着,派出去的斥候,向南活动,希望能够找到徐达的军队的行踪。 从保定路到大都,要是强行军的话,一日就到了,按说,自己的斥候,应该能够探到徐达军队的情况。 扩廓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 太阳西下的时候,扩廓得到了消息,徐达的军队,已经到达了涿州,如果他的军队一直不休息的话,会在半夜的时候,到达大都! 他会不休息吗?不可能,徐达不会让他的军队人困马乏地到达大都,那样,他就是作死,而且,半夜里到达大都,更是愚蠢。 所以,徐达的军队,肯定会在涿州休整,天亮之后,才会走最后几十里,在明日上午的时候,逼近大都。 那干脆,天黑之后,自己就带着军队出发,半夜到达涿州,此时,徐达的军队,肯定在熟睡之中,一通砍杀,徐达的军队,肯定会溃败。 军队在睡觉的时候被偷袭,是最容易造成混乱的。 想到这里,扩廓从城头上下去,向着皇宫走去,这次出征,得先奏请了爱猷识理达腊才行。 很快,天色黑了下来,一支大军,整齐地从丽正门,出了大都城。 大都城内,一间普通的院子里。 “怎么?外面的情况,都探听清楚了吗?”一个女子开口道。 如果爱猷识理达腊要是在此,一定会立刻欢喜起来,这个女子,就是他一直苦苦寻觅的秋菊。 此时,秋菊还是恢复了本来的名字,叫做秋香。 “秋香姐,根据多个官员的宅子里传来的消息,大都城内的多数官员,都在昨天夜里,就出了大都城,去向不明,不过,大都城内的怯薛军,并不见减少,所以,皇上是否跟着走了,我们并不清楚,不过,皇太子应该还在,因为,今日白天,有人看到过他出现在城头。”一名男子说道。 “嗯,这么说来,皇太子还在,但是,很多大臣都走了,这皇上,一定是已经走了。”秋香说道:“这个消息,非常紧急,要立刻发给陈王爷。” “不过,陈王爷此时已经出了徐州城,我们用信鸽,恐怕联系不到。”男子说道。 “我们将情报,用信鸽送到保定路,保定路的人,会再将情报传给陈王爷。”秋香说道。 皇太子还在,皇上都走了,他为何还不走?难道,想要与大都城共存亡吗?秋香在心里想到。 虽然秋香很聪明,但是,秋香作为情报人员,只能将确定的情报送给陈王爷,这个皇上不在大都城的情报,是秋香判断出来的,因此,这句话没有写在情报上。 希望这情报,能够尽快送到陈王爷那里去吧! 秋香望着天空,月明星稀,几年了,自己终于等到了鞑子被赶走的一天! “敏敏,你的任务,是在平江,保护咱们这一家人的安全,不是来前线杀敌。”在同一片月光下,百里之外的陈风,正在和身边的一个女子反复地解释道。 “风哥,总之,你就是不欢迎我来北方是吧?”女子说话很直率,语气很强硬,在这种时候,和一人之下的陈风,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 这个女子,相貌俊美之中,还带着一种粗犷的美感,而且,身后还跟着一支数百人的女子骑兵部队,自然,这个人,就是陈风妻妾之中的敏敏。 敏敏居然偷偷地北上了,先是到了徐州,发现陈风刚刚从徐州离开,继续追赶,终于,在冀州,追上了陈风。 当时,陈风发现了后面有骑兵追赶,以为是鞑子有埋伏,还准备好了,要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结果,虚惊一场,是敏敏来了。 这种时候,敏敏来干什么?所以,陈风从本能上,就要劝说敏敏,就算是不回平江,也得回扬州去。 不过,陈风也知道,这个郡主,喜欢做什么,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敏敏,这次,我们是去对付蒙古人的皇帝,对付妥欢帖木儿等人,你去那里,不怎么合适。”看到敏敏不愿意离去,陈风的口气,也就硬了几分。 由于敏敏本来是蒙古人,所以,陈风本来想说是鞑子皇帝,话到嘴边,又改口成了蒙古人的皇帝,在这个时代,种族依旧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敏敏也该知道,自己这次是去赶走她的种族的,这个时候,敏敏去了,那不就成了蒙古人里面的汉奸的角色了吗? “我怎么就不合适了?大都是我的老家,我从小就是在大都长大的,现在,我们要收复大都,我还想住回到我原来的宅子里,尤其是,那里还有你给我亲手铺下的地砖,还有,我的阿布,也很思念大都,想在大都,安度晚年。这有什么不合适了?”敏敏话语里,满是委屈:“再说,我虽然和那个爱猷识理达腊曾经有过婚约,但是,我早就把身子给你了…” 说到这里,陈风立刻用手将敏敏的嘴捂住了,亲人啊,不是什么话都可以乱说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好意思把这种事说出来啊?陈风知道,自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敏敏,那你和刘狗儿一样,作为我的护卫,跟随在我的左右就可以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擅自行动,这是军令。”陈风说道。 “是。”敏敏答道,眼睛里满是欢喜。 在北方生长惯了,虽然敏敏跟着薛婉瑜去了南方,还是适应不了南方的气候,现在,可以重新回到大都去,敏敏非常兴奋。 刚刚那些话,都是敏敏刻意说给陈风听的,果然,这么一说,陈风就答应了。 第666章半夜遇袭 “将军,我们要是继续前进的话,二更时分,就能到达大都城。”徐达旁边,冯国胜说道。 “对,我们是二更能到大都城,可是,到了又有什么用?”徐达问道:“深夜之中,我们都是骑兵,没有任何攻城器械,我们去大都城外露营吗?” 徐达这么一说,冯国胜倒是没了意见,的确如此,这几天,他们几乎一直都在行军之中,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尽快赶路,而赶路到达了目的地之后,再怎么办,倒给忘记了。 “今晚在这里休息,保持体力,三更开始做饭,四更出发,天亮之后,争取早点到达大都城!”徐达说道。 他到达大都城,也不会真的进行攻击,只是要封锁大都城,将鞑子的军队,都封锁在里面,等待陈王爷的军队到来之后,再彻底围歼城内的守军。 当初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防止鞑子皇上逃走,需要先将大都围起来,虽然现在计划改变了,但是,这个步骤,是非常重要的。 其实,陈风给徐达下达的命令,本来是沿途追击扩廓的军队,争取在保定路一带,将扩廓的军队截住,给自己围歼扩廓军队创造机会。 而现在,徐达算是随机应变,制定了新的行动。 天色,越来越黑,徐达的军队,除了少量的哨兵以及斥候之外,大部分,都进入了梦乡。 连日来的行军,让这支军队也非常疲倦,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让他们鼓足了劲头,一直向前,向前。 他们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临近。 扩廓率领的军队,到了涿州,立刻停下来,派出斥候,向各个方向,打探徐达的军队露营所在的位置。 很快,扩廓的斥候,就发现了徐达军队的斥候,无声的战斗,在不断地发生着。 马蹄上包裹了破布,可以让马儿踩地的声音变得最轻,他们慢慢地向徐达的营地靠拢。 “站住,口令。”一名暗哨发现了前面而来的黑影,立刻问道。 随后,“啊”的一声,这名暗哨,已经身中数箭,滚落下来。 同时,这个暗哨的叫声,也惊动了很多人。 “快,强攻!”现在既然已经弄出了动静来,那就改变计划,立刻快速过去。 打头的,是跟随扩廓一直南征北战的两万精锐骑兵,最为强悍,听到扩廓的话,立刻先拿出弓箭,向着对面营地的方向,抛射箭矢。 箭矢的前端,燃着火苗,射出之后,在黑暗的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的亮线。 想要辨明敌人的位置,就必须要有火光,而且,对方刚刚在熟睡之中,这火光,还可以给刚刚惊醒的人,带来最大的惊慌。 箭矢飞过,到处,都是一片火光。 徐达在听到第一个声音的时候,就立刻惊醒,然后,一跃而起,跨上了自己的战马。 “注意,有鞑子袭营!”徐达的声音,在整个营地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我去堵住鞑子。”冯国胜翻身上马,向着徐达说道。 那箭矢是从北面射来的,毫无疑问,鞑子是从北面过来的。 “第一,第二万人队,跟我向东冲杀,绕到鞑子的后面去,包围鞑子!”在这混乱之中,徐达立刻做出了安排,既然鞑子来了,那就彻底将他们消灭掉! 但是,他心里也有一丝忐忑,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其实是立刻有多远跑多远,敌情不明,自己是被偷袭了,又是黑夜,搞不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了。 徐达手下的军队,也算是强悍的力量了,虽然现在是被偷袭了,虽然从睡梦中刚刚惊醒,他们就拿起了手里的武器,首当其冲的一个万人队,连战马都没有跨上,鞑子就已经冲杀了过来,他们没有半点畏惧,没有退却,拿起自己手里的武器,向着鞑子的战马,向着马上的鞑子兵,狠狠地刺了过去,有的赤手空拳,猛地跳起来,将马背上的鞑子兵扑下来,然后,两人都被后面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此时,战斗的残酷,让双方死亡惨重,不过,扩廓还是占据了突袭的优势。 前面的千人队的牺牲,给后面的士兵创造了机会,他们翻身上马,在冯国胜的率领下,向着鞑子的方向,猛地冲了上去。 敢偷袭己方,那就让鞑子尝尝自己的厉害! 后面,密集的箭矢还在抛射,前面,骑兵对骑兵的激烈的冲撞,已经开始了。 凭借着最开始的优势,扩廓的军队,不断向前,将仓促组织起来的骑兵,杀得节节败退。 扩廓的军队,同样伤亡不小。 不过,胜利在激励着扩廓,他亲自冲杀在了第一线,他所到之处,那里的明军,就纷纷被刺死。 终于,冲到了对方营地的尽头,到处都是尸骸。 对方就这点兵马?扩廓还有些好奇,如果就这么万余兵马,对方就敢一路北进,直接到大都来,那对方还真是太鲁莽了,那自己在保定路,就可以将这支骑兵,完全干掉。 就在这是,扩廓的后军,却传来了一阵骚动。 “再回去。”扩廓说道。 后面跟着的,是怯薛军,这次,扩廓带来了五万的怯薛军,不过,这里面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打仗,训练也不是很充分,要是被优势的敌人再来个反冲击,恐怕后果就很严重了。 扩廓没有迟疑,立刻带领着自己的这支骑兵,又冲杀了回去。 回去之后,自己的后军,已经乱了,扩廓带着直属的骑兵,与冲进来的明军,又是一场混战。 混战持续了两三个时辰,在天亮之前,终于,明军不见了,扩廓收拢军队,也开始返回大都城。 战果,扩廓没有统计,不过,扩廓坚信,这场仗,自己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毕竟,扩廓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到了后来,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明军的人数越来越少,要是明军没有溜掉,一定会全军覆没。 天色,渐渐地亮了。 满地尸骸,无主的战马,发出了阵阵悲鸣。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叶旺向徐达说道。 徐达知道,这是在劝说自己,自己自从起兵以来,也知道这个道理,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但是,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徐达无论如何,也乐观不起来。 这次,徐达带着三万多人,北上突袭,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两万,又有一万多人,躺在了这里。 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若不是自己轻敌冒进,怎么会有现在的损失?要是自己留在保定路,等待陈王爷,那就没有了今日的败兵! “我们先撤退回保定路。”徐达说道:“在那里,等待陈王爷军队到来之后,我会辞去统军职务,回去向皇上谢罪。” 徐达的心,算是彻底冷了,出发时,凑起来的数万骑兵,现在在他的手里,折损得剩了不到两万,这让他如何和皇上交代?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上次失利,陈王爷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次,可不能再让陈王爷背黑锅了,完全是自己不小心。 徐达带着军队,向南撤退,一路心情沉重,步伐也就慢了。 当徐达到达保定路的时候,陈风也刚刚到达了保定路。 看到了陈风,徐达立刻双膝跪地:“王爷,末将没有完成任务,还折损了不少军队,请王爷降罪!” 看到徐达这样,再看看徐达后面那支垂头丧气的军队,陈风顿时心中一惊:“徐将军,这是为何?” 陈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过来,刚刚到保定路,拿到了大都传来的消息,得知大都内的大小官员都走了,皇帝很可能都走了,这一切,简直就和当初的历史一跃,大都是座空城了,自己直接进去,占领就行了。 谁知,却看到徐达这个样子,好像是吃了败仗一般。 “王爷,您命令我追击扩廓的军队,我一直追到了保定路,却发现扩廓已经逃回了大都,于是,我就擅自做主,命令军队继续追击,结果,半夜里遭到了鞑子军队的偷袭,折损了一万多人。 其实,若没有陈风的话,徐达就算是北伐的总指挥了,所以,徐达的各种命令,其实就是最高命令。 再说,当时的情况,徐达怕鞑子皇帝跑了,赶紧要去围大都,也是可能的。 要怪,就只能怪鞑子出奇兵罢了,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鞑子居然还敢主动出击! 陈风知道,做出这种行动来的人,在鞑子里没有第二个,肯定是扩廓了。 “徐将军请起。”陈风说道:“这次行动,我也有责任,我不该让你孤军冒进,鞑子虽然已经衰弱了,也还是有一定实力的,我们要防止鞑子的反扑,困兽犹斗。今日,我们在保定路歇息,明日,再继续向北,进攻大都!” “王爷,都是末将的失误,这次打下了大都之后,末将会回应天,向皇上谢罪。”徐达说道:“现在,请王爷容徐达这个败军之将,继续率领大军,北进收复大都!” 第667章大都城内偶遇 “扩廓将军,这次旗开得胜,真是可喜可贺。”在大都城内,城门口,前来迎接的左丞相失列门,恭维地说道。 “哪里,这都是运气。”扩廓说道。 “太子殿下在后宫设宴,款待扩廓将军。”失列门说道。 设宴?出身行伍的扩廓,对这一番作为,是非常反感的,不过,现在是太子殿下设宴,扩廓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去了。 丽正门离皇城很近,进了皇宫,一直到后宫,那里,爱猷识理达腊笑逐颜开。 皇上走的时候,带走了很多宫女和太监,这样更好了,留下了,都是爱猷识理达腊的亲信,而这整个皇宫,都是爱猷识理达腊的地盘,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舒快。 爱猷识理达腊坐在主位上,扩廓和失列门分坐两侧,宫女们开始将两盘牛羊肉和酒,放在各人的面前。 “扩廓将军,昨晚这一袭,大获全胜,斩杀明军无数,可是一件大功劳啊!”爱猷识理达腊说道:“这一杯,我得敬扩廓将军。“ “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谢太子殿下美意,应该是在下敬太子殿下才对。”扩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离开的准备了。” “扩廓将军,我们这大都城,真的守不住吗?”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一问,扩廓眉头一皱,这个道理,昨日的时候,自己就说过了啊。 再看爱猷识理达腊的样子,顿时,扩廓就明白了,这个太子,刚刚在这皇城内做主了一天,恐怕是还不想走啊。 离开了奢华的大都,去了大同,或者去了草原,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条件了,再去住帐篷,恐怕爱猷识理达腊还有些不情愿啊。 “太子殿下,昨晚这一战,只是偷袭而已,敌军猝不及防,才会中计,而以后,不会再这么容易了,尤其是,如果陈风大军来攻,我们恐怕抵挡不了多久。”扩廓说道。 “这次,陈风来的都是骑兵,而且,人数不过数万,我们有十几万守军,还守不住大都城?”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太子殿下,恕末将直言,这打仗,绝对不是简单的兵力的对比,如果是这样,当初我们的大汗,也不会仅仅带着数万兵马,就将数十万的南宋军队,打得溃不成军了。指挥战斗,有很多的因素,人数,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已。比如,当初逆贼陈风,仅仅带了千名骑兵,就将我们百万大军都没有拿下的高邮府,给拿下来了,这个陈风,善于使用兵马,在他手里,哪怕就是三万军队,也能发挥出三十万军队的水平来。”扩廓说道。 看到这太子居然想反悔,扩廓只能是这般解释道。 听到扩廓的话,爱猷识理达腊也只能将自己的那些想法统统地抛到了脑后,说道:“一切听扩廓将军的,我们何时离开?” “今晚。”扩廓说道:“如果按照预计的行程,后天的时候,陈风的军队,恐怕就能到大都的外围了,如果我们离开得晚了,有可能,我们会被陈风的军队追上。” 陈风都是骑兵,跑得很快,而己方相当于是搬家,虽然在危急的时候,可以将这些宫女,太监,用品等都抛弃掉,加快速度,但是,那也是有危险的。 所以,比妥欢帖木儿离开大都,仅仅是晚了两三日而已,扩廓就要带着皇太子,前去大同。 到时候,前去上都的皇上,不知该作何感想,尤其是,陈风的骑兵,一定会紧紧地追着皇上不放,分道扬镳,其实,扩廓也是想要让皇上,替他们引开追兵,好让己方从容地回到大同去。 “好,那我们今晚就离开。”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想起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顿时,爱猷识理达腊吃东西也没有了味道。 扩廓只喝了两杯,就告辞离去,这次需要在晚上回去,要做很多准备,尤其是,现在还要派出斥候,查探周围的情况,扩廓牵挂军情,留下了爱猷识理达腊和失列门,就走了。 “太子殿下,扩廓将军说得很对,本来,老臣还觉得,我们守住大都城没有问题,但是,想起这个逆贼陈风,每一次的战斗,都是那么出色,我们不得不佩服,既然扩廓将军说守不住,那恐怕我们还真的守不住,我们还是准备离开吧。“失列门说道。 听到失列门的话,爱猷识理达腊也很索然:“好,那就准备吧。” 爱猷识理达腊什么准备都不需要,看日头,现在已经是申时,这天,恐怕很快就会黑了。 失列门走后,爱猷识理达腊想了想,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带着两个护卫,从后面的宫门,溜了出去。 虽然明军就要攻来了,但是,大都城有十几万的部队护卫,因此,治安还是非常不错的,这几天紧闭城门,也不用担心有细作,因此,爱猷识理达腊只带了两名护卫,就敢于出去,其实,这在以前,爱猷识理达腊也经常这么做。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秋菊。 爱猷识理达腊有一种预感,秋菊一定就在这大都之中,只是藏在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不愿意被自己发现。 秋菊身份低微,而自己却是皇太子,所以,秋菊怕见自己,不愿意和自己交往。 越是这样,爱猷识理达腊越是想要找到秋菊,现在,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大都了,如果自己还找不到秋菊,那么,很可能,以后就都找不到了。 爱猷识理达腊不愿意离开大都,真正的原因,不是大都的繁华,而是秋菊。 自从那次被秋菊相救,被秋菊护送到了扩廓的军队里,爱猷识理达腊就对秋菊彻底痴迷了,同时,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作为一个皇太子,能够有这番痴情,尤其还是蒙古人,爱猷识理达腊也算是个特例了。 闲的时候,他就喜欢在大都城内转悠,只是为了能够与秋菊再次偶遇。 现在,爱猷识理达腊只剩下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了,寻遍整个大都城,已经不可能,而本来最关注百姓所住的北面的区域,爱猷识理达腊曾经寻访多日,也不得见,所以,今日只是四处闲逛而已。 时间就如同那滴漏的铜壶,随着水滴不断滴下,一点点地过去。 没有发现,街道上,连行人都很少。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一名护卫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想出来就出来,但是,护卫却是要负很大的危险的,毕竟,皇太子要是在大都城内出了什么事,他们是要掉脑袋的。 听到太子说要回去,顿时,两人一喜。 就在这时,突然,爱猷识理达腊呆住了。 前面的道路上,一个女子,正在慢慢走来。 穿着普通的大棉袄,将整个身子,几乎都臃肿地包裹起来了,那眉宇之间,依旧清秀无比,那个脸庞,无数次在爱猷识理达腊的梦里出现。 “秋菊!”爱猷识理达腊立刻大喊道,这时,两人只差了几步而已。 秋香一直在走路,同时,有些心神不宁。 这两天,大都内的局势非常诡异,那个皇上走了,但是,大都城内依旧是重兵把守,皇太子还在,扩廓也在,据说,昨晚还打了一场仗,远程奔袭到了涿州,把徐达的军队,给打得落花流水。 难道,这皇太子,是要坚守在大都城内了?这和王爷给的指示,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王爷的意思,是要让鞑子主动离开大都,让他们退出大都,最好跑到草原上去,而且,鞑子还得有一定的实力才行,有随时都可能会从草原上回来,****大都的实力。 这个消息是绝密的,只有秋香一个人知道,不知不觉之中,秋香也成了王爷在大都城内安插的绝对的心腹。 在大都城内呆了数年,秋香也成长了,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却也是最关键的时候。 秋香脑子里有些乱,所以,走路的时候也没有多看,对面那三个人,看起来非常普通,秋香没有多留意。 结果,听到了其中一个人,叫出了秋菊这个名字,秋香一阵诧异,这个名字,可不是谁都知道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那个人。 皇太子! 这种时候,这鞑子的皇太子,怎么会在这里?此时,双方的距离这么近,就是想跑,恐怕也跑不掉了。 “秋菊,你让我想得好苦!这次,终于找到你了。”爱猷识理达腊满怀欣喜地说道。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吧?”秋香说道。 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秋香灵机一动,干脆,就装作不认识好了,反正大都城内汉人女子这么多,长得相似的很多。 “不,秋菊,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过,我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妻子!我马上就要做皇上了,你就是我的皇后!”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这人是信口开河,大街上,说自己要当皇上了,简直就是疯子。 “我不认识你。”秋香说道。 说完,秋香就要走。 “等等!”爱猷识理达腊说着,伸手拦住了秋香。 “啊,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惨叫。 爱猷识理达腊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带来的两名护卫,被打晕在地,几名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第668章带走秋菊 “你们这次太草率了。”普通的民房里,秋香说道。 “秋香姐,这次,我们正好碰到了鞑子的太子,将这太子拿下来,等到王爷大军到来,我们可是一件大功!”连福禄眼睛里,都是一片神采飞扬。 “王爷没有给我们这个任务,我们现在,不是抓太子,而是要搜集大都的情报。”秋香说道:“现在,我们麻烦了。” “秋香姐,我们抓就抓了,还有什么麻烦?”一旁的史进问道。 “当然麻烦大了,我们现在,抓了鞑子太子,那扩廓一定会全城搜捕的,而现在,我们还得想着,如何能够让太子不起疑,再把他放回去。”秋香说道。 刚刚,发现了路边居然有人拦住了秋香,情急之中,史进等人,就悄悄上来,将这三人都放倒了,然后抓到了这房子里来。 等到把这三人都关了起来,他们才发现,抓到的居然是鞑子的太子,顿时,几个人非常兴奋,这可算是大功一件,谁知,秋香姐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在一个时辰前,没有接到陈大人的命令,秋香也会以为是个大功,但是现在,秋香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鞑子的太子,不仅仅不能杀,还要想办法放回去,这可是非常挠头的事情。 因为,这鞑子太子,需要到草原上去,需要成为什么北元的皇帝。 现在,怎么办?秋香很头疼。 比秋香更头疼的人,也是有的,就是扩廓。 此时,扩廓正在皇宫之中,大发雷霆。 “什么?皇太子不见了?你们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就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扩廓向着皇太子亲信的宫女和太监们,大声地咒骂道,语气之中,毫不客气。 “现在,大都形势危急,太子殿下的安危,关系着我们大元的国运,关系着我们整个元朝的命运,你们居然让太子殿下丢了?”扩廓气愤不已。 天色已黑,扩廓做好了准备,此时,陈风的军队,还没有出保定路,但是,扩廓很担心,陈风会在明日的时候,就杀到大都城下的,这个人,总是善于用奇兵。 今晚再不走,明日就可能走不成了。 谁知,太子殿下却找不到了。 整个皇宫,到处都不见太子殿下的影子,这让扩廓不由得彻底怒了。 掘地三尺,也得把太子殿下找出来! “要是找不到太子殿下,你们就都等着砍头吧。”扩廓向着太监和宫女们说道。 “扩廓将军,少安毋躁,说不定,太子殿下是去大都城内巡视了,很快就会回来。”一旁的失列门说道。 “对啊,扩廓将军,太子殿下经常喜欢微服出巡,寻访大都城内的百姓。”一名太监大着胆子,终于说道。 太子是自己偷偷出宫的,又不准跟随,谁能知道太子殿下在哪里?这老太监,也是按照平常太子殿下的行踪,这番说道。 “怯薛军,立刻以百人队为一组,彻底搜索整个大都城,一定要将太子殿下找出来。”扩廓说道。 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微服私访,扩廓不知道这爱猷识理达腊,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因此,听到皇太子是出去了,扩廓立刻命令怯薛军,将太子找出来。 “是。”扩廓身后的部将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整个大都城,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为了找到太子殿下,怯薛军们挨家挨户地翻查。 “秋香姐,鞑子正在外面四处寻找,估计是知道这太子殿下在大都城内失踪了。”史进说道。 “干脆,我们将这太子做掉了,也算是给我们汉人出一口恶气。”福禄说道。 “不行!”秋香说道,虽然秋香知道,要是干掉了鞑子太子,算是立了个大功,但是,和陈大人的命令,却不相符合了。 “快,你们把我也绑起来,然后,从后门溜掉。”秋香说道。 鞑子来得很快,史进刚刚发现的时候,是在一条巷子之外,而现在,居然就已经到了跟前。 “秋香姐,这怎么可以?”福禄说道。 “快,听我的命令。”秋香也急了。 此时,外面已经有鞑子敲门的声音。 史进两下将秋香绑了起来,然后,和福禄等人,从后门立刻溜走。 走了两座房子,又在另一个房子的房顶上,悄悄地守候着。 砸了两下门,没有人来开,怯薛军的士兵立刻将门撞开,然后,冲了进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这里!”一名怯薛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 太子殿下被捆在了这里,跟着一同的,还有带出来的两名护卫,以及一名女子。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怯薛们喊着,用力地摇晃着太子的身子,快速地将绳子解开。 爱猷识理达腊慢慢地醒了,手和胳膊都有些疼,然后,看到了一旁的女子。 “秋菊,秋菊!”爱猷识理达腊顾不得刚刚手还被捆得有些发麻,不灵活,站了起来,将秋菊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将秋菊紧紧地搂在怀里。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就不会有歹徒来谋害你,秋菊,不要怕,有我在这里。”爱猷识理达腊说着,语无伦次。 爱猷识理达腊还记得,自己身后的两名护卫,被几个壮汉打倒,接着,自己也被击倒了,在击倒之前,眼睛里都是秋菊那惊讶的目光。 爱猷识理达腊知道,肯定是逆贼陈风派进来的细作,想要把自己给抓了,而秋菊,因为自己,也受到了牵连。 不过,因祸得福,自己终于见到了秋菊了,再也不允许秋菊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了。 “太子殿下,扩廓将军正在等着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立刻回宫。”终于找到了太子,怯薛们松了口气,现在,情况很紧急,需要立刻请太子殿下回宫去。 虽然现在太子殿下正在这样抱着一名汉人女子,很是亲热,说这话很不合适,但是现在,也只能是开口相劝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请放开。”秋菊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慢慢地放开了秋菊,脸上还是无限欢喜:“秋菊,你跟我一同进宫去吧,我带你到大同去玩。” 刚刚,秋菊留了下来,这是必要的,可以让刚刚的那些太子遇袭一事,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也是受害者,而且,还可以探听到鞑子的动静,比如,现在这太子就说,是要到大同去。 不过,现在被太子发现了,就走不掉了。 “太子殿下,奴家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不值得太子殿下这般礼遇。”秋菊说道:“请太子殿下回宫去吧。” “怎么,秋菊,你不和我一同去吗?”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奴家在大都呆习惯了,不想再四处走动了,那个大同,奴家不想去。”秋菊说道。 反正也知道,爱猷识理达腊是要到大同去,秋菊的任务,就算是达到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一张桌子上,写下了大同两个字。 其余的怯薛,都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对于皇太子来说,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汉人女子,直接掳走就是了,像现在这般,犹如是情窦初开一般,这些怯薛,都选择了沉默。 “好,秋菊,既然你不想去大同,那我就陪你留在大都里。”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糟糕,弄巧成拙了,这个太子殿下,怎么就喜欢自己,自己哪里好了?秋菊本来只是一个丫鬟,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长得国色天香,不用和皇宫里的那些妃子们比,就是和宫女,都比不过。 秋香刚想要劝说,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声音:“太子殿下,江山社稷为重,女人为轻,你的肩头,肩负着我们重新夺回大都的重任,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就停留下来?” 话语中,不满的语气暴露无遗,爱猷识理达腊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扩廓将军! 扩廓到了,扩廓在皇宫内,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等到消息,于是,亲自出来,看着士兵们四处搜查,终于,到了这里,传来了找到太子的消息,扩廓心中高兴,立刻就过来了。 谁知,还没有见到太子,就听到了太子如此说话,顿时,扩廓非常不满。 进来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穿着很普通,模样也不是很标致,但是,与太子殿下共同患难,所以,把太子殿下给迷惑了。 扩廓一见,就认出了秋菊。 当初的时候,秋菊是带着太子,一起逃出了大都的,这一路上的见闻,太子都向扩廓说了,本来,扩廓还以为秋菊是和陈风一伙儿的,但是,秋菊没有理由这么做,所以,扩廓渐渐地就将疑虑放下了。 而现在,在这最紧张的时候,却又因为这个女子,耽误了己方的行程,她是在故意拖延,好让陈风的军队,包围大都,而自己却无法及时退出。 因此,想到这里,看秋菊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扩廓将军,上次秋菊将我救出了大都,立下了大功,现在,终于找到了秋菊,了却了我的一个遗憾,我要立她为妃,以后,还要立她为皇后。”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太子殿下,我们该出发去大同了。”扩廓说道。 “秋菊,和我去大同吧。”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秋菊还是摇了摇头,上次送皇太子出去,就被王爷教育了一番,秋菊的作用,是在大都内。 “来人,立刻把这女子给我带走,送上太子殿下的马车,一起去大同。”扩廓说道。 第669章秋香被抓了? 爱猷识理达腊怜香惜玉,扩廓却不会,现在,几乎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谈什么柔情,既然皇太子都说了,要让这女子做妃子,那就先带走再说。 扩廓一说,后面顿时上来几名护卫,将秋菊带走了,当然,因为听到说要成妃子的,所以,动起手来,也没有像对待犯人那样,而是非常恭敬。 “秋菊姑娘,请吧。”护卫说道。 此时,看这情况,秋菊就知道,不跟着走,恐怕是不行了,都怪这该死的偶遇! 很快,秋菊就上了巷子尽头大路上的一辆马车。 “秋香姐被鞑子带走了。”史进说道。 “我们要将秋香姐救出来。”另一个人说道。 “不,我们不能动。”福禄说道:“现在,要紧的是,我们将这个情报,给王爷送去,鞑子要弃城而逃了。至于秋香姐,王爷一定会设法相救的。” 三人在房顶上,看着大队的怯薛,终于离开了,立刻向房里面跑去。 秋香姐离开了,桌子上,在油灯下的那两个字,非常显眼。 大同! 从地道里,赶紧出城,将这个情报送出去! 现在是夜间,信鸽只能在白天里使用,而且,恐怕此时王爷已经带兵出来了,即使是将情报送到了保定路,也没有用处。 所以,很快,三人就出现在了大都城外,骑着马,向着南面跑去。 天色,慢慢地亮了。 涿州。 这里,前几日,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一场惨烈的战斗。 因为贪功冒进,徐达再次尝到了失败的苦果。 不知如何,也许是希望这样示众,还是扩廓没有时间,这场战斗的胜利者,扩廓连尸体都没有掩埋,双方的尸体,就这样在原野上,风吹日晒。 “嘭!”陈风手里的火器响起,随着火器声,一只老鹰从天空中掉了下来,嘴里叼着一块刚刚撕下来的肉,至死也不肯松嘴。 “传令,暂停行军,掩埋将士们的尸体。”陈风说道。 陈风的军队,行军到了这里,看到这景象,心中,各种滋味都有,愤怒,怜悯,默哀… “王爷,我们要是不加紧行军的话,恐怕鞑子会在得知我们大军到来的消息之后,弃城而逃。”一旁的常遇春说道。 “即使是我们加紧行军,就一定能堵住鞑子吗?”陈风说道:“我们的这些将士,都是为了赶走鞑子,才抛头颅,洒热血的,我们能让他们这般,连尸体都被老鹰啄食吗?”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常遇春满脸羞愧:“是,王爷教训得对。” 转过头去,向着后面的人,常遇春说道:“命令,全军暂停,掩埋尸体。” 听到常遇春的命令,所有的骑兵,都从马背上下来了,这些战死的同伴,让他们心情有些低落。 现在,还没有收到大都方面的消息,要是自己就这样去了,而那个皇太子还没有走,可就真的被自己给包围住了。那个时候,这个戏,就唱不下去了。 陈风转过头来,向着一旁的敏敏说道:“敏敏,这场面太过血腥,我们还是到一边去吧。” 敏敏点了点头,一路,跟着风哥过来,她已经很知足了,虽然她也打过不少仗,但是,这里的战场上,死伤数万,很远就能够闻到一股尸体的味道,还是让她有些想要呕吐。 因此,陈风说到一边去,敏敏立刻就表示同意,正好,也可以跟风哥多呆会儿。 将士们都去掩埋尸体了,敏敏和陈风,向北而行,一旁,是青青在紧密地跟随着,后面,是敏敏带来的娘子军,三百多人的护卫。 本来,敏敏想将青青也抛去了,但是,青青一直都陪伴在陈风的左右,论身手,恐怕谁都比不上青青,虽然韩雪要比青青的本领高,但是没有青青那么多手段,所以,这个青青,只能是让她跟着了。 “风哥,这次进入了大都,敏敏想在大都多呆一段时间。”敏敏说道。 “好啊。”陈风说道:“你想呆多久都行。” “哼,风哥,你就这么讨厌敏敏吗?”敏敏突然生气地问道。 陈风立刻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敏敏,到时候,我也会在大都呆着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敏敏脸上又露出了兴奋的样子来:“春天已经到了,我们可以到郊外去四处踏青。我们可以打猎,然后在郊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敏敏还是想过蒙古人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任何烦恼,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般的画面,就在陈风的眼前浮现出来了。 “好啊。”陈风说道:“等我们到了大都,等我闲下来,就四处转转。” “那风哥,我们可说好了。”敏敏说道。 陈风点了点头。 “前面有骑兵。”敏敏话音刚落,青青就说道。 说完,青青从胸前,拿出了千里镜,向远处望去。 是两个人,骑着马,正在向这边奔来。 “是两个人吧?”陈风问道。 “是的。”青青说道:“他们正在向我们这里而来,需要抓住他们吗?” “不用了,说不定,是我们的人。”陈风说道。 青青和陈风的对话,已经非常熟练了,一旁的敏敏,却听得糊涂了。 这么远的距离上,看到的也只是个黑点而已,风哥怎么知道是两个人? “风哥,这么远,你就看到了?”敏敏问道。 “当然…没有,我是听到的。”陈风说道:“敏敏,很多时候,用耳朵倾听,比用眼睛看到更可靠。” “那我怎么听不到?”敏敏问道。 “听的时候,不仅仅是用耳朵,还要用心。”陈风说道。 用心?这说话,怎么那么像阿布?总是说得很深奥一般,其实,没多大的意思。 陈风能听出来,是因为内功深厚,同时,听力也就远远超过常人了,而敏敏,根本就不行。 这番话,纯粹就是逗敏敏开心呢,看着敏敏闭上了眼睛,如此用心的样子,陈风真不忍心打扰她去了。 “嗯,风哥,我听到了。”敏敏高兴地睁开了眼睛。 再一看,两名骑手,已经驰近,就是用眼睛,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了。 史进?陈风认识其中一个人,正是在大都内的细作。 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了? “史进兄弟,史进兄弟。”陈风开口喊道,这一开口,顿时,声音传得很远。 此时,史进和刘英两人,正在骑马快速奔驰,他们看到了前面有些骑兵,不过,都是女子,因此,并没有太多注意,他们需要找的是数万的骑兵部队,王爷一定在那里。 现在,正要从这队骑兵之中路过,谁知,却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史进立刻拉住了马,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这一望,立刻欣喜起来。 “王爷!终于找到您了,大都有紧急情报。”史进一边说,一边打马过来,刘英也在一旁跟随。 听到说紧急情报,陈风立刻拍马上前,而敏敏,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过来。 几匹马驰近,停了下来。 “什么情报?”陈风问道。 史进看着陈风一旁还有人,不知道该不该说,尤其是,其中一个人,看起来怎么那么像蒙古女子? “说吧,都是自己人。”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话,敏敏心中更喜。 “王爷,昨天晚上的时候,鞑子太子,大将扩廓等人,都已经从大都城溜掉了,前去大同。”史进说道:“现在,大都已经没有鞑子守卫,成了一座空城,我们随时都可以进入大都。” 分兵两路?听到史进的话,顿时,陈风脑子里全是疑惑,这是为何? 鞑子皇帝,跑去了上都,鞑子太子,跑去了大同,两人走的还不是一个地方。 看来,这两人,也是在相互算计对方啊,好,不错,既然两人都跑了,正好,大都给自己空出来了。 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了大都,这样的战绩,足以载入史册。 陈风立刻就有些沾沾自喜了,在历史上,本来这是徐达的功劳,现在,徐达损失惨重,这好处,都让自己占了。 难道,这还真的是天意?北伐的战争,现在到此为止,告一段落,而徐达手下的骑兵,已经没有太大的战斗力了,要防止鞑子的反扑,自己的军队,就必须要坐镇大都指挥,这简直就是个良机。 陈风正在喜上眉梢之间,却听到史进又说道:“不过,昨晚在大都城出现了以外,秋香姐与鞑子太子偶遇,为了帮助秋香姐脱困,我们绑了鞑子太子,后来,鞑子全城搜索,为了掩护我们,秋香姐被鞑子太子抓去了。” 史进没有多说,毕竟,是他们做事的失误,现在,秋香姐已经被鞑子带出了大都城,想要救出秋香姐,恐怕很难啊。 “什么?秋香被抓了?”听到史进的话,一旁的敏敏先着急起来:“风哥,秋香不能被他们带走,我们得把秋香救出来。” 这秋香,和敏敏有什么关系?陈风猛地反应过来,秋香,最初是敏敏的丫鬟。 第670章追上秋香 其实,一瞬间,陈风就已经想到了当初那个爱猷识理达腊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疯狂地迷恋上了秋香,所以,陈风知道,秋香被爱猷识理达腊带走,绝对不会受到虐待,相反,这个爱猷识理达腊,却是有将秋香立为妃子,甚至是以后立为皇后的意思。 要是真的如此,那对于陈风来说,就太好了,以后,这些人钻到了草原里面,虽然到处漂泊不定,让自己无处寻找,但是,有秋香在,自己可以随时得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情报,想什么时候消灭,就什么时候消灭。 但是,陈风还没有无耻到那种程度。 在这个时代,女子并不值钱,很多女子都被像货物一样卖来卖去,运气好,找到个好买家,受到正常的待遇,运气不好,恐怕,会被人欺凌。 而女子的地位,也非常低下。 秋香只是一个丫鬟,能够有现在的资历,完全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如果陈风暗示,要秋香随太子去草原,为自己传递情报,秋香肯定是会答应的,但是,秋香虽然是一个弱质女子,却也有选择自己爱情的权力,如果她不喜欢那个爱猷识理达腊,自己却硬让她去和那个爱猷识理达腊在一起,这样的事情,陈风真的做不出来。 当初范蠡,可以将自己最喜爱的西施送给夫差,西施侍奉了夫差十年,虽然成就了范蠡的美名,但是,这种结果,不是陈风想要的。 秋香喜欢爱猷识理达腊吗?肯定不,陈风能感觉出来。 既然这样,自己又能容忍秋香被爱猷识理达腊抓走吗?在大都的几年,秋香做这种地下工作,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现在,随着大都即将被自己拿下,也该让秋香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陈风终于下了决心。 “敏敏,带着你的人,跟我去救人。”陈风说道。 “是。”敏敏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一路走来,还没有一次作战任务,这次的任务,她非常喜欢。 “通知徐达,常遇春,掩埋了我军将士的尸体之后,继续北进,进入大都。”陈风说道。 “风哥,这次去救秋香,你不多带些兵马吗?”敏敏问道。 陈风摇了摇头,多带些兵马?要是把这整枝军队都带上,那追上了扩廓和爱猷识理达腊,还怎么放虎归山?就把他们给拦截到半路上了,不把扩廓给放虎归山了?自己有什么理由,将自己的大军,驻扎在大都? 这次是救人,带的人越少越好,其实,只要带着青青,跟自己同去就行了,不过,陈风知道,敏敏是一定要跟着的,干脆,就让她带着娘子军,跟自己一同前去好了。 下达了命令,陈风没有停留,立刻带着青青和敏敏以及娘子军,加上史进两人,一同折向西北。 虽然已经春暖花开,地面依旧非常坚硬,想要将这些将士们的尸体掩埋了,需要两三日的时间。 一行骑兵,在野地里快速地奔驰着。 走了两日,终于,在宣德府境内,追上了扩廓的人马。 在数里之外,用望远镜观察,只看到了他们的后队,无数辆马车,驼运着各种物资,所以,他们走得并不快,要是仅仅只有扩廓的骑兵,比自己多走了半日,路途也比自己近,根本就追不上。 “王爷,现在看来,鞑子行军的长蛇阵,应该有数里之长,这里已经是山区,我们可以提前抄小路,在鞑子晚上宿营的时候,走到他们中军的位置,伺机下手。”青青观察了一下,然后说道。 “看这地形,明日的话,他们就会走到奉圣城,应该会在奉圣城过夜,到时候就不好下手了。”敏敏也在一旁说道。 从小的时候,敏敏就跟随着扩廓,经常到大都周围活动,所以,对这些地形,也比较熟悉。 “好,那我们就今晚下手。”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如此说,顿时,敏敏很激动,今晚,就去救秋香! 四周的山路,究竟怎么走,陈风也不清楚,所以,史进两人前去,找到了一名当地的向导,带着他们,沿着山路,避开了扩廓四周派出的斥候,最终,在一处山坡上,停留了下来。 此时,夕阳西下,扩廓的军队,也在这山涧里停留了下来。 “今晚,我们在此露营。”扩廓说道:“比昨日增派一倍斥候,加大搜索范围,尤其是我们后部,斥候探出三十里,紧密注意是否有追兵。” 说完,扩廓走向了一旁的马车:“太子殿下,在车内走了一路,出来活动活动吧。” “秋菊,我们出去活动活动吧,颠簸了一日了。”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虽然扩廓接触的汉人文化也相当多了,还给自己起了个汉人的名字叫王保保,但是,对于爱猷识理达腊如此对待一个汉人女子,还是一个地位低微的女子,扩廓还是不能理解。尤其是,这个女子,很可能就是陈风的细作,就更是不满了。 不过,不满归不满,对于太子,他还是尊重的。 马车的帘子被打开,爱猷识理达腊先跳下了马车来,然后,伸出手去,扶着里面的女子,慢慢地走了出来。 “秋菊,小心。”爱猷识理达腊关心地说道,看着秋菊一双大脚,走下了马车。 一上了这马车,秋菊就知道,四周都是鞑子兵马,自己想要逃脱,并不容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是暂时装作顺从的样子,再伺机逃走。 所以,秋菊这两日的表现,还算是让爱猷识理达腊满意,虽然不是非常热情,也绝对不是冷冰冰的样子。 “秋菊,在马车上颠簸一天,我命人做些燕窝汤,给你滋补一下。”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太子殿下,不用这般客气,秋菊也只是个农家女子,不用那么娇贵。和将士们吃相同的粥饭,就足够了。”秋菊说着,来回走了两步,脸上露出些娇羞来:“太子殿下,秋菊需要暂时回避一下。” 暂时回避一下,什么意思?爱猷识理达腊只是略一迟疑,立刻就明白了:“我立刻派两个人,跟着你去。” 说完,爱猷识理达腊向在马车旁一直跟随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俩,跟着,去伺候一下秋菊。” “是。”两人立刻回答道,然后,跟着秋菊,向一旁无人之地走去。 爱猷识理达腊虽然很想跟过去,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秋菊是去出恭,虽然爱猷识理达腊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秋菊在一起,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能跟去了。 在路边走了一段,进入一个无人的草地,秋菊看了眼身后的两名宫女,慢慢地褪去了下衣,然后蹲下。 谁知刚刚蹲下,就看到两名宫女,无力地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还没有声音。 “你是秋香吧?”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秋菊站起来,看到了这无人之地,凭空多出了一个人来。 “你是?”秋菊问道。 “我是王爷派来的人,是来救你的,你跟我走吧。”青青说道。 天还没有黑,陈风派青青先过来打探一下,看秋菊所在的位置,谁知,得来全不费工夫,青青居然找到了秋菊! 于是,青青立刻向秋菊说道,自己是来救她的。 谁知,听到了青青的话,秋菊却在眼睛里,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来。 “你是哪个王爷派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秋菊说道。 秋菊是很谨慎的,因为,她已经发现,扩廓对她,现在好像有所怀疑,若这个女子,是扩廓派来试探她的,那她可真就会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也不能怪秋香,虽然当初陈风秘密潜入大都,是带着青青的,但是,青青几乎就没有露过面,都是来无影去无踪,青青识得秋菊,秋菊却识不得她。 “就是陈王爷!”青青冒着危险,前来救她,谁知,她却如此不领情,这让青青有些不安。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秋菊问道。 “秋香,我和陈大人,还有敏敏夫人,跑了几百里,前来救你,你这是怎么了?”青青问道。 “四周防守严密,你即使是救了我,恐怕也不容易出去。”终于,秋菊算是有几分确认了,才说道。 正说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秋菊,你怎么样了?” 爱猷识理达腊阴魂不散。 青青拉起秋菊,就想要走,但是,秋菊却推开了她:“你先走吧,我暂时走不了了,今晚三更时分,待鞑子都睡熟了,斥候也累了,我们再逃脱。” 说完,秋菊站了起来,说道:“我在这里。” 一边向回走,一边用力踢了下那两名宫女,刚刚宫女只是被打晕了,这用力一踢,又醒了过来。 刚刚怎么了?是一路过来,太累了吗?两名宫女赶紧站起来,刚刚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 “殿下,不用你牵挂,秋菊没事。”秋菊说道。 “秋菊,吃饭吧。”爱猷识理达腊说道:“这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好吃的,等我们到了大同,再吃好东西吧。” 第671章王爷亲自来了 青青一脸不满地回了山坡,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怎么,青青,找到秋香所在的位置了吗?”陈风问道。 “找到了,就在中军之中,而且,我还见到了秋香。”青青说道。 “那太好了。”一旁的敏敏立刻说道。 “可惜,我要带她立刻回来,她还不愿意,非得要等到三更时分,让我再跑一趟。”青青说道。 听到青青的话语里有些不满,陈风立刻就想明白了:“青青,这秋香是为你好,你一个人,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出,但是,秋香就不同了,你带着秋香,行动不便,而且,鞑子若是发现了秋香不见,一定会四处寻找的,所以,虽然你本领很高,也有可能不会全身而退,秋香这么做,是怕你陷入危险。” 听到陈风这样说,青青才放松下来:“还是青青想法太简单了,那等到半夜的时候,青青再去一趟吧。” “嗯,我和你一起去。”陈风说道。 陈风也要去?听到陈风的话,青青说道:“王爷,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风哥,我和你一起去。”这个声音,却是敏敏的。 敏敏听到陈风要去,立刻就决定,也要跟着去。 本来,自己这么老远前来,就是来救秋香的,现在,陈风要去,自然敏敏也是要跟着去的。 听到敏敏这么说,陈风说道:“敏敏,你的任务,是带领你的人,留在外面,接应我们,你身手不行,跟我们一同去,只能是给我们添乱。” 听到陈风这么说,现在,轮到敏敏很不高兴了,尤其是,最后两个字,说只能是给他们添乱,更是让敏敏难以接受。 “我不管,总之,风哥,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敏敏说道。 “敏敏,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陈风说道:“如果你要是不听我的命令,那可以现在就回去。” 看到陈风也来真的了,敏敏立刻屈服下来:“好,风哥,那敏敏就在外面接应你。” 说服了敏敏,陈风吃了点东西,早些休息,准备夜晚的营救。 对于陈风来说,休息,并不等同于睡觉,在玄功要诀的初期,需要靠各种各样的睡姿,来增加体内气流的循环,更是有双修的方式,来增加功效。 而现在,随着陈风的功力的深厚,只需要普通的打坐,就可以恢复体力。 看着陈风的样子,其他的人,也赶紧休息,连续赶路,娘子军们体力消耗得更大。 月光清幽,洒在大地上,月明星稀,正是无聊的痴情男女们看星星的好时候。 “秋菊,这段时间以来,你就一直在大都吧?”坐在马车的车辕上,爱猷识理达腊向秋菊说道。 秋菊低着头,小声说道:“是的,我一直都在大都。” “那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吗?”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太子殿下,秋菊只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秋菊说道:“皇宫之中,高墙深锁,作为太子,哪怕就是皇上,也有许多的妃子,后宫之中,也是勾心斗角,秋菊不想过这样的生活,秋菊只想找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终老此生。” 秋菊说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圆月,其实,那个人,也有众多的妻妾,可是,自己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自己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罢了。 其实,自己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啊!因为那个人,需要在大都建立情报机构,自己就一直兢兢业业地跟着薛姑娘,其实,当第一次自己服侍着郡主,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心中,突然就有了异动。 “秋菊,如果你真的想要过那种生活,等我重新组织军队,平定了四周的叛乱之后,我就离开大都,带你随意到一个地方,过这种生活。”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太子殿下,您现在是太子,以后会是皇上,您有您的使命,我们的生命的轨迹,是永远无法相交的。”秋菊说的意兴索然,说完了,向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太子殿下,夜深了,您在马车里休息吧。” 这次离开大都,因为走得匆忙,也因为带了很多东西,所以,就是连几顶蒙古包,他们都没有带,普通的士兵,都是席地而坐,靠在树上,或者石头上,就当是休息了,这样也省事,反正再走几日,大同就到了。 这马车,就算是一个不错的歇身之地了。 “不,秋菊,你在马车里面睡吧,我到外面去睡。”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对于蒙古人来说,喜欢上哪个女子,那就直接抢回去算了,随时都会洞房花烛,若爱猷识理达腊也这么做,恐怕秋菊早就被爱猷识理达腊给霸占上了。 但是,爱猷识理达腊没有,他一直都记得,当初自己在大都,眼看就要没命了,是秋菊救了他,又带他历尽艰辛,找到了扩廓的军队,这份恩情,爱猷识理达腊一直记得的,所以,对于秋菊,一直都希望通过自己的行动来感化她,却没有做过分之事,现在这样,更像相敬如宾的夫妻一般。 “殿下,您身份高贵,容不得受寒,还是您在里面吧,我在马车外面,守着您。”秋菊说着,将爱猷识理达腊拉进了马车里。 虽然爱猷识理达腊很想说,咱们一起在马车里面睡吧,但是,他知道,这样会在言语上轻薄了秋菊。白天秋菊和他共乘一辆马车,就已经让爱猷识理达腊感觉到很满足了,要是自己再多有非分之想,恐怕会让秋菊生气,白天也不跟自己在一起了。 所以,爱猷识理达腊没有这么做,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入了马车里,将自己的狐裘大衣,给秋菊递了出来。 “夜晚冷,披上这大衣吧。”爱猷识理达腊说道:“若是太冷,就进来。” 说这话的时候,爱猷识理达腊就感觉到自己脸红到了耳根处。 “太子殿下,明日还要赶路,赶紧歇息吧。”秋菊说道。 秋菊当然不会进入马车之中,那样,想走就不容易了,这样,在马车外面,只要等到周围的人都睡熟了,自己就可以悄悄溜掉了。 爱猷识理达腊躺在了马车里,向着秋菊就在外面,却怎么都睡不着,时不时地,就悄悄地撩开帘子,看一看外面秋菊的倩影。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爱猷识理达腊也累了,慢慢地睡着了。 士兵们三五成群,围起了一些火堆,用来驱寒,现在,他们也都在火堆旁边睡着了,火堆没有人照料,几乎都熄灭了。 除了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四周,没有别的动静。 秋菊仿佛也在睡着了,睡得还很香。 猛地,秋菊突然睁开了眼睛,自己等待的时候到了。 悄悄地,挪动了一下压得麻木的屁股,从车辕上,跳了下去,秋菊向自己傍晚时出恭之地,慢慢地走了过去。 秋菊走得很慢,很慢,偶尔还四处看一下,都在沉睡之中,就是连几个放哨的士兵,都睡着了。 立刻,秋菊脚步变快,很快,就进入了那片枯黄的杂草之中。 “秋香,走吧。”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王爷!秋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爷,居然亲自来救自己了!一瞬间,秋香心里有种巨大的甜蜜,虽然她知道,王爷并不是喜欢自己,她依旧在感动之中。 “谢谢王爷。”秋香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一旁,又是一个人的声音,是青青。 这种地方,就是连说话都不应该,万一惊动了鞑子,他们可是十几万的人,己方总共只有三个人,绝对跑不了。 因此,青青对陈风,都有些不满了。 其实,陈风虽然说话了,也不怕,因为,陈风要是真的想逃,还没有人能拦住他,陈风没有蓝玉寒的神行之功,但是跑起来,速度也不会比蓝玉寒慢。 陈风伸出手去,拉住了秋香的手,这一拉,更是让秋香心里乐开了花儿,不过,下一时刻,她就知道王爷为何要拉她了。 耳边只感觉到了风声,王爷一跑,简直比骏马还要快。 但是,只跑了几步,陈风就停住了。 本来,陈风是打算自己靠着快速跑动,而青青则靠着忍术,都能轻易脱身,但是,谁知,这个敏敏,却非得跟来。 陈风已经听到了,除了他们三人,周围还有人。 这个人,除了敏敏,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出来吧。”陈风说道。 出来吧?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藏在十几步之外的敏敏,慢慢地站了起来。 虽然陈风不让自己来,但是,敏敏还是忍不住了,她想要做事,没有人能拦得住,一路跟着青青,敏敏也到了这里。 谁知,却在走的时候,被风哥发现了,看来,自己的身手还是不行。 看到果然是敏敏,陈风不由得来气,这个女人!一会儿回去了,得好好地打屁股。 正这般想着,突然,陈风又听到了一个声音:“秋菊,你真的要走吗?” 第672章真情表白 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所有的人一惊。 其实,在刚刚敏敏出现的时候,陈风就发现了,另一个人,正在向他们这里走来,本来,陈风是打算要尽快离开的,但是,没有想到,在这里却出了状况。 要不是有敏敏耽搁,陈风可以肯定,一定会顺利地带着秋菊离开的。 但是,这一个声音,却将陈风的计划打乱了。 陈风要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住,青青要走,也没有人能发现,但是,敏敏和秋菊要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听到这个声音,秋菊回过头来,秋菊非常熟悉这个声音,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还是跟来了。 对于这个太子,现在,秋菊的内心非常复杂,虽然秋菊是汉人,和这个太子殿下,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不过,秋菊知道,这个太子殿下,对自己一直都是真心的,这点可以感觉得到。 现在,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话,饱含深情,饱含哀怨,秋菊不由得心头仿佛被刺痛了一下。 “太子殿下,我们是两路人。”秋菊说道:“我们道不同,是走不到一起的,再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我们走吧。”秋菊说道,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王爷握着。 而爱猷识理达腊的目光,也是在那里。 目光中,有种情窦初开的小男孩被伤害了的痛苦一般,让秋菊都有些心疼。 “想走,没这么容易。”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又是一个人大喊道,四周,很多士兵突然出现,将这几个人,围在了当中。 就在秋菊和前面这个鞑子太子说话的时候,陈风就已经注意到了周围这个局势,知道了有人在围过来,其实,在敏敏出来捣乱的那个时候,陈风就知道,这次想要偷偷地溜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该怪敏敏吗?陈风在心里否定了下来,一切,这就都是天意啊。 来的这个人,虽然陈风没有抬头看,也知道就是扩廓。 在秋菊下了马车之后,其实,爱猷识理达腊就在那一刹那就突然醒了,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有一种自己很珍贵的东西,要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一样,接着,他习惯性地一撩帘子,才发现秋菊不见了。 开始,还以为是秋菊去出恭,但是,这荒郊野岭的,爱猷识理达腊觉得放心不下,就跟着出来了。 这一出来,才发觉,原来是秋菊要走。 而扩廓,只睡到了半夜,决定起来再巡视一遍营地,这一巡视,发现了异常,立刻就包围了这里。 现在,扩廓看着被围起来的几个人,他很熟悉。 “陈风,上次我们已经割袍断义,没有了安答之意,现在,明朝的军队,将要控制我大元朝的土地,连大都,都被我们不得不放弃,本来我以为,得需要数年的工夫,才能够****回来,但是,现在,却让我在这里遇到你,你是朝廷最大的敌人,只要杀了你,就可以让我平定北方!”扩廓说道,话语非常阴冷。 毫无疑问,陈风是来救秋菊的,秋菊是为陈风做事的,这点扩廓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正是如此,扩廓才带着秋菊,也有姜太公钓鱼的意思。但是,扩廓没有想到的是,陈风居然会亲自来救。 为了救秋菊,陈风居然亲自来了,这下,就干脆别跑了! 其实,对于陈风来说,想要走,是很容易的,虽然现在陈风主要已经退居了幕后,很少战斗在第一线,不过,像这种任务,非常轻松。 所以,陈风现在,没有什么害怕,其实,现在对于他来说,有一个选择非常好,就是那个爱猷识理达腊,此时离得比较近,而这个人,武功又很弱,地位也足够高,只要把爱猷识理达腊擒获了,就可以很容易地离开。 万军之中又如何?扩廓想捧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帝,就可以把爱猷识理达腊当人质。 其实,就是擒获扩廓,陈风也有九成九的把握。 不过,陈风还没有说,一旁的敏敏,首先开口了。 “扩廓,我们这次来,只是来救秋香的,她和风哥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手下的一个小丫鬟而已,我们救了秋香就走,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敏敏说道。 此时的敏敏,心里非常内疚,她知道,是自己拖累了风哥,要没有她自己,说不定,风哥现在已经出去了。 同时,看到了包围她们的,是扩廓,于是,立刻就说道。 扩廓,曾经只是一个小人物,也只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家将而已,敏敏对于扩廓,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听到了敏敏的话,扩廓再看看秋菊,这个秋菊,原来就是敏敏郡主手下的那个丫鬟秋香啊,虽然敏敏郡主说,秋香和陈风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扩廓是绝对不相信的,要是真的没有关系,那这么一个小丫鬟,当初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太子殿下?这一切,肯定都是陈风的授意。 恍惚间,扩廓还觉得,秋香去救太子殿下,这一切,仿佛都是陈风布的一个局,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都没有想清楚。 不过,听到敏敏说要让自己放了他们,这就有点太可笑了。 “贵妃娘娘,虽然我曾经是脱脱太师府里的家将,但是,我现在,肩负的是振兴我整个元朝的重任,恕难从命。”扩廓说道:“您,本来是皇上钦赐的贵妃,却和我大元朝的逆贼走在一起,这次,既然让我遇到了,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您若是同意,嫁给太子殿下,那今日这一切,就怪我扩廓无礼了,若是一直和这个反贼在一起,那就请别怪我扩廓不客气了!” 扩廓这么一说,顿时,敏敏脸色立变:“扩廓,我和风哥,情投意合,早就在一起了,是皇上乱点鸳鸯,你也是知道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今日,我要杀了你!” 如果不是这个扩廓提起,敏敏早就忘了,自己在几年前,就已经被许配给了眼前的这个幼稚的如小男人一般的爱猷识理达腊。 听到这话,爱猷识理达腊也很不爽,这敏敏和陈风在一起,整个中原都知道了,敏敏本来是自己的女人,突然成了陈风的女人,爱猷识理达腊这头顶上的绿帽子,早就油汪汪了。爱猷识理达腊刻意忘记这一切,但是,没有想到,今日这扩廓,却给当面提出来了。 望着陈风,爱猷识理达腊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和自己抢了敏敏,这也就算了,爱猷识理达腊和敏敏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现在,这陈风,居然把秋菊,也给抢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爱猷识理达腊突然看到,秋菊的小手,突然甩开了陈风的手。 顿时,爱猷识理达腊脸上一喜。 不管叫秋菊还是秋香,始终,在爱猷识理达腊的心里,就是那个自己喜欢的秋菊。 现在,秋菊,终于要回来了,要回到自己这里来了,看着秋菊慢慢地走过来,爱猷识理达腊心里,满是欢喜。 “秋菊,跟我走吧,我会只疼你一个,你跟着陈风,没有前途的,这个陈风,就是个淫棍,他已经有七八个老婆了,你不是说,喜欢和你喜欢的人,日夜厮守在一起吗?这个,陈风给不了你,我可以发誓,我只娶你一个,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这些话,说得声音很大,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就算是敏敏,都要被这个太子的痴情给感动了,而陈风,则有些尴尬,这个太子,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就算是事实就是如此,但是,自己对每一个女子,也都是痴情的,再说,晚上可以七八个老婆都在一个大被窝里面啊。 只有扩廓,看着秋菊走过去,感觉有些不妙。 “太子殿下,你说的话,秋菊很感动。”秋菊此时,已经走到了爱猷识理达腊的面前。 听到秋菊这么说,爱猷识理达腊以为秋菊是被自己感动了,不由得上前一步,就要将秋菊抱起来。 谁知,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挡在了爱猷识理达腊的脖子下面,是一枚银簪,就是前日晚上,爱猷识理达腊送给秋菊的银簪。 秋菊这一动作,顿时,将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风以为,秋菊是听了爱猷识理达腊这么感人的话,同时把自己给批驳的体无完肤,结果,秋菊回心转意,要跟着爱猷识理达腊走呢。 如果是这样,陈风也不能阻拦,秋菊为自己做得很多,自己不能阻拦一个女子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但是,陈风没有想到,秋菊居然会这么做,从本身上讲,陈风是打算自己出动,将爱猷识理达腊拿下呢,结果,却让秋菊去抢先了。 自己是要来救秋菊的,现在,成了让秋菊来救自己了。 “秋菊,你为何要这么做?”爱猷识理达腊的话语中,多了一些颤抖。 “对不起,太子殿下,我喜欢的人,就是陈风。”秋菊说完,回过头来,望了陈风一眼,其实,她的绝对没有勇气说的,但是,今日再不说,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请你给扩廓将军下令,放陈风和敏敏等人走,等他们走了,秋菊任你处置。”秋菊说道。 第673章轻松离开 秋香喜欢自己?听到这话,顿时,陈风有些羞愧,看来,自己是太帅了,到处都吸引小姑娘啊,连这秋香,都喜欢上了自己,这以后,自己可得检点一点,不能到处留情了,否则,不是成了段正淳了吗? 当然,陈风也知道,若是在平时,秋香恐怕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而这次,之所以敢说,那是为了救自己。 秋香只有控制了爱猷识理达腊,才能够给自己创造机会逃走,而等到自己逃走了,秋香说任凭爱猷识理达腊处置,恐怕,却是要自杀了,陈风从秋香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决绝。 让秋香为自己而死,陈风是不会去做的,就算是没有现在的表白,陈风也知道,秋香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支撑着自己最重要的大都的情报机构,所以,陈风才来救秋香的。 陈风自从出道以来,从未有过败绩,至于这次,当然不能让秋香要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让陈风逃走,那也太不男人了。 陈风刚想要行动,却听到一旁,敏敏的呼吸有些急促。 糟糕,陈风忘记了另外一件事。 这次,陈风是带着青青一同来的,然后,敏敏也现身了。 青青不会有任何意见,青青在陈风女人中的地位,更像是一个小妾一般,但是,敏敏就不同了。 敏敏这个女子,也是很强势的,这从她自己亲自给搞了个女子骑兵部队,就可以看出来。 而秋香,只是敏敏的一个丫鬟而已,敏敏也是非常喜欢这个丫鬟,所以,才赶来相救。 而现在,这个丫鬟,却说喜欢自己,这敏敏,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管了,这些事情,回去再说,现在,先让自己脱困了再说。 “秋菊,放下你的簪子,你逃不掉的。”扩廓说道。“再说,你的簪子,根本是没尖的,还不等你捅到太子殿下的喉咙里,你就得死了。” 扩廓说完,仿佛是呼应他似的,周围,立刻闪现出了一队人,全部拿着弓箭,箭矢指着秋菊的后背。 秋菊在站立的时候,没有拿爱猷识理达腊当掩护,所以,现在一下就被动了。 而且,当掩护也没用,这些弓箭手,各个方向上都有,如果真的是神箭手的话,秋菊还真危险。 “扩廓,你让他们都退下。”就在这时,受到了爱情打击的爱猷识理达腊,居然还如此说道。 “太子殿下,现在,事情紧急,您的安危,关系到我们元朝今后几十年的国运,恕扩廓无礼了。”扩廓说道。 弓箭手们在慢慢地向前移动,一步步地逼近了秋菊,很快,就会直接用箭矢,抵着秋菊的背心。 突然,地面上,凭空飞起了一堆杂草,转瞬之间,又多了一个人出来。 青青已经用匕首,指着爱猷识理达腊的咽喉,说道:“再不后退,太子殿下可会立刻毙命。” 说完,青青用另一只手,扔给了秋菊一把手铳。 秋菊将手铳拿起来,指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身体。 哼,你们以为,控制了太子殿下,我就没办法了吗?扩廓眼里顿时杀气一现,就是拼着太子殿下受伤,也要把他们几个给杀了。 原因很简单,扩廓知道,若没有陈风,扩廓的军队现在就可以平定北方,而没了太子,扩廓还可以再立一个,对于他来说,还是先将整个北方祸乱的根源,也就是陈风,干掉才行。 曾经是安答,而现在,已经是死对头。 可惜,扩廓还没有下令,就感觉到眼前一花,接着,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陈风几乎在一瞬间,就走出了这十几步的距离,扩廓没有任何准备,就已经被陈风制服。 其实,也不算制服,陈风就只是拿着一把手铳,顶在了扩廓的头上。 “扩廓,既然我们已经成了敌人,那我也不必客气了,你乖乖地跟着我,走出了你们这军队的驻地再说。”陈风说道:“要是我心情好了,就再放你回来。” “逆贼陈风,你们都已经被包围了,快将扩廓将军放了,否则…”就在后面的弓箭手的队伍里,一个人大声喊道,看样子,是扩廓的副将。 扩廓的命,陈风是还要留着的,但是今日,若不杀几个人,那还真不容易走出这里去。 陈风的右手,还用手铳顶着扩廓的脑袋,左手,又拿出一把手铳来,“嘭”的一声响,陈风几乎都没有用眼睛去瞄准,只是一甩手,就将一枚弹丸发射了出去。 “啊…”随着陈风手铳一发射,刚刚还在嚣张叫喊的那个家伙,立刻就惨叫一声,然后,摔到了地上。 陈风潇洒地将铳管放到嘴边,吹了口气:“我最恨别人叫我逆贼,这江山,本来就是我们汉人的,我现在,夺回我们的江山,怎么就是逆贼了?” “你先在朝廷为官,又成了反贼,不是逆贼,是什么?”还真有不怕死的,另一个人答道。 这一说,陈风还真无语了,这手铳,只是单发,这个时候再装填弹丸,已经来不及了,用指着扩廓脑袋的这支?不行,这是威胁扩廓的。 虽然陈风武功高强,哪怕仅仅是用双手,也能解决掉扩廓,但是陈风现在只是威慑,不是来真的。 要是真的把扩廓给杀了,那他们还真不好脱离这里。 “啊…”还没有等陈风采取对策,那汉子刚刚把话说完,又是一阵惨叫。 而且,不仅仅是他,捎带着,他身边的一片人,都跟着惨叫起来。 刚刚被火器击中的那个家伙,大叫一声,就断气了,而这些人,却是一直惨叫着,嚎叫声不断。 是青青!刚刚,青青手里捏着一把手里剑,随时准备应对这边的情况,听到那个家伙,居然还敢骂陈风为逆贼,立刻就出手了,而且,捎带着,连旁边几个人,都光顾了。 陈风只是凭感觉,已经达到和火铳人枪合一的境界,一枪爆头,但是,青青的手里剑,却只是杀伤了对手,手里剑威力不够。 为了增加威力,那就只能是用毒,所以,青青的手里剑,都是带毒的。 所以,虽然只是被这暗器擦伤,但是,只要是擦伤,有血液露出来,就会有毒素随着血液,流遍全身,这毒素,让这些人顿时生不如死。 听着这几个人的惨叫,其他的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这几个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本来,作为战士,战死沙场,那也是他们的宿命,哪怕就是面对敌人的长枪,腰刀,箭矢,他们也不害怕。但是,今日这几名同伴的死伤,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仿佛那个陈风手一抖,这边,他们一个人就死了,而另外几个人,死得更是不明不白。 无知,就会产生恐惧,这是人的本能。 扩廓的脑袋上,感受着冰冷的火器,这火器的威力,扩廓是知道的,刚刚陈风那么做,也是做给扩廓看的。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扩廓这一次,又完全地落于下风。 现在,只剩下一旁的敏敏,还没有事情可干,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走过来,想要用自己的武器,抵住扩廓的脑袋。 “敏敏,不要过来,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走。”陈风说道。 这个敏敏,平时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但是今晚,犯了很多错误。 秋香急中生智,控制了爱猷识理达腊,而青青借助忍术,彻底控制了爱猷识理达腊,加上自己现在,控制了扩廓,就已经完全处于上风。 而敏敏过来,想要再控制扩廓,那就画蛇添足了,搞不好,扩廓会反过来,控制了敏敏,自己就会被动了。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赶紧从这包围圈中出去,不用说,这番动静,周围的士兵都醒了,十几万人马,车轮战也会要了他们几个人的命。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立刻向着挡在前面的人,说道:“都让开!再不让开,扩廓和爱猷识理达腊,都得死!”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前面的士兵,无奈地闪开了一条路。 “咻咻…”敏敏将手放在嘴里,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声。 这个动作,对于女子来说,是非常不雅的,但是,草原上的民族,要靠这个口哨,来传递很多情况,所以,敏敏也是顺带就学会的。 随着敏敏的声音,远处,传来了一阵响动。 此时,敏敏才抬起头来。 风哥,敏敏也是有备而来的。 陈风只是让敏敏带着人,在外面守候,但是,敏敏让铁花带人,一直来到了距离爱猷识理达腊所在位置一百步的地方上,由于这里是山地,铁花可以很容易地靠近,至于一路过来的哨兵,也被铁花等人干掉了。 现在,听到了敏敏的呼叫,已经焦急地在远处守候的铁花,立刻带队,从那面山坡上冲了下来。 陈风在中间,押着扩廓,后面,青青和秋菊,押着爱猷识理达腊,一同沿着士兵们闪开的道路,向己方接应人马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段路不长,却又好像很长。走在最后的爱猷识理达腊,心情非常复杂。 第674章还要抢你的女人 这群女兵,虽然在江南也威风过一阵,和常遇春的军队一同,到处攻城略地,但是,在北方露面,这还是第一次。 她们的任务,也很艰巨,必须要保证敏敏等人的安全,在最关键的时候,哪怕就是全部都战死了,也要将敏敏等人都救出来。 所以,铁花也有一丝紧张。 现在,看到敏敏等人,轻松地走了出来,而对方的两人,分别被青青和陈风控制着,简直不敢相信。 对于陈王爷来说,想去什么地方,那就去什么地方,从来都是畅通无阻的,哪怕是十几万鞑子的大营,也可以全身而退,简直就是个奇迹。 而且,抓的这两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扩廓,这两人,都是鞑子最重要的人物。 虽然后面鞑子的人还在跟随着,不过,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陈王爷的手里。 终于,他们几个,和铁花等人汇合了。 “陈风,你现在,该放了我们回去了吧?”扩廓说道。 一直都在战场上勇武不可挡的扩廓,没有想到,今日居然会被陈风当了人质。 “放你们回去?”陈风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现在,我放了你,你走几步,回到了你的军队中,接着,就该放箭了。” 现在,虽然他们已经出来了,那些鞑子兵,还是在后面跟随着的,情况,依旧比较危险。 “那你要怎么办?”扩廓问道。 “命令你的军队,不许跟来,待我们出去二十里,自然会放了你和爱猷识理达腊。”陈风说道。 二十里?扩廓冷笑道:“那等走远了,你把我和太子都杀了,我的人也追赶不及了。” 扩廓心思缜密,绝对不能离开大营,离开自己的部队,否则,太危险了。 扩廓空有一身武艺,却在那火器的威慑下,动弹不得。 “扩廓,你认为,以我的武功,想要杀你,会有多难?”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扩廓才想起,刚刚陈风从十几步远的距离上,一下过来,才让自己猝不及防,这个陈风,的确是武艺高强,还有那个青青,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要是这两个人悄悄进来,自己还真的发现不了,也有可能会被干掉。 “扩廓,你没有选择,听我的话,还能活下去,要是不听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陈风说完,对着扩廓的耳朵,悄悄说道:“你这样的对手,全天下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掉的,我得陪你多玩一玩。” 听到陈风的话,扩廓再看了一眼秋菊,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那在大都城,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扩廓终于想到,大都被孛罗占领,秋菊救太子,搬自己去攻大都,而秋菊却是陈风的人,所以,这么做,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陈风暗中挑拨,让自己和孛罗去自相残杀! 又想起在攻大都的时候,还曾经听到火器的声音,扩廓就更确定了:“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你的人?” “扩廓,你很聪明,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还不命令你的人退下?”陈风说道。 “好,你们都退下。”扩廓说道。 “将军…”一名副将喊道。 “不用担心,我们会没事的。”扩廓说道。扩廓在心里,已经隐隐地猜到了什么,陈风现在不会对自己不利,是因为留下自己,对陈风更有用,否则,陈风根本不会带着这么几个人,就来追自己了,而是他那强悍的骑兵部队。 陈风的骑兵,连辽东十万骑兵,都能够消灭掉,在扩廓还没有将自己的军队完全整顿好了之后,是无力和陈风抗衡的,所以,现在的扩廓,也只能按照陈风的意思来。 不能掌握主动权,让扩廓很不舒服,但是,扩廓别无选择。 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此时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跟着青青和秋菊,一直向前走,步伐,似乎有些沉重,而看着秋菊的眼神,更是那么的迷离。 看样子,像是随时都会为爱情自杀一般。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突然,陈风向敏敏说道:“后面三十步,有三个人跟着我们,将他们,全部杀掉。” “是,铁花,带二十个人,跟我来。”敏敏向铁花说道。 旋即,二十匹骏马,向后奔去,接着,后面就传来了砍杀声,很快,就停止了。 敏敏和铁花回来,女兵们脸上满是怒容。 “风哥,三个人全部击毙,我方有一人受伤。”敏敏说道。 “扩廓,我已经说了,让他们都不要跟来,看来,他们是不听你的命令了啊。”陈风说道。 “这只是个意外。”扩廓说道:“我对此不知情。” 扩廓的确是不知道,但是,下面的人,还是自作主张,跟了上来,也是希望可以保护他们。 不过,这种情况,陈风是不允许的。 扩廓感觉到后背上一凉,接着,就是一种疼痛的感觉。 “因为你的人不听命令,导致了我这里有一人受伤,所以,我要对你惩罚,只是割了你一刀,下次,要是再发现,那这把刀,就直接插到你后背里了。”陈风冷冷地说道,声音却传得很远。 陈风右手拿着手铳,左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拿出了一柄匕首来,只是在扩廓的后背上,削下一块儿肉来。 虽然扩廓疼痛难忍,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平心而论,扩廓也是让陈风佩服的一条汉子。 陈风这么做,是警告后面的那些家伙,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要是再跟随,那就等着扩廓接着挨刀子好了。 果然,一百步外,更靠后的那些人,都停了下来,没有动弹。 这二十里,一直走到了天亮,才算是走完了。 此时,爱猷识理达腊已累得满头大汗。 望着初升的朝阳,爱猷识理达腊面如死灰。 “好了,就到这里吧。”陈风说道。 说到这里,陈风望了一眼扩廓,说道:“扩廓,你可以回去了。” “那太子殿下呢?”扩廓问道。 “你们一同回去。”陈风说道。 扩廓最担心的,就是等到陈风走到了安全之地,再将他和太子全部干掉,现在的扩廓,是任何对策都没有的。 曾经亲密的安答,现在,为了各自的利益,终于成了死仇。 不过,陈风依旧是说话算数的。 “太子殿下,我们走吧。”扩廓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没有反应。 “太子殿下…”扩廓又喊了一声。 此时,秋菊已经放掉了爱猷识理达腊,正在默默地向前走去,而爱猷识理达腊,望着秋菊的背影,一动不动。 毫无疑问,此时爱猷识理达腊的心,已经碎了。 “秋菊,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爱猷识理达腊终于在嘴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听到这里,秋菊向前走的步伐停住了,却没有回头,说道:“太子殿下,当初救你,只是执行王爷的一个命令而已,从始至终,秋菊这个人都是不存在的,我叫秋香,我是陈王爷的人。我在大都城内潜伏了数年,就是为了赶走你们,恢复我们汉人的河山。” 说完这些话,秋香继续向前走去。 秋菊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真正存在过,只是虚幻的,有的,是秋香,秋香,是陈王爷的人。 再看看敏敏,这个女人,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妃子,连婚约都有了,却被陈风这个人给抢走了,而现在,陈风,又抢走了秋菊,陈风,还抢走了自己的江山! 江山,自己可以不要,但是,自己一力挽留的秋菊,最终,只是一个梦? “陈风!你今日放了我,我会让你感觉到后悔的!我会到草原上,重新组织几十万的人马,彻底将你打败!我要从你的手里,夺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此时的爱猷识理达腊,虽然刚刚解脱了成为人质的局面,却是咄咄逼人。 “好!”陈风说道:“那我就等着你了。你要想夺回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有朝一日,我还会到草原上去,将你的族人,你的牛羊马匹,都抢过来!就是你的女人,我也不放过!” 陈风最后这话,只是随口加上的,二手货,陈风从来都不喜欢,这样说,只是刺激刺激这个一点都不成熟的皇太子,让他到了草原上之后,发愤图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保持着重兵,而朱元璋,也得依仗自己的力量,防守北方。 不过,这句话说完,秋香的脸,却瞬间变得通红。 “好,那我们看看,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爱猷识理达腊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来路走去。 扩廓跟在爱猷识理达腊的后面,刚刚,这个皇太子真是画蛇添足,这些话,有必要说吗?要是万一激怒了这个陈风,让他反悔了怎么办? 现在,他们最要紧的,就是安全地到达大同,那里,还是自己的地盘。 不过,太子殿下终于像个男人了,别再为那些儿女之情牵绊,作为男人,征战沙场,才是他们的宿命,彻底打败陈风,才是太子殿下该有的志气。 第675章劝秋香做妾 都上了马,一行人向着东面而去。 虽然这次成功地救出了秋香,算是皆大欢喜,但是,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奇怪。 秋香后悔了。 当初,在控制了爱猷识理达腊时候,秋香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活着出来,只要让陈王爷安全地逃脱,秋香就满足了。 但是,情况却出乎意料,陈王爷早有准备,不用说控制太子,就是控制扩廓,都是轻而易举。 结果,自己成了多余的,不用自己出手,其实,青青完全有把握控制太子。 秋香亲手对太子下手,彻底地让太子伤心了,说实话,秋香的心里还有一丝不忍,所以,当太子临走前,说那些话的时候,秋香不敢回头,生怕只要一回头,眼泪就流了出来。 但是,秋香依旧没有为这件事后悔,即使是伤了太子的心,秋香那么做,只要是为了王爷,也是应该的,毕竟,这太子是鞑子,是欺压汉人的。 但是,秋香却不该说那些话,不该说自己喜欢陈王爷。 陈王爷身边,漂亮的女子太多了,秋香论相貌,比不过其中任何一个,论身份,秋香永远都是低微的,论学识,秋香能够识字,就是托了敏敏的福,想要像蓝玉寒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更是差得很远。论武功,秋香就更差劲了。 秋香什么都没有,如何去配得上陈大人?刚刚在危急时候,说的那些话,只是临别赠言,希望以后陈大人,能够在空闲的时候,想一想自己这个小丫鬟,也就够了。 哪里知道,自己毫发无损地出来了,以后,自己该如何面对陈王爷?王爷先不用提,可能自己以后都见不到了,自己如何面对郡主? 秋香只是服侍郡主的一个小丫头而已,现在,却说喜欢郡主的夫君,这不是和郡主抢男人吗?一郡主的性格,恐怕,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就是郡主。 秋香的心里很慌乱,望着前面那个身影,头都不敢抬。 “好了,前面休息一下。”陈风说道。 “风哥,鞑子有十几万人,我们现在,该尽快赶回大都去才是,否则,要是鞑子全部把我们给围了,恐怕难以再次突围。”青青在一旁说道。 “放心吧,鞑子是不敢追来了,他们现在,正在加紧去大同呢。”陈风说道:“我们怕扩廓追来,那扩廓,害怕我们的骑兵杀过去呢。要是他能抗衡我们的武力,又为何要放弃大都而逃跑?”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青青放心了,刚刚,她只是稍稍提议而已。 “秋香姐,下马休息一会儿吧。”史进说道。 史进一路跟着,知道秋香姐今日心神不宁,所以,这下马也得护着点,怕出意外。 秋香这才知道,要停下休息了。于是,慢吞吞地从马背上下来,然后,就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刚刚坐下来,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陈风那里,就看到,敏敏下马之后,径直向她这里走了过来。 顿时,秋香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秋香转过头,可以听到,郡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郡主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立刻,秋香站了起来:“郡主…” “坐下吧,秋香。”敏敏轻柔地用手拍了拍秋香的肩膀,然后,跟着秋香一同坐在了地上。 “秋香,当初,我派你风哥的府上,只是想要让你多给我留意风哥的动向,打探风哥的一切,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你倒成了风哥的人。”敏敏说道。 听到这话,顿时,秋香又要站起来,被敏敏拉着手,重新坐了下来。 “秋香,不要紧张,这一切,都是缘分啊。”敏敏说道:“风哥他年轻有为,风流倜傥,肯定是到处留情,这些,我也都已经接受了。” “郡主,不是这样的,刚刚,秋香只是…秋香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从未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秋香说道。 “不,秋香,这一切,都是缘分。”敏敏说道:“我刚刚已经说了,你既然已经为风哥做了这么多事,而且,还已经和风哥说了,既然你喜欢风哥,那就要大胆地把自己献给风哥。” 听到敏敏这么一说,顿时,秋香脸色通红:“郡主,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是秋香一厢情愿罢了,等到回到了大都,秋香就把大都的事务,都交代清楚,然后,隐姓埋名,从此过自己的生活,陈王爷身份高贵,又岂能给秋香名分?秋香不会这么痴心妄想的。” 秋香倒是挺知趣,敏敏在心里想到,其实,就是敏敏自己,也绝对看不出来,这秋香,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连那个小屁孩爱猷识理达腊,都对秋香如此痴迷。 敏敏现在,这番地劝秋香,自然是有自己的意思的。现在,风哥的妻妾越来越多,这已经是不可能阻止的现象了,敏敏想要独享风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和其他人不同,敏敏最多也就是和薛婉瑜,两人的关系还算是好些,其他的姐妹,就不怎么样了,尤其是蓝玉寒,虽然每次和敏敏见面,都很亲热,但是,敏敏在心里,依旧很抵触。 这个时候,敏敏要是在陈风的身边,有了更多的和自己一心的人,那就最好了。 所以,今日听到秋香说喜欢风哥,开始的时候,敏敏几乎要愤怒了,但是后来,却突然在心里冒出了这个主意。干脆,就让自己促成这件事。 秋香本来就是自己的丫鬟,即使是和风哥有了肌肤之亲,也是自己的下人,就当是风哥的一个妾好了,而且,还可以和自己,共同对付其他的姐妹,至少要让风哥在自己这里,多呆几日,总是可以的。 所以,敏敏这么一合计,立刻改变了主意,因此,才过来向秋香劝说。 秋香听到了敏敏的话,本能上,以为敏敏是在说反话,她一个小丫鬟,地位低微,虽然在最近几年,是陈风在大都的情报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已经可以指挥几十个人,而经手的财物,也是不计其数,但是,秋香在本能上,还是有一种自卑感。 “秋香,为何不可?”敏敏说道:“你既然喜欢了一个人,而且还表白了,就该大胆地去追求。” 刚刚说到这里,敏敏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陈风居然走了过来,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敏敏和秋香在说悄悄话吗? 陈风当然知道,开始的时候,看到敏敏走了过来,陈风还有一些担心,万一要是敏敏用自己的身份压人,来欺负秋香,陈风还得过来处理一下。 但是,陈风没有想到,敏敏居然是劝说秋香给自己做老婆。 对于陈风自己来说,秋香的表白,是让陈风有些难为情,仿佛陈风真的是个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不过,陈风自己,可是问心无愧的。 不过,现在的老婆,已经够多了,陈风这都有一种应付不过来的感觉,而且,他对秋香,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所以,看到敏敏在劝秋香给自己做妾,陈风在感觉很滑稽的同时,也绝对不想让敏敏将这件事给办成了。 所以,听到敏敏不断地劝说,终于忍不住了,慢慢地走了过来。 “秋香,这次救你,是敏敏提议的,在得知了你被扩廓抓走之后,敏敏立刻就决定,要救你出来。”陈风说道。 “谢谢郡主。”秋香赶紧站起来,恭敬地说道。 陈风这话,自然是有用意的,不要让秋香以为,是自己亲自率领人马,要将秋香给救出来,自己只是捎带的,敏敏才是主要的。 “这几年,秋香在大都干得很出色,等到回了大都,我得好好地感谢你,对了,你有什么要求没有?”陈风问道,一边问,一边也坐了下来。 看到陈风坐到了一旁,秋香顿时很局促,她站着毕恭毕敬,说道:“一切,都听王爷的安排。” 这句话一说,敏敏就泄了一半气,刚刚,陈风问有什么要求,她还希望秋香可以说,给陈风做妾,看陈风到时候怎么回答。 唉,这追求爱情,就要大胆,还是作为蒙古女子好,当初敏敏,那可是敢作敢为。 “秋香,在婉瑜离开大都之前,你一直都是在给婉瑜打下手的吧?”陈风问道。 “是的,秋香能有今天,还多亏了薛夫人的提携。”秋香说道。 “现在,大都被我军光复,保定路,也在我军的手里,我准备重新将定窑启用,这北方的生意,暂时交给你打理,你看怎么样?”陈风问道。 北方的生意!重新启用定窑?这一切,都让秋香有些激动。 虽然现在陈王爷打仗很拿手,但是,做生意,那也绝对是一把好手。烧制的瓷器,玻璃,地砖,各种物品,都非常有名。 而这下物品,又是非常贵重的,要是让秋香接手了这些生意,那毫无疑问,每日里流过秋香手里的财物,将会是天文数字,秋香也会变成陈风手下重要的一个人。 “王爷,秋香只是一介女子,恐怕难以承担这个重任,再说,这些都是薛夫人管辖的,秋香若是插手,岂不是会让薛夫人感觉到不合适?”秋香说道。 第676章重新做生意 秋香考虑得非常多,秋香虽然开始是给敏敏当丫鬟的,但是之后,被派去了陈风的府上,就跟了薛婉瑜,一直给薛婉瑜当丫鬟。 薛婉瑜同样也是陈风的夫人,而且,薛婉瑜是总管陈风手下的生意的,让秋香给接过来,虽然是重新开始的,恐怕薛婉瑜也会有意见。 “不用担心婉瑜。”陈风说道:“秋香,你若是不愿意的话,还有其他的选择,大都的各种官职,我都可以给你,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一大笔钱,毕竟,这几年,你做得很努力…” “王爷,我愿意去帮王爷打理生意。”秋香突然打断了陈风的话,说道。 说完,秋香转过身去,可以看到,肩膀似乎还有些微微抖动。 陈风看着四周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自己真的那么像陈世美吗? “好了,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出发吧。”说完,陈风扔下这两个女子,回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刚刚,陈风是在给秋香按时,安排秋香做这做那,就是没有提到要娶秋香,当然,陈风还算是够给面子,看到秋香的肩膀抖动,硬生生地把给秋香找一个好人家的话,咽回了嘴里。 陈风知道,秋香心里此时肯定不痛快,不过,陈风总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的女子,已经足够了,不能再贪多了。 回到了马背上,陈风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又伤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心灵。 叹气完,夹了夹马腹,向前走去。 有这几天的耽搁,恐怕,大都已经被常遇春和徐达的军队拿下了,他们掩埋完了将士们的尸体,再进入大都,只是两三天的事情。 大都被拿下了,是具有重大意义的,大都,是鞑子的首都,大都被己方拿下,基本上,就代表着元朝的覆没了,历史,从现在开始,已经彻底进入了明朝,一个崭新的朝代。 在这个朝代里,自己能够做什么?当然是,赚足够多的钱!后面,秋香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接着,骑上了马。 “秋香,等到了大都,一切你都得听我的。”敏敏在一旁说道。 “是,郡主。”秋香回答得很干脆。 敏敏说完了这句,也返回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她的心情,却突然很放松。 看着敏敏的样子,陈风似乎感觉,此时的敏敏,已经不再是蒙古人,而变成了汉人一般。 “敏敏,今日怎么这般兴奋?”陈风问道。 “风哥,我们马上就可以过我们的生活了。”敏敏说道:“等去了大都,是住在你的员外郎府,还是住在我家的太师府上啊?” 原来是在等待这个!陈风说道:“敏敏,随着我们都离开了大都,那里,都被妥欢帖木儿给收回去了,至于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 人走茶凉,而且,陈风又变成了逆贼,而太师一家也都被发配了,要能保全了才怪呢,虽然前几日,敏敏就说过要去铺了地砖的那间房子,当时陈风,完全只是敷衍的说法。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立刻说道:“这个简单,问秋香啊,秋香一直都在大都里,肯定一切都清楚。” “秋香,秋香。”敏敏回头,向后面招呼秋香。 陈风看了一旁的青青,青青习惯性地沉默,不过,脸色上却带着某种笑容。 其实,青青什么都看出来了。 陈风也才刚刚醒悟过来,这敏敏,没话找话,其实就是想把秋香拉过来,多和自己说几句话。 看来,敏敏的目的不达到,是不肯罢休的。 “是,郡主。”秋香在后面,不知道什么事情,见到敏敏叫她,只想着敏敏刚刚说完,自己得听敏敏的,于是,就拍马走上前来。 “我们在大都的宅子,现在还在吗?”敏敏问道。 “当初哈麻当权的时候,这些宅子,都被哈麻霸占了,后面,哈麻失势之后,太师大人的官邸,被皇上一直保留着,没有人动,看来,皇上对发配太师大人一家,一家后悔了,而王爷的宅子,被卖了出去,经过我们仔细打探,发现是沈家出钱,将这宅子买了回来。 沈家?看来,自己又欠了仲荣兄一次啊。陈风不由得在心里叹息,沈家能够成为江南富户,靠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辛劳,还有对这个时代上的一些人,一些事件的把握啊,可惜,在后世,若不是因为修应天城,激怒了朱元璋,沈家恐怕会一直存在下去。 这次,本来是打算用沈家的海船,作为交换,陈风答应沈家优先向大都运送粮食,而后来,情况一直在变化,沈家就被晾在了一边。 看来,还得自己再多给沈家点好处,反正大都刚刚被自己拿下来,这许多事情,都是自己说了算的。 陈风正在想着,听到敏敏说道:“风哥,那还是先去你那宅子里吧,那里幽静,我也比较熟悉。秋香,你也搬到那宅子里去吧,那宅子的一旁,不就是曾经最出名的陈氏地砖吗?” 陈氏地砖!提到这个,陈风的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些薛婉瑜打的白条。 薛婉瑜在离开大都的时候,提前收了很多家的地砖的订金,然后,携款潜逃到了自己那里。 现在,要是回去了,那些逃走的官员,自然就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了,而那些普通的大户,也掏了银子的,自己该怎么办?还要向他们退回银子去吗? 陈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风哥,这点要求,你都不同意?”敏敏问道。 “不,当初婉瑜,收了很多的订金。”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只说了一半,毕竟,陈风做生意,是很讲信用的,要是让他说这些白条都作废,那会让陈风的威信大大降低。 当然,以陈风的地位,要是陈风这么说了,别人也不敢有意见,但是,陈风还是无法厚起脸皮来说这些。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改一个名字?”一旁的秋香说道。 “对,改个名字!”陈风突然发现,其实秋香也挺聪明的,那改个什么名字呢? “就叫大都地砖。”敏敏说道:“这样,谁都不知道来历是什么,不过,这产品,和曾经的陈氏地砖一样,那很快就会打开销路的。” 大都地砖?陈风摇了摇头:“我们不仅仅卖地砖,还卖其他东西,干脆,就叫大都商贸好了,和当初的陈氏地砖,没有半点联系。当然,我这个后台老板,轻易是不会露面的,就全看秋香的本事了。” “请王爷放心,既然将这件事交给了秋香,秋香就一定会办得很好。我之前的那些伙计,可不可以将他们请来帮忙?”秋香问道。 原来的那些伙计?当然可以!陈风说道:“秋香,在大都这几年,他们都辛苦了,现在,也该有个正当的营生了,一切,你自己全权负责吧。” “谢王爷。”秋香说道。这地砖开始卖了之后,很快就会财源滚滚,而跟着自己的那些人,也会获益很多。 摆脱了刚刚的不愉快,浑身轻松,马儿跑得也更快了。 行了两日,终于,看到了大都的城池。 陈风多次来过大都,只有这次,心情是最舒畅的。 还没有进入大都的城门,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一支兵马,在大都西面游荡着。 那支军队,就是刘狗儿的神机营。 远远地,看到了娘子军回来,立刻,刘狗儿就高兴地集合起了队伍,向着陈风这里冲了过来,这势头,就算是和鞑子拼命,也没有这么勇猛。 “风哥,你终于回来了!”刘狗儿说道:“前两日,我们刚刚抵达大都城,我就想要带人去寻你,但是,大都里有一些事情,又让我走不得,我也只能在这里,天天盼着您,终于,您安全地回来了。” 看到刘狗儿这样子,陈风说道:“现在,大都都已经拿下来了,还有什么事?不过,我当初走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你了,我不会出意外的。” 刘狗儿看了眼秋香,当初刘狗儿也和陈风进入过大都城,关键时刻,还上大都城墙上打过仗,识得秋香。 “风哥,你去接秋香姑娘,我被常将军骂惨了,常将军本来是想要亲自去追击的,但是,被我劝住了,才一同带兵,先进入了大都,但是,进入了大都之后,却和徐将军发生了争执。”刘狗儿说道。 听到刘狗儿的话,陈风顿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常遇春为何和徐达争执起来?” 徐达可是朱元璋手下头号大将,现在,徐达身上的职务,那可是明朝的丞相,身份地位,仅仅在自己之下,至于常遇春,现在还没有被封什么官职呢,常遇春和徐达吵起来,那可是以下犯上。 再说,有什么事,能够让常遇春和徐达起争执?这个常遇春,希望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才对。 想到这里,陈风向身后的敏敏说道:“敏敏,你带着秋香等人,先回我那宅子里去。” “是,风哥。”敏敏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给风哥添乱。 “狗儿哥,走,我们立刻进城。”陈风说道。 第677章徐达和常遇春之争 从西面的平则门,陈风和刘狗儿等人,纵马进城,向皇城飞奔。 阳光高照,春暖花开,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充满旺盛生机的时候。而此时,在大都皇城的城外,两支军队,却有些剑拔弩张。 “徐将军,自从我常遇春,奉王爷的命令,率领军队北伐以来,所向披靡,立下赫赫战功,这下,我也从来没有炫耀过,不过,今日你还不让我进入宫城,那我可要和你讨教讨教,咱这一路北伐过来,你立了什么功劳?”此时,在皇城南面的城门口,两名重将正在矛盾之中。 本来,掩埋了那些将士的尸体,再率军过来,常遇春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将掩埋尸体的任务扔给徐达,自己跑去接收大都城。 现在,大都城都成了空城,过去占领大都城,就没有太大的功劳了,所以,常遇春心软了一次,跟着徐达,一同进入大都。 但是,现在,常遇春已经后悔了。 进入了大都之后,常遇春的军队,自然是一路向皇城奔去。 皇城,那是鞑子皇帝所居住的地方,虽然鞑子皇帝撤走了,里面还是有很多东西都带不走的,占领了皇城,搜刮一下,可以得到很多好东西。 当然,常遇春的军队纪律严明,肯定不会私通,他是在给王爷抢东西。这次北伐出兵,他们耗费无数,按照王爷以往的性格,该跟朱元璋要一大笔财物才行。仅仅一个王爷的招牌,肯定是糊弄不住人的。 于是,常遇春就想要率领部队,将皇城给搜刮了。 但是,就在皇城的南门口,没有想到,徐达先到了这里,而且,派兵将这里给占了。 打仗的时候,没有冲在最前面,现在,该捞好处的时候了,这徐达还真不含糊,顿时,常遇春就恼火了。 什么当朝丞相,常遇春才不尿这家伙,打仗还是一坨屎,跟辽东骑兵交手,损失惨重,北上追击辽东骑兵的残兵,又中了埋伏,这徐达的功绩,还真是高! 就这样,还抢先把皇城给占了,这不由得让常遇春恼火。 不过,常遇春还是顾及了一些脸面,再加上当冲突厉害的时候,刘狗儿会过来调和,所以,两人还没有真的打起来。 虽然不打,常遇春嘴里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是在激怒徐达。 现在,常遇春的腔调,简直就是在挖苦徐达一样,按说,换作另一个人,都会生气,比如,徐达身边的那大胡子的副将,早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而徐达,依旧心平气和。 “常将军,这皇城,必须完好地保存下来,里面的东西,都不能动,否则,我们这支军队,真的就成了土匪了。”徐达说道。 “这皇城,是鞑子皇帝的,又不是普通百姓的,我要是真的抢了普通百姓的,你可以说我是土匪,强人,现在,我抢的是鞑子皇帝的,又有何不可?”常遇春说道,说完,又用眼睛斜瞅了徐达一眼:“不知道这皇城里面,还有多少宫女,太监和妃子没有跑掉啊,你该不会是看上了吧?” 其实,在爱猷识理达腊和扩廓跑了之后,这皇城内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宫女和太监,早就跑没了,大都敞开了两三日,他们不跑才是傻子。 常遇春自然也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在讥笑徐达,占着皇城,不让自己进去,就是对里面的女人感兴趣。 “唉,啧啧,这宫女和妃子也就算了,要是你连太监都不放过,那就…”气死人不偿命,常遇春心情本来就不爽,而且,在陈大人手下干的时间长了,或多或少地沾染了陈大人的性格特点,比如,这阴阳怪气地挖苦人,讥讽这徐达,居然连太监都想要当女人用。 果然,听到这话,徐达脸上闪现出一丝怒色,一直被常遇春挖苦,徐达终于觉得,自己快要发飙了。 “常遇春,不得无礼!”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听到声音,顿时,常遇春脸上满是喜色,王爷终于回来了!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常遇春说道:“我们的徐丞相,总是阻挠我军光复皇城,不知道是何用意。” 本来常遇春想说徐达这厮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还得保持着对徐达毕恭毕敬,毕竟,人家可是丞相。 “启禀王爷,徐达只是想等王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徐达向陈风从容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赶走了鞑子,这皇城,如果让我军给搬空了,恐怕不合适。” “徐丞相,我什么时候说要搬空了皇城了?”一旁的常遇春不满地说道:“我只是想率兵,将这皇城内外,彻底地保护起来,防止某些人见财起意。” 听到两人的话,陈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其实,对于皇城内的财物,谁都没有放在眼里,他们在意的,是谁会住在这皇城内。 对于徐达来说,这皇城,最好是保留下来,等待皇上抉择,最合适的,是作为皇上的御用行宫,万一皇上想北上来巡视,就可以住在皇城里了,所以,不能被陈风给占了。甚至,万一皇上打算迁都,来到这里,那么,皇城都有了,不用重新建造了。 而对于常遇春来说,好处什么都没捞着,这么大的皇宫,给王爷当王府,看起来威风又气派,本来,王爷是该当皇帝的人,现在,只当了个王爷,住在这里,也才算是有足够的身份了。 所以,常遇春要把这里给占下来,这里,必须是王爷的才行。 听到两人的话,陈风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望了两人一眼,陈风说道:“皇宫是鞑子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耗资巨大建立起来的,而这些钱财,都是从我们汉人的身上搜刮来的,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楼宇,一草一木,都是属于我们全体汉人的,我们要把这里保护好,无论是谁,都不能从这里带走任何东西。” 陈风此时说的话,谁都不偏袒,相反,倒像是为了民族大义一般,徐达和常遇春,听到陈风这么说,都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刘狗儿。”陈风喊道。 “在。”刘狗儿答道。 “神机营,立刻进入皇宫之中,暂时充当皇宫的守卫力量,如果有盗贼敢进来,那就用火器消灭掉。”陈风说道。 当徐达和常遇春起冲突的时候,刘狗儿从中不断地调和,虽然是陈风的人,也没有偏袒常遇春一方,所以,陈风让刘狗儿进去,徐达不能有任何意见。 即使有意见也没有用,陈风是朱元璋封的平江王,地位比徐达这个丞相还要高,只要不是朱元璋在此,徐达就得听陈风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常遇春在一旁倒是大喜,刘狗儿,可是王爷最忠心的人,神机营,也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刘狗儿守在这里,不就代表着王爷要住在这皇宫里吗? “王爷,为了防止出意外,还是让黑衣军,守护在皇城之外吧。”常遇春说道。 徐达只是暂时守在了皇城之外,也没有进入皇城之中,否则,要是徐达进去了,常遇春的骑兵,肯定也是会跟着进去的,到时候,皇城之中,两支军队,肯定会发生不愉快。所以,徐达做事很有分寸。 而现在,常遇春听到陈风命令神机营进去,立刻就动了心思,干脆彻底将徐达的人挤走,让自己的军队,守卫在皇城外面好了。 皇城如此之大,刘狗儿的一千人进去了,肯定到处也都是漏洞。 “不必了。既然须讲究的人马已经守在了这里,那么,就让这支军队继续在这里守着好了。”陈风说道:“常遇春,你的人,负责守卫大都城,防止鞑子反扑回来。” 徐达守卫皇城?那不是将王爷的安危交给了徐达吗?鞑子会反扑?常遇春是绝对不信的,要是会反扑,当初就不该走的。顿时,常遇春就着急了。 “王爷,请进皇宫。”徐达说道。 刘狗儿已经领命,率领神机营先进去了,徐达在一旁,请陈风也进去。 其实,这个皇城内是什么样的,徐达也很动心,跟着王爷,一起进去看看,这是徐达的想法。 “我就不进去了。”陈风说道:“敏敏和青青,都已经回家了,我也该走了。” 回家?难道,王爷不是想住在这里吗?听到陈风让刘狗儿进去守卫,徐达直觉上,就以为陈风想要住这里,现在,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惊讶了。 “王爷,这里,不就是以后的王爷府吗?”常遇春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这里是皇宫。是鞑子皇帝住的地方,这里留着,万一以后皇上过来,还能当个行宫。”陈风说完,上了马,向西面走去:“好几年没有回大都了,不知道我以前的宅子怎么样了,还是去住我以前的宅子,才住得舒服。” 回以前的宅子?那个什么侍郎府?那怎么能配得上王爷的身份?常遇春不由得跺了跺脚,和这徐达争执了数日,就是给王爷争的,现在,王爷却连进都不进去,真是没趣。 王爷不进,常遇春,徐达,谁都不好意思进去了。 守城去吧,常遇春上了自己的马,挥了挥手,身后的人,跟着他走了。 第678章故技重施 第 住皇宫?那里空荡荡的,冷清清的,哪里有自己的窝儿,住着舒服啊,这个时候,敏敏恐怕已经给自己铺好了被窝,等着自己钻进去呢吧?青青跟自己这么长时间,进了大都,也该好好歇息一下了,秋香…秋香还是赶紧给自己打理生意去吧。 陈风边走边想,突然发现,自己身后,一个人居然都没有了。 本来,是娘子军护送自己的,但是,到了城门口,变成了刘狗儿的人,等到皇城门口,自己又把刘狗儿的人,派去驻守了皇城,而常遇春也没有派人保护自己,所以,到了这里,自己突然变成了孤家寡人了。 自从身份越来越高贵,手下的人马越来越多,陈风就一直是身边不缺人,独自行动的机会很少,这次去救秋香,虽然事情紧迫,实际上,也是心里那独自行动的想法越来越凸显的结果。 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陈风感觉到很放松,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现在天色还早,也不用立刻回自己的府邸,还是先四处走走看看,更加不错。 至于陈风的安全问题,陈风自己是从来没有担忧过的,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和陈风过不去,那只能是下场很悲惨。 鞑子总是向着还会****回来,所以,走的时候,也没有搞破坏,太不符合鞑子的风格了,要是他们知道,这大都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肯定会一把火将大都给烧了。 大都保存得非常完整,本来,陈风还想要用火药炸开大都的城墙,这样来进攻大都,现在,大都的城墙,也是完好无损。 虽然一部分的大户,跟着皇上和皇子的屁股后面跑了,不过,大多数的百姓,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城内的治安比较良好,虽然大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两边的商铺,都开始正常营业了。 “我们沈家迷航,货源充足,现在库里的,都是江南上好的大米,快来买啊。”转过了一条街道,陈风看到了前面的一家米行,正在叫卖着。 米行的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大都这几年,一直都处于缺粮食的状态,虽然可以在市场上高价买到米,但是,很多都已经是两三年的陈米,而这家米行的大米,色泽白净,体态饱满,绝对是江南的新米。而且,价钱还合适。因此,家里还有节余的人家,立刻就赶过来买了。 房檐下的招牌,随风飘舞,可以看到,正面是一个米字,而背面,就是一个沈字。 沈家,这么快就将米运到大都来了?看来,沈家掌握情报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啊,说不定,沈家也是用天上飞的来传递的。 陈风只是好奇,在马背上矗立着,瞭望了一会儿,就看到对面的米行里,快步跑出两个人来。 “老爷,您来了,里面请。”来人说道。 陈风定睛望去,他乡遇故知啊。这个人,居然就是沈旺。 沈旺很聪明,他在二楼上,看到陈风在远处巡视,立刻就带着一名心腹,快步跑了下来。 如果陈风带了很多护卫,那么,沈旺会恭敬地叫声王爷,而现在,陈风只有一个人,很明显,是出来微服私访了,所以,沈旺叫的是老爷。 “好,那我就进去看看。”陈风下马,将马的缰绳,交给了沈旺身后的一名随从,在沈旺的陪伴中,上了二楼。 进了房间,沈旺立刻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刚刚在下面,恐有闪失,所以礼数上有些欠缺,还望王爷恕罪。” “哪里,哪里。”陈风说道:“旺儿,刚刚你要是在外面喊我王爷,那我还真不会答应,你见过,有这么年轻的王爷吗?” “王爷,您的确是历史上第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王爷了。”沈旺说道:“当初爹爹就说,王爷将来是成大事之人,现在,连赶走鞑子的大事,都是在王爷手下办到的,王爷这次,还真是给我们汉人天下立下了大功。” “旺儿,不用说这些了。”陈风说道:“沈家的粮食,这么快就运到了大都来了啊?” “是啊,王爷,得知王爷围歼了辽东鞑子,爹爹就让我们沈家的商船出动了,昨日刚刚到了大都,今日,开始卖粮。”沈旺说道。 “嗯,这次北进,沈家的功劳不小,海运虽然量大,但是海上风险也不小,这样吧,随着现在北方冰雪已经消融,沈家还是组织漕船,通过运河,运到大都来吧。”陈风说道:“我会吩咐沿途地区,为沈家漕船通行提供方便。” 海船运到了海边,还得转马车,再走百里,才能到大都,而走运河,可以直接到大都之内,更加快捷,而且费用还低。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沈旺大喜:“谢过王爷,我立刻通知爹爹,下一批粮食,通过漕船,走运河过来。” 北方刚定,很多地区,还残存着鞑子的军队,还有盗贼,所以,此时陈风的答应,有沉甸甸的人情在里面。 “要是论关系,仲荣兄还是我的丈人,这些,都是应该的。”陈风说道。 “王爷,旺儿这里,有来自江南的好茶,旺儿命人给王爷沏上一壶,请王爷尝尝。”沈旺说道。 好茶?听到沈旺这么说,陈风说道:“好,那就有劳了。” 这段时间来,陈风一直都在四处征战之中,哪里还有喝茶的心思。而现在,一切都安定下来了,说到喝茶,还真有些兴趣,在江南呆久了,也染上了江南人的一些习气,无聊的时候,喝一壶茶,欣赏一下美景,会让人心情舒畅。 “郡主,喝茶吧。”员外郎府上,一间熟悉的房间内,敏敏正在睹物思情,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秋香端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和一个小巧的水碗,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秋香又恢复了曾经的那个丫鬟的身份。 这里,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她们刚来的时候,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将这里完好地交给了她们,而且,还留下了几个仆人。 沈家做什么事,都是如此细心,秋香自从薛婉瑜走了之后,开始干情报工作,还没有回过这里,现在,回到了这里,重新找到了当初的感觉。 每一次,给王爷端茶倒水,秋香都低着头,不敢去看王爷,虽然王爷其实非常和气,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当初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对王爷有感觉了,所以,才会努力地干活,才会在后来,支撑起大都的情报机构来。 “秋香,坐吧。”敏敏说道。 “郡主…”秋香不知道敏敏在打什么主意。 “秋香,来,这里坐。”敏敏拉着秋香的手,亲热地将她拉到了椅子上,对秋香,简直就像是对自己的姐妹一眼。 “秋香,我这个郡主的身份,早就不再金贵了。有人在的时候,你叫我郡主,没有人在的时候,你就叫我姐姐吧。” “郡主,这怎么可以?”秋香直觉上就要站起来。 “坐下,秋香。”敏敏将刚刚坐下就要站起来的秋香按住,说道:“秋香,你一个人在大都,给风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风哥对你,其实是非常感激的。你既然也喜欢风哥,今日,姐姐我有一计,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郡主,秋香当时只是痴心妄想,当时,以为必死无疑,所以才那么说的,要是早知现在这般安然无恙,秋香怎么会那么失礼。”秋香说道。 “秋香,那你究竟喜不喜欢风哥?”敏敏问道。 “郡主,秋香不敢。”秋香说道。 秋香说的是不敢,而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敏敏听到这里,立刻将自己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秋香,你不是说,一切都听我的吩咐吗?” “是,郡主。”秋香说道:“只要是郡主说的话,秋香肯定听,说吧,郡主要秋香做什么?” “那就好。”敏敏说道,看着秋香已经发红的脸庞:“秋香,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陪风哥。” 陪王爷?要是普通的陪酒,哪里用得着敏敏郡主这般地说话。 那只有陪一种,陪睡了。 顿时,秋香满脸通红,发烧得厉害:“郡主,这件事,秋香不敢。” “秋香,你刚刚还回答了,一切都要听我的了。”敏敏说道。 “郡主,可是,这********,是两情相悦的,王爷根本就不喜欢秋香,如此让秋香去陪王爷,恐怕王爷不肯。”秋香说道。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王爷喝多了,还以为是我呢,咱们来个狸猫换太子。”敏敏说道。 敏敏的计策非常简单,风哥不愿意娶秋香,而秋香现在是一厢情愿,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让生米煮成熟饭。 当初的薛婉瑜,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当时,风哥已经答应了和自己共享良宵,那个薛婉瑜,自作聪明,非得从中作梗,结果,薛婉瑜被风哥强行霸占了,也就成了风哥的人。虽然当时敏敏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后来,还是知道了,只是,现在大家都已经成了好姐妹,当时薛婉瑜做得不够意思,敏敏也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敏敏想如法炮制,晚上回来,和风哥多喝几杯小酒,到时候,等到风哥喝多了,服侍风哥入寝,只要把秋香换成自己,风哥就肯定会和秋香春宵一刻了,到时候,看风哥还娶不娶秋香,要是风哥不娶的话,自己就不放过他! “郡主,秋香一切都听郡主的安排。”秋香的声音,小得和蚊子哼哼一般,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扑哧。”就在这时,突然,房顶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679章青青凑热闹 上面有人!敏敏立刻拿起一旁的手铳,铳管向着房顶上,抬头看去,嘴里喝道:“什么人?立刻下来,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的手铳是空的,里面还没有装填火药和弹丸,怎么射击?”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人从房梁上,轻盈地跳了下来,正是青青。 “青青,你居然偷听我们的谈话?”敏敏不禁有些动怒。 下来的是个女子,模样俊俏,有些纤弱,一点都不像是梁上君子的样子,倒像是个大家闺秀一般。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个女子,各种手段都很厉害,曾经可是个杀手。 这个人,就是青青。 敏敏的眼睛望着青青,无奈地放下了手铳,却用眼神表达着愤怒。 这个青青,开始的时候,是来刺杀陈风的,而当时,敏敏带着娘子军,是保护陈风和沈惠的,所以,在最初的时候,敏敏和青青两人,是很敌对的,敏敏为了防止青青逃跑,还曾经扒光过青青的衣服。之后,随着青青有了孩子,又数次立了功劳,青青在陈风的众多妻妾中的地位,也在越来越高。青青屡次保护陈风,一年的时间里,居然是青青和陈风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这也让其他的妻妾们羡慕不已。 不过,由于青青的过去,所以,虽然表面上,各姐妹之间都比较和睦。但是实际上,大家对青青,还是若有若无地孤立的。还好,青青多年的忍者生活,早已经学会了与孤独为伍,所以,倒也无妨。 然而,平时怎么样,都算了,今日青青居然敢在房梁上偷听自己,还是让敏敏非常不满,无论是谁,也不喜欢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偷听,而且,还是这般女儿家最隐私的话题。 虽然手铳已经放下,敏敏对青青,依旧怒目而视,眼睛里几乎都能冒出火来了。 “我是被这茶香吸引过来的,的确是好茶。”青青说着,用鼻子使劲闻了一些,在岛国,也是非常重视茶道的,青青虽然是个忍者,也对品茶有研究。 “那我再去拿个茶碗,给青青夫人沏一杯。”秋香说道,秋香率先恢复过来,知道今日这矛盾要化解,自己得从中多调和。 “秋香,不要动,你是伺候我的,不是伺候别人的。”敏敏说道,说完,又向青青说道:“青青,你不要说这茶,你说,你为何要偷听我们谈话?” 要真的是因为茶香,完全可以从门口进来,为何要走房顶?敏敏绝对不相信。 “郡主,你们讨论什么,我真的不关心,我只是偶尔听到了而已,我的确是闻着茶香进来的,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我只能走房顶进来。”青青说道:“不过,你们要干什么事,最好动作要快一点,因为,蓝夫人很快就要来了。” 什么?蓝夫人要来了?听到这话,顿时,敏敏就不再如刚刚那般冷对了,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向青青说道:“青青妹子,蓝夫人什么时候到啊?你怎么知道的?” 蓝夫人来了!听到了这个消息,敏敏顿时就在心中感觉到了不妙,本来还指望多和风哥相处几日,蓝夫人就到了。 所有的妻妾,对于蓝玉寒,都是非常尊重的,虽然蓝玉寒从来都没有摆过正妻的架子,但是,谁都在心里尊敬她,这几年来,蓝玉寒处理了很多事情,非常公正,从来都不偏袒任何人,这让所有的人都很心服。 再说了,不说别的,就是蓝玉寒是玄玄子大师的徒弟这一件事,就让所有的人都很羡慕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敏敏刚刚一直都在考虑的是如何移花接木,让风哥宠幸了秋香,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请风哥收秋香做妾了。 但是现在,听说蓝玉寒要来,敏敏立刻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敢有异动,对青青,也就格外地宽容起来了,刚刚偷听的事,哪里还能再追究?还是先问问青青这情报吧。 “蓝夫人行踪不定,说不定,几日后才能到,也说不定,马上就会到了。”青青说得高深莫测,说完,自由自在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案几上的一盏茶碗,自己斟了一盏茶。 “好香!”青青赞叹了一句,然后一饮而尽。 其实,青青早就知道敏敏有密谋,一同回来的路上,青青就发现了敏敏的不同寻常了,只是,在路上,一直都有风哥在旁边,敏敏才没有实施,现在,正好风哥不在,敏敏就会有动作,所以,特地前来偷听,这一偷听,还真是大有所获。当然,对于秋香在敏敏的教唆下,要主动投怀送抱的事情,青青只是好奇,绝对不会阻拦,今日的事情,也是青青童心大发而已。 没有了严肃的组织的命令,没有要为了任务随时都要选择牺牲的使命,青青这几年,感觉过得非常惬意,而现在,眼看大事已成,青青也很放松,从小就进行严格的训练,那份童心一直被压抑着,现在,终于释放了出来。 刚刚的话,青青都是在逗这两人玩儿的,蓝夫人会来,青青又不是秋香,根本就没有确切的情报,她只是猜的而已。 蓝夫人为何会跑到徐州去过年?不就是牵挂王爷吗?而王爷亲自去救秋香,恐怕比大都被拿下的消息,要更早地到达了徐州,那么,蓝夫人肯定会放心不上,北上大都,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按照行程,青青推测,蓝夫人正好在这几日,会到达大都城。 现在,看到这个平时很高傲的郡主,总是喜欢带着人到处耀武扬威的郡主,如此恭敬地对待自己,青青就觉得很舒坦。 还有,这茶水,真的很好喝,在岛国数年,也没有喝到这么好的茶叶。 看着青青喝下了茶水,敏敏居然亲自客气地又给青青倒了一碗,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青青妹子,蓝夫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到了中原多年,青青学会了很多,比如,现在这样,故意吊人的胃口,是非常有意思的。 端起茶碗,刚刚想要敷衍几句,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个声音:“敏敏,青青,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 听到这个声音,青青刚刚想要放到嘴边的茶碗,差点把持不住掉到地上,下意识地,她就想要从房梁上溜掉,不过,想想蓝夫人也是武功很高强,自己这样走,恐怕会搞得很狼狈。 辣块妈妈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随着这个声音,外面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伸手就要去推门。 这门,在秋香进来上茶的时候,就被插上了,大白天插门,明显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顿时,敏敏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真是怕什么,什么就来啊。 赶紧去开门?已经来不及了啊。 谁知,就见到外面轻描淡写地一推门,门就开了,只是,好像夹杂着一个轻微的门匝断裂的声音。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 一身白色的长裙,衣袂飘飘,虽然走了很长的路,却依旧很干净,一尘不染,外面的天气还很凉,就是敏敏,也穿的是冬日的小坎狐裘,而蓝玉寒,却穿的像是夏日的衣服。清秀的脸庞,如藕的手臂,比这衣服还要白,肌若凝雪,吹弹立破,用任何词形容,都觉得一点也不为过。五官,每一个都很漂亮,而组合到一起,更是美若天仙,这样的一个人,简直就是非凡尘所有的。 “好美!”秋香脱口而出,说了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很不恰当的时候说了句很不恰当的话。 本来,蓝玉寒的美貌,就是非常出众的,自从和玄玄子学道之后,蓝玉寒的身上,又多了一种气质,一种由内向外散发出的高贵的旗帜,初次见面的人,都会以为是遇到了仙子一般。 听到秋香的话,敏敏用眼角瞥了一眼秋香,这个丫头,真是乱说话,接着赶紧说道:“夫人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青青去城外接你,对了,宝玉呢?没跟着夫人一起过来吗?这孩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我也是刚刚到这里的,听得很热闹,就过来看看。”蓝玉寒说完,向旁边的丫鬟投过了自己的目光:“你就是秋香?” “是,夫人,奴婢就是秋香。”听到蓝夫人喊自己,而且,能够感觉到蓝夫人的目光,正在火辣辣地看着自己,秋香赶紧回答道,话语毕恭毕敬,就像是小妾见到了头房一般。 不过,秋香不敢抬头再去看夫人,这夫人,简直就是国色天香啊,也只有这样的夫人,才配得上王爷啊。而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而已。 秋香一直都在大都,从未见过蓝玉寒,只是听说而已,这次,终于见到了,顿时觉得自惭形秽。 秋香巴不得赶紧告退,下去。可是,偏偏,这个夫人,似乎对秋香很感兴趣。 第680章再纳个妾 蓝玉寒当然感兴趣了,当她知道,风哥带着敏敏的人去救人了的时候,虽然她知道风哥是不会有危险的,还是放心不下,立刻就决定北上了,能够让风哥深入敌军里去救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长相很普通,如果要用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的话,内秀更加合适。 这样的一个女子,会值得风哥去救,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还好,蓝玉寒首先排除了相貌方面的原因。 或者,是风哥身边美貌的女子太多了,所以,反而被这种长相普通的女子打动?好像是,那个鞑子太子也被秋香给迷上了,看来,秋香一定也有惹人喜欢之处。 “秋香,这些端茶送水的活儿,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风哥一定给你安排了更重要的事情了吧?蓝玉寒问道。 听到蓝玉寒这么问,秋香心中一慌,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答应王爷的话。 “是的,王爷要在大都,重新开始地砖生意,秋香在接手大都的情报组织之前,是帮助薛姑娘打理账目的,风哥要秋香将大都的生意重新打理起来,秋香来了这府上,只顾着走走看看,将这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现在,秋香就去忙了。”秋香说道:“夫人,秋香告退了。” 蓝玉寒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看着秋香这个样子走出去,仿佛是做错了什么似的,蓝玉寒心中,也起了那么一点点怀疑。 再看看,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青青是坐在椅子上的,而敏敏的那个方位,刚好是给青青倒水的,敏敏由于本来是郡主,一直都是高傲得很,怎么可能会给青青倒水?难道,两人真的亲如姐妹了? 蓝玉寒刚刚到这里,对很多情况,都不是很了解。不过,这次到了大都,会呆很长时间的,蓝玉寒有充足的时间,去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 “吁。”陈风轻轻一喊,马儿就停下了,这里,正是陈风以前居住的员外郎府。 “老爷回来了。”看到陈风回来了,史进立刻迎了出来,接过了陈风的马,扶着陈风下来,小心地向陈风悄悄说道:“老爷,刚刚来了个模样仿佛天仙般的女子,带着几个丫鬟和一个婴儿。” 听到史进这么一说,陈风顿时脸上一喜:“哦,那一定是玉寒来了。”说完,扔下史进,快步走了进去。 史进一直都在大都里,并没有见过蓝玉寒,所以,史进见到那几个人进了府里之后,径直去了秋香和敏敏所在的房间里,就知道可能不妙,看到陈风来了,赶紧汇报。 而听史进这么一说,陈风立刻就猜到了,没有别人,肯定是玉寒。 按说,拿下了大都之后,就该叫玉寒过来了,谁知到,玉寒居然提前就来了,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啊。 沿着走廊,陈风看周周围熟悉的一幕,刚刚和沈旺交谈的时候,沈旺已经承认,这座院子,就是沈家帮助买下来的,这一切,还都照着原来布置的,没有改动。 走了一段,陈风看到了正抱着小孩玩的小蝶,再一看,那怀抱中的孩子,正是宝玉。 “来,宝玉,爹爹抱。”陈风说完,伸手将宝玉抱了过来,宝玉睁大了眼睛,眼珠子转了转,立刻认出了这是陈风,顿时,一双小手伸了出来,抱住了陈风的脖子。 虽然宝玉的身体发育得很好,但是,这说话是无法提前的,现在的宝玉,还不会叫爹爹。 “夫人在哪里?”陈风抱着宝玉,向小蝶问道。 “夫人去找敏夫人和青夫人了,就在前面。”小蝶说道。 “宝玉,走,我们去找你的四娘和七娘玩儿去。”陈风抱着宝玉,向里面走去。 走了一段,陈风就听到了房子里传出的声音。 “这么说来,这秋香,还真是忠心于风哥的人啊,在危急关头,居然可以劫持皇太子,让风哥脱险,这样的一个女子,可以进我们陈家的门。” 这个声音,正是蓝玉寒的,不过,这说话的内容,却是让陈风大吃一惊,进陈家的们?玉寒是什么意思?还真的想要让自己纳了秋香为妾? 平心而论,陈风对秋香绝对不反感,还有感激,但是,这也不能照单全收吧?那样的话,自己的后院,很快就爆满了。 而且,玉寒还会这么积极主动地给自己纳妾? “夫人,这么说,您是答应了?”又一个声音传来,这是敏敏喜悦的语气。 “是的,秋香这姑娘,我喜欢。而且,她还可以帮助我们打理生意,这样的人,也必须是我们陈家的人,我才会放心。”蓝玉寒说道。 刚刚,不等蓝玉寒询问,敏敏已经主动将这次去救秋香的过程,说了出来。 救秋香,是敏敏提议的,秋香原本是敏敏的丫鬟,又为陈风做了那么多事,绝对不能落入敌人之手,所以,敏敏先提议。而陈风怕敏敏出事,才跟着去的。就在营救的最关键的时候,秋香舍己救人,这种作为,让蓝玉寒也感动了,于是,蓝玉寒做出决定,把秋香这个丫头,给陈风张罗过来。 当然,其他的目的,也是有的,就是靠这个关系,将秋香牢牢地拴住,更好地为陈家做事,这个时代,也只有这种关系,是非常可靠的。 陈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作为男子,有这样一个妻子,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但是,今日之事,又为何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风哥,你回来了?”就在陈风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蓝玉寒在房内说道。 蓝玉寒已经听出了陈风的声音,知道陈风就在外面。 “是啊,玉寒,你总是这样给我惊喜。”陈风说道:“见到了宝玉,我很开心。” 陈风一边说话,一边又抱着宝玉不停地摇晃,每摇一次,宝玉就乐一次。 敏敏和青青,已经凑了过来,在陈风左右两边,逗着宝玉玩儿,一家人,此时其乐融融。 战争,终于结束了,和平到来了。一家人快乐地过着这种生活,这才是陈风想要的日子。 大都,已经被拿下了,宣告着元朝的彻底终结,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应天。 虽然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已经有数月,但是,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地坐得安稳了。 “皇上,这次,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在我大军还未到达大都之前,就弃城而逃,可以让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领大都,现在,大都完好地在我们的手里,这鞑子,也是顺应天意。”刘基在下面说道。 “对,这完全就是顺应天意,在鞑子皇帝驾崩之后,我们该给他的谥号,就叫顺帝好了。”朱元璋心情大好,听到了刘基这么说,立刻就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个想法来。 先皇驾崩,谥号都是后面的皇帝封的,而现在,元朝灭亡了,这妥欢帖木儿的谥号,自然该由朱元璋给提了,毕竟,元史也是明朝来写的。 “皇上圣明。”听到了朱元璋的话,下面的群臣,立刻就高呼起来,仿佛事先排练好了一般。 “算了,别这样拍马屁了,这里不是大殿。”朱元璋说道。 在得到了大都被拿下的消息之后,朱元璋已经上过了早朝,现在,是在奉先殿之上,将重臣们叫过来的。 人不多,谈话的议题,才更重要。 “启禀皇上,借皇上天威,这次我军成功地收复了大都,不过,徐达将军因为轻敌,在通州遭遇夜袭,损失不小。”李善长说道:“而且,鞑子皇帝,只是暂时逃了,我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高兴完了,还是有很多要面对的问题的,作为朱元璋的智囊,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 这次北伐,朝廷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由于徐达指挥失误,将宝贵的骑兵力量,折损了不少,虽然朱元璋心里也很肉痛,面对徐达请求降罪的奏折,朱元璋是绝对不批的。 自己的损失很大,陈风的精锐铁骑,却损失很小,这可以变相说明两支军队的战斗力。这个北方的江山,可以说,就是陈风给打下来了。 战斗完成之后的问题,依旧是很多的,若是处理不好,唯恐酿成后患。 “善长,你怎么看?”朱元璋问道。 “皇上,鞑子依旧有一定的力量,我们应该继续北上和西进,彻底将鞑子的残余力量消灭。”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的意思很明显,虽然徐达的军队损失很大,但是陈风的损失很小,这继续进攻的主要任务,就落在陈风的肩头了。 打下大都,不算最后的胜利,什么时候,将妥欢帖木儿的人头给割下来了,那才算是万事大吉。 “皇上,现在,我们占领了北方几个行省,疆域扩大了一倍,我们各地的兵力都不足,如果这时,我们再主动出击,唯恐有失,鞑子的主力,集中在大同和上都两个地方,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同时进攻这两处,要是只打一处,恐怕另一处就会出兵来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恐怕我们连大都都有再失去的危险。”刘基说道。 第681章养虎为患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鞑子虽然连大都都放弃了,但是,正是因为鞑子主动放弃了大都,所以,鞑子依旧还有十几万的军队,还是很大的威胁,而他们盘踞在大同和上都两个地方,刘基对此非常担心,唯恐鞑子会有诡计。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无休止地进攻,进攻,而是该巩固现有的地盘。 “刘大人,你这样说,就不怕让鞑子放虎归山,再养虎为患吗?”李善长非常不满。 朝廷之上,刘基在很多地方,都和自己政见不合,因此,李善长对刘基的意见,也越来越大。自己的提议,自然是有目的的,这刘基,却看不出来。 “鞑子气数已尽,现在只是残颜苟喘,根本就不可能再成气候了,我大明,蒸蒸日上,时间推移,对我们的好处更多。皇上,随着我们拿下了大都,已经可以暂时休整过来了,我们要巩固我们的占领地,这是目前当务之急,这些年来,北方受灾严重,十室九空,我们要重视农业生产,春天到了,马上要开始务农了,我们要在这些方面多下工夫,颁布政策,巩固农业生产,让百姓们有个好的收成。”刘基说道。 刘基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点头,刘基说的很对。 现在,北方打下了这么多的土地来,凭什么让他们拥护明朝?只是因为拥护汉人天下吗?得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才行,尤其是,北方比南方,更早地就在鞑子的统治之下,如果一味地打仗,让百姓们感受不到好的生活,百姓们又如何会拥护? “那我们在这里,就这样修养生息,就不怕大同和上都的兵马,再打过来吗?鞑子都是骑兵,随时会过来,一番掳掠,然后再扬长而去,我们要如何应对?”李善长问道。 “只要有陈王爷坚守大都,鞑子绝对不敢犯界。”刘基说道。 陈王爷坚守大都?听到刘基这么说,一旁的李善长立刻反驳道:“刘大人,陈王爷是平江王,应该在他自己的封地内,难道,你要让陈王爷,一直都留在大都?那是否皇上还得再封陈王爷为燕王?” 陈王爷,怎么可以留在大都里?现在,让陈王爷在平江,拥有那么多的封地,就已经算是破例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个祸患,现在,又怎么会让陈王爷,再拥有更多的城池? 李善长对于陈风,始终都是有戒备之心的。 谁知,听到这话,朱元璋的眼神却是一亮:“青田,说下去。” “陈王爷现在驻守大都的军队,都是骑兵,而这些骑兵,正好是克制鞑子骑兵的力量。现在,徐将军的骑兵损失惨重,我们可以把徐将军的军队,调到后方,比如,到河南和山东等地驻守,一方面,可以补充这些地方的城池的防守,另一方面,可以重新整顿兵马,几年的时间,可以再训练出一支骑兵来。到时候,再和陈王爷一同出兵,扫荡鞑子的残余,这不是更好吗?”刘基说道。 其实,李善长的意思,刘基是清楚的,只是,李善长一直抱着提防的态度,不肯从另一个角度想问题,所以,李善长每次提出的主张,并不是最好的。 相反,刘基却对陈王爷,非常信任,是站在合作的角度上,同时,更加替皇上着想,因此,想出的主意,就比李善长的,要更高明。 比如现在。 刘基说完,朱元璋就完全明白了什么意思。 让陈风驻守大都,让他的军队,去面对随时会到来的鞑子骑兵,这样,可以让陈风抵在最前面,而后方,平江离自己很近,陈风的重兵,已经不在平江了,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什么。虽然朱元璋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不过,这种提前的布置,还是必须要有的。 刘基考虑得非常周到,徐达的军队损失很重,正好退到二线来,河南和山东等地,一边驻守,一边练兵,几年的时间,就会又是一支精锐的铁骑。 这可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 “陈王爷到了大都之后,将皇宫完整地看护起来,作为皇上可能去北方巡视时的一个行宫,而他自己,只住回到了原来的府邸内。由此可见陈王爷的忠心。”刘基说道:“虽然陈王爷的军队,也急需休整,不过,陈王爷一定会遵皇上的旨意,以大局为重,在大都驻守,看护好我们明朝的北大门。” 听到刘基的话,李善长终于忍不住了:“刘大人,你这绝对是在养虎为患!” 这养虎为患几个字,说得富有深意,而且,又非常清楚,这是有双层含义的。 “皇上,这些年来,陈王爷对皇上的忠心,我们都是可以看到的,微臣完全相信,陈王爷一定会以朝廷的江山社稷为中,为我大明朝驻守北疆的。”刘基没有搭理李善长,继续说道。 现在,可不是派陈风驻扎在那里,就完事的,北方苦寒,南方富庶,陈风哪里愿意在北方驻扎?他肯定还是想回到平江来的。 “对,皇上,刘大人言之有理。”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朱升也说道。 看到朱升也这样表态了,朱元璋说道:“能够得皇弟相助,朕才取得了这整个江山,皇弟对朕的忠心,朕是绝对信得过的。这次,还得有劳皇弟为朕镇守边疆,朕是让朕惭愧啊。对了,进入了大都之后,皇弟是否搬到了皇宫里去住了?” 听到朱元璋的话,一旁的朱升说道:“皇上,陈王爷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宅子里,那皇宫,陈大人派兵严密看管起来,外面,还有徐达将军的部队看守,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完好地保存着。陈王爷打算将那里,作为皇上北巡时的行宫。” 听到这话,顿时,朱元璋非常感慨,陈风原来的宅子,当时看,规模还很大,但是现在,根本就不符合陈风的身份了,那里最多就是个六品官员的住宅。 而且,陈风还把那里,作为自己的行宫来处理,自己不去占为己有,足见这个皇弟,一直都是非常敬重自己的。 那么,自己也得给陈风足够的诚意才对啊。 “传旨,鞑子的皇宫,将太子宫和隆福宫,拨给皇弟使用,其余的宫殿,给朕留着当行宫就足够了,这皇宫,既然已经是我大明朝的宫殿,那就得让皇弟给朕看好了,同时,也不能空置着浪费。”朱元璋说道:“徐达的军队,撤到后方来,请皇弟的骑兵,为朕镇守北疆!” 既然朱元璋已经下令了,李善长也不便反对,不过,对于这个命令的不满,李善长却挂在了脸上。 “善长,还有事吗?”朱元璋问道。 “皇上,微臣没有其他事情禀告了。”李善长说道。 “那明日早朝,就宣布此事,我军已经光复了大都城,这代表着我们,终于完成了将元朝灭亡的任务,达到了我们北伐的目的。”朱元璋说道:“朕还真想到大都去看看,不知鞑子的皇宫,有多奢华。” “皇上,礼部尚书陶大人求见。”就在朱元璋要宣布今日的会议完毕的时候,一名太监说道。 “好,你们都退下吧。”朱元璋说道:“让陶凯上来。” 听到朱元璋的话,各人纷纷告退,李善长心中抑郁,只怕陈风的力量,到了大都城,会更加庞大啊。 国家安定之后,手握重兵的将领,是朝廷永远的祸患,而这个陈风,更是该逐渐削弱军权才对的,难道,皇上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啊?人心,永远是会变的。 陶凯知道,皇上此时正在和群臣商议大事,所以,本来是不该打扰的,但是,今日这消息,又非常重要,所以,才抖着胆子,前来请示。 看到这些重臣们鱼贯而出,陶凯走进了奉先殿。 陶凯出身卑微,而父母省吃俭用,让陶凯可以用心读书,陶凯在乡里教书为业,声名远播。大明朝建立之后,朱元璋将他请来,做了礼部尚书。 这礼部尚书,其实是个闲职,虽然俸禄不多,陶凯依旧干得非常卖力。 这次,是礼部的一件大事,不得不立刻来请示皇上。 想起北方终于平定,朱元璋心中开心,虽然徐达折损了不少人,不过,刘基的计策是很周道的,就让陈风在前面顶着,几年的时间,足能够让自己再组织起一支强大的军队来。 同时,这几年的时间,也该北方修养生息,发展农业了,现在,自己的底子很薄,要是再来个什么灾情,自己根本就无力抵御。 至于李善长的话,朱元璋知道,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暂时还根本就不用考虑,还是当初那个理由,如果不是陈风协助自己,那坐天下的,应该是陈风才对,既然陈风选择了帮助自己,打下了这天下,那么,陈风就绝对不会再把自己给推翻了。 当初,陈风就和自己说过,天机如何,自己坐这皇位,是上天注定的。 正想着,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第682章高丽贡女 “微臣礼部尚书陶凯,叩见皇上。”陶凯进来,见到了朱元璋,立刻行礼道。 “陶凯,平身。”朱元璋说道:“朕还想诏你前来呢,现在,元朝已经彻底灭亡了,编撰元史的任务,也即将开始,这是一件繁重的工作,朕还希望你能够帮朕,分担这项工作。” 元朝灭亡了,元史也就该修撰了,这是一个新朝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每一个开国皇帝,都对此乐此不疲,不过,这史书的编撰,是非常耗时耗力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元朝太短命了,因此,还可以省些力气。 “微臣愿意为皇上分忧。”陶凯说道:“宋濂大人对编撰史书也非常得力,还请皇上考虑这负责的人选,以宋大人为佳。” “好,朕就以宋濂为主,你为辅。”朱元璋说道,说完,朱元璋向陶凯问道:“这次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启禀皇上,高丽国来使,希望与我明朝建交,而且,已经选了十名美貌女子,希望送给皇上为宫女。”陶凯说道。 高丽国?听到陶凯的话,虽然朱元璋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已经是欢喜无比。 高丽国,自古就是中原的附庸,一直都臣服于中原正统。 在元朝的时候,高丽国是奉元朝为主国,每年都进贡,而且,由于高丽国也盛产美女,都要给皇宫里送一些美女。 现在的鞑子的那个落魄的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他的生母,就是高丽国的贡女,得到了妥欢帖木儿的宠幸,现在成了皇后。 而现在,东北从表面上,还在鞑子的手里,高丽国却已经表示了要臣服于自己的明朝,这说明,高丽国的国王,已经奉自己这个明朝为正统了。 得到了自己国内的承认还不够,这次,让高丽国都承认了,朱元璋自然是非常欢喜。 而且,十名美貌的女子,这还让朱元璋有些动心。 朱元璋和马秀英,情投意合,夫妻情深。在危难的时候,马秀英还曾经救过朱元璋,所以,朱元璋对马秀英是非常感激的。 但是,不论朱元璋怎么在马秀英的肚皮上发力,马秀英的肚子都鼓不起来,这让朱元璋非常郁闷。 现在,成了皇帝,更是应该子嗣多一些才对,虽然马秀英给朱元璋张罗了几名女子,而朱元璋也很高兴地收了这些女子。但是,朱元璋心里,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喜欢。 这些女子,容貌都不是很出众,尤其是,和陈风的妻妾一比,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朱元璋有心从全国物色几名美貌的女子,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要以国事为重,在这方面,是不能破例的。 要是朱元璋一露出这种口风来,恐怕,下面那些溜须拍马之徒,都会在全国之内,给朱元璋物色人选了,一个清廉的国家,也会毁在靡靡之中。 自己找不行,但是,别人送来的,就不同了。 高丽国的女子,听说长得都很不错啊,这次给送来的,一定也会让自己满意。 “皇上?”下面的陶凯,发现此时皇上好像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不由得轻轻询问道,话语不能太重,否则,恐会忤逆了圣意。 “嗯,还有别的事情吗?”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这次高丽国的使者,是坐船来的,而这些女子之中,有四五个人会晕船,所以,无法靠船只运来,而只能走陆路,但是,要经过辽阳,那里现在,还是属于鞑子的。”陶凯说道。 虽然在这个时代,水路已经很发达了,许多海上的贸易,都在进行之中。青青数次在岛国和中原之间往返,就是坐船的。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坐船。这下来的贡女之中,有从穷苦人家出来的,也有地位高贵的,其中有一位还姓李。要是让她们坐船,唯恐会在中途有什么闪失,贡女朝贡给天子,要是在途中死了,是很不吉利的。 这也是陶凯头疼的方面,这种事情,关系到华夏的荣誉,不能出状况。 “那高丽国是什么意思?”朱元璋问道。 “他们希望我们派出一队人马,穿过辽阳,到边境去护送这些贡女们回来。” 让明朝出动人马,将这些贡女们护送回来,也是迫不得已的,同时,他们也算是变相地试探明朝的实力,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还算什么天朝上国。 因为,中途要路过辽阳,而辽阳,那是鞑子的辽东兵马的驻地,辽东的精锐,已经在中原葬送掉了,不过,这群辽东蛮子们的战斗力,给徐达上了血淋淋的一课,此时,徐达的铁骑,正准备后撤回休整,再派他们出去吗?朱元璋立刻否定掉了这个想法,看来,只有一个人合适啊。 朱元璋说道:“在确定了日子之后,朕会下旨,请大都的驻军,出兵将这几名贡女们接过来。礼部在应天,要做好接应的仪式。随着我大明朝的繁荣,四方蛮夷,皆会来臣服,这是礼部的大事,一定要弘扬我朝天威,与蛮夷互通使节,还有,我们要大力发展于各方的商贸。” 很多政权,统治者的思路,都是重农抑商。不过,大明朝却非如此,发生的这下变化,和陈风是有很大关系的,陈风一力提倡重视商业,同时对商人征收税收,这也是朝廷一个重要的赋税来源,所以,朝廷是鼓励商业的。 朱元璋也居然会与时俱进,想到从各番邦里面,挖出银子来,填充自己的国库。 “皇上圣明,微臣这就去准备。”陶凯听到皇上要派出军队,算是解决了他们的难题,心中高兴,立刻就表示道。 大殿里,已经只剩下了一名太监,朱元璋这才伸了伸懒腰,从龙椅上下来,透过玻璃,向外看去。 柳树吐绿,春天已经到了,这是个生机勃勃的季节,而大明朝,也处于这样一个旺盛的时代里! ……… 皇上是怎么回事?这刘基是何居心,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吗?皇上为何不愿意采取自己的策略?留在平江,陈风的那些军队,也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就干脆解散得了,即使是不立刻解除,也要逐步削弱,哪里像现在,还要委以重任! 这陈风,迟早会成为朝廷的一个不得不面临的难题,无法解决。 “大人,门外有一个人自称是礼部主事胡惟庸,求见大人。”就在李善长闷闷不乐的时候,一名仆人进来报告道。 礼部主事?一个从六品的小官?来找自己做什么? “不见。”李善长心情正在不爽之中,不愿意见这种品序低微的小官,作为晨曦,每日里求见他的官员无数,要是每一个都见,那李善长就没有清净的时候了。 “他说有机密的事情相报,是关于扬州故人的。”仆人说道。本来,李善长说不见,那就立刻回复去好了,但是,这个胡惟庸很知趣,送了他五两银子,于是,仆人就多加了这句。 扬州故人?难道是陈风的?想到这里,李善长说道:“叫他来书房见我。” 到现在为止,由于刚刚成了这庞大的帝国的丞相,李善长现在的私心还不是很重,他是在为朝廷考虑的。陈风的力量,对朝廷来说,那是一种威胁,所以,李善长才要克制陈风的势力。 而皇上,却对此毫不在意,所以,李善长怎能不郁闷。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李善长在伏案沉思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李大人,下官胡惟庸,拜见大人。”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向李善长恭敬地拜见道。 胡惟庸低着头,不敢去正眼看那坐在椅子上的人,这还是胡惟庸第一次见丞相,而且,是关系到胡惟庸今后的仕途的一件大事。 曾经,胡惟庸是一个虽然有些清贫,却清高自傲的人,渴望考取功名,同时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胡惟庸已经成熟了,此时的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通过马家,胡惟庸成功地进入了朱元璋的官僚体系,在朱元璋建立了朝廷之后,迫切地需要很多官员,于是,胡惟庸又成功地进入了礼部。 但是,胡惟庸想要再升上去,却很难了,礼部没有什么实权,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任务。如果他没有特别的机遇的话,那恐怕这一辈子,就要在礼部呆下去了。 所以,胡惟庸想要爬上去,就得再找一座靠山。而现在,最大的靠山,自然就是当朝丞相,就是眼前的这位李大人。 如果没有特殊的本事,想要在李大人这里谋取更高的功名和地位,也是不行的。所以,胡惟庸虽然早就想要来投奔,却一直都没有行动,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推敲,胡惟庸终于发现,这位李大人,对那个陈王爷,有敌视! 陈王爷,当初的扬州城的那个破落的私生子,现在已经爬到了王爷的位置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本,胡惟庸以为自己没有任何机会报仇了,只能将仇恨放在心里。现在,判断出了李大人的意向之后,胡惟庸决定赌一把! 第683章胡惟庸的计划 “你来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李善长问道。 李善长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说了什么扬州故人,李善长立刻就问了起来。 “丞相大人,小人在数年之前,也曾经在扬州呆过,在那个时候,扬州有两座勾栏,十分有名。”胡惟庸说道:“其中一家,叫做烟雨楼,当红的正旦,就是蓝王妃,而另外一家,叫做百花楼,当时的正旦,名叫薛婉瑜。” 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李善长并不感兴趣,所以,李善长虽然知道陈风的那些婆娘们,都非常地漂亮,不过,这些人的身份,李善长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蓝玉寒曾经是烟雨楼的当家,仅此而已。 而这个薛婉瑜,也是一名正旦,这事,似乎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或者是李善长不关心的缘故。 不过,这些,都是和陈风有关系的,李善长虽然此时的脾气很不好,还是有耐心地听胡惟庸说下去。 “这个百花楼,和烟雨楼之间有竞争,所以,就遭到了烟雨楼的敌视,而之后,某人授意,联络当时的扬州府衙里的官人,将百花楼打压下去,从此,百花楼在扬州就消失了,数年过去,没有人再记得,曾经还有百花楼这么个勾栏。”胡惟庸说道。 某人是谁,胡惟庸不会说,彼此都知道,就可以了。其实,用某人来代替,只是一块遮羞布,毕竟,只要说出了薛婉瑜,那还会有谁? 薛婉瑜,可是胡惟庸心中永远的痛,当初的那段舞姿,还一直出现在胡惟庸的脑海里,哪怕现在薛婉瑜虽然已经嫁人了,在胡惟庸的心里,依旧是圣洁的。 “那这个薛姑娘,怎么会有今日?”李善长问道。 这薛婉瑜,是陈风的妻妾之中的一员,而且,还是非常能干的一员,陈风的家业很大,其中,以地砖生意为首,而薛婉瑜,就是帮助陈风打理地砖生意的。 如果薛婉瑜,要是知道陈风曾经的事情,怎么还会成为了陈风的女人? “虽然小人没有听这薛婉瑜亲口说过,但是,小人可以确定,这薛婉瑜,是失忆了,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才会被某人利用。”胡惟庸说道。 刚刚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大逆不道的,皇上是万岁,这王爷可是千岁,在丞相面前说王爷的坏话,那可是会随时打入大牢里去的。 而王爷没有责怪自己,那就是王爷对自己现在的话,很感兴趣。 “那你有什么想法?”李善长问道。 “王爷,如果小人要是将这之前的事情,告知了这位薛姑娘,那么,这薛姑娘,发现那人,原来是个骗子,那么,就会对那人完全失望,而且,这薛姑娘的干爹,也是死在了那人的手里,那个人,就是薛姑娘的仇人,这样的话,薛姑娘肯定会恨不得立刻将那人杀掉,替她的干爹报仇,同时,这么多年来侍奉的是自己的仇人,我相信这薛姑娘一定会这么选择的。”胡惟庸说道。 让陈风自己的妻妾,杀掉自己?这倒是个好的想法,这样的话,一切就都是陈风的家事了,和自己无关。 “当然,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位薛姑娘,我们可以帮她报仇,让她帮我们做事,比如,将那人的情报,完全准确地传给我们,我们就能占据先机了。”胡惟庸接着说道。 杀陈风,胡惟庸是很迫不及待的,恨不得立刻让陈风死掉,但是,到了陈风这种地位,那就要考虑很多,比如各种利益的均衡,即使是暂时不杀陈风,也可以利用这个薛婉瑜,探听到陈风的动向。 “那你怎么确定,这薛姑娘会相信你?”李善长问道。 现在,这薛婉瑜,可是死心塌地地跟着陈风的,这时,一个从未谋面的男子跑过去,告诉薛婉瑜,你跟错人了,这个人,可是你的死仇!你要跟着我,干掉陈风,把陈风的行踪,所作所为,机密之事,都告诉我! 这怎么可能?薛婉瑜又不是傻子,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去相信胡惟庸的话。 而且,这薛婉瑜,肯定是失忆比较深的人,对过去的事,什么都记不得了,否则,这薛婉瑜自己就能回忆起以前的事来了,还用得着胡惟庸去挑拨吗? “这点请大人放心。”胡惟庸说道:“小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薛姑娘身边的丫鬟,小凤,这个小凤,是一直跟随在薛姑娘旁边的,十几年了。在百花楼倒了之后,小凤才独自生活,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小人将这小凤给救了出来,小凤愿意去找薛姑娘,将当年的一切,都告诉薛姑娘。” 当年,婉瑜还是那般标致清丽的女子,而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小凤,也是那么的气质上佳,白白便宜了那个糟老头子。胡惟庸也是找到了这小凤,才更有信心。 十几年的时间,哪怕是完全失忆,也还是有一点残存的印象的。 “好,好,不错!”李善长在嘴里,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小人都是在为丞相大人考虑。”胡惟庸说完了自己的计划,自我感觉很良好,不由得也有些轻飘飘的了,当然,这个计划的最后环节,还是让婉瑜,回到自己的怀抱中来。 婉瑜是自己的,自己一定要将婉瑜抢过来!而抢过婉瑜来,就必须要让那个陈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是一个困难的,但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此时的陈风,是高不可攀的。 “胡惟庸,没有想到,你作为我们朝廷的命官,满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谋害陈王爷!”李善长语气有些严厉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顿时,胡惟庸脑门上的汗水,一下就冒了出来。 难道是自己的推测有误?刚刚那番表态,都是为了套弄自己的情报?如果这丞相要治自己的罪,这可是灭族之罪! 胡惟庸面对这考验,现在已经变得老道了,或者说,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只能是孤注一掷了。死,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当初,就曾经已经死过了一回了,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看着自己喜爱的人,成了别人的妻子,这样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赌一把! “大人,陈王爷高官厚禄,但是,他当初的发髻,也不是怎么光彩的,这种人面兽心之徒,根本就不配做我大明朝的王爷。小人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大人要降罪,那就请便吧。”胡惟庸硬着头皮说道。 有句话,不是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胡惟庸干脆就不给自己留后路了。其实,在丞相说出了陈王爷三个字之后,胡惟庸就已经没有后路了。 “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和陈王爷有过节啊?”李善长语气依旧严厉地问道。 “不瞒丞相,薛婉瑜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其实是倾心于小人的,当时,小人还给薛婉瑜送了很多礼物,还帮助薛婉瑜出主意,对付咄咄逼人的烟雨楼。若不是陈王爷从中作梗,小人不至于直到现在,还是孤苦伶仃。”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最大的本钱,就是和丞相统一战线,丞相看陈王爷不顺眼,而自己则和陈王爷是死仇,只有这样,才能够被陈王爷认为是自己人。 这就是胡惟庸本来的想法,现在,虽然这个想法已经不确切了,不过,他依旧要这般地说道。 “这么说来,假如有一日,陈王爷被害,那也是你为了报夺妻之仇,才于薛婉瑜合谋这么做的,是吗?”李善长话语依旧冰冷。 刚刚的时候,胡惟庸还在怀疑,是否是自己的推测有误。而现在,听到李善长这么问,胡惟庸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丞相,其实对自己所说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但是,又害怕万一东窗事发,要承担责任,谋害一个王爷,除非是皇上有意,否则,这可是个大罪。这个罪名,就连丞相,都是承担不起的。 所以,在这行动之前,李善长就将所有的关系都撇清了,真是老奸巨猾啊,一向张口闭口为了皇上,实则也是满足私欲而已。 硬着头皮,胡惟庸说道:“陈王爷手下雄兵十万,战斗力强悍,万一他有反意,会对我朝,造成重大的威胁,小人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大明朝的万年基业着想,如果出了问题,小人愿意承担,为此,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 胡惟庸说的大义凌然,仿佛是为了国家着想一般,但是,随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自己这番卖弄,才是大错特错。 此时,李善长正在用一双能杀人的眼睛看着胡惟庸。 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开脱,什么为了国家,还万年基业,这大明朝如何,还不用你这小芝麻官来指手画脚。 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李善长是非常反感的。 胡惟庸的话,戛然而止。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让人感觉到害怕。 “是的,丞相大人,若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小人于陈王爷有私仇,才这么做的。”胡惟庸说道。 “敢作敢为,这才叫真汉子。”李善长终于开口了:“当然,这只是最坏的可能。不过,这件事,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是的,小人也从未来过丞相大人这里。”胡惟庸立刻接着说道。 这才像个当奴才的样子。 “吏部还缺一个合格的吏部郎中,明日,吏部尚书,会向皇上推荐合适的人选的。”李善长说道。 吏部!虽然和礼部只是发音不同,不过,这地位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吏部,是主管各级官员的一个机构,可是重中之重。 进了这里,再高升,那可是非常容易。 “谢丞相大人栽培。”胡惟庸说道。 “算了,你进吏部,和我没任何关系,你退下吧。”李善长说道。 “是,是。”胡惟庸答应着,退了下去,虽然李善长从始至终,都没有明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可以开始了。 这丞相大人,一直在逼着自己,承认这件事情,完全是自己的主张,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想要抛开责任而已,不过,若是真的东窗事发,自己这也是捏了一张王牌。 真的出了事,丞相大人必须要保护自己,如果不保护自己,那么,自己就将今日之事,全部说出去。 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情况,只要自己做得足够隐秘,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自己唯一需要面对的,就是如何把薛婉瑜重新劝回自己的身边来,毕竟,薛婉瑜已经嫁了人,女子再改嫁,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这种王侯将相之家。 看着胡惟庸出去,李善长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陈王爷这般强大,他的弱点,就是在他身边众多的女子身上啊,都说红颜祸水,还真是如此。 现在,明朝已经建立起来了,鞑子也被击垮了,陈风的力量,已经可有可无,要是陈风暴毙,再留下那个还是婴儿的陈宝玉,来世袭陈风这个爵位,已经足够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当初打天下的时候,还是李善长和朱元璋建议,要夺取天下,就要和陈风交好,而且,当初还是李善长,给朱元璋打的头阵,那第一次,双方很愉快,陈风还收下了一名叫做焦玉的女子。 再看这个胡惟庸,能够推知自己的态度,还有足够的勇气来找自己。看来,这个人,也是个可造之材,要是把他拉到了朝廷上,和自己呼应起来,就容易对付刘基了。 这个刘基,在朝政上,总是和自己唱反调啊。李善长现在满脑子里的,都是如何对付刘基。 随着王朝的建立,朝政之上,本来就是要有矛盾的,如果所有的人都恭维丞相,那么,就会变成丞相和皇帝之间的矛盾,这样,对皇权更是一种威胁。 刘基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的作用,所以,他在很多问题上,没有附和李善长。 可惜,这个道理,李善长却不懂。 第684章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这皇宫,是非常大的,我们这太子宫,是太子所住的地方,隆福宫,是太后所住之地。”进入了皇宫之后,敏敏义务地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向着其他几个人解释道。 江南大户的宅子,也都很奢华了,但是,和这皇宫比起来,果然还差了好几个档次,看着这太子宫的景象,就已经是非常豪华气派了。 “风哥,我们以后,真的就住在这里了吗?”蓝玉寒问道。 蓝玉寒到过很多地方,住过很多地方,不过,这皇宫,还真的是没住过。 “当然了,既然皇上都发话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住的。”陈风说道。 应天的圣旨传来,徐达的军队,就调走了,陈风的军队,完全接管了大都城。 本来,陈风的目的就是留在大都城,给这个大明朝镇守北疆,这样,自己的骑兵,就可以继续存在,而且不断地壮大,同时,为了保护好这座大都城,陈风会逐步地将其他地方的常聚的军队,都调动到大都来,这样,大都城内有数万人马,步兵可以守城,骑兵可以出城打仗,就可攻可守了。 陈风的军队,守在前线,徐达的军队,退到后方去,要是别有用心的人,自然会有各种想法。 对于这些猜测,陈风都置之不理,说什么想要靠鞑子的军队来消耗陈风的实力,同时让徐达的军队可以恢复和休养。 这种说法,也曾经传到陈风的耳朵里,不过,陈风一笑了之。鞑子会消耗自己的实力吗?来一次,自己就揍他一次! 最近几年,陈风都不用考虑什么战事了,只待徐达养足了精神,那个时候,皇上肯定会按捺不住,要求出兵北伐了。 若是派徐达独自前去,那自己就不掺和,要是让自己出军,自己就也跟着凑凑热闹。 总之,不能真打,要是彻底把北元也给揍垮了,自己就没敌人了。 这大都城成了自己的,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正好,皇上还很给面子地将皇宫的太子宫和隆福宫,给自己居住。 看守这皇宫的,都是刘狗儿的人,陈风进了皇宫,那就畅行无阻,想去哪里去哪里,哪怕是大殿之上,也是可以的。 不过,对于那里,陈风没什么兴趣,后面的兴圣宫和一旁的太液池,陈风是不会放过的。 暂时地,先住到这太子宫和隆福宫里来。 陈风带着敏敏等人,进入了皇宫,刚刚进来之后,敏敏就开始解说起来。 毕竟,敏敏是非常熟悉这里的。 “敏敏,你对这里真熟悉。”青青在一旁说道。 这也是青青第一次进皇宫,这里的一切,让青青算是开了眼界。 “当然,想当初,敏敏差点成了这里的主人。”陈风在一旁口无遮拦地说道。 顿时,敏敏脸一红,陈风这话,自然说的是当初自己差点嫁给了爱猷识理达腊,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敢提这种事! “风哥,现在,敏敏算是这里的主人了吧?”敏敏转念一想,没有反驳,而是这般说道。 “对,算是吧。”陈风说道。 “那风哥,既然我是这里的主人,你是不是什么事,都得听我的?”敏敏问道。 听到敏敏这么问,陈风已经感觉不好,弄不好,这个妮子,有预谋啊。 看到陈风不答话,敏敏用自己的前胸,使劲地在陈风的面前蹭了蹭,周围都是女人,敏敏也不害怕什么。 “好吧,敏敏,你说吧,有什么事?”陈风问道。 “风哥,我见到在太液池上,龙舟还在,我们去划龙舟吧。”敏敏说道。 这艘龙舟,敏敏是见过多次的,这是当初妥欢帖木儿被伯颜架空权力,无事可干的时候,自己在皇宫内设计和建造的,极其奢华。 敏敏早就想上去玩儿了,可惜,离得最近的一次,还是当初陈风搞什么皇后签名售书,才到了龙舟边上一览。至于蹬上去,还从未有过。 所以,这次到了皇宫内,虽然还没有到太液池上,敏敏已经想到了那艘龙舟。 “好,那我们就去龙舟内游玩。”陈风说道。 带领几个女子,陈风兴冲冲地向着龙舟所在之处走去。 其实,沾染着龙字的,陈风是不怎么愿意碰的,不过,既然敏敏提议,又不算是太过分的,陈风也就有雅兴了。 穿过隆福宫,就到了太液池旁,此时,那艘龙舟,正孤零零地呆着。 龙舟旁边,有两名手持火器的神机营的士兵守护,看到陈风到来,立刻恭敬地行礼。 “这太液池上的守卫,全部都撤了,你们回去吧。”陈风说道。 “是。”士兵立刻领命而去,通知其他的护卫,一同离去。 等到士兵们全部都走了,陈风向众女招招手,耀武扬威地走上了龙舟。 在后世,富家子弟,都是有游艇来作乐的,而自己,回到了古代,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般风光啊。 陈风看着敏敏,青青,蓝玉寒,还有秋香,都上了船,脑海里的那个念头,冒了出来,今天晚上,干脆就在这龙舟之上,欢乐一把。 再过段时日,等到夏日里,暖和了之后,该把姆妈,沈惠,小雪等人,都接过来了,江南虽好,这几年,自己该以大都为家了。 至于婉瑜,江南毕竟还是主要的生意场地,婉瑜需要给自己打理生意,暂时还不能接到大都来,当初曾经和婉瑜是敌对的,而现在,自己的主要生意,都依靠了婉瑜啊。 陈风想着,思绪似乎回到了南方。 江南,美景依旧,尤其是平江,商贾云集,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捎带着,其他的地方,也都繁华起来,比如,现在还不到上香的日子,但是,城西的寒山寺,香客们已经连续不断地进进出出。 一顶轿子,四名轿夫,三四个家丁,一个丫鬟,这一看,就是很普通的一家大户里的女眷,这轿子,一直进了寒山寺的正殿之前,才停了下来。 “夫人,到了。”丫鬟在外面说了声。 帘子被撩开,里面,一名女子,慢慢地走了下来。 虽然数年未见,身形依旧如常,步履依旧那么轻盈,看着那个背影,躲在一旁的胡惟庸,已经有些痴了。 这个女子,当从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进入了自己的生命里,永远都无法释怀。 那裹在小花格子的碎步裙里的一双小脚,向着大殿内已经走去。 不能再等了。 “小凤,去,按照我说的去做。”胡惟庸向一旁的丫鬟说道。 胡惟庸在得到了丞相的许诺之后,立刻就开始准备了,虽然吏部的任命已经下来,胡惟庸依旧在上任之前,告假先回一趟老家。 其实,回老家是假,带着小凤,来见薛婉瑜才是真。 呆了几日,胡惟庸发现,要是直接去薛婉瑜那里找她,非常不合适,这里毕竟是陈风的老巢,薛婉瑜身边,都是陈风的人,自己过去,说不定,陈风立刻就知道了。 就这样,一直等到今日,发现了这顶轿子出来,胡惟庸一路跟了过来,他猜测,轿子里面的就是薛婉瑜,不过,不敢完全确认。 直到现在,轿子落地,人下来了,的确是薛婉瑜无疑。 这个时候,就该小凤去打头阵了。 无意中找到了小凤,也算是胡惟庸一个最重大的收获了,有了小凤,胡惟庸感觉,去和薛婉瑜交谈,会更加方便。 现在,小凤已经出去了,这行动能否有收获,就看小凤的表现了。 如果小凤要是无法取得薛婉瑜的信任,也就只好自己亲自出动了。 胡惟庸注视着小凤,那飞快的步伐,很快就会赶上薛婉瑜。 小凤的心情也很激动,她服侍了薛婉瑜数年,却在那一天,小姐在深夜里,跟老板都跑了,后来,百花楼就被查封了,所有的佣人,都被遣散了。小凤从那时起,生活就没了着落,最后,居然沦落到伺候糟老头子的地步。 现在,又再次见到了小姐,小凤的脚步,都有些颤抖了。 “站住!”还没有等小凤走到了薛婉瑜那里,数步之远,那几名家丁,就拦住了小凤,同时,将手放到了胸前,随时都能够从那里掏出短小的手铳来。 薛婉瑜身份特殊,她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虽然就这么几名护卫,却都是好手,再配上火器,在这平江的地界上,几乎不会出事。 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薛婉瑜没怎么搭理,她几乎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来求自己给玻璃的订单的,都已经排到了后年了,而且,由于风哥在重新在北方的定窑生产,一部分工人,都已经回定州了,导致她现在手下工人不够,产能也上不去。 不用转头,薛婉瑜继续向里面走去,她这次来,是来上香许愿的。最近几日,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也许是很久没有见到风哥的原因吧。 薛婉瑜刚想要继续走,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凤。” 第685章挑拨离间 小凤!听到这个声音,薛婉瑜慢慢地回过了头来。 小凤!她怎么会不记得小凤?小凤,可是当初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那个丫鬟,后来,跟着干爹,从扬州出逃,由于走得比较急,就没有带小凤走。 之后,音讯全无。 而薛婉瑜重新回到了扬州之后,就一直暗中查访,直到现在,也是杳无音信。 现在,一个人,在自己的身后,说叫做小凤,这怎么能不让薛婉瑜兴奋? 但是,回过头来之后,看到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却和小凤大相径庭。 当初记忆中的小凤,是个乖巧伶俐活泼可爱的丫头,但是现在呢?她年龄还应该不到二十,怎么这皮肤,简直就像是三四十岁的女人一样?变黑了,甚至额头上连皱纹都有了,很多黑斑。 身材也变了,腰变粗了,脸变圆了,这还是自己曾经的那个丫鬟吗?还是有人冒名顶替? 小凤看着薛婉瑜,此时薛婉瑜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在小凤眼里,那可能就是因为小姐失忆的原因,所以把自己给忘记了,还没有想起来。 她哪里知道,其实是因为自己的面貌变得很利害的缘故。 小凤这几年吃了很多苦,所以,身体老得很快,直到被胡惟庸找到之后,生活有了着落,同时开始大吃大喝,这样,身材就走样了。 “小姐,我是小凤啊,当初,小凤是您的贴身丫鬟,伺候您在百花楼里面,有的时候,还会帮您在勾栏里演几个小角色,您还记得吗?您跳的那霓裳羽衣舞的裙子,也是小凤给您缝制的,足足花了小凤半个月的工夫。”小凤按照胡惟庸的吩咐,想要让小姐记得自己,唯一的办法,那就是不断地给小姐说之前的事情。 “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夫人,二牛,三狗,把这个疯女人,拉到一边去。”此时,跟薛婉瑜过来的丫鬟,已经开始发话了。 小姐出来,是来上香拜佛的,却在门口,被这无关的人打扰,现在,看着小姐也根本就不认识这女子,丫鬟就不客气了。 听到丫鬟的话,两旁的两名家丁,立刻走到了小凤的面前,就打算将她驱逐开,要是不识相,那就两人架一个胳膊,就可以把她架走。 “你真的是小凤?”就在这时,薛婉瑜向小凤问道。 “对啊,小姐,您想起我来了吗?”小凤说道。 薛婉瑜只是看着小凤说话的时候,嘴角稍稍上扬,这是人的本能,即使是有人冒充,这点也是学不来的,再加上小凤说的给自己缝制的裙子,也只有当时百花楼内部的几个人知道,所以,薛婉瑜已经大致上确定出来,这女人,应该就是小凤。 只是,这小凤,变化太大了,看来,在自己离开扬州之后,小凤也受了不少苦。 想到这里,薛婉瑜也有些感慨:“小凤,你等我上完香之后,跟我回去吧。” “是,小姐。”小凤说道。 看到自家小姐这样,薛婉瑜带来的丫鬟,白了小凤一眼,还向后退了两步,这女人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还想和自己争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的位置? 小凤心中喜悦,对于她来说,不管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能够和小姐在一起,她已经很满足了。 在后面远处,看到了小凤成功地获得了薛婉瑜的信任,胡惟庸最后看了几眼薛婉瑜倩丽的身影,最终下定决心,一扭头,转身走开了。 薛婉瑜上完了香,重新坐到轿子里,想着小凤就在一旁跟随,心中很舒坦,这次,能够与小凤偶遇,也是一种缘分了。 不过,她立刻警觉起来,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一次偶遇,小凤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的,而再想起刚刚和小凤的谈话,小凤在有意无意之中,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失忆一样。 小凤,难道是受人指使?小凤来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想到这里,薛婉瑜再想起外面的小凤,已经是充满了怀疑了。 不过,想和自己耍花招的话,小凤还根本就不够格,回去之后,就干脆假装自己失忆,看看这小凤,究竟有什么打算! 一行人,从后门进了陈氏地砖的后院。 前面是商铺,主要是供那些商人下订单,提货等手续的。而后面,则是薛婉瑜日常的住所。 虽然在陈家的大宅子里也有薛婉瑜的一处住所,不过,在风哥不在的时候,薛婉瑜还是喜欢住在这里,因为在这里,完全是她自己做主。 当初在百花楼的经历,让薛婉瑜也是一个很自主的人,喜欢自己拿主意,自己做自己的主人,不喜欢在头顶上,还有人。 回到了后院,在二楼的大厅内,透过玻璃望着外面正在飘绿的柳树,薛婉瑜问道:“小凤,你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我总觉得,以前的你,没有这般苍老啊。” 听到薛婉瑜这么问,顿时,小凤眼圈就湿润了。 “小姐,自从你和老爷被陈风赶走之后,百花楼就倒了。”小凤说道:“之后,我几经风雨,不得不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直到最近,才重新恢复了自由身。” 小凤在提陈风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丝毫的敬意,这更加让薛婉瑜感觉到了小凤一定有问题,不过,薛婉瑜没有表现出来,看着小凤,暗示着小凤继续说下去。 而薛婉瑜听到小凤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也不得不感慨,以当时小凤的身段,很多喜欢自己的公子哥,转而求其次,巴不得将小凤收了坐小妾,不过,那也比嫁给糟老头子,要好上百倍。 小凤受苦了啊。 “小姐,现在终于找到你了,小凤真是非常高兴,小姐,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小凤问道。 小凤的高兴,不是伪装出来的,这么多年没见,小凤也非常地想小姐,而这次小凤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小姐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小凤,我对你的印象,其实已经非常模糊了,以前的事情,我很多都记不起来了。”薛婉瑜说道。 听到薛婉瑜这么说,小凤有些气愤地说道:“小姐,小凤这次前来,就是想告诉小姐之前发生的事情,省得小姐被人蒙蔽了。” “以前的什么事情?”薛婉瑜问道。她的心里,已经完全猜出来了,小凤自己,是没有这种心机的,小凤一定是被人利用了,要将藏在小凤背后的人找出来! 如果薛婉瑜没有恢复记忆,还真可能被人利用,她只恢复了前一半的记忆的时候,甚至要杀掉陈风来报仇。直到将后一半的记忆也恢复了。才直到自己错怪了风哥。自己一直都信任的干爹,百花楼的钟老板,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一直都是认贼作父。 现在,不用说,薛婉瑜也能够猜出来,小凤只会和自己说前一半的事情,毕竟,后一半的事情,小凤也不清楚。 薛婉瑜这样想着,就听到小凤说道:“小姐,当初,我们是在扬州。老爷经营了一家叫做百花楼的勾栏,您是当红的正旦,当时,您靠着曼妙的舞姿,清丽的歌喉,出众的才学,赢得了扬州才子的赞扬,而我们的百花楼,也因此家喻户晓,在整个江南,都非常有名。当时,我们的对手,烟雨楼,门前冷清,眼看就要关门了,后来,那烟雨楼的当家蓝玉寒,将市井之中的陈风给请去了。这个陈风,接连给我们使绊子,尤其是,到了后来,那个陈风小人得志,还居然联络扬州的官府,打压我们百花楼。” “小凤,你说的那个陈风,是我现在的夫君吗?”薛婉瑜问道。 “小姐,小凤直到,那陈风是网页,现在,又是姑爷,本来,小凤地位低微,是绝对不敢乱说话的。但是,小凤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被蒙蔽,还不知情,这些若不是真事,小凤又岂敢污蔑于他?当年的这些事情,蓝玉寒,韩雪等人都知道,不过,他们却都对小姐隐瞒了这些事情,而小姐,也不知为何,居然失忆了,这里面,太可疑了。小凤斗胆,将这些当年的事情说出来,请小姐明察。”小凤说道。 小凤一直叫薛婉瑜为小姐,就是不叫夫人,而对陈风,连个王爷都不叫,张口就提他的名字。言语中甚是不恭,这么说,也是小凤太气愤了,小姐就被这些人愚弄了。 护主心切,小凤才鼓起勇气,来告诉小姐这一切。 否则,仅仅凭借着胡惟庸的关系,还不足以让小凤去找小姐说姑爷的不是,在小凤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认这个姑爷,这就是个陷阱。 “小凤,若不是你,我还真被蒙蔽了。”薛婉瑜说道:“不过,即使知道了又如何?陈风是王爷,手握重兵,而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小姐,你如果真想复仇,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小凤说道。 “谁?”薛婉瑜问道,从小凤的话语里,薛婉瑜可以推测出,小凤真的是被认给骗了,小凤不是来挑拨离间的,她只是被认利用了。 这个背后的认,才最可恶。 所以,问这话的时候,薛婉瑜的声音中,有些激动,这幕后之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胡公子。”小凤说道。 第686章得株连九族才行 “哪个胡公子?”薛婉瑜问道,姓胡的人太多了,薛婉瑜怎么会知道究竟是哪一个。 “就是当初在我们百花楼里面,看过小姐跳舞的那个胡惟庸,胡公子。”小凤说道:“现在,胡公子也是朝廷里面的一个重臣,靠山也很硬,可以和陈风作对的,我们有他,就能够对付得了陈风!” 胡惟庸?薛婉瑜的脑子里,还有些印象,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如果不是胡惟庸,自己当时也不会被摔了腿,结果导致了残疾,若不是风哥出手,医治好了自己,自己直到现在,也还是无法走路的。 这胡惟庸,居然还敢来找自己?他不会以为,自己连腿伤都忘记了吧? 不过,只有这胡惟庸,显然还不够,胡惟庸的背后,是朝廷的人,这个朝廷的人,可以和风哥作对,那总共也没几个,是谁呢? “如果小姐要是愿意,小凤可以去联系胡公子,小姐和胡公子见一面,然后共商大计。”小凤说道。 和那个胡惟庸见面?薛婉瑜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脑子里有些乱,我得仔细地想想。小凤,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听到薛婉瑜这么说,小凤明显很意外:“小姐,您不相信小凤说的话吗?” “小凤,我相信你说的话。”薛婉瑜说道:“不过,任何事情,都是不能着急的,尤其是,这可是大仇,更得从长计议。” 如果听到小凤一说,自己就去见胡惟庸,那么,就太被动了。 到现在为止,薛婉瑜已经知道,胡惟庸是背后的一只黑手,虽然后面还有人,不过,让这人浮出水面,是需要技巧的。 薛婉瑜不急,这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薛婉瑜很有耐心。 而且,薛婉瑜也记得,那个胡惟庸,对自己是有爱慕之意的,对于这样一个人,薛婉瑜避免见面,虽然薛婉瑜对陈风总是不来很不满,不过,薛婉瑜自从成了陈风的女人,就已经刻意收敛自己的言行了。 所以,和这个胡惟庸,即使是要见面,也得是风哥同意了才行。 薛婉瑜很小心。 “是,小姐。”小凤看到薛婉瑜这样子,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没用,再说,小姐一直都是很有主意的,根本就不会听从她这样一个下人的劝说。 只是,要劳烦这个胡公子多等几日了。 看着小凤在一名丫鬟的带领下,去找个下人的房间休息去了,薛婉瑜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拿起笔来,写了一封信。 很快,一只信鸽,就飞上了天空。 ……… “春宵苦短日高起,春从春游夜专夜。”陈风的手指,在几名女子的身上游走着,虽然早就醒了,还是不愿意起来。 昨晚,开始是坐在船头上赏月,之后,就在这龙舟之上,陈风与几名女子,又是大战了几个回合,直到这几名女子,都缴械投降,陈风依旧还没用尽兴,又在敏敏的肚皮上发泄一通,才一泻千里。 此时日头已经很高,阳光温暖地晒在这里,船头上的露天的大被子里,****无限。 陈风不想起来,就这样依旧在玩弄着。 一旦体会到这些乐趣,陈风也居然乐此不疲了。 “咕咕,咕咕。”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那是什么?陈风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船头处,正立着一只鸽子,那只鸽子,正在左右扭头,以便看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带毛的畜生,也如此不知羞耻吗?陈风刚想要赶开这鸽子,突然看到,鸽子的腿脚处,帮着一根竹管。 “青青,把这鸽子腿上的信给我拿过来。”陈风说道。 “是。”青青条件反射地,几乎就不需要考虑,身体已经从被窝里钻了出去。 这个时间虽然很短,陈风也可以很赏心悦目地欣赏着青青的身体,浑圆的臀部,洁白的身体,不错。 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鸽子刚刚要飞走,就已经被捉住了。青青将鸽子腿上的竹管,拿了回来,接着,递给了陈风,重新钻进了被窝。 “青青姐,你刚刚没有穿衣服…”被窝里的秋香说道。 “秋香,姐没穿衣服的次数多了,你跟着风哥日子久了,也就该习惯了。”青青说道。 秋香终于无语了。 陈风没有听这些女子说话,能够用信鸽来传递的,肯定是紧急情况,不过,也免不了可能是留守平江的几名女子对自己的思念,比如,薛婉瑜就经常这样坐。 自己已经出来数月了,再过段时间,也该回去去看看了。 一边想着,陈风一边把竹管里面的信抽了出来,甩开一看。 字迹是薛婉瑜的,不过,这内容,却让陈风吃了一惊。 “风哥,怎么回事?”一旁的蓝玉寒问道。 “玉寒,你看吧。”陈风将信递给了玉寒。 蓝玉寒接过来,看了看内容,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被窝里的几个女子,都是陈风的亲信,所以,这些内容,陈风也没必要对她们保密。 当然,陈风只给蓝玉寒看,看完了之后,其他人若是愿意,也可以接过来看,不过,她们一般不去这么做。 “风哥,幸亏婉瑜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后面发生的事,否则,这个胡惟庸,还真可能会把婉瑜给利用了。”蓝玉寒看完了,在一旁说道。 “是啊,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这胡惟庸现在,把这些事挑出来,以为就能伤得了我了。”陈风说道。 “风哥,这件事不简单,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胡惟庸背后的人,这个人比胡惟庸的权势还高,可以支持胡惟庸的,恐怕,整个朝廷,也没有几个人。”蓝玉寒说道。 “是啊。”陈风说道:“婉瑜将这件事告诉我们,就是要询问我的意思,这个胡惟庸,当初可是喜欢婉瑜的。” 这胡惟庸,只是一个小脚色而已,而且,陈风对薛婉瑜是非常放心的,薛婉瑜绝对不会红杏出墙。这次薛婉瑜没有独自行动,而是来问陈风的意见,明显就是做事非常谨慎了。 “玉寒,你说,这朝廷之中,会是谁呢?”陈风问道。 “想要真的有勇气和夫君作对,而且还有实力和夫君作对的人,并不多,从最高的看,文官以李善长为首,武官以徐达为首。”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虽然并未涉及官场,但是,蓝玉寒是极其聪慧的女子,所以,听到陈风出言相问,立刻就开始了分析。 只是,虽然蓝玉寒嘴上在说着,身上却被陈风的大手抚摸着,这场面,就过于香艳了。 “徐达是一员武将,冲锋陷阵还行,论到这官场腹黑,徐达还没有这么多心机。”陈风说道。 “那就是李善长了?”蓝玉寒问道。问完了,蓝玉寒又是一思考,说道:“该不会是皇上吧?” “皇上是很聪明的,他应该知道,这个明朝,是我给他打下来的,虽然可以说是功高震主,不过,我手下只要有这么多兵马,他就不敢动我,否则,就是鱼死网破。而且,他要是这么做了,会让天下人寒心的。”陈风说道。 陈风否认了是皇上的可能,毕竟,这个胡惟庸,还是个很小的官职的人,他想要能够见到皇上,并不容易,而给皇上献计来害自己,那更是不可能的。 现在鞑子还未灭,徐达的骑兵还没有重新训练,朱元璋那么聪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李善长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虽然陈风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根据历史上的经验,这个胡惟庸,最后和李善长,成为了一伙儿人。 “风哥,看来,李善长的可能性最大。”蓝玉寒说道:“听说在朝廷之内,李善长和刘基两人不合,而刘基,又是当初夫君推荐给皇上的,看来,李善长由此而可能怨恨风哥。” “管他是谁。”陈风说道:“既然想要和我为难,那就是我的敌人,这样的人,我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风哥,你要如何对付他?”蓝玉寒问道。 如何对付?历史上,李善长就是因为胡惟庸的问题被拖下水,最终落得个全家抄斩的结局。 陈风无法改动历史的主线,但是,可以让历史提前地进行下去,那么,不如自己就再从中稍稍动些手脚,让胡惟庸先高高地坐起,再重重地摔倒。 不过,又不能太早,毕竟,现在的李善长,还是朱元璋的心腹,朱元璋刚刚执政,不可能立刻就诛杀功臣,得过几年再说。 那就先等等吧,反正,自己是不怎么着急。 “还是先养着他吧。”陈风说道。 “风哥,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蓝玉寒说道:“有仇必报,现在,怎么会隐忍了?” “以前,是对看得见的敌人,现在,是对看不见的敌人。”陈风说道:“这朝堂之上的斗争,有的时候,不需要动刀子,却能杀人于无形。而且,我们现在的敌人,仅仅是杀了他还不够,必须要让他株连九族,让他彻底地没有反抗的机会才行。” 第687章皇上圣旨 陈风的话,说得众女子心中都是一振,风哥永远都是这么霸气,现在,谁选择做风哥的敌人,那是最愚蠢的,株连九族! 至于风哥的话,没有人会怀疑,风哥既然说了,那就一定能做到。 “风哥,要是我们在应天也有情报机构,那就最好了。”秋香突然说了一句。 听到秋香的话,顿时,蓝玉寒眉头皱了一下。 “当初,我们的情报机构,是建立在敌人的地盘上的,是为了我们收复失地用的,现在,我们要是把情报机构,建立在应天府,那就完全不同了。”蓝玉寒说道。 “那有什么不同?平时的时候,都是普通的百姓,我们在大都潜伏了数年,不也没有被发现吗?蓝夫人,不要小看了普通人,比如,官宦人家的某个书房里的小丫鬟,说不定,就能偶尔听到重要的情报。”秋香说道:“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就不会被人发现。” “那也不行,万一被发现了,会给风哥带来很大的麻烦。”蓝玉寒说道。 要是朱元璋知道,陈风在应天伏下了一些细作,该会怎么想?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朱元璋会知道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自己能够在鞑子的城池内安插细作,是因为鞑子的情报侦查能力非常弱,但是,朱元璋就不同了,朱元璋手下的锦衣卫,可是很厉害的。 锦衣卫!想起这些,陈风突然在心里有了主意。 “我们需要在大都内,也拥有自己的情报机构,不过,我们不仅仅要安插各种普通的人,还要在派一些优秀的人,进入拱卫司的校尉行列。”陈风说道。 拱卫司,现在也只是七品的官职,下面的校尉,都是普通的士兵,现在,再加上徐达北伐,损失了不少人手,朱元璋从各处会调拨优秀的士兵,填充进去,这样,这个机构,也就会空出人来。 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一些,以后,会非常方便。 因为,按照历史,不久之后,这个机构,就会更名为锦衣卫,专门处理官员犯罪的案件,当初胡惟庸的案子,就是锦衣卫负责办理的。 如果这里面,有自己的人,那以后再办事,就会非常方便了。 “好的,王爷,秋香立刻去办,从大都曾经的情报人员中,选择精干的人过去。”秋香说道。 这种事情,自然是熟练的人去做比较好。 “好,秋香,有劳你了。”陈风说道:“不过,你的行踪,已经被人知道了,所以,你不再适合担当这个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了。” 如果秋香还是隐秘的,从未露过面,那么,秋香很适合干这个工作,可惜,秋香已经成了自己的人,尤其是当初自己带人去解救秋香,徐达是知道的。 “嗯,王爷,不过,秋香可否推荐一个人,他是在秋香手下,比较有能力的一个人。”秋香说道。 “好,秋香,那你就派这个人,去应天府吧。”陈风说道。 “王爷,你连这个人都不见一下吗?”秋香问道。 “我相信你的眼光。”陈风说道。 这句话,离开就让秋香感动了。其实,这是陈风的性格,谁都知道,陈风其实是偷懒,做任何事情,都最愿意当甩手掌柜。 “王爷,秋香一定会办好此事的。”秋香说道。 “玉寒,一会儿,给婉瑜回信,暂时不用搭理这个胡惟庸,不过,要注意派人监视小凤,看小凤是否会暗中和胡惟庸联系,虽然小凤是曾经的婉瑜的丫鬟,也要防着些。 “是,风哥。”蓝玉寒说道。 “青青,你跟着秋香,秋香挑选出来的人,你先训练一下他们,尤其是,逃生的技艺,以及在危急关头自杀的手法。”陈风说道。 秋香派去的人,毕竟危险性很大,一旦泄露,就会给陈风造成很大的麻烦,所以,陈风让青青去,是必不可少的。 “是。”青青也答应了下来。 “风哥,那敏敏做什么?”敏敏看到给其他的人都有事情做,只剩下自己了。 “敏敏,你的任务,就是伺候我穿衣服,该起来了。”陈风说道。 “是。”敏敏立刻答应了下来,那些人的任务,谁的都没有敏敏的任务好。 穿好衣服,起来,在龙舟上梳洗完毕,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之后,陈风才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下了龙舟。 刚刚进了隆福宫,就看到一旁的护卫说道:“王爷,从江南来了个公公,给王爷传旨来了。” 传旨来了?这里虽然是陈风说了算,不过,这要是让太监久等了,还是不好的。 “来了多久了?”陈风问道。 “今日早晨就到了,不过,刘将军说王爷去到城头巡查去了,要几个时辰才能回来,所以,太监就在太子宫那里候着了。”护卫说道:“刘将军命小的在这里守候王爷,等到王爷出来,就将这件事告知王爷。” 听到护卫的说法,幸亏陈风现在已经锻炼得刀枪不入,说道:“好,那我就去见见这太监。” 不用护卫提醒,陈风几步,就飞快地向南面走去。 半个时辰后。 “高公公,真是让你久等了。”陈风从西面的大道上,还没有进皇宫,就看到了在宫门口等候的那太监,这个人陈风认识,是朱元璋身边的得力太监高公公。 看到这人,陈风立刻就变得亲热起来。 高公公看到陈风,也是立刻就迎了上来。 “陈王爷,在大都,皇上就说陈王爷一心为国,殚精竭虑,这大都城,陈王爷每日还要去巡查一遍,真是尽心尽力,有王爷在,守护这大都城,我大明朝的北大门,定然安然无忧。”高公公说道。 听着高公公的话,陈风面不改色,说道:“这些,都是应该的。高公公,里面说吧。” 进了太子宫,在陈风日常的一个房间内,陈风向高公公说道:“公公,这次来,皇上有何圣旨?” 陈风这么一问,高公公才将这圣旨,拿了出来。 “皇上圣旨。”高公公一说,陈风作势就要跪下。 “陈王爷,皇上口谕,陈王爷劳苦功高,所以,这圣旨,陈王爷不需要跪接,只需要站着就可以了。” 陈风压根也没有打算跪,听到高公公这么一说,其实,在以前,朱元璋就已经这般地说过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明朝初建,天威浩荡,四方蛮夷,皆来臣服。东方高丽,遣使前来修好,并奉贡女十名,但,辽阳未平,道路难行,特请本朝王爷,派遣部将,四月出发,六月到高丽边境,八月,将贡女接来。此事关系我朝尊严,兹事体大,请王爷务必尽力。” 高丽?十名贡女?走水路不就行了?还劳烦自己做什么?陈风不由得在心里想到。 但是,这皇上明显是对这件事非常看重。高丽国,和己方现在还隔着辽阳呢,难道就不怕那里的鞑子兵打过去吗?现在就与明朝交好,还真是看得起明朝啊。 朱元璋的意思,自然就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来起到一定的宣传效果啊,这老朱,居然懂得这个道理。 这高公公这般客气,这圣旨说得也很委婉,其实,就是想要让自己给当一次免费的护花使者啊。 “微臣领旨。”陈风说着,恭敬地将这圣旨接了过来。 看到陈风接旨,高公公客气地说道:“王爷,这次高丽国主动来通使,皇上非常看重,所以,要劳烦陈大人派人跑一趟了。” “没问题,若是需要,我自己亲自去一趟都可以。”陈风说道。 其实,陈风这么说,只是随口而已。自己可是镇守大都的王爷,现在,三月已经过去,四月即将到来,自己在大都城内,还没有呆够呢,就再带着人马,千里迢迢地跑到高丽去,这自己还真是鞠躬尽瘁。 要是去打仗,那也就算了,陈风就勉强再去沙场征战一番,只是接几个女人而已。 谁知道,听到了陈风这么说,高公公脸上顿时现出了喜色:“王爷,若是您能亲自去一趟,那就最合适不过了,只是,王爷这半年以来,一直都在带兵打仗,劳心劳力,皇上也说,王爷该在大都城里,好好地歇歇了。” 听到这话,陈风就知道,自己刚刚的那句话,还真是说错了,早知这个高公公这般说的话,自己根本就不说自己亲自去。自己不提,高公公肯定不好意思说吧?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陈风要是再否认,那就不合适了。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明朝,不用说是高丽,就是倭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前去。”陈风说道。 陈风不知道,自己今日的话,会在日后,成为了现实,为了制服海上愈演愈烈的倭寇,为了保护自己的海上贸易,陈风不得不带着他的舰队,横扫了倭国。 “陈大人真是我大明朝的第一功臣!”高公公说道:“请陈大人做准备,四月的时候,就可以出发了,礼部会派一人,前来和陈大人一同去。” 第688章高丽李氏 高丽,全州。 一座深深的庭院,院子里,满是盛开的金达莱,花香飘飘,整个院子,都弥漫在一股香气之中。 一名身穿红色的则高利(上衣)的女子,显得潇洒飘逸,下身穿一契玛(长裙),虽然宽松,也能显示出这女子良好的身材。 年龄十六七,正是豆蔻年华,身处满院子的金达莱之中,更是显得青春年少。但是,此时这女子的目光中,却有一丝的幽怨。 摘起金达莱的花瓣,女子将它抛到了空中,然后,感受着这漫天飞舞的金达莱,仿佛陶醉其中,才能够消除掉自己的愁怨。 “妹妹,你又出来调皮了。”就在这时,远远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这男子,此时也才不到二十岁,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威,已经透出了大将的风采。 “哥哥,丽珍不想去中原,丽珍就想天天呆在我们家里,看着这满院子的金达莱,这才是丽珍的地方。”女子看到这男子过来,立刻说道。 “丽珍,你应该知道,让你去中土,这是爹爹做出的决定,还有,这是我们李家的一个秘密,不能随便地透露,否则,我们李家,会出大问题的。”男子说道。 全州李家,是高丽北部的重要一股势力,这男子,就是李成桂,而他们的爹爹,就是李子春。 本来,李家就是高丽的重要家族,在元朝成立之后李家迁到了元朝境内,成为了元朝的边地的千户和达鲁花赤。 而最近这些年,乘着中原战乱,元政府内部没有机会来管这些属国的事情,高丽国王王祺向高丽北部发动战争,向东北方向开拓疆域,此时,祖先为高丽人的李子春此时作为内应,协助高丽军队攻占双城,被高丽王封为万户兼兵马使,驻守北方的边境。 虽然李家重新变得显贵起来,但是,李子春没有太多的兴奋,因为,王祺从元朝那里,获得了太多的土地,因此,****再次膨胀起来。 王祺希望可以夺取整个辽阳,甚至可以向南,进攻明朝,从明朝的嘴里,得到更多的土地。 面对着野心膨胀的恭愍王,李子春坐立不安。 王祺对中原并不了解,李子春却非常清楚。 虽然说是因为蒙古人骄奢淫逸,战斗力低下,但是,明朝能够建立,也是和他们强大的实力分不开的,尤其是那个叫做陈风的人,手下的军队,更是精锐,现在,这陈风是明朝的王爷,驻守大都。 如果高丽国想要继续扩张,那么,就会和这个陈风起冲突,这是李子春不愿意看到的。历史上,高丽一直都是中原的附庸,因为,高丽的实力很有限,想要从明朝嘴里夺得更多的土地,那是不可能的,真的和明朝开战,说不定,高丽国就没了。 而且,李子春心里,还有别样的想法。 所以,李子春经过各方面的考虑,尤其是在陈风占领了大都之后,终于做出决定,派出一个使者,到中原的应天去出使。 高丽国愿意向中原称臣,还要送十名贡女前去。 反正高丽也和蒙古打仗了,还从辽阳得到了那么多的土地,明朝肯定会非常愿意接受的。 其实,这一切,国王都不知情。 李子春走的是一步险棋。 只要和明朝交好了,李子春就背靠了大树,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明朝的势力。李子春的目的,就是要推翻王祺的统治,自己做高丽的国王。 为此,李子春精心挑选了十名高丽漂亮的女子,这些女子之中,还包括李子春的女儿,李丽珍。 李丽珍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不由得抑郁起来,她不想去遥远的中土,她想呆在自己的家里。但是,她也知道,作为李家的人,她的终身大事,是不由她自己做主的。 自古时起,高丽就是中原的附庸,高丽国经常挑选一些漂亮的女子,送到中土去,有的一辈子只能是一个宫女,也有的,身份越来越高贵,最后甚至成了贵妃,成了皇后,比如奇氏。 但是,李丽珍还是不想去。 今日,正在自己的这院子里发呆,就看到哥哥李成桂来了。 李成桂,此时已经成了一员大将,曾经率领过军队,向北从元朝的嘴里夺取了一些土地。这次,回到家里,看到李丽珍闷闷不乐,就立刻过来劝劝自己的这个妹妹。 “丽珍,中土其实挺好的,幅员辽阔,有很多繁华的大城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皇宫也是富丽堂皇,而且,他们现在的皇帝,才三十多岁,又不是个老头子,你去了,很快就会习惯的。”李成桂说道。 “哥,你就别骗我了,中土再大,我能出得了皇宫吗?皇宫再大,我能到处走动吗?别说爹爹隐藏了我的身份,只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贡女,即使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把我当作一个贵妃来对待,那皇宫里,贵妃也是很多的,而且,还有皇后,一旦进了皇宫,就像是被锁起来的金丝雀,再也出不来了。就连这金达莱的香味儿,恐怕也闻不到了。”李丽珍说道。 听到妹妹的话,李成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说得很对,为了李家,妹妹也算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丽珍,来,看这玻璃球。”李成桂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来。亮晶晶,透明,通体浑圆,这东西,是从中土流传过来的,李成桂也是前几日才得到。 虽然这东西,就是个玻璃球,是平江窑厂的一个玻璃的副产物而已,但是,在其他的地方,这东西,可被炒到了天价。 李丽珍接了过来,放在阳光下面一看,里面还能透出各种光彩来,真的好看。 “这是从哪里来的?”李丽珍问道,对于这东西,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就是中土的。妹妹,等你到了中土上,就能有很多高丽没有的好玩的东西了,皇宫之中,更是多不胜数,你肯定会在那里,找到很多乐趣的。”李成桂说道。 “哥,这玻璃球,应该是那个平江的窑厂出产的吧?听说,都是叫做陈风的王爷发明的?”李丽珍问道。 “妹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王爷的?”李成桂非常好奇,妹妹在高丽之中,为何会知道这玻璃球? “这个王爷,还真是奇才,丽珍那里,有几本从中土流传过来的小说,丽珍几乎每日都要翻看,非常喜欢,这几本小说,都是这个王爷在数年前所书的,所以,丽珍就对这王爷比较关注,听说中土上很流行的大块的透明的玻璃,就是这王爷手下的窑厂出产的,这玻璃球,应该也是了。”李丽珍说道。 在高丽,中土的文化是非常广泛流传的,前几年的时候,通过辽东的商人,李丽珍弄到了几本书,虽然并不是烟雨楼印刷的,都是盗版,不过,李丽珍非常珍惜,爱不释手。 高丽和中原自古就联系广泛,作为高丽的大家族,受到的教育也很充足,李丽珍不但懂得高丽文字,还懂蒙古文和汉文,对这些小说,非常痴迷。 听到李丽珍提起了这个陈风,李成桂的眼光也亮起来:“这些都是小事,丽珍,你不懂军国大事,这个陈王爷,打仗才真是个奇迹,屡次以少击多,以弱击强,他指挥的每一场战斗,都非常经典,我们高丽国,很多人都在研究。” 李成桂说完了,很多心里话没有说出来,爹爹之所以不愿意去找明朝的麻烦,现在,还打算要跟明朝通使,其实,这个陈王爷,给爹爹的影响是很大的。 有这个陈王爷驻守边陲,高丽国没有任何机会,从明朝手里占到便宜。 打仗?本来,李丽珍对打仗是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但是,这次却来了兴趣:“哥,你给丽珍讲讲吧。” 因为这个陈王爷,李丽珍似乎已经对中土感兴趣了。 ……… “阿嚏。”陈风突然打了个喷嚏,毫无预兆地,打了这么个喷嚏。 自从武功精进以来,陈风从未生过任何的疾病,难道是最近纵欲过度了?不可能啊,自己的武功,即使是肌肤之亲,对陈风来说,也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而已。 那就是另外一个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了,还是有人惦记自己了? 望着周围的女子关切的目光,陈风重新振了振身体,说道:“情况就是如此,现在,这圣旨在我的手上,你们还没有见过圣旨吧?要看看吗?” “风哥,这种时候,还开这玩笑。”一旁的敏敏说道。 没有人会怀疑陈风的话,这皇上还真是有意思,这种任务,居然让风哥去办?随便派个人就办了,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风哥,我非常怀疑,皇上让风哥亲自去高丽,居心叵测。现在,大都刚刚被我们拿下,还不足两月,就派风哥去出使,很多事情,都在等着风哥去处理的,这是要把风哥给支开。”蓝玉寒说道。 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说话也不需要太遮掩,这皇帝什么心思,难道现在就想过河拆桥? 陈风干咳了两声,其实,这事真是陈风自找的,本来,那圣旨里没有说要陈风亲自去护送,派一队士兵过去,就足够了。 但是,陈风当时嘴角抽筋,就多说了一句话,陈风也已经后悔了。 第689章准备去高丽 护送几名贡女,还要劳烦一位王爷前往,难道这王爷的爵位已经很廉价了吗?要是对方是个公主,那也就算了,只是贡女而已。 陈风感觉,这次自己是成了廉价的劳动力了,这护花使者,陈风并不愿意当,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足够多了,而且,那些女人是给皇上的,自己也不能****。 但是,陈风已经答应了,就无法推脱了。 “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陈风嘴里,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来。 “风哥,我们虽然实力很强,但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蓝玉寒说道:“大都,要有重兵守候,评奖,也要有充足的人手,通使,我们需要有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万一在陈风离开的期间,发生了突然的状况,那么,这个大将,要能够指挥充足的军队,肩负起自己的职责来,所以,蓝玉寒对此非常看重。 “嗯,大都,有常遇春率领,而平江,我已经调了常聚回去。”陈风说道:“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家,玉寒,这次恐怕我无法带你一同前去,得劳烦你回平江一趟了。” 如果没有宝玉,如果没有那一大家子人,陈风其实是愿意带着蓝玉寒到处走走的。这次出行,也可以说是领略北国的风光去了,但是现在,蓝玉寒身上肩负的责任更重。 这是陈风对蓝玉寒的信任。 “风哥,与其回平江,倒不如将四娘,惠惠等人,都接到大都来,夏天到了,正好来大都避暑。”蓝玉寒说道。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陈风点头称是,其实,他也早有此意。 “好,那就劳烦玉寒了。”陈风说道:“交给你,我才最放心。” “风哥,还有施老先生,一直以来,他都在扬州,给我们看着后院,现在,随着我们会逐渐地把大都作为一个根据地,你手下现在只有武将,没有文官,是不行的。不如将施老先生等人,也带到大都来,而江北的事务,全部交给罗贯中去处理就行了。”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本来是不便参与陈风的各种政务的,但是,看到陈风现在只知道徜徉在众女的欢乐窝之中,似乎什么都不操心了,蓝玉寒终于在这次行动中,将施彦端也捎上了。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陈风点了点头:“是啊,这些,都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大都和我们原来之地,是不同的。这里,从本质上说,不是我们的属地,是属于明朝的,所以,这大都的官员,应该是朝廷给派的。” 大都是朝廷的,所以,大都,乃至原来的元朝中书省等地方的官员,都应该是朝廷来派才对。否则,陈风早就把施彦端给找过来了。 “风哥,你是王爷,你可以向朝廷请示,朝廷会不批吗?这次,随着你去高丽,这大都里,就缺少文官来处理各项事务。你以此为理由,请朝廷封施老先生为大都路总管,我想,皇上一定是会答应的吧?”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的话,提醒了陈风,的确如此。一直以来,自己都表现出非常敬重这朱元璋的样子来。而现在,自己还要给朱元璋去接女人,大都无人照顾,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找个人来替自己看守大都,这皇上会不同意吗? 他要是不同意,那自己就不去接人!辣块妈妈的,好处不能让你朱元璋一个人都占了吧? 现在,陈风也是该主动一次了。 “对,玉寒,你说得很对,一会儿,你给我起草一份奏折。”陈风说道。 随着施彦端来大都,自己手下,也算是有个军师了,扬州等地,这几年已经走上了正轨,交给罗贯中,完全能处理好。 “是,风哥。”蓝玉寒文笔出众,写一份奏折,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们还得给风哥谋划一下出行。”敏敏说道:“风哥沿途要通过很多地方,尤其是辽阳,辽阳是辽东军队的驻地,虽然辽东军队大部分已经被消灭了,但是,那里依旧还残存着不少军队,我们在路过的时候,要注意那里的军队。而且,那里本地的人,主要是女真人,女真人善于骑射,如果与他们有了冲突的话,也会给旅途带来麻烦,因为,我们这次回来的时候,要带着走路不便的女人。” 在有敏敏在场的情况下,大家都很注意,尽量少说鞑子两个字,毕竟,敏敏就是蒙古人。而敏敏自己说话,更不会提到鞑子了。 女真人!对于这个种族,陈风也是非常熟悉的,其实,除了中原农耕的汉人,很少骑射之外,周围的少数民族,尤其是北方的民族,都是喜欢骑射的,这也是他们生存的一种方式。而女真人,这些脑子后面扎着鞭子的人,在几百年后,会在意外的机会中,进入中原,统治整个中原。 这沿途之上,风险的确不小。 “这次出征,人数不用太多,太多,我们需要的后勤保障就会很多,以前,我们可以凭借沈家的商队,来运输我们的粮食,但是沈家没有将生意扩展到辽阳去,那里只能依靠我们自己。而且,人数少,还可以减小暴露的风险,所以,我打算,还是带着青青,以及刘狗儿的三百神机营的士兵就够了。 神机营有一千多人,全去的话,目标太大,所以,陈风觉得三百人足矣。 “不行。”陈风说完,蓝玉寒就否定了陈风的说法:“三百人太少,至少也得五百人。” “神机营执行这种任务,是最合适的,三百人,再加上火器,足能应付威胁。”陈风坚持:“而且,神机营还要拱卫这皇宫,抽调的人数太多了,也有些不合适。” “风哥,神机营三百人,再加上我的二百人吧。”敏敏在一旁突然说道。 “这一路很辛苦,敏敏,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陈风说道。 “风哥,这次我们的任务,是护送那些贡女,那些,可都是女子,你要知道,这一路过来,如果都只有男人的话,沿途会非常不方便的。” 敏敏这么一说,提醒了陈风,陈风当然知道,女人是很不方便的,这路途要走两个月左右,女人每个月一次的那个月事,就是很麻烦的,而且,自己带着敏敏的女兵过去,那么,贴身守卫这些贡女的,就是敏敏的女兵,自然也会非常方便。 虽然青青是女人,不过,青青在陈风这里,从来都是当男人用的,甚至连男人也不如,是当隐形人用的。 “好,那敏敏,你率领一百人,跟我一同去高丽。”陈风说道。 “风哥,至少要带二百人才够用啊。”敏敏说道。 “我没那么多粮食。”陈风说道:“而且,女兵们多了是累赘。” 陈风说得毫不客气,不过,敏敏没有继续表示反驳,而是立刻接受了:“好,风哥,那就一百人。我从娘子军里面,挑选出一百名最优秀的来。” 其实,敏敏本来以为,这样的行动,风哥是不会带自己的,现在,自己能够跟着风哥去,那就已经满足了。 带着一百人,跟着风哥,去高丽游玩一次,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了。 “风哥,还有一件事,我们必须要考虑好。”蓝玉寒说道。 “什么事?”陈风问道。 “向导,我们这次去高丽,沿途不熟悉,而且,那里又是外族之人,听信当地人的说法,是不可靠的,所以,我们要有自己熟悉的向导才行。”蓝玉寒说道。 辽阳之地,有很多山脉,如果没有熟悉道路的人,那么,说不定在山区,转悠个十几日都出不来,却发现又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在以前的时候,可以由沈家的人当向导,中原各地,都能够找到汉人当向导。 但是,辽阳就不同了,当初陈风干掉的十万骑兵之中,恐怕就有不少是当地人,被蒙古人称为色目人的人种,这些人的亲人被陈风给干掉了,不恨死陈风才怪,所以,这向导,必须要从己方熟悉的汉人里面来找才行。 “而且,这个汉人,还得会高丽语。”陈风又加了一句。 这个时候,陈风体会到了多会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陈风会汉语,会英语,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在大都为官的时候,又学了一些蒙古语,不过,到此为止。 这朝鲜语,还真是不会。 听到陈风这么说,一旁的青青,想要说,其实自己懂高丽语,不过,想了想,又没有说出来。 青青在岛国,除了学了汉语之外,还学了高丽语,因为,岛国的目标,除了本国,就是高丽和中原了。 这两种语言,青青都能流利地说出来,不过,青青去高丽,是在暗处的,很多时候,执行的是特殊的任务,所以,这种抛头露面的当翻译活动,不适合青青去做。 听到陈风这么说,一旁的秋香说道:“王爷,这样的人,其实不难找,我们大都,有很多各地的商人,也有在辽阳之地挖野人参的汉人,他们都熟悉当地的情况,我们在这些人之中,选出一两个来,应该不难。” 第690章小凤有心了 听到了秋香的话,陈风的思路顿时也打开了,不错,虽然沈家没有将生意拓展到东北,不过,去东北谋生的汉人,还是不少的,从中挑选出一两个符合条件的人,应该不难。 “秋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忠心。”陈风说道。 随着陈风的准备,这些去高丽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不过,对于陈风来说,其实,接个人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有点棘手的,是高丽的国情。 在以前的时候,高丽只是中原的附庸,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在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了。 高丽只要不公开宣称,那依旧是元朝的附属,而且,在辽阳,还有元朝的兵马,虽然和自己打仗,鞑子们没什么胜算,但是,和高丽人打,元朝还是很有能力的。 在辽阳问题没有解决之前,高丽人就来向明朝示好,他就不怕惹怒了在上都的妥欢帖木儿,派大军去找高丽的晦气? 这里面,很有问题啊。 而且,高丽此时掌权的,应该还是南面的那个皇帝,属于王氏,而在历史上,此时也正是高丽一个政权更迭的时候,李氏会取王氏代之,而且,高丽这个国家,从此灭亡,改名叫做了朝鲜。 那么,现在这派来贡女的,究竟是高丽的国王,还是和他貌合神离的李家? 由于朱元璋一直都在国内打仗,所以,对于周围这些蛮夷之地的国内的事情,朱元璋并不清楚。 但是,陈风却知道,这要是去了高丽,弄不好,就得卷入这些冲突之中,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 当然,这些,现在还不能和自己的这些妻妾们说,再说,自己有个会观天象的老婆,这几天,蓝玉寒一直都在看天象,最后分析,得出自己最近,不会有危险,相反,会有一个新的机遇。 这个新的机遇,似乎是和最重要的皇权有关,蓝玉寒一直都参不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陈风这次出行,不会有危险。 当初的那次,真正的危机,那种天象,蓝玉寒终身难忘。 但是,这个机遇,又究竟是什么?蓝玉寒很想亲自跟着去,不过,有了宝玉,就真的是拖累了啊,在宝玉长到两三岁之前,蓝玉寒算是被牵绊住了。 “好,既然这样,那大家都开始行动吧,这出行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陈风说道。 陈风在大都的性福生活,很快就会告一段落了,站在皇宫的院子里,陈风望着蓝天白云,似乎又对此次出行,充满了某种希望一般。 同一片蓝天之下,平江。 留给胡惟庸的时间不多了,去吏部做官,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如果胡惟庸不及时到任的话,说不定,某一时候,这官就会被别人给坐了。 胡惟庸只是省亲而已,而且老家又是定远,离这里不是很远,来回,有上两个月就足够了。 因此,看着这天空,胡惟庸满是焦急。 焦急归焦急,胡惟庸还是无可奈何,那个小凤,一去就不回来了,她究竟和薛婉瑜说了没有?而薛婉瑜,究竟相信了她没有? 胡惟庸自以为很聪明,但是,做这种工作,其实还是第一次,他的手段,也不高明。 想要知道小凤的情况,只要花些钱,收买一个陈氏地砖的伙计就知道了。 眼看着,太阳慢慢西下,这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如果小凤没有成功,胡惟庸知道,就是自己亲自前去,也无法说动薛婉瑜,弄不好,自己暴露了,还会被人干掉。 要知道,这里可是陈风的地盘,就算是胡惟庸是朝廷命官,陈风想杀,还是敢给杀了。 胡惟庸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好了。 陈氏地砖的后院,二楼房间内。 薛婉瑜的手里,捧着一个发光的东西,天越黑,这东西就越亮,这就是无价之宝,夜明珠。 对于薛婉瑜来说,这夜明珠,更是有很深的意义的。 凭借这夜明珠,薛婉瑜重新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知道了之前的情况。 风哥不和自己说当初的事情,不是内心有愧,是怕自己受到太大的心理压力,毕竟,自己的身世凄惨,认贼作父,这是她最大的悲哀。 现在,跟着风哥,薛婉瑜是全心全意的。 这个胡惟庸,注定只能是一个笑话。 “谁?”薛婉瑜正在把玩着夜明珠,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小姐,我是小凤,给你端洗脚水过来了。”小凤说道。 听到小凤的话,薛婉瑜将夜明珠重新放回去,然后说道:“进来吧。” 门打开了,小凤端着木盆,里面是冷热正合适的水,给薛婉瑜放到了面前,说道:“小姐,以前你每次跳完了舞,都会泡一泡脚,每次都要撒上菊花瓣,我还是按您原来的样子,给您准备好了。” 泡脚,菊花瓣,看着这些,薛婉瑜说道:“小凤,你有心了。” “小姐,跟着你,小凤做什么都愿意,小姐要多保重身子,毕竟,小姐还肩负着为老爷报仇的重任。”小凤说道。 听到小凤这么说,顿时,薛婉瑜眉头一皱,问道:“小凤,你去找胡公子了?” “没有,小姐,没有小姐的吩咐,小凤哪里都没有去。”小凤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其实,小凤哪里都没去,薛婉瑜是知道的,她已经派人,专门盯着小凤。 而且,也有人专门盯着胡惟庸,这段时间内,胡惟庸一直都呆在客栈里,哪里都没去,也没有见任何人。 这些,薛婉瑜都是知道的。 “起来吧。”薛婉瑜说道:“小凤,你觉得这个胡公子,究竟怎么样?” “小姐,若要报仇,那就一定要与胡公子合作,要不是胡公子,小姐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小凤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跪着说道。 薛婉瑜将脚泡到了洗脚水里,一种熟悉的感觉,重新传了回来,这几年,薛婉瑜忙着赚钱,自己的曾经的生活,跳舞,唱歌,谈文,这些,似乎都已经远去了。 “小凤,既然如此,你去回报胡公子,这血海深仇,我薛婉瑜是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我在平江,而陈风在大都,更有说法,陈风要去高丽了,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薛婉瑜说道。 想到这胡惟庸一直呆在这里,薛婉瑜就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而且,薛婉瑜也知道,必须要敷衍一下这个胡惟庸,将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一切,都得等到风哥回来再说,现在,还是打发这个人走算了。 小凤听到薛婉瑜答应,伺候完了薛婉瑜洗脚,端出了洗脚水,这才走了出去。 她一走,背后,就已经有人跟着了。 小凤只是个普通的丫鬟,后面有人跟踪,根本就毫不知情。 小凤走得匆匆,心中有些激动。虽然小凤只是一个丫鬟,但是,小凤却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小姐是心连心的。上次小姐走得匆忙,都怪自己睡得太死了,否则,自己绝对不会让小姐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一定会陪着小姐,一路伺候小姐。 这些,都是因为那个陈风!小凤对于陈风的憎恨,几乎就到了顶点。 现在,那个陈风,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爷,即使如此,小凤也不害怕什么,小凤没有亲人,只有小姐一个人,就算是到时候东窗事发,大不了,小凤将所有的罪名顶下来就是了。 一定要给老爷报仇! 小凤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与胡公子联系的客栈里。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胡公子。”小凤说道。 “小凤,你怎么直到现在才来,这都多少天了?你知道我在这里,有多担惊受怕吗?”胡惟庸说道,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改口道:“你不知道,我在这里,非常关心你的安危,关心我的事情是否已成,你也一直不给我个回信。” “对不起,胡公子,小凤去了陈氏地砖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出来,不过,小姐已经答应了。”小凤说道。 “她答应了?那她可否愿意来见我?我们一同商议一下具体的行动。”胡惟庸说道。 这薛婉瑜,还真是个慢性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陈风乃是她的仇人,薛婉瑜居然还会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和自己联系。 “胡公子,小姐说,报仇兹事体大,不能鲁莽。现在,那奸人陈风,正在大都,得等到他回平江之后,才会有机会。所以,现在先需要按兵不动。”小凤说道。 听到小凤这么一说,胡惟庸才想起,的确如此,陈风不回来,也没有机会啊。 “不过,她也应该和我见一面啊。”胡惟庸还是不死心,这么说,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好久没有和薛婉瑜面对面地交谈过了,真的很期待,哪怕就是只让薛婉瑜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说,就让自己看着她,这就满足了。 “小姐做事,自有分寸。”小凤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小凤离开,胡惟庸才反应过来,怎么也没有和小凤订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事也能方便通知啊。 这个小凤,真是忘恩负义,见了薛婉瑜,就把自己当初救她的事情都忘了。 不过,小凤好歹还算是来了一次,自己也该回去了,等到行动的时候,自己的官职,要是更大了,那也是有好处的。 第691章匪人很多 相比刀光剑影的战场,官场之上,不用刀剑,却更能杀人于无形。 胡惟庸回去了。 来的时候,胡惟庸的心情还有些忐忑不安,回去的时候,已经变得舒畅起来。回应天之后的第一件事,胡惟庸就是悄悄去丞相府拜访了。而这一切,胡惟庸不知道,身后还有一双目光,在看着他。 到了吏部之后,胡惟庸迎来了自己更美好的前程。 李善长对胡惟庸也格外照顾,但是,让李善长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居然还是这个胡惟庸,彻底地将李善长带进了坟墓,还拖累了全家。 而陈家,依旧是大明朝的望族。陈风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且,手下又有精锐的士卒,就是朱元璋,在整个执政的期间,对陈风都是客客气气的。 转眼间,十几日就过去了。朝廷又催促了一次,陈风不得不离开了自己刚刚焐热的被窝,踏上了去高丽的路途。 整支军队,人数不多,只有四百多人,但是,论战斗力,却是非常强悍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铁花带的一百女兵。这些女兵,性别上的女子,但是,论那身板,论那力气,绝对都是女汉子。她们是一群虎狼之兵。 身后,背着弓箭和箭壶,手里拿着长枪,这可不是花架子,随时都是可以开动的杀人的机器,任何人要是小觑了她们的实力,肯定都会吃亏。 打起仗来,她们冲得比男兵还狠。 为了提高这支女兵部队的战斗力,陈风还特地给每一名女兵都配备了一把手铳,四枚震天雷。 此时,这支走在最前面的女兵部队,更有一种杀气,仿佛这次出去,不是去接人,而是去战斗一般。 女兵的后面,是刘狗儿的三百神机营的士兵。神机营是陈风的卫队,武器的配备,也是最高档的。一把手铳,四枚震天雷,适合骑兵作战的马刀,以及那标志性的长火铳。 虽然外观和以前的火铳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们这次拿的火铳,和以前已经有所不同了,威力更加巨大。玄机,就都在那长长的铳管里,里面,已经有了四条膛线。 子弹在往前飞的时候,由于空气的作用,会越来越不稳定,准头逐渐丧失,所以,虽然这火器的弹丸能打很远,但是,远了之后,准头小了,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是大面积的覆盖。 想要增加子弹飞行的稳定性,那就需要让子弹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所以,就需要在铳管内刻出旋转的膛线来。 在膛线的压迫下,子弹飞出的同时,也是跟着膛线,一同旋转起来,就非常稳定了。 以前的时候,陈风就提到过这膛线,但是,当时泰州军械局的锻造水平,还达不到这种程度,就是冶炼出合格的精铁来制造火器,都存在着一定的残次品。而现在,几年过去了,随着焦玉不断地研究和改进,现在,终于做到了这一点,经过几个月的试用,首批新式的火器,装备给了神机营。 虽然装填弹丸的时候更加麻烦了,这曾经让神机营的士兵们有些抱怨。但是,在他们第一次射击之后,就立刻改变了主意,开始爱不释手了。 以前的火器,打到二百步的时候,准头就很差了。而现在,三百步内,指哪儿打哪儿,最优秀的人,甚至将靶子放到六百步的地方,都能够打中。 射程远,那就代表着在激战的时候,他们可以在更远的地方消灭敌人,此时敌人连个射箭的机会都没有,也意味着他们可以多射击几轮,能够在敌人近身之前,消灭更多的人。 这样的武器装备,让陈风更加有信心去面对任何挑战。 陈风骑着马,走在队伍的中央,青青和敏敏,跟在一旁。 除了他们,队伍之中,还有两名身穿长袍的男子,这两人,就是秋香找来的向导。 “王爷,辽阳之地,树林很多,我们要尽量捡大路走,很多小路,都只有当地的人和拿些常年来挖人参的人才知道。”一边走,赵老板一边说道。 这个赵老板,经常往返于大都和平壤之间,做一些生意,因此,对沿途的大道非常熟悉。这个赵老板是汉人,对鞑子十分不满,所以,忠心上也没有问题。 如果只是认路的话,有赵老板一个人就行了,但是,虽然赵老板经常去平壤做生意,这高丽话,却学得不多。所以,他每次去高丽的时候,都带着他的仆人阿三。 阿三早年,曾经到辽东来挖人参,也已经挖到了野人参,但是,却被人追杀,那时,人参被抢走,阿三也气息奄奄,刚好赵老板路过,救下了阿三,从此,阿三就跟了赵老板。 赵老板也离不开阿三,因为,阿三和辽东的高丽人呆过,会熟练地说高丽话,赵老板每次做生意,都非常顺利,也和阿三的帮助离不开。 所以,这次出行,连阿三也带上了。 阿三很自觉,走在队伍的后面,而赵老板,听到陈风的召唤,就赶紧上前,来给陈风介绍。 作为文科生,陈风自然知道东三省树林遍地,年代越早,森林的覆盖就越多,所以,到处都是森林,也不为过。 “行,那我们就走大路。”陈风说道。 “只是,走大路,也有走大路的坏处。”赵老板说道。 走大路,还有坏处?听到这赵老板这么说,敏敏问道:“赵老板,有何坏处?” “我们的行踪,就会泄露了,现在,去高丽的商队,很多都在沿途被打劫过。”赵老板说道。 “这是为何?”听到赵老板这么说,敏敏很好奇。 赵老板经历得多了,见识也很多,他知道,这名女将军,可是个蒙古人,所以,鞑子两个字,也不敢随便说出来的。 “自从陈大人横扫了辽东兵马之后,辽东这里的很多地方,就出现了守军不足的情况,很多守军第二次被抽调走了,听说是去了大都,这样,这里的守军少了,治安更加混乱。原本的时候,那些匪人们只敢在深山里面作乱,现在,很多都跑到大路上来了,商队要是没有充足的保镖护卫,根本就不敢再出来了。”赵老板说道:“就是小人自己,上次也被劫了,后来,就一直也没敢出来。” 若不是赵老板的商队被劫,此时,赵老板应该在高丽才对。 他们碰到的匪人还算是给面子,没有伤人,只是劫财,饶是如此,也让赵老板心里很不痛快。 这次,跟着陈大人,这四百多人,赵老板底气十足,还幻想着,万一再碰到上次的劫匪,陈大人一定会痛殴那些匪人,给自己出口恶气。 所以,这样想着,赵老板就不由得将这一点,给说出来了。 没有想到,蒙古人连自己的地盘,都统治不好了。 东北民风彪悍,这陈风是知道的,即使是在后世,东北人到处闯荡,也没有人敢惹。 现在,世道不好,劫匪自然就更多了。 这样也好,这里的百姓,就会期盼着大明朝的兵马去解救他们。 而上都将周围的守军都调走了,对陈风来说,更是一件好事,陈风可以从容地在辽阳行走,不用担心遭到优势兵力的鞑子的围攻。 至于这些毛贼,陈风想要对付,那就更容易了。 听到了赵老板的话,敏敏说道:“那这里的官府,也不过问?” “夫人,周围的官府,自保都难,有的时候,劫匪还会到县城里,甚至是州府的大户里去绑几个人,索要赎金,这官府,根本就不敢过问。他们手下的人,守城都是紧巴巴的。”赵老板说道。 “看来,我们这次出去,说不定,会和这些匪人遭遇啊。”敏敏向队伍的后面望了一眼。 这次出去,是要走两个多月,所以,每个人只带干粮,根本是持续不了的,他们随行备了二十辆马车,驼运所需的物资,以及作为天朝上国给高丽带去的一些赐品,回来的时候,也好用马车来装载回程的粮食以及那十名贡女。 这些物资,说不定,会被匪人们惦记上。 陈风顺着敏敏的眼睛,望了过去,只是笑了笑:“敏敏,敢于打劫我们这支车队的人,恐怕没有吧?” 匪人,能够有多少人?三五个常见,三五十个,绝对就是大规模的了,要是数百人,恐怕整个辽东,也没有几个绺子有这么大的规模,他们若是来敢给己方捣乱,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对于匪人,哪怕就是来上千的人,陈风也不畏惧。 “风哥,这可说不准,我看,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要是有匪人前来打劫,我们要提前将他们消灭。”敏敏说道。 看着敏敏说得很郑重的样子,陈风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敏敏,没有我的命令,禁止私自出兵。”陈风说道。 敏敏只是想去找茬而已,这个女人,暴力倾向很严重啊,她永远都不懂得,要让世界充满爱。 “那要是我们真的遇到了匪人呢?”敏敏问道。 敏敏这么问,赵老板也立刻用目光,注视着陈风。 “如果真的遇到,我们就要将匪人们全歼了,一次战斗,要打出威风来,震慑周围的匪人,让他们不敢来为难我们,否则,我们永无宁日。”陈风说道。 第692章救人 陈风说得很轻松,对于陈风来说,对付几个小毛贼,那是轻而易举的。 一次就打怕他们,让他们知道,陈风这支队伍,可绝对不是绵羊,而是一只凶猛的老虎,绝对不能靠近,敢打这支队伍的主意,那就是死。否认,那些毛贼要是像橡皮糖一样沾上来,那就永无宁日了。 陈风听力敏锐,其实,已经发现,出了大都,走两日之后,队伍后面,就有尾巴了。 很可惜,这尾巴,跟了半日,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风知道,那肯定是这个匪人知道,自己这些人,是不好欺负的,还是放弃了,这样最好,如果这股匪人真的敢来,那就让他们终身难忘。 出于隐蔽的目的,陈风的这支队伍,没有穿军服,虽然打扮和一般的平民相似,这支队伍,像是商队。但是,这行进的气势,却不是普通的商队所有的。 几百人,护送十辆马车,这马车上,该装载什么样的贵重的货物?一般的匪人,虽然在后面盯梢跟了一下,但是,他们都有自知之明,既然没有能力啃下这硬骨头去,那就别前来送死。 但是,这商队的消息,却很快都传开了,尤其是,这保护商队的,居然有近百名女子,这百名女子,装模作样地当保镖,让沿途的匪人还真是流口水。 即使如此,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沿途那么多绺子,那么多大当家的,都没有动,自己可不能贸然行动。 于是,就这样,虽然偶尔会有人盯梢,但是,过一段时间,盯梢的就彻底消失了。 走了十几日,敏敏终于感觉到意兴索然。 “赵老板,你不是说,这一路上,有很多匪人吗?你上次,究竟是在哪里被劫的?”敏敏问道。 揭人伤疤是最可恨的,不过,赵老板对这个夫人,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些日子下来,对这群娘子军,对这名夫人,赵老板可是从心里面感觉到佩服。 昨天的时候,听到头顶有鸟叫声,敏敏不慌不忙地从身后拿出了弓箭,熟练地瞄准,放箭,就这样,一只大鸟,就应声掉了下来。 当时,赵老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夫人,可绝对不是花拳绣腿,这是赵老板知道的,但是,弯弓射下了大鸟,只有老道的猎人才能够做到,而且,还得是全神贯注才行。而这夫人,却是轻描淡写。 这夫人射箭的本领,没有几个人能比过。 如果这夫人一个人,有如此高的功夫,那也就算了,这些女兵们,个个身手不凡。 行军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没有仅仅吃后面携带的粮食,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肉食,这让刘狗儿也感觉非常幸福,跟随女兵们,一同行军,就是舒服。 到了露营地,女兵们开始生火,然后,几个人为一组,四处一转,很快,野味儿就打来了。 刘狗儿也想带人去,最后却没有了下文,因为,刘狗儿手下的人,都是使用火器的。这次远途而去,无法再补充弹药,每人携带的都是有限的,这宝贵的弹药,不能浪费在打野味儿上。 而敏敏的手下的娘子军,使用的是弓箭,箭矢打了猎物,还可以抽出来继续使用。 每日里的行军,都是非常舒服的,队伍情绪高涨。陈风也觉得,带上敏敏的人,还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样的一支队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匪人来打劫。 没有人打劫,不知道是多少商队盼望的呢,现在,这敏敏,却对此很不满意。 “上次遇到劫匪的地方,已经过了三日了。”赵老板说道:“可能是得知王爷经过,沿途的匪人都收到了感化,痛改前非了。”赵老板说道。 赵老板这话里面,满是恭维的成分,不过,听到了赵老板这么说,一旁的青青,离开不满了。 “赵老板,要叫老爷,不能叫王爷。” “是,是,青夫人,小的知道错了。”赵老板赶紧说道。 陈风这次出来,行踪还是要隐秘的,不能泄露出去,被上都的妥欢帖木儿给惦记上了的话,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这些人的话,陈风没有参与,前面,已经看到了崇山峻岭,看到了那郁郁葱葱的树木,终于要进入山区了,在山岭之间行走,得更加小心。 “敏敏,前面要进山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山岭,非常兴奋。 “好,太好了,现在,打个野味太难了,进了山,我们就有数不尽的野味儿了。风哥,你说,你想吃野猪,还是野狼?不过,这些猎物,肉都太老了,要有点鲜嫩的才行。对了,这山岭之中,好像有黑瞎子吧?” 此时,赵老板已经很自觉地上前,指引道路去了,听到敏敏的话,还是一阵恶寒,这是点菜呢?以为这些野兽,都是她的晚餐啊。平时里,商队最害怕碰上这些野兽的,尤其是黑瞎子,就是一般的猎人,都不愿意与这种野兽为敌。 “敏敏,主意,山里容易迷路,尤其是到了晚上,所以,派出去的人,不能走太远,绝对不要超过五里。”陈风说道。 五里!五里能够打到什么?这四百多人的队伍,走路的动静是很大的,五里之内,根本就没有什么猎物了。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有些不满,虽然她知道,风哥这么说,是很有道理的。 “不,风哥,铁花她们有认路,丢不了。二十里之内吧,今晚,我们得调节调节。” 敏敏这么说,也是与陈风逗嘴,谁知,说完了之后,风哥并没有接过话茬来。 怎么回事?风哥生气了?敏敏抬起头来,就看到风哥闭上了眼睛,没有搭理自己,却似乎在用心倾听着什么。 风声,树叶声,在这些声音中,似乎夹杂着打斗声,和呼救声,声音很小,几乎不可闻,因为,这是从数里之外传来的。 听声音,是在这山里面,有匪人在打劫商队了。 该不该管?自己这次出来的主要任务,是到达高丽,接上那些贡女,然后,再平安地回来。 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自己怎么全部管得过来?这种事情,得等到朱元璋决意要收复辽东的时候,再彻底解决这些匪人。 现在还不到时候,陈风也没有带大军前来,从这个角度上,陈风确实不宜多管闲事。 但是,现在这事,既然让陈风给遇上了,能不管吗?对于陈风来说,打一群匪人,是非常轻易的。而对于一个商队来说,他们遇到了匪人,几乎就代表着死亡。 只劫财的匪人,还算是好的。但是,大部分的匪人,都是劫了财,顺带着杀人,要是商队里有女人,那就更悲惨了。 算了,自己还是出手吧,再犹豫,这商队,恐怕就全部被匪人给灭了。 就在陈风下定决心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微小的声音,是个女子发出来的,这声音,语调很特殊,非常像一个人。 “所有人都杀了,留下这个女子,也不知这女子是哪里来的,还真是和我们见过的不同,留给大当家。”这个声音,更是清晰地传入了陈风的耳朵里。 “敏敏,整个娘子军,跟我出发,刘狗儿,你的人,保护好马车,继续前进。”陈风说着,拍马向前奔去。 虽然敏敏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风哥的感官,是比她们都敏锐的,一定是风哥发现了什么。 接到了陈风的命令,整个女子部队,立刻由正常的行军状态,转入了战斗过程,女兵们匍匐在马背上,马儿开始快速飞奔。 陈风骑马,走在最前面,此时,他已经能够确定,前面那人,就是大洋马朱丽叶,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惹事,不知道这里不安全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自己屡次相救,要是这女人,以身相许了怎么办?千万可别,陈风知道,这朱丽叶是很开放的,要不然,当初怎么会给自己像美人鱼一般游泳?自己只要稍稍露出点意思来,这朱丽叶,肯定会倒贴在自己的床上。 陈风对朱丽叶,可不感兴趣。 但是,多少也算是有缘分,现在,朱丽叶有难,必须要去救。 马儿飞快地向前奔着,终于,进入了山里,转过了一个山峦,就看到了前面的场景。 一辆马车,翻到在了地上,马车周围,有几具尸体,此时,十几个强人,拿着腰刀,正在将一名女子围住。 身材苗条高大,胸前坚挺饱满,黄色的头发,被微风吹乱,蓝色的眼睛里,此时充满着害怕。 “啧啧,还真没见过这女人啊,二当家,这女人,这么和妖婆一样?”一名匪人问道。 “哼,看你就没见过世面,想当年,在大都,我也见过这样的女人,是从外国来的,放心吧,脱了衣服,下面的,和咱们绺子里的女人一样。”二当家说道。 “哈哈。”匪人们都笑了起来。 突然,他们大吃一惊,远处,一支人马,正在飞快地过来。 第693章当你的情人 远处来的这支人马,人数不少,顿时,二当家脸上就显露出一丝忧虑来。 这次,听说下面来了肥羊,二当家立刻带着手里的兄弟们,赶忙从绺子里出来,在这里,将这肥羊截住。 没有想到,这肥羊还是个外国女人,顿时,二当家就很眼馋了。 弄回去,给大当家的开了荤,他们下面这些人,也都人人有份,想到这里,每个人都很有斗志,因此,很快就将这女人周围的保镖们干掉,围住了这女人。 谁知,还没有开始轻薄,就来了一队人。 这么多人,虽然这些人不用别的,仅仅骑着的那些马匹,就已经是很值钱了,但是,明显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对方要是冲上来,踩也将己方几个人踩死了。 他们是什么人?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再给朱丽叶一次机会,朱丽叶绝对不会选择来这北方了,没有想到,这里的治安居然如此之差。 当初刚来的时候,朱丽叶是来到了大都,那个时候,大都秩序井然,之后,又去了南方,南方更是生机勃勃的景象,没有让朱丽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哪里知道,在这里,居然遇到了这些劫匪。 朱丽叶要是知道,因为很多绺子的匪人,都去盘算着找陈风的麻烦去了,否则,数日之前,朱丽叶就已经遭遇了不测。 现在,被这些匪人们控制着,朱丽叶听着这些匪人们的话语,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厄运,不由得瑟瑟发抖。 虽然朱丽叶很开放,但是,朱丽叶绝对不想落在这些人的手里,更无法想象被这些人们在自己的身上发泄兽欲,因此,朱丽叶几乎就想要自杀了。 就在这时,朱丽叶发现了这群匪人们的注意力转移了。 顺着匪人们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一群骑手们正在快速地过来。 这些是什么人?是来救自己的吗? 朱丽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希望自己能够脱困。 “喂,你们是那个绺子的?我们是鸡鸣山的绺子的,大当家是座山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二当家喊道。 座山雕?这个时候,这名号就这么招这些强盗们喜欢啊?这群胡子们。 二当家刚刚喊完,脸上又有些喜色,这些来的骑手,看样子,都是娘们啊。 好啊,这些娘们,要是都拉到绺子里去,一人一个都够用了,每天换一换,也可以换半年啊。 想到这里,二当家又有些色迷迷的了。 这一色,宝贵的逃跑的时间就耽误了。 直到那些骑手们更近了,二当家发现不妙,那些人,分成了两股,看样子,是要将己方包围起来了。 “撤!“二当家喊道,就要翻身上马。 其余的众喽啰,丢下了朱丽叶,也跟着翻身上马。 谁知,还没有逃,对面就喊来了一个声音:“站住,不许走!谁走,就射死谁。” 一个清脆的女声,随着这个声音,“嗖”的一声,一枚箭矢飞了过来。 二当家一低头,箭矢将他头上戴着的帽子,射飞到了地上。 帽子没了,二当家露出了个光溜溜的头来,原来是个秃子。 陈风听到了这声音,却心中暗暗叫了糟糕。 敏敏这次是过犹不及了。 本来,这群匪人们要逃跑,就让他们逃跑好了,他们一跑,敏敏一通箭雨,就解决问题了。 而现在,敏敏一出手,射掉了那二当家的帽子,这二当家自知不敌,就会想别的办法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劫持着朱丽叶当人质,然后撤退。 果然,和陈风想的一样,看到敏敏箭法如此高超,再看看周围已经被这些女人们给包围了,二当家立刻翻身下马,将那个楞呆着不动的朱丽叶,重新给制服了。 朱丽叶呆住了,因为,在这群来的骑手之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达令,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朱丽叶脱口而出,不过,说的却是英文。 咕噜咕噜的话,谁都没听懂,除了陈风。 “我数到三,将头歪到右边。”陈风同样用英语答道。 陈风这一说,顿时,己方的人也愣住了。 敏敏没有想到,陈风居然会说这种鸟语?而且,看样子,分明是这洋女人认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风现在没有时间解释这么多了,他从腰间,掏出自己的手铳来。 一旁的青青,用眼神请示陈风,是否需要让青青过去,将这女人救出来,陈风摇了摇头。 不用过去救,将那个不知趣的二当家,干掉就行了。 “一。” “二。” 陈风说的都是英文,没有人懂陈风的意思,朱丽叶却听懂了,一瞬间,她感觉很浪漫,也非常感动,这个陈大人,简直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的****! 今日,他救了自己,自己一定要将这自己的身体,献给自己的这个****,虽然他不会娶自己,自己也不会再耍什么诡计,自己只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他。 “三。”陈风数到了这里,猛地将手铳拔了出来,然后,瞄准,扣动了扳机。 朱丽叶脸上还挂着笑容,仿佛是和陈风做游戏一般,将头扭到了一边。 “彭。”随着这个声音,一股黑烟冒出,接着,朱丽叶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喷了自己一脸。 用手一抹,全部都是鲜红的血液,再一看,自己身边那个高大的匪人,此时,已经软瘫着,倒在了地上。 “啊…”朱丽叶尖叫着,此时,这个高大的欧洲女人,和娇小的汉人女子,一般地神经质地尖叫着。 没有人搭理朱丽叶,趁着这个空挡,敏敏和铁花等人,已经上前,将那几名匪人,用长枪一个个地挑死。 “留个活口。”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硬生生地收住了长枪,那最后一名匪人,看着长枪尖在咽喉处停住,只感觉到胯下一阵潮湿,居然尿湿了裤子。 此时,朱丽叶的惊叫声,才刚刚停止。 脸上有血,身上也有血,朱丽叶看着这一切,呆住了。 朱丽叶很大胆,可以和威廉两人远涉重洋,来到这东方的土地上。但是,她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厮杀过,所以,面对着现在的情况,朱丽叶几欲要呕吐了。 陈风下了马,想着朱丽叶走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陈风问道。 陈风已经都看清楚了,朱丽叶没有受伤,她身上的血,都是其他人的。 朱丽叶只是吓到了。 看到陈风走了过来,朱丽叶突然像疯子一般,向着陈风跑了过来。 “达令,达令…”朱丽叶的嘴里,还在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敏敏看朱丽叶那架势,顿时就非常不爽,那个什么达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看朱丽叶的样子,是要向风哥的怀里扑啊。 敏敏的脸,就更阴沉了。 “站住,不许动。”没有等朱丽叶冲到陈风的身边,一旁的青青,就已经同样下马,挡到了陈风和朱丽叶的身边。 这个时候,敏敏第一次,觉得这个青青简直就是知己。 “你是何人,不得靠近老爷。”青青说道,话语中,有一丝冰冷。 青青最担心的,是这个女人不懂中土的语言,那就如对牛弹琴了,不过,就算是她不懂,也不能让她靠近,真过来了,先摔她个跟头再说。 “青青,放心吧,她没有危险。”还没有等朱丽叶说话,陈风就这般说道。 陈风这样一说,青青也只好闪开一步,不过,还是用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这个女人,尤其是看到胸前的那两团肉球,青青也感觉到有些自卑。 不过,青青的注意力,还是检查这个女人有无携带了凶器,但是,对于对方的那两个大胸器,青青就不能多管了。 “是,老爷。”青青这才完全闪到了一边。 “达令…”朱丽叶到了陈风的身边,毫不犹豫地就将陈风紧紧地抱住,抱得那么紧,就算是在场的都是女子,还是很自觉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你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王子一般,将我从这恶魔之中救出来,达令,你如此让我感动,从今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朱丽叶抱着陈风,半响,终于用英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朱丽叶,如果你的心情恢复了,那就请你松开手,你将我的衣服弄脏了。今日,我还得劳烦别人,将我的衣服再洗一遍,还有,我救你,只是恰巧路过而已,你也不用感激我。”陈风说道。 看到朱丽叶恢复了过来,陈风就将这些话说出来,丝毫不怕再打击这个女人,因为他知道,这朱丽叶,内心其实是很强大的,刚刚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果然,朱丽叶继续用一双充满柔情的眼睛望着陈风:“不,达令,朱丽叶已经认定了你,哪怕就是做****,朱丽叶也跟定你了。从今开始,你去哪里,朱丽叶就去哪里,晚上的时候,朱丽叶给你洗衣服,跟你****…” “够了,朱丽叶。”陈风说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会立刻赶你走了。” 这次,陈风说的是汉语。 第694章鸡鸣山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敏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看,风哥拒绝你了吧? 但是,稍后,敏敏就反应过来,多说一句话,就赶她走,她要是不说话,那岂不是就不赶她走了?不赶她走,也就是要带着她了? 而且,看这样子,很明显,这女人是已经听懂了风哥的话,刚刚两人一直在用大家听不懂的语言说话,其实,都会用中原话说,那刚刚还那么说,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己方这些人知道。 想到这里,敏敏脸上非常不悦。 这次来,杀了几个毛贼,还算是兴奋了一下,但是,却又有这么一个女人,跟着己方,也是非常麻烦的。 “风哥,她怎么处理?”敏敏问道。 “审问一下,看什么来路。”陈风说道。 审问一下?看什么来路?风哥不是和她相识吗?敏敏非常纳闷,稍后,就反应过来,风哥指的,是刚刚抓获的这俘虏。 敏敏非常不满地看了风哥一眼,现在,所有的气,都撒到这俘虏身上。 敏敏下了马,一步步地向俘虏走去,此时,这俘虏已经被用绳子捆了起来,望着敏敏的目光,满是惊恐。 他似乎已经能够预感到,在自己的身上将会发生什么。 “唰。”敏敏掏出了一把蒙古小刀,接着,就向俘虏的大腿上,刺了下去。 俘虏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寒光,接着,大腿上一阵剧痛,鲜血就流了出来。 “姑奶奶,姑奶奶,你问什么小人都会说的,我们是附近鸡鸣山绺子里的,我们的大当家,叫做座山雕…”这俘虏忍着剧痛,赶紧地说道,生怕说得慢了,对方会再给自己几刀。 一刀杀了自己,也就算了,很明显,现在这娘们,是想折腾自己。 敏敏没有搭理这个幸运而又倒霉的家伙,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那个大当家就已经说过了,现在,敏敏只想让这个家伙再吐出一些重要的东西来。 看着那流出的鲜血,敏敏用手转动着小刀的刀柄,在那里面转了半圈。 这一转,顿时,俘虏大声地惨叫了起来。 “我只是个小喽啰,这次是二当家得知山下有肥羊,带着我们下来找肥羊的,其余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要,不要啊…” 敏敏从胸前,拿出了两个小包来,拆开外面的纸,里面露出了一些粉末来,一包都是红色的,另一包是白色的。虽然小喽啰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看到敏敏将这粉末,要打算倒到伤口上,小喽啰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敏敏要是直接倒在伤口上,那也就算了,敏敏将小刀挑了一下,将那伤口挑开,接着,将这粉末,顺着刀身,直接就倒到了伤口的里面。 红色的,是辣椒粉,白色的,是盐末。这些东西,本来是在后面的马车上储备着的。但是,这几天打猎,烧烤猎物,敏敏觉得太麻烦了,于是,就将这些东西,用纸包起来,随身携带,方便随时使用。 现在,正好可以用这些东西,来发泄一下敏敏的不满。 敏敏这样的动作,让一旁的朱丽叶惊呆了。 虽然,喂了审讯犯人,是可以动用一些刑罚的。但是,像敏敏如此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以前,敏敏一直都在努力地向蓝玉寒,薛婉瑜等人的方向靠拢,气质上要高贵一些,端庄舒雅一些。但是现在,敏敏又显露出了作为蒙古人,骨子里有种天生的这种性格。 此时的敏敏,脸上还有一股微笑,对于她来说,看的只是猎物而已。 朱丽叶不由得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上帝保佑。同时,朱丽叶也在心里暗自地告诫自己,千万别惹这个女人生气。 惨叫声,不断地传来,俘虏满地打滚,疼得死去活来。 很快,持续的声音不长,俘虏就不嚎叫了,已经疼得昏死过去了。 此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刘狗儿带的后面的人,也都赶到了。 “弄醒他。”敏敏说道。 铁花拿起水囊,将里面的水倒到了俘虏的脸上,俘虏浑身一个激灵,又转醒了。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我们绺子里,有三百多兄弟,这次,周围方圆几十里的绺子的兄弟,都到我们的绺子里来了,共同商讨着要打劫一支商队,这商队非常扎手,有数百人,不过,据说他们有贵重的货物。”俘虏忍着大腿上那如果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的疼痛,想敏敏说道。 听到这话,陈风在一旁来了兴趣,本来以为这件事就完了,但是,听这么说,该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敏敏没有说话,而是又继续举起了小刀。 “姑奶奶饶命!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大当家有心将这些绺子里的人都收服,所以,对此事非常看重,许诺各绺子的人,事成之后,将所劫来的货物和女人,都跟各绺子平分。不知姑奶奶是哪个绺子的?小的可以给你引荐。” “一个商队,能有几个女人?你在胡说什么?”一旁的陈风终于发话了。 “这个商队比较奇怪,有一百多女人。”这俘虏说的哦啊:“而且,都还很扎手,都有武器,不过,正是这样,各绺子的人,才更加动心,对于大家来说,越是暴躁的女人,才越有征服感。”俘虏说道。 但是,刚刚说完,俘虏就发现,自己说的那些话,这句话是错上加错的,因为,刚刚袭击他们的,都是女人,看来,己方想要打劫的,就是眼前的这些人啊。 “作死!”敏敏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说的是自己的人!手高高地扬起,就要将小刀继续插下去。 “等等!”陈风看着敏敏又要用刀乱戳,唯恐敏敏一怒之下,将这俘虏给杀了,赶紧阻拦道。 今日,陈风无意中救了朱丽叶,还得到了这个重要的情报,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前些日子,自己走得一直很平静,越是平静,就越酝酿着波澜,这周围的匪人,并没有打算完全地放过自己。相反,他们要共同联合起来,干一票大的。 无论多少只羊,合到一起,始终还是一群羊,始终是无法和狼战斗的。这些匪人,论战斗力,根本就无法和自己的军队相比,他们敢来找自己的麻烦,注定是一场悲剧。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的手一偏,没有扎心脏的部位,在一旁的胳膊上,扎了一刀。 小喽啰的惨叫声,再次传了出来。 “你们绺子里,现在一共有多少人?”陈风问道。 “一共六百多,我们自己有不到三百人,其余的绺子的人都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俘虏虽然疼痛欲裂,但是,若不说话,肯定还会在伤口上撒那些东西,于是,忍着痛说道。 要不是打算来干票大的,这次二当家,怎么会仅仅带这十几个人就出来?哪怕来的是五六十人,也不会是现在的结果,至少,逃跑还是很容易的啊。 六百多人?这土匪的数量还真是多啊,真的有这么多人吗?陈风有些怀疑。 “赵老板。”陈风喊道。 听到陈风喊,赵老板赶紧说来,现场如此血腥,赵老板本来也不敢上前。 “老爷,鸡鸣山是这里最大的一共匪人的聚集点,多少人小的也不知道。不过,要是将周围方圆百里的土匪,都加上的话,六百人差不多。”赵老板赶紧说道。 最大的?六百人?比自己人数多,就想要吃掉自己吗?陈风在心里冷笑着。 “鸡鸣山在什么地方?”陈风又问道。 “从这里向北,十五里。”赵老板说道:“这股盗匪,早就有了,以前我们路过的时候,也得给鸡鸣山的座山雕交过路钱,然后,可以保我们在这一带安全过去。但是,随着这土匪的实力扩大,他们的胃口也大了起来,杀人越货,无所不做。” “好,既然他们想要打我们的主意。那就让他们彻底消失。”陈风说道:“刘狗儿,你带着一百人,守护好马车,到前面二十里处等我,其余的人,跟我去鸡鸣山。” “是。”刘狗儿立刻答道。 六百匪人,刘狗儿自己带一百人,就足可以将那些匪人消灭,而风哥带三百人去,每人只需要放两次火铳,就可以解决问题了,非常轻松。 刘狗儿留下一百人,守护好这些马车,等着风哥前去就行了,刘狗儿也没什么压力。 敏敏听到了陈风的话,也是一阵兴奋,好久没有打仗了,这些匪人,居然敢打自己的这些女兵的主意,都该杀掉! 对陈风来说,这次,将这些土匪都消灭掉,也是有目的的,这六百多土匪,算是非常大的势力了,这次被自己消灭了,隔山震虎,其余的土匪,还敢找自己的麻烦吗? “达令,我要跟着你去。”就在这时,远远躲开的朱丽叶说道。 陈风说的其余的人,跟去鸡鸣山,指的是战斗人员,比如,陈风虽然没说,赵老板和阿三,是绝对不用去的。但是,朱丽叶却要前去。 第695章扑空 “你,老实跟着刘狗儿呆着,要是乱跑,小心我打你屁股。”陈风说道。 陈风这话,用的是英语。 话说完,朱丽叶却突然笑靥如花:“好,达令,我等着你。” 看着朱丽叶这个样子,陈风也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这样一个女人。 “风哥,这个俘虏,怎么办?”敏敏问道。 “带着他,让他带我们去绺子,要是他敢耍花招,那就让他生不如死。”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立刻让铁花等人,将这个家伙,捆起来,抬上一匹马的马背。 可怜这个家伙,两处伤口,都在流血,疼痛难忍,看着这些人的架势,忽然鼓起了勇气,说道:“我不会带你们去的!” “你要是不去,我让你生不如死。”敏敏说道。 说完,敏敏用小刀,在他的两腿之间摩挲着,这个家伙,顿时肝都颤了。 “好,我去,我去。”他说道。 你要是去了,到时候,给你个爽快的,这是敏敏的想法,这些土匪,全部都要干掉,这是风哥的命令,谁都不能留。 这个家伙,也就是多活几个时辰,不过,要是他不答应,那会让他痛苦一辈子。 最后,临走之前,敏敏骑着马,绕着朱丽叶,转了一圈。 朱丽叶看到敏敏的眼神,心中还真是紧张。 还好,敏敏什么都没有说,绕了一圈,跟着陈风,向东面走去。 鸡鸣山,是一座高耸矗立的山峰,因为每日清晨,都可以听到野鸡的鸣叫,所以,被命名为鸡鸣山。 这座山并不是很陡峭,不过,却正好在官道一侧,从这山上,随时俯瞰管道,随时都可以下来杀肥羊。 如果有大队的官兵,前来围捕,那这里的匪人,早就尽了。不过,辽东鞑子根本就不管百姓,再加上现在辽东鞑子的主力一失,因此,就盗贼横行起来了。 “风哥,我们这般过去,恐怕会打草惊蛇。”敏敏说道。 他们这些人,走起来,动静也是很大的,如果就这样上去,肯定会惊到了那些匪人,那些人,会不会因此而逃跑,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不会是一次完胜。 “对,敏敏,我们得兵分两路。”陈风说道:“你带着你的人,从后山摸过去,我带着人,从正路过去,我们两面夹击,一次彻底解决掉这些匪人。” 说完,陈风看了看那个俘虏,问道:“这绺子,一共有多少条路?” “老爷,正面只有一条路,后山也有路,但是,太难走了。”俘虏说道。 听到说难走,陈风倒觉得刚刚的布置不合适了,既然难走,干脆自己带人走后山好了。 “敏敏,你还是走前面吧。”陈风说道。 “不,风哥,那我就带人,从后面摸过去。”敏敏说道:“这个俘虏,让我带着吧。” “嗯,敏敏,那你小心,要是这个家伙不听话,那就戳他几刀。”陈风说道。 让一个俘虏给指路,是包含着很多的风险的,比如,可能会给自己指错误的路。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俘虏赶紧说道。 在岔口,两支队伍分开。 青青依旧跟随在陈风的身后,骑着马,向前走着。 青青总是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却说不出来。 正面的路比较好走,可以几匹马并排骑着上山,绺子上的人比较多,三百多人,每日吃饭消耗的粮食,就是很多的,所以,要是弄得比较陡峭的话,很难满足这些需要。 陈风骑马,走在最前面,同时,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身后,二百骑兵,已经将火器全部做好了发射的准备,由于装填依旧比较麻烦,所以,骑兵们得精确瞄准,争取弹无虚发。 渐渐地,马匹脚下开始变得倾斜,一直都在向着山上走。 “停。”陈风突然说道。 “风哥,怎么回事?”青青问道。 “如果这鸡鸣山上,真的有绺子,有众多的匪人的话,他们会在山下,连个放哨的都没有吗?”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的话,青青突然清醒,刚刚,青青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出是为什么,直到陈风这么一说,才突然想起,的确,就是这个原因!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都停在这里不动,我上去看看。”陈风说道。 从这里上山,恐怕得走半个时辰。 陈风等不得了,从马背上,猛地跃起。 “我跟着你。”青青刚说完话,就发现,陈风的马背上,人已经没有了。 而陈风,此时已经在山坡上。 陈风没有走路,直接就这样,走上了山坡,或者说,叫做跑上了山坡,虽然这山坡很陡峭,但是,陈风如履平地。 陈风将气流灌注双腿,跑得飞快。 几乎转眼的工夫,陈风就跑到了山顶上。 绺子是建在山顶上的,所有的房舍都在,里面的灶火虽然已经熄灭了,但是,旁边的石头还是热的。 这些人,几个时辰之前,应该还在这里的,现在,他们到哪里去了? 这个座山雕,看来也是个人物。能够指挥数百的匪人,也得是个有脑子的人啊。 难怪陈风按说在山脚下的时候,就该听到山顶上的动静了,谁知,都要上山了,这股匪人还不出来。 原来,是早就跑了! 他们跑哪里去了?肯定不是被自己的武力给吓住了,而是,跑去伏击自己的车队了。 自己这么数百人,就十辆马车,这些匪人,一定以为这马车里,是非常值钱的东西,而为了打劫这些马车,这座山雕,连他的二当家,都舍得放弃。 那二当家,明显就是个诱饵,只带十几个人,打劫朱丽叶。自己一路过来的行程,这大当家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让二当家去宰肥羊。 正好,自己上当了,将二当家干掉,想要捎带着将这山寨也做掉。自己的人都过来了,留下了刘狗儿守马车。 六百人,对付一百人,这座山雕,肯定是信心满满。 陈风自从出道以来,南征北战,数次以少胜多,这次,对付一伙儿土匪,本以为没什么悬念,谁知,居然出了这么个大错! 陈风跺了跺脚,沿着来路,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此时,这二百神机营的士兵,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陈风上了山,走的是那样的山路,这些士兵,想要跟着上去,但是自知没有那样的身手,还是算了吧。 他们对王爷,一直都是非常佩服的,现在,看到王爷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山顶上下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该不会是王爷嫌己方的动作慢,所以一个人,就已经把山顶上的那些匪人们全部给解决了吗? 青青望着陈风,目光里流露出担忧。 陈风回来,重新骑到了马上,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青青就说了。 “王爷,虽然我承认,我的武功没有你的高,但是,你现在身份高贵,不能再冲杀到第一线去了。我是保护你的,你这样一个人,跑到山顶上去,万一有失,回去之后,我如何向蓝夫人交代?你若有失,整个陈家怎么办?” 青青此时的话,有些暨越了,但是,陈风听到之后,心里却是一阵暖洋洋的,他知道,青青这是真的关心自己。 刚刚自己跑得太快了,跟玉寒在一起,玉寒已经将神行之法,教给了陈风,陈风内力又十足,所以,跑起来,谁都赶不上。 “青青,放心吧,我跑得这么快,箭矢都撵不上。”陈风说道:“出发前,玉寒就给我算过了,这次出来,不会遇到危险的。” 说完,陈风望了青青一眼,青青的眼神里,的确满是关注。 “我不会遇到危险,不过,刘狗儿现在很危险了。”陈风说道:“派两个人,去后山通知敏敏,立刻回去,此时,刘狗儿,说不定正在打仗呢,回去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两名骑兵飞驰而去,其余的人,跟着陈风,飞快地向回奔去。 不多问,不多说,完全听从命令,陈风手下的部队,一向都是这种精兵的素质。 此时,就在十几里之外,熙熙攘攘的一堆人,骑着马的,走着的,拿着各式的武器的人,他们正是座山雕纠集起来的匪人。 座山雕得到了消息,那支商队前面的护卫,大部分都向鸡鸣山而来,立刻就从山上下来了。 当二当家要带人去打肥羊的时候,座山雕根据这几日商队的行程,就顿时同意了二当家的要求。 在二当家下山之后,他命令绺子里开饭,吃晚饭,情报也到了,正好下山去打劫。 那个俘虏,还是骗了敏敏,后山有一条路,更好走,座山雕就是带人,从这条路上下山去的。 双方完全错过了,座山雕接着又走的是小路,故意避开了陈风的人。 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绺子,就让对方折腾去吧,先把那十马车贵重的东西抢了再说。 “喂,座山雕,一会儿,可得说好了,谁先抢到,就算是谁的。”就在座山雕骑马匆匆行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另一座绺子里的大当家,绰号天王虎,这次来,明显是另有目的的。 第696章天王虎 天王虎的手下,有八十多人,除了座山雕的绺子,就数天王虎的绺子最大了。 天王虎知道,自己的绺子,跟座山雕的无法相比,不过,这次出力,很明显,自己是要比别的绺子大的。 这抢来的东西怎么分,要是按绺子分,他们是很吃亏的,所以,天王虎这般说道。 “那怎么行?抢来的东西,五五分成,一半归自己,一半归我们鸡鸣山。”听到天王虎这么说,顿时,鸡鸣山的三当家,就不满意了。 “好处都是你们的,送死都是我们啊?”天王虎立刻就表示了不满,而且,他下一步,肯定就是向其他的绺子里的人鼓动了。 “三七分成,谁抢到的东西,七成归自己,三成,归我们鸡鸣山,抢到了那些女人,也是如此。”座山雕说道:“谁要是不同意,立刻就可以离开。” 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那个商队的人已经被调开了大部分,只剩下了一百人守卫,这次去抢劫,几乎不会有什么悬念,所以,听到座山雕这么说,又让了两成出来,顿时,其他的人,都没有意见了。 天王虎哼了一声,这结果,他不是非常满意,但是,他若是不同意,很明显,立刻就会被从这些人里面给赶出来,没有这些人,只有他一个绺子的话,是无法做这件大事的。而且,即使是抢一个马车的东西,恐怕也会让绺子受益很大的。 所以,天王虎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会儿,冲在最前面,至少得抢两个马车的东西。 按照座山雕的估计,这商队的人去打自己的绺子,天黑之前,估计是回不来了。 他哪里知道,此时,陈风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正在快速地回来。 不过,由于座山雕出动的早,所以,还是座山雕能够抢先赶到商队之处。 刘狗儿带着人,按照原来的速度,沿着官道,向前走去。 他这一百人,纯粹就是多余,对于他来说,留下二十个人,两个人操一辆马车,已经足矣。 他们的这些马车里,主要是粮食,以及火器所需的弹药和备件,还有朝廷给的赐品,要说贵重,还真是有些贵重,不过,他们的任务,根本就不是押运这些东西,所以,也没有把这些东西当回事。 而在道上,这货物的贵重,却被放大了上百倍,终于,引来了匪人。 “刘狗儿,你们这次,是要到哪里去啊。”就在刘狗儿的一旁,那个金发闭眼的外国女人,用流利的汉语问道。 朱丽叶在中原已经呆了一年多,这汉语,终于也可以流利地说出来了。不过,危急的时候,总会说自己的母语,所以,和陈风说话,才会用英语交流,也不是刻意要隐瞒什么。 刘狗儿对这个朱丽叶,没什么好感。这次他们的行动很隐秘,却中途加上了这么一个女人来,虽然刘狗儿不是陈风的夫人,也不愿意让这样一个女人跟着去。 但是,刘狗儿也知道,这女人的几名保镖,都已经死了,只有她一个人,要是丢下她一个人,说不定,会再次被匪人给打劫了。 而自己人手有限,也不能派出几个人护送她回去,而她还和风哥有关系,所以,也只能暂时带着她了。 带就带着呗,这一路过来,这个番邦娘们一直问这问那,刘狗儿的耐心,也是很有限的。 因此,听到了朱丽叶的问话,刘狗儿冷冷地答道:“我们去哪里,这是机密,你是不能过问的。” 碰了个钉子,朱丽叶并没有自知之明,而是很满意地说道:“达令是干大事的人,这次出来到辽东,一定是为了机密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够跟达令相遇,真是太有缘分了。” 朱丽叶来辽东,纯粹是一个偶然。 等到现在,虽然陈风去年的时候,就答应给朱丽叶玻璃了,但是,直到现在,也一直都被薛婉瑜给推脱着,毕竟,朱丽叶要的数量巨大。 朱丽叶没有玻璃,也在想着其他的门道,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辽东这里有人参,价格很高,这里有大量的专门挖人参的人,要是收几棵这样的东西回去,也能卖个天价。 于是,朱丽叶就动心了,索性无事,就动身前来。 临行时,雇了几个自认为身手不错的人当保镖,结果,刚出大都没几日,就在这里被劫了。 因祸得福,这次,能够和达令相遇,朱丽叶非常高兴。 这一高兴起来,虽然别人总是冷眼看她,她自己却毫不在意。 “喂,你那个达令,达令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刘狗儿问道。 刘狗儿也能看到,这女人,对风哥肯定有意思,但是,这话却听不懂。 听到刘狗儿主动相问,朱丽叶眼珠子里满是笑容:“就是亲爱的意思,我是达令的心肝,达令是我的甜心…” “打住,打住!”刘狗儿已经非常后悔问这个女人了,要说起不知廉耻来,这女人,还真是连丽春院的女人都不如啊。 刘狗儿又不知道,这西方本来就是如此开放,顿时就对这女人非常不满意了。 朱丽叶依旧微笑着,今日,算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 当初缠着陈风,是为了要货物,而现在,朱丽叶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刘狗儿刚刚严厉地向朱丽叶说完,就突然发觉周围有动静。 有马蹄的声音,也有人的声音。 但是,绝对不会是己方的人,己方的人,行动很有秩序,绝对不会这般乱糟糟的。 有情况! 刘狗儿四处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坡,背面很陡峭,一般人上不去,立刻,向着手下的人说道:“快,到那里去,将马车摆在外面,围成半圈。” 刘狗儿喊着,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有一些人露头。 赵老板也瞟到了,顿时,脸色惨白。 那是绺子里的人! 刘狗儿的手下,都是最精锐的人,听到刘狗儿的命令,立刻加快速度,向着那山坡冲去。 马车也在发力,向着那里跑去。 刚刚将马车围成一个半圈,远处,那黑压压的人群,就出现了。 朱丽叶两腿有些颤抖,此时,她已经知道,己方被那些匪人们,又给盯上了。 “刘将军,情况不妙,看样子,这匪人有数百人,应该就是鸡鸣山的主力。”赵老板向刘狗儿说道。 “不用担心,我们完全能够将这匪人打跑,匪人来我们这里,那更好,我们在这里,不能快速地将这些匪人完全消灭了,我们得吸引住他们,等着老爷的人马回来,彻底全歼他们。”刘狗儿说道。 对方至少有几百人,己方只有这一百人,还想要吸引住他们,等待全歼他们?刘狗儿的话,这赵老板,真的是不信。 一旁的阿三,也紧张地守护在赵老板的一旁,本来,若是在大路上,说不定,还能够跑出去,但是现在,这里背靠着光秃秃的山坡,跑都跑不出去。 很快,对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匪人,这里,彻底被包围了起来。 “注意,分成三组,轮流持续射击。”刘狗儿喊道。 由于装填复杂,所以,刘狗儿为了达到持续的火力,就得分成三队。每队三十人,这样,一次射击,可以干掉三十个敌人。 听到刘狗儿的话,所有的士兵,立刻分成了三队。 对面,匪人们也准备好了。 天王虎的人,早已经迫不及待了,在整个包围圈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天王虎就冲在了前面。 对于天王虎来说,对面的人,连个弓箭都没有,只能通过将马车围起来,想要坚持。 正好,还把马车都放到了外面,方便自己抢劫。 冲上去,不和那些人干仗,先把马车抢了再说,这是天王虎的打算。 但是,后面的座山雕,却感觉到了有些问题。 那些马车上的,都是他们贵重的货物,一般的镖师,都是将货物围到中间,保护货物才对。 这些人,完全反过来了,说不定,有玄机啊。 座山雕很自觉地将他的人放在最后,看着其他绺子的人,冲在了最前面,那个天王虎,冲得最凶。 远处的那些人,举起了一种长长的东西,那是什么?是火器吗? 现在的距离,有二百多步,这种距离上,连最优秀的弓箭手,都无法射中,就他们的那些火器,还妄图击中自己吗? 天王虎脸上露出了冷笑,向身后的人说道:“快,那些马车,都是我们的!” 突然,远处腾起了几股黑烟,黑烟不是很重,很快就散开了。 “彭,嘭嘭。”这声音,如炒豆一般,顿时,冲击的人,就减慢了自己的速度。 “冲!”天王虎大喊着,他对自己的手下感觉到非常不满。 突然,眼前,一片红色,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头上,一阵疼痛。 天王虎没有感觉到更多的疼痛,接下来,他就陷入了无休止的黑暗中。 “大当家…”小喽啰们叫喊着,天王虎倒了下去。 二百多步的距离上,倒下了三十人。 第697章专瞄大当家 果然,对方是有预谋的,对方的火器,十分地厉害,在二百多步的距离上,就将己方放倒了三十人。 那个天王虎,就这样地被干掉了,这样最好,天王虎的那些小喽啰,剩下的就全部是自己的了,座山雕在心里此时还有一些兴奋。 “他们的火器,只能射击一次,只要冲上去,就能干掉他们!”座山雕在后面大声喊道:“第一个抢到货物的人,分八成给他。” 那火器,虽然很厉害,但是,装填非常麻烦,这些,别人不知道,座山雕是知道的,因为,在数年前,座山雕曾经在大都里面当过兵,见过那些拿着火器的家伙。 听到座山雕的话,顿时,所有的匪人都鼓足了劲,继续向前冲去。 但是,很快,座山雕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那些火器的声音,持续不断,似乎对方的火器,根本就不需要重新装填弹丸,能够一直射击一样。 这番下去,冲上去的人,恐怕会全部都死在这冲击的道路上。 不用座山雕下命令,那些冲上去的人,死了一大片之后,后面的人,很自觉地已经退开了。 看着那些匪人,居然被如此轻易地打退了,赵老板刚刚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了。 这一百人的队伍,人数并不多,重要的,就是那火器太犀利了,那么远的距离,居然一打一个准,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这些火器手,三十几个人为一组,一组射击,另外两组人装填弹药,刚好可以构成持续的火力,让对面的人不断地倒下。 对方,肯定是冲不上来了。 朱丽叶也看到了这一切,从最初的见到鲜血呕吐,到现在,朱丽叶已经适应了,不把这些人干掉,己方就危险了。 “停止射击。”刘狗儿喊道。 对方已经远去,虽然火器还够得着,但是,不能给那些土匪更强烈的刺激了,否则,要是那些土匪发现,自己呆在五百步远的地方,依旧不安全,恐怕他们就都跑掉了。 “三组依次清理火器,两组保持警惕。”刘狗儿说道。 这火器虽然很犀利,但是,麻烦也更多,尤其是黑火药的燃烧,每次都会有很多残留,若是不及时清理,会给后续的发射造成影响,尤其是那些膛线。 听到刘狗儿的命令,一组人,从自己携带的东西里,掏出一根长长的通条,开始仔细地清理铳管。 另外两组人,还在保持着随时能够射击的状态。 朱丽叶看得很入迷。 “刘狗儿,这火器真不错!能给我一个吗?”朱丽叶突然问道。 给你一个?你就是花一万两银子,都买不到!刘狗儿在心里想着,没有搭理朱丽叶,摇了摇头。 “报告,对方好像在开会。”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瞭望的士兵说道。 远处,那些人退去了之后,一些人,聚集到了后面的空地上,这士兵用千里镜,很容易就观察到了。 “那些人,都是对方的大当家之类的人,各小组注意,观察好那些人的行踪,一会儿再开火的时候,捡这些人打。”刘狗儿说道。 擒贼先擒王,打人先打脸,这个道理,刘狗儿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现在看到那些人聚集到一起,肯定是头目在商量对策,因此,刘狗儿立刻定下了计策。可惜那些匪人,以为离得很远,就安全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千里镜的监视之下。 “点子实在是扎手,看样子,我们恐怕是冲不上去了,不如就这样算了。”一名大当家说道。他的手下,冲在后面,因此,没有受伤,看到对方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干掉了己方那么多人,他早就生了退意,既然打过不,那就别打了。 “那怎么行?我们这么多人,就打那么几个人,如果还劫不了这肥羊,以后我们怎么在道上混?”另一个人说道。 这个人的手下,死了七八个,要是这次无功而返,那他什么都拿不到,还要倒赔进这几个兄弟的安家费,实在是亏本。 “对,就是,谁要是敢说后退,那就是跟我铁头过不去。”又一个人说道,这个人,就是天王虎的二当家,大当家死了,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对面的那些人都杀了,给大当家报仇,他们绺子里的人,死了近一半,回去怎么交代? 因此,他坚持要打。 “那我们怎么打?这么冲过去,只能是找死。”一个人说道。 “好了,不要吵了。”座山雕说道:“我们这次,遇到的点子的确很扎手,不过,我们还是有办法的,他们背靠着山崖,只留下一面,对付我们,明显是因为他们人手不够的缘故,所以,我们只要向前冲,就一定能得手。” 向前冲?现在谁还肯向前冲?很多大当家,早都萌生退意了。 “谁要是能第一个冲上去,那这十辆马车中的货物,一辆就属于他了,哪个绺子的人先冲进去,那一半的货物,就属于他们绺子,后面的,谁拿到了,按照二八分成,什么都没有拿到的,只要向前冲,我们鸡鸣山,愿意每人给补五十两银子。”座山雕说道。 肯出来做土匪,本来就过的是刀尖上的生活,吸引他们的,就是利益,现在,座山雕这么一说,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了。 对面的肥羊这么厉害,那他们护送的货物,肯定更是珍贵。 “好,那我们就准备准备,一炷香时间之后,我们再出发。”座山雕说道。 座山雕说完,其他人都赶紧回自己的人里面去了,谁要是第一个能够抢一辆马车,那他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大当家,我们绺子,为何还要出钱?”座山雕旁边,一个人悄悄问道。 “对方火器凶猛,我不这么说,他们能上去拼命吗?”座山雕悄悄说道。 “那也不值得我们如此啊。” “让这些人,在前面吸引住他们,你带着一百人,从后山摸过去,他们背靠着山坡,我们从山坡上下去,肯定能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座山雕说道。 看到现在这情况,硬冲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座山雕立刻改变了计划,让这些人从正面,吸引对方的注意,然后,从后山悄悄突袭。 如果是晚上,这样做更好,但是,座山雕总是觉得,那些跑去找自己山寨麻烦的商队镖师,若是发现鸡鸣山空了的话,肯定会赶紧回来的,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座山雕刚刚说完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危险在靠近。 下意识地,座山雕猛地倒在地上,打了个滚,非常狼狈。 然后起来,他才看到,刚刚跟自己说话的三当家,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前一个小洞,正在不断地冒出血来。 那是火器射击的结果,此时,座山雕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有种恐惧了。 对面的商队,究竟是什么来头?全部用火器,就是当初大都的守军,也只有最精锐的怯薛才能够拥有,但是,他们也只能打一百步远。 现在,对方离自己这里,几乎有五百步远,就在这种距离上,自己的三当家被干掉了?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最精良的床弩,到这么远的距离,也只能靠密集的箭矢来起到杀伤的作用。 这支商队,绝对招惹不起啊。 “你怎么打的?怎么没把那大当家给干掉?”刘狗儿一边在千里镜中四处观察,一边狠狠地训斥道。 旁边退下的士兵一边在飞快地装弹,一边脸慢慢地变红了,丢人啊。 这一幕,更是让赵老板心惊,五百步的距离上,枪枪毙命,这火器手没打中,不是因为没瞄准,而是因为弹丸在飞过去的过程中,对面的那个目标,突然摔倒了,才打中了别人。 这么远的距离,弹丸飞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 五百步!新式的火器,这次,彻底展现了威力,随着他们的射击,那些前去开会的人,很多都被点了名。 这一下,他们的队伍,就乱了起来。 这么远的距离上,大当家被干掉了,他们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慌。 糟糕,刚刚应该放近了,现在,他们要是跑了,就不好收拾了,刘狗儿在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但是,刚刚要是等对方靠近了,那些大当家们,就会混入人群之中,到时候,再想要从人群中把他们给挑出来,非常困难。 所以,刘狗儿只能在对方已经解散,纷纷离去的时候,命令火器手们射击。 这么远的距离,想要打中,那得提前判断,当自己的弹丸飞到那里的时候,目标会走到什么地方,也就是说,瞄准的时候,是瞄准着目标将要到达的空地的,这完全是考验火器手的时候。 还好,刘狗儿手下的人,非常给力,他们做到了。 但是,这也造成了另外的麻烦,这么远的距离上被干掉,对面的人慌了,想要跑! 追击?刘狗儿手下就这点人,不能追击。 怎么办? 第698章甜心和心肝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让人心底发颤的地面的震动声,那是大队的骑兵冲击时的声音发出的。 好,是自己的人马回来了!刘狗儿心中一阵激动。 陈风没有让刘狗儿多等,在发现了山顶上的绺子是空的之后,陈风就带着骑兵,立刻回来了。 骑兵们全速冲击,仅仅是这地面的震动,就让人感觉到一阵害怕。 匪人们平时最大的战绩,也就是抢个几十人的商队,哪里像现在,被数百的骑兵冲击,他们的心理意志,立刻就垮了。 哪怕就是鸡鸣山的匪人,曾经最多的时候,跟上百人的商队干过,也没有今日这番害怕。 第一战的时候,他们就被火器打得抱头逃窜,现在,又被骑兵冲击,而且,很多大当家,都已经毙命了。 匪人们立刻溃散开了,向四处逃跑。 但是,他们无论怎么逃,也逃不过骑兵。 匪人之中,一些人,已经骑上了马,想要逃跑。 “自由射击,瞄准那些骑马的,一个都不能跑了。”刘狗儿喊道。 这个时候,也不用分成三组,构成持续的火力了,所有的火器手,都站起身来,平端着火器,将那些骑在马上的人,全部射下马来。 匪人们的队形,更加混乱了。 陈风没有动火器,他的骑兵,手里都拿出了明晃晃的马刀。 如果对方是精锐的步兵,而且结成了长矛的方阵,说不定,还可以对他构成伤害。而现在,这些匪人们,都是在四散逃跑,武器,早就丢下了。对陈风来说,这仅仅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尤其是,看到了己方的后队,被围在了山坡的一面,虽然实际上是刘狗儿狂虐了这些匪人,但是,他们也要为刘狗儿报仇。 不用挥舞马刀,仅仅是马蹄,就将很多土匪,踩成了肉泥,骑兵们将身子在马背上放低,借着马的冲击力,精钢打造的马刀,毫不费力地就将站着的匪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是黄昏,西面,一轮红日,缓缓地落下了山。 敏敏的人也跟着赶到,将从陈风的骑兵马蹄下逃跑的人,全部砍杀掉,一个都没有漏下。 这些人,是匪人,平时,占山为王,打劫四处过路的商队,每个人的手上,都有无辜的生命,所以,杀这些人,骑兵们没有任何犹豫。 陈风的军队的杀人机器一旦开动,效率非常高,天还没有黑,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这里的地面,被鲜血染红,很多尸体,都被来回奔跑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在最后的阶段,几名土匪看到无法逃脱,居然向刘狗儿这边奔来,嘴里还大叫着投降,但是,当他们被刘狗儿的人控制起来之后,迎接他们的,是锋利的马刀。 不留活口。 现场的血腥味非常浓厚,以至于陈风不得不在夜间赶路,继续前进了二十里,在鸡鸣山的绺子里,过了一夜。 每日都是露宿,今日,才算是可以在遮风挡雨的房子里过一夜。 这绺子之中,哪怕就是大当家住的地方,也不是很气派,仅仅遮风挡雨而已,而且,房子里,还有一股很浓厚的汗臭味儿。 “达令,你等着,我去收拾一下。”朱丽叶说道。 说着,朱丽叶走了进去,将那木板床上的褥子,铺整齐,然后,将陈风每日睡觉时铺的一张毛毡,铺到了上面,然后说道:“达令,你今日,就在这里睡吧,我给你打洗脚水去。” 看到朱丽叶这个样子,敏敏嘴角立刻撅了起来。 陈风装作没看到一般,抬着头,看着已经黑暗的星空。 “风哥,你真的打算,要让这个朱丽叶,跟我们一直到高丽去吗?”敏敏问道。 听到敏敏的问话,陈风头也不回,说道:“那你说呢?我们该怎么办?” “给她盘缠,让她自己回去算了。” “那你认为,她能到得了家吗?”陈风问道。 “她能否到家,关我们什么事?”敏敏气鼓鼓地说道,说完了,敏敏又想起这朱丽叶总是若有若无地将那胸前的两个肉球给翘起来,说道:“风哥,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听到敏敏的话,陈风这才回过头来:“敏敏,你家风哥,是这般低俗的人吗?” 敏敏白了陈风一眼,说道:“哼,我看就是。” “好,那今天晚上,风哥就低俗一回。”说着,陈风的一把手,就放到了敏敏的屁股上。 敏敏虽然也很喜欢和陈风有鱼水之欢,但是,现在是有任务在身,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知好歹地只知道享乐,那是会出事情的。 所以,敏敏看到陈风这样做,当下的反应,就是想要将陈风的手拨开。 但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顿时,敏敏又改变了主意。 享受着陈风的手掌,在自己的浑圆的屁股上揉捏着,同时,敏敏的一双手,也搂住了风哥的身体,同样在风哥的屁股上揉捏着,然后,张开自己的殷桃小嘴,就向风哥的嘴唇上吻去。 敏敏吻得并不专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后面那个端着洗脚水的朱丽叶身上。 让你看看,我和风哥这么亲热,你就赶紧退下吧。敏敏此时的心里,非常得意,似乎都可以听到朱丽叶的脚步停下,然后木盆摔在地上的声音。 谁知,敏敏却失望了。 朱丽叶的脚步一样地从容,端着水盆,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然后,脚步声更近了,敏敏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风哥的后背,同时被一个人抱住了。 继承了欧洲人的特点,朱丽叶长得高大,同时,胳膊也很长,所以,同时将两人抱住,然后,那猩红的嘴唇,先在陈风的脸上吻了一下,又要向敏敏的脸上吻去。 这都可以?敏敏顿时败下阵来,一下躲开,然后气愤地向朱丽叶说道:“你这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是达令的甜心,我是达令的心肝,今晚,我们俩,共同侍奉达令如何?”朱丽叶抱着陈风的后背没有松开,同时向敏敏说道。 “我没这嗜好,要侍奉,你侍奉吧。”敏敏此时,恨不得掏出自己的火铳来,一下解决了这个女人,但是,看风哥的态度,敏敏又不能这样做。 所以,敏敏只能恶狠狠地望了朱丽叶一眼,然后,一甩头,退出了房间。 “达令,洗脚吧。”朱丽叶将陈风引到了床边,主动给陈风脱了鞋,将陈风的脚,放到了水里,然后,用手给陈风洗脚。 不用说,这还真的是舒服啊,陈风感受着朱丽叶的手在自己的脚上摩挲着,还给自己按摩着,嗯,很享受。 水变凉了的时候,朱丽叶终于端着洗脚盆,出去了。 该睡觉了。 陈风拉过被子来,搭到了自己的身上,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门又开了,朱丽叶进来了。 “朱丽叶,你来干什么?”陈风问道:“我要睡觉了。” “达令,我是来陪你睡觉的啊。”朱丽叶说着,撩开了陈风的被窝,就钻了进去。 这动作,就仿佛当初在那清澈的湖水里游泳一般爽快。 但是,朱丽叶却失望了,当她钻进去的时候,陈风已经出来了,穿上了鞋,走了出去。 “朱丽叶,你先在这里睡下吧,我去四周转转。”陈风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朱丽叶就要起来。 “我是去巡哨,你不能去。”陈风说着,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走了一段,陈风才说道:“青青,出来吧。” 青青也是个鬼精灵,陈风知道,刚刚,青青一直都在一旁观察的,陈风也没有点破。 听到陈风的呼叫,青青从黑暗中站了出来。 “风哥,我们的哨位都已经布置好了,我也查过了,没有问题。”青青说道。 “嗯。”陈风说道:“好,那我去睡觉了。” 说完,陈风向另一个地方走去,却不是刚刚的那座房子。 那是刘狗儿所在的地方。 走了两步,陈风停住了,说道:“青青,你是不是感觉到我这个人,有些奇怪啊?” 听到陈风这么问,青青咽了口吐沫,说道:“是的,风哥,这个朱丽叶的事,青青还真猜不懂。” 此时的青青,已经是陈风的心腹,陈风的贴身保镖,也是陈风的女人。 “其实,朱丽叶从很远的地方,到我们中原来,也挺可怜的。”陈风说道:“这样一个人,对我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拿到些玻璃,回去发财而已。而我,也正好可以通过朱丽叶,打开新的市场,这对我们的事业,都是有利的。” “所以,我们要带着她?”青青问道。 “如果不带着她,她会安全回去吗?”陈风说道:“虽然这是个意外,不过,我们既然做了好事,那就做到底吧。” “那风哥,你打算和她****吗?”青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呢?”陈风头也不回地反问道。此时,陈风正在向刘狗儿的房间里走去,这还用问吗? 青青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肯定会的,不管你想不想,最后肯定是这个结果。” 青青声音很低,仿佛怕陈风听到似的,但是,陈风听力敏锐,这些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耳朵里,顿时,陈风心中一阵翻荡,青青,在你的眼里,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看来,要给青青做表率了,一定要管好裤裆里的家伙。 第699章失宠 高丽,开京。 这里,是高丽的首都,数百年前,整个高丽,就是王氏的天下。 但是,几百年,高丽的领土,就一直没有扩大过,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趁着元朝虚弱之际,向北,占领更多的土地! 最近一段时间,高丽的国王王祺,每日里都在盯着墙上的那个地图看,看着自己的领土,能否再增大一些。 没有一个国王,不希望自己统治的土地更广阔,这是人性的本然。 “国王,夜已经深了,早点歇息吧。”就在这时,外面一个人,翩翩走了进来。 穿着的契玛,宽松飘逸,不过,腰有些粗,整个人走路,反而有些像水桶一般。 看到这个人,王祺脸上露出了厌烦。 王后宝塔失里,这个女人,总来烦自己,等到元朝灭亡之后,一定要废了她。 宝塔失里,是王祺的正宫皇后,她是当时元朝呼风唤雨的孛罗帖木儿的女儿,嫁到了高丽来了之后,靠着背后的元朝,对王祺,一直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模样。 高丽只是一个元朝的属国,所以,那个时候,王祺不得不高高兴兴地迎娶了这个女人。 孛罗帖木儿是一个武将,身材魁梧,他的女儿,也继承了他的优点,长得魁梧,穿上这高丽的服饰,无论如何,也勾不起王祺的****来。 所以,王祺对于宝塔失里的被窝,一向都是很头疼的。 以前的时候,迫于那个元朝的强大,王祺每日里虽然很无奈,晚上也得乖乖地上了宝塔失里的床,得交公差。 王祺这个国王,就是妥欢帖木儿在大都,下了个诏书,王祺他爹就乖乖退位,把王位让给了王祺,自己安心养老去了。 王祺哪里敢反抗。 而现在,就不同了,随着元朝的衰弱,尤其是现在,高丽已经在逐渐地蚕食元朝的土地,所以,王祺终于可以不用顾忌那个强悍的民族了。 所以,王祺一口气封了五个贵妃,一直都没有去过宝塔失里那里。 宝塔失里终于忍不住了,亲自来找王祺,语气也变得如此委婉。 虽然宝塔失里故意装作柔声柔气的样子,宝塔失里还是根本就不搭理她。 “本王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王祺说道。 “国王,国事要紧,您的身子更要紧吧,别把身子熬坏了,我熬了一碗粥,你趁热喝了吧。”宝塔失里说着,一名宫女递上了粥来。 宝塔失里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用勺子递了过去。 “不喝,你走吧。”王祺说着,用胳膊一挡。 这一挡,刚好打在了宝塔失里的手上,宝塔失里原本就没干过这种粗活,拿捏不稳,顿时,只听到“啪”的一声,粥碗就掉到了地上。 热粥洒了一地,也溅到了宝塔失里的裙子边上。 顿时,宝塔失里终于忍不住了:“王祺,你怎么回事?你敢这么对我?” 直呼国王的姓名,宝塔失里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王祺都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一言不发。 王祺接连搞了几个贵妃出来,夜夜不去宝塔失里那里,宝塔失里早就不满了,这次,被王祺这么一挡,宝塔失里的火,立刻就上来了。 宝塔失里的语气很严厉。 听到了她的话,王祺转过了身来,抬起了胳膊,手指指着宝塔失里,说道:“立刻给我滚开,否认,我废了你这个王后。” 王祺的话语中,露出的是森然之意,顿时,宝塔失里失声了,她知道,以前的一切,都不可能再重新开始了。 捂着鼻子,仿佛是被官人欺负的小怨妇,宝塔失里飞奔了出去。 王祺没有看她,对于王祺来说,此时的王后,根本就不配做个王后,他早有心废除了这个王后。 “王后,大司徒求见。”就在宝塔失里回到了自己的后宫之中,还没有恢复了心情的时候,一名太监进来禀告道。 大司徒?他来这里干什么?听到这话,宝塔失里先是一愣,然后,就想到了什么:“让他进来。” “下官奇辙,参见王后。”大司徒奇辙走了进来,向宝塔失里说道,不过,奇辙只是将头一弯,就这样算是行礼了,根本就没有下跪。 在高丽,奇氏是一个大家族,权势汹天。但是,这样一个家族的崛起,并没有多长时间,在高丽,连二十年都没有,就是二十年之前,奇氏还只是高丽国内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家,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 但是之后,奇氏家族一跃而起,成为了整个高丽国的一个大族。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大元朝的皇后,完者忽都,她在高丽,就是姓奇的。而奇辙,是完者忽都的兄弟,凭借着自己的妹妹,当上了大元朝的皇帝,整个奇家,也在高丽,呼风唤雨起来。 几年之内,奇辙就爬到了高丽国的大司徒的位置,这个位置,位高权重。 现在,这个时候,王宫内已经关门了,此时,奇辙还是能够随意地进出后宫,就这一点,全高丽,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嗯,奇大人,免礼了。”宝塔失里说道:“你这么晚了前来,有何要事?” 奇辙望着模样根本就不漂亮,甚至还可以用丑陋来形容的王后,想着这王后,要是有自己的妹妹一半的容貌,恐怕也不至于受现在的冷遇了。 而且,这王后,不仅仅是相貌不好,就是连脑子,也不是很聪明,不过,这越笨的女人,才越容易被利用啊。 而且,为了利用这女人,自己也只好牺牲一下了。 “王后,看您脸上有寂寞之色,听说国王,已经数日没有来您这宫中了?”奇辙问道。 听到奇辙这么说,宝塔失里脸上突然显出了怒色:“奇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在国王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被这个很嚣张跋扈的家伙当面指了出来,宝塔失里自然非常地气愤。 和国王不敢顶嘴,但是,这大臣要是也如此,宝塔失里怎么会咽得下气? “王后,请息怒。”奇辙没有生气,向宝塔失里说道:“王后,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您深居宫中,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宝塔失里问道。 “就是现在的元朝,已经远不如以前了。”奇辙说道。 这些,其实宝塔失里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她并不知道,究竟情况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奇大人,究竟怎么样了?”宝塔失里问道。 “王后,大元朝在讨伐红巾军的过程中,接连兵败,现在,就是连大都,都已经成了那个红巾军的伪明朝的地盘,皇上已经逃到了上都去,而皇后,也跟着到上都去了。”奇辙说道。 皇后,就是奇辙的妹妹,奇辙对她,是非常关心的。 去上都了?听到奇辙的话,宝塔失里也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元朝居然落到了今天这地步? “那朝廷何时准备****?”宝塔失里问道。 “朝廷什么时候****,我是不清楚的,不过,我知道,现在国王,正在不断地对北面用兵,从元朝的手里,夺取土地。”奇辙说道。 “什么?”宝塔失里失声:“这不是谋逆吗?这个王祺,想要干什么?” “王后,现在,情况肯定非常糟糕,所以,在下才来找王后,现在,国王的态度,恐怕,是要和元朝彻底决裂了。”奇辙说道。 非常明显,现在,高丽和元朝是接壤的,高丽向北扩张,那就是打元朝啊。 国王和元朝决裂,那自己呢?宝塔失里觉得,现在自己就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了。 而奇辙,肯定也是看到了危险,所以才来找自己的。 “我去派人给我爹爹送信,让他派兵过来。”宝塔失里说道。 孛罗帖木儿,可是大元朝的重臣,虽然大元朝暂时失利,但是,孛罗帖木儿依旧手里有雄兵十万,到时候,看那个王祺还敢不敢来给自己脸色看。 “王后,您被瞒得好死!去年的时候,孛罗将军,就已经兵败身亡了。”奇辙说道。 “什么,爹爹死了?”听到奇辙这么说,顿时,宝塔失里感觉到眼前一黑,她的爹爹,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啊。 现在,才知道,爹爹居然死了! 看着宝塔失里这个样子,奇辙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王后,您要想哭,就趴在下官的肩膀上哭吧。” 把自己的肩膀,给王后,让王后在自己的肩膀上哭,这可是对国王极大的侮辱,但是,宝塔失里没有犹豫,她已经很久没有男人来给她滋润了,她需要男人,尤其是现在。 宝塔失里哭着,同时,闻着奇辙身上的男子的气息。 爹爹死了,国王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夫妻之情,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身后,有力的胳膊,将她紧紧地抱住,宝塔失里可耻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那种强烈的****。 慢慢地,宝塔失里感觉到自己的臀部,被那双手摩挲着,于是,宝塔失里的身子下面,就感觉到一阵抽动,里面湿漉漉的。 她的嘴唇,凑到了奇辙的嘴上。 第700章密谋杀国王 一番云雨,已经是半夜。 奇辙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宝塔失里,长相不怎么好看,但是,这床上的功夫,还真是了得,宝塔失里很长时间没有受到滋润,这次,全部发泄了出来,将奇辙伺候得非常舒服,最后,一泻千里。 奇辙这一次,算是彻底地出格了,睡了国王的老婆。 等到两人重新激情过后,宝塔失里这个不聪明的女人,才算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来。 “奇大人,我们今后该如何办?“宝塔失里躺在奇辙的怀抱里,问道。 “王后,现在,我们两人,都是国王的弃子。”奇辙说道:“现在,国王想要与大元朝为敌,我们俩,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奇辙来,就是现在这个目的,只要王后肯配合,自己就有机会。 “奇大人,究竟怎么做?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宝塔失里说道。 “办法是有,只是,可能对王后来说,难以办到啊。”奇辙说道。 “什么办法?”宝塔失里问道。 “废了国王,我来做国王。”奇辙说道。 奇辙这话说完,宝塔失里身体一阵颤抖,她完全没有想到,奇辙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废掉国王! “国王已经开始对元朝动手,他已经叛逆了,这样的人,肯定会将我们两人看做眼中钉,即使我们不动手,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向我们动手的。”奇辙说道:“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及早下手,将他废掉,到时候,我做了国王,你还是王后。” “行吗?”宝塔失里有些犹豫。 “有何不可?到时候,元朝的圣旨过来,就会给我正名,谁敢不从?”奇辙说道。 听到奇辙的话,想着昨晚王祺的表现,终于,宝塔失里下定了决心:“好,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 东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休息了一晚上的战士们,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朱丽叶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无奈。 昨晚,她就在这里,一直等啊等,她都已经占着达令的毡子了,也有被子,她相信,达令一定会回来的。 但是,怎么等,也没有等到。 最终,她耐不住困,睡着了。 外面的声音,将她吵醒了,那是其余的人,都已经起来了。 “风哥,昨晚睡得好吗?”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那个女魔头!朱丽叶现在,已经将敏敏和女魔头自动画上了等号。 “很好,不错。”陈风回答得很干脆,不想掩饰什么,又像是要炫耀什么。 “哼!”敏敏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声音,转身过去。 “一炷香时间,吃了饭,我们就上路了。”陈风也没有理敏敏,向着周围的人说道。 看着敏敏要走,悄悄地,在敏敏的浑圆的臀部,拍了一巴掌,几乎要笑出来般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起来三次,跑到我门外面偷听,第三次的时候,还进了房,最后,发现我没在那里,在刘狗儿这里,你才回去睡觉了。” 敏敏这一切,都是装的,陈风自然知道。要是昨晚,自己和朱丽叶一番云雨,今日敏敏还能这么好的脾气,说不定,昨晚就杀进去了。 搞得自己像****一般,陈风知道,敏敏也是为了自己好。 听到陈风这么说,敏敏故意装作很正派的样子:“这次,我们任务艰巨,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主要目标,其余的闲杂之事,越少越好。” “敏敏,你知道就好,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乱走动,否则,会被巡逻的当作敌人干掉的。”说完,陈风掉头走了,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今日这早饭,不知道放了醋没有啊。” 说完,已经走进了房里,敏敏又听到了陈风的喊声:“朱丽叶,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再不起,我可要打屁股了。” 敏敏彻底无语了。 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向东进发。 那些土匪的尸体,陈风没有处理,就那样,留在了鸡鸣山二十里的道路上,暴尸荒野。 这些尸体,给了其他的土匪们很大的警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商队再战战兢兢地经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一个土匪都没有看到,似乎土匪已经消失了。 侥幸逃脱的土匪,返回了自己的家,拿起锄头,重新当起了老实巴交的农民。 似乎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节奏发展,陈风的队伍,向着高丽,一天天地靠近。 陈风不知道,此时,高丽正在酝酿着一场剧变。 自从宝塔失里和奇辙尝了鱼水之欢之后,每日里,宝塔失里都会将奇辙叫到宫里来,反正国王也从来不来自己这里,宝塔失里和奇辙的生活,变得放荡起来。 奇辙来宫里,不仅仅是来和宝塔失里一同品尝人生的欢乐的,对于奇辙来说,宝塔失里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而且,这个宝塔失里,索取得太多了,有的时候,一夜会把奇辙折腾两三次,奇辙的小身子,很快也就坚持不住了。 奇辙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等到自己成了国王,这个宝塔失里,就必须要悄悄地干掉了,这样的人,是不能当王后的。自己那里,那么多漂亮的妻妾,哪一个都比宝塔失里好百倍。 宝塔失里不知道,一心一意地给奇辙卖力地服务着。 “奇大人,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把那个王祺给干掉?”在一番卖弄了之后,宝塔失里向奇辙问道。 开始的时候,宝塔失里对于干掉国王,还有一些担忧,而现在,巴不得国王赶紧死翘翘,省得自己再这样偷偷摸摸。 “这些日子里,我的人,已经将王宫内的情况摸清楚了,国王每日里,都在不同的王妃宫中留宿,但是,规律却不同,我本来向摸到了规律,在他往某个宫中走的半路上干掉,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容易。”奇辙说道。 奇辙每次来宫中,都带了两名最忠心的护卫,他来和宝塔失里欢乐的时候,这两名护卫,就假扮成太监,在宫中观察皇上的行踪。 谁知,皇上的行踪,却是飘忽不定。 “那我们该怎么办?”宝塔失里问道。 “引国王到这里来。”奇辙说道。 听到奇辙的话,宝塔失里眼神暗淡了一下:“奇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这么多天了,什么时候,见到过国王来啊?国王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不管死活?听到宝塔失里这话,奇辙心头,顿时一计浮现。 “王后,我有办法了。”奇辙说道。 “快说。”宝塔失里说道。 “你派个太监,告诉国王,说你病得很重,快要死了。”奇辙说道。 奇辙刚刚说完,脸上已经挨了宝塔失里重重的一捏:“宝贝儿,你敢这样咒我?” “亲亲宝贝儿,我说的是假的。”奇辙赶紧解释道:“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让国王有足够的理由,不得不来这里看你,只要他来了,我们就在你这寝宫内,布置好了杀手,足能够将国王击毙。到时候,这个王宫,就是我们的了。” 听到奇辙这么说,宝塔失里露出了笑容,只是,脸蛋子上的肉,横了起来,奇辙还不能露出半点的厌恶来。 “那我们怎么布置人?国王身边,也是有护卫的。”宝塔失里说道。 想杀国王,在这皇宫之中,更不简单。 “放心吧,国王身边的护卫,已经被我收买了。他们虽然不敢对国王下手,但是,当我们的人下手时,他们会袖手旁观。而且,开京现在守城的大将,就是我的人,我会让他带人,悄悄埋伏在宫门之外,只要国王一死,就让他的人进来,控制整个王宫,谁要是敢不服我们,那就立刻杀掉。” 奇辙显得胸有成竹,听到奇辙这么说,宝塔失里两眼放光:“那简直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实施这个计策?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就明日吧,我今日回去,找四名死士,明日带进宫来。等到明日国王上朝之后,你就派人去向国王报告,国王一定会过来看你的。到时候,我们咔嚓一刀,国王的人头落地,我就是新的国王了。”奇辙说道。 奇辙的这个手段,还真是简单。听到他说完,头脑简单的宝塔失里先是高兴了起来,接着,又仿佛想到了什么。 “那外面带兵的重将呢?”宝塔失里问道:“听说,那个西京的李子春,手下就有三万人。要是有人不服我们,怎么办?” 李子春?听到宝塔失里这么说,奇辙笑了笑:“那个李子春,对国王更没有半点忠心,他表面上拥护国王,实际上,私通明朝,就连他的女儿,都要嫁到明朝给皇帝当妃子去了。” 这个说法,让宝塔失里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看着宝塔失里惊讶的表情,奇辙非常满足。 奇辙想要统治这个国家,别的不会,这打探消息的本领,自然是有的,他的人,发现了李子春的秘密,而且,探听到了大都派了一队人,去西京接李子春选送的贡女。 第701章喋血王宫 “国王陛下,现在,我们的军队,正在不停地骚扰北方边境地区,只要发现蒙古人的疏漏,就会趁机扩大战果,我们又夺取了几十个周围的村庄。”在高高的朝堂之上,大臣赵日新说道。 听到赵日新的话,高丽国王王祺脸上露出了不满来:“现在,已经多长时间了?怎么才打下了几十个村庄?我们要的是坚固的大城!给李子春传旨,他的任务,就是给我不停地进攻,进攻!两个月后,给我推进到鸭绿江边!” 两个月?所有的大臣都面面相觑,国王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好大喜功,而且,喜欢对前线的战事指手画脚起来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前线的李将军,自然知道是如何选择,虽然在和汉人争霸的过程中,蒙古人显得很羸弱,但是实际上,蒙古人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高丽只是打了几个小小的胜仗而已,国王的****,就极度地膨胀起来了。 这是非常错误的。 虽然腹诽不断,但是,谁都不敢说出来,谏言正在兴头上的国王,给国王泼冷水,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立刻下旨,如果李将军再拖拖拉拉,孤将御驾亲征。”王祺说完,气冲冲地说道:“各位,还有别的事吗?” 看着所有的人都不说话,王祺摆了摆手:“退朝!” 一群饭桶们,一群高丽国的懦夫们,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开拓疆土! 王祺闷闷不乐,刚刚回到后宫的门口,就看到一个太监,正在那里等候。 “启禀国王,王后生病了。”太监向国王说道。 王祺认识,这个人,就是王后的贴身太监小朴子。 生病了?王祺皱了皱眉头,病就病了吧:“孤知道了,回去吧。“ 看到国王部不厌烦的样子,连说个太医都不叫,朴公公就知道国王没有心思过去,按照王后的嘱托,接着说道:“国王陛下,王后思念成疾,已经染恙多日,在床上一卧不起,恐怕,恐怕…“ 听着太监的话吞吞吐吐,国王更加生气:“有话就说,再吞吞吐吐,我割了你的舌头。“ “国王陛下,太后,恐怕活不过明日了。”小朴子说着,大哭了起来。 死了?死就死了吧,不过,这死在宫中,毕竟是个不祥之事。 “王后说,临死之前,她还想再见国王一面,那就死而无憾了。”小朴子哭哭啼啼,公鸡嗓子般的声音,更是让人心烦。 “好,那孤就去看看。”王祺听得很心乱,不管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这王后要死了,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吧。 王祺坐着轿子,来到了王后的宫中。 轿子前面,是两名太监,王祺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和小朴子,后面,跟着四名护卫。 宫中到处都是护卫,所以,跟着四个贴身护卫,那就足够了。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国王驾到。”远远地,李公公就站在门口喊道。 轿子停了下来,王祺迈着步子,一步步地走了进来。 “嘎吱吱。”进了门,身后的那扇大门,却突然关上了。 “王祺,我的国王,我等了你好久了。”里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刚刚还躺在病床上的王后,居然轻松地站了起来,向王祺说道。 王祺看了眼王后,生龙活虎,脸上更是容光焕发,哪里是生病的样子。 “你不是病了吗?”王祺问道:“你还说,你要死了?” “是你要驾崩了。”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 王祺放眼望去,只见从屏风后面,走出了几个人来,前面的那个,得意洋洋地说道,话语之中,甚是无礼。 王祺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公公立刻呵斥道:“奇大人!你这样说,那就是大逆不道!是要屠族的大罪!” “死到临头,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还敢嘴硬!”奇辙一边说道,一边挥了挥手。 奇辙身后的人,立刻将这个李公公架了起来。 本来,今日这番喋血王宫,奇辙是不打算出面的,但是,他非常想看到国王的下场,而且,要是留王后在这里坐镇的话,恐怕她出什么差错,所以,奇辙亲自来了。 “王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的王祺,非常冷静。 “国王陛下,这么多日来,我这宫中,冷冷清清,你从来都没有到我这里来,既然你已经将我冷落了,那保不准,哪天会将我给废了,再立个新的王后,既然这样,那我自然要先行动起来,将你给废了。”宝塔失里说道。 “废了我?”王祺问道:“我是高丽国的国王,你废了我,谁能当这个国王?” “那自然就是我了。”奇辙在一旁说道:“今日,就是我奇辙,新的高丽国王登基之时,你这个国王,马上就会人头落地了。” 一个国王,一个王后,王祺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俩,看来是很早就有奸情了?” 此话说得很难听,奇辙立刻就生气了:“你们几个,将这匹夫拿下了!” 不要污蔑我们这么伟大的爱情,什么叫奸情?奇辙立刻向国王身边的护卫命令道。 “是。”四名护卫齐声答道,接着,抽出了腰刀。 奇辙得意洋洋地看着,等着四名护卫将刀架在国王的脖子上,一定非常赏心悦目。 等等,都这个时候了,这国王怎么还这么冷静?要么,就是吓傻了,要么,就是有问题! 奇辙反应过来了,可惜太迟了,只见这刀光飞舞,奇辙带来的几名死士,猝不及防,纷纷地就被砍倒在地。 “啊…”到底是女人,王后看到了鲜血和死人,立刻就尖叫起来,向着奇辙的怀里钻了进去。 李公公恢复了自有身,看着奇辙,话语出奇地冷静:“将这两人,都拿下了。” “是。”四名护卫,将刀架在了奇辙和王后的脖子上。 “你们,你们这几个人,都是我提拔的,才能进宫来当护卫,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敢背叛我!”奇辙的话语,此时还非常冷静。 面对着奇辙的质问,几名护卫没有答话,他们已经用自己的行动,选择了忠于国王。 “王祺,即使你把这几个护卫收买了,也没有用,我已经在宫城之外,埋伏好了人马,只要我一个信号,他们就会冲进宫来,现在,你放了我,我还可以饶你不死。”奇辙虽然内心很紧张,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很冷静地说道。 奇辙之所以敢只带这么几个人,就进入皇宫,就是因为,在皇宫之外,还有一千人马,有这一千人,谅这国王,也不敢杀自己。 埋伏好了人马?听到奇辙这么说,国王说道:“你有什么信号?是你怀里的这响箭吗?” 国王已经走到了奇辙的身边,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响箭,然后,向着窗户外面,扣动了机括,顿时,响箭飞上了天。 奇辙脸上露出了笑容,作死,自己正发愁,怎么把这信号发出去,让金将军来救自己,现在,这国王居然替自己发了信号。 那么,自己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只要这国王,不当机立断把自己给杀了,自己就还是国王! 响箭上天之后,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奇辙心中放松下来,金城贤的千人队,此时肯定要冲进来了。 果然,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奇辙就看到了外面进来的那大将,后面有无数兵马。 “快来救我!”奇辙喊道。 “参见国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国王恕罪。”进来之后,金城贤说道。 “算了,还没有登基呢,不用叫得这么早了,快,将王祺给我拿下了。”奇辙说道,话语中非常开心。 但是,接下来,奇辙的笑容却凝固了,金城贤,不是向他行礼的。 “喂,金将军,怎么回事?我已经答应过你,大事一成,我就封你为护国大将军。”奇辙大声喊道。 “国王陛下,微臣的人,正在前往逆贼奇辙的府上,他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开京的城门,也都关了。”金城贤说道。 “金将军,你做得很好。”国王这才点了点头。 一切,都在王祺的掌握之中。 自从决定从元朝的手里争夺土地,国王就对奇辙警惕起来。元朝的奇皇后,在元朝得势以来,奇家在高丽国内,变得嚣张跋扈起来,仗着元朝的关系,他们甚至连国王都不怎么尊敬,那个时候起,王祺就已经对奇家非常不满了。王祺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布置针对奇家的计划。奇辙自以为提拔的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实际上,在没有成为奇辙的心腹之前,他们就已经是皇上的心腹了。 现在,撕破了脸皮,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奇辙自以为控制了全部,其实,那些被他收买的人,早都向国王效忠了。 只是,国王没有想到,王后也卷进来了。 虽然奇辙每晚都给国王戴绿帽子,但是,这种事情,没有人会乱说。主动跑去向国王告密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种丑闻,国王一旦得知,暴怒之下,连告密者,肯定也会被灭口的。 第702章诬陷李将军 如果真的是王后病重,那么,或许王祺还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怜悯,死后,肯定还得风光大葬。 但是现在,王后,却居然跟奇辙搞到了一起,不用别的,就看王后最初那容光焕发的样子,那是****得到了满足的结果。 这种情况,王祺是绝对不允许的,虽然他表面上很冷静,但是在心里,已经给王后判了死刑。 从最高峰,一下跌落到了低谷,奇辙脸色惨白。 作为胜利者,王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被戴上了绿帽子。 奇家,这个辉煌一时的大家族,即将从高丽的土地上消失。 “国王陛下,哀家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哀家,也放过奇大人吧。”宝塔失里突然跪了下来,说道。 听到了王后的话,王祺更加愤怒了,这个贱人,到现在,还要替奇辙求情,简直就是一对奸夫****,该把他们都烧死! 这个时候,王后居然会给自己求情,这让奇辙也感觉到很意外,毕竟,奇辙只是利用了一下王后而已,从未想过要真的和她一直过下去。不过,奇辙知道,求情是没有用处的。 有用的,只有背后有足够的实力! 在这危急关头,奇辙的脑子在急速地思考着,对于他来说,什么底牌都没有了,所以,只能是诈一诈这个国王了,反正,怎么样都是死,要是吓唬住了这个国王,说不定,自己还会安然无恙。 “太子殿下,现在退守大同,扩廓将军手下,手握十万铁骑,皇上退守上都,也已经召集了岭北等地的军队数十万。有如此精兵,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打回大都去,恢复元朝河山。到时候,太子殿下要是听说,他的娘舅出了事。皇后千岁要是听说,他的兄长出了事,十万精兵,数日就能打到开京来!” 奇辙的背后,是整个大元朝!这王祺以为,大元朝很快就会倒下了,所以才敢于如此肆无忌惮。所以,必须要让他知道,这个想法,是非常错误的。现在,高丽向北对元朝发动战争,这是因为元朝暂时无暇顾及,等到腾出手来,一定会解决问题。 到时候,王祺还得靠自己去向元朝求情,才能够化解现在的局面。 奇辙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已经满是威胁的味道了。 你,不敢杀我,你要是杀了我,那你就等着死吧! 奇辙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在后世,当奇家被灭亡了之后,完者忽都非常气愤,而太子也是生气,于是,太子殿下亲自领兵,东征高丽,可惜,太子实在不是打仗的主,一败涂地,被高丽棒子给打回来了。 听到了奇辙的话,王祺脸上露出了冷笑:“是吗?我有李大将军,足能够给我抵挡住元朝的兵马!奇辙,你所作之事,天理难容!来人!” 王祺刚想要接着说拉出去砍了,却听到了奇辙冷笑道:“李大将军?王祺,你就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反正也撕破了脸皮,反正也要被杀了,索性,奇辙豁出去了。 “奇辙,你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王祺问道。 奇辙高昂着头,望着天,就是不答话。 “奇辙,你不要诬陷李大将军!”金城贤说道。 奇辙的话的意思,自然是说李子春有反意了,所以,金城贤非常气愤,这个人,死到临头,还如此血口喷人。 “哼,我诬陷他?我现在,只希望李大将军的人马,赶紧打过来!”奇辙还没有说完,金城贤的两个巴掌,已经左右开弓,将奇辙打得顿时几颗牙齿就飞了出来。 没有了牙齿,嘴里漏风,奇辙依旧在说着什么,就是说不清楚了。 “国王陛下…”金城贤刚要说,王祺就说道:“将奇辙和宝塔失里两人,就在这里,给我烧死。整个奇家所有的人,全部砍头。” 说完,王祺扭头,向外走去。 烧死!听到这话,宝塔失里顿时软瘫在了地上。 “王祺,你会后悔的!太子殿下和皇后,一定会为我们奇家讨回公道的!”奇辙张着嘴,大声地喊道,此时,声音又变得清楚了。 不过,接下来,他就喊不出来了。 金城贤的一柄匕首,****了他的嘴里,在他嘴里一转,舌头就掉下来了。 很快,这里的宫殿,就着火了。 无数宫女,太监,赶紧过来救火,但是,当火被扑灭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被烧死了。 除了宝塔失里,奇辙,小朴子,还有本来服侍宝塔失里的人,全部都葬身火海。 王祺站在高高的宫殿上,看着那里的浓烟,心中,却有了疑问,那个奇辙,说的话,可否是真的? 想当初,高丽军队北上,若没有李子春做内应,绝对不会轻易地夺过数座城池来,向北扩张了百里。 王祺对李子春也非常信任,将北进的重担,都交给了他,但是,之后,却一直都进展缓慢。 开始的时候,王祺对李子春,并没有怀疑,但是今日,这奇辙的话,却让王祺莫名地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李子春手里,有三万兵马,而他的北方的那些蒙古人守卫的城池,人数不过数千,还打不下来? 李子春按兵不动,难道,真的是有反意? 想到这里,王祺的怀疑,越来越大。 干脆,自己就到全州去一趟! 带着五万人马,去全州,万一李子春要是真的有反意,那就将李子春的手里的军队,都要回来,让李子春,也像今天奇辙这样消失掉! 要是他没有反意,那自己就去督战,再让他这么进展缓慢!两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打到鸭绿江边上去。 王祺下定了决心。 ………… “风哥,这几日,我们的身边,好像一直都有人在跟踪。”几百人的队伍,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是,也绝对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了。 他们一路过来,从上次和鸡鸣山的土匪们打了一仗,全歼了土匪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找他们的麻烦,就这样,轻松地走到了鸭绿江边。 远处,就是碧绿的青山,清澈的河流,这条鸭绿江,后世是中朝的边界,当初,雄赳赳,气昂昂,志愿军们跨过了鸭绿江,打赢了对美帝的一仗。 但是现在,鸭绿江还是属于元朝的领土,或者说,是属于明朝的。只是,由于各方面的因素,比如,高丽一直北进,最后,经过协商,最终以此为界。 现在,生活在这里的,是一群土生土长的土著人,他们的前面的额头,剃得光光的,后面,将头发编成了一个辫子,也是以打猎为生的,他们的名字,叫做女真。 现在的女真人,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游牧民族,就是连高丽,都一直在欺负他们,将他们赶到了东北的荒山里面去。 但是,几百年后,他们就变成了一个强大的民族,占领了中原,历史,总是如此充满波折。 陈风来到这里之后,想着历史,想着未来,就感慨良多。 “青青,不用担心,他们是女真人,只是想看看我们是否有害。”陈风说道。 “风哥,你怎么知道的?”青青问道。 怎么知道的?那还用说,从千里镜里面,几次看到了那些头型独特的骑手,陈风就知道,那是女真人。 此时的女真人,远没有后世那么强悍,他们此时,还是被高丽欺负的对象。 “青青,你怀疑我?”陈风笑着问道。 青青立刻说道:“陈大人,青青不敢。” “你要是真好奇,就抓一个过来问问好了,顺便,问一下他们的头发,是怎么保养的。”陈风说道。 既然无害,青青也不想自找麻烦,去找那女真人做什么? “风哥,那还是算了。”青青说道。 “算了?青青,我们还真得找几个女真人来问问。”陈风说道。 “为何?” 青青的话语刚落,就看到赵老板和阿三两人过来了。 “禀告老爷,小的在四周找了一下,以前那些熟悉的船夫,都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赵老板说道。 他们这些,都是骑兵,想要过这条鸭绿江,那就得坐船。 以前的时候,船只都很好找,但是现在,由于高丽一直在北扩,这边已经成了战场,所以,很多船夫,都消失了。 当陈风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就知道恐怕是无功而返,所以,才向青青这样说道。 赵老板很无奈,现在,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了,却出了这么个尴尬事,最近,也有半年多没有走这里了,不知道,居然变成了这样。 要是冬季,鸭绿江结了冰,也就好过了。 “风哥,你是说,找几个本地的女真人,他们肯定知道船只在哪里吧?”青青想起刚刚陈风的话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陈风点了点头。 就在青青正准备拍马前去的时候,突然,刘狗儿喊道:“风哥,对面有船!” 对面突然出现了船只,而且,还不少,有十几条!这个发现,让刘狗儿立刻高兴起来。 第703章去西京 对面有船!管他是谁的,先租用过来再说! 刘狗儿向陈风说完,就已经向对面喊去:“喂,你们的船,靠过来!” 看到刘狗儿的样子,陈风啼笑皆非,对面要是普通的船只,看到己方的这支队伍,恐怕,根本就不会前来,而是会有多远跑多远啊。 自己这队人,护送的货物很少,人却非常多,尤其是,所有的人,都是带武器的。 不过,反正刘狗儿也已经喊了,陈风干脆顺其自然,看着对面的船队,听到了刘狗儿的话,非但没有躲开,反而还凑了上来。 千里镜里,已经能够看到,那些船只,可不是普通的船只,上面,有高丽国的士兵! 人数不多,但是,每条船也有二十个人左右,那对方这次,就来了二百多人! “风哥,对面的人有武器!”青青说道。 “嗯。”陈风说道:“看来,他们像是来接我们的啊。” 陈风这么说,一旁的朱丽叶非常好奇:“达令,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接我们的?真没有想到,你在高丽,居然都有朋友啊。” “是敌是友,一会儿就知道了。”陈风说道。 按说,高丽既然向朝廷通了使节,还要给朝廷送去十个贡女,这样说的话,高丽应该和朝廷的关系非常友好才对,但是,陈风不会那么简单地认为,尤其是,接近了高丽,了解到了这里进行的战争,陈风更是要做出提防。 那个李子春,此时已经在北方,帮助王祺打天下了,但是,进展却非常缓慢,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历史上,李子春率领大军出来,结果,没有打蒙古人,调头回去,把高丽国王给做掉了。 现在的形势,非常可疑,由于自己的穿越,导致鞑子提早衰败,所以,高丽国的内乱,可能会提早爆发。 陈风只是来接人的,不想卷入高丽国内部的是非之中。 陈风正在想着,就看到那些船只近了,更近了,终于,船只靠岸,上面下来了一名穿着将服的高丽人,身后跟着几名士兵。 身材高大,模样还很年轻,但是,眼光中流露出来的一股杀气,显示了这是个经历过战场厮杀的男人。 “各位就是从大都前来接应贡女的明朝雄狮吧?我乃李将军的儿子李成桂,得知接应的人马即将到达,特意在此守候。”来人说道。 “阿三,这个人说的是什么?”陈风向一旁的赵老板的仆人问道,现在,该用这个仆人了。 阿三立刻上来,将对面那人的话,说给了陈风听。 李成桂?对于这个人,历史上也是有记载的,他的爹爹,就是李子春,而朝鲜的李氏江山,就是从李成桂开始的。 李成桂前来迎接自己,这里面,又有什么古怪? “对,我们正是,不知贡女现在何处?若是就在对岸或者船上,我们就不过河了。”陈风答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见到了高丽的军队,就在此交割,更加快捷。 陈风说完了,阿三又用高丽语,说给了对方听。 听到陈风的话,那个李成桂,用一种崇拜的目光打量了陈风一下,然后上前说道:“如果末将没有猜错,您就是声名响彻中原大江南北的陈王爷吧?” 本来,李子春是决定在鸭绿江边守候,然后将贡女在这里交给明朝来的人的,但是,在得知了明朝方面,居然派出了陈王爷亲自前来接应之后,李子春立刻就改变了主意,请陈风等人,前去西京一聚。 高丽国王,命令李子春不断北进,李子春一直拖延着,就是想要与明朝方面互通消息,现在,来的是陈王爷,李子春喜出望外,这样的一个让所有人都崇拜的人,既然来了,怎么能不相聚一下? 虽然李子春现在做的这些,明朝还不知道,都是李子春自己的主意,不过,李子春依旧非常想见陈王爷,很多事情,都想要向这个王爷讨教一番,如果要是与这个王爷达成了某种协议,那就更好了。 所以,李子春命令李成桂,在这里守候着,虽然周围还都是女真人,不过,女真人并没有组织起来,单独的几个女真人,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陈风来高丽,是很秘密的,但是,高丽派去的信使,还是得知了是陈王爷亲自前去接人的消息。 陈风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否认过自己,现在,既然对方猜出来了,陈风笑了笑,说道:“对,我就是陈风。” “王爷,家父在西京,日夜盼着陈王爷能够前来,今日,终于盼到了,不知陈王爷,可否随末将,去见一见家父?家父非常期待着能够见到陈王爷,但是,军务繁忙,无法亲自前来迎接。”李成桂说得非常真诚,说完了,将期待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阿三。李成桂也发现自己犯的这个错误,这次出来,居然没有带个懂中原话的人一起来。 看到李成桂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陈风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果然,听到了阿三的翻译,陈风的眉头,稍稍地皱了一下。 虽然李成桂不懂得中原话,但是,看陈风的表情,也知道陈风的态度,那是非常不满。 做大事的人,讲究喜怒不行于色,而现在,李成桂看到了对方的的已经显露出来的表情,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已经唐突了。 “王爷,家父真的很想…”李成桂刚刚想要继续说下去,就看到陈风摆了摆手,然后说出了一句话。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很平常,但是,李成桂知道,这句话,肯定比泰山还要重。 “你们的国王,不想见陈王爷吗?”听到了阿三翻译过来的话,顿时,李成桂打了个冷战。 和陈风玩弄手段,注定是要失败的。 既然李子春都知道了陈风要来,派李成桂在这里相迎,那么,按照一般的推测,那高丽国王,肯定也得知道这件事。 如果高丽国王知道,陈王爷来了,他会是什么反应?肯定会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迎接,即使是不亲自前来,也得派个得力的大臣,太监之类的过来吧? 虽然在这里,是一个国王,但是,和中原相比,这个国王的地位,根本就比不上中原的一个王爷,更何况,是陈风这样掌握实权的王爷。陈风守卫大都,更是会对高丽国产生深远的影响。 而现在,李成桂却仅仅提到了他的家父,也就是李子春,这个人,非常想见自己,那么,那个国王呢? 陈风一针见血,指出了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连精明的朱元璋,都没有发现的问题,被陈风给发现了。 不要以为自己是好愚弄的,谁要是把陈风当傻子,那注定他只能变成最傻的人。 李成桂的心里,立刻感觉到了一阵颤抖,陈风的这个问题,很明显,是有隐含的意思的。 这次给朝廷送去贡女,和朝廷通使,那是他们李家自己决定的,跟国王没有半点关系,要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们冒充国王的信使,既欺骗了国王,也欺骗了明朝,更是欺骗了这个千里迢迢赶来的王爷。 这个陈王爷,要是暴怒的话,后果,恐怕会非常严重。 但是,李成桂明白,要是再编个理由,肯定是无法隐瞒过去的,这个王爷,心里什么都清楚。 那么,怎么办? 李成桂思考了一瞬间,就决定,将爹爹的秘密,告诉这个陈王爷。 那个秘密,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要是泄露出去,很可能,会给整个李家,都带来杀身之祸。但是,现在,他们李家,已经走到了一个悬崖峭壁之上,是不能回头的。 而且,李家这么做,对明朝,是有很大的好处的,陈王爷是明朝的重臣,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陈王爷不但不会泄露,相反,还会帮助李家。 当然,李成桂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不据实以告,陈王爷这关也过不去,要是万一冲突起来,李成桂这些人,恐怕,全都得被这个王爷给收拾了。 李成桂也是统帅兵马的大将,但是,在陈风面前,李成桂却像一个普通的大头兵一般。 “陈王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李成桂说道。 自己带上岸来的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后面船上的人,也是李家的得力部下,但是,毕竟事情关系到了李家的生死存亡,所以,李成桂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不过,陈风显然不准备给他这个面子。 陈风带来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再说,陈风没什么兴趣,来和这李成桂闲扯淡。 “李将军,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讲好了,讲完了,接了贡女,我就该回去了。”陈风说道。 “陈王爷,这贡女之中,有一名,就是我的妹妹,叫李丽珍。”李成桂说道。 既然王爷不愿意,那李成桂只能在这里说了,但是,那些关键的地方,又不能这般说出来,所以,李成桂转念一想,决定还是先从贡女上说起。 李丽珍本来是在全州的,随着成了贡女,虽然无奈,也随着李成桂,去了西京,在那里等待。 第704章陈王爷来了 听到李成桂这么说,陈风倒来了兴趣:“那你们为何不向皇上言明?” 本来,高丽选取的贡女,都是从贫苦人家之中选取,毕竟,进了宫,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了,所以,有钱人家的大户,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的。 要是像李家这样,将女儿送过来,那么,向皇上说明了,那么,皇上肯定会封个贵妃,身份就不同了。李家既然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还没有将女儿的身份说明,那自然是想放低身份,而且,肯定还有什么预谋。 陈风这么一问,李成桂听到语气已经重新变得友善,才放心下来,说道:“王爷,这是我们李家的一个秘密,如果您有兴趣,不知可否到西京,让我的爹爹亲自讲给您听?如果您现在就要听的话,那我就现在讲出来。” 李家的秘密?陈风已经猜出了大概,李家背着国王,和明朝交好,那么,一个原因,就是高丽国王,不打算和明朝交好,否则,李家没必要隐瞒。而另一个原因,既然李家选择了这么做,那么,就说明,理解要反叛高丽国王了。 这成为叛贼,的确是一个大的秘密,在这里说出来,有些不好。 西京,在后世,就是北朝鲜的平壤,此时,也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城池了,既然来了高丽,而且,还受到了热情款待,那倒不如,进去看看? 陈风点了点头:“好,早就听说李将军是高丽国第一猛将,这次,与李将军见一面,也不枉来此一遭。” “家父若能够见陈王爷,才是真正的幸运。”李成桂大喜。 听到陈风说要去西京,敏敏皱了下眉头,现在,她也可以看出,这个李家,一定在密谋什么大事,出于对风哥的安全的考虑,敏敏并不愿意让风哥去多冒险,但是,风哥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敏敏也绝对不能含糊,必须要陪风哥去走这一趟了。 朱丽叶却是十分高兴,她来中土,除了是因为想要发财的梦想之外,还有更多的,就是对世界各地的好奇,当初的马可波罗的游记,吸引了她的兴趣,让她产生了很多幻想。 能去高丽国走一趟,也不枉来这一趟,而且,还能够跟达令在一起多呆数日,更是一件乐事。 虽然来了十几条船,但是,要同时运送这么多的人员,还是得分两批进行。 陈风和青青,刘狗儿等人先行,敏敏和朱丽叶等人在岸边等候。 趁着陈风不在,敏敏向朱丽叶说道:“朱丽叶,这次去高丽,陈王爷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的,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别纠缠王爷,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什么重要的任务?不就是接几个贡女吗?朱丽叶刚刚已经从陈风和对方的话语中听到了,这根本就和出来游玩一样。 “我不是纠缠达令,我就是喜欢达令,想要跟他在一起。” “给我老老实实地叫王爷,不要显得你与众不同!你那什么达令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管,总之,你要给我小心一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最喜欢的,就是挖人的心肝,煮了吃。”敏敏一边说着,一边若有若无地瞄着朱丽叶的胸膛。 想起这个野蛮的女人以前的作为,朱丽叶不由地心中一个寒战,脸上转换出了一个敷衍的笑容:“好,朱丽叶知道了,以后会老老实实的。” 怕什么,这个女人,只是羡慕而已,等过了河,自己天天和达令在一起,有达令在,自己还怕这个女人不成?现在,先答应了再说。 她向远处望了一眼,此时,水面上,那条船上的达令,似乎正在回过头来,她立刻妩媚地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妖娆。 “家父已经在西京准备了数日,就等着陈王爷前来呢。”李成桂看着身边的陈风,客气地说道:“陈王爷能够前来,是我等的荣幸。” 陈风没有接过他的话茬,这种恭维的话,陈风听得多了。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两岸葱葱草地,绿树成荫,这鸭绿江,此时还是一派祥和的景象,陈风心旷神怡。 突然,陈风想起了什么,问道:“高丽最近,可否受到过倭寇的袭扰?” 阿三将话传了过去,李成桂立刻回答道:“最近一直平安无事,没有发现倭寇的行踪。” 没有?那就最好啊。按照历史,岛国最混乱的时代,即将国务,等到岛国的战事平息下去,那些流浪的倭国男子,就该到处流窜发难了。 陈风在这么问的同时,还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青青。此时,青青的表情很正常,对于她来说,那个国家,已经远去了。现在,她是陈风的人,已经是一名地道的汉人了。 “王爷,您手下的这些火器,可是对付倭寇最有效的武器。”李成桂说道。 倭国人,虽然长得矮小,但是,都是楞人,杀起来,有一股蛮劲,所以,后世倭国流窜明朝边界作案,居然没有人能阻挡,直到戚继光,才算是克制了倭寇,而他克制倭寇的方式,其中之一,就是火器。 听到李成桂这么说,陈风笑了笑,说道:“其实,克制倭寇,还有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李成桂问道,陈王爷的每一句话,仔细理解,都会受益匪浅。 “踏平倭国的土地,将他们当作奴隶一样圈养起来,不准他们出海,这样,自然就没事了。”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立刻让李成桂震惊了,果然,这个陈王爷的见解,总是与众不同,就在其他人想着怎么抗击倭寇的时候,陈王爷已经在想着打到岛国上去了。 “陈王爷一句话,让末将受益匪浅。”李成桂说道。 看到李成桂膜拜的表情,陈风不由得在心里慨叹,现在,对自己的膜拜,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说什么都信?打到岛国去,有那么容易吗?当时最强悍的元朝,都没有做到。 陈风默默不语,更显得高深莫测,还是这水面的风光,更加诱人。 西京,李府。 “丽珍,你在看什么?”院子里,一个倩影,正在望着满处都是的金达莱,默默出神着,后面,突然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李丽珍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爹爹!”李丽珍欣喜地喊道。 从全州来西京已经数日了,这些日子以来,李丽珍一直都没有看到过爹爹,爹爹一直都在为军务操劳,而李丽珍,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每日都在院子里,四处走动。 她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等着踏上那异国之路,从此,离开自己的国家。 李丽珍非常珍惜现在这一切,她知道自己的离去是不可避免的了,对爹爹的不满,也就消失了。 现在,听到了爹爹的话,看到了爹爹,她立刻欣喜起来。 李子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女儿,其实,他一直都有时间,但是,却害怕见自己的女儿。 什么军务繁忙,最近一段时间,李子春的军队根本就没有进攻。元朝的反扑,那更是不可能的。 李子春只是在等明朝的答复。 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中原去,去侍奉那个明朝皇帝,其实,李子春也是有些舍不得的,他害怕自己的女儿会说自己自私,害怕女儿扑到自己怀抱里痛哭,所以,李子春一直都不敢见。 现在,得知明朝派来的使者快要到了,李子春终于忍不住了,才来见见自己的女儿。 “丽珍,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李子春问道。 “爹爹,住在哪里都一样,反正,丽珍也呆不了多久了。”李丽珍说道。 隐瞒是隐瞒不住的,必不可少的,会涉及到这个话题。 “丽珍,你恨爹爹吗?”李子春问道。 李丽珍摇了摇头:“爹爹,事情已经如此,如果要怪,那就怪命运吧,既然丽珍就是这个命运,那丽珍也只能选择接受。” 高丽国信佛,也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李丽珍如此懂事,李子春也非常感动:“丽珍,等到大事一成,我们李家,就会成为高丽最耀眼的家族,到时候,整个家族,都会为你骄傲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们作为了明朝的藩国,也需要在朝廷内部,有个人照应,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 “放心吧,爹爹,女儿知道了。”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望着天空,几只鸟儿,此时正在飞过,她多么希望,自己像鸟儿一样,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天空。 “陈王爷率领的接应的队伍,再有两日,就能到西京来了。”李子春接着说道:“丽珍,在离开西京前,你还有什么愿望要实现的吗?爹爹一定尽量满足。” “爹爹,丽珍没有了。”李丽珍说道。 陈王爷!这次,是陈王爷来了!想起自己珍藏的那些中土流传过来的书,李丽珍就有一种激动的感觉,她倒是非常希望这些人能赶快来,将自己接走,却又希望中途的路,走得漫长一些。 可惜,当初的时候,为何不求爹爹,将自己送给陈王爷?想到这里,李丽珍的脸,突然红了。 第705章暴风雨更猛烈地来 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忸怩起来,李子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子春只是个男人,征战沙场,这是他的强项,猜猜自己女儿心里想什么,却猜不出来。不过,好像是和自己说的陈王爷来接贡女们有关,难道,是这个女儿挺希望到中土去? “丽珍,那爹忙去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吃饭吧。”李子春说道。 “是,爹爹。”李丽珍说道。 李子春听到了李丽珍的回答,刚想要向外走,就看到自己的幕僚,正在匆匆地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李成?”李子春看到自己的这个幕僚,居然有些惊慌,不由得问道。 “将军,开京那边,传来了消息。”李成说道。 开京那边的消息?李子春快走几步:“走,到前院里去说。” 李成一直都是李子春的得力心腹,掌握着在开京的一些眼线,这对于李子春的大事来说,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这次,开京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的。 来到了前面的院落内,走进了房间,李子春说道:“开京那边,到底有什么事?” “将军,开京那里,出现了一次小的动荡,奇辙和王后,在王宫内被烧死了,整个奇辙的家族的人,都被抓起来杀掉了。”李成说道。 虽然不常在开京,但是,对于哪里的政局,李子春还是非常清楚的,这个奇辙,仗着自己的妹妹成了元朝的皇后,在整个高丽国,都是趾高气昂,现在,元朝已经没落了,那么,这个奇辙,被国王干掉,也是不足为奇的。 奇怪的地方,就在于王后为何也被杀了,还都烧死在了王宫之中? “奇辙和王后,怎么会在一起被烧死?”李子春问道。 “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很少,服侍王后的宫女,太监,也都被烧死了,对外宣称,说是王宫失火,为此,负责守卫王宫的当值的侍卫,还受到了惩罚。但是,小道消息,却说是这个奇辙,和王后私通,最后被国王发现,所以,才将这两人都给烧死了。”李成说道。 这两个人,都是和蒙古人走得比较近的人,这两人死了,对自己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死就死了,李成,你怎么如此惊慌?”李子春问道。 “将军,开京哪里的这个动荡,本来和我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不知那个奇辙,在临死前说了什么,国王对我们起疑了。”李成说道。 国王起疑了?李子春顿时心里一沉:“国王怎么起疑了?” 李子春做事,是非常小心的,这次和明朝暗中来往之事,更是李子春的一个秘密,知情的人很少,怎么会让国王给知道了? “这个并不清楚,但是,开京那里正在调动兵马,据说,这次是调集了五万的军队,对外,说是因为我们北上进攻元朝的军事斗争不顺利,所以,国王想要亲自前来督战,但是,这次调动了这么多军队,恐怕,对我们是很大的压力。”李成说道。 最后这个,才是重点的内容。 高丽本来就是个小国,人口就少,更没有多少军队,李子春承担着向北进攻的主力,手下才三万人马,而这次国王,居然调集了五万的军队,前来督战,这里面,肯定是非常不寻常的。 五万人马!这几乎已经是高丽的举国之兵了,这次,国王很明显,是发现了自己的密谋,所以才前来的! 对于李子春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暗号了。 “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李子春问道。 这个不清楚,大概三五日左右。“李成说道。 高丽国本来国土面积也不大,就是步行,三五日也足够走到了。 三五日!陈王爷会在两日后到达西京,让陈王爷来了马上就走?那怎么可能?那会怠慢了陈王爷!再说,国王既然这样兴师动众来了,陈王爷就那么一小撮人,恐怕回去的时候更危险。 该怎么办?顿时,李子春皱起了眉头。 将陈王爷,交给国王?这个念头,只是在李子春的脑袋里浮现一下,就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可不行!那样,自己就与明朝结成了死仇,陈王爷虽然带来的人少,但是,陈王爷的手下,可是雄兵十万,连凶狠的蒙古人都打不过,更不用提自己这些人了。 怎么办?李子春非常焦急。 李成也是一筹莫展,现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形,彻底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为了不让陈王爷受到伤害,我们还是先将陈王爷接到西京来再说。”终于,李子春下了决心。 五万大军!早知道,就将那十名贡女,包括自己的女儿,送到鸭绿江边,正好让陈王爷接走,这就算了,自己却让陈王爷来西京,现在,自己还得保护好了陈王爷的安全,否则,陈王爷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李子春没有国王那么弱智,打打自己家门口的女真人,将那为数不多的女真人驱赶一下,也就算了,现在,要和明朝开战,那是十足的自杀行为。 现在,先把陈王爷接到西京来再说。而且,转念一想,李子春又觉得,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自己一直,不是都想做那件大事吗?现在,有陈王爷来了,陈王爷就得和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这个陈王爷,可是用兵的奇才,最善于以少胜多,虽然国王带了五万人来,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但是,只要有陈王爷,就不足为惧! 现在,是李家孤注一掷的时候到了,成,就永享万年基业,要是败了,高丽国就消失了。 到时候,真的要是败了,自己就率领最后的人,堵住国王的进攻,让陈王爷带着自己的家人,去中原吧。 想到了这里,李子春反而心里轻松了。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轰隆!”只听到了一声雷声,接着,雨点就砸了下来。 幸亏是有熟悉地形的李成桂带路,所以,在发现了要下雨的时候,李成桂立刻改变了行动路线,向着东面的一座破庙跑去。 即使是如此,没等跑进破庙,大雨已经瓢泼而下。 进入了破庙之中,陈风将身上淋湿的衣服脱了下来,说道:“都说春雨贵如油,这大雨一下,收成肯定不错啊。” 陈风只是随口说说,李成桂立刻接过来说道:“是啊,陈王爷一来,这春雨就来了,陈王爷是我们高丽的大救星。” 听到李成桂这般说话,而且,又说得不是那么完美,陈风不由得笑道:“李将军,你应该到明朝去,好好地学上两年。” “为何?”李成桂不解。 “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远远没有你的武功高啊。”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李成桂脸上一片通红,的确如此,李成桂在此之前,根本就不屑于恭维一个人说话,现在,一直阿谀着陈王爷说话,虽然很多都是由衷的,但是,真的说起来,还是很别扭。 和中土的那些官员比,李成桂远远不如。 “陈王爷,如果可以,末将倒是想拜您为师,学习那些打仗的功夫,至于这拍马屁,末将真的是外行。” 一路过来,陈风觉得,这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家伙,其实也很有趣。 所有的人,都挤到这破庙之中来,根本就占不下,所以,只有敏敏的女兵和青青等人,到了破庙之中,其余的刘狗儿的人和高丽的人,就在雨中淋着,一身蓑衣,岿然不动。 “达令,你的衣服湿了,我给你烤干吧。”一旁,朱丽叶适时地凑了上来。 陈风的随从之中,居然还有一名异域女子,一开始,李成桂还很好奇,不过,一路走过来,倒也已经习惯了。 朱丽叶看到现在陈风的衣服湿了,拿在手里,还滴着水,立刻就过来说道。 听到朱丽叶的话,陈风没什么迟疑,将自己的衣服,都给了朱丽叶。 光着膀子,更舒服。 朱丽叶拿着衣服,仿佛胜利了一般,向回走去,走过敏敏的身边的时候,虽然没什么动作,但是,在敏敏这里看来,就是纯粹地在挑衅。 不过,敏敏没有理她,这个时候,敏敏是不会发火的,她在看笑话。 朱丽叶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常识,这只是一座破庙,到处都是湿的,哪里有地方烤衣服?哪里有干柴火烤衣服? 果然,朱丽叶拿着衣服,走了一圈,就发现了问题,她连个柴火都找不到,怎么烤衣服? 此时,朱丽叶身上的湿衣服,走了一路,也有些半干了。 看着那敏敏的笑容,朱丽叶就知道,这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一狠心,朱丽叶将王爷的衣服,使劲用手拧干了,然后,一起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看到朱丽叶的举动,敏敏吃了一惊,不由得问道:“朱丽叶,你这是在干什么?” 湿衣服,穿在身上,那可是要生病的,敏敏等人,体质都很强,再说,这里也无法烤衣服,也才不得不如此呆着,不过,这朱丽叶,可是个普通人,要是靠着她的体温,将衣服给烘干了,那恐怕在此之前,她就得倒下了。 “我在烤衣服,为了达令,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朱丽叶说道。 第706章机会到了 朱丽叶说话的时候,非常大声,那自然是故意要让陈风给听到的。 听到这话,陈风无奈地笑了笑,这个朱丽叶的心机,很明显就要比眼前的李成桂强得多啊,至少知道既拍了自己马屁,而且,还不显山露水啊。 虽然朱丽叶这样做了,陈风也不会一直让她做下去,毕竟,朱丽叶是个女人,本来就够累赘的了,要是朱丽叶再病了,陈风就更加麻烦了。 陈风不是怜香惜玉,其实,他对朱丽叶,没什么心思,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他对女人,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感觉了。 “朱丽叶,把衣服拿来吧。”陈风说道。 陈风说完,朱丽叶就走了过来,穿着陈风的上衣,一瞬间,陈风居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朱丽叶,刚刚从自己的床上起来,然后穿错了衣服一般。 他努力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然后,向朱丽叶说道:“朱丽叶,湿衣服,是不能穿在身上的,否则,会得病的。” “达令,我的衣服也湿了,怎么办?”朱丽叶向陈风说道,话语中,满是****。 陈风没有接过话茬,如果陈风要是说,脱下来,我给你弄干了,这个女人,肯定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衣服给脱下来的。 对于朱丽叶的大胆,陈风是深有体会,绝对不能犯错误。 陈风刚刚想要说句别的,掩饰过去,突然,耳朵里听到了异常的声音。 数里之外,有骑兵正在经过,人数不多,大概三五个,但是,听声音,很明显,是向着自己这里来的。 “刘狗儿,注意外面有情况。”陈风声音不大,却响亮地传了出去。 “是。”刘狗儿立刻回答,然后,叫两人,前去查探。 再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了外面骑兵的声音,李成桂顿时非常惊讶,这个陈王爷,果然是打仗天才,这么远,就知道了外面有情况? 大雨之中,几名骑兵,在焦急地奔着,马嘴里在不断地吐出热气,散发到了周围的空气中。 突然,前面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没有注意,还在赶路,突然,就纷纷跌落下马。 半柱香的时间。 “风哥,这几名骑兵,这么大雨之中跑得飞快,一定有情况,我把他们带来了。”刘狗儿说道。 看到那几名士兵被推了进来,陈风有些诧异,只说让刘狗儿去看看,没说将这些人带来啊! “风哥,我们问他们干什么,他们也不搭理,于是,我们只好下手了。”刘狗儿说道。 陈风这才想起来,刘狗儿的人,不懂高丽语,而这几名骑兵,又不懂中原语,所以,刘狗儿的人就用最简单的办法,将他们抓起来再说。 这些人本来还有一些惊慌,尤其是被抓住了之后,而现在,看到了破庙里的人,却立刻兴奋起来,领头的一个人,立刻向李成桂说起了叽哩哇啦的高丽语。 李成桂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怎么回事?”陈风向阿三说道。 “这几个人说,国王带了五万军队,准备前来西京,李将军命李成桂立刻返回西京,尤其是要保护好王爷的安全。”阿三说道。 难怪这李成桂脸色大变,原来,是这皇上知道了李子春要耍阴谋,所以前来视察了,而李子春猝不及防,不知会不会乱了手脚? 在这种时候,李子春还想着自己,让人保护好自己的安全,陈风还是有些满意的。 不过,自己跟不跟这李成桂去西京? 高丽人闹内乱,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操这心,但是,这次这高丽国王,可是带了五万人来,要是自己不出手,说不定,李子春还会有麻烦。 李子春,是忠于明朝的,而这个国王,就不一定了。 而且,控制一个已经扎根数百年的国家的国王,比扶持一个新上任的傀儡,要难控制得多。 既然自己来了,既然这高丽国王也来了,那就干脆,自己顺其自然,该自己出手的时候,自己就出手一下。反正历史上,高丽国也该快灭亡了。 想到这里,陈风就看到了李成桂听完了这几名信使的汇报之后,立刻来向他说道:“王爷,现在,西京情况紧急,不知王爷可否能够跟随末将,前去西京啊?” “去啊,不是我们说好了,要去西京吗?本王还没有到过西京,这次去了,还想多住几天。”陈风说道。 “那太好了,王爷,这次,西京情况出现了变化,有您坐镇西京,我们李家,就高枕无忧了。”李成桂说道:“那我们现在动身吧!” 现在?陈风望了望外面的大雨,说道:“不行,雨停了再走不晚。” “可是,国王的五万大军,随时都会逼近西京,我们要尽快前去,才能够赶到国王的前面,否则,在城外,我们要是被国王的五万大军围住,就难以脱困了。”李成桂说道。 “这大雨天,我们的军队走不了,国王的军队,就能走得了吗?”陈风反问道:“我们队伍都是骑兵,行动迅速,你们国王带来的那五万军队,都是骑兵吗?” 陈风这么一问,顿时,李成桂才冷静下来,的确,刚刚自己接到了那个消息,有些太心急了,一心急,就容易犯错误,这种大雨的天气,国王的那些军队,肯定也在休息。 “再说,即使是我们这队人,被那五万大军围住了,本王也会有办法脱困。”陈风说道。 这群高丽人,五万军队又如何?战斗力根本就无法跟自己的部队比,尤其是,他们根本就没见过火器,自己这里,火器一出,那些军队,就得溃散了。 “是,王爷,末将错了。”李成桂说道。 “记住,我们中原有句话,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大将的风度。”陈风说道。 李成桂的眼神里,满是膜拜,他知道,自己和陈王爷,差得很远,比如,这临敌的素质,就自愧不如。 大雨之中,开京北面,一支大军,正在大树下面避雨。 真是不顺,出城才半日,就被这大雨淋到了,早知道,就该晚一天出城。 王祺的身边,有太监和护卫给挡着雨,雨没有淋到身上,但是,寒意却很逼人。 “国王陛下,这次出征,由末将带队就足够了,不用劳烦国王陛下亲征,这天气又不好,国王陛下受累了。”王祺的身边,一名大将说道,正是金城贤。 在剿灭奇辙的叛乱中,金城贤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他的反水,那么,奇辙是有成功的可能的。所以,剿灭了叛乱,金城贤也受到了重用,升为了万户。 在高丽国,作为万户,就已经是非常大的一个领军之将了,而且,现在金城贤成了国王身边的红人,随时都陪在国王身边。 其他的将领,看到金城贤这般,都在眼睛里露出不屑来,一个从未打过大仗的人,居然敢这般说话,摆明了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 “此番大雨,正好可以让百姓们种下粮食,这对于我们高丽国来说,是一件大好事。”王祺说道:“此番去西京,任务重要,孤必须亲自前往。” “阿嚏…”说完,王祺却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的身体,的确不怎么适合行军。 “快,找毯子来,给国王陛下披上。”金城贤在一旁赶紧说道。 这次,在去西京的过程中,一定要显露出自己的勇武来,这样,自己才能够继续升职,希望那个不知好歹的李将军,真的有反意吧。 金城贤正想着,就看到大雨之中,几名探子匆匆而来。 “国王陛下,我们终于探听到了消息。”探子下了马,向国王跪了下来,然后说道。 在王祺平定了叛乱之后,同时也对奇辙死之前说的话非常怀疑,派出了探子,去西京刺探情报。 王祺完全是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李子春没有反意,那就督战,攻城略地。若是李子春有反意,那就用自己的军队,将李子春一族抓获,将他的军队,重新掌握到自己手里。 王祺必须要亲自前来,才能够放心。 现在,看到这些大雨之中赶来的探子,王祺心中,有一些激动。 “西京有什么情况?”王祺问道。 “李将军派人去了应天,还打算向明朝皇帝,送去十名贡女,明朝派人来接,据说,昨日已经过了鸭绿江。”探子说道。 “啪!”王祺一巴掌,拍在了自己所坐的椅子上。没有想到,那个李子春,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连蒙古人都敢反,李子春怎么就没有勇气,和明朝开战啊?王祺非常抑郁,派人去应天,送去贡女,这些事情,都是高丽的国王才能做的,就算是自己打算要臣服于明朝,也应该由自己派出使者才对。 李子春这么做,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彻彻底底的反叛! 王祺动怒了。 一旁的金城贤,却是心中一喜,好啊,自己的机会终于到了! 对于他来说,觉得己方有五万人,而对方只有三万人,更重要的是,对方的三万人,不是李子春的亲卫军,很多士兵,都是效忠国王的,到时候,只要国王振臂一呼,整个西京,就是己方的了。 第707章进西京 “这个李将军,一直都不肯北进,果然是有所图谋!”金城贤在一旁说道:“国王陛下,末将愿意率一万人马,前去西京,将李将军擒拿!” 一万人!听到金城贤的话,周围的几名将领默不作声。 国王为何要凑出五万人来,才向西京而去?自然是因为李子春手下有三万人,能征善战,有这五万人,才能够有对抗的资本。 金城贤带一万兵马,就想要过去,这简直就是自杀行为。对于金城贤沿途的作为,他们早都已经愤怒了,正好,就让金城贤去送死好了。 听到金城贤的话,王祺却摇了摇头:“不行,领军打仗,切忌头脑冲动,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李子春的图谋,那么,我们去了之后,就只有一件事,将李子春一党抓获,将他手里的人马,全部再夺回来!金城贤,你若去了,恐不能敌,要是折损了这一万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王祺这么说,金城贤立刻后退了一步,躬身说道:“国王英明!” 其余的将领,也是在心中感慨,就算是付出这一万人的伤亡,赶紧让这个金城贤去送死,这是最好的,可惜,国王居然不肯这么做。 “雨停之后,我们连夜赶路,争取明日,就到达西京。”王祺说道。 说完,王祺又咳嗽了两声,虽然披上了毯子,还是感觉到一股股的凉意,直往身体里钻。 一直下到了后半夜,雨才慢慢地停了,乌云散去,漫天星光。 休息了半夜,也算是休息够了,情况又紧急,因此,陈风不用李成桂催促,就已经命令下属,动身上路。 此时,朱丽叶已经睡着了,这个女人,没有半点的行军常识,只要睡着了,就没有任何警惕性,而且,怎么叫都不醒。 看到这情况,陈风只要将朱丽叶抱到了马车上,让她在马车上继续睡觉,带着其余的人,向西京而去。 到达西京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他们加快了行军的脚步,一路快马,终于提前赶到。 远远地,陈风就看到了西京的北城门外,一队骑兵在那里矗立。 “王爷,那是家父。”李成桂看到了远处的骑兵之后,立刻说道。 李子春?有李成桂在身边,而且又近了,陈风就没有拿出千里镜,不过,即使这样,也能够看出那马背上的大将,与身边的李成桂模样非常相近,看来,这就是李子春无疑了。 这个李子春,还知道些礼数,到城门之外候着自己啊。 “王爷,我们要直接进城吗?要不要先打探一下?”一旁的青青问道。 城池高大,青青和陈风两人,能够来去自如,但是,手下的那些人,就不会了,万一出什么事,城池之内,唯恐有闪失。 陈风摇了摇头:“没关系,这李子春,是不会害我们的,如果真的敢,他就等着整个高丽都被我们的骑兵屠戮吧。” 青青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毕竟,李子春要和明朝交好,而他们的国王不肯,在他们的国王,率领大军到来之后,李子春为了自己的利益,会不会把陈风等人,交给他们的国王?这也是其中一个可能。 如果李子春有这样的心思,那么,他们再进城池之中去,恐怕,就有危险了。 陈风却非常确定,这个李子春,是不会这么干的。 因为,李子春在后世,没有自己的帮助,也成功地把王祺给干掉,自己当了国王,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会任听王祺的命令?现在,自己前来,正是个更好的机会,可以将国王干掉,取而代之。 如果李子春敢对自己不利,那么,就和当初一样,先把李子春,李成桂这些任控制了,到时候,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当然,李子春要是真敢这么做了,自己在大都的兵马,也会毫不犹豫地杀进来。 陈风的准备非常充分。 一边想着,双方已经走近,看到了这支军队到来,李子春的人,拍马过来。 走近了,李子春从马背上下来,向着陈风单膝跪地,说道:“末将乃李子春,拜见陈王爷,得知王爷前来西京,末将深感荣幸。” 李子春的态度非常真诚,对陈风的礼节,也非常周到。 “李将军请起,这次得李将军与我朝修好,皇上非常高兴,特意命我来迎接贡女,出发之前,还从我朝带了一些赐品,本来,是赐给高丽国王的,现在,就都赐给李将军好了,希望李将军,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美意,不要辜负了我朝对李将军的希望。” 听到这话,李子春心中大喜,说道:“末将谢皇上隆恩,谢王爷的转赐,末将一定会尽力而为。” 李子春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陈王爷已经暗示得非常到位了,就是想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当了高丽的国王,明朝非常支持。 “城外有些凉,还请王爷进城吧,一路过来,数月奔波,请各位将士,到城内休息休息。”李子春接着说道。 听到了阿三翻译过来的话之后,陈风说道:“好,我们先进城。” 一行人,进了西京。 西京虽然从版图上,是最近才回到高丽的手中的,但是,这是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从公元前两千多年,就已经有记载。 现在,这座城池,虽然和中原的城池无法相比,比如,连个护城河都没有,但是,依旧建立得非常高大,而且,这座城池,还又分成了外城,中城和内城三部分,都有城墙,要是一圈圈地攻进来,肯定会死伤惨重,而且,在北面,还筑有北城,就是为了防止北方的入侵的。 随着一道道城门的进入,就是连敏敏,也看出来了,进城容易,再出城,就有难度了,如果这个李子春有图谋,己方非常危险。 陈风倒是很平静,大方地跟着李子春,进了城,来到了李府。 刚刚到了李府的前面,陈风就看到了数名身穿白色则高利,反红色契玛的高丽女子,守候在门口。 见到了陈风,这几名女子一起说道:“欢迎王爷前来。” 他们说的是中原语,听到这些话,顿时,陈风就轻松起来。听着那叽里咕噜的高丽语,非常不舒服。现在,听到了这温柔的话语,陈风的眼睛,不由得向这些女子的身上望去。 这高丽民族的服饰,穿在这些身材苗条的女子的身上,显得那么清丽,让人眼前一亮,她们的面容,也非常姣好,脸上带着微笑,让人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女子,如果要是用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类还形容的话,不是很贴切,有些过了。不过,清新亮丽,充满着清纯的气息,这样的女子,是讨人喜欢的类型,不造作,很自然,落落大方。 看着陈风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领头的那个女子,嫣然一笑,说道:“王爷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了,请王爷到前院用茶。” 这女子此时单独说话,声音如黄莺般有些动听,让陈风很欣赏,点了点头。 “丽珍,你真是太放肆了,还不赶紧退下?”身后,李子春脸上成了猪肝色,冷冷地说道。 李子春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大胆的女儿,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们这些女子,都是贡女,既然是要送到明朝皇宫里去的,所以,肯定得会说中原话,也得会写汉字。 按照中原人的规矩,这些女子既然是要作为贡女,送到中原去,那就不应该再见别的男人,更不用提,像现在这样,居然跑到大门口来招待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李子春咬着牙,望着自己的这个不懂规矩的女儿,几乎是向她怒吼着说道了。 说完,转过头来,李子春向着陈风说道:“王爷,让您见笑了,她们不懂规矩。” 阿三将话翻译了过去,虽然陈风听到了这李子春是向着领头的人喊道的,还听到了这女子叫丽珍,不过,陈风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失礼的,而且,这样还不错啊。 “李将军,你错了,她们这样挺好的。你看,现在就阿三一个人懂我们两种语言,不方便交流,这几个人,既然也懂我们中原话,不如正好可以为我们翻译。” 听到阿三的转述,李子春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当翻译用?这合适吗?她们可是贡女啊!再一想,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刚刚没有把这些女子是贡女的事情告诉王爷。 对于这王爷来说,这几个女子,都是自己的府上的一些家人而已,又懂两国语言,当翻译,正合适啊。 而且,王爷还明确地说,是自己错了,李子春按说,不能再反对了。 但是…… 李子春刚要开口,陈风已经说话了:“丽珍,你在前面带路。” 听到陈风这么说,李丽珍仿佛胜利般地白了自己的爹爹一眼,向陈风说道:“王爷,里面请。”话语之中,全都是欣喜。 哼,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爹爹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一会儿,有机会了,再向王爷讨教讨教那些书的事情。 第708章文艺女生 李丽珍做这些事情,都是早有预谋的,当她得知陈王爷要来的时候,她就激动了。对于李丽珍来说,这个陈王爷打仗有多厉害,她并不关心,这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陈王爷,是个文人,写出来的书,那么精彩,李丽珍每天看得都很入迷,反复看了几遍,也爱不释手。 任盈盈和令狐冲,黄蓉和郭靖,小龙女和杨过,这些人的爱情故事,让李丽珍向往不已。 此时的李丽珍,是抱着很文艺的心思,怀着对一个大文豪的敬仰和憧憬,来迎接这位陈王爷的。 她当然知道,爹爹是不会统一自己这么做的,所以,才会先斩后奏,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了,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本来,她还担心陈王爷的态度,毕竟,自己这么做,算是够莽撞的,还好,自己会说中原话,这就是个机会。 陈风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对于陈风来说,只是以为这几名女子,都是李府上普通的女子,更重要的,就是这些人会说两国话,方便交流,陈风不是怀疑阿三的忠心,只是怕阿三一个人,可能会翻译得不清楚,不准确,再多几个人,就能补充了。 “王爷,这边请,王府简陋,让您见笑了。”李丽珍说道。 陈风望着四周的布置,不是很高雅精致,和江南的大户相比,甚至都有一些粗糙,不过,却很有生活的气息,尤其是盛开的鲜花,更是让人心神荡漾。 “不错,这么芬芳的味道,应该就是这金达莱的香味儿吧?”陈风问道。 “对,王爷,您第一次来高丽,就识得这花儿,真是不简单。”李丽珍说道。 李子春看着这架势,知道已经无法阻止了,也只能让李丽珍跟着过去,其他的几名贡女,赶紧打发走了,一个就够难堪的了,要是更多的女人跟着去,那就更不合适了。 一会儿要说的事情,关系重大,在没有成功之前,还是知道的人少一些为好。 朱丽叶看着前面的陈风和那高丽的女子有说有笑,顿时就跟着追了上去:“达令,等等我!” 刘狗儿和青青等人,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局势,一会儿,万一有什么情况,该如何撤退,如何作战,都是他要关心的。 李府不大,很快,就进了前堂,陈风顿时眼前一亮,那主位的椅子上,居然铺了一张老虎皮。 老虎,是百兽之王,能够猎杀老虎,那得是有一番本事才行,陈风扫了一眼,就说道:“这老虎皮,真是难得,整张虎皮,没有一点儿破坏,只能是从眼睛里射进去,直接射中老虎的头,让它立时毙命,否则,临死之前的挣扎,也能够破坏这张虎皮。” 陈风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以现在陈风的武功来说,猎杀老虎,不在话下,他在想着,回去了之后,自己也找只这样的老虎来,弄几张虎皮,做成个大褥子,到时候,跟几个老婆,一起滚虎皮,肯定更好玩。 “王爷,这虎皮,是末将去年的时候,打猎之中,偶然得到的,纯属侥幸,剥下这虎皮来,一直都放着没有使用,今日王爷前来,所以将这虎皮放到了椅子上,王爷坐上去,可以驱逐寒气。”李子春说道:“王爷要是喜欢,那就拿去吧。” 这里是给迎接陈风准备的,而以彼此的身份和地位来说,虽然陈风是客人,这主位,肯定是陈风来坐的。这张虎皮,上面绒毛坚挺,显然从来都没有人坐过,这虎皮,就是专门给陈风准备的了。 这番话下来,更加显示了李子春的诚意,对陈风是无比恭敬的。 只有李子春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隐隐作痛,这虎皮,一直都是自己珍藏着的,自己都舍不得用,哪里会拿来孝敬这个王爷!这都是丽珍这个女儿搞得鬼!趁着自己出去迎接王爷,就在家里,将这虎皮找出来给铺上了。 现在,看着王爷露出了如此浓厚的兴趣,李子春也只能忍痛割爱,一张虎皮而已,自己连女儿都舍得送给明朝皇帝了,不用在乎这一张虎皮。 这样劝着自己,李子春表达出了将这虎皮送给陈风的意思。 陈风抚摸了几下,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体会着虎毛温柔地挠着自己的全身,真的很舒服,还这么气派,接着,又听李子春说要送给自己,立刻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夺李将军所爱啊?” 说完,陈风就有点后悔了,人家都说给自己了,自己还推辞什么?自己这么说,只是假意推辞,但是,要是这翻译得不准确,这李丽珍没有理会了自己的意思,恐怕就要泡汤了。 虽然陈风打老虎没问题,但是,找老虎却是个难题,现在老虎虽然非常多,但是,真正地找到老虎,那也得碰运气才行。 阿三一直都插不上嘴,陈风话音刚落,李丽珍就翻译过去了,而李子春说完了话,阿三还没有开口,李丽珍又跟着给翻译回去了。 开始的时候,陈风还不时地望阿三一眼,阿三点点头,表示李丽珍翻译得没有问题,后来,陈风就干脆将阿三扔到了一边。 整个大厅内,几乎变成了陈风和李丽珍的对话。 听到了陈风的话,李丽珍没有转述给李子春,直接说道:“王爷,您就不用客气了,家父对您仰慕已久,一直都希望与王爷这样的大英雄结识,王爷得了这虎皮,才是这虎皮的最好的归宿。” 李丽珍说得很自然,因为,这虎皮,本来就是她打算送给陈风的。但是,这话一出口,却突然后悔了。这不是承认了自己是李将军的女儿吗?虽然这王爷最终还是会知道的,但是,至少现在还不知道吧?只要王爷不知道,就能够像现在这样,保持和自己这种很平和的关系。 还好,听完了这话,陈风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陈风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这虎皮,毕竟是好东西啊。 刚刚李丽珍说的话,陈风没有太认真听,那个家父两个字,李丽珍说得又非常轻,所以,陈风自动地给过滤了。 “王爷,请喝茶。”正在这时,几名仆人端上了茶水,李丽珍接了过来,递到了陈风的面前。 陈风接过来,扣了扣茶碗,刚要喝,突然停住了,问道:“李将军,这次,邀我到西京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几名贡女的事情吧?在路上,李成桂就说有要事与我相商,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风说完,将茶水放到嘴边,这高丽的茶,也是高丽的一大特色,闻起来,清香扑鼻。 高丽茶叶,源远流长,虽然茶叶在中土所有的,但是,高丽在漫长的历史之中,也开始自己种茶,而且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比如自己手里这精致的茶碗,就是高丽特殊的金花鸟盏。而高丽自产的茶叶也非常高端,在中原,只有腊茶可以相媲美。 陈风缓缓地品尝着高丽茶,同时,听着李子春的话。 “王爷,我高丽国,自古就是中土的属国,现在,中土上,大明朝已经建立,作为中原正统,应该是我高丽国的主上之过。但是,国王却并不想与大明朝交好。末将深感这种做法的错误,所以,末将才派去了使者,希望能够与明朝和睦相处,永远为明朝的藩国。” 向明朝进贡女子,自然就是承认自己的藩国地位,高丽弹丸之国,必须要这样,才能够生存下去。 “可是,我朝皇上,以为一切都是高丽国王的主意啊,皇上龙颜大悦,有高丽这么个榜样,南方的大理等国,就都会前来朝贡了。”陈风说道,放下了茶具,摇了摇头:“李将军,你这样做,有些欺君的味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李丽珍赶紧将话,翻译了过去。 “王爷,这都是末将迫不得已的办法,国王妄图螳臂当车,末将只能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李子春说道。 “那李将军打算怎么办?听说,国王带了五万的军队,杀过来了。”陈风说道。 那五万的军队,就是现在李子春的最大的威胁,陈风所说的什么欺君之罪,双方都知道,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借口而已。 “现在,我们李家,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国王执迷不悟,那么,我们李家,只能是将国王打倒!否则,国王会将我们整个高丽国,都带向灭亡。”李子春说道。 “对,我们要推翻王祺的统治!”一旁的李成桂也说道。“王祺一直打算效忠元朝,我们高丽国民,是不会同意的。” 李成桂这么耿直的人,这时也在给李家的行动找理由,虽然王祺曾经是效忠元朝的,但是现在,将王后和奇辙都给杀了,王祺就算是重新认蒙古人做主子,蒙古人肯定也不会同意。 听到了这话,李丽珍感觉到身体一哆嗦,虽然她早就猜到了爹爹的意思,但是,这可是造反,现在高丽的正朔,依旧是王祺。 李丽珍将两人的话,翻译给了陈风听。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明朝,支持李将军的决定。”陈风说道。 第709章国王来了 此时,陈风的态度,就是整个明朝的态度,陈风开口说支持李子春,那么,就是整个明朝支持李子春。 对于陈风来说,其实,既然选择了来西京,那就是支持李子春的。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李子春和李成桂等人,脸上都是喜色。 只要陈王爷肯支持,李子春就有了十足的底气! “多谢王爷!”李子春几乎就要磕头拜谢了。 “王祺既然不知好歹,敢于冒犯我明朝天威。那么,就该给他足够的惩罚,这个高丽国,也该由合适的人来掌握了,由李家掌握高丽国,我们明朝,非常满意。”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音量不高,但是,每一句话,都代表着,这个延续了几百年的王国,即将终结了,陈风说话的底气,就是他手中掌握的实力,这个时代,只要有了绝对的实力,就有了绝对的发言权。 “阿三,你先回去吧,找赵老板,休息休息。”陈风说道。 “是,王爷,小的先退下了。”阿三说道,头低着,向后退去,阿三的嘴里,又嘣出一句话来:“刚才有些头晕,王爷说什么,阿三都不知道。” 这个阿三,无疑也是非常聪明的,刚刚陈风说的话,足以引起整个高丽国的政变。阿三只是一个小人物,这种话,听到了都会招来杀生之祸。 不过,阿三却不能避免,因为,他是来给当翻译的。所以,退出的时候,阿三话语里的意思,就是这件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陈风满地地点了点头,示意阿三离开。 其实,陈风对阿三,没有太多的戒心,阿三知道了,也不会引起什么变化。阿三呆在这里,又出不了城,而高丽国内的政变,只需要几天的时间而已。 “将军,西京城外,出现了一支军队。”就在阿三刚刚下去的时候,李子春的幕僚李成,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种级别的会面,李成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所以,李成一直都是在外面候着,结果,接到了守城士兵的报告,立刻就赶了进来。 此时,陈王爷进城才几个时辰,城外,就出现了军队。 “是逆贼王祺带的人吗?”李子春问道。 现在,既然陈风说是要支持他们李家当这高丽的国王,那么,王祺自然就是逆贼了。 “暂时还没有发现王祺是否在军队之中,不过,这支军队,的确是从开京方向过来的。”李成说道。 听着李丽珍翻译过来的话,陈风没有迟疑,从老虎皮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来,得知我要来了,这王祺还真是立刻过来欢迎啊,走,我们上城头去看看。”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说要去城头,一旁的刘狗儿和青青,立刻站了起来,准备跟去。 “王爷,城头凶险,对付贼兵,末将派人去就行了,请王爷在这里继续喝茶。”李子春说道。 进了城内,还没吃饭呢,结果,这高丽国王的人马就来了,现在,再让远道而来的陈王爷去城头,李子春还是感觉到过意不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吧。”陈风说着,迈步就向外走。 其实,陈风自然是愿意在这里享受的,好久没洗澡了,浑身都难受,昨晚还淋了雨,但是,看到李子春虽然故作轻松,实际上很紧张的样子,陈风就知道,他们肯定也害怕。 要是不害怕,昨晚为何冒着大雨,派人去找李成桂?结果,害得自己在雨停了之后,连气都不敢喘,连夜赶路,两天的路,连一天都没有用了,就走到了西京,马都累得瘦了一圈。 李子春的手下,只有三万人,而这个王祺,则是率领了五万军队,这些军队,恐怕就是高丽国的所有军队了,李子春肯定还没有打过这么多人的仗,又是以少击多,肯定心里会害怕。 自己就去看看,能指点的话,那就指点指点,反正自己也说了,支持李子春当国王,要是李子春连这次仗都打不赢,那也不用再说当什么国王了。 看到陈风走了出去,李子春也跟了上去,心中满是欢喜,陈王爷,可是打仗的高手,以少胜多,从未有过败绩,有他在,自己什么都不怕。 但是,再一看,发现李丽珍也跟了上来,不由得恼火:“丽珍,你跟着去干什么?城头上非常危险,随时都会有流矢飞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你可是贡女,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爹爹,我不去城头,王爷说的话,你能听懂吗?”李丽珍说道,这个理由,非常充分,现在,阿三已经走了,李丽珍要是不去,就没人给他翻译了。 “你!”李子春有些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 两人叽里咕噜用高丽话说着,反正陈风听不懂。 但是,落后的青青,却听懂了。 刚刚,青青一直在一旁听着,这个李丽珍的翻译,基本上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李丽珍,却似乎很主动,仿佛能做了李子春的主一样。 后来,李丽珍又不小心说出了家父两个字,青青就知道,这个女子,原来是李子春的女儿。 而现在,再一听两人的话,这个李子春,居然是将自己的女儿,作为贡女送到明朝去,这个李丽珍,就是他们这次要接回去的一个人。 顿时,青青就有很多疑问,不过,她默不作声,等到晚上的时候,和风哥说一下,风哥自然会拿主意,反正这李子春,对己方也没有恶意。 陈风其实也听到了李子春在呵斥李丽珍,不过,没有多说什么,陈风已经有感觉了,这个李丽珍,肯定会变得比朱丽叶还难缠。 此时,天都要快黑了,这个时候,王祺的人终于到了,今晚,看来要在城外过夜了? 这五万人,是高丽优秀的军队,在很久的一段时间内,高丽国肯定都会乖乖地臣服于己方,而作为傀儡的李子春,也得有一定的力量才行,所以,这一战,应该避免太大的伤亡,将王祺的人,要是能都收过来,那就最好了。 陈风这样想着,上了城头。 虽然以前,李丽珍也上过城头,但是,那时都是无聊的时候,女扮男装在城头玩耍而已,而守城的官兵还得小心伺候,生怕这个女子一旦失足摔落下去,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而像现在这样,因为作战而上城头,还是第一次。 城头上,可以感觉到肃杀之意,那些弩机,都全部上好了弦,而远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 双方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说着同样的语言,此时,却得互相厮杀,这是最让人迫不得已的一件事情,也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件事情。 李丽珍感觉到身上有一阵寒意,不过,看到陈风那高大的背影,就又充满信心。 听说这个陈王爷,可是个用兵天才,有他在,西京高枕无忧。 陈风看着对面的军队的布置,再看看己方关闭的城池,不由得问道:“将军,你弃暗投明的行动,已经传到王祺的耳朵里了吗?” 陈风这么一问,李子春楞了一下,立刻摇头:“应该没有。” “可惜了,可惜了啊。如果你的行动没有泄露的话,这对面的军队,应该是你的友军才对啊,你应该大开城门,将他们迎接进来。” 在自己的友军面前关闭城门,这意味太明显了。李子春这才想起,前几天的圣旨就到了,国王要率五万军队,前来督战。 督战而已,根本就没说,要来将自己给抓获了。 虽然王祺已经有些预感,但是,不能完全肯定,所以,要是李子春能够放低姿态,比如,在城门口相迎,做出人畜无害的表示来,不管相信还是不相信,王祺肯定会让这支军队进城。而等对方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难,就可以起到突袭的作用,说不定,这问题就解决了。用奇兵,起奇效,这也是陈风的一贯作风。 可惜,现在城门紧闭,李子春的态度,就非常明确了。所以,再做出那番表态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喂,城头上的人听着。逆贼李子春,阴谋作乱,国王陛下亲帅五万大军,前来平逆。你们都是王国的军队,都应该效忠我们国王才对。现在,正是你们拨乱反正的时候,打开城门,缴械投降!”城头下,远远地,一个声音喊道。 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城头,听到这个声音,李子春顿时脸色一变。 “那个家伙,在聒噪什么?”陈风向李丽珍问道。 李丽珍简单地向陈风说了一遍,陈风看着远处的那个家伙,嗓门很大,所站的距离,在城头弓箭的射程之外。 “拿弓来。”李子春眼睛冒火,向一旁的士兵说道。 普通的箭矢,飞不了这么远,而弩机,只能漫射,无法瞄准,所以,对面的这家伙,才敢如此放肆。 这般说话,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扰乱军心,必须先射死他!李子春搭上了箭,拉开弓。 虽然普通的箭矢到不了那么远,但是,李子春手里的弓,那是特制的,只有他能拉开,也能射到那么远。 第710章回去睡觉 “放下弓箭。”陈风说道:“我们都是热爱和平的,打开城门,既然他想来,那就让他进来。” 陈风说完,向着李丽珍望去,语言不通,就是麻烦,还得靠传话筒。 李丽珍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听到陈风这么说,也觉得有些太过大胆了。不过,这个时候,她只传话,不能参与发言,她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话传了过去。 “什么?”听到李丽珍的话,李子春楞了一下,王爷这么命令,是什么意思?李子春无法理解,向陈风望了望,只见陈风此时正在很悠闲地望着天空。 既然是陈王爷的意思,那么,就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对于陈王爷的指挥,李子春是非常佩服的。 “打开城门。”李子春说道。 听到了李子春的话,守城门的士兵,慢慢地将城门打开了,对面的骑兵,只有几百步的距离,而且,他们还没有护城河,要是对方冲进来,很可能,己方就守不住了。 陈风看着李子春听了自己的命令,还算是满意,这个李子春,是员大将,可惜,缺乏随机应变的本事。 听到对面的喊话,陈风就知道,对面打的是什么主意。毕竟,李子春的这支军队,是王国的军队,一直都是效忠国王的,现在,对方这么一喊话,摆明了就是要来动摇军心的。 那么,就要打破对方的这种企图! 不是说叛徒吗?那就打开城门,欢迎他们进来,到时候,看他们有没有胆子进来! 陈风的对策,很简单,也直接击中要害。 看到对面的城门打开,金城贤顿时脸上一楞。 现在,己方的军队,已经到了城外,五万大军,急行军,赶到了这里。 本来,应该安营扎寨,将这西京围困起来,至少也得休息一晚上,明日才能够攻城。 但是,金城贤却是信心十足,此时,觉得展现自己勇武的时候到了,在安营之前,先将对方大骂一通再说。 于是,金城贤亲自来到城外喊话。 王祺听到了金城贤的妙计,点头同意了,金城贤这样一喊话,对方的军心,肯定会不稳,那些人,都是王国的士兵,要是他们听到了喊话,晚上之后,就受到了王国的感召,然后在城内起义,将李子春给抓起来,那是最好的了。 金城贤的这番话,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国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象征,是他们仰慕的对象。他们是王国的军队,而现在,国王来了,说他们自己是叛逆,虽然很多人手里依旧握着武器,但是,却不知道,一会儿是否该真的上前去厮杀。 对面的人,也和自己一样,都是高丽人啊! 这样想法的人,要占到了近半数,对李子春绝对忠心的人,只有一半。 现在,听到了对方的喊话,然后,就发现了己方的城门,居然打开了,他们心中一喜。 城门开了,下一步,对面的那人,会带人冲杀上来吗?难道,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李子春心中稍稍有些紧张。 他再看看陈王爷,发现陈王爷依旧在看着天,连对面看都没有看一眼。 “王爷,王爷。”李子春喊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听到了李丽珍的话,陈风说道:“下一步?下一步干什么?回去睡觉啊。” 李子春一阵恶寒。 城门打开,外面,军队已经围了起来,自己要回去睡觉?再看看陈风,怎么看,也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就在这时,再一看,却发现刚刚喊话的那人,居然退了回去,整枝军队,都开始向后退去。 这样,就退兵了?一瞬间,李子春对陈风充满了膜拜, 这陈王爷,以前打的仗,都是从中原传过来的,有可能,在传的过程中,会被夸大了,比如,靠着一千骑兵,就拿下了百万大军没有拿下的城池来,流传得简直成了神话了。 而现在,真正地见到了陈风的指挥,李子春算是彻底信服了,五万军队,己方一打开城门,对方居然就退了! 此时的陈风,就仿佛是后世那些给人算命的时候,蒙对了之后,受到了前来算命的人的绝对信任一样,其实,刚刚只是陈风的一个试探。 对方说的那番话,证明了确实是知道了李子春所谋之事。那么,李子春就一定会靠着这座城池,顽抗到底才对。 而现在,居然打开了城门,那么,对方一定会怀疑,李子春是在耍什么计谋,只要对方的军队里,没有二愣子一般的将领,就不敢进来。 欲擒故纵,当初玉寒,就曾经给扩廓摆过空城计,自己只是如法炮制一般。 晚上,他们会进攻吗?陈风不认为会,如果他们真的有胆子,现在就该进攻了,白天都不进攻,天黑之后,更对他们不利,那未知的危险,会将他们攻城的部队全部吞没。 回去之后,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尤其是,该洗个热水澡啊。 陈风说完了之后,没有迟疑,扭头就走下了城头。 李丽珍看了一眼,再看看自己的爹爹,表情很特殊,不相信?不知所措? “爹爹,我去问问。”李丽珍向李子春说完,就向陈风那里追了上去。 “王爷,等等。”李丽珍在后面喊道。 陈风没有回头。 “王爷!”李丽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胸前不大的两个肉球,在上下起伏着,她望着陈风,说道:“王爷,今晚,我们西京城,不会有危险吧?”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怀疑的?”刘狗儿在一旁,替陈风回了话,这群高丽人,还敢怀疑王爷的判断?刘狗儿第一个就不满了。 “要是李将军愿意在城头上守一夜,那就让他守着好了,只要在明日击溃敌军的时候,别没了力气就行。”陈风说道。 明日,击溃敌军?这陈王爷,怎么这么可能?李丽珍看着陈风骑上了马,跟着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们向内城走,顿时,脑子里满是疑问,眼睛里却露出了羡慕来。 这个陈王爷,真是一个奇特的男子!对于他来说,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他为主宰的! 自己要嫁,就应该嫁这样的英雄,可惜,自己已经答应了爹爹,得去应天当贡女。 李丽珍跺了跺脚,向城头重新走去,得告诉爹爹,王爷刚刚说了,明日,就能将外面的军队击溃。 “王爷,这外面的军队,看起来不少啊。”等到身后的人没了,刘狗儿才向陈风说道。 虽然这些高丽人打仗,和己方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李子春失败了,他们能做的,就是赶紧跑路,这种滋味可不好。 所以,刚刚的时候,刘狗儿也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从那军队展开的厚实程度看,应该是数万大军,虽然攻城战对于守军来说是有利的,但是,这城池,城墙不高,也没护城河,而且,城头上的守卫器械也很少。 这仗打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那是五万大军。”陈风说道:“其实,人数多少是其次,关键是他们的军心。刚刚在城头下的人喊话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城头上的不少士兵,都开始犹豫了,这个李子春,真是个笨蛋,领兵打仗,居然连军心都收拢不起来。”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需要有很多方面的能力,如果仅仅是武功高,那么,最多只能成为像项羽,吕布那样的武夫而已。在各种能力之中,洞察力很重要,陈风敏锐地感觉到了李子春的军心,面临很大的问题。 一支军队,都已经率领了很长时间了,居然连个军心都收拢不了,这支军队,虽然以李子春为首领,但是,很多的人,都还是向着国王的。要造反,不知道要提前就造好势吗? 听到了陈风的话,刘狗儿说道:“那还不简单,谁要是敢出城投降,那就把他抓起来干掉,杀一儆百。临阵的时候,布置督战队,看谁敢后退!” 陈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采取这种方法,绝对是不恰当的,那样,只会制造更大的恐慌,说不定,还会造成军队哗变。 办法其实很简单,重整军心,让他们知道,国王不是个称职的国王,国王是高丽国的罪人,这不就行了? “风哥,你说明日,城外的军队就会失败?”刘狗儿想起了陈风所说的话。 “是的。” “那我们今晚,是不是采取什么行动啊?”刘狗儿问道。 “我们不用太帮忙,这不是我们的战争,关键的时候,我们帮一把就行了。”陈风说道。 也是啊,己方莫名其妙地来了这里,再莫名其妙地打一仗,这根本就和己方没什么关系。 正说着,后面,陈风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扭头一看,是那个李丽珍跟了上来。 “王爷,今日辛苦了,丽珍带王爷去吃饭,然后,请王爷早点休息。”李丽珍说道。 陈风这一走,带走的都是陈风的人,毕竟陈风在这里是客人,所以,李丽珍赶紧就跟了上来。 “李将军今晚要在城头上守夜吗?”陈风问道。 “家父听王爷的安排,城门打开,士兵们按照原来的安排留下哨兵,其余的都回去休息,家父很快就会回府,给王爷接风。”李丽珍说道。 第711章高丽国成为历史 “达令怎么还不回来?”朱丽叶在房间内,有些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房间内,有些水雾缭绕,几名仆人,正在不断地将热水提进来,然后,倒到了房间中央的一个大号的木桶里,这木桶非常巨大,里面就是两个人同时洗澡,也完全合适。 水不断地倒进去,很快,就满了。 “夫人,可以沐浴了。”一名女子说道。 这女子,就是下午迎接陈风的几名贡女中的一名。朱丽叶在来的路上,尤其是在王府内的一番表现,让王府的人以为,朱丽叶是陈风的夫人,于是,他们就按照接待王爷夫人的标准,招待朱丽叶。由于语言不通,所以,还找来了一名贡女,来给朱丽叶当翻译。 朱丽叶狐假虎威,也不客气,吃了些东西,让人把木桶招来,烧水,准备舒服地洗个澡。 但是,这水都倒好了,朱丽叶却没有立刻脱衣服洗澡,居然在不停地走动着。 还在等什么?一会儿,这水都凉了,伺候的人想到。 “不急,再等等,对了,你们俩,给我出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朱丽叶使用起人来,倒也不客气。 “是。”两名仆人听到了贡女的转述,立刻答道,就要出去。 “嘎吱。”门突然开了。 朱丽叶心中高兴,抬头一看,立刻,脸上变白,然后,又换上了一幅笑容:“幺,这不是敏夫人吗?累了这么多天,今日没早点睡觉啊?” 朱丽叶说得非常亲切,她已经忘记了,敏敏曾经告诫过她的那些话。 每日里,都和陈风在一起,但是今日,却落单了。 敏敏没有搭理朱丽叶,向房子中央的那水桶看了一眼,走了过去,然后,将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正合适。 “你们都下去吧。”敏敏向旁边的那些李府上的仆人说道。 贡女看了眼朱丽叶,似乎在请示朱丽叶,朱丽叶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吧,下去吧。” 仆人们下去了,朱丽叶跟在最后,慢慢地向外走去。 “等等,朱丽叶,你干什么去?”敏敏问道。 听到敏敏的叫声,朱丽叶的脚步停了下来,扭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我去跟着把门关上。” 朱丽叶说完,两步走上去,关好了门,落了窗,然后又退了回来。 “接着,给我放好了。”敏敏说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这水好了,敏敏也不客气,反正敏敏自己也数日没有洗澡了,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风哥已经回了这府上,暂时不需要敏敏的人马,敏敏放松下来,就发现了朱丽叶的举动。敏敏当初就告诫过这朱丽叶,别再叫什么达令,但是,这朱丽叶,很快就忘了,一口一个达令叫得那么亲热。 今日,好容易趁着风哥不在,敏敏要是不出这口心中的恶气,那怎么行? 当然,对待朱丽叶,敏敏得来温柔的。 “是。”朱丽叶手忙脚乱地接过敏敏的衣服来,放到一旁。 “给我折好了,衣服不放好,一会儿再穿的时候,会有皱褶的。”敏敏说道。 敏敏这么一说,朱丽叶赶紧将敏敏的衣服给重新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一边。 “来,扶我进去。”敏敏说道。 都是女人,敏敏也没有什么害羞的,生于王公贵族之家,敏敏平时都是要人伺候的,现在,就将朱丽叶当个下人来看就行了。 朱丽叶将手伸了过来,刚刚过去,就被朱丽叶喝止住了。 “扶我的胳膊,你这毛手毛脚的样子,怎么连服侍人都不会?错了,那只胳膊扶腰。” 敏敏的话,朱丽叶一点都不敢反驳,手都有些发抖,终于,将敏敏扶到了水里面。 “给我揉揉肩膀,要轻一点。”敏敏闭上了眼睛,向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心里早就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了,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反感来,这种地方,要是敏敏有什么想法,直接将朱丽叶杀了,朱丽叶不明不白地死了,也没地方喊冤枉去。 ………… 房间不大,按照中式的布局,每人一个小案几,跪坐在上面,前面,是刚刚上来的几样菜。 “王爷,这是我们高丽特色的食物,本来想给您准备中原的美食,但是,又想着您能来一趟高丽,那应该尝尝我们高丽的特色才对,所以,就给您准备了这些,您尝尝吧。”陈风的旁边,李丽珍跪在一旁,用筷子给陈风夹起了一样菜肴,放到陈风面前的小碗里。 高丽泡菜?陈风一看那模样,再闻了闻味道,就知道这是地道的泡菜。 这泡菜,和东北的泡菜类似,不过,味道不同。 陈风用筷子,将这泡菜夹起来,放到了嘴里,咬了一口,有些酸,有些辣,还有一些甜丝丝的感觉,不错,好味道! 看着陈风吃泡菜,李子春等人,才算是放下心来,李子春本来是打算给陈风准备大餐的,这些东西算什么?但是,李丽珍却说,陈风什么东西都吃过,要是准备中原的大餐,并不能给陈风留下印象,这高丽本土的特色,应该给陈风品尝。 现在,陈风吃得高兴,李子春等人,也都开心了。 看着陈风吃完了泡菜,李丽珍又将另外一盘烤五花肉,给陈风夹了上去。 “王爷,现在,城外的王祺,率领五万大军赶到,明日,我们该做些什么样的准备?”李成桂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子春虽然很想问,但是,见陈风没有提,也就没有敢说,而李成桂有些心急,不由得问了起来。 听到李丽珍翻译过来的话,陈风将五花肉几口吃完,嘴边还油乎乎地,说道:“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不错,不错。” “来,再来一块儿。”李丽珍只好这般说道。 “王爷,不知王爷的退兵之策,可否告知家父?”李丽珍又问道。 “明日,率领将士,都蹬上城头。”陈风说道:“想要击败王祺,那就要直击他的要害,明日,我们不仅仅要将王祺击败,更主要的,是将他的那五万人,都收拢过来。” 陈风的话,说得很玄乎,但是,究竟明日怎么做,还是没有说出来。 李子春听得不明所以,不过,以这陈王爷的作战经验来看,应该不会错。 “这么多菜,也没有点酒啊。”陈风吃了两口,又说道。 这肉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而这酒,可以帮助消化。 陈风这么一说,李丽珍赶紧叫下人,上了一壶酒来。 酒上来了之后,陈风看着酒杯,却有种不喜欢,这是高丽人最喜欢的米酒,不像中原的酒那样清澈,完全是米汤一般的浑浊,不过,酒香味儿还是冒了出来。 “王爷,这米酒,是丽珍自己酿的,您尝一尝。”看到陈风的表情,李丽珍说道。 自己酿的?这个女人,会的倒还挺多啊。陈风本来不打算喝了,但是,听到了李丽珍的话,倒是真的想尝一尝。 扬起头来,将这米酒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刺激上来,胃里有一团火在烧,不过,接下来,一个饱嗝打出,浑身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好,不错! 陈风说道:“再来一杯!” 谁知,这次倒出来的,却清澈了。 喝到嘴里,也没有刚刚的辛辣。 看着陈风一杯又一杯地喝,所有的人都惊诧了。这米酒,上面的一层,是最烈的,一般的人,都只敢喝中间的部分,而且,还要加水稀释了之后再喝。 而现在,陈风喝的,可是纯粹的烈酒,这个王爷,什么都能啊! 本来,应该是李子春等人,敬王爷才对,不过现在,王爷一直都在自己喝,他们也插不上嘴。 很快,陈风就摇了摇酒壶,已经空了。 “李将军,高丽国历史悠久,流传下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啊。”陈风说道:“这菜肴,这米酒,都充满了高丽的特色。” “王爷过奖了,高丽只是个小国,哪里有中原的文化博大精深。”李子春赶紧说道:“我们高丽国,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也就这些东西而已。” “是吗?”陈风说道:“那么,这些就作为高丽国的国粹,一直流传下去,让高丽国的百姓,永远纪念着这些?” 陈风的话里面,明显还有话,李子春惊了一下,然后问道:“愿意听王爷高见。” “百姓们,都是会有种惯性的,他们会习惯于以前的一切,比如,包括习惯于原来的国家。”陈风说道:“这里的百姓,首先知道,他们是高丽国的百姓,那么,他们首先认可的,就是高丽的国王,其次,才是高丽的大将。” 陈风吃得高兴了,才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指点给李子春。 现在,李子春已经铁了心要造反,造反的话,就要有足够的威望,而今日暂时的失势,就是因为李子春没有足够的威望。 “王爷,请指点迷津。”李丽珍代替父亲问道。 “李家,要代替王家崛起,这就是要改朝换代,就不能再让百姓们想起高丽这两个字来,让高丽成为历史。”陈风说道:“想要统治好这里,不仅仅是要靠刀剑,更重要的,是统治好百姓们的这里。” 说着,陈风指了指脑袋。 “王爷英明!”李丽珍将话转述了过去,顿时,李子春彻底信服了。 既然自己要造反,干脆,就连这个国家的名字也改了,和王家,彻底没有任何关系。 第712章朝鲜 高丽国,就是在李子春的手里改名的,只是,后世里让美国佬头疼的朝鲜的这个称号,实际上是朱元璋给起的。 朝鲜,朝日鲜明之意,这是个不错的称呼。 “王爷,不知高丽国,该改名叫做什么合适?”李子春问道。 李丽珍转述过了话之后,就用自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风,现在,陈风在指挥军队面前,表现出来的从容,就已经让李丽珍钦佩不已了,不过,李丽珍最开始向往的,还是陈风的文采。 那些小说,写得如此生动,这样的一个人,肯定是个大文豪!这起国号,可是个非常慎重,也非常考验人的事情,看这个陈风,会起出什么样的名字来。 李丽珍这般想着,就盯着陈风,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盯着一个男人看,有什么不好意思。 陈风没有说话,用自己的手,在酒杯里蘸了蘸最后的残酒,写下了两个字。 “朝鲜?”李丽珍在嘴里念叨了一句:“不错,爹爹,咱们的新国号,叫做朝鲜!” 朝鲜!这个名字,将会在这片土地上,一直响彻下去。 而这个国家的名字,是陈风给起的。 “王爷,您的文采真是过人,丽珍非常佩服,尤其是,从中土传过来的那些书籍,丽珍更是喜欢。”李丽珍一激动之下,将自己的秘密给抖了出来,说出来之后,才感觉到有些不合适,但是,已经无法遮掩了。 “是吗?你对四书还是五经感兴趣啊?”陈风随口问道。 自己早年写书的那些事,陈风都已经忘了,现在,听到李丽珍的话,只以为李丽珍是喜欢普通的书籍,哪里会想到,是自己的那些小说,那些都是娱乐之书,蹬不上大雅之堂。 谁知,陈风问完,看到李丽珍表情顿时一变,小嘴一撅,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王爷,丽珍最喜欢的一本书,叫做笑傲江湖。”李丽珍说道。 笑傲江湖?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陈风听到李丽珍说完,嘴里嘟囔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本书,已经传到了朝鲜来?” 既然要改名了,陈风改得还是非常快的,已经开始叫朝鲜了。不过,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就是自己的那书,居然会流传如此广泛,等回去了,给朱丽叶几本,带到欧洲去,不知道会不会卖得好。 “是啊,王爷,您文武双全,实乃中原第一。”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刚刚说完这句话,陈风的右手的十指,就放到了李丽珍的嘴边,说道:“不能乱说,我是第二,皇上才是第一。” 这个动作,已经够****的了,更何况,李子春等人都不会说中原话,不知道陈风在和李丽珍说什么。只见两人有说有笑,接着,陈风的手就过去了。 顿时,李子春咳嗽了两下。 李子春这么一咳嗽,李丽珍脸就红了,赶紧向后退了一步,说道:“请王爷恕罪,刚刚是丽珍口误。” “没事。”陈风说道:“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今日就暂时到此吧,对了,我住什么地方?” 陈风来这李府之上,吃喝都够了,也该去休息了,不过,在什么地方休息,还是得听主人的安排。 “王爷,都给您准备好了,夫人应该在等您。”李丽珍说道。 夫人?陈风问道:“哪个夫人?” “就是那个相貌美丽,个子很高的朱夫人。” 朱夫人?自己带来的老婆有两个,青青和敏敏,谁都不姓朱啊?难道是朱丽叶? 顿时,陈风也是一阵窘迫:“丽珍,那个朱丽叶,不是我的夫人,是我这次在来的路上,救下的一个女子。” 半路上救下的?那这个女子,还真够开放啊?李丽珍想起刚刚在门口,得到仆人的报告,那个朱夫人,让人准备了特大的木桶,说是要和王爷一起泡澡。究竟是这个女子开放,还是王爷? 想到这里,李丽珍又看了陈风一眼,陈风说道:“不行,我不能和朱丽叶住到一起,再给我安排个房间。” 再安排一个?朱丽叶所住的那个,是李府最好的房间了,谁知,却给错了人,只是个过路的人而已,不过,现在,明显地不能赶那女人走了,虽然这王爷说没关系,但是,之前的表现,说明,王爷对这女子,还是有意思的。 不过,想起这女子,李丽珍居然有种酸酸的感觉,而听到王爷说那个人不是他的夫人,李丽珍却突然欣喜起来。 自己是怎么回事? 李丽珍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现在,还是先把王爷安顿好了。 将爹爹的房子腾出来?算了,爹爹看起来光鲜,其实,也是非常邋遢的,他的床,可不能让中土来的陈王爷睡。 看来,只好自己牺牲一下了。 “王爷,请随丽珍来。”李丽珍说着,向李子春等人解释了陈风要去休息,就带着陈风出来了。 月光皎洁,和煦的晚风,吹动着李丽珍的秀发,两个人影,走在李府的路上。 刘狗儿的人,也被陈风遣去休息了,毕竟,从大都出来之后,还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休息,而用不了几天,就又得再踏上返程,明日就有战事,今日,还是多休息一会儿。 不过,陈风知道,还有一个人,没有休息,青青,一直都在跟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虽然当初有过很多事情,但是现在,青青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对自己的绝对忠诚,陈风靠的是个人魅力。 陈风不知道,自己的个人魅力,也征服了这个刚刚见面不到半日的李丽珍。 走进了房间,顿时,陈风闻到了一股气息,一股清新的,渗透着金达莱的味道的香味。 顿时,陈风停住了脚步,说道:“丽珍,这是你的房间吧?” 陈风刚刚一走进来,就知道是李丽珍的房间,这让李丽珍顿时又惊又喜。 “是的,本来,朱丽叶住的房间是给您准备的,结果,出了意外,现在,只能委屈王爷住在丽珍这房间里了,明天再给王爷好好收拾个房间。”李丽珍说道。 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啊,只是,这住女子的闺房,对李丽珍是个委屈啊。陈风说道:“我要是住了这里,那你住哪里?” “王爷,这李府上下,自有丽珍住的地方,您就安心在这里睡下吧。”李丽珍说道:“您一路劳顿,要洗澡吗?若是洗的话,丽珍吩咐人去打水。” 洗个澡也好,陈风点了点头,李丽珍立刻出去准备水。 李丽珍出去了,青青从黑暗之中,现出了自己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青青已经进入了房间之中。 “风哥,这卧房没有问题,青青会在房梁之上守着。”青青说道。 只要陈风一出来,青青就是最贴身的保镖,今日,自然也是如此。 “青青,这府里很安全,你也去休息吧。”陈风说道:“明日,说不定我还需要你去敌军之中,将那个王祺的干掉。” 陈风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城外的军队,谁都不知道。 其实,陈风的方式很简单,今日城头前那名大将所说的话,就让陈风动了杀机。 干掉王祺! 王祺这个国王,敢于亲自前来征讨,那么,就不能让他继续存在下去!而且,他在,才有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干净利落地把他干掉了,到时候,这些军队,该效忠谁? 新的国王!到时候,大明朝的旗号亮出来,完全同意新的国王上任,谁还会有意见? 当然,让青青亲自去刺杀,只是最后的准备,刘狗儿的火器,是第一选择。 听到陈风说让自己去休息,青青眼睛里,却露出异样的光芒来,似乎,是看透了陈风的内心一样。 看到青青的那表情,陈风立刻就知道了,青青这是在怀疑自己住到这房子里,会做什么事情吧? 开玩笑!那怎么会?自己可是很纯洁的。连朱丽叶等自己去鸳鸯浴,自己都不去,自己哪里还会再和这冰清玉洁的李丽珍发生什么关系。再说,这李丽珍的相貌,虽然也还不错,不过,和自己的那些女人比起来,就还是要差一些。 看了陈风几眼,青青还是出去了,她是非常听陈风的命令的,既然陈风不让她呆在这里守候,她也不会没有自知之明地留在这里,论本事,陈风要比她高得多,所以,陈风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看着青青走了出去,陈风摇着头,笑了笑。 这热水不会立刻就烧好,李丽珍也要过一会儿才能过来,陈风无聊,在这房子里四处瞟了几眼,立刻就发现,那梳妆台上,似乎放着什么书籍。 索性无事,陈风走过去,拿了起来,这书籍,又不是什么女子隐私之物,拿着看看也无妨。 谁知,这一翻看,陈风却大吃一惊,这是一本书,一本武侠小说。 不过,并不是自己写的那些小说,这本书,是给自己的神雕侠侣写的后续,笔锋清秀,字迹工整,很明显,是这李丽珍所写。 这李丽珍,一定是对自己的小说很入迷了,所以,才会这般作为,而且,看这内容,似乎还不错。 “王爷,水来了。”李丽珍走了进来,看到陈风正在抱着那本书看,顿时一愣。 第713章被服侍 “国王陛下,看来,李子春谋反证据已经确凿,我们明日,要攻打西京,将西京夺下来,将李子春一党全部消灭。”城外的大营内,中军大帐之中,会议在紧张地进行着。 谁都看出来了,明日打仗,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现在,西京城门大开,我们不如趁着夜黑,率领一支军队,进去偷袭。”另一名大将说道。 听到这话,金城贤立刻反驳道:“不行,城门虽然开着,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城门之内,一定埋伏着人马,我们要是进去,刚好中了李子春的奸计。” 城门开着,却不敢进,金城贤回来之后,没有感觉这是一个耻辱,相反,他在重申,这么做,是因为怕中奸计。 听到金城贤的话,王祺终于说话了:“既然李子春反迹已现,他应该紧闭城门才对,为何要打开城门?” 这是王祺想不明白的地方,李子春,为何要打开城门? 李子春开始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打开城门? 只有陈风知道,就是为了吓唬城外的军队,同时,也是为了安抚城内己方的军队。 “这个李子春,诡计多端,不过,在我们优势的兵力下,他必定会失败。”金城贤说道:“国王陛下,我已经命令我的人,去数里之外砍毛竹,做成梯子,明日,请国王陛下以我为前锋,我一定会将西京拿下来!” 金城贤对打仗,还是迫不及待的,下午的时候没有显出他的威风来,这次,巴不得他的军队冲在最前面,首先冲上西京的城头去。 此时,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有硬打。王祺刚刚要同意,一旁的另一员文官站了出来,说道:“国王陛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今日金将军在城头外面的大喊,已经让城头的守军意志有所动摇,他们是王国的军队,不是李子春的私人卫队,肯跟着李子春顽抗到底的,恐怕人数不过千。国王陛下,我们不如明日里,继续向城头喊话,让城内的军队,自发地起来反抗,迎接我们的进城。” 这个家伙,只是个判三司事,叫做赵日新,平时也没什么本事,这次,居然敢跳出来和自己过不去,金城贤的眼睛眯了起来,望着赵日新,说道:“赵大人,明日你去喊话吗?” 这赵日新不知死活,今日自己去的时候,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的,随时都会被城头上的箭矢射中。 虽然弓箭不够远,但是,弩机还是够得着的,要是对方的弩机射出一轮箭矢来,自己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了。 今日自己喊话的时候,赵日新远远地在后面,现在,这赵日新,却又来说要喊话,明日,自己可不去了。 听到了金城贤的话,赵日新脸一红,说道:“金将军,我们王国,总共连十万军队都没有,若是明日开始夺城之战,哪怕就是最顺利的情况,也得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我们的军队,是要留着从蒙古人的手里,从女真人的手里夺回我们的土地的。要是就这样,被我们折损在这内斗中,与国王陛下的本意也不相符啊。” 赵日新抬出了国王陛下来,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自己去喊话。 “赵大人言之有理,明日,就请赵大人用自己的言语感动城头的守军去吧,我等在后面,给赵大人摇旗呐喊助威。”金城贤决意要将这赵日新激到前面去。 “这…”赵日新不知如何对答,就听到王祺说道:“两位都是为了我高丽的江山社稷着想,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赵大人,明日说服城头的守军。” 听到王祺这么说,赵日新心里一紧张,嘴上也只能说道:“是,微臣遵旨。” 赵日新的心里在哆嗦着,明日,自己能上去吗?但是,国王都发话了,自己要是不去,那是肯定不行的。 早知道,自己就不出这计谋了。赵日新非常后悔。 金城贤冷冷地看了赵日新一眼,懦夫!明日看你会不会尿裤子。 就在城外紧张地进行战前的准备的时候,城内的守军,却都在安心地睡觉。 城外的军队,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场误会,李将军会谋逆吗?若是真的,那李将军怎么会打开城门?一定是那个城外喊话的家伙血口喷人,对,一定是这样。说什么国王陛下的意思,哪里见到国王陛下了? 根本就是瞎说。 守军期待着明日能够化解这局面,他们没有想过,真的要和外面穿着同样衣服的士兵打仗。 而作为守城的主将,虽然李子春和李成桂等人,都回来睡觉了,将毫不设防的城池,就这样扔给了少数守军,不过,他们却都睡不着。 明日,究竟该怎么做?王爷说的明日外面的军队就会溃败,究竟会怎样溃败?还有,那个朝鲜的国号,刺激着李子春,想到自己即将要做国王了,又有一种兴奋。 就这样,一夜无眠。 而陈风,明日将是考验他的时候,他把其他的人都派去休息了,而自己,却居然没有睡觉。 “王爷,丽珍对王爷的这些作品,仰慕已久,无奈,最近几年,王爷一直都没有做过什么新的小说,丽珍在闲暇之余,就自己随便写了写。”李丽珍说道。 当李丽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陈风在看她写的东西,先是一害羞,接着,又不由得高兴起来,既然被王爷看到了,那干脆,就让他指点一下自己好了。 陈风翻看了几页,说道:“文笔还算是不错,就是这故事的内容,不知你打算如何写?” “杨过和小龙女,回到了古墓之中,从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过,如果就此终了一生,那也太有些孤独了,所以,我就想着,这杨过和小龙女,应该有个后人才对,而他们的后人,会各种高强的武功,还有着杨过的智慧,率领着中原的汉人,最后,赶走了蒙古人,建立了新的江山。” 李丽珍的故事,就是想这么写,写着写着,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写的主人公,越来越接近于眼前的陈王爷了。 陈王爷的身世是什么?会是某个高人的后人吗?李丽珍很感兴趣。 听到了李丽珍的话,陈风笑了笑,说道:“这个构思是不错,不过,丽珍,这本书,就到这里为止吧,不能再写了。” “为何?”李丽珍问道。 “这书要是写下去,赶走蒙古人的,就是另外一个人了,传到了中原,恐怕会让皇上大怒啊。”陈风说道。 这射雕三部曲,前两部陈风都可以写,但是以后,却不能再写了,因为,这倚天屠龙记,可是与朱元璋有关的,书中的内容有朱元璋窃取了胜利的果实。要是被朱元璋看到,不搞场文字狱,那是不可能的。 “王爷,这个皇上,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李丽珍问道。 在中原,现在谁还敢讨论皇上的是非,不过,这里本来只是藩国,还没有成为明朝的藩国,所以,李丽珍提起这个皇上,也没有太多的害怕,而陈风,也放松了,说就说了,反正也没有人听到。 “皇上勤政爱民,中原也需要一个汉人的皇帝,皇上做得很出色,他是中原的共主,也是周围藩国的共主。”陈风说道。 “可是,王爷,这天下,好像都是您打下来的吧。”李丽珍说道。 “丽珍,这件事,以后不能再提,否则,会有杀生之祸,而且,你还会连累本王。”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说,可不是开玩笑,看到这李丽珍不懂进退,陈风终于出言提醒了。 李丽珍也是个聪明人,听到陈风这么说,立刻就转移了话题:“王爷,再不洗澡,水可就凉了。” “对。”陈风说道:“丽珍,你出去吧。” “不,王爷,丽珍就是个丫鬟而已,伺候王爷,也是应该的。”李丽珍说完,用手试了试水温,刚刚的时候有些热,现在正合适。 说完,李丽珍的手,摸到了陈风的衣服上,给他解开了衣带。 陈风也没有推辞,脱一件,李丽珍就将衣服给搭到了一旁搭起来,直至最后一件衣服落地,陈风进入了水里。 好舒服的水,陈风坐在里面,感受着温暖的水,围绕着他的全身,接着,一双纤纤玉手,在陈风的后背上揉捏着。 顿时,陈风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闭上眼,这情景,似乎在哪里遇到过一样。 水凉了,李丽珍又给倒入了新的热水,直到水面上已经漂浮着一层油泥一样的东西,陈风才从水里出来。 擦干了身子,上了床,陈风合上了眼,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明日跟我上城头就可以了。” 话说完,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门响的声音。 被窝里,却钻进了一个人来。 “王爷,丽珍怕明日睡过了,还是留在这里服侍您好了。” 陈风顿时哑然,朱丽叶就够开放的了,没想到,这个李丽珍,也如此开放?不可能啊?陈风刚想要控制自己,却感觉到胯下的某个东西,突然爆发了。 第714章口水仗 “夫人,朱丽叶服侍您****休息吧。”朱丽叶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了朱丽叶的话,刚刚换好了干净衣服的敏敏,嗯了一声,走向了床边。 反正都要睡觉了,还穿那么多衣服干什么,现在,还得一件件地再脱了,朱丽叶小心地伺候着,帮敏敏将衣服脱掉,然后扶****休息,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敏敏盖好了被子,然后,合上了眼睛。 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干过伺候人的事情,现在,却要伺候这个敏敏,朱丽叶心里不满,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蹑手蹑脚地向外面走去,轻轻地推开门,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另一只脚也跨了出去,只要出了这里,就万事大吉了。 谁知,就在扭头准备关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好了,关上门,就在那里候着吧。”就在这里候着?听到里面的话,顿时,朱丽叶心里一凉。在这里候着?我为何要在这里候着? 当了半天孙子了,难道还不满足? “夫人,我…”朱丽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里面说道:“朱丽叶,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候着,直到回到大都之前,你都是我的下人,得一直跟着我,否则,回去的路上,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出意外。” 听到敏敏的话,朱丽叶在心中打了个寒战,意思很明显了,如果自己不老实了的话。这个敏敏,恐怕会在半路上,将自己变成冰冷的尸体,来的时候,路过那么多山区,随便扔到什么地方,自己的尸体,两天就会被狼给吃了。 看来,也只能暂时当这个女魔头的下人了,朱丽叶在心里诅咒着这个女人赶紧消失,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脾气。 “是,那我就在外面候着。”朱丽叶望了望天空,好在这段时间来,朱丽叶也学会了露宿,坐下来,胳膊放在膝盖上,趴着就睡着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 陈风睁开眼睛,只见房里的木桶,早就消失了,地面上一个水渍都没有,再一看,自己的身边,也没有女人。只有满屋子的金达莱的香味儿,撩起被子来,床铺上,有一丝落红。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风一向觉得自己的控制力是很好的,这次怎么会? 陈风刚刚坐起身子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王爷,起来了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声音正是李丽珍。 “进来吧。”陈风说着,开始穿衣服。 “嘎吱。”门打开了,李丽珍的腿刚刚迈进来,就立刻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怎么回事?陈风看看,不就是自己还没有穿好衣服吗?昨天光着身子,都给自己洗澡了,今日怎么这么害羞了? 接着,就听到了外面的高丽话。 原来是还有人,陈风笑了笑,穿好了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李成桂也在一旁。 “王爷,您醒了。”看到了陈风露出了脸,李丽珍问道。 陈风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还未过。”李丽珍说道,她的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给陈风做好的早餐。 辰时都快要过去了?自己怎么醒得这么晚?陈风望了眼身后,房间内,有青青的气息,她肯定已经提前进入这里,保护自己了。 自己自从玄功要诀练到第四层之后,感觉一直非常敏锐,几乎就没有这般仓促过,今日自己这是怎么了? 再看看一旁的李成桂,这个家伙的脸上,明显有一丝焦虑。 “李将军上城头了吗?”陈风问道。 “是啊,城外的军队,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 听到这话,陈风说道:“好,我们立刻就去城头看看。”说完,他扭头向房间里说道:“青青,通知刘狗儿,带人跟我去城头。” 青青?李丽珍的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哪里有人! 就在李丽珍转过头了之后,却发现,房间里走出了一个人来,正是青青。 刚刚青青藏在哪里?这个青青,一直都是神出鬼没,李丽珍已经能够看出来,青青绝对是陈风的贴身保镖,那么,昨晚的事情,这个青青,到底看到了没有? 想到这里,李丽珍就有些脸红,还好,身后的李成桂没有注意,城头上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而陈王爷,还在这里睡觉,他们又不好意思叫醒王爷,就这样等着,早就焦急了。 迫不得已,李丽珍才端着热过了三次的早餐,敲门来问陈风了,还好,陈风听说了时辰之后,连早餐都没吃,直接就奔城头而去了。 看到陈风走出去,李成桂也跟着上去。 来了之后,阿三反而没了什么用,和赵老板在城池之内,等着那未知的变数。 阿三要是去当翻译,那肯定得上城头,那里可是随时会要命的,所以,没接到王爷的命令,看到周围的人都走了,赵老板和阿三两人,落得个清净。 李丽珍跟了李成桂,一同向前走去,城头,正需要陈王爷的指挥。 陈风快马,来到了城头,后面,刘狗儿的人,也跟了上来。 还没上城头,就听到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叽哩哇啦地,到底在说什么? “喂,对面的军队听着,李子春阴谋叛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王国的大将,而是王国的罪人,你们要是跟着李子春,那就是叛逆,你们就是背叛了高丽王国,背叛了国王!” 远远地站着,赵日新向着对面喊道,声音很大,语气中,听不到什么颤抖。 但是,只有赵日新自己知道,后背此时凉飕飕的,肯定已经湿透了。 本来,他想找几个士兵,代为喊话,但是,国王却不同意,而那个金城贤,又一直地说城头弓箭射不了这么远,让他向城头多走了一百步。 现在,身后五十步之内,空无一人,他想要叫几个盾牌兵,保护在自己的一旁,也被金城贤给拒绝了。 这么喊话,看起来很威风,但是,也太危险了啊! 不过,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没有退路了。 “他们喊什么?”陈风向李丽珍问道。 听到了李丽珍的话,陈风皱了皱眉头,果然,对方真的要攻心啊。 对方有五万军队,己方有三万,但是,这些都是高丽人。 他们,都是效忠高丽国王的。 对面的那些人,可以看到,里面有的人扛着匆忙制成的梯子,看样子,是准备攻城的。 如果直接攻上来,那么双方混战就开始了,谁也不会再犹豫,但是,现在这打仗之前,先吼上半天,到时候,对方再攻,很多士兵就会犹豫,说不定,还会倒戈。 这可是个危险的举动。 昨日说打开城门,结果就真开了,暂时吓住了对面的军队,也让己方的人有很多迷惑,但是今日,再也无法打马虎眼了。 看着那个讨厌的家伙,李子春再次拉开了自己的弓。 “不要使用暴力。”陈风向李丽珍说道:“丽珍,你教我说高丽语。” 陈风说得很快,李丽珍没反应出来,却看到李子春的弓箭,已经射了出去。 城头上的箭矢,向着正在喊话的那人飞去。 赵日新一直都在注意着城头的动静的,现在,看到城头上飞来了箭矢,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不顾了,拔马就向回跑。 “赵大人,你真给我们高丽丢脸!”赵日新才跑了两步,就听到了对面金城贤不满的声音。 顿时,赵日新就想要发火,你昨日喊话,那是城头没向你射箭,否则,你肯定比我跑得还快! 不过,再一看,怎么周围的人,似乎对自己都是鄙视的眼神? 扭头向回看去,那支箭矢,轻飘飘地,在离他还有五十步的距离上,就落地了。 糟糕,这可真的在全军面前丢脸了。 早知道对方的箭矢根本就射不过来,赵日新哪里还用跑回来,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再向城头跑去,这次,为了显示他的勇武,一直跑到插入地面上的箭矢那里,才停了下来,望着城头,再次要发出自己心底的呼喊。 可惜,本来最开始喊的时候,城头的守军,还有一丝动摇,现在看到赵日新这软蛋的样子,他们就开始嗤之以鼻了。 作为士兵,都崇尚英雄,看不起懦夫。 毫无疑问,虽然现在赵日新好像更勇猛了,可惜,在城头的军人的眼里,还是认为他是个懦夫。 李子春惊了一下,刚刚,他射箭,是瞄准着那赵日新的,但是,箭矢刚刚出去,他就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接着,箭矢就偏了,那是有人用暗器,打到了自己的箭矢上。 而那个方向,是陈王爷的位置,这个陈王爷的手段,居然如此之高! 李子春完全相信,陈王爷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果然,稍后,他就听到了响亮的声音,整个军队,包括城头,包括对面的军队,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什么高丽国王!有哪个国王,会将自己的王后烧死在宫中,会将自己的大臣不分青红皂白地操家?对面的兄弟们,你们不要被蒙骗了,你们之中的这个高丽国王,是假的!” 第715章假国王 这个声音,响彻全军,所有的人听到,都是大为震惊。 李子春转过头去,看到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陈风,刚刚,就是陈风在说话。 王爷怎么会说高丽话了?难道之前都是在装样子? 不过稍后,他就看出来了,王爷还是不会高丽话的,王爷说的话,都是先听到了李丽珍说之后,才转述过去的,也就是说,都是李丽珍在教王爷说话。 这么短的时间内,王爷可以将李丽珍教他的话说得如此流利,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要是李丽珍能够有陈风这般洪亮的语音,陈风就直接让李丽珍说了,但是现在,敌我双方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有陈风这般的中气十足了,陈风不需要用自己的气功,也能够达到这般效果。 这句话说完,陈风四处一望,效果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啊。 这也是陈风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现在,摆在陈风面前的问题,就是这些士兵,大部分都忠于国王,既然如此,那就要颠覆国王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一随口,陈风就让李丽珍教他,说这个高丽国王是假的。 王后,被烧死了,奇大人,被操家了,这件事,大部分士兵,都是知道的,本来,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陈风这么一说,让他们立刻就有种特殊的感觉,似乎这一切,真的是一场阴谋。 “对面是什么人?居然敢污蔑我们的国王,勇敢的士兵们,他们在污蔑我们的国王,把他给拿下了!”赵日新不由得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说道。 赵日新这还是蛊惑,让城头的士兵,把这个说话的人给抓起来,这样,城头的士兵,就算是起义了。 “高丽建国数百年,什么时候王宫里面着过火?这分明就是阴谋!高丽国王,勤政爱民,怎么会胡乱抓朝廷的大臣?”有理还须声高,陈风的话,谁都能听得到,一口一个高丽国王怎么好,而现在的作为又怎么让人发指,周围的士兵们,不得不怀疑,到底谁的话,才是正确的? 士兵们,是忠于高丽国王的,但是,若是这个高丽国王是假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将军当年是蒙古人的达鲁花赤,但是,响应国王的号召,作为内应,夺下了西京等地,帮助高丽国,开拓疆土,而且现在,还在继续向北,开创高丽国万世之基业。李将军的忠心,日月可见。但是,这次国王却调动了大批的部队,围攻西京,士兵们,你们想想,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阴谋!” “李将军识破了国王是假国王的惊天阴谋,所以,假国王恼羞成怒,才率领军队,前来西京。对面的兄弟们,擦亮你们的眼睛,不要被假国王迷惑了!若是真的国王,怎么会做出这种自相残杀的事情来!” 陈风的话,说得言辞激励,本来,王祺是想要让赵日新前去劝说城头的守军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城头的那个家伙,劝说自己的人马,不要动武,还说自己是假的。 听着这些话,王祺气得脸都白了,假的?我在开京几十年,谁敢说我是假的!无耻之徒! “国王陛下,请下命令吧,末将立刻开始攻城!”金城贤说道。 “攻城!城破之后,将这个喊话的人,给我抓来,我要亲手杀了他!”王祺恨得牙痒痒。 “遵命。”金城贤立刻答道。 战场上,最终还得凭真本事!金城贤上了自己的马背,向后面说道:“进攻!” 他的身后,一个万人队,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金城贤拍马,向前奔去,最让人热血沸腾的攻城战!这战斗打完,金城贤也会成为高丽一流的名将! “那个金城贤,就是亲手策划了杀害王后的人!他和假国王是一路的,兄弟们,不要被金城贤给蒙蔽了,当初,他点燃了火把,将王后捆在了宫殿之中然后烧死。”就在这时,对面的城头上,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金城贤,只是个普通的百户,就是因为那一次立功,才升为了万户,这在我们的军队之中,是从未有过的,金城贤,是假国王的亲兄弟!” 金城贤也被收纳了进来,他身后的士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陈风也能看清楚,这金城贤,长得有八成和国王相似,而且,其实陈风只是昨天才知道开京内王后和奇氏一家被灭族的事情,现在,陈风半真半假,说得证据确凿,仿佛他亲见一样。 尤其是,金城贤的军队里,有一些是曾经参与了那件事的,他们知道,王后是被己方烧死的,当时参加的时候,被下了死命令,但是现在想起来,却发现自己是被骗了。 再加上这金城贤和假国王是亲兄弟的话一出来,顿时,很多人还真的相信了。于是,进攻的部队,走得拖拖拉拉,最后,干脆不走了。 “谁敢畏战不前,杀无赦!”金城贤大声喊道。 王祺听得心中一阵翻腾,这件事,那是王后对不起他,是王后和奇辙乱搞,淫乱后宫,自己杀王后,问心无愧。 但是,这是后宫的丑闻,王祺怎么能够说出来! “对面的,你不要胡言乱语!”陈风的话,让城头下的赵日新成了摆设,憋红了脸,赵日新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胡言乱语?你可以让假国王出来对质!”陈风说道。 说完,他向身后的人刘狗儿做了个手势。 刘狗儿会意,特意挑选出来的神射手,举起了自己的火器。 城头上,除了陈风之外,其余的人,都成了摆设,李子春听着陈风先将要说的话告诉李丽珍,李丽珍再用高丽语告诉陈风,陈风跟着就大嗓门地吼了出去,然后,就看到对面的人,都迟疑了,连攻城的部队,都走得拖拖拉拉,几乎停下来了,在心头,不由得佩服陈风。 王爷真是高人!李子春已经看出来了,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不用打,就能够将对面这支军队给劝回去。 国王是假的,李子春是不信的,但是,在陈风的这些话里,许多士兵,都已经是半信半疑了。 陈风现在用的是激将法,毕竟,那个国王,是在最安全的中军之中,虽然陈风手下的火器比较先进,但是,那里已经超过了八百步,肯定是打不中的。 “国王陛下,不能中了城头李子春的奸计。”看到王祺要上前,旁边的大臣,立刻过来劝阻。 “不要拦本王!”王祺一巴掌拨开了那大臣,向前走去。 看到国王要走,而且,这架势,那是绝对拦不住的,所以,旁边的护卫,也只能跟着上前,上下左右都是盾牌,很多护卫还用身体挡着。 看着对方的中军之中有动静,一队人在慢慢前来,陈风非常高兴。 王祺虽然极度生气,但是绝对不傻,刚刚赵日新在两百步的距离上,也安然无恙,而王祺,是在四百步的距离上,就停住了。 这个距离上,对方哪怕就是用射程最远的弩机,也打不到这里来,王祺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而且,王祺还想再靠近一些,他的嗓门没那么大,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在嘴里积攒了很多的话,先大骂那个家伙一通才行。 “李将军,看看那里面,哪一个是国王,要确信是否是他本人。”陈风将自己的千里镜,递给了李子春,然后,让李丽珍将自己的话,传给了李子春。 这是什么东西?李子春拿了过来,放到眼睛前面,顿时,对面的景物,呼啦一下,就到了眼前。 这还真是个好东西!李子春嘴里啧啧地慨叹着,这东西,自己一定要向王爷要一个,一边打量着过来的那些人。 周围的侍卫,是王宫的侍卫,而中间的那个,气愤不已的人,绝对是国王! “被层层护着的,最中央的那个人,就是国王。国王旁边的,是高丽国的大臣。”李子春说道。 “刘狗儿,给我打中了,谁要是打偏了,就别回去了。”陈风向刘狗儿说道。 “放心吧,风哥。”刘狗儿说道:“跑不了。” 这么远的距离上,需要有很多方面的考虑,风向,空气温度,心跳,都会影响到射击的准确性。 刘狗儿身后,二十名火器手,并排站立,将火器放到垛墙上,开始了瞄准。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射手,就是在八百步的距离上,也成功猎杀过,更何况,现在才四百步。 刘狗儿也拿着一杆火器,火器的准星,瞄准了那里已经呆着不动,正在张口说话的人。 停止呼吸,设置提前量,接着,扣动扳机! 嘭嘭的声音中,一团团的黑烟冒出,弹丸在铳管内旋转着,飞了出去。 城头上的武器,连二百步的人都打不中,这只是一个诱敌的手段而已!这次的关键,就是在那个假国王!国王一死,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第716章四百步狙击 “本王就在这里,本王在高丽国几十年,什么时候变成假国王了?城头上究竟是何人在说话?你这…”王祺的脑子里,此时在想着各种可以骂人的话,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王,哪里是假的了? 但是,这些话,没有继续说出口,他就感觉到胸前一阵疼痛,一低头,胸前一个细小的窟窿,里面,正在冒出血来。 怎么回事?这小窟窿,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一般,但是,却这么疼痛? 再接着,身子又是一振,另一个窟窿出现了。 三个,四个…他的身上,出现了十几个窟窿。 “嘭嘭。”就在这时,这火器的响声,才传了过来。 “国王陛下!”身边的护卫惊叫着,看到国王已经口吐鲜血,然后倒了下来。 王祺不知道,刚刚陈风说的那些话,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把王祺引出来,然后,将他干掉! 效忠国王!当这个国王已经没有了的时候,还该效忠谁? 王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似乎还想要说话,还想要咒骂,但是,却感觉到胸口有块巨石压着一样,说不出话来。 眼前,终于变得漆黑一片,但是,他的眼皮,却没有合上。 周围,已经是一片惊慌。 看到千里镜里面,那个人倒下,李子春心中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惊讶。 四百步!这种距离上,李子春的箭矢,根本就射不过去,即使过去了,也会被对方挡住,那里,可到处都是盾牌。 刘狗儿手下的人,也是瞄准了很久,找到了空挡,才将子弹射了过去,虽然有十几枚子弹射飞了,还是有七八枚,命中了目标。 那个国王,注定是要倒下的。 这么远的距离,火器的声音传过去,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王祺先中弹,之后才听到了火器的声音,虽然之前,看到了城头腾起的黑烟,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想到,那是火器在射击。 李子春的军队根本就没有火器。 金城贤远远望到了国王倒下,顿时,心中大惊。 国王怎么死的?是被城头上的人击中的!这可是四百步的距离!而且,国王一死,己方的军队,肯定要混乱。 这个时候,如果金城贤立刻接过了重担来,高喊着为国王报仇,说不定,能鼓动着自己的军队,前去化悲痛为力量,一鼓作气,将城头拿下来。 但是金城贤没有。 赵日新也没有,听到身后很远处,国王被干掉了,赵日新脑子里乱哄哄的,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位置,绝对是最危险的。 调转马头,立刻逃跑!赵日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骑着马,赵日新向回跑,看到了赵日新的样子,头脑里同样很乱的金城贤,望着国王的死状,知道这是火器射中的结果,没想到,对方的火器居然如此犀利! 不管怎样,还是自己的命要紧,金城贤调转马头,也向回跑去。 金城贤的队伍,是冲在最前面的,本来,他们的心里就很抵触,走走停停,不愿意上去攻城,现在,又看到金城贤掉头跑,顿时,这领头的万人队,开始向回退。 这一退,后面的人,跟着就乱了。 “假国王已经伏诛,尔等乱兵,都是受到了假国王的蒙蔽,只要肯投降,李将军会网开一面的。”陈风在城头上,看到下面的情况,知道己方的胜利,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下面的,就是收尾的任务了。 “你们都是穿着同样的高丽军服的战士,本来就是一家人,只要肯回头,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为了高丽国的事业,继续去战斗!”陈风说完,看看一旁还愣着的李子春,陈风说道:“还不行动?赶紧率领军队,出城去阻击啊!只要守军一出去,肯定会有大队的人投降!不肯投降的将领,就势杀掉!” 听到陈风的话,李子春一拍脑袋,立刻带着李成桂,下了城头,两人领兵,冲了出去。 此时,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陈风的话,成功地起到了动摇军心的作用,而将王祺射杀,将对面军队战斗的勇气,都打消得一干二净。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子春带着军队,冲了出去,外面的人,已经一溃千里。 “王爷,真没有想到,您仅仅用这样的手段,就成功破敌,王爷打仗的本事,简直是太神奇了。”李丽珍说道。 陈风笑了笑,现在,已经没什么悬念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走吧。”陈风说道,带着刘狗儿的人,走下了城头。 本来,陈风还有后招,亮出自己的身份来,用大明朝的靠山,来让对面的五万敌军臣服,毕竟,高丽一直都是中土的藩国,现在的中土,是大明的天下,只要大明朝支持李子春,那么,王祺除了退位,也没有第二个办法。 现在,仅仅杀掉王祺,就完成了任务,这是很不错的战绩了。 听到了陈风的话,刘狗儿等人,将自己的火器,重新背回了身上,向城头下走去。 李丽珍跟了上来。 刚想要回去,却看到敏敏带着人马,正在向这边而来。 “风哥,有战斗,怎么没有叫敏敏?”敏敏上来问道。 “没事,这战斗,我们又没有打,现在,李将军已经出城去追杀了,敏敏,这里的任务完成了,明日,我们就收拾东西,该回大都去了。”陈风说道。 陈风没有叫敏敏,毕竟,这里的战斗,是属于高丽人自己的,自己帮助李子春干掉了国王,剩下的,就没有任何悬念,如果李子春连剩下的都做不好,那么,他就没有资格当这个朝鲜的国王。 来这里,时间虽然不多,不过,来回得数月,既然已经没事,还是快点踏上返程为妙。 陈风说完,转头看了眼李丽珍,这个女人,昨晚和自己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是,又是那么真切,陈风知道,这个女人是喜欢自己的,从她续写自己的小说就可以知道了。 那么,自己要走,她会不会很留恋?陈风在想着,若是她出言让陈风留下来,陈风也就多住几天,恭贺了李子春登基为国王之后,再走也不迟。 谁知,李丽珍没什么反应,就这样,跟在陈风的后面走着。 难道这个女人,对自己不留恋?陈风满是疑惑,直到第二日走的时候,陈风才猛地惊讶万分了。 此时,陈风看李丽珍没反应,倒是看到了跟随敏敏一旁的朱丽叶,似乎眼角里还有血丝的样子。 “朱丽叶,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陈风问道。 “王爷…”朱丽叶刚刚开口,想起昨日敏敏说的话,就不敢再说别的了:“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王爷,您明日就要走了,不如今日,丽珍带您在西京内四处走走看看吧。”李丽珍说道。 “好。”陈风立刻答道。 由于城外在打仗,所以,城内的百姓,很多都躲在家里不出来,不过,陈风的话语响亮,不但传到了城外,城内的很多人,也都听到了。 他们都知道,这是场剧变。 因此,城内并没有人走动,街道上空荡荡的。 陈风跟李丽珍,骑着马,并排地走在西京的街道上。 敏敏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敏敏只以为,李丽珍是给陈风做翻译的,所以,并排在一起也无所谓,昨晚终于将朱丽叶给折腾够了,敏敏现在想起来,还比较高兴。 青青也在后面跟随着,曾经青青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来到过西京,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是在黑暗中行动的,而这次,在白日里,四处走走看看,也很惬意。 青青到过很多地方,而现在,她已经把中土的那个地方,当作了自己的家,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不知道过儿怎么样了。 “过儿,来。”此时,已经四五岁的过儿,正在看着眼前的蓝姨招手,向他说道:“这里,以后给你和你娘住,怎么样?” 在陈风走后,蓝玉寒没有歇着,将陈风一家子的人,除去依旧需要在南方操劳的薛婉瑜,焦玉等人,其余的,大部分都接到了大都来。 过儿第一次到大都来,四处都感觉到非常好奇,现在,蓝玉寒指给他的这个院落,比在平江住的还要大,他非常高兴。 “蓝姨,这里不错,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回平江去?”过儿问道。 回平江?蓝玉寒看着过儿,现在,对待过儿,蓝玉寒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毕竟青青经常在外面,蓝玉寒负责协调整个家里的事情。 “为何要回平江去?”蓝玉寒问道。 “姆妈走的时候,我还在平江,我怕姆妈回了平江之后,找不到过儿了。” “放心吧,过儿,你在这里住两个月,姆妈就回来看你了。”蓝玉寒说道。 说完,蓝玉寒将过儿搂到了怀里,这个孩子,还真是乖巧听话,关心家人,讨人喜欢。 “过儿,这几日,还是先跟我去睡吧。”后面,柳四娘走了上来。 第717章女人心 蓝玉寒望着蓝天,此时,江南即将进入雨季,北方的天气,更加适合人的生活。 这次,陈家大部分,都搬到大都来,对外,就是说来北方避暑,这点,朝廷虽然知道,也没有说什么。 蓝玉寒不担心朝廷,她担心的是陈风。 在出发之前,蓝玉寒观察天象,知道陈风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放心让他前去的。 但是现在,天象却变了。 阙星冲月,繁星无光,这一切,预示着,刚刚成立的明朝,刚刚成为天子的朱元璋,他的万年基业,却会在百年之后,被别人代替。 这个人是谁? 蓝玉寒猜不透,天机难测,本来,这些事情,蓝玉寒也不想多管,但是,那颗阙星出现的位置,却是风哥所在的高丽上空。 高丽,只是一个小国,和中土大明,不会有太多的关系,但是,为何这星象,却是如此? 蓝玉寒绞尽脑汁,也不明所以,不过,这一切,似乎,又都是和风哥有关系的。 整个中原,这几十年来,其实,都是和风哥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风哥的浑身,都充满着魔力一样。 此时的陈风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一次无意的与李丽珍的交欢,居然也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注定,陈风帮助朱元璋打下来的天下,最终,还是回到了陈风自己的血脉之中。 当然,这个结果,陈风也才是后来才知道的,陈风在大都布置的一切,最后,也都派上了用场。 现在,陈风似乎将昨日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而李丽珍,似乎也忘记了,在西京城内转了一圈,最后,还在一个店里吃了顿狗肉火锅,回到李府的时候,天色都要黑了。 陈风进李府的时候,李子春刚刚回来,而李成桂,还在外面厮杀。也不能叫厮杀,李成桂干的事情,主要就是收拢那些逃兵,他们毕竟都是高丽国的战士,将他们俘虏过来,重新编入自己的军队之中。 血染征衣,李子春脸上还带着笑容。 见到了陈风,李子春赶忙行礼:“多谢王爷,今日若非王爷,恐怕,要陷入一番苦战了。” “陛下,无须多礼,虽然今日胜利了,但是,陛下依旧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李丽珍一脸兴奋,将陈风的话翻译过去,陛下的称呼,同样让李子春脸上也满是笑意。 “都是王爷的功劳,现在,王祺已经毙命,他的军队,也都荡然无存,几日之后,待整顿了军队,我就会率领军队,攻克开京。我们朝鲜,从此为明朝的属国。”李子春说道。 听完了李丽珍的翻译,陈风摇了摇头:“陛下,现在,朝鲜都是你的了,你还要用军队,去你自己的土地上打仗吗?” 陈风的话,又是让李子春摸不着头脑,李子春的思路,永远也跟不上陈风。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李子春问道。 “昭告天下,王祺这个国王乃是伪君,细数王祺的各项罪状,比如残害王后等。然后,宣布明朝的决定,封你为朝鲜国王,其他的州郡,立刻前来朝拜。” 李子春现在占领的,只是西京一地,其余的地方,依旧是忠于王祺的势力,李子春想要一路打过去,占领开京,在那里登基,谁知,陈风却这么说了出来。 “恐怕,我即使是说了,他们也不肯来啊。”李子春有些无奈。除了打过去,还有什么办法?打过去也不难,毕竟,这次王祺带来的,几乎是高丽国全部的兵马了,南方的那些地区,非常空虚。 “刀剑如何才能堵世人悠悠之口?只有真的让人信服,才能建立新的朝代。”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让李子春更不懂了,这说了,还和没说一样啊。 “爹爹,王爷的意思,恐怕是说,我们这般地打过去,并不是最高明的,让那些州郡主动依附我们,这样,我们的王国才会长久。而且,我们现在,手里有全国最多的兵马,而且,还有明朝的支持,只要我们下了诏书,那么,那些州郡的长官,一定会响应我们的,至少,全州就会先响应,有了这个表率,其余的州郡,都会听命于我们,这样,我们就会成为正统,获得所有百姓的拥护。” 李丽珍向李子春这么一解释,顿时,李子春眼前也是一亮,今日白天,陈王爷喊的就是国王是假的,结果,把士兵们还真给唬住了。 王爷的说法,是非常正确的。 “王爷,末将明白了。”李子春说道:“明日,我就给各州郡发诏书。” “陛下,今后,朝鲜就都仰仗你了。”陈风说道:“明日,请将贡女们准备好,我也该带着她们回去了。” 陈风来这里,不是来帮李子春打江山的,是来接贡女的。 听到了这话,李子春说道:“是,王爷,我会同时修国书,向皇上修好,请一同带过去。” 与李子春说完了话,陈风有种意兴索然的感觉,一同吃了饭,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房屋内。 “王爷,李丽珍这个人有问题。”就在陈风刚刚进门之后,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说话的是青青。 陈风此时,也在想着李丽珍刚刚的表现,有些不同寻常。 听到青青这么一说,陈风问道:“青青,李丽珍有什么问题?” “她刚刚在翻译的时候,漏掉了一句话,李子春说,贡女们都准备好了,明日李丽珍带着其余的贡女,一同与王爷回中土。”青青说道。 听到青青的话,陈风一楞:“青青,你会高丽语?” 青青没有理陈风这话,继续说道:“我猜,这李丽珍,是李子春的女儿,而且,是李子春要送到宫里去当贡女的,八成,会给皇上做了妃子。” 说完,青青就转头向外走去:“王爷,怎么办,还看你的选择吧,一会儿,这李丽珍,肯定还是要来的。” 不用说,昨晚的事,青青肯定是知道的,而且,青青居然瞒着自己,明明会高丽语,还找什么翻译?不过,也亏如此,才发现了李丽珍的问题。 等等,要是青青给自己做了翻译,李丽珍根本就不会靠近自己,也就没有了昨晚的事情。 还有,李丽珍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要去当贡女,又为何上了自己的床? 陈风脑子里很乱。 还有,昨晚春宵一刻,自己为何会早晨起晚了?自己一向是精力十足的啊。 这里面,有很多问题。 陈风相信,这李丽珍,一会儿,一定还会到自己这里来的,自己要向她问个明白。 谁知道,夜色越来越深,也等不到李丽珍。 女人心,海底针,永远都是难以揣测的。陈风这样想着,推开了窗户。外面,是皎洁的月光。 难道,昨晚就是传说中的******?陈风正在胡乱地猜测着,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夜壶呢?快,给我把夜壶拿进来。”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只是,这语气却如此傲慢啊。 声音其实很轻,只是夜静了,陈风的听力又很好,于是,就听到了。 “好,来了,马上就到。”这个声音,语调不是很平,充满了异域的风情,顿时,陈风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洋女人来。 这不是朱丽叶的声音吗?朱丽叶,什么时候被敏敏当佣人使唤了?陈风好奇地走出了房门。 朱丽叶已经习惯了。 守在敏敏的房门之外,随时等候敏敏的差遣,朱丽叶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听到里面敏敏要夜壶,赶紧起身,拿起身边的夜壶,推门而进。 陈风看到朱丽叶的背影,一闪进了那房子,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细水流冲击铜制的夜壶的声音,看来,敏敏还真是享受。 接着,朱丽叶又出来了,端着夜壶,一步一步地走出来,一直走到马桶的一边,捂着鼻子,将夜壶里的污秽之物,倒到马桶里,又用清水涮了一下,接着,抱着夜壶,重新走回了门口,坐下来,睡着了。 白天看着朱丽叶跟在敏敏身边,就有些异常,现在,陈风终于发现了,原来是朱丽叶被敏敏当作了丫鬟使。而且,朱丽叶似乎还是自愿的。 不用说,肯定是敏敏使了什么计策,才让朱丽叶不得不如此做的,否则,朱丽叶怎么会干这种事? 当然,这也不能怪敏敏,朱丽叶一直达令达令地叫自己,敏敏在一旁早就看得不爽了,这次,干脆就当作是给朱丽叶的惩罚好了。 为何这些女子,个个都对自己投怀送抱?自己真的是接收不了太多了啊,陈风这般想着,摇了摇头,不懂,真的不懂啊。 转头,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达令!达令!” 第一个声音,是疑问,第二个声音,是惊喜。 接着,身后,一个脚步声飞快地靠近,从后面,将陈风拦腰抱住,接着,鼻涕眼泪就都流出来了。 “达令,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朱丽叶这几天,一直都被那个女魔头使唤,朱丽叶好辛苦啊。”朱丽叶一边哭着,一边用英语说道。 第718章回中土 吃一堑,长一智,朱丽叶现在,也算是小心很多了,她知道,陈风不可能一直让她跟在身边,所以,还是会出现和敏敏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陈风要是怜悯她,她还可以有几分翻盘的把握,要是陈风不尿她,那么,一会儿,她还得回到那门口去睡觉。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的话,毫无疑问,敏敏还会想出各种方式来折磨她,与其如此,倒不如和陈风说的时候,用敏敏听不懂的语言,这样,一会儿也好狡辩。 朱丽叶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身体,两个性感的胳膊,抱着陈风不松手,胸前的两个肉球,毫不费力地挤压着陈风的身体。 对于朱丽叶,陈风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被这后面的两个肉球挤压了一下,胯下的小陈风,居然就可耻地硬了。 昨晚和李丽珍相处一夜,不过,以陈风的修为,今日再大战三百回合,也绝对是没问题的。朱丽叶这般地****陈风,让陈风感觉到有些把持不住。 “朱丽叶,你先回去睡觉吧,这件事,明日再说。”陈风向朱丽叶说道。 反正明日就该回去了,上了路,大家都在一起,敏敏肯定也就没法再驱使朱丽叶了。 “不,达令,朱丽叶不回去,再说,朱丽叶也没有睡觉的地方了,朱丽叶的房间,被那个女魔头给霸占了。”朱丽叶继续说道,一边说,一双手还在陈风的身上,慢慢地游走着。 这是要被逆推的节奏吗?不行,绝对不能这样!陈风两手按住了朱丽叶的两手,再向下,可就要抓到小陈风了。 “好,那你就去我那里睡吧。”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句话,朱丽叶大喜,将嘴唇凑过来,在陈风的脸颊上,深深地吻了下去:“达令,今晚,朱丽叶就是你的小甜心。” “算了,快点走吧。”陈风说道。 朱丽叶听到要去陈风那里,感觉到自己这些天来的计谋,终于成功了,等到成了达令的****,那以后的各种事情,就是顺理成章了,那个叫敏敏的女魔头,再也不能将自己当丫鬟使了。 这样想着,两手一勾陈风的脖子,后腿往前一抬,这样,陈风就是不动手,也不得不将朱丽叶抱住。朱丽叶顺势,继续对陈风热吻着,一点都不放手。 其实,陈风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和朱丽叶来一场床上大战,他只是要将朱丽叶带走而已。将朱丽叶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自己可以再随便找个地方,睡一晚上就可以了。 朱丽叶脸上泛起了红潮,吻了陈风一会儿,她自己的身体,已经像发情的小母狗一般,做好了准备,下半身,湿漉漉的。 很快,就听到嘎吱一声响,门开了,再接着,朱丽叶就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达令,快点来嘛,人家都等不及了。”朱丽叶继续撒娇道。 “你先睡吧。”陈风说道:“明日还得赶路。” 听到这话,顿时,朱丽叶身上的欲火就被浇灭了,达令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对自己不感兴趣嘛? “达令,达令…”朱丽叶叫着,却看到陈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哼!”朱丽叶生气地将枕头,掷了过去,不过,陈风已经没影儿了。 陈风摸了摸胯下的小陈风,虽然小陈风斗志昂扬,但是,战斗是要看对象的。 走出了自己住的地方,陈风向一边的黑暗之处说道:“丽珍,你出来吧。” 听到这话,黑暗中的一个人,心中惊讶着,慢慢地走了出来。 外貌依旧,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冰冷。 “王爷…”李丽珍不知该说什么好。 “丽珍,你瞒了我很多啊,你既然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是贡女,那么,就不该有昨晚之行为,既然有了昨晚之事,那么,你就是我的女人,我是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女人的。”陈风说道。 此时的陈风,说话已经霸气十足。 “昨晚,昨晚有什么事情?”李丽珍不解地问道。 “丽珍,昨晚你和本王春宵一刻,你不会要否认吧?”陈风问道。 “王爷,您错了,昨晚的时候,丽珍伺候您洗澡之后,您上了床,丽珍就回去睡觉了。如果您觉得,伺候您洗澡就是春宵一刻的话,那丽珍也只好承认了。”李丽珍说道。 听到李丽珍的话,嘴里说得似乎很轻松,但是实际上,心里却是不愿意的,陈风知道,这是李丽珍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丽珍,你要是这般说,那我只好检验一下你的处女膜是否存在了。”陈风说道。 “王爷,您的行为,未免太放荡了。”李丽珍听到陈风这般说,顿时脸上装作恼怒的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王爷,您看,丽珍的手臂之上,守宫砂依旧在,怎么不会是处子了呢?”李丽珍伸出了自己莲藕般的胳膊来。 守宫砂,拿这守宫砂,怎么来骗人?处女膜才是真的。 陈风这般想着,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丽珍,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陈风说道:“不过,等到了应天之后,想要选为皇上的宫女,都是要脱去全身衣服检查的,若你的贞洁已失,不仅仅会害了你自己,也会连累到了整个李家。” “奴家谢王爷指点。”李丽珍说道,看着陈风的背影,心里,有种刀绞般的感觉。 李丽珍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能够与王爷双宿双飞,哪怕就是少活十年,李丽珍自己也愿意。但是,李丽珍知道,陈风有很多妻妾,自己要是就这样回去了,那么,待遇不会比朱丽叶差多少。 虽然事实上李丽珍的确是错了,朱丽叶只是个例外,那都是敏敏搞出来的,陈风的大老婆蓝玉寒,还是非常公道的,不过,即使是知道了,李丽珍还是要这么做的。 李丽珍心里,有一个更加远大的想法。 自己昨日和王爷春宵一刻,李丽珍非常确信,自己已经怀上了王爷的骨肉,所以,自己才要去嫁给那个朱元璋,这样,王爷的骨肉,就会成为皇子,最后,还要成为皇上! 李丽珍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来的,不过,早晨从王爷的床上离开的时候,李丽珍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中土的天下,都是王爷打下来的,现在,王爷却要给那个朱元璋打下手,李丽珍以前的时候,听到这中原的一切,只是感觉到给王爷抱不平而已,而昨晚,和王爷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李丽珍却做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吃惊的决定。 其实,睡一晚上,不一定会创造出生命来,但是,李丽珍并不懂那么多,她只以为只要做了那事,就会生小孩,所以,她重新点了那个守宫砂,做好了别的准备,为了王爷,一定要蒙混过关! 皇上怎么样?皇上也是人,只要自己到时候像那个朱丽叶一样,一定会让皇上为自己倾倒的。 王爷刚刚的说法,让李丽珍更是感动。 既然有了昨晚之事,那么,你就是我的女人,我是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女人的。 王爷,丽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李丽珍心中有些不舍,但是,还是非常坚定。 敏敏在房间里,一直没有睡好。真没有想到,风哥居然会来这里,他也发现了自己正在虐待朱丽叶,不知道会怎么对待自己? 虽然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捉弄了朱丽叶而已。但是,万一朱丽叶在这个时候,在风哥面前搬弄是非,恐怕自己在风哥的心目中,会留下恶劣的形象。 刚刚让朱丽叶给自己倒了尿,风哥就来了。 敏敏虽然有些担心,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出去,找朱丽叶的麻烦的,尤其是,这个娘们,还叽里咕噜地在风哥面前说了一大堆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还好,终于走了,朱丽叶走了,风哥也走了。虽然敏敏能猜出来,朱丽叶这个狐狸精,肯定是迷惑着风哥去****了,不过,要是让敏敏去捉奸,她是绝对不敢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 西京北门之外,旌旗招展。 陈风的身边,士兵们精神抖擞,休息了两日,又感觉到了生龙活虎。 和来的时候相比,陈风的队伍里多了几辆马车,这些马车,被装饰一新,插满了鲜花。 李丽珍最后一次按照高丽人过隆重节日时的样子,穿戴整齐,她走得很慢,望了望蓝天白云,望了眼西京城,纵是有千般不舍,还是要踏上去中土的路了。 “丽珍,这次去明朝,不要忘记了你的使命,让我们朝鲜国,与明朝永世修好。”李子春说道。 “是。”李丽珍向李子春行了个礼,一咬牙,上了马车。 这一上马车,从此,就与这片土地,再见了。 “王爷,一路辛苦了。”李子春向陈风说道。 此时,阿三再次上来,李子春说完,阿三就将李子春的话翻译了过去。 “陛下,朝鲜一国,在陛下的治理之下,从此蒸蒸日上,我在中土,也会祝福你们。”陈风说道。 “王爷客气了,我们全州李氏,全凭王爷的关系,才能够有今日之成就。王爷若是有所差遣,我们定当效犬马之劳。”李子春说道。 李子春能够成功,陈风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凭着陈风在明朝的关系,从此,朝鲜李家的江山,就稳如泰山了。 听着外面的话,李丽珍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这一走,恐怕,此生都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闻不到这金达莱的香味儿了。 第719章朱元璋要去大都 整支队伍,慢慢地开动了,马车在颠簸着,李丽珍的心,也在跟着颠簸着。 贡女们的马车,由敏敏率领的娘子军护卫,一路上也方便照应。刘狗儿的人护在前后,后面还有一些马车,是朝鲜进贡给明朝的贡品。 队伍的前面,朱丽叶倒是心情舒畅,虽然昨晚没有和达令鱼水交融,但是,从此摆脱了那个女魔头的使唤,朱丽叶还是很高兴的。 除了他们之外,李成桂还带着一千人,护在了左右,在离开朝鲜之前,为了防止死忠王祺的残余分子的捣乱,李成桂会将明朝来的使者,一直护送出去,直到鸭绿江的对岸。 陈风在马背上,有些激动,虽然他经常不在家,但是,这次是出国,自然和以前的感觉有所不同,现在,终于要回家了。 就在陈风要出发的同时,在应天城外,也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御林军将整个道路都戒严了,文武百官,都在静静地守候着,这种景象,只有一种情况,是皇上要出巡了。 皇上出巡,是一件很庞大和严肃的事情,要显示出天子的威严来,有的时候,节俭可不是好的方式。而且,还要保护好皇上的安全。 这样的一件大事,一般来说,会在半年之前就准备了,做好周密的计划,路程如何安排,沿途如何接待,都得准备得妥妥当当,但是现在,却只有短短五日的时间。 五日之前,皇上在大殿上,突然向群臣说道,要去北巡,到大都去看看。 “大都,乃是鞑子伪朝曾经的首都,现在,又是皇弟镇守边疆之重地,防备各方面鞑子的反扑,任务艰巨,责任重大。朕要去大都看看。”朱元璋说道。 他这话一说完,大殿上,一片寂静。 自从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每日里都要上早朝,群臣们四更天就得起床,五更就得在皇城之外守候着,心中有苦,谁都不敢说。 而现在,刚刚上朝,皇上就这么说,他们的很多人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要是真的清醒了,那应该赶紧庆幸,皇上一走,终于可以轻松几日了,再也不用上早朝了。 可惜,最先说话的是李善长。 李善长听到朱元璋说要去大都,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去! 大都,那可是陈风的地盘,再说,那里有什么好的,时不时地会有蒙古人来骚扰,而且,他在猜测着一个可怕的情况,皇上不会是想迁都到大都去吧? “皇上,王爷为我朝镇守北边,劳苦功高。皇上派人去慰劳,已经可以显示出皇上的隆恩来了,至于皇上亲自北巡,滋事重大,还请皇上三思!“李善长首先站了出来说道。 看到李善长如此表态,顿时,下面的丞相一派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基调了。立刻,兵部尚书也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虽然鞑子的主力,已经被赶走,但是,鞑子在大同,在上都,还有很强大的实力,皇上龙体金贵,不宜涉险,还请皇上慎重。“ 这劝阻的话,一说起来,那就不停了,朱元璋看到了两个人都说话了,脸上立刻不悦:“朕还没有那么金贵,当初,朕也是在战场上,拿着武器厮杀过来的,哪怕就是面对数万的鞑子,朕都从来没有怕过,现在,鞑子已经被赶走了,四周国泰民安,朕在自己的国家内走走,又有何危险?难道,还不如当初朕在皇觉寺里面当和尚的时候吗?”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顿时,下面还想劝阻的人,顿时就打住了。皇上主意已定,跟着丞相的步调走,那就是顶撞皇上啊,而要是顺从皇上的说法,那又会让丞相不满。 于是,满朝文武,立刻个个都闭上了嘴,谁都不发话。 这种时候,怎么说都是错。 “青田,你给朕说说,朕该不该去啊?”朱元璋看了眼另一侧的刘基,说道。 本来,刘基也是不想说话的。本来,皇上有这种想法,应该先拿给几个重要的人,比如丞相等人,让他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而现在,皇上直接抛到了朝堂之上,不给各人准备的时间,现在,又在考验刘基的能力了。 刘基知道,皇上刚刚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是非去不可了,那么,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再忤逆皇上的说法了。 可惜,这样会得罪了丞相啊。 不过,刘基也知道,自己被皇上提到了中书平章这个职位上来,就是为了在皇上和丞相政见不合的时候,帮助皇上来反驳丞相的。现在,丞相阻止皇上去大都,自己的论调,不会有第二种了。 “皇上,这次北巡,事关重大,需要妥善安排,尤其是,关于走水路还是陆路,一定要选择好。微臣觉得,若是走水路,比较方便,而且,还可以节省开销。” 走水路?走运河?听到刘基的话,顿时,朱元璋眼前一亮。 “爱卿所言甚是,如今天下刚定,百废待兴。凡事当以勤俭为重,朕决定走水路北上,沿途官员,不得前来滋扰。”朱元璋说道。 走陆路,每到一处,当地官员肯定会组织百姓,出来相迎,劳民伤财,倒不如走水路,谁都不打扰,直接就到了大都。 听到了皇上同意了刘基的话,李善长更是不爽,既然皇上非得去大都不可,那自己就不劝阻了,但是,这走陆路和水路上,得和刘基较量一番不可。 “启禀皇上,龙体的安危,关系到我们大明万年的基业,走陆路,尚可以由徐达将军的骑兵护卫,而走水路,我大明水师一直都是羸弱,唯恐中途出现什么意外,无法策应周全。” 李善长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是非常充分的。这次,看刘基还怎么反驳1 “李大人此言差矣!怎么能够说我大明水师羸弱?就在我们东面,太湖水师,屡建奇功,战船高大,火力威猛,足能够保护好皇上的周全。”刘基说道。 太湖水师?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陈王爷手下的军队,怎么会听我们调遣?怎么可以把皇上的安危,交给他们?李善长不由得在心中讥讽,但是,嘴上却说不出来。毕竟,这涉及到了皇上和王爷之间的微妙关系,不宜在朝堂上讨论。 但是,稍后,李善长立刻就猜出了刘基的用意!刘基正是想利用这次皇上出巡这个最正大光明的理由,将皇权伸到陈王爷的军队里去!看太湖水师,是否听皇上的号令! 自己真是愚蠢,还提出这么个问题来,这不是一头钻进刘基的口袋里去吗? 刘基还真是揣摩上意的高手,李善长在心里懊恼,这次和刘基的朝堂之争,自己又输了。 只见朱元璋在龙椅上说道:“对,我大明朝,兵强马壮。太湖水师,乃是我朝第一水师。立刻传朕的旨意,命令太湖水师,五日之内,到应天城外停泊,护送朕去大都。” 五日之内!这日子催得还挺既,太湖水师,恐怕得接到命令之后,日夜赶路,才能够在五日之内赶到吧。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根本就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朱元璋这话一说,下面的群臣,谁还敢表示什么反对意见?皇上在没有拿主意之前,他们还能劝阻一下,若是皇上拿了主意,他们再表示反对,那就是在打皇上脸了。 朱元璋可是草莽出身,他要是眼一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前几日,在大殿之上,命令左右,打了一名贪官五十杖,那贪官在打到二十多杖的时候,就已经毙命了,两边行刑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将剩下的都打完了。 虽然他们知道,那是皇上在告诫他们,绝对不能贪污。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也是皇上在展示自己的权威,没有人能忤逆他。 其实,这次朱元璋要去大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很深的考虑的。北方的大都,是防守鞑子的重点,以后,在徐达的军队实力恢复之后,还要和陈风的军队一起,继续北伐。所以,大都会成为以后的一个北伐的起点,朱元璋要去亲自查看一下,制定以后的北伐策略。 应天虽然是六朝古都,但是,在应天建都的国家,没有一个是长命的,都是短寿的国家,所以,朱元璋对于应天为首都,其实不是很满意,尤其是,按照流传下来的说法,当初秦始皇为了把应天的龙脉挖断,才修了这穿城而过的秦淮河。 朱元璋早就动了迁都的心思,为此,他还派人去过汴梁,当初,北宋最初就定都汴梁。但是,汴梁,开封,这些地方,都容易遭水灾。当初,李思齐掘开了黄河,就将汴梁给淹了。 这些都不合适,那么,将元朝的首都,也就是大都,作为自己的国都,是否合适?朱元璋非常想亲自去看一下。 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不能说的原因。陈风去高丽接贡女了,那些高丽的女子,也该快到了吧?朱元璋每日里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他的帝国的治理之中,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面对后宫里的那些嫔妃,他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第720章十艘战船 现在,又有了新的理由,正好可以将自己的影响力,加到太湖水师上去。 在陈风率领的军队北进之后,留在平江等地的军队,已经非常地少了。要说最有威力的,不再是骑兵,更不是步兵,而是那水军!那些战船上装备的碗口铳,让朱元璋印象深刻。 这支军队,是陈风一手建立的军队,他们应该知道,他们同样是明朝的军队,应该听从皇上的旨意。 他们也必须听从,不会有别的办法。 正好,现在陈风不在,他们没法请示陈风,而朱元璋给的时间又很紧迫,这个中的奥妙,只有深谙为官之道的人才能够懂得。 朱元璋的圣旨,快马加鞭,当天傍晚,就送到了平江。 接到了这封圣旨,罗贯中立刻知道麻烦大了。 现在,连施耐庵也动身前往了大都,整个江南之地,全部是由罗贯中一个人拿主意的,其余的常遇春等将领,也都到了大都。 能够和罗贯中商量的,也只有太湖水师的首领刘彦昌。 太湖水师的驻地是在太湖之上,但是,此时恰好刘彦昌正在平江协调补给,接到了罗贯中的命令,匆匆地赶到了平江府衙之内。 “刘将军,这次朝廷的圣旨来得非常蹊跷,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也非常短暂,五日之内,恐怕,我们的战船,今晚做好补给,明日就得出动。”罗贯中说道。 “哼,我们太湖水师,只听王爷的命令,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调动不了。”刘彦昌有些气愤地说道。 他朱元璋出巡,管我们太湖水师什么事?现在,整个中原,都是大明朝的土地,他在运河内行走,哪里会有不长眼的水贼去劫道?而且,他们本来就有巢湖水师,根本就不需要己方的力量。 刘彦昌知道,罗贯中心里也清楚,这次,是朱元璋对他们的一次试探啊。 “刘将军,现在,我们太湖水师,必须要出动战船,来为皇上护航,因为,我们现在也是朝廷的兵马啊。”罗贯中说道:“现在,我们没法联系到王爷,即使是联系到了王爷,以王爷的睿智,我们也必须如此去做。” “好,让我护航也行,那我就出动十条舢板,给他护卫。”刘彦昌说道。 刘彦昌还在生气,在他眼里,那个皇上,还不如陈王爷的一根手指头。 “刘将军,作为大将,你要有大将的眼光,如果你不听皇上的旨意,那么,就会有很多人,在皇上面前说王爷的坏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罗贯中说道:“我们这次,既然接到了皇上的旨意,要把这件事,办得漂亮一些,刘将军,你要是做得不好,会连累王爷的啊。” 刘彦昌心中不爽,不过,他知道,罗大人说的是真话。 “不过,我们太湖水师,最多出动十条战船,其余的,有的在河道里巡逻,有的在海岸线上巡逻,这么短的时间内,只有这十条战船,是随时可以出动的。”刘彦昌说道。 五日之内赶到,除去今日,就剩下四日了,就是当初王爷,也不会制定这么紧张的方案。 “好,那我们就出动十条战船,刘将军,这次护卫皇上去大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注意,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个人,都是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天下的共主,你若有什么委屈,也要都咽到肚子里去,顺利地完成好这次任务,否则,王爷饶不了你。”罗贯中这话说得非常郑重。 “放心吧,罗大人。俺刘彦昌知道轻重。”刘彦昌说道。 一般来说,皇上出巡,那阵势可是相当大的,当初隋炀帝出巡,随行的船只,几乎要将整个运河都塞满了。 这次护皇上北上,只动用了十艘船只,要是皇上自己不准备船只的话,就这十艘,还真是有点寒碜,反正皇上也是要以勤俭治国,这般也说得下去。 反正己方这十艘战船,都是自备粮食和补给的,不让皇上给出一文钱,皇上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恐怕,罗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吧。 刘彦昌和罗贯中商议妥当,当夜就返回了驻地,准备一夜,第二天,就出发了。 现在,看到了应天城外的景象,刘彦昌脸上露出了微笑。 在应天城外,龙辇慢慢地来到了码头之上。 “皇上,码头到了。”外面,一名太监喊道。 朱元璋下了龙辇,只看到码头上,数条战船整齐地排列着,只是,这数量,是否有些少了? “恭迎皇上。”刘彦昌已经在码头上等待朱元璋了,看到朱元璋过来,刘彦昌跪下了双膝,向朱元璋说道:“得到皇上谕令,微臣立刻率领十艘战船,从太湖出发,日夜兼程,终于没有误了皇上出发的大事。” “刘将军,怎么才十艘战船?皇上出巡,需要显示出声势浩大来才行,以扬我天威,太湖水师,战船不下百艘,区区十艘,未免有些太少了吧?” 皇上还没有说话,哪里轮到你一个丞相说话!刘彦昌知道,这发话的就是当朝丞相李善长。当初李善长刚去扬州找陈大人求助的时候,哪里有现在趾高气昂的样子。 “皇上给微臣的旨意里,就是一切以勤俭为主,今天下刚定,百废待兴,各处需要的投入都很大,皇上体恤百姓,天下百姓,都在歌颂皇上的美德,若我太湖水师,倾巢出动,那么,势必会堵塞整个运河,漕运不畅,整个北方,都要受影响。再说,水师行动,和陆地行军一样,耗费巨大,整个太湖水师一次北进,需要耗费,至少是一个州县一年的赋税,不知丞相大人,可否调拨一个州县的赋税过来给太湖水师?” 刘彦昌的话,不卑不亢,将李善长的脸都给说绿了。 这的确是他们考虑不周,或者,他们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要给太湖水师军费。 开什么玩笑,陈风所占领的那些地区,都是最富庶的,那些地区里的赋税,是陈风自己支配的,根本就不给朝廷,朝廷已经亏得非常多了,现在,还想和朝廷要军费? 刘彦昌这话是说给李善长听的,李善长既然要找茬,刘彦昌可不会受气。 说完了,刘彦昌又向皇上说道:“启禀皇上,请皇上明鉴,当皇上圣旨到达太湖水师的时候,只有这十艘战船是待命状态的,而其余的船只,都在内河维持水路畅通,还有一部分战船在海上巡逻,如果皇上给的时间再充裕些,太湖水师可以出动数十条战船,现在,只有这十条。还有距离近一些的五条战船,微臣已经派人给传令去了,估计会在数日之后,跟上我们的船队。” 朱元璋听到刘彦昌这么说,还算是满意:“刘将军精忠为国,又深知朕的心意,不错!这十条战船,已经足矣!李丞相,今天下初定,唯有勤俭,才能够持国啊。” “是,微臣谨遵圣旨。”李善长说道。 由于这次是仓促北进,其实,跟随皇上去大都的人也不过七百多人而已,除去五百人的御林军护卫,只有二百多宫女太监和随行大臣。 “皇上,这几日,微臣一边在水上行船,一边将微臣的船只布置一下,皇上若不嫌弃,请上船吧。”刘彦昌说道。 如果朱元璋自己有座船,那刘彦昌的战船,只需要在一旁守护就行了,但是现在看来,皇上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完全是吃定了太湖水师的样子,看来,就是连皇上在船上的伙食,也得由刘彦昌给皇上准备了。 “好,那朕就上去了,这一路上,就有劳刘将军了。”朱元璋说着,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下,通过桥板,上了刘彦昌的战船。 “恭送皇上。”在李善长等人注视的目光中,朱元璋的脚,终于离开了应天的土地。 朱元璋此次北进,是由冯国胜亲自率领五百御林军护卫的,分乘上刘彦昌的战船,一个时辰之后,战船终于启航了。 “皇上,下层船舱内空气污浊,所以,给您的位置,是在甲板上方的船楼内,不过,上面高了,却又摇晃得厉害,您若是今晚住得不合适,微臣再给您准备。”刘彦昌说着,看着刚刚上船的那些太监,将朱元璋日常所用,统统塞进了那间被腾出来的船舱内,那里本来是刘彦昌的居室。 皇上,一切都得是上才行,所以,给皇上选择船舱,要是靠下了,可是犯忌讳的。 就连皇上的大内侍卫,也都不敢在皇上所住的宫殿房顶上巡逻,踩在皇上的头上,那可是大罪。 刘狗儿的船上,加上了五十多人,一下,显得稍稍拥挤了些。 朱元璋并不介意。 上了刘彦昌的战船,朱元璋没有在舱室里住下,就四处在船上走动起来。 刘彦昌的战船,是制式的车船,两侧三个水轮,在不停地转动着,不需要考虑顺风逆风,就可以在河道内任意行走。 朱元璋没有坚持要下船舱去看看那些水手是怎么蹬踏板的,而是对上层甲板上的那些碗口铳产生了兴趣。 第721章大都迎接 曾经,太湖水师的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陈风从水上攻城略地,所以,这些碗口铳火力惊人,一次齐射,就能够将对面的城墙砸塌了。 但是现在,随着中原基本的统一,太湖水师的这个任务,也就结束了。这些曾经制造的用于攻城的战船,除了在河道内巡逻之外,没有更多的作用。 即使如此,这些战船上的碗口铳,依旧被太湖水师精心保养着,虽然已经过了数载,碗口铳没有生一丝的锈迹,随时都可以发射弹丸。 此时,这些碗口铳,都被草莲子盖着。 “刘将军,这些就是碗口铳吧?”朱元璋问道。 “是的,皇上,这些碗口铳,已经装备了我们战船数年了,现在已经落伍了,论威力,比不上应天城头装备的碗口铳。”刘彦昌说道。 由于那个该死的天意,陈风不得不牺牲了很多东西,比如,在历次的战斗中,陈风的火器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朱元璋对陈风的火器,也早已经垂涎多日。 于是,陈风授意泰州军械局,将新铸造的一批碗口铳,装备到了应天的城头。当初,刚刚运过去的时候,朱元璋龙颜大悦,亲自在应天城头,点燃了一门碗口铳,看着那弹丸,击中了长江之中的一艘靶船,大喜。 而现在,朱元璋对这东西已经非常熟悉了,不过,还是显露出很大的兴趣来。 看到朱元璋兴趣十足,刘彦昌在心底笑了笑,泰州军械局,已经在研制新的碗口铳了,不过,那些碗口铳,并不会装备在这些战船上,而是会装备在海船之上。 太湖水师以后的发展,并不是在内河,而是在海上。 “这碗口铳,乃是攻城和防守必备的良器啊。”朱元璋说道,此时,看到朱元璋喜欢,刘彦昌已经将一口碗口铳的草帘子解开,朱元璋用手抚摸着碗口铳漆黑冰凉的铳身,感受着它透出的寒意。 突然,朱元璋问道:“你们太湖水师,在海上还巡逻?” 刚刚在和李善长吐口水的时候,刘彦昌这般说过,现在,朱元璋又提了起来。 “是的,随着平江等地对外贸易的越来越多,海上的海盗,也逐渐多了起来,为了保护我们海上的贸易,我们太湖水师,开始建造海船形的战船,在沿海巡逻,有的时候,也会保护商船行走,有一次,还真和海盗干了一仗。”刘彦昌说道。 他们在海上打仗,又不会影响到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所以,刘彦昌说这些话,也不会避讳皇上。 听得朱元璋一阵点头:“如此甚好!我大明朝的海疆,由太湖水师来守卫,朕非常放心。” 贸易发达了,会给朝廷增加赋税,虽然说平江等地的赋税与朝廷无关,但是应天等地的商业,此时也已经发展起来,对整个明朝,都是有好处的。而且,陈风也说了,以后这些地区的赋税,要上交朝廷一部分的。 历代统治者,都是重农抑商的,而陈风的穿越,改变了朱元璋的想法。 另一条战船上,胡惟庸也在望着江上的风景。 这次朱元璋北进,带着的人并不多,主要官员,只有二十多个。 丞相要在皇上不在期间,与六部共同协商朝廷之事,所以,李善长是不会跟随的。 在这种情况下,胡惟庸作为吏部派出的人选,共同去大都,胡惟庸当然知道,这是丞相对自己的刻意栽培。 自己这次去大都,就是要去寻找,找到王爷谋反的证据,逐一收集起来。等到丞相大人什么时候需要,那就给陈风来最猛烈的打击。 薛婉瑜还没有和自己联系,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坐着等待,自己要寻找机会! 对于胡惟庸来说,机会,就是靠自己去寻找的。 就在朱元璋,浩浩荡荡地向着北方一路而去的时候,大都也收到了朱元璋要来的情报。 本来,陈风作为镇守大都的王爷,可以总管各种事务,做好招待皇上的工作。 但是现在,陈王爷并没有在大都,这样,主心骨立刻就没有了。 而蓝玉寒,作为女流之辈,并不适合一直在抛头露面,更不适合在皇上到来的时候,前去迎接皇上。 还好,在陈风走之前,蓝玉寒提议,将全家搬过来,以及最重要的,将施彦端老先生也接到了大都来,既然决定将大都作为以后的根据地,那自然要有更多的人坐镇。 施彦端将扬州等地的要事,交给了罗贯中之后,就动身前往大都。 现在,刚刚到大都两日,还没有适应了大都的气候,施彦端就遇到了大事。 大都,太子宫内。 “夫人,这次皇上突然来大都,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施彦端说道。 虽然在以前的时候,施彦端一口一个蓝丫头,叫得非常自然,但是现在,随着陈风的地位的不断提高,施彦端也不能再倚老卖老了。陈风现在已经成了王爷,施彦端称呼蓝玉寒,也是非常尊敬地叫夫人。 当然,蓝玉寒对施彦端,还是非常尊敬的。 “老先生,这次皇上来,还趁着夫君不在的期间,会不会是别有所图?”蓝玉寒问道。 万一,是想要趁陈风不在,将陈风的势力,全部笼络到他自己的手下呢?蓝玉寒很担心这一点。 “这点应该不会,这次,皇上前来,据说只带了五百御林军,将他自己的安全,全部交给了刘彦昌将军,而且,到了大都,这里都是我们的人,他真的想要对王爷不利的话,那应该是将王爷叫到应天去才对,而不是来大都。”施彦端说道。 其实,施彦端这番分析,蓝玉寒也是想过的,但是,这次皇上来的这么突然,什么目的,她却怎么都猜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更应该做好准备。”蓝玉寒说道:“皇上把他的安危,全部交给了我们,万一要是出什么差错,到时候,我们恐怕不逆天行事,也不行了。” 蓝玉寒的话,让施彦端立刻一惊,蓝玉寒是非常聪明的,她说出来的,正是施彦端没有想到的。 皇上乃九五之尊,万一要是在大都出了什么差错,哪怕就是一杯茶水喝了拉肚子,恐怕都会和王爷有关系,现在,全国都遵朱元璋为皇上,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还真不好交代。 “夫人所言甚是,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彻查大都的每一个角落,确保皇上来大都的过程中,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施彦端说道。 “我们要注意大都内的色目人等人的举动,皇上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大都,要是蒙古人知道了,一定会派人来行刺的。”蓝玉寒补充道。 “这件事,就都交给常将军负责了。”施彦端向常遇春说道。 “放心吧,夫人,我会把大都城从头到脚翻个遍,所有的色目人都盯紧了。”常遇春说道。 “注意,不要影响了这些人的正常生活。”蓝玉寒加了一句。 陈风向来都主张实行仁政,刀剑可以杀人,但是永远都无法得到民心,只有真正地关心百姓,才会得到百姓的爱戴。 这城内虽然是色目人和汉人较多,但是,他们现在,都是大明的子民,虽然皇上要来,也不能采取简单粗暴的做法,比如,将这些人直接抓了。 蓝玉寒说完,常遇春笑了,没有说话,这个夫人,是非常聪明的,以常遇春的个性,还真有可能将这些色目人全控制起来,等到皇上走了,再放出来。 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那可就费力气了。 “在宫中,不是有一艘龙舟吗?我们可以将那龙舟,开到运河上去,迎接皇上,这样,会不会显得更气派一些?”蓝玉寒接着说道。 那龙舟,可是上一个皇帝亲自监督制造的,虽然时日已久,但是,当初都是精雕细琢,与其留着最后变成柴火,倒不如现在利用起来。 既然皇上来了,那就得隆重地迎接一下。 听到了蓝玉寒的话,施彦端说道:“此法不错!我们还得派人,前去通知王爷,希望王爷能够尽早地赶回来。” 虽然他们在做各种准备,不过,最适合迎接皇上的人,还是陈风。 蓝玉寒点点头,希望王爷快点回来吧。 山路颠簸。 来的时候,都是骑马,路上即使有些坑洼,也不会有大碍。但是,现在成了马车,尤其是,马车不再是运送货物的马车,上面还有贡女,这速度,就无法再快了。 但是,陈风不知为何,此时,那个李丽珍,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直都在催促着陈风快走。 本来,天都要快黑了,陈风想要露宿,但是,李丽珍却不同意,催着继续赶路,那样子,仿佛急于一下子奔到大都,然后到应天,去见朱元璋一般。 由于贡女们都在一起,周围又有敏敏的娘子军,所以,陈风也不便再关心李丽珍什么了。 总之,李丽珍现在已经变得很奇怪,都说女人是善变的,也许,这个女人,没有把那晚上的事情当回事吧。 第722章赌注 “赵老板,这次去高丽,收获颇丰吧。”陈风一路上也无事可做,只能是向着赵老板找乐子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赵老板赶忙说道:“哪里,小人这次,还不都是托了王爷的福,要不是王爷,小人哪里有机会敢来高丽?趁着那两日王爷用不着小人,小人只是在高丽西京的铺子里,淘了几棵人参而已,品质也没有高丽进贡的人参好。” 陈王爷是什么人,万人之中,一眼都能找出对方的将领所在。赵老板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了陈王爷,再说,陈王爷也是做生意的人,怎么会怪自己的这个行为? 赵老板在高丽西京呆了两日,反正也不需要他干什么了,于是,赵老板就带着阿三,上街到了商铺内,将自己这次带来的银两,全部买了人参。 高丽出产的人参,也是绝品,而且,体积小,便于携带,贩回到中原,尤其是到江南,又会卖个高价,就这次贩卖的人参,足以抵得上一次的利润了。 看到赵老板没有隐瞒,陈风的乐子,就找不下去了,他只是闻到了赵老板身上,携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这味道,和自己后面带的高丽进贡的贡品中的人参非常相似,而且,赵老板胸前鼓囊囊的,绝对是多了东西。 这么一问,赵老板就说了出来,陈风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撩起衣服来看看的话了。 谁知,陈风这么问,赵老板却误会了。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赵老板从胸前,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来。 “王爷,本来打算是回了大都之后,再孝敬给王爷的,但是既然王爷提起,那不如,小人就先给您拿出来了。” 不用说,这一定是株上好的人参了。这一株,就是价值连城,陈风自然不会不识好歹地将这人参据为己有。 “赵老板,来高丽一趟也不容易,这些都是你辛苦所得,我怎么可以要这东西。”陈风说道。 陈风是不愿意要的,这一株,至少要值几百两银子,而运回了中土,恐怕价值会翻十倍。 毕竟,在这个时代,人参可是被认为是个万能的药材,没有病的人,吃了能强身健体,有病的人,马上要死了,吃了也能多活个十天半个月,是可以续命的。 “赵老板,你在高丽,做什么买卖?”就在这时,一旁响起了一个声音。 朱丽叶此时已经能够熟练地骑马,听到陈风和赵老板,不知道在说什么,凑上来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正好,赵老板将盒子递了过来,陈风还没有继续推辞,朱丽叶就接过了盒子。 赵老板尴尬了一下,这个朱丽叶,并不是陈王爷的女人,但是,偏偏又和陈王爷的关系非常好,虽然现在不是,但是,一直都在努力成为王爷的女人。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得罪是不合适的。 而这个朱丽叶,偏偏也是一个很…很不吝啬脸皮的人,现在,这个人参,到了她的手上,恐怕就要不回来了啊。 不过,反正自己的心意,也算是尽到了,就算是被这个女人拿到了,和给了王爷,是同样的效果,不对,应该更好。王爷不好意思要,这个女人,是非常好意思的。 朱丽叶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这里面,是一株足足有百年的老参!通体黄色,透着光泽,长越两指,这样的老参,难得一遇啊! “赵老板,这株人参,至少值十两黄金!”朱丽叶慨叹道。朱丽叶在出发前,也对人参的市场调查过的,不用说贩卖到西方,就是在江南,就值这个价钱。 朱丽叶的话说完,赵老板就知道,这朱丽叶也是行家,他是用一片金叶子买到的,回去之后,有十倍的利润,但是现在,被这个朱丽叶看上,肯定是不会还给自己了。 “朱丽叶,这老参是赵老板的,你看看就算了,快还给赵老板。”陈风说道。 十两黄金,对陈风来说,这也不能算是一个小数目,赵老板这么大方,自己不能要,朱丽叶更不能空手套白狼。 “王爷,千万别这么说,这就折杀小人了。朱小姐能够看上这人参,那是小人的福分。王爷,您在江南时,那就是两袖清风,整顿吏治,不得官员们收受贿赂,让无数商贾称赞。现在,王爷依旧如此,让小人五体投地,不过,这人参,既然朱小姐喜欢,小人就斗胆一次,这人参就不送给王爷了,转送给朱小姐,不知王爷可否答应?”朱老板笑着说道。 “太好了,赵老板,你太客气了。”朱丽叶听到这赵老板要将这老参送给自己,顿时眉开眼笑。 听到朱丽叶这么痛快地答应,她自己不知道,这是狐假虎威吗?要是没有自己的关系,这十两黄金,赵老板肯白送她,这朱丽叶,也太不知收敛了吧?这个人要是成了自己的女人,那一定会是个奸佞之人啊。 陈风刚要严厉地表示拒绝,又听到朱丽叶说道:“这次来辽阳,就是想要做这个人参的生意。我只以为辽东有人参,没有想到,这高丽也有啊。早知道,就直接跟着达令去高丽了,还差点为此送了命,不过,因祸得福,终于可以和达令在一起了。” 朱丽叶这次到辽阳去,真的是差点毙命,若非陈风所救,就客死他乡了。在高丽,又被敏敏来回驱使。这个女人,经历也着实坎坷。而且,这个女人来中原日久,一直都是在等自己的玻璃的。而自己却一直在诳她,没有给她足够的货源。她来中原这么久,这次,就让她占这便宜,好像也不为过。 陈风一向都是充满爱心的。这个女人远涉重洋前来,也确实不简单。 不过,也不能让赵老板吃亏。想了下,陈风说道:“现在,我国和朝鲜,已经建立了关系,以后,使者往来肯定会比较频繁,赵老板,以后,恐怕还得有劳你来回充当向导和翻译。” 听到陈风这么说,赵老板不知道是何意,这道路,是一回生二回熟。而且,懂高丽语和中原语的人,也不仅仅是自己,自己这次只是走运而已。 虽然不知道陈风想什么,赵老板还是不能拒绝的,他说道:“是,小人遵命。” “来回往返,一直骑马也很累,你们也可以多备几辆马车,拉些货物,也方便我们和朝鲜的民间交流。”陈风说道。 陈风这样一说,赵老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陈风在暗示,以后赵老板在当向导的同时,也可以顺便做生意,反正就是多几辆马车的事。而这样,他还有军队护卫,肯定不会被打劫的。赵老板的生意,会更加红火。 “谢大人。”赵老板激动地立刻从马上下来,翻身跪拜。 其实,这人参虽然贵重,但是,赵老板用其他几株人参,还是能把这一株人参的本钱给赚回来的。而以后,多来几次,那就是财源滚滚啊。 “赵老板,起来吧。”陈风说道:“这次出行,还多亏了一路上有你。” 一旁的青青,一直没有说话,看着陈风在独自表演。 一路过来,青青和以往一样,默默无语。但是,却在用自己的目光,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王爷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比如,似乎有些变得心神不宁了。说话的时候,总想有意无意地向后望,当然每次都克制住了。 不就是为了那个李丽珍吗?那个女人,是朝鲜的贡女,是要送到皇宫里去的。 本来,这个李丽珍,还是可以在最后关头换人的,比如,要是她向李子春说了,说已经和王爷有了肌肤之亲,那么,毫无疑问地,李子春得赶紧把李丽珍给了陈风,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都毫无二话。 但是,李丽珍却选择了去当贡女!别人不知道,青青是知道的,李丽珍已经是陈风的人。 现在,李丽珍坐在后面的车子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去进明朝的皇宫,这样一个女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青搞不懂,不过,此时的青青,对这个李丽珍,已经没了什么好的印象。 听着外面马车的声响,李丽珍一直不敢将自己的头,伸出外面,她怕看到前面的那个背影,不过,闭上眼,眼前却全部都是陈风的模样。 王爷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不过,她们却都没有想过,这个江山,本来是王爷的!而自己,却要承担这样一个使命,将这个江山,从那个朱元璋的手里夺回来! 虽然现在,没有人理解自己,就是连王爷都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不过,李丽珍却非常坚定,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就要做下去。 自己有了王爷的骨肉,再去找那个皇上,这样,自己肚子里的,就是皇子了,然后,这个皇子,要最终坐上皇帝的宝座! 当最开始的时候,李丽珍也为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这是很冒险的,但是现在,李丽珍却要决定,把这个想法实现了。 她其实在和命运做赌注,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如果这次失败了,那就再找王爷****一次,总之,一定要让王爷的血脉,坐上大明的江山。 李丽珍的想法,谁都不敢说,毕竟,太过惊世骇俗。 她现在,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去了皇宫之后,是要被太监们检验身体的,为此,她也做好了准备。 第723章南人北迁 李丽珍正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突然,马车停住了。 怎么回事?她撩开了帘子,只见前面的骑兵,也都停住了,最前方,似乎是一个人在向陈王爷报告着什么。 出了什么事? 陈风看着朱丽叶将人参收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了远处有响动。那是骑手在飞快而来的声音。 怎么?自己来的时候,没有把那些胡子们都打怕吗?他们还敢来给自己捣乱?要是真的敢来,那自己就不留活口,全部干掉好了。 这样想着,前面的刘狗儿的人,已经拿出了火器,随时都可以将对面来的人干掉,刘狗儿也已经发现了异常。 很快,两名骑手,就出现在了前锋的视线里,这一看到,才算是放下心来。 对面两人,穿的衣服,是黑色的,他们是黑衣军的人。 这两名骑手,看到了对面的骑兵,顿时高兴起来,远远地,一个人就喊道:“我乃黑衣军百户,对面的,可否是陈王爷的队伍?陈王爷可否在里面?” 说着,又靠近了,对面的这个百户,刘狗儿认识。 此时,离大都还有两百多里,这百户前来寻王爷,那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很快,百户就被引到了陈风的面前。 “王爷,常将军派属下,带领一个百人队,四处打探王爷的消息,小人将这百人队,分成数支小队,希望能够早日遇到王爷。”百户说道。 这附近的道路他们不熟,又不知道王爷会从哪条路上回来,所以,百户只能是广撒网,还好,终于让自己找到了王爷。 “大都出了什么事?”陈风问道。不用说,这么着急地来找自己,一定是大都出了难以解决的事情,以蓝玉寒的聪明,加上施彦端办事的干练,如果还有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那一定是大事。 “王爷,皇上前几天,传了旨意,说要到大都来北巡,来得很急,恐怕现在,离大都,已经没有几日的水路了,现在,大都里由施大人主持着,不过,唯恐不周,所以,想看看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朱元璋?他跑到大都来干什么?陈风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还是想不出朱元璋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大都里,可全部都是自己的人,光骑兵,就已经四万多了,朱元璋来这里,绝对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那是什么?陈风往自己的后面望了一眼,看到了其中一个马车,门帘上露着一条缝,里面一双眼睛正在看她。 这个李丽珍,仿佛和朱元璋心有灵犀似的,这几日,她一直催着自己赶路,原来是知道朱元璋要到大都去啊。 该不会,朱元璋是觉得这些贡女们快要接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要来看看这些高丽的美女们了吧? 不过,历史上,朱元璋自从当了皇帝,那就一直是劳模,对于后宫的这些事情,似乎很少有兴趣吧,不过,爱美之心,也是每个男人都有的。 管他是什么原因,先回了大都再说。 “传令,加快行军,三日之内,赶回大都。”陈风说道。 现在胡思乱想什么,都没有用,回去之后,再决定怎么行动。陈风现在,只能有这样一个办法。 随着陈风的命令,后面的马车,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速度一快,马车就更颠了,李丽珍坐着马车,感觉到胸口有些憋闷,似乎总想吐出来一般。 她在坚持着。 ……… “越向北,这土地就荒芜得越多。土地没有耕种,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也就无法国富民强。”战船上,朱元璋看着两岸的景象,心中有些不满。 这次,朱元璋出来北巡,其中一个目的,也是查探北方的情况,现在看来,这北方虽然已经受到了朱元璋的足够重视,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实施起来,效果还是不如意。 北方,灾荒连连,再加上常年战争,因此,土地荒芜得非常多。 “启禀皇上,户部已经做了很多的工作,只是,北方人口锐减,虽然已经调动起来了全部人手,还是显出不足。”朱元璋身边,一同跟随来的傅友德说道。 朱元璋摇了摇头,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满意。 “曹爱卿有何良策?”朱元璋向身边的另一个人问道,这个人,就是户部侍郎。 曹良臣在一旁心惊,说道:“启禀皇上,北方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人口稀少,这个问题,现阶段,我们是无法解决的,等到百姓们安居乐业,恢复生机之后,人口自然会慢慢地多起来。” 听到曹良臣这么说,朱元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曹良臣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办法,根本就不是办法,但是,除此之外,还能怎样?现在是人的问题,不是朝廷多调拨点银两就能管用的。 “皇上,微臣有一个主意。”就在这时,一旁一个声音说道。 朱元璋放眼望过去,只见一个还很年轻的脸庞,这个脸庞,虽然只在朝廷上出现过几次,朱元璋也是识得的,这是吏部的郎中,叫胡惟庸。 “胡爱卿有何良策?”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胡惟庸的心情有些激动。 等到了吏部之后,胡惟庸才发现,想要见到皇上,还真是很难。 每日里能够上朝的,最少也得是正三品的大官,只有侍郎才有资格上朝,而自己,只是个郎中,虽然也有实权,但是,想要进入皇上的视线,那就非常难了。 见不到皇上,如何才能够展现出自己的才华?只有让皇上赏识自己,才有升迁的可能。 所以,胡惟庸非常重视现在这次机会,如果通过这次,让皇上能够赏识自己,那么,自己以后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因此,刚刚听到皇上的话,本来,他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但是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听到皇上叫自己为胡爱卿,胡惟庸激动之中,语音稍稍有些发颤,他使劲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说道:“皇上,我大明的北方,荒芜之地很多,都是百姓人口数量不足造成的,微臣觉得,不如将南方的一部分人,迁移到北方来,这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解决这个问题。” 从南方,迁移一些人口过来!胡惟庸话刚出口,其他的人,就在眼里露出了不屑,这是什么馊主意! 迁移人口,历史上很多朝代都会做,结果可能会真的促进生产的发展,但是,每一次迁移,都会是一次血泪史。 尤其是,南方富庶,北方贫寒,将南方的人,迁移到北方,不知道朝廷会挨多少骂。 曹良臣刚想要说话,但是,又止住了嘴,如果他反驳,那么,皇上肯定就会问他有什么主张,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说也是白说。 因此,曹良臣很有自知地闭上了嘴,皇上真的要这么干的话,还得在朝廷上议论,到时候,留给丞相等人去讨论吧。 “胡爱卿,回去之后,你给朕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呈到早朝上来。”朱元璋说道,他这么说,就表示对胡惟庸的计划,已经非常支持了。 “微臣遵旨。”胡惟庸非常高兴。 “启禀皇上,船队已经补充好了粮食和饮用水,可以登船了。”就在这时,刘彦昌上来报告道。 船队在航行的过程中,由于增加了七百人,再加上当初出发的时候就准备仓促,所以,走到半路之中,粮食就不够了,而且,给皇上准备得也太单调,因此,这次半途之中,在陵州停了下来,补充一些粮食和饮水。 朱元璋没有在船上等着,本来,在运河内航行的时候,就看到了两边的景象,现在,应该是庄稼正茂盛生长的时候,却看到了四处荒草丛生,于是非常担忧。 帝国不会一日就成为最强,朱元璋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胡惟庸的话,让朱元璋很动心,对于他来说,迁移一些南人,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只要他有决心,只要是有利于他的这个帝国的,一切都可以进行。 就在这时,听到了刘彦昌的话,朱元璋说道:“好,既然一切已经妥当,那就开船吧。”说完,朱元璋在太监的搀扶下,上了船。 胡惟庸看着朱元璋的背影,虽然在路途之中,无法和皇上乘一艘船,但是,这次自己的建议,显然皇上很动心,只要自己把这件事办好了,一定可以在皇上面前获得更加良好的印象。 权力,对于胡惟庸来说,是最重要的。他这些年来的经历,这些年的耻辱,让他知道了权力的魅力。 “皇上,请到后舱用膳。”上了船,刘彦昌向朱元璋说道。 船上条件简陋,还是在后舱给朱元璋开辟出了一个舱室,专门供朱元璋吃饭用。 一路过来,连个新鲜的蔬菜都没有,最多就是偶尔从水里,捞出了几条鱼,来给朱元璋享用,现在,靠了岸,终于上了一批新鲜的菜肴,在出发的同时,给朱元璋做好了。 看到那已经摆在桌子上的菜肴,顿时,朱元璋眼前一亮,食指大动。 第724章风哥回来了 “也不用太远,我们在通惠河上,驾着龙舟等待,同时,通惠河这边要全部戒严,皇上这次来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失误。”蓝玉寒说道。 现在,消息已经传来,朱元璋再有三日,就能够抵达大都,大都的准备,也进入了最后的时刻。 陈风没有在,施彦端等人,只得挑起大梁,连蓝玉寒,都在小心翼翼地准备着。 “我们去迎接皇上的人选,一定要合适。”施彦端说道:“现在,留在大都的品序最高的,是常将军,所以,这次得由常将军作为大都官员之首。” “老先生,您是王爷最器中的人,现在,既然您在大都,那就由您亲自出面,统帅这些官员好了。”常遇春听到施彦端这么说,立刻不同意地说道:“文官在武将之上,这是朝廷的意思。” “不,老朽到了大都,还没有任何官职,只是平民,是不能出面的。”施彦端说道,朝见皇上,施彦端没有太多的必要。 “夫人,施大人。”就在这时,外面匆匆地跑进一个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怎么了?”蓝玉寒问道,这个人,是窑社骑兵的首领史忠。 “王爷,王爷回来了!”史忠说道。 王爷回来了?那太好了!蓝玉寒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王爷在哪里?” “已经到了大都城门口,我赶紧回来报信,估计再有两柱香时间,王爷的队伍,就能进了这宫廷。”史忠说道。 已经进了大都城?蓝玉寒心中立刻激动起来,风哥这一去,足足三个多月了,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蓝玉寒一直这样过着,也没有感觉什么,尤其是得知了皇上要来之后,就更加忙碌了。但是现在,一听到风哥马上要回来了,蓝玉寒的心,立刻就无法平静了。 风哥来了,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我出去看看。”蓝玉寒顾不得其他人的意见了,各种问题,等风哥回来再说,自己先去看看风哥,这几个月来,风哥恐怕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众人只听到了蓝玉寒说要去看看,接着,蓝玉寒的人影,就从面前消失了。 不错,就是消失了,众人眼前一花,蓝玉寒就已经飘然而去了。 接着,守卫皇城的神机营的士兵,街道上行走的人,几乎都发觉,自己似乎是眼花了,怎么有个白影一闪而过?难道是最近没有睡好觉? 蓝玉寒用神行之功,几乎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城门口。 此时,陈风的车队,刚刚进了大都城。 几个月的时间,风哥晒黑了,不过,依旧那么英俊,胯下的骏马在轻轻地嚼着橛子,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一般。 蓝玉寒就这样站着,站在马路的中央,看着陈风骑马而来。 陈风身边的人,蓝玉寒都没有看到。 “咦,达令,那里怎么有个人站着?看起来还很漂亮,虽然胸没有我的高…”朱丽叶还在大放阙词,就看到了陈风已经下马,慢慢地走了过去。 一旁的青青,也下了马,跟在陈风的后面。 那个人是谁?朱丽叶很纳闷,稍后,就听到陈风说道:“玉寒,你怎么来了?” 顿时,朱丽叶一阵庆幸,幸亏自己刚刚是用英语说的,玉寒?能够让王爷叫玉寒,而且,长相又如此清丽脱俗的,还能有谁?王爷的正妻,蓝玉寒! 她赶紧下马,却没有过去,虽然一路上来,她都在努力地成为王爷的人,但是,还没有成功,现在见了王爷的妻子,若是刚到中原的时候,说不定,还会上去问候人家,但是现在,朱丽叶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被正妻知道了,一般都是要受到报复的,有敏敏捉弄了她一次,已经让她印象深刻了,现在,她可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蓝玉寒没有顾得上朱丽叶,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风哥。 “风哥,一路辛苦了,得知你回来了,我就出来看看。”蓝玉寒说着,伸手在陈风的头上一摘,那里,有沿途的时候落到头上的一片落叶。 陈风看着蓝玉寒,眼睛里,满是柔情。 后面的马车上,一名女子,悄悄地撩起了帘子,她也望到了这一切,那个女人,就是王爷的正妻吧?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超凡脱俗,简直就是人间仙子。 李丽珍只看了一眼,就重新落下了帘子,手里,还在抚摸着一本书,笑傲江湖。 随着这些书籍传到了高丽,这位陈王爷和那个蓝玉寒的爱情故事,也传到了高丽,这个王爷,在当初还是一名普通的商贾之子的时候,就和这蓝玉寒来往密切,这些书籍,都是在蓝玉寒当初主持的烟雨楼里面写的。 李丽珍爱慕王爷的风采,才把自己交给了王爷,但是,李丽珍也自知相貌不如王爷,所以,并没有一味地想要和王爷在一起,现在,看到了王爷的妻子,李丽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 但是,她的心里,却总有种酸楚的感觉,她强行将自己的这种感觉压下去,既然来了大都,那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后面的,就是高丽的贡女?”蓝玉寒知道,在这大街上,可不能这般地凝望个没完,明天,整个大都就该传遍了。所以,望了望后面,蓝玉寒向陈风问道。 “不错,就是高丽贡女。”陈风说道:“我们先把她们安置到后宫之中,等待皇上来了,再带她们回应天。” 陈风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似乎还有一些奇怪,蓝玉寒想起了那个自己都算不破的天机,对后面的贡女,来了兴趣。 “风哥,我可以看看吗?”蓝玉寒问道。 “玉寒,这里恐怕不方便,进了宫再说吧。”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才反应过来,也是如此,自己太心急了,回去了,施老先生等人,还在等着呢。 “王爷,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蓝玉寒说道。 “玉寒,你骑我的马吧。”陈风说道。 “不,玉寒不累。”蓝玉寒说道,话还没有说完,蓝玉寒就被陈风抱起,放到了马背上。 接着,陈风也上来了。 在前世的时候,陈风看到那些骑着单车,将女友放在前面大梁上的场景,就非常羡慕,回到了古代,自行车没有了,这马儿倒更合适。 蓝玉寒上了马,闻着身后风哥的充满男子气概的味道,心中一阵甜蜜,眼角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金发碧眼,长相与汉人一点都不同,刚刚就该注意到了,只可惜,那个时候,眼睛里都是风哥。 现在,看到这女人,蓝玉寒脑子里一转,就想起了什么。 “你叫朱丽叶?”蓝玉寒问道。 蓝玉寒这一问,朱丽叶心惊,这蓝夫人,这么快就什么都知道了? 朱丽叶也无法否认什么,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朱丽叶。” 说完,朱丽叶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你怎么知道我的?” “一个月前,有一个叫威廉的英国人,来大都找官府,说他有一个叫朱丽叶的女儿,去辽阳做生意,一直都没有回来,很可能是遭遇了不测,请我们派人去寻找,我们派了一队人,出去数日,也没找到什么消息,还真以为你没了,原来,是让王爷给救了。”蓝玉寒说道。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朱丽叶才放下心来,威廉这个老头儿,还真会在这关键时刻给自己找理由啊。 “怎么,你不打算赶紧去找威廉吗?他很担心你。”蓝玉寒看到朱丽叶的样子,说道。 “反正我都回来了,没事,达…,大人,朱丽叶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皇宫呢,你能允许朱丽叶,去皇宫里看看吗?”朱丽叶问道。 听到这话,陈风皱了皱眉头,这个朱丽叶,明显是属于蹬鼻子上脸的人,威廉那边在着急着她呢,她还一直想着玩儿。 不过,没等陈风拒绝,蓝玉寒就说话了:“不行,皇宫不是外人随便能进的地方,朱小姐,请便吧。” 笑话,皇上马上要来了,这个时候,皇宫还能让你这个闲杂人等参观?开什么玩笑! 朱丽叶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人慢慢地离开,嘴上的笑容,终于慢慢地凝固了,哼,不让去?以后就是请我去,我都不去! 虽然如此,看着那队人从眼前消失,朱丽叶心里还是很不甘心。 走吧,找威廉去吧。 虽然威廉是朱丽叶的父亲,但是,西方的观念,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开放了,比如,平时朱丽叶,最喜欢叫的就是威廉,而不是爹爹。 进了皇宫,陈风暂时将那些贡女,安排在了琨宁宫,自己来到了太子宫。这里,陈风再次见到了很多熟人。 施彦端现在已经六十岁了,不过,头发依旧漆黑,身体依旧强壮,最重要的,就是荣光焕发。 施彦端的精神很好,现在,到了大都,看到了大都的一切,想着王爷为了今天这一切,所做的布置非常妥当,就对未来,充满信心。 “先说说吧,皇上要来大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风没有时间叙家常,直入主题。 第725章龙舟表演 大都,皇宫,这些,对于李丽珍来说,都是一片新的天地,曾经,这里就是那个强大的帝国的心脏所在,从这里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会让其他地方的人战战兢兢。 但是现在,这里,已经是明朝的领地,已经是陈王爷的所属之地。 要是能够一直留在这里,该有多好!李丽珍已经下了轿子,望着宫内的庭宇楼阁,望着假山湖水,望着花草树木,虽然没有金达莱的香味,但是是另一种味道。 这种味道,她已经开始喜欢了。 “这里一定要打扫干净,过两日,皇上就会来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抬眼望去,是两名背着火器的护卫,正在对着几名清扫的仆人说道。 过两日,皇上就会来了?李丽珍的心,立刻激动了起来。 从朝鲜到大都,走了一个月,要是再从大都走到应天,恐怕还得一个月,那个时候,自己可能会露出破绽,而现在,皇上来大都来了,这个机会,太好了! “王爷现在在哪里?我想见王爷。”李丽珍向身边的刘狗儿说道。 “王爷到太子宫议事去了。”刘狗儿说道:“现在恐怕不方便见面。” 一路上,也没说和王爷说一句话,现在,进了皇宫,反倒要找王爷了? 议事?刚回来就议事,应该就是关于皇上来大都的事情吧?李丽珍想到这里,更加迫不及待:“刘将军,请带我去见王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请示。” 请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刘狗儿皱了下眉头,说道:“好吧,那我去向王爷汇报一下。” 李丽珍望着头顶的蓝天,心里,那个愿望,越来越接近了。 “嗯,用龙舟去迎接皇上,可以造很大的声势,而且又不用太浪费,是个好的方案,只是,那龙舟之上,以前鞑子皇帝的东西,可得清理干净,一个不小心,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这些都已经整理过了。”蓝玉寒说道,她自然也知道这样的严重性,要是皇上上了龙舟,拿起个物事来,上面还写着蒙古字,那就大不敬了。 “风哥,李丽珍求见。”就在这时,刘狗儿进来说道。 李丽珍?听到这话,陈风楞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李丽珍来干吗? “风哥,李丽珍是谁?”蓝玉寒问道。 “就是我这次接来的朝鲜贡女。”陈风说道。 “朝鲜?” “就是高丽。”陈风说道:“这次去高丽,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把高丽的政权给颠覆了,扶植高丽的李家成为了国王,把高丽也改名叫做朝鲜了。这个李丽珍,就是现在朝鲜国王的女儿。” 陈风言简意赅,不过,蓝玉寒已经能够想象到陈风经历的风雨,只带了几百士兵,就将高丽的政权给颠覆了,这得冒多大的风险? 既然李家成了高丽王族,那这李丽珍,就是公主了,来当贡女,那也是自己降低身份,对于她,蓝玉寒感了兴趣。 现在,这个人要来见风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的。 “风哥,那就将公主请到这里来吧。”蓝玉寒说道。 公主?对,现在李丽珍已经算是公主了,陈风听到蓝玉寒的话,说道:“好吧,请公主到这里来。” 陈风努力装作没有任何尴尬,反正曾经的事情,好像已经很久远了,可以忘记了一样。 要请这个公主过来,蓝夫人已经发话了,其他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名女子,款款地走了进来。 粉红色的短上衣,胸前飘着一根长带,下身是长裙子,多摺,看起来,让人耳目一新。 面容清秀,肤色白净,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也是个不错的佳丽了。 “丽珍参见王爷,参见蓝夫人,参见各位大人。”李丽珍学着汉人的礼貌,做了个万福。 “公主免礼,以后,公主若成了贵妃,地位尚在我等之上,请不用这般客气了。”蓝玉寒说道。 在轿子里的时候,李丽珍就已经见过了蓝玉寒,那个时候,只是远远地眺望,就知道了蓝玉寒的美貌,现在,用眼睛看了看,这蓝玉寒,果真和传说中的一样,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这个夫人,还如此地亲切,刚刚说的话,让她从心里感觉到很舒服。 “夫人,丽珍只是李家的一个女儿而已,若非王爷帮助,家父根本不可能会成为朝鲜国王,这公主两个字,有些折杀丽珍了,还是叫丽珍就可以了。”李丽珍说道。 陈风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说什么,仿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王爷,丽珍刚进后宫,就听说,皇上要来大都了?”李丽珍和蓝玉寒寒暄完毕,向陈风说道。 听到李丽珍向自己问话了,陈风说道:“不错,是的,皇上马上就要到了,最多两日。我们回来的时机太巧了。” “那么,我们是否要出城去恭迎皇上?”李丽珍接着问道。 “对,我们现在,正在商议此事。”陈风说道。 皇上乘船北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应天城外一阵热闹,一路船队北上,现在,恐怕大都的一只蚂蚁都知道,皇上要来了。 这也给大都的保卫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也是选择从水路直抵皇宫的一个原因,要是从陆地进城,街道两边的一切,都得戒严,否则,一个杀手藏在那里,只要一根轻飘飘的箭矢,就会给皇上造成威胁。 “丽珍想跟着,一同去迎接皇上。”李丽珍说道:“我们这次来的贡女,已经排练好了一支舞蹈,等到皇上来的时候,就给皇上表演。” 一同去迎接皇上?捣什么乱?陈风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陈风望了眼其他的人,施老先生捋着胡子,什么也没说,显然不可置否。 陈风刚想要拒绝,谁知,一旁的蓝玉寒突然说道:“舞蹈?不错啊,龙舟的甲板上,有足够的空间跳舞,我还想着,来个什么节目助兴,让皇上来了大都之后,立刻感觉到耳目一新,你们跳的,是高丽的民族舞蹈吗?” 在龙舟上跳舞?要是这样的话,似乎也不影响什么,但是,这样合适吗?陈风想要劝说,就听到施彦端终于开口了。 “皇上这次一直强调节俭,我们若是这样搞,是否有些太奢华了?”施彦端话语不大,但是,思路却是崭新的。 现在,大明朝虽然建立了,但是,国家四处需要重建,耗费很大,皇上北巡,一路上禁止官员前来朝拜,送行,就是怕花钱。 己方这样搞,太过华丽了,不合适啊。 施彦端没有驳蓝玉寒的面子,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陈风一喜,这样,也能劝说住玉寒了吧? 谁知,蓝玉寒接着说道:“的确,皇上是强调节俭,但是,那是指大明朝的财政,对于我们来说,就算是奢华一些,那也不为过,甚至更好。” 蓝玉寒这么说,顿时,施彦端就明白了。 皇上北巡,要坐太湖水师的战船,原因很多,但是,一个不可说的原因,肯定是这样的话,皇上就可以把北巡的路费给省下来,太湖水师总不能跟皇上要路费吧?而且,一路过来的开销,吃的,用的,恐怕,都得太湖水师来出。 皇上虽然没做过生意,这点上,却是十足的生意人的想法,蹭吃蹭喝,蹭船啊。 皇上节俭,那是节俭自己的腰包,陈风的财政是独立的,要是陈风也节俭,那就要起到反作用了。 从这点上来看,陈风应该当作一个大方的主人,来招待客人一般,奢华,那是必须的。 “好吧,玉寒说得很对,一切就听玉寒的。”陈风答应了。 “谢王爷。”听到陈风答应,李丽珍非常高兴,现在的时间,对于李丽珍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这个男人,虽然现在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但是以后,他一定会明白的。 “夫人琴棋书画,舞蹈唱歌,无所不精,夫人若有时间,还劳烦夫人指点我等一二。”李丽珍向蓝玉寒说道。 这…蓝玉寒想起自己的确几年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了,现在听起来,还真有些心动。 “各位大人都很忙,丽珍就先告退了。”看到蓝玉寒没有回应,李丽珍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恰到好处地选择了告退。 出去的时候,李丽珍的脚步一阵轻松。 自己要凭借着舞蹈,彻底征服这个皇上。皇上到大都来了,那一切就得从简了,比如,让人给验身子这一步,就更能避免了。 这样最合适。 李丽珍出去了,陈风也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最重要的,就是保卫的工作。虽然蒙古人搞刺杀,不怎么出色,但是,上都和大同,离这里都不是很远,我们可不能出意外。” “放心吧,风哥,常将军已经将所有的色目人,都盯紧了,不会出问题。”蓝玉寒说道。 陈风点了点头,自己不在,这里,有玉寒的主持,又有施老先生在,一切都布置得妥当。 不过,不论是陈风,还是蓝玉寒,施彦端,他们都忘记了一点,有危险的,不仅仅是蒙古人,色目人。朱元璋得了天下,仇人也是很多的。 第726章豆腐男 大都城,西北角,一间普通的民房内。 “嘎吱吱,嘎吱吱。”一个男子,在用手推着石磨,石磨不停地将豆子磨碎,流出汁水来,由于年久,石磨的木杆,发出摩擦的响动来。 豆浆出来之后,流到了一个大盆里,清香怡人,接下来,就该点卤水,做豆腐了。 男子的背有些驼,似乎一只脚,还不是很方便,这样转着,有些疲惫。 一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跟着在帮忙,两人忙得团团转。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刚刚还磨豆浆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这个敲门的声音,是有暗号的。刚刚的声音,正是自己派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进来吧,豆浆磨好了。”男子说道。 “嘎吱。”门被推开,两名同样苦力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后进来的人,悄悄地看了眼四周,现在,天还没有亮,街道上空无一人。 “张爷,公子,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逆贼朱重八,将在明日的时候,到达大都城。”进来的人说道。 这个时候,还可以说出朱重八三个字来的,就已经是死罪了,再加上逆贼两个字,那可是要灭族的。 不过,这些人说起来,丝毫不以为然,对于他们来说,朱重八,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一生的敌人! 朱重八,没有想到,还可以在这个时候,在大都,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本来打算隐姓埋名,也就算了。但是现在… 在大都卖了三年豆腐的男子,就是曾经叱诧风云的汉王陈友谅手下第一猛将,张定边! 张定边在那次的战斗中,跌落下面,后面,躲闪不及的骑兵,就踩了上来,危急时刻,张定边滚到了一旁,刚好是一个土坑处,才算是活了一命,但是,腿却摔折了。之后,由于救治不及,这条腿,就落下了病根。 张定边没有参加后续的战争,陈友谅死了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也灰心了,本来打算追随陈友谅而去,但是,却让他无意中,又救下了另外一个人,汉王的二儿子陈理! 现在,在一旁帮助他做豆腐的,就是陈理。 张定边知道,朱元璋和陈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斩草除根的道理,谁都知道,张定边带着四五个心腹,一咬牙,护着陈理,直奔大都而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要是进了四川的话,恐怕也会被明玉珍给出卖了。现在,明玉珍已经投降了明朝,这个懦夫! 而大都,当时还是鞑子的地盘,朱元璋别管怎么搜索,也搜不到这里来。 一住就是几年,以卖豆腐做掩护,张定边成功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现在,明朝已经建立,大都也被陈风给拿下来了。张定边想要再翻盘,根本就没有可能了。 老老实实,在大都卖一辈子豆腐,也许是一个选择。但是,当听到了朱元璋要来大都的消息之后,张定边再也平静不下来。 与其这样,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倒不如,把握住这次机会,做掉朱元璋! 朱元璋来大都,守卫肯定比在应天要弱得多,会有很多破绽,这样,就会给自己留有机会。而且,哪怕是自己不成功,也会给朱元璋和陈风只见的关系,造成破坏。尤其是后一条,让张定边确实心动了。 不知道为何,陈风和朱元璋的关系,会如此融洽,但是,焉有一山容二虎的道理?现在,朱元璋当了皇上,陈风还保留着这么多的部队,只要挑拨一下,说不定,两人能够再起战争。这样,虽然张定边没有军队,也可能会报得了仇。 于是,张定边立刻准备了起来。在他来大都之后,他的几名心腹,也跟着到了大都,平时的时候,都装作正常的老百姓,没有任何破绽,现在,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 “我们这次,一定要找机会,把朱重八做掉!”一旁的陈理,听到之后,立刻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说道。 虽然他还小,已经继承了所有的仇恨。 要是没有朱元璋,陈理就是皇子了,以后,还会是皇上,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吃苦?所以,现在的陈理,对朱元璋是完全的仇恨。 “我们要计划周密一些。”张定边说道:“我们只知道,朱重八是走水路过来的,那么,在大都城外,应该会在齐化门那里进入大都。我们人手不够,只能够在一个地方,埋伏人手行刺。” “不。”这时,陈理说话了:“我觉得,朱重八会走丽正门。” 陈理虽然还年幼,但是,说起话来,非常有独特的见地。 听到陈理的话,张定边再一想,顿时就觉得这个可能更大。 朱重八现在当了皇上,也是有气派的,那么,来大都,一定会走大都的正门才对,现在,他可是全天下的共主,又是进曾经蒙古人的皇城,怎么会走偏门?虽然那里更近,也绝对不会走的。 “对,就是丽正门。我们将人,埋伏在丽正门北的一条街道上,占领最高点,用弩机射击,一击不中,立刻就撤。”张定边说道。 张定边的策略,还是正确的,陈理点了点头,说道:“可惜现在大都城外都是开阔地,否则,我们在野外伏击他,逃跑会更容易。” 在城内伏击,伏击完了之后,肯定会全城戒严搜查,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在大都有了正常的身份,不怕什么,不过,这也会非常麻烦。 在城外最合适,可惜啊…陈理的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苗,这一次,要是把朱重八干掉了,也算是给父亲报了仇。 外面,天色渐渐地亮了。 虽然朱元璋一直表示住得很舒服,但是,这战船之上,毕竟狭窄,在船上时间长了,也是很无聊的。 还好,大都即将要到了,一路上旅途的辛苦,对于朱元璋来说,即将成为过去,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自己这次到了大都,亲眼看到了元朝曾经的首都,也算是满足了一个愿望。 当了皇帝之后,就不像当初做和尚那样,能够四处走动了。 此时,江南已经阴雨连绵起来,而北方,还是艳阳高照,气候正合适。 朱元璋醒来,吃过早饭,就来到了船头。 那里,刘彦昌已经岿然站立了,手里举着一个千里镜,在不停地打量着。 “刘将军,你在找什么?”朱元璋在后面问道。 听到皇上的声音,刘彦昌回过头来:“微臣叩见皇上。” “免了,免了。”朱元璋说道,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在看什么?” “启禀皇上,现在,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的水路上,过了通州了。大都很快就要派人来接应皇上了。微臣看看,大都是否派人在水路上迎接。”刘彦昌说道。 听到刘彦昌这么说,朱元璋拿起了刘彦昌的千里镜,这东西,朱元璋也是识得的,这可是陈风发明的一个宝贝,可以看到很远很远。 拿起来,放到眼睛边上,远处的一切,就映在了眼前,突然,一个巨大的轮廓,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艘船,不过,船头的模样,又像是一条巨龙一般,全身,也似乎是龙的模样,而且,那龙的眼睛,嘴巴,似乎还都会动。 两侧是两排船桨,船桨在划动着,似乎就是龙要腾空而起一般。 “那是什么?”朱元璋问道。 此时,即使不用千里镜,也能够看到远远而来的那条船了,船头上飘扬着的,是大明的旗帜。 “皇上,那应该是龙舟,是来接皇上的。”刘彦昌接过了千里镜,仔细看了看,终于确定地说道。 龙舟?听到这龙舟,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接着,他想到了什么,说道:“可否是鞑子皇帝妥欢帖木儿造的那艘?” “应该就是。”刘彦昌说道:“皇上,微臣这就命人发旗语,询问那条船。” 刘彦昌说完,向一名水手喊了一声,水手几下爬上桅杆,站在桅杆上的一个台子上,挥舞着两种颜色的旗帜,做了几个动作。 朱元璋兴致勃勃,这一切,对他来说,都非常新鲜。 千里镜里,对面的龙舟,上面似乎也有旗帜摆动。 “皇上,那就是来迎接我们的,王爷也在上面。”刘彦昌说道。 什么?皇弟也在上面?朱元璋顿时心中一惊,又是一喜。 皇弟在上面,那就是说,已经从高丽国回来了啊! “好,好,赶快与那艘船汇合!”朱元璋说道。 “是。”刘彦昌答应着,向下面的水手发出命令:“全速前进。” 听到这话,下面的水手,卖力地踩着水轮,而且,因为体力消耗太大,一炷香时间,就得替换一部分。不过,随着水轮的加速,船只顿时快速地向对面冲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由于战船的甲板更高,所以,在船头上,朱元璋看到,对面的船只的甲板上,那一个个翩翩起舞的女子,顿时,心中不由得荡漾起来。 那些女子的舞姿,还真是美妙啊! 第727章碽妃 龙舟的后面,是二层的船楼,而在前面的甲板上,则是大片的空地。 此时,十名女子,正在着片空地上翩翩起舞。 黄色的短坎,胸前的衣襟飘飘,下身穿着长裙,当身体开始转圈的时候,长裙就跟着飞起,简直就如同仙女一般。 近了,更近了,朱元璋可以看到,这些女子,都是年方二八的少女,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的活力。 尤其是那个领舞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臂如藕段,手指如葱,脚步轻挪,舞姿优美,柳腰轻,莺舌啭。 “人生里,梦如路长…”这名女子,居然唱起了节奏轻快的曲调,这个曲调,让朱元璋听得更是痴了。 朱元璋的目光,全部放在了这名女子的身上,以至于没有发现,两艘船,终于靠近,最后,终于挨到了一起。 “皇上,可以蹬船了。”朱元璋身边,刘彦昌叫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朱元璋才回过头来,此时,恰好女子们的舞蹈刚刚结束,否则,恐怕朱元璋要出丑了。 “好,登船。”朱元璋说着,旁边的太监扶着他,向对面的船上跃去。 “皇上,慢点。”对面,一个人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让朱元璋立刻有种熟悉的感觉。 一抬头,陈风! “皇弟,你从高丽回来了?”朱元璋问道。 “是的,刚好回来,得知皇上要来的消息,就赶来了,还好,没有误了接驾。”陈风说道:“这艘船,就是鞑子皇帝亲手做的龙舟,放在皇宫的积水潭上,也没有太多的用处,今日,正好用它来接皇上。” “朕就猜测,这艘是妥欢帖木儿留给朕的礼物,还真不错啊。”朱元璋说道。 “皇上,请上二楼。”陈风向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一边走,一边望着甲板上的那些女子,说道:“皇弟,这些女子的穿着,有些奇特啊。” 到现在为止,朱元璋只以为,这些女子是陈风找来给自己接驾的,这番表演,赏心悦目,朱元璋已经很满意了。 而且,他还猜测,陈风的妻妾们,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舞蹈唱歌,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他只是随便问问。 听到朱元璋的问话,陈风说道:“皇上,微臣斗胆,将这些女子,提前献给了皇上,她们都是微臣这次从朝鲜国带回来的贡女。” 贡女?那就是给自己的了?顿时,朱元璋大喜,不过,这个朝鲜国,是怎么回事?不是高丽吗?哪里来了个朝鲜国? 走上了二楼,从这里,更容易欣赏到下面女子的舞姿,朱元璋这才问道:“皇弟,这个朝鲜国,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这个朝鲜国,就是高丽。”陈风说道。 “哦?他们改国号了?”朱元璋问道。 “不仅仅是改国号了,连国王也换了。”陈风说道:“微臣这次去高丽,发现了高丽国王对我大明,没有一点敬意,而高丽大将李子春,对我大明则是忠心耿耿,于是,微臣斗胆,帮助李子春拨乱反正,将高丽王氏打败,李子春做了高丽国王,而且,将国号改为了朝鲜。现在,李子春还等着皇上正式赐给这个国号,以及双方的国书往来,还有我们双方边界的划定。这些,等回了皇宫,微臣再向皇上详细禀明。” “好,不错,皇弟,朕就知道你是员福将,这次去了朝鲜,又给大明办成了一件大事啊!”朱元璋说道。 说完,朱元璋又将目光望向了下面,然后说道:“那下面的这些贡女,都是李子春送来的了?” 听到朱元璋这么问,就知道关心这些贡女,陈风只得继续说道:“是啊,这些都是李子春送来的,领先的那个,还是李子春的女儿,李丽珍。” 李子春将女儿都给自己送来当贡女了?朱元璋心中大喜:“那个跳舞的,是朝鲜的公主?不错,不错啊!” 此时,十名贡女还在翩翩起舞,李丽珍正舞在兴头上,仿佛是龙舟上的一个精灵一般。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朱元璋不由得将苏东坡的这首词,随口说了出来。 一曲终了,朱元璋说道:“召这位朝鲜公主上来。” “是。”一旁的太监,立刻下去传旨。 连舞了两曲,李丽珍已经有些感觉到吃不消了。这些舞蹈,是她们在高丽就已经排练了的,而且,又加上了蓝玉寒这两天的指点,因此,看起来更加优美,只是,也更加费力。 这曲舞完了,她们齐齐地向船楼上行礼,就该下去了。皇上看完了她们的表演,也该在龙舟上和陈王爷商讨国家大事了。 李丽珍心事重重,刚刚站起了身子,就听到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公主千岁,皇上诏千岁上去。” 公主千岁?一瞬间,李丽珍还没有反应过来,稍后才知道,说的是自己。 这么快,王爷就把自己的身份给说出来了?李丽珍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这个结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是,奴婢遵旨。”李丽珍跟着公公,向船楼上走去。 “皇上,一路上辛苦了,这船上的饭菜,不比岸上,您先吃点。”陈风说道。 贡女们的舞散了,在二楼上,精致的菜肴,就被一样样地端了上来。 其实,虽然也是在船上,但是,由于是刚刚从大都驶出来的,所以,各种岸上才有的菜肴,全部都能烧制出来。 这摆上来的,是南方的菜肴,按照朱元璋的口味,船舱内的坑饪,准备了二十多道菜蔬。 朱元璋虽然一直在强调节俭,而且,在路上,的确也没有铺张浪费,不过,其实朱元璋已经吃腻了每日相同的饭菜。 现在,看到这些新鲜的熟悉的菜肴,顿时,就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虽然朱元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是让身边的一名太监,挨个将菜先试了一遍,这才拿起了筷子。 不是信不过陈风,而是作为皇帝,需要提防的地方很多。 陈风笑着看太监将各式菜肴尝了一遍,然后,朱元璋才拿起了筷子。 “皇上,请慢用。”陈风说道。 “奴婢李丽珍,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轻柔,充满了女子的诱惑力,朱元璋抬起了眼睛,只见这女子皮肤细腻,脸庞清秀,面容姣好。 “平身,李丽珍,你是朝鲜国王李子春的爱女,却来到了大明,从今以后,大明就是你的家了。朕封你为碽妃。”朱元璋说道。 “谢皇上。”李丽珍站了起来,在刚刚见了朱元璋之后,她的命运,就彻底地改变了,已经由朝鲜的贡女,晋级成了贵妃。 李丽珍一步步地走来,更是姿态曼妙,身形诱人,朱元璋只看了一眼,就盯住不放了。 陈风的脑海里,此时一片混乱。 一般来说,朱元璋封贵妃,都是按照姓氏来封的,这样的话,即使是封了李丽珍,也只能叫做李妃,怎么封为碽妃了? 碽妃!这位在历史上很出名的贵妃,陈风怎么会不记得?关于这个碽妃的考证,历史上有很多版本。而最让后人接受的,就是这位碽妃,怀胎七月,就生下了一个皇子,这早产得有些太早了,因此,被朱元璋所怀疑给他戴了绿帽子,结果,生下皇子之后,这碽妃就受到了铁裙之刑而死。 而这个皇子,忍辱负重,最终,夺取了大明的江山,但是,对于自己的生母,他也只能悄悄地祭拜,因为,他要做大明正统的皇帝,就得堵世人的悠悠之口。 这个皇子,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明成祖朱棣,大明朝,也是在朱棣的时期,才算是成了天朝上国的。 凑巧,历史记载,这碽妃也是来自高丽的。 现在看起来,这历史,未免也太巧合了吧?陈风想起了当初自己在西京的一夜****,该不会? 这个想法,陈风很快就抛之脑后,随着自己的穿越,历史也被自己改得乱七八糟。也许,只是个凑巧而已。 “皇上,臣妾给您倒一杯酒。”李丽珍走到了朱元璋的一旁,用自己的纤纤玉指,拿起了酒壶。 朱元璋的目光,完全放在了李丽珍的手上,看着那柔嫩的小手,落在了酒壶上,接着,将酒杯倒满。 接着,李丽珍又倒了一杯。 “皇上,臣妾先敬您一杯,您是大明朝的皇帝,就是我们朝鲜的宗主之国,臣妾又被皇上封为了碽妃,臣妾深表谢意。”李丽珍说着,端起酒杯来,用一个手袖挡着嘴,将这酒缓缓抿入了自己的嘴里。 “咳,咳。”李丽珍还没有喝完,就咳了出来,可见,她也是第一次喝酒了。 在皇上面前咳酒,这可是个大忌讳,一旁的高公公,已经要出言呵斥了,却看到皇上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块手帕,说道:“碽妃,不会喝酒,就不要逞能了。来,朕给你擦擦嘴。” 第728章妲己 能够劳皇上如此大驾,那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一旁的高公公在心里想着,皇上对其他贵妃,可从未做过这些动作,最多,也就是对马皇后如此亲热过。 看来,皇上对这个高丽来的碽妃,可是非常地满意啊。 看模样,也的确比宫里的那些贵妃们都漂亮多了。马皇后虽然好似对皇上比较上心,接连给皇上娶了很多的妃嫔,但是,那些妃嫔们的长相…高公公在心里啧啧地想着,作为奴才,他还是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多看。 李丽珍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陈风,此时,陈风正在一仰脖,将一杯酒倒入自己的嘴里。 “谢皇上。”李丽珍说道:“得知皇上要来,本来,臣妾是不便出面的,应该继续南下,去应天才对,但是,臣妾听说皇上一路旅途辛苦,就不由得想跳几段舞蹈,给皇上助兴。求皇上恕罪。” 这话说得朱元璋更是心花怒放。 “碽妃,朕知道,你这都是为了给朕庆祝,来,再给朕倒一杯酒。”朱元璋说道。 陈风没有看这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风的心里,此时却是很乱,他似乎摸到了一些头绪,似乎开始破解了那个冥冥之中所谓的天意,但是,也有很多想不通。 “皇弟,哪间屋子,是给朕准备的?”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虽然坐上了船,不过,现在是在通惠河上,想要到大都,恐怕,还得有几个时辰。 听到皇上这么说,陈风说道:“就在这间的后面,整个二层,都是给皇上准备的。” “朕有些累了,得去休息休息。”朱元璋说道。 “皇上请。”陈风站起了身子。 朱元璋也站了起来,身体有些摇晃,酒不醉人人自醉啊,朱元璋此时的眼里,全部都是碽妃。 “皇上,臣妾扶您进去。”李丽珍赶紧跟了上去。 高公公想要伸手过去,却被皇上伸手推开,朱元璋扶着李丽珍的手,胯下已经激动不已。 陈风摇了摇头,走了下去。 两岸,风景优美,虽然比不上江南,但是,近处柳树繁茂,白花绽开,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绿油油的庄稼正在生长着。 到了一层,转弯进入了一个偏房,里面,一个小书童在那里候着。 陈风一进来,小书童敏锐地关上了门。 “风哥,情况顺利吗?”小书童问道,声音却非常温柔。 这个小书童,就是化装了的蓝玉寒。 陈风来了,蓝玉寒终于可以放心了,不过,这来接应之事,蓝玉寒还是怕有什么变数,所以,自己假扮成书童,跟在了这条龙舟之上。 前期都很顺利,按说,此时风哥应该陪皇上才对,现在却下来了。 因此,蓝玉寒有些奇怪。 陈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蓝玉寒没有问下去,她的耳朵里,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女子在痛苦,或者欢乐之颠的****之声,隐隐还夹杂着身体碰撞的声音。 “风哥,这高丽贡女…”蓝玉寒没有说下去,陈风脸上有些难堪的表情。 “风哥,在高丽发生的事情,你没有全告诉玉寒吧?”蓝玉寒说道。 两人说的话,声音非常轻,而且,陈风耳朵很敏锐,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偷听。 有的时候,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这次,陈风回来,表面上,似乎和以前一样,但是,心神却总是有些不定,蓝玉寒就知道,风哥有心事了。 再联想刚刚,蓝玉寒就明白了。 “这个李丽珍很主动,在朝鲜西京的时候,有过一夜。”陈风说道:“她很喜欢我写的那些小说,当晚留宿在了我的房间内。” “风哥!”蓝玉寒真的有些急躁了:“你破了人家的身子,人家是贡女,这样,会给整个朝鲜,带来危害的。” 要是皇上知道朝鲜的贡女不是处子,这还了得? “这个女人,精灵得很,风哥有很多事情还想不通。”陈风说道。 和蓝玉寒说这些,陈风没有偷女人的羞耻,毕竟,当时那是李丽珍主动现身的,而且,当时自己的身体还好像出现了些变化,比如,第二日睡到了很晚才起,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蓝玉寒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个奇特的天象,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这天机,究竟是什么? 就在两人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二楼上,朱元璋和李丽珍盖着一床大被,感受着船只的晃动,朱元璋的手,还在李丽珍的身上摸索着。 虽然已经当了皇上,但是,曾经只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朱元璋的一双大手,始终都是粗糙的。而李丽珍的肌肤,却是光滑如段。 朱元璋的那些妃嫔们,那些马皇后给朱元璋张罗的妃嫔们,几乎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皮肤黝黑,摸上去很粗糙。 朱元璋很享受,刚刚的时候,真的让他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乐趣,就是在马皇后的身上,都没有享受过。 一旁的李丽珍,却没有这种爽快的感觉,她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切,都比较顺利,这个朱元璋,这个大明朝的皇帝,怎么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就算是自己长得不错,但是,都说中原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这朱元璋也不至于跟发情的母猪一般,这才刚刚见到自己,把自己收做了妃子,就和自己行这鱼水之欢啊。 只是,这个朱元璋,看起来也算是个男人了,那方面还真是差劲,才几下,就草草结束了。 不过,这样更好,完全满足李丽珍的计划。 “皇上,奴家…”李丽珍还想要说什么,朱元璋说道:“放心,你是从朝鲜来的,还是朝鲜国王的女儿,回了应天之后,皇宫之中,朕会专门拨一座宫殿给你住,皇后那边,朕也会去说的,你不会受委屈的。” 李丽珍将头偎依到了朱元璋的胸膛里,如果唯一让李丽珍感觉到好玩儿的,恐怕就是这朱元璋的胸前的那撮毛儿了,这个皇帝,外表看起来那么高大冷酷,其实,脱了衣服,还这么有趣。 她用手捋着那撮毛儿,朱元璋也没有感觉到忤逆了自己,此时,他对这个妃子的疼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旁的高公公,心中有些紧张。 按说,各国送来的贡女,第一步,就是在宫内接受全面的检查,身体没有异味,没有疤痕,没有任何的缺陷,两对****是否匀称。而且,重要的,得检查下面的处女膜,是否完好。 这是由宫内专门的女官来检查的。 而现在,皇上如此临幸碽妃,这些步骤,那就全免了,高公公即使是想提醒皇上,也没有那个胆子。 当然,最后一步,落红肯定是要检查的。 当皇上,最悲哀的就是房事了,即使是同心爱的妃子同房,也是要在太监的注目礼下进行的,太监必须要看得仔细,这是什么时辰下进行的,进行了多长时间,配合得情况怎么样,不但要仔细观察,还要记录下来。 因为,和皇上同房,就可能怀孕,以后,就可能会生下公主或者皇子来,甚至,会成为以后的国王。 要是记载不详细,万一妃子要是偷了个汉子,生出个野种来,那可是皇族的悲哀。所以,这件事很关键。 任何一个皇上,都无法拒绝,朱元璋已经习惯了在太监的注目下行房,反正太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而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肯定是不能采取女上式的,被女人压着皇上的身体,那简直是大逆不道。 而女人要是将自己的屁股对着皇上,那更是不敬,所以,皇上的****,只有一种姿势,那种最常见的男上女下的姿势。 这种姿势下,李丽珍记忆中最深刻的,恐怕就是皇上胸前的那些黑毛了。 不过,这种姿势,也是最容易怀孕的姿势。 李丽珍伸出了胳膊,高公公赶紧放眼瞅了过去,那胳膊上的守宫砂,该慢慢消退就对了。 “皇上,现在天色还早,奴婢不能这样守着皇上,否则,否则…”李丽珍说道。 “否则什么?”朱元璋觉得李丽珍很有意思。 “奴婢可不想做妲己那样的妃子,虽然奴婢很想和皇上在一起,但是,奴婢绝对不会缠着皇上,皇上该以江山社稷为重。”李丽珍说道。 妲己!真是大胆!高公公在一旁不由得恼怒,她说自己是妲己,那不就是说皇上是荒淫无度的纣王吗? 刚想要呵斥,却听皇上哈哈大笑起来:“对,对,碽妃,你说得太对了。好,朕马上就起。” 朱元璋撩起了被子:“碽妃,伺候朕穿衣。” 李丽珍赶忙披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给皇上穿衣。 高公公的目光望过去,那被子下面,有一丝殷红。看到那红色,他才放下心来,一会儿,需要把那床单保存好,作为证据,回去好复命。 “皇上,陈王爷禀报,很快就要到大都了。”这时,外面一名太监禀告道。 第729章伏击失误 要到大都了?朱元璋等着身边的碽妃给他穿衣伺候,一边心中莫名地兴奋,这么快啊,不是得几个时辰才能到的吗? 难道是自己刚刚发挥得很出色,这鱼水之欢,进行了几个时辰?看来以后得节制一点,毕竟自己是皇帝,处理国家大事,才是首要的。 由于是在半路上,直接接到朱元璋的,所以,除了在刘彦昌的战船上的朱元璋的人上了龙舟之外,其余的,都还在其他的战船上,没有一个大臣跟着过来。 此时,船队已经慢慢地近了大都城,可以看到那巍峨的城头,看到上面高高飘扬的明朝的旗号。 “皇上,您跟着陈王爷去吧,奴家在这里等着。”李丽珍说道。 毕竟,李丽珍的身份还没有公开,一会儿,会有很多官员来迎接,李丽珍要是就这样,跟在皇上的身边,唯恐多有不便。 “好,碽妃,你就在这里等着朕吧。”朱元璋说着,最后的衣带已经系好,推开门,走了出去。 “皇弟,咱们不是在城头下船,走丽正门进大都吗?”朱元璋看到船只的行驶方向,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得向陈风问道。 “启禀皇上,大都人多,唯恐有鞑子的细作,保护不周,所以,微臣斗胆,龙舟直接会驶进皇城之中,过积水潭,直到太液池,上了岸,直接就是皇宫之内。”陈风说道。 这个朱元璋,脑子里的皇权的观念已经很重了,这初次进大都,要走就走正门。 而听到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这龙舟,能直接开进皇城之中,也非常不错。 “好,那就依皇弟的意思。”朱元璋说道:“朕只以为江南水路遍地,也没有水路直接能够进应天皇宫,而在这大都之中,居然水路直通皇宫内部,真是没想到啊!” “皇上,这些都是当初鞑子皇帝,为了乘龙舟出来游玩,才下令扩大城门和宫门的,以前的时候,只有水能流进来,这龙舟也是过不去的。”陈风说道。 这个以前,其实就是几年前,陈风搞的那个签名售书,帮助鞑子皇帝赚了几万两的银子,可惜,鞑子始终是鞑子,缺乏统治中原的能力啊。 物是人非,仅仅数年,这龙舟之中,坐的已经是另一个皇帝了。 近了大都,水路两旁,已经有大都守军在站岗,四处全部戒严,什么人都不得靠近。 朱元璋站在船头,身边,陈风矗立着。 “大都,是鞑子的首都,现在,是我大明朝北边的一座重城,皇弟,只有靠你来镇守,朕才放心啊。”朱元璋望着大都的城墙,此时,外面已经全部用青砖修葺,显得更是坚固。 “皇上,能够为我大明镇守北边,乃是微臣的荣幸,只可惜现在微臣力薄,守城有余,进攻不足,否则,北面的上都和西面的大同,微臣都恨不得立刻就夺下来。”陈风说道。 朱元璋点点头:“是啊,这两处,乃是朝廷的大患,一日不将鞑子的势力彻底清除,朕就一日不得安心。” 正说着,前面一处宽敞的城门,展现在眼前。 和义门。 这城门,要比其他的城门宽出三倍有余,而且,高也多出了一倍,以至于城头的机关,异常庞大,才能够控制这水门的开启和关闭。 “和义门,这可是我大明第一水门啊。”朱元璋感慨道。 “皇上,这水门,乃是鞑子所修,之后,微臣又稍稍进行了一番改良,尤其是在水下,布置了一些机构,防止晚上有人通过水门出入。”陈风说道:“至于我大明第一水门,这有些愧不敢当啊。”陈风说道。 “皇弟,你就不用客气了,一会儿,朕提几个字,挂在这城门之上。”朱元璋说道。 “是。”陈风答道,这朱元璋,虽然是个放牛娃,不过,字写得还是不错的,陈风很惭愧,来了这里多年,这字写得还是歪歪扭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了喊声。 城头上守卫的士兵,河道两侧护卫的将士,齐齐都跪了下来,大声喊道。 “平身,各位将士,辛苦了。”朱元璋大声喊道。 看着朱元璋的表情,陈风在心中不屑,陈风已经能够猜出,这次朱元璋来大都,肯定有的目的之中,就包括着妄图借机收买自己的军心。 来的时候,乘坐刘彦昌的战船,是想要收买刘彦昌,而现在,又是给大都题字,都是有这个目的。 他不会知道,自己的这支军队,完全听命于自己一个人,自己一声令下,就是打到应天去,他们都绝对不含糊。 可惜啊,那个该死的天机,莽莽宇宙之中,还有天意这个玩意儿。 在此起彼伏的喊声中,朱元璋进入了大都城。 丽正门内,埋伏着的几人,则是心急如焚。 “怎么回事?按照之前的探听,朱重八应该到这里了啊。”一名大汉说道,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轻便的弩机,正隐藏在丽正门北的临街的一个二层楼的阁楼上,从这里,可以控制整个大街,而且,阁楼与旁边几所房子相通,逃走也非常容易。 昨晚的时候,就隐藏在这里了,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时辰,他们已经不耐烦了。 “不要说话,沉住气。”张定边说道,他的心里,也开始没底。 “算了,天黑之后,我们撤吧,朱重八是不会来了。”一旁传来了一个声音,是陈理的。 本来,这么危险的行动,是不能带着陈理的,但是,陈理却想亲见朱元璋被射中的样子,因此,执意要来。 埋伏在这里,也是当初陈理的主意,现在,陈理又说道,朱元璋是不会来的。这说法,顿时让张定边一惊。 “为何?” “我们失误了,这次,恐怕朱元璋,是走水路,直接进宫城了。”陈理说道。 听到陈理的话,张定边立刻醒悟过来。 本来,朱元璋会走丽正门,这几乎就是毫无疑问的了,但是,他们却少考虑了一点,朱元璋是走水路来的,而现在,大都的水路,可以直接通到宫城。 这样,朱元璋若是图方便,那么,就会一直走水路,直接到达宫城。 其实,今日白天看情形,就能够看出来了。若是朱元璋真的走这里,那么,这里街道的两侧,早就布满岗哨了,而现在,行人依旧可以随便走动,显然,对方走的不是这条路。 考虑失误了啊! 此时的陈理,脑子里出奇的冷静,现在虽然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用了,不过,现在出去,容易被人发现,毕竟,他们手里的弩机藏不住,还是继续隐蔽,天黑之后再出去,才更加合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隐隐的声音。 听这声音,是从西面传过来的。 陈理咬着牙,嘴唇都要被咬破了,朱重八!自己的杀父仇人!一定要报仇! 大都城内,所有的色目人,都在被监视着,但是,对于这些汉人,施彦端却疏忽了。 毕竟,不可能将每一个人都监视起来,这样需要动用的人力无数,不是施彦端能承担的。 就这样,在百密一疏的大都守军的眼皮子下面,一场暗杀活动,没有因为一次失利而结束,还在继续着。 陈理没有看到那些太湖水师的战船,不过,他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而要是他的父亲当了皇帝,这一切,都该是他的才对。 陈理心情很复杂。 另一个人的心情,同样很复杂,坐在战船上的胡惟庸。 大都,终于到了。现在,在这个大都里,有他一生的仇人。 陈风!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想要对付陈风,那么自己,也就得不断地往高里爬,直到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为止! 胡惟庸心事重重,以至于一直进了大都城,还没有什么感觉。 龙舟直接进了宫城,但是,后面的船队却停了下来,战船太宽了,大都城的城门可以进去,但是,宫城的水门,却只能让龙舟驶入。 从应天来的大臣,宫女,太监,护卫,统统地从积水潭的岸边下船,然后,快速地向皇城内走去。尤其是护卫,他们得在皇上下船的时候,就在周围守护起来。 进了皇宫,冯国胜眼前一亮,在大都的园林,修建得真是不错,亭台楼阁,水榭花香,应天的皇宫,恐怕还比不上这里。 不用多说了,龙舟走起来,比人走路要慢一些,因此,冯国胜的人守护好了太液池的码头,这里,已经聚集起了大都本地的官员,他们都在这里,恭迎皇上的圣驾。 施彦端站在前面,左右,是常遇春和常聚两兄弟,后面,是大都路的总管等官员,看到那龙舟过来,他们齐齐地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齐喊道。 “各位爱卿,平身。”朱元璋说道:“诸位爱卿,跟随着王爷,南征北战,现在,更是给我大明朝守护北边,劳苦功高,各位爱卿,请起。” 第730章进皇城 皇宫分成两层,西面的太子宫,隆福宫和兴盛宫,都在外面,而在大都城的中轴上,还有一座内城,这座内城,才是大都宫城的心脏,里面,有着皇上上朝时的大殿等重要建筑。 陈风虽然派人守护好了这里,但是,大殿等地,陈风也没有去过。 那里又没有什么美景,不如在这太液池上游玩。 不过,朱元璋来了,按照他的个性,是必须要到皇宫的内宫中去的。 这次,走的是正门,崇天门,进入皇宫的大殿之上之时,天色就几乎黑了下来。 虽然旅途劳累,但是,皇上兴致很高,一行人也只得陪着皇上,在大殿上候着。 朱元璋上了台阶,看到了那张龙椅,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张龙椅,应该是妥欢帖木儿所坐的那张吧?” “启禀皇上,正是妥欢帖木儿所坐。”陈风说道:“只是,走的时候,龙椅是倒着的,我们的人进来了之后,将它扶正,之后,一直就放在这里,没有碰它。” 朱元璋用手一摸,上面,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请皇上恕罪,微臣派的人,主要守护在大殿四周,这大殿之内,一直还没有进来过,这几天忘记打扫一下,大都春天风大,尘土多了些。”陈风说道。 “无妨,无妨。”朱元璋说道。 每一个细节,陈风都处理得很到位,比如这龙椅,若是擦的干干净净,固然会让朱元璋坐得舒服,但是,他也会起疑,是否还有别人经常在上面坐一坐。 陈风住进了皇城来,但是,一直都在太子宫和隆福宫居住,最多就是在太液池玩一玩,这内宫,可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朱元璋没有嫌龙椅尘土很多,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露出了裤腿上的两块补丁来,赶紧又藏了一下。 “咕噜,咕噜。”就在这时,忽然,朱元璋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一低头,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这么快,就又饿了,皇弟,今晚,还得劳烦你给我们做饭。” “皇上,微臣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陈风说道:“请到隆福宫用膳。” 陈风准备的,不仅仅是皇上和这些大臣们的饭食,这从船上下来的五百护卫,那些宫女,太监,都是要吃饭的。 虽然他们是照顾皇上的,但是,也得至少在明日,才能够恢复自己的职责,该做饭的做饭,该打扫的打扫,今日,只能是由陈风全包了。 听到陈王爷的话,跟随来的大臣们,都算是松了口气,皇上原来也知道饿啊!还以为只有自己不争气地饿了呢。 今夜,大都内很热闹。 听到了和义门上的呼喊,几乎大都的人都知道,皇上来了。 没办法,陈风必须给朱元璋造这个势,让他有面子,也就是拍拍朱元璋的马匹,这个工作,必须要做好。 朱元璋果然很高兴,不过,这段时间陈风的压力,也就更大了,最好让皇上就在这皇城之中,玩上一两个月,等他玩够了,自然就回去了。 至于李丽珍…陈风没有刻意去想,反正,李丽珍是李子春准备送到明朝来的贡女,自己就当那是一场意外好了。 当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近乎午夜,这次来大都的大臣们,在船上晃荡了那么多天,又没有人给准备好食物,因此,一路上没什么食欲,这次,终于可以痛快地吃一顿了,吃到了后来,很多人都喝多了。 陈风的脑子,依旧清醒,虽然不停地有大大小小的官员来给他敬酒,陈风依旧在这些官员之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凉风习习,终于,所有的人都离去了。 一个人,在太子宫,仰望着天空。 星空依旧璀璨,但是,这天象,却很难猜透。能够懂得天机的,那只有神灵。 蓝玉寒不是神,她却一直都在希望参破这天机,因为,现在的天机,与风哥有很大的关系。 就这样,她一直仰望着星空。 忽然,身后,一个人走了上来,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这衣服上,还残留着酒的味道,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风哥回来了。 “玉寒,你在看什么?”陈风问道。 “风哥,这次你从高丽回来,这天机就变得非常奇特,这大明朝的万年基业,似乎传承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次重大危机。这个危机,就是从你这次高丽之行开始的。”蓝玉寒说道。 “是吗?”陈风心里,想起碽妃的事情,那个猜测,在心中也越来越强烈。 “可惜,究竟是什么,玉寒一直都参不破,可惜师傅不在身边了,否则,以师傅的渊博,肯定能猜出大概。”蓝玉寒说道。 “玉寒,玄玄子大师四处云游,不知道在何处啊,而且,小娥也不知道怎样了。”陈风说道。 上次一别,已经数年,小娥名义上也是自己的一个夫人了,可惜,天人相隔,一直未能见面。 “算了,既然参不破,那就不用去想了,玉寒,天凉了,回房去吧。”陈风说道。 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但是,大都的夜晚,依旧是有些清冷的。 “风哥,这次皇上来了,迎接比较顺利吧?”蓝玉寒说道。 “嗯,进了大都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接下来,只要宫中保卫不出差错,皇上住上半月,就该走了。”陈风说道。 “风哥,这次来大都的应天的官员之中,是否有胡惟庸也在里面?”蓝玉寒问道。 听到蓝玉寒的问话,陈风笑了笑:“玉寒,你怎么知道的?” 蓝玉寒笑了笑,没有说话。 非常简单,给那些大臣们上菜的时候,蓝玉寒装作仆人,已经送过了一次,里面的官员,蓝玉寒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胡惟庸,蓝玉寒印象深刻。 “对,这个胡惟庸,此时心里对我肯定恨得深入骨髓啊,要是在没人的时候,肯定会上来咬我两口。”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没有微笑,虽然她知道这是风哥在给自己讲笑话,她还是笑不起来:“风哥,现在,那个胡惟庸在朝廷的势力越来越大,那个李善长,当了宰相,也一直在给我们找麻烦,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在朝廷的敌人会越来越多。风哥,树大招风,您贵为王爷,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如此下去,恐怕会充满变数。”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的担心,是完全有道理的,不过,蓝玉寒忘记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渣渣,只要自己手里有武力,那么,就是连朱元璋,想要对自己举起屠刀,也得掂量掂量。 “玉寒,放心吧,我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这个胡惟庸,现在先让他嚣张一段时间,等到他嚣张到了极点的时候,也就是他彻底覆没的时候,不仅仅是他,包括李善长,都会彻底覆没。”陈风说道:“这些人,不应该用我们来下手,让皇上动手,才是最合适的。” 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这才放下了心中大事,看来,风哥已经计划好了。 这个胡惟庸,自从去找薛婉瑜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必须要死的结局了。 “玉寒,早点歇息吧。”陈风和蓝玉寒,已经进入了房间,陈风向蓝玉寒说道。 “风哥,是否要让玉寒伺候你洗澡啊?”蓝玉寒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玉寒,你都知道了?”陈风心里大窘,肯定是青青给泄露出来的。 蓝玉寒没有说话,一双柔嫩的小手,抚摸到了陈风坚实的胸膛上来。 这两天,一直忙着,还没有和风哥亲热过,风哥这一走,就是数月,蓝玉寒已经很想风哥了。 陈风的手,熟练地伸到了蓝玉寒的衣服里面。 “碽妃,朕回来了。”朱元璋脸上红润,大踏步地走进兴圣宫去。 朱元璋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是,此时他还非常清醒,今日喝的,都是藏在皇宫之内的珍酿,是鞑子留下来的,比起江南的米酒来,更有劲,也更好喝。 喝完了酒,朱元璋还想着碽妃,还好,他很清楚,碽妃肯定没有继续留在龙舟上等他,太监一问,知道是在兴圣宫,于是直奔此而来。 听到这话,李丽珍手一抖,刚刚,她正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似乎在自言自语什么。 “遵旨。”李丽珍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闻到了朱元璋的酒气,突然说道:“皇上,奴家给你泡碗深茶,喝了之后,既解渴,又解酒。” 说完,李丽珍做了个万福,见皇上没有反对,就快步跑了出去。 烧水,泡茶,高丽的茶道,也是比较讲究的。 等到李丽珍端着茶具,重新走进了宫中的时候,只见皇上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一旁的太监守候着,又怕吵醒了皇上,虽然看到皇上睡姿不雅,还是不敢上去搀扶。 李丽珍放下茶具,轻轻地将皇上的身子挪了挪,然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睡着了好啊,睡着了,就不用折腾自己了啊。李丽珍抬起头来,窗外,月光皎洁。 王爷,丽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可惜,这个秘密,要等以后才能说,十年,二十年之后,才可以说啊。 第731章从山西迁人 “朕这次北来,主要就是想要看看,这北方重镇,防守的情形如何,北方的局势,上都,大同,究竟何时才能够平定。现在,朕刚刚来到这里,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皇弟出使高丽之国,不但接回了高丽的贡女,更是将高丽国的内乱平息,扶植了与我们友好的李子春的势力,成为了高丽国王,而且,还将高丽改名为了朝鲜。”朱元璋坐在大都的龙椅上,望着下面的群臣,言语里非常肯定:“这次皇弟出行,又为朕分忧,皇弟实乃朕的一员福将啊。” “皇上过奖了。”陈风说道:“这一切,都是微臣应该做的。现在,有朝鲜在东面,牵制辽东的鞑子,我们北进之时,定然会更加顺利。” 在大殿之上,听到陈风这次出使高丽,干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也是一片慨叹,高丽不服从大明,就该受此待遇,陈王爷能够帮李子春上台,那么以后,李子春必然是大明的忠实臣子。 陈大人不辞劳苦,前去高丽,又为朝廷立下了大功,顿时,朝堂之上,一片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现在,李子春刚刚在朝鲜登基为王,我朝最好给李子春发去公文,封李子春为朝鲜国王,这样,李子春的登基,就完全合法了。还有,关于和高丽边界的划分,我朝也应该尽快划分。”陈风说道。 朱元璋点点头:“是啊,吏部立刻草拟一份公文,给朕过目。” “是,遵旨。”吏部侍郎立刻站出来应声答道。 朱元璋又吩咐了一些事,各官员领命而去,很快,朝廷之上,只剩下了陈风。 “皇弟,若非有你,朕这一统天下的大业,恐怕要推迟数年。”只剩下了陈风,也没什么可以遮掩的了,朱元璋这话说得很真诚。 此时的朱元璋,已经走下了龙椅,就和陈风站在一起,仿佛就是亲兄弟一般。 “皇上言重了,即使没有了微臣,皇上乃是真命天子,这天下,也会同样落在皇上手中。”陈风说道,此时,陈风还不知道朱元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皇弟,以你这才能,这天下即便是你,也一样坐得,当初,朕也曾经说过,待到我们一统中原之后,朕要和你一同共享这天下。”朱元璋继续说道。 “臣惶恐。”陈风赶紧说道:“皇上,这自古江山,只能有一个天子,现在的大明朝,就是皇上,别无他人,昔日的话,臣非常感动,但是,这君臣之礼,微臣万万不敢逾越。” 开玩笑,共享天下?现在,我只要守住现有的地盘就行了,只要我手里有这些武力就行了,自古以来,皇上的话,比女人的话更不可信,皇上翻脸,比女人翻脸还要快。 “只可惜,马上得天下容易,马上却不能治理天下,现今,国内满目沧夷,想要治理好这天下,更加困难。朕一路北来,看到尤其是北方,土地荒芜很多,不知皇弟,有何治理良策?”朱元璋问道。 原来是来和自己谈这治国之道了,陈风听到这话,算是放心了,这不是朱元璋考教自己,其实就是没话找话说,除了大都是陈风控制的之外,北方其他的地方,都是朱元璋选派的官吏,那里荒芜之类的,和陈风没有关系。 既然问起来,自己就干脆说说,反正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启禀皇上,北方连年战争,导致了人口大量锐减,现在战争刚刚平息,四周劳力不足,所以,土地荒芜,也就常见了。”陈风说道。 一路北进过来,四周的情况,陈风也是知道的。战火无情,普通百姓,要么是去当兵,要么是被乱兵所害,十室九空,真的不为过。 从刘福通起事以来,北方已经数度经历了战争。 “那我们该如何解决?”朱元璋问道。 “鼓励民生,凡是开垦出来的荒地,归百姓自己所有,三年之内,不收取赋税,这样一来,土地自然就会被百姓们所开垦,种植粮食了。”陈风说道:“民以食为天,北方不能完全靠南方供应粮食,也要靠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不过,人口稀少,每个百姓即使是再有力气,也开垦得有限吧?”朱元璋说道。 “不知皇上可否还有良策?”陈风问道。 “如果从江南,迁移百姓,到北方来,是否可以快速地解决这个问题?”朱元璋问道。 “皇上,万万不可。”陈风立刻说道。 万万不可?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扭过头来,一双眼睛,仿佛一下子就能看到陈风的内心一般,问道:“这有何不可?” 这还不清楚吗?陈风说道:“皇上,这一路过来,皇上也能够感受到,北方和南方气候的不同吧?” 北方寒冷,南方湿润,这一路过来,朱元璋自然深有体会,他点了点头,说道:“对,气候是有很大不同。” “皇上,自古故土难离。而且,江南百姓,早已经习惯了水乡生活,习惯了船只为工具,习惯了阴雨连绵的天气。但是,他们却不习惯这北方的旱地,更无法适应冬日的严寒,达官显贵,可以穿着厚厚的皮裘衣服御寒,而迁移过来的普通百姓,他们根本不懂御寒之法,假若硬要迁移江南百姓,恐怕,会有不少伤亡,到时候,会事与愿违啊。”陈风说道:“请皇上三思。” 朱元璋真要这么干,陈风也算是尽力了,爱怎么迁移就怎么迁移,不过,陈风属地里的百姓,肯定不会动的,陈风才不陪皇上玩这种游戏。 陈风的话,顿时让朱元璋清醒了下来,的确,那个胡惟庸,给朕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南北迁移,是会让百姓难以适应,本来大明才刚刚建立,要是就搞这样的动作,唯恐会闹内乱啊。 “其实,皇上,迁移人口到北方来,这个想法本身是不错的,只是,我们不应该从南方迁移。”陈风继续说道。 陈风做事,还是有一个原则的,不管是当初对着妥欢帖木儿,还是现在对着朱元璋,只要是涉及到百姓的利益上的,陈风就尽量去争取。很多当局者,当他们站在高高的统治者的台阶上的时候,就会忘记了,他们其实曾经也是普通百姓。 “哦?说来给朕听听。”朱元璋说道。 “皇上,在我们的西面,就是一个人口密集之地,而且,气候与这里无异,将那里的人搬迁过来,不会出这些问题。”陈风说道。 “皇弟,你的意思是指山西?”朱元璋问道。 “皇上英明,吾皇真乃明君!”陈风说道。 朱元璋两眼放光,真的如此,自己怎么忘了这里! 这些年来,整个中原都在经历战事,只有山西,一直都安然无恙,而且,山西没有水灾,也没有旱灾,这些年,一直都风调雨顺,相应地,人口也很稠密。 山西的气候,和山东,河南,中书省相似,从那里搬迁过来,还不会有不适应的问题。 更好的,就是那里的人,现在还都是鞑子的统治之下,既然他们如此顺从鞑子,那么,也就该让他们走动走动,以免聚集在山西一地,制造事端。 一举数得。 唯一的疑问,就是那里,现在还有扩廓在把守着。 “皇弟,你的建议很不错,只是那里现在还不是我们的领土。”朱元璋说道。 “皇上,那里虽然现在不是,不过,以后肯定会是的。”陈风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皇弟,等到朕的骑兵训练好了之后,就是我们西进之时!” 朱元璋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大都已经到了明朝的手里,但是,鞑子的主力依旧存在,那么,就必须要继续准备战争。 “当初鞑子在大都的时候,是否经常在大都城外,进行围猎?”沉思半响,朱元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皇上,当初在忽必烈时期,是有这么个传统,不过,到后来,就已经废弃了,那个妥欢帖木儿在大都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围猎好像才进行过两次。”陈风说道。 朱元璋提出这么个话题来,陈风心中就紧张起来,他这话,肯定是有意说的,该不会是他也想来个围猎吧? 朱大哥,在皇宫里老老实实呆着,然后把你送走,这就完事了,千万别搞这些花样啊,陈风在心里想到。 “难怪鞑子战斗力下降得如此厉害,我们的军队,绝对不能享受安逸。”朱元璋说道:“朕这次既然来了,不如,就在大都城外,组织一次围猎。” 还真要来啊?陈风说道:“皇上,您这次来大都,全城都已经知道了,恐怕在上都和山西的鞑子,也都知道了,如果我们出城去围猎,唯恐会有风险。” 陈风把话说得很明白,反正自己是皇弟,都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考虑。 “皇弟不用担心,想当初,朕也是在万军之中闯荡过的,要是鞑子真的敢来捣乱,正好,我们可以就势,将鞑子砍杀一通,朕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了。这次趁着没有李善长那些人在耳边聒噪,朕正好可以畅快一次。” 第732章围猎 你畅快地杀一次?你以为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小和尚啊?四处云游,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在我这里,就算是感染个风寒,恐怕都得引起很多人的惶恐来。 陈风自然不同意,但是,当他的眼睛对上了朱元璋的眼神的时候,他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 “是,那微臣去准备准备,皇上要围猎,至少要出动上万的骑兵,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陈风说道。 陈风告退,回到了太子宫中,和之前就从宫殿上下来的施彦端等人汇合。 听到陈风说,皇上要去围猎,施彦端等人从直觉上,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朱重八,总是给我们找事。”常遇春说道:“围猎?自从我们进驻了大都,城外的猎物,就跑得差不多了。” 常遇春发着牢骚,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大都的西面,就是山区,本来,那里的猎物还很多,但是,常遇春的人,经常到山里打些野味,时间长了,那里的猎物,就跑得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皇上说要打猎,那么,除非再向西走一百多里,才能够有猎物,只是,当天肯定无法来回往返了。 “这个容易解决。”蓝玉寒说道:“我们只需要提前准备好一些小猎物,到时候放出来就行了。” 蓝玉寒熟读诗书,自然也知道这些道理,皇上要打猎,还真能去山林里打啊?要是出来只老虎怎么办?用些小动物,逗皇上开心不就行了? “我担心的,是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施彦端说道。 “皇上有什么目的?”陈风问道。 “现在看来,皇上其实对王爷一直都不放心,这次来大都,还是来试探王爷来了。其次,通过这些行动,皇上一直在展示自己,皇上的意思,恐怕是希望我们的这些军队,知道皇上才是天下的共主,遇事先要效忠皇上,其次才是王爷。”施彦端说道。 “哼,要是没有我们,他朱元璋,哪里能有今日。”听到施彦端这么说,常遇春的牢骚就更多了。 “常兄弟,注意你的言辞。”陈风说道:“不管怎样,总之,现在他是皇帝,我们就都得听他的。而且,他这样做,也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朱元璋的这个目的,陈风早就看出来了。想想也是,自己这数万军队,战斗力强大,现在虽然说是为大明朝守卫边疆,但是,朱元璋还是会担心自己的。 不过,朱元璋又没有任何理由来对自己动武,在后世,朱元璋屠戮功臣,可是出了名的。不过,只要自己手里有军队,有强大的军队,朱元璋就不敢对自己下手。 这支军队,就是陈风的后盾。朱元璋想要对这支军队下手,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他想怎么折腾,自己就陪他折腾一下好了。 “我们要做好准备,尤其是,保护好皇上的安全。”陈风说道:“就在城西五十里处,我们陪皇上玩玩。” 布置妥当,众人散去,陈风望着身边的蓝玉寒,说道:“玉寒,辛苦你了。” “风哥,玉寒倒是有一计。”蓝玉寒说道。 “什么计策?”陈风问道。 “这次皇上要去狩猎,纯粹是为了要增加他的影响力,那么,我们就不妨搞出一个热闹的场面来,听说蒙古人狩猎的时候,不仅仅是男人,女人也是参与的。” 将女人也参加进来?蒙古女人也参与,那是因为蒙古女子也是善战的,比如敏敏,就是个好手。不过,既然皇上想要效仿蒙古人去围猎,那自己这么搞,皇上也说不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陈风点头:“好,那我们就这么做,玉寒,你想跟本王一起去狩猎吗?” 蓝玉寒点了点头:“夫君,你去哪里,玉寒就跟到哪里。” 将这狩猎,搞成个家庭派对,这个想法,简直太有趣了。 至于扩廓的军队会杀过来,陈风觉得他没这个胆子。现在,扩廓的军队,能够自保大同一地,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战战兢兢地等着自己杀过去,哪里有能力前来偷袭? 再说,陈风已经在张家口一地,设立了斥候点,如果扩廓的军队出动,那么,信鸽很快就会将情报传递过来。 保卫工作,只需要提防大都城内的某些人就够了,直到现在为止,那些色目人都被盯得死死的,搞不出什么花招来。 狩猎,陈风做过许多事,只有这狩猎,还真是第一次啊。 十日之后,艳阳高照。 此时江南,已经是阴雨绵绵,而在北方,却依旧是晴空朗朗。 从皇宫的西门,一直到平则门,都被黑衣军戒严了,百姓们禁止走动。 不用说,任何人都能猜到,这是在皇城之中,有重要的人物要出来了,以前在鞑子皇帝的时期,就经常经历这些。 百姓们很自觉地呆在远处,可以看到,层层的兵马护卫之中,一辆龙辇,缓缓地出了皇宫,走到了宽阔的街道上。 “在皇宫里呆久了,还是外面更让人喜欢。”龙辇之上,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皇上,以后奴家要经常出皇宫来玩儿。” 听到李丽珍撒娇的声音,朱元璋绷起了脸:“碽妃,既然你已经成了朕的爱妃,那就要守宫里的规矩,这次朕出去围猎,能够带着你,已经是破例了,等到回了应天,根本就不可能轻易出宫,要是被皇后知道了,更是大大不妥,切记。” “是,皇上。”李丽珍撒娇不成,立刻就很顺从。 听到了李丽珍的这番回答,感受着李丽珍的脑袋靠到了自己的身上,朱元璋捏着李丽珍的小手,脑子里还在想着。 陈风组织得是够快了,十日之内,就安排好了这场朱元璋临时起意的围猎,不过,和朱元璋的想法有些不同的,就是陈风把自己的家眷也带了出来。 那个如天仙般的蓝玉寒,骑着马,跟在陈风的一侧,还有那个青青,韩雪,连郭惠也跟着出来玩儿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李丽珍就缠着朱元璋,非得也要出来,朱元璋只好答应了。 不过,现在带着李丽珍出来了,朱元璋又感觉,其实这样也好,朱元璋是成大事者,一直都觉得女人只是一剂调味品,直到现在,才尝出了女人的味道,可惜啊,这个感觉到来的太迟了。 不过稍后,朱元璋的脑子,又回到现实中来,他执意要进行这次围猎,虽然先后很多从应天跟随来的官员都劝谏了,也全部被驳回,其实,他就是想要在陈风的军队中,树立自己的威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陈风手里的这支军队,永远都是朱元璋心中的刺,对于朱元璋来说,他需要慢慢地,慢慢地将这个威胁消灭于无形。 还好,朱元璋有的是时间,他现在才三十岁,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慢慢地和陈风消磨,他相信,随着明朝的逐渐强大,陈风的这支独立的力量,最终,也会变成忠于自己的力量。 急不得,毕竟,现在的陈风,是明朝最大的功臣。 龙辇也是妥欢帖木儿留下来的,虽然妥欢帖木儿走的时候,是乘着龙辇走的,但是,皇上乘坐的马车,不可能只有一辆,而且,当初为了逃跑方便,妥欢帖木儿乘坐的龙辇,是小号的,现在,朱元璋坐着的这个,是妥欢帖木儿当木匠期间,亲自建造的,体积很大,用十六匹马来拉,十分威武。 如果朱元璋需要,就算是在这龙辇之中,和李丽珍再来一次亲密接触,完全都没问题。当然,朱元璋的兴趣不在这上面,他倒是更希望像陈风和蓝玉寒那样,骑马而过。 只是,出于安全考虑,陈风还是请皇上坐上了龙辇。 虽然龙辇很招摇,但是,四周的护卫也是很严密的。骑在马上,远处只需要轻飘飘的一枚箭矢,就可以要了朱元璋的命。而龙辇,即使是密集的箭矢,也有足够的地方躲闪,除非是投石机射来的巨大石块。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外而去。 “嘎吱吱,嘎吱吱。”石头碾子的声音在回响着。 “咣啷。”突然,门被推开了。 “张爷,张爷。”声音虽然低沉,但是有些慌张。 听到声音,张定边抬起了头来:“我不是说,白天不能到这里来吗?” “张爷,皇城里的人出来了!”来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张定边的跟前,四下无人,他说起来,也更加急促了:“现在,正在走西面的大街,看样子,是要从平则门出城。” “那人在里面吗?”张定边问道。 “看到龙辇了,整条街都戒严了。”来人继续说道。 “是那人要回去了吗?”张定边问道。 “看样子不是,倒像是去出城狩猎一般。” 出城狩猎? “好,通知兄弟们,我们立刻出城!”张定边终于下定了决心。等了这么多年,这次,既然有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弃! 第733章埋伏 出城之后,四周一片旷野。 一万黑衣骑兵,此时已经在原野上,布好了自己的阵势,人数虽然不多,不过,精神却非常旺盛。 朱元璋从龙辇上出来,站在了前面的车辕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顿时,周围响起了一阵喊声。 “众位将士,都是我大明的英雄,今日,虽然没有敌人可打,但是,我们通过这场围猎,将检验众位的本领,请各位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朱元璋的话,让下面的人心一振。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从刚刚进大都的时候,朱元璋就一直在强调大明两个字。 陈风在一旁,巍然挺立。 其实,朱元璋这么搞,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军队,军饷是自己发的,将士的老婆孩子,都是在自己的领地内长大的,对这个朱元璋的认同感是有,但是,绝对不会超过自己。 朱元璋兴致勃勃,望着四周的景象,就犹如到了昔日的战场之上。 骑兵们分成三路,从三个方向,如同战斗挺进一般,向着前方冲去。 突然,对面的小树林里,窜出了很多动物,山鸡,野兔,还有柴狗,这些动物们惊慌失措,看到了前面黑压压的骑兵,顿时想要向回跑去。 但是,骑兵们马很快,迅速地将这些猎物们围住,只是,虽然围住,却不伤害这些动物,有意地驱赶着这些动物,将他们驱赶到了中军之中。 这些动物,都是没有太大的伤害性的,这围猎,说得好听点,是训练军队,说得实在点,其实就是哄皇上开心,因此,黑衣军的这个万人队,出发之前,就已经接到了命令,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将这些猎物,驱赶到皇上龙辇那里去。 皇上身边,还有冯国胜的御林军,到时候,就都让他们抢功去好了。 阵型看起来越来越乱了,而那些猎物,居然还都活蹦乱跳的,朱元璋放眼望过去,顿时心中一阵跃跃欲试的冲动。 “拿弓箭来。”朱元璋喊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一旁的护卫,立刻拿出了弓箭,递给了朱元璋。 拉弓,搭箭,朱元璋瞄准,然后,手一松,箭矢就飞了出去。 奔到朱元璋面前的,是一只柴狗,这柴狗露出尖牙,似乎要发疯般地咬过来一样。 朱元璋没有半点害怕,望着自己的箭矢飘过,就等待着箭矢命中那条凶狠的柴狗。 谁知,谁知,怎么箭矢射偏了? 两旁的御林军,嘴巴张大了,他们自然也是懂得恭迎皇上的,已经准备好了,在皇上射中那柴狗的时候,大喊皇上威武的。 现在,皇上居然射偏了?这才五十步而已,就算是一个只训练半年的弓箭手,也不会失手的。 顿时,他们脸色有些尴尬,不过,为了防止这柴狗伤害皇上,他们已经做出了出手的准备。 就在这时,却又看到那条狗突然惨叫一声,然后就倒地,四肢朝天,不停地抽搐。 回头一看,皇上手里拿着一颗小石子,还在做着准备,要是刚刚没打中,那就再来一发。 看到那条柴狗被打中,朱元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这凶狠的柴狗,也不过如此嘛。 朱元璋几乎都忘了,自己虽然从军多年,也多次上过战场,但是,朱元璋没怎么用弓射过箭,他的成名绝技,那是在放牛时候练出来的丢石子。 “皇上好厉害!”后面的龙辇之内,一个女人拍手称快,那是李丽珍了。 惭愧啊,朱元璋在心里想到,要是不用石子,自己连这柴狗都制服不了,恐怕会引人笑话的。 一旁的陈风,也看到了刚刚朱元璋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讥笑了一下,接着,拍马过去,拾起了那条柴狗。 只见柴狗的脑袋上,一个大洞,鲜血正从那大洞内流出,一块石子,能够将狗头打破,那也是功力深厚了。 “皇上威武!”陈风说道:“皇上一招,直中这柴狗要害,真是厉害。” “好,今晚回去之后,做一锅狗肉汤。”朱元璋说道:“在大都,一直都是皇弟招待,今晚,轮到朕招待皇弟一次了。” “是,谢皇上。”陈风说道。 这狗肉汤,说不定,皇上还真能弄出好味道来,当年四处化缘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狗肉,刚刚那一击,恐怕也是当时就练就的吧。 看到皇上已经打中了猎物,黑衣军和御林军才纷纷下手,很快,就将这些猎物一一地斩杀干净。 此时,已经是午后,陈风看了看太阳,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皇上,今日围猎已完,我们可否该回城去了?”陈风问道。 陪你玩完了,那些猎物,都是这几天千辛万苦捉来的,杀猎物容易,活捉猎物可不容易啊。 谁知,站在龙辇上的朱元璋,意犹未尽:“打了半日,只有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猎物,没意思。皇弟,朕看到远处有座山,我们到那山里面去看看。” 进山?听到朱元璋的话,陈风一楞:“皇上,现在已经是下午,若是再进山,恐怕天黑之前,我们就回不来了。” “那又有何妨?如果天黑了,我们不妨就在山林里露宿一晚上,最好能等到一只猛虎,这才算是围猎。”朱元璋说道。 猛虎?真要有猛虎,哪里会让它靠近你!早在外围,就会被干掉了。这个皇上,打猎还能上瘾吗? 再一想,陈风却明白了,这朱元璋,非常精明,刚刚,他是在暗示自己,那些猎物,根本就不叫猎物。 既然如此,他想玩,那就陪他玩好了。 “是,微臣遵旨。”陈风答完,转头向常遇春说道:“常将军,命令军队,向那边的山林进发。” “是。”虽然常遇春也比较意外,不过此时,也只能遵命了。 那座山,是一座石头山,上面光秃秃的,虽然从远处看,像是有树林,有草木,其实靠近了,都是些草皮而已,什么都没有。 那里能有什么老虎?最多还是山鸡野兔之类,只可惜,前几天,自己的人,已经将那里的猎物逮过一遍,现在去了,肯定会无功而返。 走就走吧。 接到了常遇春的命令,黑衣军向着山区进发了。 ……… 远远地,望着那队人马向这边而来,张定边心中既兴奋又紧张。 他带着人,飞奔出城之后,却远远地望到了那些骑兵,无可奈何。哪里,早已经戒严了,想要悄悄地混进狩猎的场地里去,是根本就不可能的,那个皇帝,被围在层层的军队之中,想要将那个皇帝干掉,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着仇人就在眼前,但是,却无法上去取仇人的性命,张定边等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陈理却没有受到影响,他四处看了一眼,立刻用手一指,说道:“反正我们也无法靠近,不如到那里去,等待机会。” 陈理所指的地方,就是那片山峦,远离狩猎场所。 张定边听到陈理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他不确定,陈理的判断是否准确,不过,留在这里,是毫无用处的。 于是,张定边思索之后,服从了陈理的指示,带着人,来到了这里。 这面山坡陡峭,下面,又是进山的必经之路。他们爬上了这里之后,立刻费力地搬动大石块。而且,一切行动都得小心翼翼,防止被那些骑兵们发现。 布置好了,等了半日,也不见那些围猎的骑兵们的动静。张定边还在想着,是否会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这次的机会要是再把握不住,以后想打朱重八,就更难了,那个皇宫守卫得那么严密,根本就无法进去。 就在张定边的心里已经打退堂鼓的时候,却看到那大队的骑兵,那朱重八的招摇的座驾,改变了方向,向自己这里而来了。 顿时,张定边兴奋异常。 “公子,他们来了。”张定边小声地说道。 “嗯,这是父皇在天之灵,帮助我们成就大事。”陈理说道。其实,当时选择埋伏在这里,陈理也不能确定朱重八会不会从这里走,这也是一次赌博,只是,他赌对了。 “一会儿,我们需要待朱重八那狗贼的车子过来的时候,然后投下我们的石块。”陈理说道。那座驾那么华丽,肯定是朱重八所乘坐的车子,确定朱重八的所在,非常简单。 不过,投完石块,就撤离吗?张定边在心中想着,应该再有后招啊。接着,就听到陈理继续说道:“石块不一定能砸中,也不一定能砸死朱重八,不过,石块一落下的时候,朱重八一定会从那车子里面出来的,所以,我们在石块下落的同时,要注意观察从马车里出来的人,只要那人一出现,我们就用弩机,将箭矢射向那里。” 除了兵刃之外,他们每人手里,都拿了一把轻便的弩机,这是刺杀的好武器。虽然射程不够远,但是现在居高临下,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的。 “射完弩箭之后,不论是否命中,我们都必须立刻撤退,这里不能久留,我们立刻回大都去,变回自己原来的身份。”陈理继续说道。 第734章救驾 刺杀皇上,这可是大罪,接下来,一定会有一番严密的搜索,要是四散逃跑,不一定能逃得掉,而且,离开了大都,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 在大都呆了多年,身份早已经被周围的人所知,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而已。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理深信这一点。 说完,陈理嘘了一下,远处,那人马已经近了。 “风哥,进了山里,我们的骑兵,无法展开厚实的保护面,恐怕会出现很多漏洞。”蓝玉寒望着逐渐靠近的青山,向着陈风说道。 在围猎的时候,陈风将家眷都带来了,现在,在说要继续围猎之后,陈风将郭惠等人送回去了,而蓝玉寒和青青,跟在陈风的左右,一起进山。 蓝玉寒骑马跟上了陈风,远离了御林军保护的那龙辇,向陈风悄悄地说话。 陈风摊开了两手:“我也没办法啊,刚刚已经劝诫过几次了,皇上都不听,他兴致很高。” 皇上只是为了继续指挥黑衣军,让黑衣军知道,皇上的话是绝对的权威吧?蓝玉寒在心里这般想到。 突然,蓝玉寒看到,陈风的面容稍稍变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原样。 风哥,有情况?蓝玉寒没有说话,只是用表情示意了一下。 陈风也没有说话,眼神一瞟,蓝玉寒就知道,陈风指的是那远处的山坡上。 刚刚,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了陈风的耳朵里,声音很轻,没有听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是,那绝对是人发出来的。 陈风不用看,也能够判断,那发声之处,就是前面的山坡顶端。 什么情况?那光秃秃的山坡顶端,难道还埋伏着人?不会是想要谋害皇上吧?蓝玉寒看着陈风的所指,就怀疑了一下,但是,风哥为何不说出来? 蓝玉寒也是很聪明的,风哥不说,她就不问。 陈风的确是想要说停止前进的,先检查前面的山岗,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再继续前进,但是,转念一想,就放弃了。 朱元璋是天命所归,是上天注定的皇帝,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既然如此,那么,朱元璋就一定会安稳地活下去,建设这个帝国。一个小小的暗杀,对朱元璋来说,不会有什么威胁。 虽然陈风并不知道,那山顶上藏着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目的,不过,那里的位置太特殊了,如果埋伏在那里,最大的可能,就是暗杀。 反正,自己没有请朱元璋去那里狩猎的,都是朱元璋自己的主意,所以,要是朱元璋遇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朱元璋心里该很清楚。而且,朱元璋那三脚猫的功夫,真的遇上了危险,还得靠自己。关键的时候,自己去救驾,再救他一命,这朱元璋,还有什么话说?更能堵住朝廷里以李善长为首的那些家伙们的嘴巴。 所以,想到这里,陈风就装作不知情,而蓝玉寒显然也很配合。两人的马,故意慢了下来,这样,可以离朱元璋的龙辇比较近,方便一会儿在出现危机的时候,前去相救。 “碽妃,等朕打一只老虎,你给朕缝一张虎皮垫到椅子上,何如?”龙辇里,朱元璋向一旁的李丽珍说道。 龙辇有些颠簸,朱元璋在说话的时候,看着李丽珍的脸庞,顿时,胯下就有了反应,不知为何,朱元璋对这个女子,总有一种痴迷,这种痴迷,让朱元璋都不相信,似乎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一般。 “皇上,这次出来围猎,只是散心而已,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以自己身体为重,大明朝,是离不开您的。”李丽珍说道。 听到李丽珍这么说,朱元璋的兴趣依旧不减:“好吧,那就只出来三天,明日,后日就回大都,我们在山里住两日。碽妃,你是不知道啊,朕当年的时候,一个人,经常在这山野里过夜,能够敲开一家人的门,已经非常幸运了。” “皇上,奴家知道,皇上曾经吃了很多苦,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皇上就是…”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冯国胜的一声大喝:“护驾!快!龙辇加快速度!” 随着冯国胜的喊声,外面传来了马鞭的声音,马儿吃痛,速度也立刻快了起来。 马车一颠,李丽珍的整个身子,就都颠到了朱元璋的怀抱里,不过,此时的朱元璋,已经没有心情享受这种感觉了,他在颠簸的龙辇内站起身来,撩开帘子,向外一望。 只听见轰隆隆的响声,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从山坡上滚下的巨大石块。 该死,这山顶上,怎么会有落石?怎么会这么突然?一定是有刺客! “快,保护皇上!”一个声音大声喊道,正是陈风。 从山坡上,想要向下行刺,最合适的方式,就是用落石了。 陈风一直都在警惕地注意着,当那石块从山坡上滚下的时候,陈风就已经发现了。 此时,陈风反倒佩服起那些刺客来了,他们怎么知道,皇上会走这里?就是自己,都没有猜出来啊。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就在陈风大喊保护皇上的时候,已经拍马,向着山坡那里,飞奔过去。 冯国胜看到石块落下来,只会快马加鞭,想要冲过去。而陈风的解决方式,就是把那些石块拦住! 没有人会像陈风这么想,那些石块越滚越快,谁要想挡住石块,拦住石块,最后的结局,恐怕是被石块压成肉泥。 而陈风,却依旧冲了上去,迎着那些巨石,冲了上去,这一刻,陈风的背影,顿时高大起来。 “保护王爷!”常遇春大喊一声,带着黑衣军,也都发疯似地向山坡上冲去。 不过,他们的速度,很明显没有陈风的速度快,就在他们还没有到达山坡的底端的时候,陈风已经冲到了半山坡上。 那些石块,越来越近了,陈风放慢了速度,在接近第一个大石块的时候,脚下变步,开始向后跑,同时,两手用力,玄功要诀发挥到了十成的功力,开始推动大石块。 从远处看,好像是那大石块,推着陈风走一样,随时都会把陈风压成肉泥,实际上,却是陈风在故意后退,一边退,一边卸掉大石块坠落的力道。 一瞬间,下面的军队鸦雀无声。 黑衣军,御林军,都惊呆了,随着皇上出来围猎的大小官员,也都惊呆了,此时,陈王爷的背影,是那么高大。 那石块,显然是冲着皇上的龙辇去的,陈王爷只要稍稍躲避,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而现在,陈王爷却选择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给皇上挡石块! 这场景,从未见过,此时,陈王爷的形象,在所有人的面前,变得高大起来。 所有人还在惊讶之中,就见到另一个白衣身影,飞快地上前,那速度,仿佛就是像风一样,还没有看到,就已经到了跟前。 是蓝夫人!都说蓝夫人失踪那几年,是拜了高人为师,不过,蓝夫人从未都出过手,谁都不知道,蓝夫人有没有武功,武功究竟有多高。 现在,仅仅是这走路的功夫,就已经无人能敌了。 蓝玉寒很生气。 风哥为了表演,不错,就是为了表演,蓝玉寒能够看出,一切都在风哥掌控之中,但是,他这样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还是让蓝玉寒动怒了。龙辇跑快之后,应该能躲过这些石块的,根本就用不着风哥这番表演。 虽然蓝玉寒很生气,但是,看到风哥那样子,蓝玉寒也非常关心,风哥不知要后退多少步,才能将巨石拦住,蓝玉寒也正好上去帮一把。 蓝玉寒跑了过去,将手,搭在了陈风的后背上。 顿时,陈风感觉到一股阴柔的力道传过来,立刻运用双修之法,将这力道,引导到双掌之中来,脚上,更是多了一股力道,在山坡之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脚印。 石块下落的速度大减,终于,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后面的石块,撞到了前面的石块,又向前冲了一段,也跟着停了下来。 “好,王爷威武!”就在这时,不知谁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 “王爷威武!”黑衣军的人,跟着都喊了起来。 陈风扭头,向蓝玉寒笑了笑,却看到蓝玉寒一双眼睛,几乎能杀人,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要不是万军之中,给风哥留点面子,蓝玉寒真想立刻就揪起陈风的耳朵,看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王爷威武!”此时,声音更响亮了。 听到这声音,陈风顿时心中一惊,糟糕,功高震主啊,自己这次做得,好像真的过了。 再一看,那龙辇之上,朱元璋已经站了出来,目光望着陈风这里,似乎也被陈风的举动震惊了。 “保护皇上,擒拿刺客!”陈风大声喊道。 这些人愣着干什么,皇上才是主角啊。 陈风这样一喊,所有人才回味过来,是啊,保护皇上,再说,山顶上的刺客,还没有被擒拿了呢。 但是,陈风刚刚喊完,却听到了山顶上,又传来了一种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数枚箭矢,从山顶上飞了出来。 糟糕,还有后招! 第735章碽妃受伤 陈风的举动,同时将山坡顶端的人震惊了。 他们本来在推下了石块之后,就要拿起弓弩,准备射箭。结果,却看到了对面的军队里,冲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居然毫不畏死地向着这些大石块冲来。 他们瞠目结舌,这个人,难道是要靠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止这些石块吗?这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肯定会被压成肉泥。 眼睁睁地看着大石块,被那个人硬生生地挡住,停在了离龙辇三十多步的地方,陈理在心里暗暗地叫不好,这个人是谁? 陈理没有见过陈风,一旁的张定边已经咬着牙说道:“那个人,就是陈风。” 陈风!陈风武功高强,张定边是知道的,不过,陈风每次打仗,都是靠火器,所以,张定边还在心里不服,要是都用冷兵器,张定边不一定会输。而现在,看到陈风仅仅以一双肉掌,就硬生生地阻止了石块的坠落,张定边自知是绝对不敌的。 陈风!这个人,其实也是他们的敌人,陈理看着这个人,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不过稍后,他就恢复过来。 “快,放箭,然后我们立刻撤退,要快!”陈理大喊着,同时将自己手里的弩机,瞄准那个正在龙辇外面的人,将箭矢射了出去。 箭矢飞出之后,陈理已经一个箭步,向着北面的山坡跑了下去。 这个时候,不跑还等着被抓啊?陈理在这个时候,非常有理智地选择了赶紧逃跑。 他不知道这些箭矢,能否起到作用。 那些空中的箭矢,在飞行着,箭矢的速度,比子弹要慢得多。 但是,朱元璋此时,居然没有看到那些飞来的箭矢,他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风身上,此时,他的心里,各种滋味都有,感激,感动,也有嫉妒… 朱元璋前面十步之内,已经没有护卫了,刚刚看到那些巨石下来,御林军都很自觉地向前冲,在陈风的带动下,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那些巨石停下来,这样,才会让皇上转危为安。 就连冯国胜,此时也跑到了前面,几乎就要到陈风的身边了。 当他们看到那些飞来的箭矢的时候,顿时,心中都叫不好,赶紧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给皇上挡箭! 但是,他们离得太远了。而皇上,此时仿佛是呆住了一样,居然不知道躲避,哪怕先躲避到龙辇之下,也可以避开这些箭矢。 “皇上,危险!”就在这时,朱元璋身边的李丽珍,突然转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朱元璋,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居然将朱元璋扑倒在了龙辇之上。 “咚,咚!”几枚箭矢,钉在了朱元璋的身体一侧,此时,朱元璋才知道,居然有箭飞来了。还好有碽妃的奋不顾身,否则,自己恐怕就要受伤了。 碽妃的身子,软软地趴在朱元璋的身上,此时的朱元璋,对碽妃满是感激,危难之中,才见真情,碽妃对自己,是绝对忠心的。 不过,她为何还不起来?虽然碽妃是护驾,但是,现在箭矢已经没了,自己这狼狈样,毕竟不合适啊。 “碽妃…”朱元璋刚想要和碽妃说,却看到碽妃的脸上,有着凄惨的笑容,身子软软的,顿时,用手一摸。 碽妃的背上,插着一枚箭矢! 刚刚,是碽妃替自己挨了这一箭! 朱元璋一骨碌坐起,抱着碽妃,大声喊道:“太医,太医!” 此时,朱元璋的眼里,没有了天下,也没有纷争,没有了心机,他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 想起以前在床弟的欢乐,想起第一次见到碽妃时自己内心的喜悦,朱元璋此时感觉心要碎了一样。 很快,一个年老的太医,抱着一个药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皇上,微臣,微臣来迟了。” “快给碽妃疗伤,要是碽妃有什么意外,你就等着陪葬吧。”朱元璋说道。此时的他,已经急了。 这个时代,只有中医,对于中医来说,是越老越吃香,不过,对于这种箭伤来说,中医的效果并不好。 此时,陈风和蓝玉寒,也都来到了龙辇一侧,看着李丽珍的后背,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陈风也有些担心。 如果此时陈风用玄功要诀来医治的话,应该可以起到好的效果,陈风自己体内的气流,流入李丽珍的体内,可以将受伤部位的穴道暂时封闭,减少流血。 但是,现在李丽珍,已经是皇妃了,自己再出手,尤其是在这些人面前出手,恐怕不合适。 陈风正在犹豫之间,就看到那个太医脑门冒着汗,没有把脉,看着那箭伤,脸色就难看得要死。 看来,这个太医,也没有把握治疗好这箭伤啊。 陈风想到这里,也不管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谁知道这个李丽珍是怎么想的,总之,也不能让李丽珍死掉。 陈风刚想说,一旁的蓝玉寒已经开口了:“启禀皇上,臣妾粗懂医术,现在,看碽妃娘娘受伤很重,不知皇上,可否能容臣妾来医治?” 玉寒?你还会医术?陈风望了眼蓝玉寒,有些不相信,不过,转念一想,蓝玉寒的师傅,那可是玄玄子,玄玄子那是无所不能,什么都懂,小娥受伤严重,不就是被玄玄子给医治去了吗?只是现在还没有回信。而蓝玉寒跟随玄玄子也有数年,学了他的医术,也有可能。 “好,有弟妹给医治,那太好了!”朱元璋说道。 一旁的太医,感激地看了蓝玉寒一眼,要不是蓝玉寒解围,他恐怕真的就要被皇上给砍头了。 “李太医,你跟我,把碽妃娘娘扶到龙辇之中去。”蓝玉寒说道:“请皇上恩准。” 背部被射中,要是现场就医治,那解开衣衫,会被很多人看到,非常不雅,所以,蓝玉寒请求进入龙辇之中。 “对,快扶进去!”朱元璋说道,将自己的手伸了过来,要去搀扶李丽珍。 “皇上,碽妃身子已经污了,请皇上在外面等候吧。”蓝玉寒说着,和太医两人架起了李丽珍,进入了龙辇之内。 蓝玉寒的意思,是施治的过程,朱元璋也不适合看。 听到蓝玉寒的话,朱元璋只能站在了外面,看着蓝玉寒和李太医,将李丽珍馋了进去。 回过头来,朱元璋眼睛里露出寒光:“那些刺客,要全部给我抓住,不得放过一个!” “是,遵旨!”陈风说道:“微臣的部下,已经在追赶那些刺客了,他们逃不掉的。” 朱元璋望去,因为山坡很陡峭,骑兵们上不去,那些身穿黑衣的骑兵,纷纷从马上下来,向着山坡上冲去,几乎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冲到了山坡顶部,同时,另外两侧,两支骑兵,已经绕过山去,准备从背面包围。 在刚刚围猎的时候,这支骑兵,动作迟缓,连只野兔都抓不到,大部分的猎物,都被御林军给抓了,现在,遇到危险,他们充足的训练,娴熟的战技,才全部发挥出来。 一支精锐的军队,不仅仅是有多么精良的武器,而是他们的指挥官,包括他们每个人,都能够审时度势,明白形势之后,做出自己的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陈风只下达了抓刺客的命令,这支军队,立刻就分成了四队,靠近山坡的,向山坡上面冲,两边的,从两边包围,而离朱元璋最近的,就地不动,保卫皇上。 他们的基层的指挥官,都是反应迅速,同时头脑清醒的人,配合默契。这样的一支军队,战斗力会非常强大。 朱元璋在心里感叹着。这次,自己执意要来山林之中狩猎,结果,却在这里遇刺。 刺客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绝对和陈风没关系,刚刚陈风那般奋不顾身,他是绝对忠心自己的。毕竟,在那危急的关头,容不得半点迟疑,陈风完全是本能的动作。 那刺客,怎么会知道自己来这里?提前埋伏好。连自己,都是即兴起意而已,看来,这刺客心思缜密,这样的对手,是一定要除去的。 转念,朱元璋心里又有一丝疑惑,万一,这一切,都是陈风布的局呢?他看着陈风的背影,正在骑马远去,亲自指挥抓刺客的行动,眼神里,有了怀疑。要是一切都是陈风的安排,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现在,就看抓回来的刺客是什么人了。 陈风骑着马,刚刚,若是他提前发出警告,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他这么处理,究竟对不对,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朱元璋是真龙天子,没什么事,结果,李丽珍却中箭了。 李丽珍,到底在想些什么?陈风真的搞不懂了。 不过,陈风也知道,自己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将那些刺客们抓住,只要刺客被抓了,陈风就能够审问出许多有用的信息来。 常遇春出动得是非常迅速的,在陈风还没有走到山坡的背面的时候,已经看到黑衣军的骑兵,押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回来了。 第736章治疗箭伤 龙辇很大,里面,有一张大床,这张床,可以供皇上休息使用,现在,也不用多做讲究,蓝玉寒和李太医两人,将李丽珍放到了床上。 “王妃娘娘,贵妃娘娘的箭伤很厉害,若是贸然取出,恐怕,鲜血会止不住,导致贵妃娘娘会失血过多,出现危险。”放下了李丽珍之后,李太医赶紧说道。 这位王爷的夫人,听说懂得很多,刚刚跟着王爷去挡石块,步伐也甚是迅速,一看就是练武之人,虽然她说自己懂得医术,不过,李太医还是出声提醒了一下。 刚刚皇上可是说了,医不好贵妃娘娘,王妃未必有事,但是李太医,绝对是要去陪葬的。 “放心,没事。”蓝玉寒说道。 此时,李丽珍还有知觉,她的面色很难看,脸上还挂着微笑:“蓝夫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李丽珍此时肯定会吃一枚,如果刚刚的事情还能再重来,李丽珍也绝对不会去给皇上挡箭。 李丽珍这么做,绝对是有心机的,一直以来,李丽珍都非常精明,就连陈风,都看不透李丽珍。 她的确看到了那些箭矢了,也看到了发呆的皇上,李丽珍知道,若是皇上不躲闪,还真有可能会被击中。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上前,救驾,就完全能够取得皇上的信任,百分之百的信任,那么以后,自己去了应天,自己的地位,也会高起来。 那些妃嫔们,谁救过皇上?除了皇后,自己的地位,是最高的。看皇上现在这样子,恐怕就是把皇后废了,立自己为皇后都有可能。 李丽珍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自己考虑,为了赢得以后更多的资本。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李丽珍是绝对不想受伤的,也不希望受伤。 因为,李丽珍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这个时候,身体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小生命,就可能夭折。 李丽珍感觉背部疼痛难忍,那里,扎进了一支箭矢去,不过,她咬牙挺着,居然没有喊出来。 只是,望着蓝玉寒,李丽珍还是问了一句话。 “放心吧,你这箭伤,十天就可以痊愈。”蓝玉寒说着,从胸前,掏出了两个瓷瓶。 从其中一个瓷瓶内,倒出了两颗红色的药丸,蓝玉寒向李丽珍说道:“来,把这两颗药吃了。” 李丽珍望了蓝玉寒一眼,什么都没说,低着头,乖乖地将那药丸吃到了嘴里。 一旁的李太医看着,不知道蓝玉寒给的是什么药,可能,是上好的刀伤药吧,他知道,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拿手好药,是不外泄的。 谁知,看着贵妃吃了药之后,很快,眼睛就无神了,接着,就头一歪,不动弹了。 “王妃娘娘…”太医吓得顿时,头上就冒出了汗来,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救治,吃了两颗药,贵妃就不动弹了,该不会是… “把你的药箱打开,给贵妃拔箭头。”蓝玉寒说道。 看到那李太医像是吓傻了一样,蓝玉寒多加了一句:“刚刚那药,是麻沸散,就是药效更强了一些。” 麻沸散!原来如此!李太医没考虑这么多,有人中了箭,那就咬紧牙,直接将箭矢拔出来就行了。但是,贵妃娘娘毕竟是女人,要是用强,恐怕,贵妃娘娘会有难以忍受的痛苦。 还是王妃考虑周到啊!李太医赶紧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行医的工具来。 摊开银针,蓝玉寒从里面,拿出了几根来,在李丽珍的后背几处穴位上,用手一捻,扎了进去。 这几下,蓝玉寒做得非常认真。 因为,不仅仅是要将银针准确地刺入穴位,更重要的,蓝玉寒是灌注了自己的真气的。 蓝玉寒在和玄玄子学艺期间,虽然蓝玉寒最想学的只有观天象这学问,但是,玄玄子却从运气打坐开始,给蓝玉寒筑基。而蓝玉寒学的又是最高深的道家气功,这些年来一直练习,虽然还比不上陈风霸道的外家气功,但是,另辟蹊径,也有自己独到之处。 混着蓝玉寒的真气的银针,扎进了穴位之后,顿时,箭伤之处的血就止住了。 刚刚给李丽珍吃的药,也不简简单单是麻沸散而已,这些药丸,更有恢复元气,治疗刀伤的效果。 现在,又止住了血,该拔箭矢了。 不过,这箭矢是不能随便拔的,箭头在打造的时候,都是带倒钩的,若是直接拔,那么,随同着箭矢,一起出来的,还会有大块的肉,将这些肉重新给养出来,可是非常耗时日的。 “拿小刀来。”蓝玉寒说道。 听到蓝玉寒的话,李太医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两柄小刀,一柄直的,一柄弯曲的。 拔了出来,看到上面还沾着泥,李太医赶紧从自己的袖口上擦了擦,才递了过来。 “找一壶烈酒过来,你可以下去了。”蓝玉寒说道。 虽然蓝玉寒不知道陈风那样,用火烧烤小刀来消毒,不过,师傅也讲过,这治疗时用的小刀,若是不干净的话,那么,伤口就会一直无法愈合。 所以,蓝玉寒吩咐李太医,拿来烈酒。 李太医会意,赶紧去找来烈酒,看着蓝玉寒,将烈酒倒到了小刀上,心中暗暗称奇,原来,需要用烈酒将小刀清洗一遍,自己算是多学了一招。 “好了,下去吧。”蓝玉寒说道。 刚刚在蓝玉寒这里学了一些,李太医还想看看这王妃究竟如何拔出箭头,不过,王妃的话,又不能不听,他只能退了下去。 不过,虽然退了下去,也没有出龙辇,出去之后,皇上一定在旁边候着呢,若是问自己,究竟情况怎么样了,自己如何回答? 所以,李太医只是退到了帷幕的外面,还没有出龙辇,就在外面候着,一会儿,若是王妃有需要,随时还能进来。 看到李太医出去,蓝玉寒才放心地将李丽珍后背上的衣服扯开,这太医毕竟是个男人,又不是太监,如此地将李丽珍的机腹暴露给太医,是不合适的。 再说,蓝玉寒的手法,也不适合让太医看到。 蓝玉寒拿着这两柄小刀,还正合适,接着,她用小刀,沿着箭矢进去的地方,插了进去。 虽然李丽珍已经没有知觉了,不过,肌肉仍然颤抖了几下,崩紧了。这是人本能的反应。 很快,小刀就伸到了箭尖的最里面,蓝玉寒气灌入小刀之中,小刀似乎也变得更加锋利了,向旁边一歪,挑动箭头,箭头就向外退。 几下,箭头就出来了。 不过,蓝玉寒还没有做完,没有像其他郎中那样,开始包扎了,而是继续将小刀一转,在那个伤口内,刮了一圈。 抽出的小刀上面,已经沾染了一些污秽之物,除了鲜血,还有几块铁锈。 其实,这是蓝玉寒第一次治疗箭伤,她只是听师傅说过,治疗箭伤,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伤口,伤口若有污秽之物,便容易化脓。所以,她用小刀,将这伤口,又刮了一遍。 哪怕是男人,若是被如此对待,恐怕也是疼痛难忍,所以,蓝玉寒才给李丽珍吃了那两颗丹药。 放下小刀,蓝玉寒将另一个药瓶的盖子打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颗丹药来。 这颗丹药,是黑色的,似乎是很普通的丹药,只有蓝玉寒自己知道,这是多么珍贵。 当初,师傅临走前,将这两瓶药交给了自己,再三嘱托,这两瓶药,尤其是这瓶黑色的药丸,是师傅多年收集材料,最终炼制而成的,治疗伤口有很好的疗效。但是,取材困难,再炼制,也得机缘巧合。 作为修道之人,炼丹也是一个副业,而玄玄子炼制的丹药,那更是精品。当时玄玄子将这些药丸交到蓝玉寒手上的时候,蓝玉寒就知道,这是师傅在为风哥准备的,万一风哥遭遇了什么危险,而师傅又不在的话,自己就可以帮助风哥了。 这次出来,蓝玉寒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于是,就带上了这些药丸,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用这药丸,这宝贵的药丸,来救李丽珍,蓝玉寒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这是必须的。 这李丽珍,是为了救皇上而负伤的,而且,她和风哥之间,似乎又有很多说不出来的东西,想起这几天蓝玉寒捉摸不透的天象,蓝玉寒就觉得,李丽珍这个人,会是一个重要的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死啊,现在,自己救了李丽珍,就相当于是救了皇上。 蓝玉寒将黑色的药丸,放在手里捏碎,然后,均匀地撒到了伤口上。 咦,这效果,还真这么好啊? 那些被药覆盖的地方,洒过之后,就慢慢地,慢慢地,凝结了。 不错,是那些血液凝结了。 伤口结疤,就是从血液凝固开始的,而血液凝固,再好的刀伤药,至少也需要几个时辰,现在,药刚敷上去,血液就凝固了,看来,连伤口都不用包扎了,一夜工夫,就结好疤了。 敷好了药,蓝玉寒拔下了银针,将李丽珍的身体用被子盖好,可以慢慢地回去了。 李丽珍的胳膊,露到了外面,蓝玉寒看着那玉臂,脉搏跳动得似乎开始有力起来,伸手过去,食指和中指,放在了上面。 把下脉吧,虽然蓝玉寒把脉的功夫,不是很高明。 但是,手往上一放,蓝玉寒顿时就是一阵心惊。 第737章喜脉 手轻轻地按到脉搏上,可以感觉到李丽珍的脉比较弱,毕竟,中了一箭,又失血过多,但是,却可以感觉到,这脉搏里面,好像在调皮的跳跃,就像是珠子在碗里转动一般。 如盘走珠,这是滑脉,另一个说法,就是喜脉。 李丽珍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怀孕了? 不对,从朱元璋到大都来,不过十日,即使是当天,朱元璋就和李丽珍同房,而且,当日便就有了胎儿,那也才十日。 这么短的时间内,若是行医的高手,有可能可以把出来,但是,蓝玉寒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绝对把不出来。 那么,现在蓝玉寒都能明显地分辨出这喜脉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李丽珍,是在没有来大都之前,就已经怀上了。 很有可能,已经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从时间上算,正是风哥在西京的时候啊,难道…想起青青给自己的汇报,风哥在西京的时候,曾经,这李丽珍,在风哥的房里彻夜未归。 而一路上,有那么多人看着,绝对没有机会。那么,也就是说,李丽珍这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风哥的。 再想到那奇特的天象,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蓝玉寒却突然想清楚了。原来,天意如此! 再望了望还在昏迷之中的李丽珍,蓝玉寒投去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七分感激了。一个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敢于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一切,都是命运的使然啊。 李丽珍自己有了身孕,即使是在开始的时候,并不知情,但是,沿途用了一月,在这期间,她的月事没有按时到来,就应该能够知晓了。 当初朱元璋刚来,她就要来迎接皇上,而且,当晚,在龙舟之上,就和朱元璋有了肌肤之亲。其实,那是李丽珍在抓紧时间。 毕竟,这孩子早一个月出生,已经够让人怀疑的了,要是在大都再耽误些时间,比如,要是到了应天,恐怕孩子会早两个月,甚至三个月出生,早产两月,这肯定会是皇室的忌讳,李丽珍和这个孩子,恐怕都没有机会活下来。 现在,自己要帮助李丽珍,把握好这次机会,帮李丽珍,就是帮风哥啊。 不过,事情暂时还没有完全水落石出,自己的这番推断,先得瞒着风哥。 蓝玉寒想到这里,望了眼帷帐之外,知道那李太医还没有走,眼珠一转,心念一动。 “李太医。”蓝玉寒喊道。 “在,奴才在。”李太医听到蓝玉寒的呼喊,赶紧从外面跑了进来。 此时,李丽珍的全身,都在帷帐之中,只将一个胳膊伸了出来,看不到面容,但是,呼吸已经很平稳了。 看来,贵妃娘娘算是性命无忧了,只待麻沸散的药效过去之后,就能转醒了。 “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劳烦李太医给把下脉,看贵妃娘娘有无大碍。”蓝玉寒说道。 “是。”李太医答应了一声,将手放到了李丽珍的胳膊之上。 这一放,顿时,李太医也是一惊,手像是摸到了火炭上一样,立刻弹了回来。 “怎么回事?李太医?刚刚我把脉,觉得贵妃娘娘,脉象已经平稳,看你这样子,似乎贵妃娘娘依旧未脱离危险?”蓝玉寒问道。 能够进宫,成为太医的人,都是有数十年行医经验的老医师,从李太医那一大把的胡子就可以看出来,李太医绝对是经验老道了。 刚刚,摸到贵妃娘娘的脉搏上,李太医立刻就感觉出来了,那脉搏很弱,但是,却像是个很软的珠子在手底下窜来窜去,那是喜脉,是贵妃娘娘怀孕了。 但是,李太医跟随皇上,一起北上,来到大都,也才十天而已,而贵妃娘娘与皇上同床,也才十天而已。 十天,就能够感觉出这喜脉来,这未免有些… 在后世,很多中医并不是精通医道的,没有一两个月以上的怀孕时间,根本就把不出喜脉来。而现在,中医是唯一的医术,像李太医这样的医师,又绝对是非常精通医术的,但是,也不敢保证,十日的时间,就能够把出这喜脉来。 虽然喜脉说出去,肯定会龙颜大悦,但是,要是这件事传出去,自己的医术,未免也太神奇了,这样,会被其他太医所谗言,到时候,自己也就有危险了。 而且,王妃娘娘在给贵妃医治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药物,也有可能,是这些药物,让贵妃娘娘的脉象变得如此奇特的吧? 刚刚王妃的话,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一般,李太医脑子里一思索,顿时有了想法。 “不是,贵妃娘娘,脉象已经平稳,看来,只需要调理数日,便能痊愈。刚刚老奴只是发现贵妃娘娘的脉象已经正常,非常惊诧。王妃娘娘的医术,实在是高明,令老奴佩服。”李太医说道。 “是吗?那就好了。”蓝玉寒说道:“有劳李太医,给开副调养的方子,给贵妃娘娘吃了,肯定会好得更快。” “王妃娘娘客气了,您医术如此高明,不如由您开方子…”李太医说道。 “哪里,我只是有颗好的治疗箭伤的良药而已,论到开方抓药,还是李太医最合适,不必推辞了。”蓝玉寒说道。 这话说得李太医心喜,治疗好贵妃,可是一件大功,现在,主要是王妃娘娘干的,而现在这开药方调理,李太医有十足的把握,那么,治疗贵妃,自己也是有功劳的。 “是,那老奴就献丑了。”李太医说道。 看着李太医背着药箱出去,蓝玉寒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她这番说辞,那么,贸然来个太医,肯定会把出李丽珍的喜脉来,十天,就能够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喜脉,肯定会引人怀疑的。 现在好了,皇上这次来大都,带来的太医,是以李太医为首的,李太医已经给李丽珍把完了脉,那么,就轮不到其他人出手了。 再过几日,等到李丽珍的伤势完全康复了,到时候,再被发现有喜脉,那才最合适。 半个月,经验老道的郎中,都能把出来了,而李丽珍这次给皇上挡箭,立了大功,又怀了龙种,朱元璋肯定会更加欣喜。而且,到时候这孩子要是早产一个月,还可以用这次受伤,动及胎气来掩盖。到时候,谁敢怀疑? 此时的蓝玉寒,头脑反而愈发地清醒。虽然这李丽珍现在的地位有些尴尬,不过,蓝玉寒却知道,这对风哥意味着什么。 那个该死的天意难违,让风哥丧失了坐皇帝的资格,风哥手下的这些人,没有丝毫地怨言,这些,蓝玉寒都知道,是风哥欠了他们的。 而现在,若是李丽珍怀上了风哥的孩子,以后,这个孩子再坐了天下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转回来了。 这天机,应该是这样的。 蓝玉寒心情复杂。 …… “启禀皇上,刺客抓到了。”龙辇之外,陈风向朱元璋说道。 抓到刺客了?朱元璋现在的心里,就在牵挂两件事,碽妃的伤和刺客。 那些刺客很精明,那么,一定也跑得很快,陈风能抓到吗? 为了给碽妃治伤,整个队伍,原地不动,留在了这里,在颠簸的马车上治伤,是非常不合适的,为此,朱元璋宁可冒着危险,留在这里。 现在,在龙辇之外,朱元璋望着头顶的漫天星光,望着周围的火把,心中想到了很多。 陈风的话,打破了朱元璋的思绪,抓到了刺客? 朱元璋觉得,陈风最多就抓来几具冰冷的尸体,这样,虽然说完成了任务,但是,尸体又不会开口,那么,究竟是谁策划的这次袭击事件,就不清楚了。 而现在,陈风居然抓来了活口,这不由得让朱元璋感兴趣,抓来的刺客,究竟是什么人? “刺客在哪里?”朱元璋问道。 “带上来!”陈风喊了声,一名五花大绑的人,就被推了上来。 走路踉踉跄跄,但是,那眼神之中,却是仇视的目光。 朱元璋看到这被带来的人,顿时,脑子里想起了什么。 “张定边?”朱元璋在嘴里,喊出了这个名字。 “不错,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张定边,想当初,本来是汉王的天下,只可惜,被你这逆贼窃取了江山!今日没有杀了你,真是一件遗憾之事。”张定边说道。 本来,射完了箭,满有信心可以跑掉,但是,他们慢了一步,被那群骑兵围了上来。 张定边见状,知道这次恐怕难逃一死了,他死了不要紧,但是,汉王的儿子,是不能这么地死掉的。 于是,张定边只能带领两人,向着骑兵冲了上去,这样,引开那群骑兵的注意力,才方便让陈理逃走。 张定边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向着那些黑衣骑兵冲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结果,一个都没有拼到,张定边就稀里糊涂地中了暗器,手臂发麻,掉下马去,而且,那暗器是有毒的,让他动弹不得,连自杀都不成。 结果,就这么被生擒了。 生擒了也好,张定边终于可以看到了那宿命中注定的敌人。 第738章咬舌自尽 “汉王?当初陈友谅,谋害了徐寿辉,还杀害了我的师傅,此人心狠手辣,为非作歹,这样的人,也配称王?”没等朱元璋说话,一旁的陈风,已经开始呵斥了:“我只恨当时陈友谅死得还不够惨,无以报师傅之仇!” 陈风的话里面,露出森然杀气。 陈风来到这个世上,虽然不断遭遇挫折,也不断遇到机会,能够拜彭和尚为师,也是陈风的一次机遇,而且,直到现在,陈风这一身功夫,仍然是源自彭和尚的玄功要诀。 可惜啊,师傅死在了陈友谅的手里。 这件事过去很久了,但是,陈风却从未会忘记。 “张定边,这次谋害朕,是你策划的吗?”朱元璋问道。 “不错!你这伪君,人人得而诛之!”张定边对于刚刚陈风的斥责,没有半点放在心上,反正自己也要死了,那就干脆在临死之前,大骂几句这朱元璋,也算是过过嘴瘾。 而且,张定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也是为了可以让陈理可以逃脱。 “好,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朱元璋接连听到这话,也被激怒了:“皇弟,这张定边,是陈友谅最亲信的大将,那么,杀害彭祖的账,也有他一份,这个人,就交给你去处理了。这次抓到的刺客,都交给你了。” 虽然朱元璋很想亲手宰了这张定边,不过,以陈风的师傅之仇,张定边落到陈风的手里,一定比落到朱元璋的手里还要悲惨,陈风会想出各种办法来折磨张定边,所以,朱元璋对今日被刺之事,已然做了了断。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就在这时,在远处站立的一人,突然说话了。 朱元璋放眼望过去,那个人他认识,正是在半路上提出了要迁移江南百姓北上来开垦荒地的人,现在,虽然他的这个想法已经被否定了,但是,此人依旧是个很有计谋的人。 此时他有什么事? “胡爱卿,有何事?”朱元璋问道。 胡惟庸走上前几步,这次,本来他不打算出头的,毕竟,当着陈王爷的面,胡惟庸要是有什么诡计,恐怕都会被识破,而且,阴谋都是背地里进行的,除非有确切的把握,才会在皇上面前捅破。 这次围猎,胡惟庸也跟着来了,在众人保护皇上的时候,他自然也装模作样地拿着剑,护卫在皇上左右,看到这个张定边出现,胡惟庸却猛地想起了什么。 “启禀皇上,当初陈友谅逆贼被杀,距今已经四年,当时,在陈友谅的军队溃败之后,我们收拢了不少军队,也在斩杀逆贼,但是,陈友谅的二儿子陈理,却始终都没有找到。”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就在脑子里恍惚了一下,不错,还有这个人没有找到! 朱元璋对于自己的敌人,从来都是不手软的,想要坐稳这个江山,那么,很多人,都必须要死。 这些人里面,就包括陈理,这个人,是陈友谅的二儿子,是绝对不会顺从于自己的。这样的人,是非杀不可的。 不过,这陈理却像是消失了一样,从来都没有找到过。 现在,找到了张定边,这个陈友谅的头号心腹,自己怎么忘记了,可以从张定边嘴里,找出陈理的行踪来。 千万不要说你不知道陈理在哪里,朱元璋的脸上露出笑容,自从当上了皇帝之后,朱元璋已经练出了喜怒不行于色的本领,不过,面对着自己的敌人,朱元璋去掉了自己的面具。刚刚骂也骂够了,现在,该交流交流了。 陈风没有去看胡惟庸,不用看,陈风也知道这是胡惟庸在说话了。 这个人,一直都在和自己作对,以为有天大的本事。其实,他是在一步步地走向陷阱。自从上次,胡惟庸去找薛婉瑜挑拨自己和薛婉瑜的关系之后,陈风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将胡惟庸干掉。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胡惟庸,对自己有更大的用处,通过胡惟庸,将不断地给自己使绊子的李善长,也一同拉下水去!靠着皇上的手,解决掉他们,才是陈风最终的方案。 现在,就让胡惟庸这跳梁小丑,先跳下去好了。 陈风听着胡惟庸的话,看来,没有那么容易收工了。 其实,在抓到了张定边之后,陈风就有一种预感,那么,跑掉的两个人里面,恐怕其中有一个,就是陈理,那个人还未成年,而且,张定边是为了掩护那人逃走,才失手被擒的。 只是,黑衣军不是什么都能干的,那两个人能否抓回来,还不一定。所以,陈风将张定边押过来,先交差了再说,自己可以暗地里派人,继续打探这逃跑的人的下落。 没想到,这胡惟庸还很精,居然想到了陈理! 陈风再看一眼张定边,却发现张定边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来。 不错,看来这个家伙,一定知道陈理的所在,说不定,刚刚逃走的那个人,就是陈理!这要是交给了胡惟庸,审讯出陈理的下落来,这功劳,可就都是胡惟庸的了。 陈风自然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现在,谁都不说话,就胡惟庸自作聪明上来,摆明了是在给自己拆台,这家伙,胆子还真不小! “不错,陈理,必须要找到这个人,胡爱卿,这张定边,先交给你去审问。”朱元璋说道。 刚刚说完,却看到张定边,嘴里流出了血来。 “不好,这刺客咬舌自尽了!”胡惟庸大喊起来:“快,先把他救下了。 此时,张定边已经不停地咳着,不过,他依旧在强忍着,接着,身体不停地抽搐了起来。 “太医,太医!”胡惟庸此时乱了手脚。 好容易,又一个立功的机会,但是,谁知道,这个张定边,居然选择了用死来解脱。 咬舌自尽?其实,刚刚陈风就已经发现了,不过,陈风没有制止。 一方面,是因为皇上那么说,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张定边现在死了,那也是个结局。另外一方面,陈风也想看看,这咬断舌头,是否真的能死。 后世的电视剧里面,一咬舌头,头一歪,然后就死了。 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快,除非是疼死的。 现在,看着这个张定边,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但是,就是不松口,陈风终于相信了后世的一种解释,这咬舌自尽,不是因为舌头的事,而是因为咬断了舌头之后,大量的血液涌出,之后,血液涌进了肺里面,人是被憋死的。 除了要在咬舌头的时候,有强大的毅力之外,这咬完了舌头,也需要靠强大的毅力,憋着不能吐。 如果陈风现在出手,还是能救活张定边的,但是,看着此时张定边的死状,想起了当初的师傅,陈风默默地呆在了一边。 终于,张定边不动弹了。 李太医慌慌张张地从龙辇内出来,他听到了外面叫太医的声音,但是,却不是皇上叫的,难道是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他心头就不由得慌乱起来,想起刚刚在龙辇之内的谈话,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再一看,皇上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火把的亮光中,一个人在地上躺着,身体已经不动弹了。 看到李太医出来,胡惟庸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向李太医说道:“李太医,救他,一定要救他!” 李太医蹲下,抓起了地上那人的胳膊,脉搏,已经没有了,再上前去,翻了翻那人的眼皮,摇了摇头。 “怎么了?快救他啊。”胡惟庸说道。 “他已经死了。”李太医说道。 “他不能死!”胡惟庸站起来,刚刚想说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失态了,在皇上面前,自己的这番表现,简直就是太不应该了。 “请皇上恕罪,微臣…”胡惟庸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元璋就将头扭到了一边。 “李太医,碽妃的情况怎么样了?”朱元璋问道。 “承皇上隆恩,有王妃的精心治疗,现在,碽妃已经脱离了危险,再休息几日,就能痊愈了。刚刚微臣检查过碽妃的脉搏,已经平稳。”李太医说道。 “是吗?太好了。朕进去看看。”朱元璋说着,迫不及待地上了龙辇。 胡惟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胡惟庸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自制,不会控制自己,后世,在他得势之后,立刻就趾高气昂,这原来是性格决定的,现在,仅仅这个对他有利的犯人死了,他就在皇上面前失态了。 这样的人,还想成为自己的对手?陈风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不如现在,就捉弄一下他。 陈风想到这里,迈开自己的步子,两步就走到了胡惟庸的身边。 “王爷…”胡惟庸脸色很难看,他对陈风做的一切,心里自然清楚,现在,终于和这王爷亲眼相见了,近在咫尺,这王爷,会怎么对待自己? 胡惟庸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却看到陈风的胳膊,高高举起,看这样子,恐怕,是要一耳光下来了。 现在的胡惟庸,只是个五品的官职,真被这王爷打一耳光,也得认了。 但是,看着陈风的那胳膊下来,胡惟庸怎么会甘心受了这一掌? 第739章伤好得太快了 不管甘心不甘心,胡惟庸都得等着,等着那一巴掌。 谁知,等那阵风下来,胡惟庸却感觉到肩膀上轻轻一颤,接着,耳边就传来了话:“胡大人,不错,真不错啊,现在还真是后生可畏。” 说完,陈风转头,慢慢地走了。 后生可畏?要是论年龄,自己比陈风的年龄还要大,刚刚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这陈风,手上的功夫很强的,刚刚那一掌,该不会是用上了什么力道了吧? 想到这里,胡惟庸晃了晃胳膊,也没什么事啊。不过,他这一晃,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湿透了。 但是,如果让胡惟庸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像刚刚那么做,胡惟庸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寻常的路,想要在皇上面前获得地位,那就要多表现,要踩着别人,才能上去! 龙辇之中,朱元璋快步走了进去。 “碽妃,怎么样了?”朱元璋一进去,就大声问道。 “皇上,小声些,碽妃还没有醒,让她多休息会儿。”一旁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正是蓝玉寒。 “是,是,朕太心急了。”朱元璋听到蓝玉寒这么说,也没有反驳。 “皇上,那我下去了,碽妃已经没有大碍。”蓝玉寒说道。 “弟妹,这次,多亏了你,没有想到,你的医术,还如此高超。”朱元璋说道。 “都是李太医的功劳。”蓝玉寒说着,慢慢地走了出去。 朱元璋数次见到蓝玉寒,不过,从刚开始的震惊,惊诧于蓝玉寒的容貌,到现在,已经很坦然了。蓝玉寒再漂亮,那是皇弟的老婆,又不是自己的,虽然碽妃的容貌要差一点,但是,碽妃对自己,可是真心的,尤其是这次,碽妃为了救自己而受伤,这一箭,是替自己挨的,那就更让朱元璋感动了。 “皇上,您来了?”就在这时,床榻之上,一个声音喊道。 “碽妃,你醒了?”朱元璋走到床榻旁边,拉着李丽珍的手,说道:“碽妃,你以后不准这么傻了,不要再为朕受伤了。” “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牵挂皇上,没有想那么多。”李丽珍说道。 当时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李丽珍还真的不会去帮朱元璋挡箭矢,那,只是个华丽的意外啊。 现在,李丽珍醒来了,看到朱元璋,还是后怕。 朱元璋当然不知道李丽珍的想法,此时,看着李丽珍,朱元璋的眼神,没有了作为帝王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冷酷,只有一种喜欢,一种怜爱。 “身子感觉怎么样了?疼不疼?”朱元璋问道。 疼不疼?李丽珍感觉了一下,说道:“没有感觉到疼,只是,感觉到有些痒。” 感觉到有些痒?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非常好奇。 受伤之后,该是先疼才对,等疼了数日,才会感觉到痒,这个感觉到痒,其实是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 而现在,李丽珍居然是感觉到痒,也就是说,她的伤口,已经快好了? “来,让朕看看。”朱元璋向李丽珍说道。 反正两人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看看也无妨,再说,朱元璋是皇上,普天之下,只要是没结婚的女子,那想看谁的,就能看谁的。 李丽珍翻过身来,朱元璋一看她的背部,此时,果然已经结疤了。 伤口不小,那是箭伤留下来的,一般来说,没有两个月,是养不好的,现在,只几个时辰,居然就已经结疤了!朱元璋不由得心中大喜。 这伤,肯定不是李太医治的,当时自己问李太医的时候,吞吞吐吐,说不出来,那肯定是没把握,而现在,好得这么快,那可都是蓝玉寒的功劳。 真是没有想到啊,蓝玉寒居然懂这么多,连医术都这么高明,改天,得好好请教请教。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大都去了,本来打算在外面呆上数日,但是现在,有了自己遇刺这事,再进山去打猎,已经不合适了。 再说,碽妃虽然伤口好了,不过,还需要养着,自己必须要回去。 “传朕口谕,立刻回大都。”朱元璋向帷帐之外说道,高公公跟着朱元璋进来的时候,就在那里候着了。 回大都!陈风望着身边的蓝玉寒,两人对视了一下,彼此心意已知。 这次外出狩猎,终于结束了。 黑衣军在深夜之中,护送着皇上的龙辇,慢慢地回宫。 不过,在黑暗之中,还有一支黑衣军,他们在搜索着那逃走的刺客。 回皇上的话,是刺客已经被捉拿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还有刺客逃走了,他们需要将那些刺客,全部抓住。 但是,现在夜色已经深了,在黑夜之中,抓两个逃跑的人,并不容易。 “将军,前面已经是无定河了。”追赶之中,张三五的人,脚步慢了下来。 黑暗之中,火把点燃,照在浑浊的无定河之中,里面泥沙沉积,简直就是个小黄河一般。 这无定河,也叫做桑干河,由于流经黄土高原的时候,河水混浊,泥沙淤积,日久形成地上河。而夏季多暴雨、洪水,河床经常变动。也被称为小黄河,在后世,直到清朝康熙的时候,经过了大规模的治理,才算是改变了这个现象,之后,被称为了永定河。 现在,正是河水泛滥的时候,看着那昏黄的河水不停地向前流去,张三五知道,既然被追的人逃到这里,而且跳下了河,想要再追击,恐怕很难了。 没想到,这么小的任务,自己居然都无法完成,张三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河水,说道:“我们沿着河流,向下游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深夜之中,他们依旧不停歇地在河边寻找,火把照亮了沿岸。 另一支人马,点燃着火把,慢慢地回到了大都城。 来的时候,龙辇都跑得飞快,而在回去的时候,龙辇很缓慢,朱元璋生怕由于颠簸,而让自己的爱妃不适。 当到达了宫城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回到了太子宫中,陈风懒散地躺在了床上,按说,自己还是壮年,但是,这次怎么感觉有些疲惫了? “风哥,这次多亏了碽妃的救驾,否则,这次皇上恐怕会受伤啊。”陈风耳边,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正是蓝玉寒。 碽妃?陈风还在想着张定边的事情,一听蓝玉寒这么说,才想起了这件事,立刻来了兴趣:“玉寒,碽妃的伤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风哥,我是靠着师傅给的几粒丹药,不过,这丹药可是师傅最珍贵的药物,用一颗就少一颗,本来,是打算给风哥以备万一的。”蓝玉寒说道。 听到蓝玉寒的话,顿时,陈风心中一阵感动,玄玄子大师提炼的这种丹药,那一定就是灵丹妙药了,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也有说不出的良好疗效。 这样的一种丹药,玄玄子大师给了玉寒,其实,是用来给自己预防万一的。对于那位仙风侠骨的老道士,陈风自然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玉寒,现在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在哪里,现在也闲下来了,真想抽空去拜访一下。”陈风说道。 “哼,你是想念小娥了吧?”蓝玉寒撅着嘴说道。对于陈风的想法,仿佛蓝玉寒早就猜透了。 这么一说,陈风大窘,自己娶小娥,那纯粹就是一场意外,而且,小娥和自己根本就没有亲热,就已经被玄玄子大师带走了,自己想念小娥,这是肯定的,不过,自己想去拜访玄玄子大师,也是真实的想法啊。 “先不用提师傅他老人家。”蓝玉寒说道:“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要尽快地将皇上送走,万一要是皇上在这里住习惯了,将朝廷也都搬到这大都来了,那风哥,我们一切的计划,可就都泡汤了。” 将朝廷也搬到这里来?顿时,陈风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不错,对,就是,我终于知道这次皇上来这里的真正用意了!” 除了在黑衣军等军队面前,展示皇帝的权威之外,另一个问题,恐怕是朱元璋来考察大都是否可以作为皇城来了。朱元璋可是一直都想要迁都的。 不行,绝对不能让朱元璋搬到大都来,否则,自己的这些计划,可真的都要重新布置了。 怎么办?渲染一下鞑子的威胁?陈风脑子里,急速地思索着对策。 看到陈风的样子,蓝玉寒在脑子里,思念起一个人来,刚刚陈风的话,还真让她想要去见见师傅。 师傅现在,一定还在金台观中,自己要是以神行之术的话,来回也就三四日,看来,改天抽空,得去看看了。 …… “真没有想到,这弟妹的医术,竟然如此神奇!”天亮了,朱元璋看着李丽珍的后背,那里,结的疤,有的已经开始掉了,那掉下的伤疤里,露出崭新细嫩的皮肉,等到好了,根本就看不出受过伤来。 要不是亲见,朱元璋绝对不会相信,昨日李丽珍中箭,差点死掉,等到再过两日,这伤疤完全掉了,简直就和常人一般。 第740章世外高人 “皇上,想起昨日,奴家真是后怕。”此时,李丽珍虽然因为失血有些多,其实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的。 身上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但是,这个时候,可是争宠的最好的时机啊。 李丽珍的话说完,就感觉到朱元璋的一双粗糙的大手,将她拢到了怀里:“碽妃,这次,你这一箭,是替朕挨的,朕非常感动,等回到应天之后,朕命人在皇宫之中,重新起一座宫殿,给你居住。” “皇上,丽珍可不愿意做妲己,蛊惑皇上,后宫里宫殿很多,随便给奴家拨一座就行了,皇上,现在国家刚刚安定,可不能铺张浪费。”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的话,让朱元璋心中火热,得了碽妃,乃是自己此次北行的一个重大收获啊。 朱元璋这般想着,感觉到了怀里的碽妃也在微微颤抖一番。 “碽妃,你再休息会儿吧。”听到了外面的鸡叫声,朱元璋说道。 又是一天开始了啊。 虽然一夜未眠,但是,朱元璋的精神依旧很好。 “启禀皇上,这次北行,我们已经月余,不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回应天去?”看到了皇上出来,一旁的大臣围了上来,领先的礼部尚书陶凯问道。 昨日的事情,将他们都吓怕了,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官员,都会有罪责,而且,昨晚的刺客,听说那是陈友谅的余孽,而在外面,鞑子还在虎视眈眈。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推举礼部尚书,问问皇上的想法。 “怎么?你们不觉得,在这里避暑很好吗?”朱元璋问道。 避暑?不会呆上半年,等到天凉了才回应天去吧?听到皇上这话,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这些大臣们的样子,朱元璋就知道,其实谁都不想在这大都里呆了,虽然现在大都比较凉快,但是,故土难离,他们都在惦记着江南的好风光呢。 “朕与皇弟,还没有畅谈够呢,再呆些日子,再做回应天的打算。”朱元璋说道。 这次北来,重要的,就是考察这大都,究竟是否适合做大明朝的都城,这正事还没有开始,朱元璋自然不会走的。而且,碽妃的伤还没有养好,至少也得等到碽妃完全伤愈,朱元璋才会回去。 而且,这段时间,其实也是对李善长的一个考验。 朱元璋的话说完,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 朱元璋为了维持大明朝的正常运转,所以,主要的官吏,还都是在应天的,跟随他出来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官员,只有礼部尚书,算是个大官了,不过,礼部向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应天那边,若有大事,也会八百里加急送到大都来,不过,最近一直都没有什么情况出现。 因此,看到朱元璋问话,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启禀皇上,微臣斗胆,想问问碽妃娘娘的伤势如何了。诸位大人,心中都在惦记,有心探望,又不合适。”这时,站在最外面的一个人问道。 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昨日碽妃娘娘受伤,他们都是知道的,若是在应天,他们早就督促自己家里的婆娘,到后宫里去问寒问暖,带上一些补养品之类的。 但是,他们这次来,谁都没有带夫人,亲自去问皇上的妃子,这是很不合适的。所以,谁都没有说。 只有胡惟庸提了出来,而且,这话一说,将所有官员的心思都表达了,顿时,很多人都在心里称赞,这胡惟庸还真是会拍皇上马屁啊。 果然,皇上虽然面部依旧没有喜色,不过,语气却平和很多了。 “碽妃昨日替朕挡箭,朕非常感动,幸好得皇弟的弟妹的救治,现在,伤已经好很多了。”朱元璋说道:“这蓝玉寒,还真是疗伤的高手。” 听到朱元璋的话,所有的官员都放下心来,虽然昨日最后回来了,他们还都在惦记着,若是碽妃死了,这件事就大了。 皇上夸奖蓝玉寒,更是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他们不知在心里,有多羡慕陈王爷,那些好女人,怎么全跑到陈王爷那里去了? “启禀皇上,微臣听说,蓝夫人的师承,乃是一位得道高人,所以,她能妙手回春,也就不足为奇了。”胡惟庸说道。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其实,胡惟庸的目的,是引出这位高人,继续将王爷的军! 皇上要是知道了,蓝玉寒的师傅,乃是玄玄子大师,那皇上肯定会下旨,让蓝玉寒去请他的师傅的,传授皇上长生之道。 那些老家伙们,个个都是脾气古怪之人,蓝玉寒去请,也未必请得动,所以,这样一来,皇上肯定会对陈王爷不满,现在,想要对付陈王爷,也只能凭借皇上这棵大树。 果然,听到了胡惟庸的话,朱元璋非常好奇:“胡爱卿,蓝王妃当初,不是烟雨楼的正旦吗?她哪里有什么师傅了?难道是施彦端? “哦?胡爱卿,给朕说来听听。”朱元璋问道。 一般人,对于蓝玉寒不够熟悉,但是,胡惟庸可是非常清楚的,为了对付陈风,胡惟庸将陈风的一切事情,都打探得非常清楚,这个蓝夫人,当初在徐州城失踪,当时陈风悲痛欲绝,甚至立碑为蓝玉寒守灵。谁知,几年之后,蓝玉寒却主动回来了。 这蓝玉寒,这几年究竟干什么去了?胡惟庸找了当时陈风在平江娶妻时前来参加的人,终于确定了当时在蓝玉寒回来的时候,跟在蓝玉寒身边的那个道士,就是玄玄子! “是,微臣遵旨。”胡惟庸心中一振,说道:“启禀皇上,蓝夫人能够快速地帮助碽妃娘娘治伤,那显然是有灵丹妙药的。而蓝夫人的师傅,就是现在已经一百多岁的玄玄子大师。” 胡惟庸怕皇上不知道玄玄子这个人,所以,胡惟庸加上了一百多岁,哪个皇上,不希望自己长寿?就算是不知道玄玄子,只要知道这个人已经一百多岁了,肯定会动容的。 果然,听到胡惟庸的话,朱元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玄玄子大师,居然是蓝王妃的师傅,这下好了,朕几次派人,去寻访玄玄子大师,都无功而返。没有想到,近在眼前,蓝王妃是玄玄子大师的徒儿,太好了!” 胡惟庸猜得非常不错,朱元璋听到了之后,龙颜大悦。 玄玄子大师,朱元璋是听说过的。这位大师,一百多岁,却还是容光焕发,据说,他的胡子,本来变白了,现在,却又变黑了。这位大师,一定有长寿之道,说不定,有长生不老的仙丹。 对,一定有仙丹!朱元璋想起碽妃的伤,居然仅仅一夜,就结疤了,恐怕,就是蓝玉寒给了碽妃仙丹。 想到这里,朱元璋说道:“立刻请蓝王妃到这里来,不,还是朕亲自过去吧,来人,摆驾,去太子宫。” “恭送皇上。”看到了皇上如此动心,其他的大臣,目送皇上离开,心里都在狐疑,这胡惟庸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玄玄子大师,听说已经成仙了啊? 一双大的招风耳,呼扇呼扇一般地动着,脸上的麻子已经平复,不过却留下了一个个的坑,朱元璋坐在轿子里,心中稍稍有些激动。 玄玄子!这个人,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没有想到,居然是蓝玉寒的师傅。 朕,是皇上,是天下的共主,要见谁,那就得见到谁!朱元璋这次下定了决心。 “皇上驾到!”高公公的声音,响在了太子宫的门口。 顿时,里面正在忙碌的下人,立刻就都跪了下来,恭迎皇上。 按说,皇宫里面的下人,男的得都是太监才行。不过,这太子宫和隆福宫,是皇上拨给陈风所住的,陈风是没有资格使用太监的,再说,他也没有那个嗜好。而大都的皇宫,也没有皇上的妃嫔,所以,陈风这里使用的,都是普通人。 平时没什么,现在皇上来了,这些下人,都被限制在太子宫和隆福宫之内行走,不得出去半步。 “恭迎皇上。”听到了太监的通报,陈风立刻走了出来,就看到轿子里面,朱元璋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皇弟,无须多礼。”朱元璋说道:“昨日,多亏皇弟相救,否则,朕还真的很危险,而且,昨日弟妹救了碽妃,今日朕过来,想向蓝王妃表示感谢。” “皇上客气了。”陈风赶紧说道:“昨日碽妃勇敢地挺身护驾,实在让我等汗颜,碽妃虽然是从朝鲜来的,不过,却是巾帼英雄,更难得的是,碽妃来我大明不过一个月,就能有如此忠心,实乃我大明天威浩荡之功。” 两人都在互相夸对方的老婆,陈风突然在心里感觉有些逗。 “不知弟妹可否在这里?”朱元璋没有被陈风的话拐走,他还在惦记着重要的事情。 刚刚的话,原来不是客气话,这皇上,还真想见玉寒?他有什么目的?陈风在心中想着。 第741章四方云游 “蓝玉寒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蓝玉寒向朱元璋说道。 虽然陈风不愿意,不过,这个时候,陈风也没什么借口,即使是说蓝玉寒不在皇宫,那也是在大都城内,这皇上既然主动地跑来了,那自然不会轻易打发走,还得让自己找人去请,多赖上几个时辰,没有用处。 所以,陈风听到朱元璋说想要见蓝玉寒,陈风就将朱元璋请到了会客厅内,然后派人将蓝玉寒叫来。 蓝玉寒身穿着一袭白裙,虽然没有刻意打扮,但是,一举一动,却似乎都散发出一股仙子的气息来。 本来,朱元璋是不好意思盯着陈风的老婆看的,但是今日,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不知皇上找玉寒来,所为何事?”蓝玉寒问道,慢慢地走到了陈风的身后。 “咳咳。”朱元璋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失态了,他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昨晚若非弟妹相救,此时碽妃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所以,今日朕特意前来,表示感谢。” “皇上此言,让玉寒非常惶恐,玉寒昨日所为,都是应该的,皇上,感谢两个字,玉寒万万不敢当。”蓝玉寒说道。 让皇上感谢,这话皇上可以说,但是,自己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弟妹昨晚施救,不知给碽妃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碽妃的伤势,能够如此迅速地转好?”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又不能直接问蓝玉寒的师傅,所以,他绕了个圈子,还是从碽妃的伤如此快速地痊愈说起。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顿时,陈风心里一沉。 朱元璋的话里面,显然是有所指的,也怪昨日玉寒下手施治,简直如神仙一般,这朱元璋如此精明,肯定会有所怀疑。 他怀疑什么?难道,是他想要找玉寒的师傅?不错!朱元璋的目的,就是找玄玄子!在后世的史书记载中,也记录了朱元璋数次派人去找玄玄子,可惜,没有找到。 想到这里,他真想立刻告诉玉寒,别说自己的师傅,否则,这朱元璋,肯定要玉寒去寻玄玄子的,这不是给玄玄子为难吗?要是玄玄子知道,那肯定会避开。 “启禀皇上,玉寒昨日能够迅速地治疗好了碽妃,全凭玉寒师傅所赠的两粒丸药,只是,这两粒丸药,炼之不易,以师傅的手段,也只炼出了这两粒来。”蓝玉寒说得倒是很痛快。 “弟妹的师傅?”朱元璋问道:“不知弟妹的师傅,可是何人?” 朱元璋早就练就了说谎话不变脸色的地步,当初偷吃地主家的牛,就是他回去找地主说牛钻进山里面去了。不过,他依然没有掩饰住自己言语的颤抖。 “本来,玉寒的师傅,是个秘密,是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不过,对于皇上,玉寒就直说了,玉寒的师傅,就是得道高人,玄玄子道长。”蓝玉寒说道。 陈风表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有无数个疑问,玉寒平时都是非常机灵的,这次,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朱元璋打的什么主意?为何要将师承,完全告诉朱元璋? “玄玄子大师!弟妹,真是太好了!”朱元璋脸上满是喜色,说道:“朕一直以来,都派人去寻玄玄子大师,不过,却未能见到他。没有想到,原来弟妹居然是玄玄子大师的高徒,不知弟妹,可否能够联系到玄玄子大师,请他来和朕一聚,畅谈一番?” 蓝玉寒说话没有任何遮掩,将自己的师承都说了出来,朱元璋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蓝玉寒。 说完,朱元璋的眼睛望着蓝玉寒,希望她的嘴里,能够说出玄玄子大师的所在,然后自己派人去请,这样,就方便多了。 谁知,听到朱元璋的话,蓝玉寒没有迟疑,嘴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朱元璋想要听到的。 “启禀皇上,师傅这个人,如同闲云野鹤,当年玉寒跟随师傅,就一直在四方云游,现在,玉寒和师傅已经没有联系数年,想要找到师傅,真的很难。”蓝玉寒说道。 听到蓝玉寒这番回答,陈风才猛然醒悟过来,不错,玉寒果然聪明,比自己聪明得多! 这次,朱元璋兴冲冲地过来,而且,一直在找玉寒,看来,所图的就是玄玄子大师。而且,朱元璋肯定已经知道,玉寒的师傅,就是玄玄子。 如果玉寒推三阻四,不肯说出她的师傅是谁,虽然朱元璋不会继续逼问,不过,心里肯定不痛快。 而玉寒先将自己的师傅,毫无隐瞒地说出来,不保留,朱元璋就没有怀疑了,然后,朱元璋让找玄玄子,蓝玉寒再说,这得道的大师,都是喜欢云游四方的。朱元璋刚刚也说了,派人数次去寻找玄玄子大师,也始终找不到。那么,蓝玉寒这么说,朱元璋也没脾气。 这个时代,又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GPS,找个人,那可不是容易的。 听到蓝玉寒的话,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本来,蓝玉寒答应得那么爽快,他还以为,蓝玉寒能够找到玄玄子呢,原来,她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啊! “而且,师傅的脾气古怪,当初我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候,师傅也曾经突然就消失了,一两个月之后,才又现出踪迹。”蓝玉寒继续说道。 “那么,就是说,朕想要找玄玄子大师,是根本就找不到了?”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如果皇上想要见师傅,那么,玉寒愿意四处寻找一番,将曾经师傅的落脚点,寻访一遍,看能否找到师傅。玉寒会尽力而为。”蓝玉寒说道。 画蛇添足,说这话干啥?刚刚让朱元璋已经死心了,现在,又给他希望。陈风在心中想到,不过稍后,他立刻明白了,玉寒说是去寻找,不过,能不能找到,这就完全是玉寒说了算了。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就说没找到,这太简单不过了。 “如此,那就有劳弟妹了。”朱元璋说道。 虽然朱元璋是皇帝,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江山,主要是陈风帮助打下来的,虽然他心里一直都对陈风放心不下,但是现在来说,陈风依旧是大明帝国的有力臂膀,朱元璋现在还得依靠陈风,所以,话语之中,也就十分客气。 给陈风摆皇帝的谱,不如以情动人,朱元璋是真命天子,这笼络人心方面的能力,也是很强的。 “玉寒一定尽力而为。”蓝玉寒说道。 “不知玄玄子大师,可否留给弟妹什么神丹妙药没有?”朱元璋不死心,万一蓝玉寒这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丹呢? “只有那两颗救急的伤药。”蓝玉寒说道:“那两颗,是师傅留给玉寒应急的。至于神丹妙药,皇上,玉寒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事,但说无妨。”朱元璋说道。 “玉寒有幸遇到师傅,才没有死在徐州城中,之后,跟随师傅数年,学到了师傅的一些皮毛。师傅曾经教育玉寒,说到长生不老,这是任何人都有的理想。但是,生老病死,乃是宇宙万物轮回交替的法则,任何人都会生,也会死。道法自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顺任自然,无所偏倚,如此方得见其大仁。天地任随万物自然变化,自然生灭,行其固然。当初秦始皇,就在追求长生不老,但是,他的帝国,仅仅数年而已。”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这话,说得朱元璋有些不爱听,但是,他知道,蓝玉寒说的,其实又都是真的,自己只是一时间,迷了心窍而已。 谁都想长生不老,但是,有谁真的不死的吗?没有。蓝玉寒说了秦始皇,这个中原大地上的第一个始皇帝,一直想要长生不老,却是暴病而亡。 道法自然,玄玄子大师,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啊! 很多道士,都在致力于炼长生不老丹药,不过,这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而道家的创始人老子,对生死却看得很开,他知道,人是不可能不死的。 玄玄子也是如此,什么长生不老,连玄玄子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蓝玉寒说这番话,其实,是冒了一番风险的,不过,她知道,必须要给皇上灌输这个思想,这样才能够让皇上死心。 当然,一边是棍子,一边又是肉,先让他失望,再给他希望,蓝玉寒这一招,用得非常熟练。 “不过,师傅也说了,虽然长生不老只是一个梦,不过,延年益寿,却是有章可循的。”蓝玉寒继续说道。 延年益寿?听到蓝玉寒的这话,朱元璋眼神一亮,不错!不愧是玄玄子大师的徒弟,这话说得,才是完全正确的。虽然哪一个皇帝都想长生不老,按说当皇帝,是能够做任何事情的,那些前任们都没有成功,自己不该抱有这种幻想。 而延年益寿,这个说法,才是最正确的,那个玄玄子大师,到现在就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肯定有秘招。 虽然不能永远不死,但是,能多活几年,尤其是,能活到一百多岁,对于朱元璋来说,那是有莫大的吸引力的。 第742章延年益寿 蓝玉寒说的话,不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延年益寿,不错,就是延年益寿! “不知弟妹可否赐教,这延年益寿,该如何做?”朱元璋问道,同时,在心里有无数种推测,童子尿?千年人参?还是什么? “师傅所说,身心皆为一体,想要体魄强健,延年益寿,最重要的,就是心境。心态平和,处事安静,乃能长寿。仁属木也,肝也;义属金也,肺也;礼属火也,心也;智属水也,肾也;信属土也,脾也。心有五德,身有五经,天地有五行,皆缺一不可,德包乎身,身包乎心,身为心用,心以德明,是身即心,是心即身。”蓝玉寒说道。 这话说完,陈风睁大了两眼,虽然在前世,陈风就是文科生,但是,这些拗口的古文,陈风却不懂。 本来,陈风以为来到了古代,每个人都是之乎者也地说话,这样交流就太困难了,不过,到了这里,陈风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这里的人,也都是说白话的,蒙古皇帝大多文学修为不够高,而朱元璋其实也没读过多少书,所以,此时整个的风气,还不是那种满口引经据典,说了半天,最后只表达了一个普通的意思,比如天气很好,吃了没有之类的话。就连皇上下圣旨,都有很多是白话文的,日常人说话,都是白话,当然,真的说起这古文来,还是显得很高大上的。 现在,蓝玉寒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就让陈风很头大,这好像是玄玄子的学说吧?自己没背过。 其实,朱元璋听得也很头疼,不过,这种言论,却是非常能唬人的。 听到了蓝玉寒的话,朱元璋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心境,心态平和,才能长寿,看来,朕以后要少动气。” 朱元璋这话说完,顿时,陈风脑子里涌起了一个念头,阴差阳错,说不定,这还能够改造朱元璋。 在后世的印象中,朱元璋成了皇上之后,尤其是在太子和马皇后死了之后,心态逐渐失常,以至于动不动就杀人。要是按照道家的说法,恐怕这朱元璋是入魔了。而现在,要是用长寿这个诱饵来劝阻朱元璋,说不定,能够改掉他暴戾的一面。 想到这里,陈风心中欣喜。 以后的朱元璋,要是不那么残暴,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师傅正在创一种拳术,主要是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的,可惜,在玉寒离开之前,这拳术还未有成。”蓝玉寒说道。 拳术!听到蓝玉寒的话,此时的朱元璋,彻底地信服了:“是吗?那等到这次你去寻访玄玄子大师的时候,如果有幸见到了大师,而且学了他的拳术,可否传给朕?” 朱元璋虽然是皇上,也知道江湖上的规矩,玄玄子是蓝玉寒的师傅,将拳术传给蓝玉寒,是可能的,但是,传给自己,那就有门派的规矩了,不过,要让朱元璋拜师,那却又是不可能的。 “玉寒遵旨,若是玉寒有幸得见恩师,而且恩师已经将这拳术参研透了,传给了玉寒,那回来之后,玉寒会通过风哥,传给皇上。”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毕竟是女子,由她给皇上直接传武功,非常不合适,所以,她才说到由风哥传给他。 延年益寿!想起这些,朱元璋心里美滋滋的。 主要目的达到,朱元璋又在太子宫内四处转了一圈,返回了兴圣宫,他还在牵挂着李丽珍的伤。 朱元璋走了,陈风长舒了一口气,突然脑子里冒出了什么念头,说道:“玉寒,风哥最近琢磨出了一套拳术,你看看如何。” 拳术?自己刚刚说师傅的拳术,现在,风哥就冒出什么拳术来了?蓝玉寒眼睛里露出天真的笑容:“风哥,那玉寒就一饱眼福了。” “好。”陈风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做出了个武功的起式。 就这一个起式,就和以前的都不同,没有蓬勃的气概,好像,是在做慢动作一般。 接下来,陈风两手张开,做了个动作,嘴里振振有词地小声说道,抱球。 然后,两手向左,动作依旧很慢,嘴里还在说着,左推球,右推球。 陈风只是即兴,他表演的,就是太极拳,上大学的时候,炼过武术,教的就是太极拳。现在,招式都忘了,不过,模仿一下,依旧是可以的。 一番招式下来,却将蓝玉寒看得眼都亮了。 “风哥,你最近见过师傅?”蓝玉寒问道。 “怎么可能?要是玄玄子大师真的来了,那也应该是先见你才对。”陈风说道。 “那你怎么会这套拳术?”蓝玉寒问道。 陈风一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刚刚蓝玉寒说的,就是太极拳。太极拳,在历史上有争议,现在看来,还真是张三丰所创啊。 “我跟随师傅那几年,一直都在看师傅琢磨,但是没有琢磨透,没有成套路,现在看你刚刚的拳术,虽然套路上不同,但是,意境却是通的。”蓝玉寒说道。 意境?我这就是花架子而已。陈风心里想到,嘴上说道:“是吗?那就好了,要是皇上隔三差五地催促,那么,干脆就将我陈王爷自创的这套拳术,传给皇上,让他延年益寿去好了。” 陈风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玉寒,你真的要去找师傅吗?” 到现在为止,陈风已经确定,自己的这个媳妇,刚刚肯定在欺君,说话是半真半假。那么,所谓的去找玄玄子,也就不一定是真的了,这老道士,四方云游,哪里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谁知,蓝玉寒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你要真的去给皇上请大师?”陈风问道。 “风哥,你说呢?”蓝玉寒本来眉头一蹙,就要动怒,不过,却又立刻由阴转晴,陈风看到了蓝玉寒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刚那话问得不是很合适。 这还用说吗?答案当然很简单了。 “当然不是了,已经数年没有见到师傅,玉寒一定非常想念,其实,我也挺想念师傅他老人家的,不如,风哥陪你一起去吧。”陈风说道。 这话是逗玉寒开心的,对于能否找到玄玄子,陈风可真的没有信心。 “真的?”蓝玉寒纤纤玉手,抓住了陈风的大手。 原来,玉寒还真想让自己一同去啊,自己可是个王爷,这一出动,也得前呼后拥才行啊。不过,刚刚既然已经说了,又怎么能够反悔? “当然,玉寒,你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让蓝玉寒心里感动,将自己的头,放到了风哥的胸脯上,倾听着风哥的心跳,闻着风哥身上男人的气息。 玉寒的确是想要回去了,数年没有见师傅了,不知师傅过得怎样,而且,那个天机,虽然蓝玉寒自己已经算出,不过,却依旧想从师傅那里,得到一番证明。 还有小娥,不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过,要等到皇上从大都回了应天之后,四处无事,我们才能够前去。”陈风说道。 “嗯,风哥,只要你肯跟我同去就够了。”蓝玉寒说道:“我们用神行之术,从去到回,最多也就三四日。” 蓝玉寒的神行之术,陈风是见到了,快赶得上高速公路上的汽车了,绝对没问题。 现在,就是要等朱元璋赶紧走啊,陈风巴不得朱元璋立刻就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不能赶朱元璋走的。 凉风习习。 张三五带人,沿着河岸,已经搜了三日了,却始终不见到人影,也见不到尸体。 张三五知道,这刺客,恐怕是真的搜不到了。 回去,怎么和风哥交代? 张三五很头疼,靠在一棵大树之下,他的头脑里,还在思索着。 突然,他的眼皮动了一下,不好,有情况! 用手一摸,地面在颤动。 这个时候,地面的颤动,那绝对因为一支骑兵正在过来!而且,人数还不少! 张三五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而就算是从大都出来了自己的人马,也绝对不会这么多,最多是个百人队就够了。 “装填好三眼铳,准备战斗。”张三五大声喊道。 随着张三五的命令,他的这支千人队,立刻熟练地将自己的三眼铳,塞上火药,装好弹丸,随时都可以射击。 瞭望的两名哨兵,站在高高的石头上,通过千里镜,已经看到了远处扬起的灰尘。 “禀告张将军,前面来了一队骑兵,人数至少有两千,他们都是骑兵,正在从北面过来。”哨兵喊道。 北面过来的,难道,是上都的那个人等不及了?张三五笑了笑,如果他要是策马一溜烟地回大都去,对方肯定追不上,但是,既然和自己撞上了,张三五自然是要瞅瞅,看这队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水平到底怎么样。 “上马,准备冲击!”张三五喊道。 自从打下了大都之后,很久都没有打场像样的仗了,张三五还真有些期待。 第743章是女真人! 不管对方有几千人,张三五都不怕,对于他来说,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冲上去,狠狠地揍这群家伙! 敢来大都的地盘上捣乱,那就都该死! 张三五这般想着,手里的三眼铳,也似乎感觉到了兴奋,有了活力。 冲!一千骑兵,在张三五的带领下,冲向了远处的敌人。 “报,前面来了一支军队。”就在张三五冲锋的时候,对面的骑兵之中,也有斥候发现了他们这队骑兵。 “是吗?”听到这话,领兵大将赤木眼神一凌,他虽然穿着蒙古人的战袍,但是,发型却和蒙古人不同,头上一半,都剃得光光的,只剩下了后面一半的头发,长长地编成了一个辫子。 赤木是女真人,他的手下,这次带来的三千精锐,也有三分之一是女真人。 在妥欢帖木儿逃到了上都之后,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调遣部队,不过,此时他才发现,逃到了上都,好多人,都不听他的圣旨了,尤其是西面的几个行省。 倾尽全力,妥欢帖木儿调动了岭北等地的军队,尤其是在蒙古人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妥欢帖木儿调动了不少色目人,其中,就包括这些女真人。 为了安抚这些女真人,妥欢帖木儿提升赤木为万夫长,这次,调动了三千人马,前来大都周围活动。 虽然妥欢帖木儿恨不得调动十万人马,将大都重新夺回来,但是,妥欢帖木儿已经没有了那个实力,他向大同发去圣旨,命令扩廓出兵,共同夺取大都,但是,却杳无音信。 加上之前的事情,妥欢帖木儿不得不将事情向着最坏的地方去想,皇太子恐怕是想抛开自己,自立门户,说不定,就是自己当皇帝。 当初在大都的时候,皇太子志愿留在大都里,说得冠冕堂皇,让妥欢帖木儿感动不已,可是,大都没有守了两天,就被皇太子主动放弃了,而且,皇太子不逃到上都来,而是到大同去,就是想和自己分道扬镳。 妥欢帖木儿无比郁闷,现在,眼睁睁地看着朱元璋到了大都,自己却没有什么对策,不由得让妥欢帖木儿非常焦急。 终于,他按捺不住,调了三千人马,到大都外面设伏。 这些人马,要去打大都,是不可能的。但是,朱元璋不可能呆在大都里不出来,他至少还是会回应天去的吧?在半途之中,在他最松懈的时候,偷袭他,还是有可能会把他干掉的。 所以,这次行动,出动的人不宜太多,妥欢帖木儿只派了三千人马,就是要攻其不备。远远地在大都之外,找个机会,偷袭朱元璋。 可惜,他们来晚了几日,要是在前几日,能够赶上朱元璋出来狩猎,或许还有机会,但是现在,他们没有机会了。 其实,他们现在离大都,还有一百多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他们在靠近大都之后,就会找个合适的地方,比如大都西面的山野里,暂时藏起来。 可惜,很不巧,他们遇到了张三五。 听到了远处有一支军队前来,顿时,赤木就是心中一紧,他们的目的,是偷袭朱元璋,现在,就在这里,被人发现了,而且,还会与别人干上一仗,那是非常不合适的。 但是,既然对方已经到了,那么,自己除了迎上去,就没有第二个选择,而且,还必须要将对方尽数歼灭,不能放走一个。 “来了多少人?”赤木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千人队。”斥候报告道。 才一个千人队?赤木冷笑了一下,说道:“牙无塔,你带一个千人队,从左边包抄,善阳,你带一个千人队,从右面包抄,剩下的,跟我从正面迎战,我们要一举将这来犯之敌歼灭掉。” 相对于张三五一股脑地冲上来,赤木还是有自己的战术的,他从三面包抄,力图要将这些敌人,全部歼灭了。 虽然这是赤木的第一次作战,但是,赤木以前在山野之中,猎杀野兽,向来都是丝毫不惧的,而且,他力大无穷,所以,在蒙古人征召战士的时候,他才进入了蒙古军,而且,几次比试下来,力压群雄,成了万夫长,这次,又领兵前来,深得皇上信任。 牙无塔和善阳,都是赤木的亲信,当初一起打猎的猎人,现在打仗,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外出打猎而已。 听到了赤木的命令,牙无塔和善阳两人,立刻领兵,分开队伍,向两边包抄过去。 “将军,对方想要将我们包围。”看到了对面的军队在不断地靠近,突然,由一队变成了三队,身边的副将立刻向张三五报告道。 想包围自己?张三五大笑道:“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黑衣军的厉害!” 骑兵作战,靠的是冲击力,包围,那是步军的打法,他想要包围自己,至少得在正面,有足够厚实的阵列才行,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的。 “传令,前排,准备放火器。”张三五的声音,响彻全军。 黑衣军的进攻模式,就是先用三眼铳射击,然后,再冲上去,狠狠地用三眼铳抡对方! 此时他们手里的三眼铳,都是改良过的,火器的射程和威力,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听到了张三五的命令,前排的士兵,在冲击的过程中,已经将三眼铳的木柄,夹到了自己的胳膊下面,随时都处于待发状态。 与此同时,对面的骑兵,也抽出了自己的弓箭,他们标准的骑兵攻击模式,就是先抛射箭矢,然后再用长枪和弯刀作战。 谁知,还没有等到了自己弓箭的射程之内,就看到了对面的骑兵之中,突然腾起了一股黑烟。 黑烟!那是什么?就连赤木,都觉得很奇怪,而且,那些人的武器,好像还很特别。 因为在蒙古人之中,一直都流传着陈风的军队是多么的能征善战,打仗多么地狠,这点让妥欢帖木儿非常无奈,于是,在到了上都之后,新招募来的军队之中,严禁传播这类消息,所以,赤木并不知道,对面的军队,使用的武器,就是火器! 如果他知道,那么,现在立刻掉头就跑,说不定,还能减少一些损失。 而现在,他依旧在鼓足勇气地冲上去。 “嘭,嘭嘭。”就在这时,此起彼伏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刚刚的黑烟,还不知道是什么的话,现在,听到了这声音,赤木知道,那绝对是火器无疑了。 随着这声音,冲在前面的骑兵,纷纷人翻马仰。 除了骑兵,很多马匹也都惊了。双方还没有交战,赤木这边,已经是一片狼藉。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现在双方即将交战,赤木自然不会临阵退缩。 “冲!放箭!”赤木大声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前排的士兵,即将交战。 他们握紧手里的长枪,想着刚刚倒下的同胞,鼓足了勇气。 “女真人,他们是女真人!”张三五喊道:“杀光女真人!” 助纣为虐,本来,王爷已经下令,若是女真人肯归附的话,可以让他们北迁,居住到大兴安岭一带。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和蒙古人混在一起,这让张三五愤怒,当二鞑子更可恶。 不用张三五说,前排的骑兵,已经狠狠地用自己的发射完的三眼铳,抡了上去,他们巧妙地躲过了对方的长枪,接着,炽热的火器,就砸到了对方的后背上,在惨叫中,长辫子的女真人,就被砸了下来。 仿佛是一柄锋利的斧头,砍到了一棵枯树上,张三五的骑兵,人数上虽然不占优势,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强悍得发指。 一直纵横大江南北的黑衣军,对付一群二流的没怎么打过仗的地方守备队凑起来的军队,结局是很显然的。 看到了前面的人纷纷倒下,赤木非常愤怒,他手里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向着对面的人挥舞过去。 一名黑衣骑兵猝不及防,被砸下了马。 “我乃元朝大将赤木,谁来与我一战?”赤木大声喊道,在寻找着对方的主将。 听到了赤木的喊声,同时看到了他将一名黑衣战士打下马来,张三五脸色冰冷地说道:“干掉他!” 仿佛知道了张三五是主将一般,赤木径直向张三五这边冲了过来。 谁知,迎接他的,是一阵火器之声。 除了三眼铳,黑衣军大部分都配备了一把手铳,看到这赤木手举狼牙棒,威风凛凛,没有人傻到与他交战,听到了张三五的吩咐之后,几个人掏出手铳来,弹丸飞过,赤木的身上,就多了几个窟窿。 卑鄙,无耻!赤木打猎无数,哪怕就是猛虎向他扑来,他都不害怕。但是现在,对方居然根本就不和自己交战,就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给伤了! 赤木眼睛里都是愤怒,身体却软软地趴到了马背上,他使劲地抓着马背,知道只要自己一掉下来,就肯定会被乱马踩死。 而他这样,其他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也没有继续关照他。 第744章打草谷 “皇上,前几日,刚刚有刺客来偷袭皇上,现在,虽然这城头都是我们的人,不过,还是小心为妙。”陈风走在朱元璋的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才几日?这朱元璋,又在皇城内呆不住了,今日,非得到城头上来看看。 朱元璋这般,陈风也别无他法,只能是重重护卫,然后,跟朱元璋上了城头。 朱元璋的身边,前后左右,都是护卫,不管是从哪个角度上射来的箭矢,都会有人给他挡住,除了头顶,当然,和上次在山谷不同,头顶之上,不会有任何危险。 朱元璋坑坑洼洼的脸上露出笑容:“虽然数次从这城内外穿过,不过,这上城头,还是第一次,只有上了城头,才能够知道这座城池,是否坚固。” 本来大都城是一座土城,城墙只是用土磊起来的,但是后来,妥欢帖木儿耗费了大量的人力,才将大都城的城墙外面,包上了墙砖,大大地增加了大都城的抵御能力。 现在,城头上又装备了一定数量的碗口铳,这座城池,还真是坚不可摧。 听到朱元璋的话,看着朱元璋两手抚摸着墙砖,陈风就知道,朱元璋想要说什么。 朱元璋还是放不下这座城池,他的迁都梦,一直都在心头啊。 “启禀皇上,大都城池,虽然非常坚固,但是,大都城再当前沿城池,承受鞑子大军的攻击,恐怕可能性很小了。”陈风说道。 “哦?”朱元璋听到陈风这么说,心中更是喜悦,问道:“为何?” “现在,虽然在上都和大同,都有鞑子大批的部队,尤其是大都,扩廓帖木儿是一个劲敌。不过,鞑子的本源,乃是游牧民族。他们本来就不善于攻城,现在,由微臣驻守大都,鞑子就更不敢来攻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话语里面,充满了自信,要是别人说,还可能会显得痴狂,不过陈风这么说,那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心中就开始打退堂鼓。 如果朱元璋要把首都挪到大都来的话,大都的守卫部队,必须是朱元璋自己的人马,绝对不能是陈风的人,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而陈风话语里的意思,是这大都城,由他来守,才能万无一失。 大都关系重大,如果重新被鞑子夺回了大都城,那么,整个北方,又会在鞑子的铁蹄之下。作为边疆重镇,大都的军事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手下,强将如云,有徐达来守,也可以万无一失。 “皇弟,这般说来,鞑子已经无计可施了啊。”朱元璋说道。 “不,皇上,现在,微臣最担心的,就是鞑子改变战术。”陈风说道。 改变战术?最近一段时间内,鞑子没有动弹,这让朱元璋非常奇怪,现在,听到陈风的说法,朱元璋问道:“鞑子会怎么样?” “如果他们来攻我们大都,那么,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在城头下,留下遍地尸骸,但是,若是鞑子绕过大都,用小股部队,不停地袭扰我们的地方,打草谷,这样,我们会很吃紧。”陈风说道。 打草谷!这个词,是在辽代出现的。辽军出来征战,但是,又不供给他们粮草,而是让士兵四处劫掠,以战养战。 现在,把军队打劫百姓的这种做法,都叫做打草谷。 虽然大都城内驻守着强大的军队,但是,鞑子骑兵来去自如,若是不停地用小股军队,在周围四处劫掠,而当大都城内的军队出来寻找的时候,他们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话,会非常难以收拾。 当初的辽国,就经常这么干,边境地区的百姓,苦不堪言。 因此,听到了陈风的话,朱元璋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也是担忧,如果鞑子真的这么干,还真不好收拾。 如果将大都作为都城的话,都城四周的百姓,却在不停地受到鞑子的骚扰,这样的话,大明朝的天威何在? “如果鞑子真的如此,那么,皇弟将以何手段对付?”朱元璋问道。 如果是别人,可能拿不出什么好的招数来,不过,陈风可不是常人,陈风最善于的,就是打各种不可能的战斗。 听到朱元璋的问话,陈风苦笑了一下:“启禀皇上,骑兵的优点,就是行动迅速,如果鞑子真的这么做,我们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唯有不停地出动骑兵,日夜巡逻,这样,即使是大都的军队,分成数支部队轮换,也会疲于奔命。幸好鞑子暂时还没有用这个战术。否则,我们大都的军队,恐怕得给累个半死。” “看来,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直捣虎穴,将大同和上都的鞑子消灭,我们才能够安心。”朱元璋说道。 能够成为皇帝,能够在艰苦的战争中生存下来,而且不断地壮大,朱元璋的眼光也是很准确的。 在大同和上都没有拿下来之前,大都就一直是前沿,就会不停地面对战争,看来,在这个时候,自己想要迁都,恐怕,为时过早啊! 而想要打大同和上都,恐怕,还得经过几年的时间。 现在,只能是先在应天呆着。 想到这里,朱元璋意兴索然,这次北来,即兴而来,扫兴而去。不,也没有扫兴,不是还有碽妃吗?自己这次来,能够与碽妃在一起享受欢愉,尝到了男人的乐趣,朱元璋也觉得值了。 就在沉思之间,突然,朱元璋看到城外的远处,有几名骑兵,正在匆匆而来。 那几名身穿黑衣的骑兵,风尘仆仆。 陈风也看到了,知道那是张三五带队的骑兵,现在,那支骑兵还没有回来,而这几个人,肯定是回来给自己报信的。 他们抓到了陈理了吗?陈风真想立刻就询问,但是,朱元璋在这里,又不是很合适。 但是,看着朱元璋的眼神,陈风就知道,朱元璋对这几个人,也非常好奇。既然这样,也不用掩饰什么,反正,自己就说是在上次皇上遇刺之后,自己派人去大都附近搜捕,结果,终于有所收获。 抓住了陈理,对于疑心越来越重的朱元璋来说,无疑是很有好处的。 这样想着,看着那骑兵越来越近,最终向城头这边而来,陈风向一旁的刘狗儿说道:“让这几名骑兵上来,看他们有什么情报。” “是。”刘狗儿立刻领命而去。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脸上露出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他也真的很想知道,这几名骑兵,这么急匆匆地,到底有何情报。 很快,几名骑兵就走上了城头。 “参见皇上,参见王爷。”几名骑兵在刘狗儿的带领下,一边走,一边简单交谈了几句,知道皇上也在上面,因此,也就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平身,你们从外面匆匆而来,可否有紧急军情?”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王爷,小的奉令在城外巡逻,结果,遭遇了大队的女真骑兵。”领头的十夫长说道。 女真骑兵!听到这话,朱元璋和陈风都是一愣。怎么女真人也来捣乱了? “战况如何?”陈风问道。 “这队女真骑兵,战斗力不是很强,被我们一通砍杀,杀了个七零八落,剩余的人逃跑了,张将军正在带队继续追赶,命令小的几个,回大都来报信。” 那些骑兵,真是不能打,张三五的千人队一个冲锋,就将正面的骑兵,冲得溃不成军。接着,回过头来,又将左右两翼的骑兵,杀得全部溃散了。 对方散了之后,张三五没有尽兴,撵在对方的后面使劲追赶,同时,派这几个人回来报信,毕竟,这是突发情况,以前还没有遇见过。 这几个人回来之后,没有休息,就到城头来报信了。 女真人!他们的骑兵,来这里捣乱了? 等等,女真人什么时候有骑兵了?陈风问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北面来的,而且,穿着鞑子的军服,看样子,他们是从上都来的。” 这就对了,在上都的妥欢帖木儿,一直在四处搜集军队,这些女真人,被妥欢帖木儿收了过来,然后,派到了自己这里来。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等张三五回来,带回了俘虏,就更好说了,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陈风就觉得,自己这预感太准确了。 其实,就算是四处骚扰,陈风也不怕,他要敢来,那就让他都回不去! 不过,这个消息,倒是可以迷惑眼前的皇上的视线啊。 果然,听到了这话,朱元璋说道:“看来,鞑子是要来骚扰我大明的百姓了,皇弟,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将来犯的鞑子,彻底歼灭掉。” “是,皇上。”陈风接着说道:“不过,这四周都有鞑子流窜,他们要是得知皇上在大都,唯恐会化装潜入大都,伺机谋害皇上。” 陈风的话说完,跟随在朱元璋身边的大臣,仿佛都提前商量好了一般,立刻就开始了劝谏。 第745章龙种 陈风这么说,显然是在暴露自己的无能,没有能力保护好皇上,不过,谁都没有抓住这个把柄,他们都在劝说皇上,出来已经两月多,在大都也已经呆了半月,现在,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总不在应天,而且,也没有留下皇储坐镇,所以,皇上该回去了。 此时,朱元璋的长子朱标,才刚刚两岁,根本就无力支撑起朝政来,所以,应天那里,是以李善长为首的。 这样出宫数月,对于皇权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但是,这个理由,谁也不敢提,但是,言语之中,还是表达出来了这个意思。 皇上,您玩也玩够了,现在该回去了吧? “容朕考虑考虑。”朱元璋说着,走下了城头。 如此多的人劝谏,这朱元璋还不听,还真是执拗啊。 不过,他也执拗不过几日了,边界战争频繁,他又怎么会舍得放弃应天,将国都搬到这里来? 现在,朱元璋不当下同意,恐怕是顾及权威,还有,顾及李丽珍吧? 大队人马,护着朱元璋,返回了皇宫。 一进宫,朱元璋就直奔兴圣宫,那里,不知碽妃恢复得怎么样了。 “传李太医过来。”朱元璋进了宫,向身边伺候的太监说道。 “启禀皇上,李太医偶感风寒,昨日就告假了,今日也没有在宫中。”太监说道。 “那就叫胡太医过来。”朱元璋说道,他最信任的是李太医,但是李太医不在,他也只能叫胡太医了。 太监跑去传旨,朱元璋踏进了宫门,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在拿着一把喷壶,浇着院子里的花儿,两名宫女,在一旁伺候着。 “皇上驾到。”太监在一旁喊道。 “咚。”李丽珍放下喷壶,赶紧跪倒在地:“恭迎皇上。” “碽妃,朕不是告诉过你,这几日要多卧床休息吗?”朱元璋看到碽妃居然在院子里干活儿,立刻就扶她起来,一边说道。 “皇上,臣妾在床上躺了几日,身子都已经全好了,索性无事,就在院子里走走,而且,身上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李丽珍说道。 神奇般地,李丽珍的箭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耐不住,就在院子里溜溜,谁知,正好被皇上看到。 “朕已经命胡太医过来,再给你把把脉,如果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两日,我们就该动身,返回应天去了。”朱元璋说道。 虽然当时那么多人劝诫,朱元璋都没有表态,不过,朱元璋也知道,自己是该走了。 他唯一牵挂的,就是碽妃能否适应旅途的颠簸,所以,他才来看碽妃,而且命胡太医过来。 胡太医?他要是一把脉,肯定能知道自己怀孕了。而且,这么快,就要离开大都了?就要永远地离开陈王爷了? 虽然到了大都之后,李丽珍根本就没有和陈王爷亲热过,甭说亲热,就是在无人之处说句话都没有。不过,她却非常安心,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陈王爷,以后,陈王爷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而虽然看不到陈王爷,但是,想到陈王爷就住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李丽珍就感觉到满足了。 但是,这么快,就要走了?想到这里,李丽珍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碽妃,碽妃…”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李丽珍却感觉好遥远,好遥远,她感觉身子开始变轻,然后,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当碽妃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榻之上,而且,可以感觉,她的胳膊,正在被两根手指头掐着,不用说,肯定是那个胡太医来了。 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好了,为何刚刚还会晕倒?李丽珍自己感觉到很好奇,此时,她虽然已经醒了,不过,还是假装没有动弹。 这个太医,把脉把得太仔细了,良久,才放开了手。 “胡太医,碽妃到底怎么了?”朱元璋问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胡太医将腰弯下,向着朱元璋说道。 “恭喜什么?”朱元璋可没有感觉到喜,说道:“碽妃到底是怎么了?她的伤都已经好了,为何还会晕倒?” “启禀皇上,碽妃娘娘的伤势已经无碍,她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她已经怀上了龙种。”胡太医说道。 刚刚,胡太医匆匆而来,是被皇上叫来给皇妃看身子的,谁知,当他来的时候,皇妃已经晕倒了。 胡太医非常焦急,他的手指放上去了之后,就又是心里一惊。 这不是喜脉吗?是皇妃有喜了! 心里一算,皇上来大都,已经半个多月了,要是当时第一日的时候,皇妃就怀上了龙种,那么,这个时候,也应该能把出来了,虽然这喜脉稍稍强了一些,不过,可能是当初碽妃娘娘受伤之后,那个蓝王妃给碽妃娘娘吃的什么灵丹妙药所致。 不过,胡太医不敢立刻就说,碽妃娘娘怀孕,这关系重大,万一要是他把错了脉,说不定,会是杀头的罪名。 所以,胡太医把了一会儿,最终才敢确认,站起来,就向皇上报喜道。 听到了胡太医的话,李丽珍心中一阵紧张,本来,她是觉得在回到了应天之后,再被诊出怀孕,才是最合适的时机,现在,这才半个月,就被诊出来了,皇上会相信吗? 李丽珍最担心的,就是皇上的态度。 “好,真是太好了!”朱元璋说道,脸上满是笑容,龙颜大悦。 “原来是碽妃已经怀孕了,怀了朕的龙种,哈哈…”朱元璋开朗地笑道。 “微臣给碽妃娘娘开几样药,调理调理身子,碽妃娘娘刚刚前几日中了箭伤,虽然伤口已经无碍,但是,身子元气尚未恢复,这几日,还请多卧床休息。”胡太医说道。 “好,快去给碽妃抓药吧。”朱元璋说完,不等胡太医出去,就走到了李丽珍的身边,抚摸着李丽珍的头,说道:“碽妃,你有了身孕,朕真是太高兴了,你太给朕争气了。” 最后的争气两个字,朱元璋说得很直接。 不错,就是争气。 对于朱元璋来说,他已经当了皇上,那么,这个皇位谁来继承,是非常关键的一件事。 马皇后是他的原配,更有在这些年中跟他的出生入死的经历,所以,朱元璋非常希望是马皇后怀上孩子,然后是太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但是,现在膝下两子,都是李淑妃所生,朱元璋其实并不是非常满意。 马皇后不能生育,这是朱元璋心中的一个痛。 现在,他最宠爱的碽妃,居然这么快就怀孕了,怎么能让朱元璋不高兴。 碽妃的心里,总算是放下了心来,这个孩子,是陈王爷的,这点,碽妃非常确信,这个秘密,要一直保留到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的时候。 此时,她还在装着没有苏醒,感受着朱元璋的爱意,心中一直想着的,是陈王爷。 …… “青青,你回来了?”听到了房间内的响动,蓝玉寒问道。 从窗户一角,走出了一个人来,正是青青。 “夫人,你怎么也和风哥一般,能够准确地知道我的行踪?”青青问道。 一个时辰前,得知皇上回来了,不知为何,蓝玉寒居然悄悄地瞒着陈风,命青青去兴圣宫探查朱元璋的动向。 接到了蓝玉寒的吩咐,青青没有迟疑,虽然兴圣宫守卫森严,但是,青青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朱元璋还没有来之前,这整个皇宫,就是青青随便行走之地了,神机营根本就探查不到青青的行踪,而朱元璋手下的护卫,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当然,这个前提,还是在大都的皇宫内,要是真去了应天,青青也没有那个本事,去皇宫内刺探皇上的情报。 青青去了之后,还发现这个蓝夫人的洞察力,真的是很强大,青青去的正是时候。 那个胡太医,给碽妃仔细地把脉,然后,得出了碽妃怀孕的消息来。 青青一直看到朱元璋守在碽妃的床榻之旁,而碽妃呼吸已经平稳,显然醒了,还在装睡,想着已经没有别的事,才返回来。 谁知,这一回来,就已经被蓝夫人发觉了。 蓝玉寒笑了笑,没有答青青的话,蓝玉寒觉得,随着她不断的修炼,现在她的五官,也格外地敏锐起来。师傅教她的内功,也绝对不在风哥的之下。 “探听到什么情况了吗?”蓝玉寒问道。 “胡太医给碽妃把脉,已经确定碽妃怀孕了。”青青说道。 那个李太医,非常地配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暴露碽妃怀孕这个事实。但是,其他的太医就不同了。今日这胡太医一来,就给碽妃把出了喜脉。 “皇上是什么反应?”蓝玉寒问道,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龙颜大悦,看那样子,似乎想要让碽妃肚子里的孩子当皇太子一般。”青青说道。 当时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听得清清楚楚,朱元璋真的是很高兴。 皇太子,如果真的是皇太子,那就好了。蓝玉寒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看来,是该派些人到应天去了,在皇宫内,给碽妃找些内应,这样,才更加方便。 第746章紧急奏折 无主的战马,在不停地嘶鸣着,似乎它们也都很通灵性,得知自己的主人战死了。 到处都是尸骸,很多尸体,都已经变成了肉泥一般,那是骑兵的宿命。 因为走得急,张三五没有掩埋这些人的尸体,张三五最要紧的,就是将那些胆敢犯他边界的女真骑兵,鞑子骑兵,全部干掉。 西风呼呼地吹着,除了偶尔飞来的老鹰,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慢慢地,远处却走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走得小心翼翼,似乎在担心身后有什么人追来似的,看到这战场,其中一个人的眼睛亮了,大步地向前走去。 “公子,小心,那里都是死尸,我们还是别过去为妙。”另一个人说道。 虽然还没有走近,那股浓郁的血腥的气味,就已经传了过来,这个人捂着鼻子,简直要吐出来了,虽然他也曾经杀人不眨眼,但是,这战场的惨烈,还是让他难以平复心情。 倒下的,几乎都是身穿蒙古骑兵服饰的人,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是谁?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这里离大都还不是很远,不用想,就是用脚趾头,陈理都能猜出来。 陈理和手下王起,两人在跳入了水里之后,就向对岸游去,但是,却发现依旧无法躲开对方的搜捕,于是,两人用芦苇杆通气,在水下憋了足足一天,等到那些反复搜索的骑兵都走了之后,才敢上岸。 上岸之后,陈理浑身冰冷,衣服湿透,更重要的,身上连一丝财物都没有。 这个时候,还能回大都去吗?豆腐店里的人失踪了两日,恐怕早就引人怀疑了。 所以,陈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在大都外围游荡。向南?还是向西?自己恐怕在大明的土地上,是不能呆下去了。 陈理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而且,不论是去什么地方,都是需要盘缠的,他的身上,没有带银两。 在大都外晃荡了两日,谁知,正好看到了这战场。 看到之后,陈理一阵激动,就向这些尸体上走去。 后面的王起,不愿意过来,这都什么地方?这可是死尸遍地之地,在这里做什么? 找银两,找粮食啊!这些人的身上,肯定是有银两,也有干粮的,两天没吃东西了,手里没武器,连个野兔都没有逮住,即使逮住了,也不敢生火,每日只能吃些野果,陈理早就饥肠辘辘了。 现在,看到这些死尸,陈理立刻跑了过去。 还没有到那些死尸堆里,陈理就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脚下已经出现了一具尸体。 那就从你开始吧!陈理立刻在这个人的胸口,乱摸了起来。 胸口硬硬的,看来是好东西,陈理伸手进去一摸,金光闪闪,居然是金子!这么大的一个金元宝! 陈理脸上乐开了花,突然,却感觉到下面的尸体,动了一下。 尸体的眼皮使劲地眨了眨,终于睁开了,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尸体的嘴唇张开,慢慢地说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水,水…” 这个人还活着!而且,既然能够携带金元宝,那么,一定是个重要的大官,蒙古人的大官!而且,从衣服上看,是蒙古人,而从前面的半个光头看,却是女真人无疑。 想起自己一直不知道去投奔哪里,遇到了这个人,陈理脑子里,突然有了计策。 虽然陈友谅是坚定的反抗元朝的,但是,到了陈理这里,最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以及,如何给陈友谅报仇。 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救了这个人!陈理向远处的王起说道:“过来,拿水来!” ……… “皇上,臣妾的身子已经复原了。可以自由走动了。”李丽珍说道:“最近,一直听大臣们在说,皇上久离应天,该回应天去了。皇上,若是为了臣妾,那臣妾真的会因此而内疚。请皇上立刻下旨,回应天吧。” 虽然李丽珍很希望呆在大都,不希望去应天,但是,李丽珍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妲己。 想要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以后的地位,那么,在现在,就要笼络这些大臣。所以,当李丽珍知道了大臣们的意思的时候,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劝皇上回去。 本来,朱元璋是打算要回去的,而且,来的时候是走水路,那么回去的时候,就该走陆路了,陆路不但快捷,而且,还能够沿途查看周围的百姓们生活如何,朱元璋是从放牛娃开始的,深知下面的百姓们的疾苦。 但是,朱元璋得知了碽妃怀了龙种之后,就想要多呆几天,太医说了,碽妃需要的是静养,肯定无法适应旅途的颠簸。 朱元璋留下来,还真的是为了碽妃,这在朱元璋的生平里,可是第一次。 “碽妃,你就安心住下吧,这些国家大事,不是你所能操心的。”朱元璋说道。 “请皇上恕罪,臣妾无意,更不敢干扰皇上的国家大事,但是,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我们大明朝的江山社稷,臣妾斗胆,请皇上带臣妾回应天去吧!” 李丽珍的话,让朱元璋一阵感动,他现在,看着李丽珍,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碽妃,你真是朕的爱妃!”朱元璋说道,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李丽珍的肚子,那里,有一个小生命。 “启禀皇上,应天府送来紧急奏折。”就在这时,高公公走了进来,向朱元璋说道。 紧急奏折?朱元璋在临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应天的事务,一般情况,都由李善长和刘基两人处理就可以了。 现在,还有什么紧急情况? “呈上来!”朱元璋说道。 接过了奏折,朱元璋打开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奏折是刘基上来的,刘基请求要斩了中书省都事李彬。 在出发之前,朱元璋命令李善长总领所有事务,不过,却命令刘基整顿吏治。 无论是宋朝,还是元朝,都是因为过于宽纵,导致官员作奸犯科,贪赃枉法者过多,所以,朱元璋命令刘基整肃纲纪,这是在朱元璋出发之前,就已经赐予了刘基的权力。 虽然朱元璋离开京城了,这个任务,刘基依旧在不折不扣地进行着,李善长虽然和刘基是对头,不过,也没有在这点上为难刘基。 只是这次不同了,朱元璋也知道,这个李彬,乃是李善长一派的,或者说,他也是定远人。 刘基在奏折里,列举了数条,证明了这个李彬,的确是贪图私利,纵容下属,刘基请求治这个李彬的罪。 本来,这种事情,朱元璋已经赋予了刘基绝对的权力,可以先将这个李彬抓起来,等到朱元璋回应天之后,再在刘基断案的基础上,签上自己的印章,就可以执行死刑了。 但是这次,李善长却遇到了问题,这个李彬,已经跑到了李善长的府上,而且躲起来了。李善长明摆着是包庇李彬,毕竟没有皇上的旨意,刘基是不能去搜查李善长的府上,将这个李彬给抓起来的。 这又是一个好机会!朱元璋看完了奏折,顿时,在脑子里想出了处理的办法。 作为皇帝,除了要主持这个庞大的国家的正常运转之外,更需要治理得了手下的这些大臣,要有高超的御人技巧。如果手下的大臣,都团结一致,惟命是从,那么,皇上的权力,随时都会被手下的头号大臣,也就是丞相所把持,皇上就会被蒙蔽,这是作为皇帝的悲哀。只有手下的大臣不停地掐架,那才是江山社稷久远的方式。 这个刘基,为人非常正直,又不惧权贵。最初自己去请他的时候,数次不来,就是生怕他正直的性格得罪人。而在朱元璋手下,出谋划策,每次都符合朱元璋的心意。而李善长,就不同了,仗着和自己是老乡,团结了几乎所有的家乡人,在朝廷之中,隐隐出现了淮西这个利益集团,有把持朝政的倾向。 如果当了官,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贪赃枉法,那么,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就危险了。朱元璋将刘基高高提拔,让他整顿吏治,就是这个想法。 想到这里,朱元璋从身边将自己的佩剑摘下来,说道:“传朕的口谕,将这把剑,赐给刘青田,见此剑者,如果见朕,凡违法者,可以用此剑斩立决!” “是。”高公公接过了剑,向外面走去,那两名从应天来的使者,还在宫门口的房间内休息,将这柄剑,以及皇上的口谕带过去。 “皇上,朝廷之中,各种事务繁多,都有待皇上亲自去处理,臣妾恳请皇上,立刻回应天去。”李丽珍看到了皇上处理完了事情,又回到自己的身边,立刻说道。 “爱妃甚知朕意,得爱妃,朕一生足矣!”朱元璋怀拥着李丽珍,感叹地说道。 虽然朱元璋的剑,会给刘基足够的信心,刘基会去查李善长的丞相府,不过,这事这么一闹,肯定就大了,朱元璋知道自己必须得回去了。 第747章大明水师 皇上终于要回应天去了!在碽妃娘娘的劝说之下,皇上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个消息,让跟随着皇上前来的官员们,一阵欢喜。 同样高兴的,自然就是陈风了。这个难伺候的主,大都不是你的地盘,赶紧回应天当你的皇帝去。 听说,是因为刘基和李善长两人要掐起来了? 陈风对于李善长,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丁点好感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半点都没有了。李善长屡次为难陈风,这样的人,更加险恶,是陈风的敌人。 不过,朝廷之中的这些事,陈风暂时还没有心情去管,皇上一走,自己找时间,和玉寒两人,出去找一趟玄玄子大师,这是陈风注定要做的。 不管怎样,在得知皇上要走的消息之后,陈风先不用自己高兴,而是得赶去见皇上。 “皇上这次临幸大都,天威浩荡,扬我大都全体军民的士气。我大都上下,无不期盼着皇上能多住一些日子。皇上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皇上,听皇上的圣训。”陈风说道,话语非常真诚。 对于陈风的这句话,朱元璋自然而然地就过滤掉了,什么欢迎自己,巴不得自己赶紧走了才是真的。 “皇上此去应天,路途遥远,微臣已经命太湖水师,做好了护送皇上回应天的一切准备。当初皇上北来的时候,比较仓促,怠慢了皇上,这次南归,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各种食物一应俱全,还请了几名大都有名的坑饪,沿途有人员接应,保证蔬菜新鲜。”陈风说道。 皇上来的时候,是亲自向太湖水师下旨,命令太湖水师护送的。当时在自己无法回应的情况下,罗贯中处理得非常正确,派了太湖水师的船只护送。 现在回去,皇上肯定也会走水路,所以,陈风这般想着,就自然安排好了一切。 “不,朕决定走陆路。”朱元璋说道:“朕已经命令徐达,率领军队,到保定路前来迎接,大都军队,护送朕到保定路即可。” 走陆路?徐达护送?还到保定路?朱元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这样更好,省得刘彦昌头疼了。当初护送皇上来的时候,太湖水师一路都是小心翼翼,他们对于这种任务,非常不感冒。 “是,陆路也好,那请皇上暂时等待,微臣立刻就去准备。”陈风说道。 “皇弟,无须着急,大都守军,都是精兵,哪怕就是立刻下命令,也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做好一切准备。”朱元璋说道。刚刚陈风还说希望皇上留下来,现在,话语之中,却是巴不得自己立刻就走。朱元璋对于陈风的心思,猜得非常到位,现在陈风还不能走,朱元璋还有事情要问:“刚刚提起太湖水师,朕想起,太湖水师的主力,据说都在海上?” 来的时候,太湖水师就派了十条战船,而在来的路上,朱元璋和刘彦昌不停地六天,知道了不少,当时刘彦昌只说了一句话,不过,现在朱元璋想起来,这件事非常重要。 当初在重整太湖水师的时候,陈风就在为太湖水师的未来考虑过了。在战争时期,江南水网遍地,太湖水师可以四处征战,显示自己的威力。但是,在南方的战事结束之后,四周太平,除了偶尔对付出现的水贼,太湖水师强大的水军,就几乎没有别的用处了。 那么,太湖水师强大的兵力,究竟该怎么处理?离应天不远,三日的水路而已,要是有有心人参奏,恐怕朱元璋会辗转难眠。 所以,陈风早就给太湖水师找到了另一个出路,想要不削弱太湖水师的实力,而且还要继续壮大,那就要给他们更加广阔的空间!仅仅在内河上,已经难以显示出他们的价值来。只有在广袤的海洋上,才是他们大展身手的地方。 所以,太湖水师在陈风的亲自关怀下,正在由内河水师,转变为大洋水师,这是陈风的另一个重大的举措,这个行动,是绝对瞒不过皇上的,而且,陈风本来也打算向朱元璋说清楚这件事,并且征得朱元璋的支持的。现在,朱元璋正好问起,陈风也就不隐瞒了。 “启禀皇上,现在,我大明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鼓励农业生产,恢复人口。微臣估计,恐怕我大明朝需要十年,甚知是二十年的时间,就能够恢复到昔日的唐朝,汉朝时期的繁荣。随着我朝的繁荣,对外贸易,也会逐渐成为朝廷财政的主要收入来源,甚知有朝一日,会超过土地的赋税。”陈风说道:“关于这种贸易,微臣曾经已经和皇上解释过了。对外贸易,说得简单点,就是我们要将其他国家的财富,通过贸易这种正大光明的手段来掠夺过来的一种方式。如果全世界,到处都航行着我们大明朝的船队。那么,全世界的财富,就都会收拢到我们大明朝来,到时候,我们减少土地上的赋税,就会争得百姓的更加支持,百姓的生活,也会因此而受益很多。我们大明朝的子民,会像当初的蒙古人一样。成为全世界所有人中的黄金族。我们大明朝,会成为全世界的天朝上国。” 陈风的话,虽然有鼓吹的成分,但是,也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的,现在,在大明朝,由于广泛收取商业税,已经成了朝廷的一个重要的财政来源,以后,要是对外商业特别发达了,那么,商业税收,还真的会是成为朝廷的收入支柱。 陈风的话很有感染力,朱元璋脸上动容了。陈风勾勒出来的蓝图,太美妙了。 陈风之所以这么说,他也知道,其实,若不是后来的朱棣闭关锁国,断了与世界的联系,明朝,说不定还真的会成为日不落帝国。 现在,就给皇上灌输这种思想,改变他的观念,让明朝强大起来,这也是陈风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使命。 朱元璋的思想,也的确是在转变的,比如,以前的时候,朱元璋很反感商业,认为商人不劳动,囤积居奇,简直就是败类。但是现在,他已经采取了支持的态度。 看着朱元璋的脸色,陈风就知道,自己的话,绝对是打动了他。 朱元璋没有说话,陈风继续说道:“我们的商人,要航行在所有的大洋上,那么,就会受到很多国家的眼红,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我们就需要有海上的实力。” 保护海洋上的贸易,那就需要强大的水师!江南造船业,是很恐怖的,当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那体型巨大的宝船,和后世的航空母舰差不多。 现在,在陈风的授意下,太湖水师的战船,就在逐渐地向海船转变。再加上陈风本来就有的火器的优势,这样的战船,几乎就是海上霸主。 “我们的水师,不仅要保护我们的船队的安全,而且,还要保护我们每一个大明朝的商人在海外的安全,保证我们每一个明朝人,走出国门,都能挺起胸膛走路,这才是四方蛮夷臣服我朝的表现。如果哪个国家不开眼,敢于对我们大明朝的人低看,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尝一尝我们大明朝的厉害,哪一个不服,我们就把他们揍服。” 陈风的话,给朱元璋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朱元璋终于承认,在陈风这里,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本来,朱元璋认为,占领了整个中原,建立了大明朝,就已经是不朽的功业了,朱元璋从未想过,还有比这更让他心动的事业。而现在,陈风却说道,要让全世界,都对大明朝俯首帖耳,大明朝的人,在国外也要受人欢迎,受人尊重,成为贵族。而且,还提出了实现的方式,要是有谁不服,那就把谁揍服! 大中华,泱泱大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但是,那些儒家的理论,那些仁慈的中庸之道的理论,对于开国皇帝来说,是不被信奉的。 想要开国,那必然是对现有政权的早饭,那是不折不扣的反贼,朱元璋顶着红巾匪的帽子,就顶了数年,现在,才算是变成了正义的一方。而想要开拓疆土,那更是对原本就生活在那里的人的一种侵略,别管表面上说得多好听,事实上,就是侵略。 陈风讲完了这番话,看出了朱元璋眼睛里冒出的欲火,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打动了朱元璋。 在扩张的道路上,是没有止境的,能够将明朝的疆域扩展到全世界,能够让明朝的影响力遍布全世界,这样的一个提议,朱元璋根本就不能拒绝。 “皇弟,你讲得太好了。”朱元璋半响才说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大明朝真的发展成为了这样一个大国,你的功劳是最大的,为了建成这样一支水师,你还缺什么?你需要朕做什么?” 不管对陈风有什么担心,现在,朱元璋知道,在这件事上,他要全力地支持陈风。 “皇上,说实话,我们现在什么都缺,造船的人才,合格的水手,资金,原料,我们都很缺乏。但是,微臣也知道,我们大明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现在朝廷的重要任务,乃是稳定农业生产,稳定我们的政权,增加人口。这些,都需要朝廷做巨大的投入。而现在,朝廷的收入也不多,所以,微臣尽管困难很多,都想办法自己克服,不能跟皇上伸手要钱。” 现在,以陈风在江南所管辖之地的赋税,来供养这样一支水师,其实也很吃力,纵观古今各国,想要发展海军,几乎都是全国动员。 第748章为大元效力 虽然陈风缺钱,但是,朝廷更缺钱,培养能够航行到全球的水师,那绝对是烧钱的举动,以现在朝廷的财力,供养不起。 所以,陈风在给朱元璋画出了一张大饼之后,接着又回到了现实。 “现在太湖水师,先建造了一批能够在海上航行的战船,同时一边训练,一边承担给商船护航的任务,这样,慢慢操练,随着国力的不断进步,再逐步扩展。”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又寻思了一下,说道:“皇帝,在你的封地里,八年之内,无须给朝廷一文税赋,全部用来发展水师。” 这恐怕是朱元璋破天荒的一次了,此时头脑一热,没有考虑到压制自己。 想到这里,陈风生怕朱元璋反悔,因此,根本就没有推辞,而是立刻说道:“如此,那就谢过皇上了,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建造一支强大的水师!” 陈风一直在请求减小自己的封地,而朱元璋一直都没有同意,陈风知道,这都是两人在相互试探对方而已。 而现在,朱元璋这是真实的想法,他无法多给自己帮助,就只能是先少从自己这里拿钱。 这样更好,反正,陈风所收的赋税,根本就不想给朝廷,这次,算是有了正当的理由了。 “朕不用别的,就是希望能够在十年之内,就看到我朝天威浩荡,四方蛮夷皆臣服。”朱元璋说道。 “是,皇上,哪个国家不开眼,微臣就用火器敲开他们的国门,将他们打怕了。”陈风说道。 朱元璋的眼睛望向了窗外,其实,那些地方的赋税,他也很心疼,不过,想到大明天威,这点代价,是值得他付出的。 而经过这次不算密谋的密谋,大明的水师,从此踏上了继续快速发展的道路。 两日之后,大都城外。 旌旗招展,彩旗飘飘。 城外此时已经是一片人山人海。 虽然朱元璋已经说过,要避免铺张浪费,但是,在皇上离开大都城的这天,还是迎来了百姓的夹道欢送。 虽然说是欢送,不过,百姓们都被限制在了道路两里地之外,黑衣军们站岗放哨,高度紧张,生怕百姓中混杂着刺客,再出现一次上次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陈风骑马,护在皇上的龙辇之外,心中闪现出无数个疑问,这背后,一定有黑手! 皇上走的时候,大都的官员们在城外送一下,也就够了,陈风可不想搞出这么多百姓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风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不是自己这方面的人,就是皇上身边的人了。 想到这里,陈风向后面看了一眼,随同着皇上的龙辇,还有应天过来的官员们,都跟着一同回去了。 这些官员里面,那个人的身影虽然极力隐藏,还是被陈风看到了。 胡惟庸! 这消息,十有八九就是胡惟庸泄露的,他居然把皇上的安全,也作为一个攻击自己的武器,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是最可怕的一种人。 如果不是为了以后的大事,陈风真想现在就将胡惟庸干掉,对于陈风来说,胡惟庸现在只是一只蝼蚁而已。 不过,陈风还是忍住了。 “皇弟,朕都说了,不要搞这么大的排场,这大都的百姓,还真是实在啊。”朱元璋在龙辇之中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也下过严令,不得兴师动众,不过,皇上隆恩浩荡,百姓们都自发地出来欢送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龙辇之内的朱元璋,还是比较高兴的,虽然他很想出去,跟百姓们说几句话,但是,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的遇刺,还是算了吧。 艳阳高照,朱元璋踏上了归途。 为了护送朱元璋,大都出动了一万的黑衣军,防守可谓严密之极。 上次出事,陈风也有些后怕,根本就不愿意再多出什么意外来,而且,反正是护送到了保定路,就和徐达接上头了,因此,陈风除了出动这一万黑衣军,还自告奋勇,亲自前来护送。 不护送也不行啊,陈风没有想到,皇上这次回去得这么匆忙,连碽妃都不带了。 本来,皇上是要带着碽妃一同回应天的,但是,碽妃的身子还是不给力,漫漫长途,恐怕难以忍受。于是,太医建议,再过两个月,等胎气稳了下来,再回应天去。 而皇上是不可能等那么长时间的,于是,留下了一百个御林军护卫,再加上五十个左右的宫女太监,伺候碽妃,其余的,都跟着皇上回去了。 陈风也是在送皇上出来的时候,才知道碽妃还留在大都的皇宫内,顿时大窘。 这朱重八,还真的这么放心啊?他就不害怕自己会监守自盗吗? 陈风出于各种原因,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内,自己最好别回大都去了,先送皇上,来回至少半个月,然后,再和蓝玉寒出去,最后,即使是自己在大都,也暂时住在自己原来的院子里就行了,不能回皇宫去。 陈风要避嫌,皇上留下来的那些宫女太监,说是照顾,肯定也有监视的意味。 一行人走着,渐渐离开了大都。 来的时候乘船,虽然当时觉得坐船晃晃荡荡很难受,但是,这回去的时候乘车,更是体会到了乘车更难受,舟车劳顿。只是想着很快能回应天去,见见自己家里的老婆孩子,还能再去秦淮河浏览一下风光,就都归心似箭了。 就在朱元璋走的这天,在大都北面一百里的一个山坡上的破房子里,一个前额剃光了的男子,终于慢慢地转醒了。 睁开眼睛,望着四周的一切,赤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 低头一看,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起来了,看样子,是有人在照料自己。 再将目光放远一些,终于可以看到,在这间破房子的一旁,两个人还在歪歪扭扭地睡着。 赤木首先确定,肯定是这两个人救了自己,而且,这两个人,不是敌人。 挣扎着,赤木想要坐起来,这一坐,却又牵动了伤口,不由得痛苦地叫了一声。 “你醒了?”就在这时,旁边候着的一个男人也醒了,看到他的样子,立刻高兴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赤木问道。 赤木说的是蒙古语,陈理和王起也都通晓蒙古语,因此,听到赤木这么问,刚刚同样被惊醒的王起想要说自己的来历,已经被陈理抢先说道:“我们是过路的商人,看到你还没有死,于是,就将你带到了这里来,请了个郎中,处理了你的伤口,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今日才醒来。” “感谢两位相救,如此大恩,无以为报。”赤木说道,如果不是眼前这两人,自己恐怕早已经死了。 赤木非常侥幸,中的几弹,由于有皮甲的遮挡,入肉都不深,否则,以乡下郎中的水平,根本就不可能将赤木救活,而且,更加幸运的,就是赤木的伤口没有感染,否则,他必死无疑。 一旁的王起是完全地听从陈理的命令的,虽然他心中有所怀疑,为了救这么个根本不知来历的人,他们俩在这里耽误了三日,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给这个家伙请郎中,究竟有什么必要。 现在,看到赤木醒了,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己方能够从这个人身上,得到多大的好处,眼看就要揭晓谜底了。 “我乃皇上手下大将赤木,这次,率领三千人马,前来伏击红巾逆匪的伪皇帝,可惜,遭遇了大批黑衣骑兵的袭击,损失惨重。”赤木说道。 自己穿着蒙古人的战袍,这两人仍然相救,不用说,也不是向着明朝的人,所以,赤木才敢这般说道。 这个人,果然来头不小,是妥欢帖木儿手下的大将!而且,这次还带了三千人马来! 三千人马,要是自己那日伏击的时候,有三千人马,一定可以完成任务,说不定,连陈风也都得给消灭了。 “两位既然相救了我,若是被明朝人得知,一定会被追杀,不知二位,以后有何打算?”赤木问道。 这两人,说自己是商人,不过,以赤木的眼光,并没有看出两人做生意的样子来,赤木也没有点破,他感觉,这两人,恐怕是从明朝逃出来的人。 这样的人,拉到皇上那里去,现在皇上,正值用人之际。 “若是二位无处可去,不如跟随我,一同去上都如何?二位这次相救,我也没有好好报答。”赤木说道。 “不知将军到了上都,会如何安排我二人?”陈理问道。 去上都,到了那里,明朝就拿自己没办法了。只是,陈理在去之前,还想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地位。 “我会向皇上引荐公子,如果公子愿意为我大元效力的话。”赤木说道。 听到这话,王起一阵不满,他刚刚要说,当初汉王虽然与群雄争斗,但是,也是一直都誓要歼灭鞑子的,自己两人虽然现在已经落魄,但是,又怎能去侍奉鞑子皇帝? 谁知,他还没说,陈理已经说了:“好,那我们就去上都。” 第749章闯丞相府 高高的围墙,只有墙头里的一棵大树,将枝叶露出到了外面,枝繁叶茂,上面,鸟儿在啼唱着,正是江南最舒服的季节。 正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张着獠牙,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人一般,虽然被擦得干干净净,但是,依旧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这是一座大宅子,也是一座旧宅子。本来住在这里的,是应天的同知,在夺下了应天之后,这座宅子,也就落到了红巾军的手里,之后,朱元璋分封功臣,这宅子,就给了李善长。 李善长深知皇上心意,虽然这大宅子已经老旧,但是,他依旧保持了朴素的作风,没有再起新的官邸。每日里,不断地有人进进出出,这就足够了,尤其是最近,这座宅子,比皇宫还要热闹。 丞相府的牌匾,都是皇上亲自提的,就这一点,不是其他的王公贵族可以比拟的。 牌匾下面,两名仆人慵懒地站着,他们的嘴里还打着哈欠,显然昨晚没有睡好觉。 虽然他们只是仆人,但是,一人飞升,仙及鸡犬。一般的官员,见到这两名仆人,也得点头哈腰,劳烦前去通报,久而久之,他们也被养出了一种傲气来,从来都是高抬着头,低眼看人。 “昨日红粉楼里的姑娘怎么样啊?”一名仆人向另一个家伙问道。 “不要乱说,被老爷知道了,那就糟糕了。”这仆人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还美滋滋的,在这门口,油水颇丰,所以,隔三差五地,仆人还能到红粉楼里去消遣一番,那滋味,啧啧。 但是,老爷绝对是反感这些的,尤其是最近,老爷更是严令,不准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正说着,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们抬头望去,只见街道的尽头,来了一队士兵,正在向他们这里而来,领头的,骑着大马。 是大人回来了吗?不对,大人是坐轿子的啊,这里面没有轿子,而且,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恐怕是来找麻烦的吧? 不过,如今在这应天府里,还有谁敢给丞相大人找麻烦?除非… 正想着,他们已经看到了最前面那个骑马的人,顿时,两人的眼睛睁大了。 刘基!来的是自家老爷的对头,那个中书平章刘基! 最近,这个刘基好像吃错了药一样,不停地找各官员的麻烦,仅仅应天府,就已经有先后三十多名官员被查办,更不知有多少人痛恨他!现在,既然他来了这里,那肯定是不怀好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仆人,立刻拔腿向里面跑去,另一名,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小的参见刘大人,不知刘大人来这里,可否是与丞相大人有要事相商?非常抱歉,丞相大人不在府上,请刘大人改日再来吧!要不,就请刘大人先进迎春厅,吃盏茶,等丞相大人回来。”仆人低头弯腰,不过,这话语之中,却没有什么恭敬。 李善长不知,刘基是知道的,这次,他特意就是趁着李善长不在,才来搜查丞相府的,这样抓走李彬,也可以避免和李善长冲突。 因此,刘基现在需要的,就是抓紧时间,赶紧把李彬找出来带走。 听到这仆人的话,刘基没有搭理他,想着跟随他来的这队百人队的百夫长说道:“留下二十人,看守好正门和后门,还有围墙,其余的八十人,跟我进去抓人。” “是。”白夫人立刻答道。 “刘大人,这里是丞相府,没有皇上的谕令,任何人不得进丞相府搜查!”仆人一听这话,立刻着急了,喊了起来。 话音刚落,翻身下马的白夫长,只是用手一推,这仆人就一骨碌倒在了一旁,嘴里还想大叫什么,两边的士兵,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刘基手按着腰间的宝剑的剑柄,有尚方宝剑在手,刘基底气很足。 很快,就进了们。士兵们四下散开,开始搜查。 “都给我住手!这里是丞相府,我看谁敢放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话语中充满了气愤,刘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中年女子,在一众家丁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却是李善长的夫人。 此时,她两眼都能冒出火来,自己的夫婿,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敢来搜查丞相府,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此时,外面的仆人也跑了进来,向着她哭诉道:“夫人,他们趁着老爷不在,就来我们这丞相府撒野,简直就是目无王法!刚刚小人上去相迎,二话不说,就踹了小人两脚,您得给小人做主啊!” 这仆人的身上,的确有两个脚印,不过,那可不是人踹上去的,只是刚刚的士兵一窝蜂地涌进来的时候,有的人没看清楚,不小心地踩上去的,虽然不是有意的,这两下踩得,还真疼。 “哼,刘大人,不要以为我们丞相府好欺负!等老爷回来了,非得在皇上面前参奏你一本!”这夫人看到仆人的样子,更是生气,立刻就和刘基要撕破脸皮。 刘基知道,若是靠说理,来和这妇道人家纠缠,他绝对不是对手,一会儿发起泼来,自己更是招架不了。 不如快刀斩乱麻!想到这里,刘基从自己的腰间,将宝剑解下来,举到了头顶上。 “这把宝剑,乃是皇上所赐,见此宝剑者,如见皇上!”刘基祭出了自己的法宝。 果然,他这一拿出宝剑,眼前的这些人,顿时就没了脾气,尤其是那个夫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来。 见这宝剑,就如同见皇上,这可是皇上的旨意,谁敢不从? “罪臣李彬,徇私枉法,现在国家新立,必须严肃吏治,皇上已经下旨,擒拿此人归案,有人胆敢阻挡者,与李彬同罪!”刘基大喊道:“立刻给我搜查李彬!” 抬出皇上来,就是好使,顿时,谁都不敢动了。 其实,刘基知道,这夫人这么着急,是因为这李彬,乃是这夫人的远亲,否则,也不会藏他躲在这丞相府。 这些人谁都不得动弹,刘基带来的人,四下搜查。 本来,刘基觉得此次十拿九稳,但是,士兵们到处搜查,足足半个时辰,都纷纷回来报告道,没有发现李彬。 难道是自己情报有误?不可能!这李彬,一直都藏在丞相府,否则,自己早就抓他了。 再搜查一遍?刘基还没想出什么来,就听到那夫人继续说道:“刘大人,你说的那个罪犯,找到了吗?虽然你手里拿着宝剑,但是,若是污蔑我们丞相府藏罪人,皇上那里,怕你也说不过去。” 这夫人立刻转守为攻了,刘基没有搭理她,只是瞥到了这夫人嘴角露出的笑容,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来,这李善长也预知了自己今日可能会来,所以,提前就将这李彬给带走了。 李彬藏到哪里去了?今日,李善长派人去祈雨,人是从丞相府去的,看来,这李彬,很可能,是跟着一起去了。 也只有如此! “走,我们走。”刘基向身边的人说道,说完,又向夫人说道:“夫人,这次多有打扰,这个罪臣李彬,我们会很快就抓到的。到时候,李彬招供,就知道他之前的藏身之处,究竟在哪里了。若是本官冤枉了丞相,那么,到时候愿意当面道歉。” 刘基说完,带着人,匆匆地走了出去。 虽然他不想和李善长发生正面冲突,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如果不当场抓获李彬,那么,丞相肯定会不认账,而且,还会到皇上面前,告发自己搜查丞相府的罪名。 到时候,满朝百官,肯定都会站在丞相那边,毕竟,这次打击贪官污吏的行为,让很多官员对自己都非常反感。 应天南郊,山川坛。 这里,是应天最高之处,虽然不是高耸入云的大山,但是,也能俯瞰到整个应天城了。 在明朝建立之后,就在这里跟着建立了一座山川坛,庄严肃穆,每逢有重大事情,总要在这里祭祀。 这种祭祀活动,是非常神圣的,尤其是,今年北方居然又是大旱,除了地方祈雨,李善长还亲自去山川坛祈雨。在后世,这是非常可笑的行为,有没有雨,看卫星云图,看天气预报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这是一种所有人的公认的关系到天下黎民苍生的行为。 虽然刘基知道李善长是带人在那里祈雨,但是,要是打断了那祭祀的活动,还是很不妥的,所以,一边走,刘基一边还在犹豫之中。 还好,当刘基的人走到了山川坛那里的时候,李善长已经从台子上下来了。 看到了刘基过来,李善长先是一楞,随后,就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还得装糊涂:“刘大人,也是到这里来祈雨的吗?今日时辰已过,三日之后,才是最合适的祈雨时辰,不过,经本官今日祈雨,三日之内,大雨肯定会下。” “不,丞相大人,下官这次来,是来抓捕李彬归案的。”刘基说道。 第750章血祭山川坛 “刘大人,说话要讲究证据,否则,就是血口喷人。”李善长说道:“在这山川坛之下,你若敢不敬,我们就去皇上面前评个公道。” 李善长的话,已经非常不友善了,要是一般的官员,丞相这般地说话,恐怕屎尿都要流出来了,不过,刘基无所畏惧。 “丞相大人,李彬徇私枉法,其罪可诛。微臣不才,受皇上信任,整顿吏治。若李彬徇私之事,不能得到解决的话,那么以后,还要下官如何去查处其他官员?如何要下官秉公执法?我朝的吏治,又如何会清明?”刘基据理力争:“这个李彬,下官一定要拿下。” “是吗?那你去抓捕李彬,为何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祈雨之地,是圣地。”李善长说道。 “因为这个李彬,现在就在丞相大人的随从之中。”刘基说道。他知道,这话说完,也就意味着和丞相大人结仇了,不过,他现在必须这么做。 “刘大人,你的意思,是本官包庇犯人了?”李善长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谁敢如此污蔑丞相大人?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结局是什么?抄家都是便宜了的。 但是,现在这个人是刘基。刘基是谁?整个朝廷中,最刚正不阿的人。刘基不畏权势,如果皇上有错误,他都会死谏。现在,为了抓捕贪赃枉法之人,他与丞相发生了冲突。 现场顿时冷静了下来,许多人都看着这一切,惊呆了。 这件事,闹到现在,就已经无法收场了。到了皇上那里,谁是谁非,恐怕都要争论一番。现在,这态势的发展,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得了的。 李善长用严厉的眼神望着刘基,而刘基,则用清澈的眼神回应,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样瞪着。 终于,李善长先败退下来,向后挥了挥手,说道:“走!” 瞪不过刘基,李善长选择了立刻走路。 大手一挥,李善长就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李善长一走,他后面的人,跟着向前走。 “站住!”刘基知道,那个李彬,绝对混在这些人之中,如果这样一走,以后想要再抓李彬,就不这么容易了,而且,自己没抓住李彬,到丞相府和这里一闹,到了皇上那里,恐怕皇上还要怪罪。 “皇上御赐宝剑再次,皇上口谕,见此剑者,如见皇上!若有不从,可先斩后奏!”刘基再次将自己那宝剑高高举起,这次,还将剑抽了出来,阳光之下,剑身闪烁着寒光,这是一口宝剑。 先斩后奏,就是连丞相,若是不听,都可以先斩了,这次,刘基算是豁了出来。 所有人一愣,见宝剑,如同见皇上,那么,下来,是不是要下跪了,是不是得听这刘基的话了? 所有人还在迟疑之间,只见李善长却没有停下脚步,看都不看刘基一眼,只是解开了上衣的两道扣子,露出了花花绿绿的衣服来。 “这件蟒袍,乃是皇上所赐,由于本官劳苦功高,因此,皇上体恤老臣,哪怕就是犯了死罪,也可以赦免,穿着这件蟒袍,刑不加身。”李善长没有看刘基,却是在告诉刘基,你那尚方宝剑,对我来说,是没有威力的。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你有尚方宝剑,我有蟒袍,穿着这衣服,李善长趾高气昂。他早有准备,在昨晚得知了刘基派人去大都,结果要到了尚方宝剑之后,李善长今日出来,就在里面穿上了这件衣服。 现在,靠着这件赐服,李善长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刘基,看以后刘基还怎么和自己斗?这如同打了刘基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基傻眼了,看着李善长走了过去,脑子开始有些混乱,怎么办? 紧随着李善长的身后,李善长带来的人,挨个都从刘基身边走了过去,还仿佛脸上带着嘲笑一般。 突然,刘基看到了其中一个人,低着头,只瞟了他一眼,就快步地继续走向前。 不错,就是这个人!他就是李彬!这时,刘基脑子突然又清醒了。 “皇上御赐宝剑在此,谁若再不停下来,就是对皇上不敬!本官再说一遍,除了丞相大人,其余的,都给我站住!” 刘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那李彬走去。 刚刚,差点被李善长给唬住了,他有皇上赐的蟒袍,还有皇上的免死口谕,可以无视这宝剑,但是,其他的人又没有这些玩意儿,他们狐假虎威,也跟着一起走,那绝对是对这宝剑的不敬,也就是对皇上的不敬。刘基反应过来,立刻感觉到头脑清醒了。抓住李彬,一切就结束了。 其他的人都站住了,只有那个李彬,还在向前走,越走越快,似乎要跑起来了。 “站住!李彬!”刘基一边喊,一边向那里追去。 听到自己被认出,李彬感觉到自己的腿在发抖,要是丞相大人都无法保自己的话,那这天底下,自己就没有可去之地了。自己只是收了三十两黄金,帮助一个死囚开脱了而已,这有什么大罪?元朝的时候,这么干几乎都是摆到明面上来了,明码标价。 这刘基,真是个老顽固,为了抓自己,连丞相大人都敢得罪!李彬跑着,一边在脑子里愤怒地想到。 想起丞相大人,突然,李彬想到,如果自己这样的话,恐怕,会让丞相大人难堪,干脆,自己就抵赖到底,自己不是李彬,只是丞相府上的一个仆人,死不承认,丞相大人自然会保自己的。 他要找的是李彬,自己不是李彬!这般想着,李彬猛地收住了腿。 刚刚停稳,李彬却感觉到后背上一阵剧痛,没有扭头看过去,从地面上的自己的影子上,就可以看到,一柄剑,戳到了自己的后背上,还好没穿透。 鲜血涌了出来,李彬感觉到身子变轻,倒了下去。 刘基这次真的傻眼了。 刘基毕竟老了,手脚也慢,刚刚提着剑追过来,其实主要是吓唬,希望能抓捕住这李彬,却并没有想杀他,更没有想在这里杀他。 哪里知道,这个李彬,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而刘基收不住脚,而且,这剑太锋利了,就这样,刺入了李彬的身体内。 这是个意外,完全是个意外。但是,鲜血,流到了山川坛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刘基知道,这次麻烦大了。 所有的人的眼睛,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惊讶。 李善长回过头来,看着李彬倒了下去,眼神之中,有愤怒,也有得意。 ……… “皇上,这几日,这些大臣们,都累得够呛。”陈风用树枝,陇了陇篝火,向着坐在火的另一旁的朱元璋说道。 篝火之上,烤着一只野鸡,那是刚刚的时候,朱元璋亲自猎杀的,这可是真正的猎物。 朱元璋兴致很高,但是,手下的群臣,没有像第一天那般围在篝火之旁,他们大多都选择了去那刚刚搭起的帐篷内,赶紧睡个觉。 本来,跟着皇上出巡,是非常惬意的,每到一处,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地方的官员们会准备好各种食物和礼品,一路走来,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感觉。 来的时候,是走水路,这种感觉没有享受到,回去了,要走陆路,在出发的时候,他们还曾经高兴过。 但是,谁知道,这出了大都,根本就没有惊动地方,在第一日的时候,朱元璋绕道,楞是没有经过房山。 这样一来,跟随着的百官,就辛苦了。 而在皇上这里,还不能诉苦,皇上兴致很高,根本就不坐龙辇,而是骑马,一路南下,仿佛是打仗一般。 对于朱元璋的这个行为,陈风反倒能够理解了,对于皇上来说,现在大明朝已经建立,再领兵打仗,那是不可能了,所以,借助着这次行军,朱元璋是想过把瘾。 当然,继续和自己这黑衣军接触,最终让黑衣军受到感召,忠心皇上,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朱元璋兴趣高,陈风也就陪着朱元璋,一同纵马驰骋,一路而来,朱元璋很爽,手下的大臣们,都累惨了。 他们骑马,觉得腰酸腿痛,而坐马车,又因为跑得快,而颠簸得厉害。就这样,一路过来,简直是煎熬。 陈风无所谓,今日,已经到了遂州,明日,就能到保定路了,将皇上交给了徐达,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今日趁着皇上高兴,和陈风一同等待着野鸡被烤好,陈风终于替这些官员们说了句话。 这种话无伤大雅,朱元璋也不会生气的。 “朕一直教导他们,虽然做了文官,也不能疏于练习,我大明朝,想要成为泱泱大国,就需要文武双全之人,他们现在还没有打仗,就是赶路而已,还累成这样,你看朕,这几日,怎么没感觉到疲惫?”朱元璋说道。 “是,皇上所言极是。”陈风说道。朱元璋戎马半生,身体素质的确不错。而那些跟随来的官员之中,还有四五十岁的老头儿,他也不怕把这些人真的给累垮了。 正说着,却看到常遇春走了过来。 第751章罢官 “常将军,你来得正是时候,这野鸡已经烤好了。”朱元璋看着常遇春过来,立刻客气地说道,就如同当年还在滁州城里的时候一般。 朱元璋和常遇春称兄道弟,常遇春自然是不敢接这话茬的。 “启禀皇上,王爷,刚刚斥候在巡逻的时候,抓到了几名身份可疑的人,他们说是给皇上送紧急奏折的,但是,问他们来历,他们却不说,于是,我就把他们暂时抓了起来。”常遇春说道。 皇上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虽然那几人身穿的是驿卒的服饰,但是,常遇春依旧怀疑他们的来历。 “他们带的奏折呢?”朱元璋听到常遇春的话,立刻问道。 对于朱元璋来说,这奏折是最重要的,因为,他把那柄宝剑给了刘基,而以刘基的性格,肯定会去找李善长麻烦的。 在自己不在应天的时候,这两员最重要的大臣彼此只见闹矛盾,如果太过火,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朱元璋一问,常遇春就将奏折呈了过来。 朱元璋看到奏折前面的字迹,就知道是李善长所书,李善长的书法,非常工整,又自成一格。 打开奏折,朱元璋看了几眼,就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个刘基,居然敢在山川坛之下杀人,而且,还是在祈雨刚刚结束的时候,简直就是只顾自己私利,丝毫不顾及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朱元璋说道。 本来,朝廷的事情,陈风是不愿意掺和的,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听到了朱元璋这么一说,还是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现在朱元璋发怒了,那么,刘基还真是危险。刚刚朱元璋的话,已经上升到了置大明的江山社稷于不顾的高度上,这可是很严重的。 “皇上请息怒。”陈风赶紧说道:“那日拙荆所讲的长寿之法,皇上可否还记得?不论什么大事,也不如皇上的身体重要啊,请皇上息怒,以免伤了身体。” 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才想起,的确如此,不能动气,再说,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自己再生气,又有何用? 还是想想如何处理。 朱元璋这般想着,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陈风,突然来了主意。 “刘青田居然在山川坛下杀人,皇弟,你看看,这件事,朕该如何处置才好?”朱元璋说着,将奏折递给了陈风。 “皇上,这朝廷之事,都是由皇上决断,微臣力薄,这些事情,微臣不懂,还是请皇上亲自决定吧。”陈风说着,并没有接这奏折。 皇上怎么处置,用不着自己给出主意,自己又不是皇上身边的谋臣。陈风才不想淌这趟浑水。 “皇弟,你这般说话,就有失偏颇了。”朱元璋说道:“朕当初说过,打下天下,要与你共享,现在,只是让你给出个主意,这又有何不可?你再推脱,朕可要认为,你是不愿意帮朕的忙了?” 朱元璋这般一说,皇恩浩荡,陈风只得接过奏折来,稍稍一浏览,就看明白了。 刘基肯定不是无故杀人,而且,还是拿皇上御赐的宝剑杀人,这个人,一定是该杀的。 错就错在,不该在山川坛那里杀人。 陈风是无神论者,后世的科学知识已经非常发达,对于类似的所谓求雨这种说法,陈风是不信的,后世虽然不能人工造雨,但是也可以人工增雨了。 不过,入乡随俗,现在在这里,小到普通百姓,大到皇上,都是相信求雨这种说法的。 求雨,那是很神圣的,在这种地方杀人,那还真是对老天的不敬。 “启禀皇上,刘青田大人不管有什么理由,总之,在这里血溅当场,都是错误的。该受到严惩。”陈风说道,这是给这件事定性,刚刚朱元璋的愤怒,陈风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而且,陈风若一味偏袒,那么,会让皇上认为,刘基和他是一派的,这样,反而不合适。 不过,陈风又不能完全落井下石,要皇上把刘基给杀了,这样的话,李善长那个家伙,就没有人可以克制他了,就算是朱元璋,也绝对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其实,这件事,历史上是发生过的,而这件事处理的结果,陈风也是清楚的,因此,揣摩上意,没有人比陈风更合适。 “哦?那以皇弟的意思,该如何惩处刘青田?”朱元璋问道。 “皇上,既然刘基已经犯下了这等大错,不如,杀了他来祭天,如何?”陈风问道。 杀了刘基祭天?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倒有点后悔和陈风说这件事了,这怎么可以? 就算是因此而导致大旱,朱元璋也不会这么干的,毕竟,现在在朝廷里,全靠着刘基,来克制李善长,李善长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若所有的人都唯李善长命是从,对朱元璋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起刘基的作用,朱元璋摇了摇头:“不行,刘青田这次虽然是大错特错,但是,他毕竟是跟随朕征战天下的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因为这件事,就将他杀了,朕于心不忍。而且,刘青田一向嫉恶如仇,这次,说不定还有什么苦衷。” 听到皇上这么说,陈风在心头暗笑,自己说要杀了,这皇上却说不能杀,由皇上嘴里说出来,比自己说出来,要更有威信。 “如果这个时候,朕要是杀了刘青田,那么,难免被人冠上兔死狗烹的帽子。”朱元璋继续说道。 朱元璋的话,发自肺腑,其实,陈风也知道,对于朱元璋来说,虽然后世冠了个滥杀无辜,屠戮功臣的帽子,但是,那是朱元璋老了之后,看到手下大将健在,而皇太子和皇长孙都孱弱,才出此下策的。而现在的朱元璋,刚刚从征战岁月中过来,依旧是怀念跟他一起造反的这些兄弟们的。 想当初,若非刘基劝谏朱元璋,抛开小明王,以大明招揽群豪,共创大业,朱元璋又岂能有今日。那需要何等的勇气,又是何等的智慧。大明这个国号,都是刘基起的。 而且,刘基这次之事,乃是为了整顿吏治,所以,朱元璋是不会对刘基下狠手的。 “皇上如此顾念旧情,实乃我等之大幸。即使是皇上杀了刘青田,也不会有人来谗言。我相信,天下百姓,都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陈风说道:“这次,若不治刘青田之罪,恐怕难以堵住其他人的口啊。” 若是刘基什么事都没有,李善长怎么会善罢甘休?不用说别的,等皇上回了应天之后,李善长肯定会在第一天上朝的时候,就提出治刘基之罪来的,李善长不说,下面的官员,也会不停地弹劾刘基的。 这也是朱元璋头疼的地方。刚刚的气已经发完了,他想到的,依旧是如何才能够收拾好这个烂摊子。刘基这次做的事,若不能严惩,恐怕那些朝堂之上,那些官员会超个没完。 “那朕该如何治刘青田的罪?”朱元璋问道,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陈风的话,由刚刚的杀头,变成了治罪。 “这完全看皇上的意思,微臣不敢乱说。”陈风说道。 陈风怎么会替皇上拿主意,那是皇上的智囊团干的事情。皇权,可是朱元璋不可触动的一根神经,当然,若是朱元璋诚恳地求自己,那自己就乱说几句,也是可以的。 “皇弟,朕刚刚都说了,朕很为难,就是想听听皇弟的金玉良言。”朱元璋说道。 “皇上,若要平息众人之怒,至少要将刘青田罢官。”陈风说道,说完,又加了一句:“至少要暂时将他罢官。” 虽然杀不了刘基,但是,刘基被赶出了京城,回老家去了,那些以李善长为首的对刘基不满的人,这下也该满意了吧?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察辨忠奸。凡是继续启奏弹劾,对刘基落井下石之人。那么,绝对是奸佞的小人。 后面的这个暂时两字,非常重要,先将刘基打压下去,让那些小丑们出来折腾,然后,再把刘基给抬起来,让刘基将这些人都收拾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倒有些兴奋了。 “朕出身贫寒,对那些贪官,那些国家的蛀虫,非常痛恨,这次让刘青田整顿吏治,就是要治理贪污腐败之行为,现在,虽然要将刘青田罢官,不过,在朕的大明朝内,一定不允许贪官的出现,要杀尽贪官!”朱元璋说道。 杀贪官,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陈风知道,在后世,这也是个从未得到解决的问题。朱元璋一生,不知杀了多少贪官,但是,贪官们前仆后继,慷慨赴死,上任死了,下任接着贪,从来都没有止住的时候。 说完这些,朱元璋似乎舒了口起,又问道:“刘基一走,这中书平章的位置,就空下来了,不知道谁更合适?”这话,虽然是问陈风的,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陈风灵机一动,这个时候,干脆就给胡惟庸挖个坑好了。 第752章李淑妃 本来,朱元璋这番话,也没有要求陈风一定要回答,不过,陈风为国事操劳,为皇上分忧,也是应该的。 “皇上,微臣与应天的官员,接触得并不多,对朝廷中枢之人,也都不太了解,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觉得那个跟随皇上前来的胡大人,还真是个人才。”陈风说道。 胡惟庸?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有了考量。 胡惟庸藏得挺深,还说过几次陈风的坏话,没想到,原来这胡惟庸,居然是陈风的人!陈风先说要把刘基赶走,又说让胡惟庸接班,不动声色,却在给胡惟庸安排好了道路。 这个胡惟庸,是不能重用的,还要多留意。 “嗯,这件事关系重大,朕得再考虑考虑。”朱元璋说道。 看朱元璋的样子,陈风估计,那个胡惟庸,想要再升上去,几年之内,就难了,只要不被降职,就不错了。 “阿嚏!”远处,在帐篷里刚刚入睡的胡惟庸,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胡惟庸睁开眼睛,刚刚还做着美梦,回去之后,会受到皇上重用,怎么突然就醒了?嗯,一定是刚刚没盖好被子,凉着了。 ……… 应天府,皇宫,坤宁宫。 “皇后娘娘,李淑妃前来请安。”一名太监走进了宫内,向着梳妆台前的马皇后说道。 听到这话,马秀英对着镜子,看着宫女将一枚银簪插好,这是她唯一的一件贵重的首饰了,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头发,又不奢靡。 再用手撑撑衣角,将里面带着补丁的衣服盖住,马秀英说道:“让她进来吧。” “臣妾李氏,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向坐在上面的皇后说道。 这个女子,年纪也就二十多岁,但是,皮肤已经有衰老的迹象,长得还比较黑,虽然刻意打扮了一番,不过,由于生得就不是出水芙蓉,因此,这么一看,总让人感觉到人老珠黄一般,看起来,甚至和四十岁的人差不多。 外貌是次要的,马秀英更看重的是人品,这李淑妃,就是马秀英给朱元璋张罗的后宫。 看到李淑妃来了,马秀英亲切地说道:“淑妃,有事来即可,不用每日都来请安,照顾皇子,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而且,你现在还有身孕,更该多休息才是。” 自从李淑妃过了门,除了怀孕临盆那几日,其余的时间,淑妃每日都来给马秀英请安,不论是以前朱元璋还是王爷的时候,还是现在已经做了皇上,成了贵妃,这个传统,一直都没有改变。 马秀英对李淑妃非常满意,也非常客气,这几年来,两人仿佛已经成了亲姐妹一般,而且,由于马秀英一直未能生育,而淑妃则接连生下了两个皇子,而且现在,肚子里还怀有身孕,恐怕又是个皇子,所以,马秀英就非常满意了。 作为帝王之家,传宗接代,继承大业,是最重要的,马秀英一直在想,若是自己一直都不能生育的话,李淑妃所生的大皇子,那就是太子,以及以后的皇上了。 现在,李淑妃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所以,马秀英一直都在说,不用李淑妃每日都过来了,不过,李淑妃却每日都是如此,从不间断。 “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淑妃虽然在私底下,和您如同姐妹,但是,这规矩不能坏了。”李淑妃说道。 李淑妃的话,说得马秀英一阵点头,是啊,这些妃嫔之中,就数这李淑妃,最为懂事了。 李淑妃说完,看到了马皇后衣服的袖口上,露出了一块布头来,立刻又说道:“皇后娘娘,您如此节俭,实乃我辈的榜样,只是,您也别太过委屈自己了。前几日,后宫送来了一块布料,臣妾不才,给您做了件衣服,明日就缝好了,到时候,给您拿过来试试合不合适。” 李淑妃这样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从表面上看,李淑妃绝对也是后宫里的楷模了,接连生下几个皇子,一般的妃子,早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靠着自己的地位,恐怕想要把皇后给休了,立自己为后的想法都有了。而李淑妃,却一直都是谦谨地侍奉着皇后,非常恭敬。 李淑妃虽然模样不好看,不过,却很会说话,这番说辞,说得马秀英脸上满是笑容。 因为李淑妃那里已经有几个皇子,所以,进贡来的布匹之类的,马秀英将很多都分给了李淑妃,李淑妃在这种情况下,一直都挂记着皇后,马秀英怎么能不感动。 “那些布匹,都是给皇子们用的,我等粗茶淡饭数年,都已经习惯了,这衣服破了,补补还能穿,虽然重八贵为天子,但是,大明朝刚刚建立,四周吃不上饭的百姓,依旧是有很多的,我们要以身作则,省出来的钱,都可以用在国家的建设上。”马秀英说道:“本宫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将几套织布机,运到后宫来,这样,闲暇时候,我们可以织布,还能给后宫省下开销来。” “臣妾在嫁给皇上之前,也曾经织过布。娘娘,要是有织布机的话,给臣妾的宫中也放一台吧。”李淑妃说道。 当了皇妃,还不如个普通大臣家里的妻妾,山珍海味,李淑妃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不过,从未表现出来。 对于她来说,几个皇子,就是她的全部,她的肚子争气,将大皇子的位置占住了,下面几个皇子,也都是自己生的,熬个几十年,等到自己的皇子当了皇帝,到时候,这后宫,还不是自己的吗? 到时候想怎么挥霍怎么挥霍,现在,侍奉好了皇后,让皇后支持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为了让自己的皇子当上太子,李淑妃愿意做任何事情,也可以用任何手段。 说完了这些话,看着皇后今日心情还不错,李淑妃说道:“皇上去大都已经数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啊。” 都是皇上的老婆,自然也希望皇上在身边,虽然说不定一个月都不来找她们一次,但毕竟是个心理安慰。 “你们都下去吧。”马皇后向身边的人说道。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几个宫女和太监,都走了出去。 看到左右退下,李淑妃知道,皇后娘娘是要跟自己说重要的事情了。 “皇上在十日之前,就已经从大都出发了,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黄河了吧,要是不在汴梁停留的话,估计再有十日就能回来了。”马皇后说道。 皇上的行踪,毕竟是机密,皇上这次走得很快,骑马,而且还是和骑兵的速度一般,马皇后也盼着皇上能尽快回来。 皇上没在,那李善长,已经到自己这里两次了,一个劲地数落刘基的不是,刘基亵渎了山川坛,导致天怒,北方大旱,一直未雨。这种朝廷大事,马皇后虽然动容,但是,后宫不干政,她是绝对不会去过问的,她在期盼着皇上快点回来。 等到皇上回来,自然会处理这件事。 对别人,皇上的行踪是保密的,不过,对李淑妃,马皇后还是很信任的。 “是吗?那太好了!”李淑妃说道:“那么碽妃,也会很快就回来了吧?娘娘,咱们可得提前给碽妃布置好了宫殿,不能怠慢了人家,她可是高丽的公主,吃不得苦。” 李淑妃说得真切,听得马皇后也一阵感动,后宫在她的带领下,各妃嫔只见,关系都非常友善,没有以往朝廷后宫那种勾心斗角,马皇后非常满意。 现在,那碽妃,是高丽来的贡女,在大都的时候,皇上跟碽妃见面,非常满意,就封了这个妃子,而且,据说,这个妃子还救了皇上一次,替皇上受了箭伤,这样的妃子,虽然马皇后还没有见过,却已经非常满意了。 “是啊,本来皇上说要另起一座宫殿,不过这碽妃却不让,虽然如此,也不能怠慢了这远道来的妃子,本宫已经让人将长春宫打扫了出来,准备给碽妃住。”马皇后说道。 “娘娘,不知碽妃身边可否有使得上的人手,臣妾这里,有两名宫女,手脚麻利,干活勤快,等碽妃来了,将我这俩宫女,送到长春宫去,给碽妃使唤吧。”李淑妃说道。 “不行,你那里,要照顾皇子,不能动。”马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我那里人手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你常说,我们虽然进了后宫,也要节俭度日。现在,碽妃来了,为了照顾好碽妃,那就需要宫女,与其从外面再招宫女进来,增加开销,倒不如臣妾将身边的宫女派过去,反正,臣妾自己,也可以干些活儿的。”李淑妃说道:“再说,几个月后,碽妃就要临盆了,这两个宫女,都是熟络之人,到时候,省得手忙脚乱。” 碽妃要临盆了?听到这话,马皇后一惊:“是吗?本宫怎么没有听皇上提起过?” 第753章宫女 你当然没有听过了,我也才是昨天才听说的,不过,究竟是皇上忘了,还是皇上隐瞒了?不管怎样,皇上没有和皇后说,这件事,都会给皇后留下不好的印象。 本来也是,皇上要纳妃子,以前一直都是皇后给张罗,这纳的妃子如何,是否能够配得上皇上,都是由皇后的眼光来看的,那每个妃子,就都会感激皇后,更会敬重皇后。 只有这个碽妃,是高丽来的贡女,异族女子,而且,皇后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在大都,成了碽妃,而且,还有了身孕。 如果这个碽妃,是个狐狸精,蛊惑皇上的呢?李淑妃非常期望自己的这个想法能成为现实。 而且,李淑妃知道,自己的模样并不好看,皇上几次临幸自己,都是出于传宗接代的需求。而这个高丽来的女子,肯定是非常漂亮的,否则,皇上怎么会一看就喜欢上了? 那么,等到了后宫来,皇上还不是会天天都到长春宫去?这样,让其他妃嫔们怎么活?李淑妃在内心上,根本就不接受这个碽妃,尤其是,这个碽妃还怀上了孩子。 万一,万一,虽然这是不可能的,李淑妃还是要提防着。 所以,才和马皇后说起,让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女,去伺候碽妃,实际上,是要将这碽妃监视起来,碽妃身边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李淑妃动了一夜的脑筋,终于想到了这个办法,今日,开始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说了出来。 皇后听说这碽妃居然怀孕了,一瞬间,也是楞了一下,不过,楞完了之后,就考虑得更多了。 “没错,看来,是该给这碽妃,多派几个宫女过去,你那里派两个,本宫这里,也派两个过去,高丽和我们应天的气候不同,可不能让碽妃的身子染恙。”马秀英说道。 马秀英这么一说,顿时,李淑妃就在心里暗暗地想,果然这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和自己一样,都想派人去监视这碽妃了,自己以后,再耍什么手段,可一定要小心些。 其实,李淑妃是错怪马秀英了,马秀英想到的,的确是照顾好了这碽妃,既然碽妃能够给皇上挡箭,其他的不说,这忠心,是很难得的。 马秀英心里装着的,是整个后宫,才不像李淑妃这般龌龊。 “如此甚好。”李淑妃说道,心里各种盘算。 ……… 大都。 空气很清新,整个皇宫之内,到处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虽然和西京的金达莱的香味儿不同,但是,闻着这些花香,也感觉到了格外的恬静。 李丽珍的脚步,慢慢地走过假山,走过花草之中,最后,来到了太液池上。 这里,那艘龙舟还静静地停留在那里,想当初,李丽珍就是在这龙舟之上,见到了那个天子。 李丽珍没有想到,这个朱元璋,对自己还这么体贴,自己行动不便,于是,就先让自己留了下来,等到身子稳定了之后,再回应天去。而且,还把李太医留了下来。 “娘娘,小心。”一名宫女说道,看着李丽珍居然想要蹬上那龙舟,不由得想要上前劝阻,又觉得不合适。 “你们几个,都在这里等着,本宫上去看看。”李丽珍向这几名宫女说道,然后,又用高丽语,和另外几名女子,说了几句话。 那几名女子立刻用高丽语回应,然后,陪着李丽珍,上了龙舟。 其他的宫女,想要跟上来,但是,被李丽珍用眼神制止了,皇妃的命令,她们是不得不听的。 然后,看着这些人,居然将龙舟开动了,她们想要上去,也已经迟了。 只见碽妃娘娘坐在龙舟的前面,望着两边的风景,这几名高丽女子操着龙舟,居然有模有样。 哼,想要监视自己,自己又如何不知?李丽珍望着这些宫女,其中,两名女子的身份,非常可疑。 后宫之中,更加凶险,这些,李丽珍都是清楚的,如果把李丽珍当作软柿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李丽珍现在肚子里有了身孕,脑子也愈发清晰了,她必须要倾尽全力,保护好这个孩子,直到他长大。 李丽珍身边的,都是跟她一同来的贡女,这些从高丽来的女子,现在,就是李丽珍的心腹。 李丽珍想要说些特殊的话的时候,就和这些女子说高丽语,其他的人,就不知道李丽珍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李丽珍要干什么了。 上了龙舟,就更加方便了。 “联系到陈王爷了吗?”李丽珍进了船舱,向其中一名女子问道。 李丽珍想要见陈王爷一面,尤其是,在皇上走了之后,这个念头,愈发强烈。 前日的时候,陈王爷就已经回大都了,而李丽珍,最多再住一个月,就该走了。 李丽珍非常希望能够见到陈王爷,哪怕就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陈王爷,李丽珍就满意了。 但是,想要联系到陈王爷,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李丽珍派这名心腹前去,躲过了那些宫女和太监。 “没有见到,陈王爷已经不住在太子宫里面了,据说,是搬到了曾经的宅子里去了。”这名贡女说道。 陈王爷已经不在了,找不到陈王爷了,这个消息,让李丽珍顿时失望了。 “谁?”突然,李丽珍喊道。 本来,这艘船上已经没有别人了,李丽珍不想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发现,谁知,却听到了船舱内有异动。 谁在那里?李丽珍感觉到了害怕。 听到了李丽珍的话,船舱一角,一个人慢慢地站了出来。 同样是一个女人。 “青青?”李丽珍喊道,她没有想到,在这里,自己居然会碰到青青? “用高丽语说,以防隔墙有耳。”青青走了过来,向着李丽珍说道。 “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丽珍立刻改口用高丽语说道。 “是夫人让我来的。”青青答道。 夫人?李丽珍问道:“是蓝夫人吗?” 青青点了点头。 “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丽珍问道。 李丽珍想见的是陈风,现在,没有见到陈风,青青反而主动过来了,李丽珍有些不解。 “我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身边的宫女了。”青青说道。 我身边的宫女?这是什么意思?李丽珍看着青青,真的不解。 青青看到李丽珍的样子,拉过了旁边的一个贡女来,向李丽珍问道:“看我们两人,长的像不像?” 像不像?青青拉过来的是崔恩熙,这也是从全州选出来的女子,以前没有注意,这么一看,李丽珍才发现,崔恩熙和青青长得,有七分相似,要是再化妆一下,一般人还真的认不出来。 “像又如何?”李丽珍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从这条龙舟之上,再下去的时候,就是我和其他贡女了,我会成为崔恩熙,而崔恩熙,则会留在大都,以后有机会的时候,会送崔恩熙回到高丽去,以后,我还会随着你去应天,进入皇宫之中,做你的宫女,你还不明白吗?”青青感觉和这个李丽珍说话还真费劲。据说女人只要一怀孕,就会变傻,看样子,还真是如此啊。 冒充崔恩熙,然后保护自己?李丽珍这时才明白了过来,一瞬间,心中非常激动。 崔恩熙更加激动,虽然来到了中土,她知道,此生没有再回朝鲜的机会了,现在,有人要代替自己去京城,崔恩熙想想自己能回家乡去,就非常兴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他的意思吗?”李丽珍问道,问这句话的时候,李丽珍的话语之中,还有一丝颤抖。 是陈王爷知道了一切,然后派青青来保护自己的吗?青青的手段,李丽珍是见到过的,有她在自己身边,那么,李丽珍更是什么都不怕了。 “是夫人的意思,我是夫人派来的。”青青说道,说完,向旁边的崔恩熙说道:“来,跟我到隔壁来换衣服。” “是。”崔恩熙立刻跟着走了过去,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先回碽妃的话才是。 青青走了出去,嘴里却是一声浅浅的叹息。 如果有可能,其实青青也不想去应天,还要去皇宫,当什么劳子的宫女,青青喜欢在大都,喜欢自由自在,喜欢和陈王爷在一起。 由于青青的身手不错,所以,屡次陈风出行,都是和青青一同去的,青青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爱上了自己曾经的这个死对头。 但是,上次的高丽之行,直到大都发生的一些内幕,让青青知道,现在李丽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王爷来说,意味着什么。 直到现在为止,王爷依旧是不知情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青青来保护李丽珍,是蓝玉寒授意的。 青青身手矫捷,又有各种手段,而且还精通高丽语,这一切,都让青青成了保护李丽珍的不二人选。更何况,蓝玉寒还发现,青青和李丽珍手下的那名叫崔恩熙的贡女,长得非常像。 青青承担着艰巨的使命。 第754章做你的情人 现在,对李丽珍最关心的,就是蓝玉寒,蓝玉寒洞察天机,已经推断出了李丽珍对于陈风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保护李丽珍,是必须的,究竟派谁去,蓝玉寒着实动了一番脑筋。 如果有第二个人选,蓝玉寒不会派青青去,毕竟,青青也是陈风的夫人,还是过儿的母亲,青青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再长时间的离开的。 但是,其他的人,身手又没有青青好,处事应变的能力也没有青青强,而且,即使是到了应天的皇宫之内,青青熟络了之后,也就来去自如。所以,只能委屈青青,暂时先去保护李丽珍,至少,也要等到李丽珍生下这个孩子来再说。 青青对于蓝玉寒的吩咐,没有任何反对,就立刻同意了,青青也知道很多内幕,所以,也知道李丽珍的重要。 这日,看到李丽珍是到龙舟上来玩耍的,青青就提前藏到了龙舟里,正好与李丽珍相见,而且,避开了那些宫女和太监的耳目。 青青和蓝玉寒所做的这一切,都避开了陈风,蓝玉寒不想让陈风知道太多,尤其,是在见师傅之前。 陈风回来之后,因为知道李丽珍在皇宫之内,为了避免流出什么风声,所以,陈风一直都在原来的员外侍郎府上,离大都地砖一墙之隔。 此时的秋香,已经成了大都地砖的实际负责人,随着定窑的重新启用,大都地砖的供货,也开始正常起来,大都地砖的生意,也随之火爆起来。 “我们做生意,都是要先收一半的订金,没有订金,我们就不会纳入出货排队,对不起,您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这天早晨,陈风出去遛早回来,就听到了大都地砖门面里面的声音。 陈风手下的地砖和玻璃,都是非常抢手的,相应的,规矩都是自己建立的,比如,想要买地砖,先得掏订金,没有订金,根本就不给供货,就算是等个一年半载,都甭想有货。 这点,所有的人都认同了,想要买这东西,先掏订金。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就是同样的地方,前任陈氏地砖,卷走了无数的订金,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多人在心中暗暗地不满,虽然他们知道,那时的事情,不能怪陈风,是因为皇上突然对陈风的突然追捕造成的。现在,谁也不好意思再提那陈年旧账。再说,就算提,恐怕也没有对象了,人家现在都改名字了。 再加上陈风现在的地位,谁敢来给陈风找不自在? 像今日早晨这般,真的很少见,这是谁来捣乱? 陈风快步走上去,就听到里面一个独特的语调的声音:“我和王爷是好朋友,以前的时候,是在江南下的订单,不过,一直都没有等到货物。现在,江南那边,只给了一半的货,所以,需要在这里,再定一半的货物,正好凑一船,我为了这些货物,已经等了两三年了。今日,说什么也得答应我。” 原来是朱丽叶,陈风心中暗想着,时间过得很快,朱丽叶在中原,居然已经呆了两三年了。 陈风知道,如果自己不上去,那么,朱丽叶照样无计可施,不过,看在朱丽叶这么可怜,也算是帮助自己做了一些事情的基础上,自己就帮她这一次好了。 想到这里,陈风走了过去。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照在了大都地砖的铺子里,厅堂之中,一个高大的番邦女子,挺着诱人的胸膛,正在那里和秋香理论。 此时的秋香,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显得楚楚动人。明朝建立之后,蒙古人的那套服饰,很快就被废弃,大家还是喜欢穿以前的汉族服饰,这种长裙,是年轻女子的最爱。如果不看秋香清秀的脸庞,只看她的背影的话,似乎有几分蓝玉寒相同,神态上,身形上,一举一动,似乎都有蓝玉寒的影子。 陈风摇了摇头,一定是这几日没有见玉寒,自己有些想她了,仅此而已。 陈风不知道,这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地向蓝玉寒靠拢的结果,她们在有意无意之间,都在学着蓝玉寒的打扮,蓝玉寒的谈吐。她们觉得,蓝玉寒就是她们的偶像,也是王爷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们在东施效颦,希望得到老爷的垂青。 大都地砖今日一开门,结果,就来了个不讲道理的女子。此时的秋香,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事的丫鬟,她在跟薛婉瑜做生意的期间,这种事情也是见过的。解决的办法很简单,主动权在自己这里,自己不用着急,慢慢地拖下去,来人就会死心。 坐回到椅子上,秋香淡淡地说道:“我们这里,是大都地砖,虽然和江南的陈氏地砖,是分号和总号的关系,但是,我们的区域不同,各负责各的业务,彼此之间没有交往,你在那里下的订金,和我们这里没有关系。” “那我将那里的订金要回来,在这里下订金,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给我供货?”朱丽叶问道。 “至少得一年之后,你要是要的数量很大,还得向后推。”秋香说道。 “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嘛!我,我找陈王爷去!”朱丽叶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她是理论不过这个秋香的,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直接去找陈王爷,这个时候,她还真想着找他了。 朱丽叶转过身,扭头就走。 谁知,这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人,像是在迎接自己一般,顿时,她高兴地喊了一声:“达令!”接着,就跑了过去,伸开两臂,将那个人抱住,头靠到了对方的胸膛上,接着说道:“达令,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刚刚,朱丽叶被这里的人给欺负了。” 秋香站了起来,她也看到了那个人,刚刚想要上前相迎,却被这个番邦女子抢先了,而且,这番邦女子,和王爷如此亲热,顿时,她就停在了那里,手足无措。 陈风一脸无奈,看着秋香,扮了个鬼脸。 看到王爷的这个表情,秋香立刻放松了下来,刚刚这番邦女子恶人先告状,秋香还担心,王爷会给这番邦女子撑腰,现在看来,在自己和番邦女子之间,王爷还是向着自己的,只是这个女子总是纠缠王爷,而且,王爷又比较大都,不好拒绝。 这个女子,也太不要脸了吧?瞬间,秋香对朱丽叶的印象,再次差了几分。 陈风感受着胸前的波涛汹涌,这个朱丽叶,虽然性格是开放了点,不过,真的是很有本钱啊。她这么屡次投怀送抱,要么,自己就将她收了? 想起家里已经****如云了,再说,这个朱丽叶的目的根本就不单纯,因此,陈风还是勇敢地拒绝了。 “朱丽叶,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以后要我怎么以身作则?快放开。” 陈风的话虽然已经够严厉了,但是无奈,这个朱丽叶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她好容易抓到陈风的身体,那就是赖着不走,而且,她那骄人的两腿之间,还有意无意地摩擦着陈风的下体,顿时,就感觉到一根小棍子出现了。 无奈,陈风只好脚下步伐一动。朱丽叶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再一看,陈风已经坐到了椅子上。 “达令,你快给人家评评理,当初,你答应了人家,现在,怎么就反悔了?”朱丽叶说道。 答应?我答应你什么了?好像没有答应你****吧?陈风看着朱丽叶,有些不解。 “达令,你答应了给朱丽叶地砖和玻璃等货物,直到现在,也不见踪迹啊。”朱丽叶说道。 听到朱丽叶这么说,陈风才放松了一下:“秋香,我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陈风向秋香问道。 “启禀王爷,现在,我们定窑已经开始正式生产地砖和玻璃,但是,由于刚开工不久,而且,人手不足,所以,产量还不稳定。尤其是,我们收的订金已经很多了,按照现在的产量,排到了明年,所以…”秋香说着,意思很明显,这朱丽叶的要求,肯定无法满足。 “达令,你可要给朱丽叶做主啊,朱丽叶交的订金更早,将那些人都推后,先给朱丽叶供货不就行了?”朱丽叶说得娇滴滴的。来中原几年,别的没有学会,这****女子招揽客人的动作,倒是都学会了。 “朱丽叶,我修书一封,你带着这封信,到平江去找陈氏地砖的掌柜,让她在三个月之内,给你凑两船的货物,祝你这里回到了大不列颠,财源滚滚。”陈风说道。 本来朱丽叶只要一船,现在,陈风给了两船,顿时,朱丽叶喜笑颜开。 “达令,真是太好了。”朱丽叶又一屁股坐到了陈风的腿上,两个胳膊勾着陈风的脖子,红唇凑了上来,说道:“王爷,朱丽叶就知道,你对朱丽叶最好了,王爷,作为报答,朱丽叶做你的****怎么样?在朱丽叶走之前,朱丽叶将自己这保持了多年的身子,给了你好不好?朱丽叶怕一旦回了欧洲,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你们中原人,不是都喜欢要处子之身吗?” 朱丽叶说得很认真,红唇向前,凑到了陈风的脸上来。 第755章北面强人 处子之身?陈风倒真没有想到,这个朱丽叶看起来这么放荡,居然还是个****? 朱丽叶的屁股,不停地在陈风的胯下摩擦着,肯定是有意这么做的。 就在这里,提枪上阵?算了吧,秋香还在一边看着呢,秋香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场面,见不得啊。 陈风正要拒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秋香,这么早就开门了啊。” 听到这声音,朱丽叶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这声音,她永远也忘不了,是那个可怕的女魔头来了。 秋香听到这声音,立刻走到了门口,此时,迎面,一个女子已经过来。 “见过敏夫人。”秋香向敏敏说道。 敏夫人?原来,这个女子,是王爷的夫人啊。怪不得,当初在路上,见到自己和王爷亲热,这女子的目光,就像是要杀了自己一般。不过,自己只想做王爷的****,又不是要抢她的位置,她着急什么?这中土的女人,真是猜不透。比如,这个秋香,自己一眼就看出来,肯定是对王爷有好感,但是,却不敢像自己这样表达,是自己喜欢的男人,那就先推倒了再说啊。 “秋香,你现在也算是王爷身边的女人了。见了我,叫声敏姐就行了,别一口一个敏夫人的,听着见外。”敏敏说道。 这话一出,虽然秋香知道敏敏的意思,还是不由得满脸通红。她曾经只是敏敏郡主身边的丫鬟而已,那里想过会有今日,这敏姐两个字,她是绝对不敢乱叫的。 “不知…小姐这次来,有什么事?”秋香问道。 “没事,在府里呆得闷得晃,出来走走,正好看到这里开门了,就进来看看。”敏敏说完了,这才向里一瞅,顿时,脸上一喜:“风哥,这么大早,你也来这里啊?” 说完,敏敏才看到了风哥一旁站立着的女人,她的衣角有些乱,顿时敏敏一阵疑惑,对这个人,敏敏可没什么好印象:“达令,你来这里做什么?” 由于朱丽叶总是达令达令地叫陈风,敏敏就给这女人起了个叫达令的绰号,在给蓝玉寒汇报的时候,敏敏也是这般地叫的。 只是,从来没有当着陈风的面叫出来,这次,没经过大脑,蓝玉寒就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顿时,陈风就乐了。敏敏,你知道达令的意思吗? 听到敏敏叫达令,顿时,朱丽叶脸上一阵幸福,就向着敏敏扑了过去。 “达令,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这么凶的。”朱丽叶说道,就要去搂敏敏。 敏敏一转身,朱丽叶扑了个空,摔倒在了地上。一旁,陈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达令,不是对风哥的专呼吗,现在,怎么朱丽叶叫自己也是达令了?敏敏非常不解,而且,这朱丽叶态度的转变,也太那啥了吧? “敏敏,达令的意思,就是亲爱的,知道亲爱的是什么意思吗?”陈风说道:“你叫朱丽叶亲爱的?朱丽叶当然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亲近亲近了,哈哈。”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敏敏脸一红,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这个时候无论再说什么,都晚了,看着朱丽叶此时那委屈的样子,敏敏只好伸出手去:“来吧,我拉你起来。” 敏敏这一伸手,朱丽叶脸上又笑了,这个欧洲人,笑起来,和汉人的妩媚不同,倒是显得有些更放荡,也更娇媚了。 看朱丽叶这样子,陈风一瞬间恍惚了,这朱丽叶,该真的不会是男的女的都喜欢吧? “敏敏,你的武功真棒,有机会的话,你教我武功好不好?”一句达令,就化解了朱丽叶和敏敏只见的坚冰,此时,朱丽叶对于敏敏,简直就和熟人一般。 敏敏看到朱丽叶这样,也不好拒绝,只能说道:“武功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的,如果你要是想有防身的方式的话,干脆,给你把火器,你去练习好了。” 与其学武,不如拿把火器。 听到敏敏这么说,朱丽叶更是高兴,那火器,朱丽叶是见过的,威力巨大,正好适合她使用。 “不行,敏敏,这火器是不能给朱丽叶的,不论是长火铳,还是手铳,都是不行的。”陈风说道。 陈风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欧洲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将火器发展开,要是自己的火器,传入了欧洲,那群家伙们,很快就会学会,以后,还会超过己方,那绝对不是陈风想要看到的。 “达令,朱丽叶一路回欧洲,会遇到危险的,有了火器,朱丽叶还可以防身。”朱丽叶听到陈风不同意,立刻就撅起了嘴。 “我可以派两艘战船,保护你的船只,一直到过了波斯。”陈风说道。 反正刘彦昌的水军,现在也有了一定的海上作战能力,一直都在沿海附近转悠,这次,能够去趟中亚,也算是一番锻炼了。 “达令,太谢谢了。”朱丽叶说道:“这两艘船,我需要给小费吗?” “当然了,你这次去欧洲,收获的两成利润给我。”陈风说道。 两成利润!朱丽叶眉头先是一皱,再一想,就是那些玻璃,就能够让她赚足了金银,这两成又如何?给就给了。 “好,朱丽叶答应你。”朱丽叶说道。 其实,现在陈家和沈家在海上的生意,越来越大了,派一两艘船只,保护两家的海上贸易,也可以尝试一下了。 陈风想着,看到朱丽叶拉着敏敏,两人很开心地出了门,这两人,这么快就成为朋友了? 也许是走得远了,觉得没问题了,才听到朱丽叶的声音:“达令,想要这胸部像我这般的大,也非常容易,每日里,你要多按摩几次,就会慢慢地大起来,我也可以帮你按摩。” 女人之间的秘密,真是难说啊,陈风这才想起,当初在高丽和来回的路上,敏敏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盯着朱丽叶看,其实,也是对朱丽叶的身材非常羡慕吧?所以,两人成了好朋友,就开始讨论这种话题了。 自己喜欢胸部大的吗?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说过的啊。 陈风正在想着,秋香已经拿过了纸笔来,说道:“王爷,您刚刚答应了朱丽叶给她写信的。” 陈风这才想起来,这个朱丽叶,居然连自己这个最重要的书信都不要了,就和敏敏混到一起去了? 摊开纸,拿起笔,想要动手,却无法下笔。 随着陈风将家搬到了大都来,大部分的女子,都来到了大都,但是,也有少数人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薛婉瑜。 薛婉瑜要帮助陈风主持江南的地砖生意,必须留在江南,一转眼,似乎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婉瑜一定也非常想念自己了。 跟婉瑜的经历,更加曲折,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后,还是相知彼此的心意了。 “王爷,您还不动笔吗?”秋香问道,看到陈风楞在了这里,秋香很奇怪。 陈风摇了摇头,刚刚想多了,既然想婉瑜,那就改日到江南去看看她好了,反正过几日,也是要和玉寒出去一趟的,就绕个路,去江南一趟好了。 想到这里,陈风拿起笔,开始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字。 婉瑜卿卿如唔… “王爷在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声音,是常遇春的,常遇春这么急切地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情况。 “我在这里,进来吧。”陈风说道。 常遇春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看到了一旁的秋香,只是稍稍楞了一下,他知道,秋香是自己人,所以,也不用避讳。 “发生了什么事?”陈风问道。 “王爷,昨晚的时候,大都北面的一座村庄,遭到了强人的洗劫,全村被劫掠一空,被杀了五十多口。”常遇春说道。 今天早晨,大都的城门一开,城外就有哭哭啼啼的百姓进来了,向守卫的官兵说了昨晚的情况,他们是逃出来的。 一接到这个情况,常遇春就知道麻烦大了。他一边派出了一个千人队,出去搜索强人,一边跑来向陈风报告。 听到常遇春的报告,顿时陈风也是一楞,陈风顿时想起当初朱元璋在大都的时候,陈风说出的他的担心来。 “是什么人干的?”陈风问道。 “已经派出人去查探了,具体结果,一个时辰之后,应该就会回来。”常遇春说道。 “我们大都的附近,有强人出没吗?”陈风问道。 常遇春摇了摇头:“我们大都,兵强马壮,四周即使有盗匪,早就被我们给吓走了,怎么敢主动来我们这里作乱?” 常遇春这么说完,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王爷,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盗匪,其实是鞑子兵?”常遇春说道:“是从上都过来的鞑子?” “除了鞑子,现在还有谁敢来和我们作对?没有想到,他们不敢对我们大都动手,却拿我们周围的百姓开刀,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们必须要坚决地将这些鞑子全部消灭,血债血偿!” 第756章陈理抢劫 “知道了,王爷,我立刻出动大都守军,前去围剿。”常遇春说道。 “不急,不急。”陈风说道:“鞑子这一次作乱,肯定是有计划的,这次,来到我们这里的附近作乱,做完之后,一定会迅速离开,而且,很可能不止这么一支。我们要扩大搜索范围,广派斥候,先将这些鞑子的藏身之地找出来,然后,再给他们以沉痛的教训。” 外面是广袤的原野,有多少军队,都是不够用的,陈风之前一直在避免打这样的战斗,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这么去打了。 鞑子的脑筋,没有这么聪明,居然想出了这么个方法来,上都那里,又有什么人去了? 陈风的目光望向了外面,天空依旧晴朗,和鞑子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燕山山脉之中。 “军师的计策,还真是不错,我们虽然只抢了一个村庄,但是,却收获不错。”一名百夫长说着,开始点燃篝火,一只刚刚褪了毛的鸡,在一旁被收拾利索。 他们就是昨晚去偷袭刘家庄的骑兵,从上都过来,已经有十几日了,今日才出动,而且,他们出动的,不止是这么一支,一共分成了五支,肯定都收获不错。 昨晚分别行动,成功之后,还要在这里汇聚,将抢到的东西,运回上都去。 自从皇上到了上都,各地的赋税,更是收不上来,仅仅以上都一地,养活这么多的王公贵族,还有军队,是不可能的。 皇上正在头疼的时候,赤木带回了一个人去,这个人给皇上献计,可以带着一队人,到明朝的土地上抢劫去,抢了就跑,抢到之后,七成的上交,自己留三成。 这样一说,许多人的眼睛发红了,他们都想要南下,但是,皇上还是很谨慎,仅仅派了五百人,由那个人带队,出来抢劫,若进展顺利,再派更多的人过来。 这个人,暂时成了他们的军师。 抢了的财物要上交,粮食要上交,不过,也得留下自己的口粮不是?这只鸡,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火很快就点着了,刚想要将这只鸡架到火上去烤,却从那简易的帐篷里,跑出一个人来:“不准生火!这几天,只能吃干粮!赶快把火熄灭了。” 这人说着,上来用脚一踢,这火散开,终于灭了,那只鸡,也被踢到了一边。 士兵张口就想骂,一抬头,看到的是那张年轻而冷酷的脸:“若再违反军令,定斩不饶!” 生个火,至于吗?跟着青年出来的千夫长阔日也觉得这青年大题小做,说道:“军师,连续吃了几日干粮了,好容易有了肉吃,总不能吃生的吧?” “我希望各位清楚,我们这次来的,仅仅有五百人,大都的守军,有数万,我们到大都的外围来抢掠,是在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陈理说道:“生火会暴露我们的位置,这是必须要禁止的。” 数万人又怎么了,他们是骑兵,我们也是骑兵,就算是打不过,还跑不掉吗?千夫长不以为然,不过,出来的时候,皇上下令,要全部听军师的,所以,虽然心里不满,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都是群蠢货啊,陈理在心中想到。 陈理救下赤木有功,回到了大都,经过赤木一禀告,妥欢帖木儿大为欢喜,现在,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如陈理这般忠于朝廷的人,正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虽然皇上表现出来非常高兴的样子,但是,陈理知道,皇上对他,依旧是不信任的。他提出了这么有远见的行动,而且,提议至少派出五千骑兵过来。都是他在一路上想出的帮助元朝挽回局势的做法。 除了打劫百姓,还可以寻找战机。虽然陈风的骑兵很强悍,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汇聚优势兵力,干掉大都的小股军队,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自己这么一搞,大都肯定会出来寻自己,但是,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清楚,肯定会四面撒网,这样,哪怕是一个万人队出来寻自己,人数也不会太多。 这样,除了拿那些百姓撒气,还是有机会,消灭大都的守军的。 但是,妥欢帖木儿只给了他五百骑兵,五百骑兵,能够干什么?对方出动,至少都会以百人队为单位。虽然这是五对一,陈理还是没有把握,毕竟,陈风的军队太强悍了,要是将这个比例提高到十比一就有充分的把握了。 一次消灭一个百人队,只要干掉对方四五个百人队,那也是相当不错的胜利了。 可惜啊,来的人不够,还这么愚蠢。 居然想要点火?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烟火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的,要是被大都的军队发现的话,他们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将他们这些人全部撕成碎片。 还好,这些人对自己的命令,还算是服从,如果他们要是敢挑战自己的权威,那自己也只有杀一儆百。 如何用这手里的五百人,抢到最多的东西来,是陈理最关心的事。 这一切,都是需要对周围熟悉的,这点,正好陈理满足条件。他所指挥的所抢的村子,都比较富庶,至少村子里面,都有一两个支持明朝的财主。这样抢下来,收获应该会不错。 现在,已经有三支都回来了,另外两支,却没有音信。现在,已经是正午了,按照当初的计划,应该在天亮之前就都回来的。 陈理比较焦急。 “报告军师,又一路兵马回来了。”刚刚回到帐篷里,王起过来报告道。 在陈理成了军师之后,王起也跟着沾光,成了副手,他听到哨兵的报告,就赶紧来给陈理报信了。 回来了?太好了!陈理站起来,几步就走出了帐篷。 山路上,一队骑兵,正在兴高采烈地回来,马背上,驮着抢来的东西,最前面的几匹马上,还驮着几名被捆起来的女子。 怎么回事?不是只抢东西的吗?怎么连女人都抢了? 近了,可以看到那些女子在挣扎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军师,俺苏哈回来了,这次出去,还真是收获不错啊,等俺数下战利品,就按七成上交。”百夫长苏哈看到陈理,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我不是下令,要尽早回来,最好在天亮前回来吗?这都已经正午了,怎么才刚刚回来?”陈理问道。 “兄弟们高兴,一路过来,又多抢了两个村子。”苏哈说道。 “什么?你们居然在白日里抢劫?就不怕大都的军队吗?”听到苏哈的话,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再看看马背上的女人,陈理感觉到一股火气上涌:“而且,你们还抢了女人回来,要是一不小心,跑掉了一个,邪路了我们在这里的位置,大都的军队,都会立刻杀过来的。” 听到这话,苏哈顿时眉头一皱,就不高兴了。 这苏哈是汉人,其实,本来是在辽东的胡子。朝廷急于扩充军队实力,将他们的主意也打上了,派人去招降,给的条件还算是优厚,想着整日打家劫舍也没前途,于是,摇身一变,就成了元兵。 虽然成了正规军,不过,他们的作风,还是和以前一样,昨晚这抢劫,算是老本行了,干得畅快淋漓,抢了那大户的东西,顺便连大户家水灵的女人,都给抢回来了。 天亮之后,本来就该走了,但是,觉得还不过瘾,就将沿途几个村子,都给抢了,看日头已高,这才依依不舍地回来了。 抢了这么多东西,应该是头功,回来不被表扬就算了,还受到了如此的斥责,顿时,苏哈的心里很不痛快。尤其是,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当过兵,打过仗,嘴上连毛都没有,还装什么牛? “告诉你,人是老子抢的,兄弟们忙活了一个晚上,还不让乐呵乐呵,图个什么?兄弟们,把这些女人扛当帐篷里去,待老子先开了荤,你们都有份。” 说完,看都不看陈理一眼,扭头就走。 “站住!出发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给了我权力,如果有人敢不听从我号令,定当军法从事!”陈理憋得脸通红,他知道这队人马的来历,不希望和他们搞僵,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陈理知道,若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权威,那么,自己以后根本就指挥不动这些人。 慈不掌兵,做人,就要心狠手辣! “现在,我宣布,百夫长苏哈,违抗军令,死罪!”陈理大声喊道。 死罪?苏哈回过头来,你这乳臭未干的家伙,还敢给我定死罪? 刚一回头,就看到明晃晃的长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噗嗤。”这长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感觉还很疼,看着鲜血流了出来,苏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剑都拿不稳的家伙,居然敢杀自己? “我命令,由王起,做百夫长,接任苏哈的百人队。”陈理的话语不重,却似乎又中气十足:“注意,这是军令,谁敢违抗军令,定斩不饶。” 第757章设伏 马背上,陈风望着被洗劫过的村庄,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本来,接到了常遇春的报告,陈风还比较淡定,以为只是一个村庄被劫。但是,消息不断地传了回来,就在昨天夜里,有五六个村庄,都被打劫了。 除了劫财,还杀人放火,这种行为,禽兽不如。 军人,战死沙场是自己的宿命,但是,若是拿对方的百姓开刀,那就完全超越了底限了。 本来陈风是要常遇春派斥候,四处打探一下,寻找昨日劫匪的行踪,但是在接到了后续的报告之后,陈风终于沉不住气了,率领两千黑衣军,加上五百神机营的士兵,出了大都城。 陈风来不及慢慢地打探对方的下落,在这个过程之中,又会有村庄不断被洗劫。 这样的话,百姓们就会人心惶惶,为了保命,他们会举家搬迁。 搬到内地去还行,要是搬到关外去,那就是给鞑子送人去了。因此,陈风不会再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除了他这两千五百人,还有五百斥候,四处打探,若发现敌人行踪,那就放焰火为暗号,附近的人,都会去增援。 来到了这个村庄里,看着一片惨状,所有的人,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王爷,您下命令吧!我们将这些杂种们都宰了!”常遇春说道。 “宰,我们是要都宰的,但是,得先找到他们在哪里,他们有多少人,一个,也不能跑掉。”陈风说道。 一路过来,他将几个被洗劫过的村子都转了一圈,按照幸存的人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在午夜的时候,被打劫的,来的是骑兵,没有蒙面,虽然穿的不是军服,也可以知道就是蒙古骑兵。因为很多人都是使用着弯弯的马刀,那是蒙古人特有的配备。 他们打劫得很迅速,一个时辰之后,几乎就跑掉了。 有这段时间,到了天亮,能跑出几十里去,所以,寻找这些鞑子兵们究竟跑到了哪里,并不容易。 很明显,这些鞑子兵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趁夜偷袭,等到天亮之后,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很聪明。 根据各方面汇总过来的情况,这次来的鞑子,应该有数百人,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伏兵,若是鞑子真的孤注一掷,几万人上来,自己带着这两千多人,贸然中了埋伏,也难以脱身。 一切都要小心。 按照陈风的推断,今晚,他们肯定还会再出动,但是,大都周围这么多村庄,他们会偷袭哪一个?这是不知道的。 陈风正在想着,就听到一个人骑马奔了过来。 “王爷,南面还有两个村庄,都被洗劫了,时间是在早晨的时候。”来的是张三五。 早晨被洗劫?陈风一听,立刻说道:“走,去南面看看。” 陈风一边骑马,一边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地图来。 这几处村落,相隔远的,有近乎百里,如果鞑子兵都要汇聚到一起的话,那肯定是在中间的某个地方。自己一直在推测鞑子可能的落脚点,还是没有思路,不过,这两个村庄,是在早晨被打劫的,也就是说,肯定是已经打劫完了的鞑子兵,在早晨回去的时候,路过,顺路就给打劫的。 那么,按照这个方向,鞑子兵所藏身之地,应该是在房山附近的山脉里! 鞑子兵,也是非常狡猾的,自己一直在想着北面某个地方,会是他们的藏身之处,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将藏身之地,选在大都的南面,兵行险招,这对方的指挥官,可真是个聪明之人啊! 是扩廓吗?陈风摇了摇头。 扩廓这个人,用兵如神,但是,他也是有原则的,绝对不会拿百姓开刀,再说,他要是出动,绝对不会是这几百人,肯定是几万人的军队。 扩廓应该有眼光,知道现在能够保持这种持平的态势,就已经很不错了,自己不去找扩廓的麻烦,扩廓该庆幸了,他要是来挑衅自己的话,说不定,下个月,自己就打到大同去了。 不是扩廓,只能是北面的北元的皇帝了,那个妥欢帖木儿,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想出了这种招数来了? 似乎常遇春也想到了什么,跟着陈风,一边骑马,一边说道:“王爷,我们是否要派斥候到南面的山里寻找?” 此时,已经可以望到那里的山脉,陈风略一思索,望着已经看到那被打劫的村庄,说道:“不用派斥候,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在那边的山口处埋伏。”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那么,鞑子兵是藏在这山里面的,这座大山,山路崎岖,进去了的话,陈风的兵力施展不开,所以,要是真的与鞑子兵遭遇,战胜他们,没问题,但是,要想全部擒拿他们,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所以,陈风灵机一动,与其进入山内,打草惊蛇,倒不如,在山口处埋伏,等到对方从山口处出来的时候,再包围,全歼他们! 如果他们要再次作恶,那么,那山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王爷,我们在路上,发现了散落的粮食。”就在这时,前面已经到达了村落的士兵回来报告道。 沿着进山的方向,一路撒了些粮食,不用说,那一定是对方在抢劫了之后,有一袋粮食没有捆紧,最后掉落下来的。 这信息,已经足够了。 “王爷,我们现在就杀进去!”常遇春听到了报告之后,立刻就向陈风说道。 “不,原地休息,在这村落附近驻扎下来,天黑之后,我们到山口处设伏。”陈风说道。 为了防止对方在山口处有哨兵,发现己方的行动,所以,天黑的时候,再过去设伏,才能够万无一失。 “是,王爷。”虽然常遇春恨不得立刻将那些鞑子兵干掉,但是,他知道,王爷的计策,肯定更加周密。 ……… “清点每个人的收获,谁也不准私藏,否则,军法从事。”王起刚刚接任了这个百夫长的位置,自然不会手软,话说得非常严厉。 那个苏哈,已经被扔到了山沟里,虽然这些人,都是苏哈的手下,但是,面对着暴怒的陈理,他们居然都被吓住了。在土匪的世界里,谁的拳头硬,谁的手更狠,谁就是老大。 而且,陈理也成功地震慑了其他几个百人队,谁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王起接过了这个百夫长的职责,也知道任务很重,只要他稍稍流露出软弱来,这些人就会都跳出来,跟公子作对,所以,他必须也要凶狠起来。 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收获,然后上交七成,自己留下三成。 这个比例,是当时出发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下来的,谁都没有异议。 不过,当初的时候,苏哈早就想好了,回来的时候,先将贵重的一些,自己藏起来,将那些普通的,比如粮食之类的,拿出来交七成就行了。 现在,有王起在,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都掏出来。”王起喊道,一手拿着弯刀,一手去翻每个人的前胸。 “长官,那是我来之前就带着的。”这人见王起将自己的几十两银子,都给翻了出来,立刻喊道。 “来之前,已经有过命令,每个人都不准带任何财物,这银子,怎么会是你来之前带的?若真的是,那就是违反了军令!”王起说道。 在来之前,陈理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于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现在,果然就用上了。 这人一副苦瓜脸,这银子,是在一家普通的农户里搜出来的,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进去了,本来以为,可以将这几十两银子私吞,谁知,还是没戏了。 “长官,小的开了个玩笑,分成小人三成就行了。”这人只好这样说道。 捡出两块碎银子,扔给了这人,王起转身向另一个人的战利品看去。 “咦,这麻袋怎么这么瘪?”王起问道。 听到这话,这士兵一脸无奈,等到半路上,才发现了麻袋漏了个窟窿,真是倒霉,他就抢了这一包粮食,结果,还丢了一半。 “报告,小的就抢了这么多粮食,小的是负责在外面看守马匹的,只有回来的时候,半路上才收获了这些。”这士兵说道。 他和这些胡子们,不是一伙儿的,是为了补充成一个完整的百人队,加进来的,所以,一直都被苏哈挤兑,这次出来,更没什么像样的收获。 一直以来,也胆小惯了,他更不敢说这粮食给漏了大半,否则,连他的三成,恐怕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麻袋,给整支军队,带来了灭顶之灾。 看着这家伙,战战兢兢,连个军人的样子都没有,王起没有兴趣搜查他,知道他也没什么好东西。 “我们今晚要去哪里打劫?”帐篷里,千夫长阔日向陈理问道。 在陈理亲手杀了苏哈之后,阔日对陈理的态度,也大为改变,问他的话语里,满是尊敬的语气。 “今天行动取消,明天晚上,我们再行动。”陈理说道。 第758章扑空 今晚行动取消?按照当初来的时候,制定的计划,是几日之内,就抢得盆钵满满,然后,在黑夜中溜掉,直接回大都。 现在,怎么还要拖一晚上? 看着眼前的阔日疑问的眼神,陈理知道,必须要让这千夫长信服,他毕竟才是这支军队的首领,这千夫长跟自己统一了步调,那才能行动顺利。 下午的时候,自己震慑了这些人,当时,若这千夫长再出来支持自己,那就最好了,可惜,这千夫长当时在帐篷里,根本就没露面,不过,陈理也知道,他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当时,要是那个百人队哗变的话,这千夫长,究竟是会帮助自己,将这百人队的叛乱给制服了,还是会杀了自己来平息其他人的愤怒,那就不知道了。 陈理当时走的是一步险棋,不过,现在想想,效果还不错。 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敢下狠手的,同时,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有领导他们的本领。 “今日苏哈在返回的过程中,多劫了两个村子,那么,有可能会被对方发觉,所以,为了安全,今天晚上,我们不行动,养精蓄锐,这样,大都守军,以为我们只是就这般劫掠一下,然后就直接返回上都了,这样,就会放松警惕,明天晚上,我们再出动,选择好路线,彼此之间,也能照应得到。”陈理说道。 陈理是很谨慎的,这番话说完,阔日说道:“军师神机妙算,我等自愧不如啊。” 虽然话这么说,陈理知道,这阔日,还不一定完全信服。 “我们这次,最终的目标是通州。”陈理说道:“我们连续劫掠两次,大都的守军,一定会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所以,我们在明晚抢劫之后,就不再返回这里了,而是一直向北,到大都北面的山脉隐藏起来,那个时候,大都的守军,肯定在这里四处寻找我们的踪迹,我们洗劫了顺州城,然后就撤回上都去。” 陈理现在藏身在这里,简直就像是在玩火,其实,他是在和大都里那个同样姓陈的家伙比脑子。 那个叫做陈风的家伙,绝对是个天才,这点,陈理虽然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还是完全信服的。对付陈风,那就要用足了脑筋。 只要自己出去劫掠两次,可以知道,一定会被陈风查出蛛丝马迹,然后知道藏身在这山里面。 那个时候,陈风会派出大队的人马,四下寻找己方的踪迹,大都就会成为空城。 即使如此,去大都劫掠,这个想法虽然很诱人,不过,陈理知道,自己没那个本钱。 不去大都,那就去大都周围,尤其是,大都北部的通州,进城内搜刮一番,绝对比抢劫这些周围的小村庄要有收获。 为了在皇上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陈理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一次。 这两日,都算是练习才对,后面的,才是主要的。 抢劫通州!听到陈理的这话,顿时,阔日就惊呆了。 “虽然通州不是陈风重点防守的城池,但是,那里守军至少也有千人,我们怎么攻进去?进去了,又怎么能烧杀抢掠,而不会遭到对方的打击?”对于陈理的这个说法,直觉上,阔日就觉得天方夜谭。 “通州的守军,只有八百,而且,守军将领,是个很冲动的人,我们只需要在当夜,将通州北面的一个小村庄给屠了,杀人放火,那么,通州的守军见了,肯定会连夜冲杀出来。到时候,我们再装成那村庄里的难民,就能顺利地混入到通州城内,到时候,城门一关,我们五百人,将通州的官衙府库,以及钱庄都抢了,然后,趁乱再出来,直接回上都。”陈理说道。 他说完,就看到这阔日眼睛已经亮了。 毕竟,这次出来,打算抢劫些村庄,也就算了。要是能够将通州给抢了,通州府库,钱庄,这次回去了,什么都不用带,就带金银就可以了。 他们这些一同来的人,每一个人回去了,虽然只拿三成,也会变成富翁。 看着阔日的样子,陈理就知道,自己的话,确实打动了对方,整日在刀尖上生活,为的不就是利益吗?自己用利益,当然最能打动他了,只有得到了他的支持,才算是得到了这五百人真正的指挥权。 当然,这行动,也是非常冒险的,陈理只有五百人,不过,这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考虑了很久,最终成型。 陈理要通过这次行动,让自己在妥欢帖木儿面前的地位高起来,将更多的军队,交给自己指挥,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地和陈风较量! 外面,逐渐暗了下来,天黑了。 按照陈风的命令,常遇春带人,进入了房山附近的山口处,那些粮食,几乎是到了山口处的时候,才算是找不到的,不过,这马蹄印,一直进了山口。 等着吧,半夜狠狠地揍这些鞑子兵!每个人的心里,都憋足了一股劲。 居然敢去打劫百姓,这样的事情,还是鞑子的军队干出来的!这一切,都让他们气愤。 陈风坐在一处空地上,望着头顶漫天的繁星,心中却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这一切,要是一个陷阱呢?这粮食漏到这里,是对方有意为之的,等到半夜,就会有大队的人马,把自己给包围了? 陈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如果真要给自己布陷阱,那肯定也是在山里面,吸引自己进入山里面找这些鞑子兵的麻烦,结果,两侧的山头上,会有准备好的石块招呼自己。 自己又不进山去,最多就是白等一夜而已,怎么会掉进陷阱里?如果想要在这里伏击自己的话,那就不同了,只要不进山,自己这些骑兵,哪怕对上五万鞑子骑兵,也游刃有余,至少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士兵们振作精神,等待着,等待着。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常遇春最后一眼望了望那即将破晓的青山,耳边传来了陈风的命令:“撤军。” 瞬间,骑兵们从埋伏的位置里站起来,回到自己的马背上,很快,这里就空无一人。 陈风骑着马,走在队伍的中央,他知道,此时的常遇春,心里有许多疑问。 没有一个人会说自己是长胜将军,战场情况,瞬息即便,自己不是圣人,猜错了对方的行踪,这不丢人。 很快,就到了那被抢劫的村子旁边,很多百姓,都已经返回了村子里,扑灭烈火,整顿房子,一切,都还得继续。 看到这里,许多士兵不由得感觉到心酸,他们是保卫这里的战士,现在,他们却捉不到敌人。 “王爷,我们回大都去吗?”常遇春终于问了一句。 没有摸到鞑子的行踪,只需要多派斥候,四处寻找就行了,他们这么多人,留在外面纯粹是浪费。 “不,留在这里,给百姓们帮忙。”陈风说道:“派人四处打探,看昨晚,有无村庄被劫掠。” 既然出来了,就不着急回去,陈风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先留下来再说。 “是。”常遇春答道。 太阳渐渐地升了起来,陈风在村子里四处走动着,看着士兵们帮助百姓重整家园,昨晚那憋屈的心情,才得到了缓解。 骄兵必败,这些士兵跟随自己,打得胜仗太多了,所以,他们养成了这种傲气,这次暂时的失利,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鞭策和激励。 陈风不觉得有什么,昨晚就是守了一夜没守到猎物而已。 中午的时候,陈风在一家刚刚安顿好的百姓家里吃午饭,常遇春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 和陈风预料的相同,昨晚,没有村庄被劫掠! “王爷,是否是那些鞑子兵,前天晚上抢劫之后,直接回上都去了?”常遇春问道。 以鞑子的个性,如果要是还留在这里的话,那一定会继续劫掠的,现在却没有,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想起那些散落的粮食,陈风摇了摇头:“不是,这次来了数百鞑子,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一路过来,来回也是耗费不少的,只抢了那么点,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离开。” “那我们昨日,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鞑子。”常遇春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鞑子兵累了,要休息一日。”陈风说道:“今天晚上,我们继续去那里等待。哪怕就是等上半个月,也要将鞑子给等出来。” 陈风坚定了信心,此时,他已经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只是,不管什么原因,鞑子昨晚没有出来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守株待兔! “是。”常遇春答道。 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站在门口,那晚遭遇强人,让他记忆犹新,若不是他跌倒在墙角,正好被强人给忽视,否则,也已经被杀了。刚刚在常遇春汇报的时候,老头儿自觉地出来了,等到常遇春出来之后,老头儿才进来。 虽然不知道常遇春说的是什么,老头儿也能想到些什么。 “陈王爷,您一定要替我们报仇!”老头儿颤颤巍巍地向陈风说道。 陈风是在这老头儿家里吃的午饭,他知道,这老头儿家里的所有的粮食,都被抢走了,但是,依旧拿出了缸底的最后的存粮,招待陈风吃饭。 “放心吧,老伯,这些歹人,一个都逃不掉!”陈风坚定地说道。 第759章全部杀光 月光皎洁,繁星点点,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黑衣军和神机营的士兵,埋伏在山口处,他们匍匐在昨日的位置里,感受着野草扎在自己的身体上,有些发痒。 今晚,鞑子会出来吗? 哪怕就是等上半个月,也要将鞑子等出来!他们也不知为何有如此坚定的信心,总之,只要是王爷有信心,自己就有信心。 他们已经做好了再白等一夜的准备。 不过,没有等多久,天才黑了不到半个时辰,陈风就听到了山谷内,传来嘈杂的声音。 “注意,鞑子要出来了。”陈风向常遇春说道:“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此时,常遇春还没有听到,其他的人,都没有听到山谷内的动静,不过,常遇春是完全相信陈风的判断的,现在,陈风又是如此高深莫测,未卜先知一般。 手里的火器,早就做好了发射的准备,在道路的前方三里远的地方,他们布置了密密麻麻的绊马索。 远处隐藏的骑兵们翻身上马,马儿仿佛也知道了要打仗一般,低低地喘着粗气。 山谷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终于,有骑兵露出了头,他们骑着马,马蹄却没有发出声响,应该是包裹了破布,可惜,他们的纪律却非常差,有说有笑,仿佛他们不是战士,而是普通的土匪一般。 骑兵们走了出来,继续向前走,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如了包围圈。 也就四五百的敌人,和陈风的判断非常准确,现在,看着他们在黑暗中露出了自己的身影,陈风握紧了拳头,这些人,都该死! 走到后面,居然还有马车,上面拉了一些货物,看那样子,是前日抢劫来的。 陈风确信,这些鞑子之中,一定有一个智囊,这个人非常聪明,昨日回来之后,居然晚上没有出来,而今日,再出来抢劫之后,就要挪窝,若非自己白天的时候临时改变主意,还真有可能会让他们给跑掉了。 现在,既然出来了,那就绝对不让他们走掉! 马车后面,陈理骑着马,看着前面的军队,走起来动静那么大,这样子,根本不像是去偷袭,倒像是去野餐一般,虽然脸上满是怒气,陈理还是按压了下来。 这些士兵,还得好好驯服,等到明日,让他们抢个痛快,自然就会彻底地尊敬自己,到时候,自己再对他们要求严格些。 现在,只有高压,是不够的,杀个百夫长就已经破天荒了,要是再严肃军纪,恐怕就都得反了。 一边想着,陈理一边骑马,走出了山谷。 四周很安静,和嘈杂的军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陈理在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妥。 平时在夜里,应该能听到虫叫和鸟叫,就是这几天露宿的时候,也能够听到,但是现在,周围却这么安静。 这种安静,让陈理感觉到很不舒服。 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陈理立刻勒住了马:“命令,立刻停止行动,回撤。” 先回去,至少在山里,想跑还是可以的,崎岖的山路,会给追击的军队,造成很大的困难,也方便自己的逃脱。 回撤?听到陈理的话,一旁的阔日犹豫了一下,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宿营的那个地方,此时已经空荡荡了,这个时候,再回撤干吗? 他还没有询问,就听到了那个让他心颤的声音:“嘭,嘭嘭。” 这个声音,让他一紧,他知道,这是大都守军的火器的声音。 以这个声音为开头,不绝于耳的声音响了起来,此起彼伏。 在这种声音之中,还夹杂着偶尔的巨大的爆炸声,那是震天雷在他们的人马之间爆炸发出来的。 一瞬间,人翻马仰,所有的人,都被打楞了。 爆炸的火光照亮了一切,陈理已经可以看到,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冲上来的骑兵。 这是个陷阱,狡猾的大都守军,在这里等着自己! 都怪自己托大,应该先派斥候,出来探听一下动静再走,此时的陈理,心中虽然非常后悔,但是,此时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 “快,后撤!”陈理喊了一声,不管别人,已经拔马掉头,向回跑去。 王起的百人队,是在最后的,这次抢劫,他们负责押运这些货物,走在最后,这些胡子兵们,本来还不愿意,但是这时,却感觉到了幸运,赶紧向回逃! 阔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扭头,跟着陈理,向山里面跑去。 就在这时,身后,恶狠狠的骑兵,已经杀来了。 月明星稀,四周虽然朦胧,但是,还是可以看得清人影的,骑兵们的武器是火器,火器射击的火光,也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尤其是,在战斗开始后,两侧都点燃起了一些礼花,这些特制的礼花,在空中炸开之后,将四周更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走在前面的鞑子兵,知道中计,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继续硬着头皮向前冲,谁知,没冲过多一段路,就感觉胯下骏马长嘶,马失前蹄,人也跟着掉落下来。 在惨叫声中,后面的马匹控制不住,跟着向前冲,将前面的人,踩成了肉泥,然后,自己也跟着摔倒。 连着冲撞了几十个人,后面才停住,他们知道,前面的路上布置了绊马索,而两侧,凶狠的骑兵,已经上来了。 那些大都的军队,那些拿着火器的家伙,此时,仿佛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投降,我们投降。”这种情况下,抵抗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没有选择,只有投降,才能活下去。 但是,虽然他们大喊大叫,迎接他们的,依旧是那挥舞过来的三眼铳,将他们砸下马来,接着,被马蹄踩死。 对于这种祸害百姓的人来说,不接受他们的投降!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想起白日里,在帮助百姓们重新恢复家园时,看到的是一个个残缺的家庭,他们就对这些鞑子,充满了愤怒。 在战场上,作为对手,才能赢得尊敬,像现在这种抢劫百姓的作为,完全就是畜生的行为! 战斗是一边倒的,本来陈风的军队,在人数上就占据优势,加上他们的愤怒全部化为了力量,这场仗打得非常快。 礼花还没有燃放完,战场上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四百多鞑子兵,倒在了战场上,他们的鲜血,会聚成了一条小溪。 只有几十个鞑子兵,在仓狂逃窜,在他们的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几百骑兵。 陈风带着人,准备从后面彻底包抄,但是,却发现这些鞑子,似乎提前预测到了危险,在己方刚刚开打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后撤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他们跑了!陈风亲自带人,在后面紧紧追赶。 陈风带的人,都是神机营的士兵,他们使用的火器,更加先进。 眼前的人在逃跑,而他们在后面,一边骑马,一边用火器射击,随着火器的声音,前面逃跑的人,就不断地掉下来。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但是,山路也逐渐难走起来,很快,就变成了最多两匹马并行的结果,这样,陈风的人数多的优势,反而显现不出来。 虽然已经占据了大都,但是,陈风的重点,一直都是放在大都之北的,对于南面的地形,陈风反而不是太在意。 南面已经是绝对安全的区域了。 现在,就是在这里,出现了意外,这让陈风感觉到有些碍手碍脚,地形不熟,双方只见的距离,看来是要越拉越远了。 不能放走一个!想到这里,陈风终于决定要亲自出手。 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踩着马背,两腿灌注真气,接着,陈风就向前跃下了马,快速奔去。 陈风奔跑的速度,比骑马还要快,一边跑,一边从衣服里,将他携带的两支手铳拿了出来。 速度不减,嘭嘭两声,最前面的两人,就掉下马来,只剩下后面的三人,侥幸躲过了火器,陈风却把这两柄手铳,当作武器,扔了过来。 后背上传来猛烈的撞击,这两人口吐鲜血,也掉下马来,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不管谁被杀,这个人都没有回头,只是一直在向前跑,可见这人的定力有多高,陈风一直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重要的人。 刚刚没有杀他,就看到他一直被围在中间,陈风就想要留活口,现在,离这人越来越近,陈风计划着,再跑两步,就能飞起一脚,把他从马上踹下来。 忽然,陈风感觉到不妥,前面风声似乎大了。 猛地,陈风硬生生地站住了,看着那人和马,突然从眼前消失。 这是条绝路,前面是悬崖! 刚刚陈风若不是紧急站住,现在,恐怕也跟着掉下去了,好险,哪怕就是有盖世的武功,这要是掉了下去,恐怕也会被摔成肉泥。 “王爷,你没事吧?”刘狗儿吓出了一身汗来,看着那一人一马立刻就消失了,就知道前面肯定是悬崖,还好王爷停住了。 “没事,只可惜,没有抓到这人。”陈风说道。 第760章金蝉脱壳 夜晚的袭击非常成功,天亮的时候,陈风带人,找到了鞑子这几天栖身之地。那里,一片狼藉,在山的后面,找到了那几名被抓走的女子,她们都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看着这一切,陈风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昨晚打得太痛快了,没有留下一个俘虏,所以,陈风虽然确信这些人是妥欢帖木儿派来的,但是,却没有在俘虏的口中得到确认。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但是,他们造成的伤害,却是巨大的。 “以后,要组织人马,定期巡逻。”陈风向常遇春说道:“而且,要多向往来的商人中间,打探消息。” 这五百人的鞑子,一路过来,自己的人,居然没有发现,还被钻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次暴露出大都的守卫方面,还是有问题的。 “是。”常遇春说道:“王爷,我会派出两千人,分成十个小队,每日巡逻。” 这深山之中的空气,还真是新鲜,不过,陈风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美妙的景象了,他慢慢地走了下去,上马,离开这里。 以陈风的实力,其实,不用朱元璋动手,他也能解决掉上都和大同的敌人,这样,就天下太平了。 但是,陈风有自己的考量,如果这些敌人都消失了,那么,自己现在强大的武力,那立刻就会成为朱元璋眼中的刺,为了自己,他必须要让这些敌人,还有一些战斗力。 现在,这敌人,困兽犹斗,给自己来了一次反扑,虽然规模很小,虽然造成的伤害也不大,但是,陈风还是在内心之中,有种自责。 那些普通的百姓,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受到了牵连的。那些被抓来然后杀害了的女人,她们是无辜的。 只是,陈风无法选择。毕竟,现在的陈风,不仅仅是他一个人,陈风的身边,是整个站在他这一边的利益集团。这些人忠心耿耿地跟着陈风,而以后,这些人的未来,也是陈风必须要考虑的。 所以,陈风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必须的。 围绕在陈风身边的,已经是一个团体,这个团体有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现在,为了这个团体的未来,陈风还在不断地努力着。但是,陈风也知道,随着大明朝的逐渐稳定,繁荣富强,自己的这个团体,会逐渐地融合到这个不可逆的历史潮流之中来。 那么,如何才能够平安地渡过去?尤其是和朱元璋只见的关系,是陈风一直都在考虑的问题,只是,暂时还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只要有鞑子的威胁在,陈风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但是,鞑子最终会被赶走,赶到草原的深处去,以后该怎么办? 这个该死的天意难违!陈风最近,一直都在围绕着这个问题难安,所以,对于蓝玉寒所说的去见玄玄子,也就格外地期待了。也许,这个阅历无数的老道士,能给出自己一个答案吧。 陈风的人马,离开了山区,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嘎吱吱,嘎吱吱。”在悬崖底下,突然发出了一个动静。 太阳光照耀到了悬崖上,一棵枯树,在阳光下,画出龙飞凤舞的影子来。 这枯树枝,在不停地晃动着,影子也跟着晃动。 这影子里,有一个明显比树枝要粗很多的影子,这是一个人。此时,他正在不断地挪动着,他每一动,就引起了树枝的一阵颤动。 身上的衣服,被划烂了,到处都是血痕,经过了一夜,很多地方的伤口都凝固了,正好和衣服沾在一起,每动一下,都会将伤口重新扯开,非常疼痛。 但是,此时他仿佛变得没有知觉一样,丝毫不以为意,他知道,此时,先要从这悬崖上脱险,否则,一切都是泡影。 扭过头来,望了一下身后的悬崖,露出一个年轻的,甚至还略显稚嫩的脸来,只是那双眼睛,透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来。 这个人,就是陈理,昨晚掉下这悬崖,其实,根本就不是慌不择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所以,采用的一种金蝉脱壳的手段。 他熟悉这里的地形,也知道这里是悬崖,他依旧向这里奔来,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下面有一棵枯树。 在黑暗之中,他似乎是掉入了万丈深渊,实际上,他却是掉到了这棵树上。 不过,当时他并不敢有什么动作,头顶上的人很精明,若是听到了下面的动静,只要扔几块石头下来,他就真的成肉泥了。 他闭着眼睛,开始的时候,连呼吸都屏住了。同时积攒着力量,直到天亮了,才开始行动。 这毕竟是一棵枯树,树干有些腐朽,要是陈理再重一些,说不定,就能把这树砸断了。 他动作很慢,生怕在下一时刻,这树就从中间断开。 这样,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理才踩到了树干的根部,那里,刚好有一根枯藤。 用手撑了撑,枯藤还算是结实,陈理用手抓住枯藤,两脚用力蹬,慢慢地,向着悬崖上爬去。 虽然只有一丈多高,但是,爬起来,却好像有万丈那么远。 终于,当喘着粗气,爬到了悬崖上来的时候,他一下躺到了地上,望着蓝天白云,发现活着,是多么美好。 大都的陈风,干得太狠了,那五百人的队伍,全部都给消灭了,就昨天追自己的那个劲头,陈理知道,自己不用找,一个人都不剩了,连王起也死了。 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陈理并没有丧气,如果他绝望了,就不会在刚刚的时候,从悬崖上要费尽千辛万苦活下来。 上都,是不能回去了,抢劫了大批的财物回去,那鞑子皇帝还会笑脸相迎自己,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带回去,自己带来的这五百人,倒一个不剩都给丢在这里了,若是回去了,妥欢帖木儿不把自己给亲手宰了才怪呢。 那自己该去哪里?大明朝的地方,自己去也行,但是,就得隐姓埋名,从此在仇恨中过这一生,却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不行,不能这么办!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去处了。 西面,大同。 虽然表面上,大同是扩廓帖木儿和皇太子守卫的,都是听鞑子皇帝的命令的,但是实际上,鞑子皇太子和皇上是不合的,这次分开逃跑,更是分道扬镳的意思。 自己这些才智,只有到了扩廓将军那里,才有施展的余地,这个扩廓将军,和妥欢帖木儿不同,他是员猛将,自己的才智,在他那里,才能够得到重用。 想要报仇,就只能借兵,借助扩廓的势力,与陈风一较高低! 想到这里,陈理终于坐了起来,事不宜迟,他该上路了。 阳光下,一个孤独的背影,沿着山路,向西而去。 下午的时候,陈风率领的骑兵,回到了大都城内。 没有进城,在城门口的地方,那个朱丽叶,就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朱丽叶当天和敏敏走了,之后才想起,陈风答应了给写文书的,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耽误,结果,就找不到陈风的人了。 听说是陈风出城了,朱丽叶就在城门口候着,等了两日,终于等到了陈风。 看到朱丽叶这样子,陈风也没有让她为难,当下,在城门口,就修书一封,这朱丽叶,居然连城都没进,就直接出城下江南去了。 看着朱丽叶的背影,陈风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在府邸的门口,又迎到了蓝玉寒。 这两日,陈风出城去追敌,蓝玉寒也比较牵挂,直到现在陈风凯旋回来,才算是放下了心事。 “风哥,再过几日,碽妃就要回应天去了。”回到了房内,蓝玉寒向陈风说道。一边说,她一边看着陈风的表情。 蓝玉寒也知道,陈风对于这个李丽珍的态度,也是非常复杂的,毕竟,风哥在西京的时候,和李丽珍发生了不少风流韵事。 不过,之后,李丽珍就疏远了风哥,对此,风哥没有多说,他却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而现在,蓝玉寒也不想让陈风这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当然,她还是很想知道风哥是什么态度。 “是吗?”陈风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去应天也好,她此时的身份,去应天才是最合适的,而且,现在气候不错,是坐船还是坐车?” 看到陈风这样,蓝玉寒也就不再多问什么:“坐车,坐船容易晕船。” “那就让敏敏去一趟吧,敏敏的女兵,护送碽妃,也是比较合适的。对了,最近几日,怎么没有见到青青?”陈风突然想了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敏敏护送,是最合适的。青青在前些日子,我请她回平江一趟,将惠惠等人接过来。”蓝玉寒说道。 这是蓝玉寒生平第一次向陈风撒谎了,说的时候,话语中不免有一丝颤音。 陈风听得蓝玉寒语音有异,不过,也没有多想。 “还想着带青青一起去找师傅,现在,只能是我们俩一同去了。”陈风说道。 此时,如果陈风不提,蓝玉寒已经将这件事忘了,现在,听到陈风这么一说,蓝玉寒才想起,的确,找师傅,也是一件大事。 “等到送碽妃离开,我们就出发吧。”蓝玉寒说道。 【站在马路中间扣屁眼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忽略不计】 第761章得道飞升 既然成了皇妃,那么,去京城,入深宫,那是李丽珍最终的命运。 虽然肚子还没有鼓起来,李丽珍已经感觉到了那里面,一个小生命正在慢慢地酝酿。 身边,有青青时刻照应着,虽然青青是当作保镖来使的,但是,青青毕竟生过孩子,对各方面比较熟悉,所以,青青这段时间和李丽珍相处,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各种经验,两人都在交流着。 如果说唯一让李丽珍感觉到遗憾的,就是自己即将要走了,还是没有见到陈王爷。 听说最近外面出现了盗匪,屠了很多村子,说不定,王爷一直在忙碌这些事吧。李丽珍生在全州李家,在这种大家族内,知道家长需要面对的事情,也非常多。 直到今日,李丽珍就要离开大都了,才算是看到了陈王爷。 宫门打开的时候,陈王爷率领的护卫,就在旁边相候。 马车里,李丽珍轻启珠帘,望着那个英俊的脸庞,望着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朝气,心中有无限的欢喜。 “恭迎碽妃娘娘,这次娘娘回应天,一路会很辛苦,微臣已经命敏敏沿途护送,策应娘娘周全。”看到李丽珍出来,陈风立刻说道。 碽妃娘娘,这一句话,将李丽珍打醒,现在,周围这么多人,李丽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变了。 陈王爷到现在,还一切都不知情,不过,只要蓝夫人知道就够了,以后,陈王爷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虽然这般想,李丽珍心里多少有些凄苦。 “多谢王爷,以后王爷若有空,就到应天来坐坐。”李丽珍说道,没有多说话,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陈风护在马车一旁,就像是当初护送李丽珍来中原时一样,现在,即将出城,也是危险最大的时候,两旁万一有刺客,就会很麻烦了。 他也能够感受到,马车里的李丽珍,似乎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看他几眼,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陈风很疑惑,不过,他也不想去探究每个人的内心。 向后扫了一眼,忽然,陈风感觉到李丽珍的队伍之中,有一个人,似乎自己很眼熟。 青青?一瞬间,陈风想起了这个人。 再一看,又觉得不是,那几个人都是宫女,而且是高丽的贡女,怎么会有青青在里面,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想到这里,陈风回过头来,继续骑马向前走。 从崇天门到丽正门,其实并不远,但是,这段路,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李丽珍透过马车的纱窗,一直在看着那个人,此时,离自己这么近,但是,却不能将自己满腹的话语,和这个男人说,李丽珍心头,只觉得酸酸的,眼圈,就已经红了。 最终,还是到了城门之外,鞭炮声响起,欢送碽妃娘娘回京城。 李丽珍突然从马车上站了起来,透过后面的窗户,使劲望过去,却看到那个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想到这里,终于泪如雨下。 陈风目送着这支队伍离开,有敏敏的人保护,陈风还不放心,所以,刘狗儿的人也跟着了,直到过了保定路,进了明朝的腹地,才会返回。 阳光洒向大地,陈风静静地呆在这里,良久无语。 “王爷,回去吧。”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出来相送碽妃,蓝玉寒也跟着来了,看到陈风的眼神,蓝玉寒就知道,这个风哥,的确和师傅说的一样,乃是一个多情种子,四处留情,但是,对于每一个人,却都付出了真心。 是否要把碽妃的事情,和王爷说了?蓝玉寒略一思索,还是放弃了。 “玉寒,明日,我们就去找师傅吧。”陈风向蓝玉寒说道,这碽妃一走,陈风总感觉心头像是少了什么一般,这个时候,也只有做其他事情,才能够将这心情放平。 “好。”蓝玉寒说道。 ……… 苍翠的山林掩映之中,一座道观,丝毫不显眼。 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在这山林之中,远离世俗杂物,心境开阔,即使是寻常之人,也会延年益寿。 道观的后面,却此时冒起了几缕青烟,青烟之中,夹杂着某种烤肉的香气。 闻到这香气,顿时,一名坐在树梢上的黑头发白胡子的老道士,使劲用鼻子嗅了嗅,嘴里说道:“臭丫头,又用这香味儿来引诱老道我了。” 说罢,只见老道一抬腿,一个人影,就已经从树上蹿下,直奔后院。 果然,后院之中,那炭火之上,正在烤着流油的肉串,不断地有油流到了火上面,滋滋作响。 “静离,师傅不是教导过你,不要过多杀生吗?”老道士虽然眼巴巴地看着那烤肉流口水,嘴里依旧在训斥着。 “师傅,今日去后山,发现一只白兔,正在受到野狼的追赶,徒儿为了救白兔,只好将那野狼杀了,这野狼已经死了,那就不能浪费,徒儿将上面肥瘦合适的肉挑下来,做成了烤肉,其余的,全部用大锅炖着,只是着肉有些柴,也不知道烤出来味道如何。”静离说着,就看到老道士已经快步走上去,将那大锅的盖子掀起来,闻着肉香味儿,似乎口水都要流到里面去了。 “师傅,这炖肉还不到火候,还得一个时辰,你要是饿了,先吃这烤肉吧。”静离说着,将烤好的肉串递了过来。 “好,好,那为师就不客气了。”老道士接过来,一口就将肉串上的肉全部撕到嘴里,大口嚼着:“不错,不错,虽然没有羊肉串香,也口感十足,尤其是,又没有狼的臊气。” 边吃边说,一会儿,肉串就全部成了棍。这番吃相,似乎丝毫也没有因为刚刚说不要多杀生而羞愧。 对于师傅的这行为,似乎静离早就了如指掌了,她将笑意压回了心里,继续穿肉串,烤肉。 “有你给为师做吃的,为师都不想走了,可惜啊,接你的人,很快就到了。”吃完了,擦了擦胡子上的油,老道自言自语地说道。 听完这话,正在烤肉的静离,突然手指一抖,一根肉串,就给瞬间烤焦了。 “师傅,你是说,风哥要来了?”静离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这个静离,俗家名字,就叫韩娥。当初,她身受重伤,于是,玄玄子不得不又接过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来,认她做了徒弟,开始出手为她诊治。 韩娥的伤很重,就是连玄玄子,都没把握把她治好。 四处云游,一边采集灵药。直到半个月前,在这里的山上,偶然得到了一支千年灵芝,才算是将韩娥彻底治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韩娥不但没有荒废了武功,反而觉得更加精进了,在山里打个猎,尤其是,哪怕遇到凶猛的野狼,她都能徒手制服。 这个进步,让韩娥非常惊讶。 当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玄玄子给她的。 韩娥没有别的报答手段,跟陈风在一起,学得了做羊肉串的绝技,于是,就试着做出烤肉串,来给玄玄子吃。 至于这效果如何,只要看着玄玄子吃得这样子,就能够知道了。 烤肉串,对肉也有要求,所以,那些不适合烤着吃的,她就炖成了一锅肉。 玄玄子啧啧着嘴,当初收蓝玉寒做徒弟,蓝玉寒是最聪明的,将自己的洞察天机的学问,都学去了,而蓝玉寒也照顾他的生活,给他做衣服之类的。 但是,要论这做饭,还是静离是一绝,尤其是这烤肉串,吃得玄玄子回味无穷。 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静离,不管跟师傅在多久,你都忘不了你那个风哥啊,当初静寒是,现在,你也是,这女大,就是不中留啊。”玄玄子说道。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顿时,静离脸一红:“师傅,静离不是这个意思,静离一辈子服侍师傅都愿意,就是,这毕竟数年没有见风哥,而且,风哥一定还牵挂着静离的伤势,如果风哥看到静离现在这么健康,一定会放心的,到时候,让风哥回去,静离继续跟着师傅,四处云游,也很快活。” “算了吧,你这点小心思,为师岂能不知,而且,你我师徒缘分,乃是因为你身上受伤所引,现在,你的伤好了,这缘分,自然也就尽了。为师活了一百多岁,这些聚聚散散,早就看淡了。” 一百多岁,静离是相信的,尤其是,看到了师傅的头发,由白转黑,这简直就是返老还童。 要是自己也能活这么久,该有多好!想到这里,静离说道:“师傅,你这长寿的秘诀,究竟是什么?徒儿觉得,您现在已经成仙了。” 成仙了?玄玄子捋了捋胡子,这个招牌的动作,却导致两手都是油,他尴尬地收回这个动作,严肃地说道:“静离,你是说,师傅该飞升了吗?” 得道飞升,这是道家的说法,但是,也隐含着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道士死去,也叫飞升。听师傅这么一说,静离赶紧说道:“当然不是,师傅,徒儿还要伺候您呢。” “师傅,徒儿倒真希望您飞升,到时候,带着徒儿一起飞升,到天上去看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762章皇上要长寿 玄玄子有一百多岁了,已经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道士了,但是,很多时候,他依旧是非常顽皮的。 比如现在,如果要是蓝玉寒在,就绝对不会被玄玄子所欺骗了,听到师傅说飞升两个字,韩娥就觉得非常的内疚,这个词用得不合适。但是,蓝玉寒却知道,这其实是玄玄子在逗韩娥玩儿。 飞升怎么了?能飞上天去,岂不是更好玩吗?因此,远远地听到了师傅的声音,蓝玉寒立刻回答道。 一边说着,同时,快速地赶了过来。 蓝玉寒的一旁,陈风也是健步如飞。 听到声音,一瞬间,静离诧异了,而玄玄子却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蓝玉寒和陈风两人来了。 自己本来以为,过几日他们才能到,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蓝玉寒和陈风两人,出了大都之后,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金台观,毕竟,蓝玉寒对这里最为熟悉,当初和师傅,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本来,也是碰运气,师傅云游四方,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结果,蓝玉寒来得还正是时候,玄玄子也是刚到这里数日而已。 刚刚都没有发现静寒和陈风,看来,这两人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啊。 “静寒,你来得好早!又这么悄无声息地,就是想偷听师傅的话吗?”玄玄子板着脸说道。 两个人影,已经飘然而至。 “师傅,徒儿和风哥两人,专程前来拜见师傅,归心似箭,没有提前通知师傅,请师傅恕罪。”蓝玉寒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就向玄玄子的胡子上抹去。 “师傅,你看你,怎么吃东西,连个样子都没有,这胡子上都是油。” 看到静寒故作姿态地向玄玄子的胡子上擦去,陈风顿时觉得很好笑。 玄玄子向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师傅自己来。”说完,用两个袖口擦了擦,顿时,胡子就干净了,袖口却油亮得很。 “陈风拜见玄玄子大师。”这个空挡,陈风才插上了嘴。虽然在来的时候,陈风一直都和蓝玉寒统一称呼,叫玄玄子为师傅,但是,真的到了眼前,称呼却改了,毕竟陈风没有亲自拜师,这师傅两字,是不能乱叫的。 “风兄弟,你也来了最好,这个静寒,你平时是怎么管教的?”玄玄子说道:“一点都没有静离好,静离把我老人家伺候得很舒服。” 静离?陈风和蓝玉寒两人,这才扭头看一旁正在烤肉串的那个道姑,虽然身穿道袍,但身形和模样依旧,正是当初被玄玄子带走的韩娥。 “小娥,你都好了?”陈风的话语中,满是欣喜。 韩娥点了点头,此时,再次见到了王爷,当初压抑的感情,却在这一瞬间,汹涌澎湃。 韩娥本来一直都很低调,自己的妹妹韩雪跟陈风打得火热,韩娥只是在一旁看着,虽然有时她也会想到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但是,却很快就放置脑后。 直到阴差阳错,自己和风哥拜了天地,那个时候,韩娥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自己想要嫁的人,就是风哥。 每个女子,都怀揣着一个梦想,希望自己的郎君,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风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威震全国的边疆重将。 见到风哥,韩娥的心情,怎能不激动? 她想要一下子就扑到风哥的怀里,用耳朵倾听风哥的心跳,然后问风哥,当初已经拜过堂了,风哥可否还认自己做他的老婆。 但是,韩娥却止住了,因为,蓝玉寒就在一旁,师傅也在一旁。 “是的,我都好了。”韩娥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来,说道:“风哥,夫人,在师傅的治疗下,静离的伤已经痊愈了。” “小娥,小心。”就在这时,陈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韩娥的身子,猛地抱了过去,走了两步,才重新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小娥刚刚站立的位置,已经被旁边一棵大树掉落的树枝砸到,正好砸到了炭火之上,火星四飞,若刚刚她没有挪动位置的话,肯定会被殃及。 “谢谢风哥。”韩娥惊魂未定地说道。 一旁的蓝玉寒,却是在心里犹豫了一下,那树枝,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除非是有人从中做手脚,现场又没有别人,恐怕,就只有韩娥自己做的了。 不过,连自己都没有看出韩娥的举动来,难道,这段时间,韩娥的武功,比自己都要好了? 这个小动作,虽然蓝玉寒没有看到,却猜测了出来,当然,韩娥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看陈风对她有多关心,所以,蓝玉寒也就原谅了她的这种行为。 韩娥心中甜滋滋的,刚刚,用一根竹签,打断了一棵树杈,她的功力,进步神速,这些,都是拜师傅所救自己,使用灵丹妙药的结果啊。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风哥没有任何犹豫,就来相救自己,自己在风哥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都怪老道,平时喜欢在这树上乘凉,差点砸到了静离。”玄玄子在一旁说道。 他这么一说,静离反倒脸红了,她知道,自己的手脚,可以瞒过风哥和夫人,却绝对瞒不过师傅。 “师傅,都怪静离不小心。”静离说道,说完,赶紧转移话题:“风哥,你和夫人今日到金台观来,一定找师傅,有重要的事吧?” 虽然师傅刚刚说了,自己要被接回去了。但是,看到风哥真的来了,她虽然有期待,也不希望,风哥仅仅是来接自己回去的。 风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不错,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静离的问话,陈风说道:“不错,大师,我和玉寒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来向大师讨教的,请大师指点迷津,玉寒,还是你来说吧。” 果然是找师傅有事情,静离眼神里暗淡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去看看锅里炖着的肉,等商量完了,可以在这里吃午饭。” 说完,静离就转身离开,虽然她希望能够被叫住,走得很慢,但是,还是失望了。 其实,煮肉之处,到这里也就几步远,在那里,静离还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陈风的确没有多想,小娥说去看肉,那就去好了,毕竟,那是关系到他们的午饭的。 这肉汤的味道,闻起来真的不错,可惜那烤肉串的架子已经被砸倒了,否则,现在先吃几个肉串,填填肚子挺好。 静离在一旁烧火,就听到了蓝玉寒开口说话了。 “师傅,我们这次来,是受到了皇上的所托来的。”蓝玉寒说道。 皇上所托?听到蓝玉寒的话,玄玄子说道:“这皇上,还知道老道的法号?他让你们来找老道,所为何事啊?” 玄玄子虽然能洞察天机,但是,也不是神仙,不能知道每一件事,这听到说皇上要找自己,自然也是出乎意料。 “师傅,皇上听说您活了一百多岁,非常羡慕,想请您到应天去,传授皇上长寿之道。”蓝玉寒说道。 “长寿?静寒,应该是长生不老才对啊。皇上有没有说要老道给他炼仙丹,保他长生不老啊。”玄玄子说道。 “师傅,如果您真的有这样的仙丹,那就先给我和风哥来几颗。”蓝玉寒说道。 “好吧,仙丹就在这里。”玄玄子从身上,搓出了一颗丹药,拿了出来。 “师傅,您总是这性子不改。”蓝玉寒说道,将头扭到了一边,没有去接那丹药,她自然知道,这丹药,其实,是玄玄子从身上搓下的泥巴给搓成的。 “哈哈。”玄玄子爽朗地笑了笑:“静寒,哪个皇上不想长生不老?一定是你给皇上劝说,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延年益寿还差不多。” “师傅,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蓝玉寒说道:“皇上非常想邀请您到应天去,还指派我来寻找师傅,不过,被我婉拒了,我说师傅云游四方,能否见到,那要看运气。” “那你刚刚还说是皇上派来的,不要拿那个皇上来压师傅,师傅是闲云野鹤,这世俗之中的凡事,和师傅没有关系。”玄玄子说道。 “师傅,那个皇上给静寒下得可是死命令,要是静寒无法从师傅这里,获得长寿之道,就是无法交差,您是闲云野鹤,静寒可是世俗之人啊。”蓝玉寒说道。 给皇上交差,其实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蓝玉寒自己很想得到师傅长寿的秘诀,自己和风哥能像杨过和小龙女那样,神仙眷侣地活着,该是多么惬意。 “是吗?”玄玄子一眼就能看穿了蓝玉寒的心思,这长寿之道,其实,重在领悟,这些,玄玄子相信,蓝玉寒这般聪明,跟随自己那么长时间,早就有所顿悟了。 “大师,在下才学浅薄,不过,自创了一套拳术,请大师指点一下。”陈风向玄玄子说道。 其实,陈风也不是卖弄,就是想起这个太极拳的来历,就不由得想和玄玄子切磋一下。 不错,就是切磋,要是向玄玄子学习,毕竟陈风又没有拜师,还是切磋比较合适。 想起后世金庸大师在倚天屠龙记里的描述,陈风就心动不如行动了。 第763章太极精要 听到陈风说自创了一套拳法,玄玄子很高兴,虽然玄玄子主要修道,但是,在武功上的造诣,也是很深的,一直都是没有人知道,所以,玄玄子也是孤独求败的心情。现在,有了陈风来和自己切磋,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了。 “风兄弟武功盖世,这自创的拳法,也一定是威力无比,老道能提前一睹风采,也算是三生有幸啊。”玄玄子说道。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虽然这个时代还是以个人武力为主的时代,但是火器的应用,已经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枪械的优势。陈风虽然在脑子里这样想,嘴里依旧说道:“大师言重了,请大师多多指点。” 说罢,陈风向后退了一步,摆了个起式。虽然也是扎了个马步,不过,却似乎是慢悠悠的,丝毫不像是在生命相搏的打斗,倒像是在表演一般。 接着,两手伸出,不像我劝,不像推掌,而是像玩耍一般。如此的动作,引得远处的韩娥也忘记了烧火,直向这里看来。 风哥在干吗?这还叫自创拳法?究竟是自娱自乐,还是来消遣师傅来了?再一看,风哥这番做作,师傅居然看得聚精会神,如痴如醉。 也许是太高明的武功,自己看不懂吧,韩娥只好这样想到。 如此演示了半柱香的时间,陈风就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韩娥已经看得无趣,回过头去,继续照看自己的肉汤,再有片刻,大块的炖肉就能端上去了。 “好,不错,风兄弟,你这套拳法,是怎么悟出的?”玄玄子问道。 武功大师,每套武功,都是有感而发出来的,玄玄子见到陈风的这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武功,不由得好奇。 “偶尔蹴鞠的时候,将球放到受伤,不断把玩,后来,就演化过来了,虽然手里无球,心中却有球,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刚柔相济。”陈风说道。 这些话,自然都是复制金庸前辈的话,那些小说,陈风背得滚瓜烂熟。 这些话说出来,果然,这玄玄子大师,脸上更是一阵喜悦,陈风顿悟出的意境,跟玄玄子一样。 “说得好啊,天为阳,地为阴,火为阳,水为阴,本是阳中有阴,阴中出强,四两拨千斤,其实是一个‘带’字,这套太极拳的精髓,就在于此,我也是最近才相通的,你就与我前来切磋,实乃是我的幸事。只是,我觉得你还有一点不足,就是这套拳法,仅仅是打拳,还未与气相通,以神领意、以意行气、以气打拳,有气的引导,才能是真正的拳术。”玄玄子说道:“这就和那个笑傲江湖里气功与拳术之间的争论一样,我认为,还是气为关键。” 玄玄子这么一说,陈风顿时顿悟了很多,其实,刚刚他只是个花架子,真的打起来,恐怕没什么实际的战斗力,而辅之以气,才能更进一层。 太极拳,可不仅仅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在实战中,也是有作用的。 “风兄弟,你看老道给你演示一番。”玄玄子说着,收起平时那模样,变得郑重起来。 黑头发,白胡子,配合着道袍,简直就是仙风侠骨一般的老道士,在那里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表演。 动作舒缓,气流平和,陈风在看的时候,重点看的不是招式,而是如何与气功相结合,这并不是灌气流于两臂或者两腿之上这么简单,而是真正地将气功,融入到自己之中来,身心合一,天人合一! 玄玄子收了拳,一旁的蓝玉寒顿时鼓起掌来:“师傅,你的这套拳法,如此精妙,到处透着玄机,你把这套拳法,传给静寒吧。” “静寒,你若要学这套拳法,那得留在这里三年,师傅才能传给你。”玄玄子说道。 听到玄玄子这么一说,蓝玉寒就撅起了嘴,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傅,蓝玉寒有很多方法,让他教自己武功的。 “如果不这样,你可以让风兄弟教你,我看,风兄弟已经把这套武功,参谋得很透彻了。”玄玄子望着在那里沉思的陈风,说道。 此时的陈风,似乎真的是陷进去了一样,脑子里想着,嘴里嘟囔着,还不时比划两下。 “师傅,肉已经炖好了。”这时,一旁的韩娥上来说道。 如果看着风哥施展拳术,似乎在游戏一般,那么,师傅也如此施展,那就绝对是有奥妙的了,只是,韩娥的认识还很浅薄,对于什么以柔克刚之类的,并不能领会。 对于韩娥来说,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次风哥来,是否会把自己带回去,当时虽然和风哥拜了天地,但是,还没有洞房花烛呢。 “好,端上来吧,静寒,你和静离也算是姐妹了,不过,这做饭方面,你还是赶不上静离啊。”玄玄子说道。 “师傅,当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静寒做的饭,简直就是人间美味。”蓝玉寒对于师傅这种几乎带着挑拨性质的话,立刻就反驳道。 说完,韩娥将肉已经端了上来。 虽然这道观也是最近才住过来的,不过,以前蓝玉寒在的时候,就将碗筷之类的都备齐了,蓝玉寒帮着取出了碗筷,叫了声风哥,也没见风哥答应,只好自己坐了下来,夹起一块儿肉,吃了起来。 入口不柴,一咬就烂,炖了很长时间,不过,这味道,却有种特别。 不是猪肉,有些像狗肉,但是,这里什么时候有狗了?除非是? 想到这里,蓝玉寒问道:“师妹,这是什么肉?” 听到蓝玉寒问话,韩娥说道:“这是狼肉。” 狼肉?谁打的狼?以师傅现在的身手,肯定是不屑于动手的,那么,就只能是韩娥打的了。 没有想到,韩娥此时的武功,已经如此之高,连狼都能打到? 因为是在师傅这里,所以,蓝玉寒叫韩娥师妹,要是出去了,就改口叫她小娥妹了。 “什么?狼肉?”就在这时,浑身轻松的陈风,已经跑了过来。 虽然研究武学,陈风如痴如醉,但是,并没有像武侠小说里面描写的那样,会什么都不知道,他闻到了肉香味儿,就立刻回来了。 拿起了一块,放入嘴里,顿时,满口的香味,跟着,胃里也是一阵舒服。 “不错,好吃!”陈风又抓起了一块。淑女吃东西,是用筷子夹着,慢慢放到嘴里,然后,咬的时候,还不能发出声音。现在的蓝玉寒和韩娥两人,都是这般的吃法。 但是,对于陈风和玄玄子两人来说,就没有这个限制了,他们吃得兴高采烈,嘴里不停地发出咀嚼的声音。 那一大盘的狼肉,已经消失不见了,陈风的肚子,有些微微鼓起,而玄玄子,依旧是瘦削的模样。 “大师,刚刚我按照大师指点的方式,又重新施展了一遍,现在,感觉到浑身轻松,不知这套拳术,每日练习,是否可以起到强身健骨,延年益寿的效果?”陈风向着玄玄子问道。 “风兄弟,你想要把这套拳术,传给皇上?”玄玄子转头问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个老道,贼精明得很。 “是的。”陈风说道:“皇上给玉寒下了旨意,要请师傅去应天,和皇上一会,不过,大师乃是得道高人,恐怕不愿意去,不过,又要拿出些东西来,让皇上死心…” 陈风的话说得很直白,也很实在。和玄玄子大师这样的人说话,不需要心机,是什么就是什么。 传授武艺,必须是同门,随便外传,这可是江湖大忌,所以,陈风虽然此时地位高高在上,这些江湖上的规矩也是要遵守的,必须要经过玄玄子大师同意,才能将这太极拳,传给皇上。 “风兄弟,这套武艺,本来就是你自创的,你是开山始祖,想传给谁,就传给谁,不用询问我这老道士的意见。”玄玄子很豁达地说道。 听到玄玄子这么一说,陈风就已经领悟了,传给朱元璋,玄玄子并不在意。 其实,虽然这么说,陈风只是花架子,若没有玄玄子的指点,在这太极拳上,根本就不能领悟。 当然,陈风传给皇上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倾囊相授的。即使是说了,这太极拳的精要,也不是谁都能领会的。尤其是,太极拳讲究心静。之所以能调理身体,重点就是气功的作用。而以朱元璋的帝王之尊,是不可能保持这种心境的,平和心态?那样的皇上,根本就坐不稳江山,没有霸王之气,怎么坐那个龙椅? 所以,最终还是个花架子,起不到真正的作用,心理安慰而已。和后世的那些人大早晨在公园里锻炼的所谓的太极拳,都是一样的,真实效果有限。 要是朱元璋,真的长寿了,活上一百多岁,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陈风就释然了,这玄玄子,肯定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吧?所以,才会大方地让自己将这修炼之道,传给皇上,也好,回去足能够糊弄皇上了,玄玄子大师就是靠这个才长寿的,至于皇上无法长寿,那是因为心境不好,总发脾气,和自己没关系。 第764章碽妃回宫 吃饱了,韩娥少了一壶水,每人泡碗茶。虽然外面已经是炎热的夏天,而在这山林之中,依旧是清爽怡人。陈风一边喝茶,一边又陷入了对太极拳的感悟之中,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这是陈风的一个习惯了,当初在练玄功要诀的时候,只要一练,肯定会睡着,而在睡着之后,反而更有感悟。 这次也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其实,在睡觉之中,那些道理,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浮现,沉浸在这之中,他居然对外界没有了反应。 “师傅,最近的天象,非常异常。静寒这次来,主要的事情,乃是请师傅指点迷津。”蓝玉寒向玄玄子说道。 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漫天星光,金台观所处的位置,非常适合观测天象,一目了然。 此时,蓝玉寒和玄玄子,两人都在望着天空,蓝玉寒看着这星象,更加明显,终于,向玄玄子说了出来。 听到了蓝玉寒的话,玄玄子低头看了蓝玉寒一眼,继续抬头看着天,说道:“静寒,这件事,你是打算一直瞒着风兄弟吗?” 高人只见说话,不用太明白,这更显得高深莫测,虽然韩娥就在一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天机?天象?韩娥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懂。 蓝玉寒知道,师傅什么都知道了。 刚刚来的时候,没有和师傅说这件事,直到陈风已经睡过去了,才和师傅说,摆明了就是直到现在为止,还在瞒着陈风。 同时,也意味着,蓝玉寒自己其实已经洞察了一切,通晓了天机。 “在没有得到师傅的指点之前,静寒不敢擅自做主。”蓝玉寒说道。 玄玄子又看了蓝玉寒一眼,不敢擅自做主?这根本就不符合蓝玉寒的性格。 “这次四方皆起义,数年之间,中原已平。其中,风兄弟起的作用,无疑是最大的,但是,风兄弟来历特殊,当时,天机已定,所以,风兄弟是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不过,机缘巧合,天机又注定,这天下,最终会落回到风兄弟的血脉的手里。”玄玄子终于将所有的天机都点破了。 听到玄玄子的话,蓝玉寒身子一振:“师傅,那静寒已经明白了。” “其实,这一切,静寒,你早就都看出来了吧?”玄玄子说道:“只是,你还在犹豫?” “是,师傅,静寒在前几日的时候,将这一切都推算出来了。”蓝玉寒说道:“但是,这里面,似乎又充满了很多变数?” 天意难违,而这一切,虽然是上天注定,但是,却是硬生生地因为陈风的到来而改变的,所以,一切又充满变数。 风兄弟那次的高丽之行,就是他命运的又一个转折点。只是,这里面,还会有很多看客。玄玄子洞察天机,早已知晓。所以,也才推断出,蓝玉寒会近日来找自己。 “万变,皆有本源,以静制动,以柔克钢,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玄玄子说道:“静寒,你跟随风兄弟,自是一番机缘,也会经历各种磨难。中间还会又很多变数。尤其是这几个月,龙气之所在,会是重中之重。现在,静离的身子已经好了,可以给你们帮忙,走的时候,顺便把静离带上吧。” “谢谢师傅指点。”蓝玉寒说道,龙气之所在,就是应天,而最近几个月,那自然就是指在李丽珍生产之前,看来,回去之后,得在应天多布置人手。 “师傅,徒儿还想多侍奉您一些日子。”听到这话,一旁的韩娥说道:“几年来,若非是师傅不断地用灵丹妙药,来给静离吃,徒儿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徒儿的身子复原,可以多照顾师傅的饮食起居了,又怎能就这样走了?静离不走。” 韩娥说得真切,现在,她真的不想就这般走了。 “为师一个人,闲云野鹤,到处云游惯了,虽然先后收了数个徒儿,但是,几乎都不在身边,只有你和静离两人,在我身边时间不短。不过,你们毕竟是尘世之人,世俗之务,还在等着你们,尤其是,风兄弟需要你们。”玄玄子说道。 蓝玉寒知道,师傅的话是正确的。这次与师傅匆匆相见一面,恐怕,又要分别了。 “师傅又要去云游四方吗?”蓝玉寒问道。 玄玄子捋着胡子,说道:“师傅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云游四方,可惜,被你们两个丫头给牵绊住了,这次师傅轻松下来,自然还是要四方游历。” “那静寒想要再拜见师傅,又该到哪里去寻找师傅?”蓝玉寒问道。 “你是要又天机要请教师傅吧?静寒,你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足能够洞察天机,你只是自己不自信而已。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影响师傅修炼成仙的。”玄玄子说道。 这个徒儿,没事是不会来找自己的,说得好听,还不是来找自己指点迷津的?玄玄子用成仙来告诫徒儿,天机是不能再泄露了。 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遭天谴,这些,玄玄子都给蓝玉寒灌输过。而现在,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泄露了不少天机,以后,就算是蓝玉寒要来请示,玄玄子也是三个字,不可说。 玄玄子这么一说,蓝玉寒一怔,那么,自己呢?自己和风哥说,算不算是泄露了天机?不管那么多了,只要和风哥有关的,自己必须要让风哥知道,自己就不用成仙了,跟风哥在凡间,做个神仙伴侣,也就够了。 明日,关于碽妃的骨肉的秘密,就该和风哥彻底说明白了。 夜色更加黑了。除了不知名的虫儿的鸣叫之声外,一切都安静了。天明的时候,玄玄子已经不辞而别。 …… 洪武二年,九月初三。 一队骑兵,大部分都是女子,护卫着几辆马车,由应天城东面的城门,慢慢地驶入了城内。 撩开帘子,李丽珍看着外面的景象,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里,就是明朝的首都了,自己将要在这里,生活数年,直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 虽然在皇宫内,会有很多的无法想象的事情在等待着自己,但是,自己别无选择,一定要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而且,更重要的,是要让他成为皇太子,成为皇上! 李丽珍知道这非常难办,但是,她的信心,却无比坚定,尤其是最坚定的是,生出来的,一定是个男孩,而不是女孩。 这是她的直觉,一个女人的直觉。 “娘娘,我们直接进皇城吗?我只能送你到皇城之外了。”马车的一旁,敏敏说道。 这次,一路过来,都非常安全,没有遇到任何情况,现在,已经到了应天城内,敏敏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在还没有过长江的时候,应天就派了一队护卫,过来接应,那个时候,敏敏就想要离开了,只是想起自己的任务,才又到了应天城内。 现在,几乎要进入皇宫,敏敏终于可以回去了。 “敏夫人,一路上,多谢你的照顾,回去之后,替我向王爷问候。”李丽珍说道,这个时候,提到王爷两个字,虽然脸上的表情很正常,但是,心里却在颤抖着。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提到王爷,但是,心里却一直都在想着王爷,这种思念,现在越来越强烈。 碽妃娘娘是在马车里面说话的,敏敏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却能够猜到些什么。 敏敏在离开之前,和青青对视了一眼。 虽然青青化装为崔恩熙的事情,只有蓝玉寒知道,但是,一路过来,敏敏早就看出崔恩熙的异常来了,敏敏和青青两人都非常熟悉了,有的时候,并不需要点破。 青青点了点头,这点头,代表的意思很明确,皇宫之外的安全,是敏敏来保护的,到了皇宫的里面,唯有指望青青了。 虽然青青从未进过后宫之中,但是,她也能知道,那里面更加会杀人于无形,她在那里,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尤其是,她自信非常厉害的武功和暗器,到了那里,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也不能施展出来。 那里的敌人,都是隐藏的,表面上,带着微笑,背地里,却在耍阴谋诡计。 看着那马车,渐渐地驶入了皇城的城门之中,门口的太监大声喊着:“碽妃娘娘回宫”,两边的人,都就立刻跪下了。 这就是皇权的威力,这就是地位的奥秘,从这一刻起,李丽珍之前的记忆,就都会封存起来,她将面对的,是一个新的复杂的局面。 敏敏没有说什么,深宫之中,皇上很久都不会来看一次,这些,当初在大都,和伯颜皇后成为知己的时候,敏敏就已经知道了的,那个高高的宫城的城墙,锁住的是一颗逐渐变冷的心。 任务完成了,回江北去,看看阿布,转眼间,已经近一年都没有见到阿布了,据说他又写了新的剧本,不知好看不好看。敏敏这般想着,带队从应天城,慢慢地离开了。 第765章验身 后宫之中,以皇后娘娘为首,这点,李丽珍是非常清楚的。而想要在后宫之中过得舒坦,就要与皇后娘娘搞好关系。尤其是,李丽珍这个妃子,是在皇后还没有见过的情况下,就封了的。虽然有皇上宠爱,但是,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态度,也是非常重要的。 而这个马皇后,乃是皇上的原配,以前皇上在征战沙场的时候,她就已经陪伴在一旁了,这样的皇后,永远都不会失宠。皇上对她,相敬如宾。 李丽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一旁的太监,问自己是否先回皇上给自己准备好的长春宫去,李丽珍还是决定,先去坤宁宫,会会这个皇后去。 按照中原的规矩,这皇后是正妻,其余的人,都是偏妻或者妾,见了皇后,那就如同见了家长一般。 换上了轿子,李丽珍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连日来的行路,虽然一直都是坐着的,让她也有些疲惫了,脸上更是风尘仆仆。 “启禀皇后娘娘,碽妃娘娘回宫了。”坤宁宫中,一名太监向正在捣鼓着织布机的皇后娘娘说道。 听到这话,顿时,织布机嘎吱嘎吱的声音停止了,马皇后站了起来,说道:“不是两日后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到了?礼部的人怎么也不提前通知?碽妃回宫,可是件大事,现在,我们连个相迎的人都没有。” 马皇后埋怨着,一边坐回到了铜镜前面,这第一面,可不能太寒碜了,她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扯了扯衣领,盖住里面的一块补丁,然后才说道:“走,我们到宫门口去迎接。” 听到马皇后这话,一旁的李淑妃,心里很不高兴,心里一动,过来说道:“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首,这碽妃回宫,本来也不需要您亲自去迎接,臣妾估计,用不了一炷香时间,碽妃就会来叩见您了,您在这里等着,不是更好吗?” 今日,听说这织布机到了,李淑妃就过来凑个热闹,此时,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也已怀胎三甲。 听到她的话,马皇后说道:“对,也是,那就在这里等待片刻吧。” 李淑妃脸上洋溢着微笑,这微笑,却随时都能杀人。 这个碽妃,一路过来,肯定已经累得不成模样,按照李淑妃的推断,肯定是先回长春宫去,等到明日早晨,才来叩见皇后。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下午的时候来叩见,是非常不合适的。 而她刚刚的那番话,自然又是一个陷阱,皇后娘娘没想那么多,就在这里等着,等半日却不来,一定会对这个碽妃,印象非常不好。这就是李淑妃想要的结果。 挖坑埋人,又做得无痕,李淑妃表情自然。 “启禀皇后娘娘,碽妃娘娘前来叩见皇后。”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过来禀告道。 李淑妃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什么?这个高丽来的女人,还真的来了? 听到这话,马皇后脸上微笑着,看着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一双纤纤小脚,踩进了坤宁宫的石板上,绣花小鞋之中,是双好看的玉足。全身穿着一件普通的裙子,大方自然,挽着发髻。 从门口进来的那个人,炸一看,并不出众。只有那肚子,和两边搀扶着的贡女,证实了这个女子的身份,是朝鲜的公主,是大明的皇妃,还是有孕在身的皇妃。 女子渐渐走近了,马皇后一直看着,脸上的表情很喜欢。 “妾身李丽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李丽珍说着,就要下跪。 “碽妃,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行礼了。”马秀英立刻两手一扶,将李丽珍扶了起来:“皇上屡次向本宫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真让人喜欢。本来应该到宫门口去迎接你的,可惜礼部那里出了岔子,以为你晚两日才来的。没想到,这么快,真是有失我大明的礼仪。你在大都救了皇上,本宫得亲自向你表示谢意。” 李丽珍站直了身子,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就又低下了头:“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皇后娘娘这般说,就是折杀妾身了,如果当时是娘娘在那里的话,也一定会挺身为皇上挡箭的。” “哎呦,碽妃妹子,你这一路上过来,肯定很辛苦吧?来,姐姐给你擦擦汗。”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走了上来,掏出一块手绢,就向李丽珍的脸上抹去:“可得多小心些,我们肚子里的,可都是龙种。” 这个女人,年龄上要比自己大上四五岁,那脸上,早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皮肤有些黑。 虽然穿着很普通,连丝绸的衣服都不是,而是粗布衣服。但是,看着这个女人隆起的肚子,还热情地叫自己妹子,整个后宫之中,恐怕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李淑妃! 这个李淑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因为她已经生下了两个皇子,尤其是大皇子,现在都三岁了。按照中土汉人的规矩,这个大皇子,很有可能会成为皇太子。 虽然在后宫之中,都说这个李淑妃的贤惠,但是,李丽珍知道,就由于这个原因,这李淑妃会是自己以后主要面对的敌人。而现在,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也似乎笑里藏刀。 “谢谢淑妃姐姐,小妹自己来。”李丽珍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淑妃姐姐,这生孩子,小妹可是第一次,以后有事,还要多向你请教。”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的功夫,是一定要到位的,论到宫内的生活,李丽珍深谙其道。 “碽妃,你刚来应天,一切都不熟悉,手底下刚好缺使唤的人,本宫和淑妃商量,从手底下,各自挑了两个伶俐的宫女,你留下使唤吧。”马皇后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在后宫里,亲如姐妹,就是一家人。” 马皇后看到了碽妃和李淑妃两人这般亲热,自然也是很高兴。 “是,如此甚好,多谢皇后娘娘。”李丽珍说道。 这马皇后一说,李丽珍就知道,这派宫女,给自己用,说得好听而已,实际上,是来监视自己的。 来就来吧,要是推辞了,反倒不好。而且,正好可以用这几个耳目,来传假消息给皇后和李淑妃,到时候,玩死李淑妃都不知道。 所以,李丽珍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皇后娘娘,您贵为后宫之目,现在还是身体力行,亲手织布,实乃我等楷模,等到丽珍生完了腹中的胎儿之后,也来向皇后娘娘学学这织布的手艺。”李丽珍说道。 这话说到了皇后的心坎上,她一直都保持艰苦的作风,而这个朝鲜来的公主,能否吃得了苦,她还有怀疑,今日这一见,却处处都很满意。 一旁的李淑妃,脸上微笑着,心里却有些恼怒,这碽妃,还真是会说话,这刚来,就给皇后留下了这么好的印象,以后再使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春桃,夏竹,你们俩,从现在开始,就跟着碽妃娘娘,记住,一定要好好服侍,有什么闪失,我可要追究你们的。”李淑妃说道。 “是。”听到李淑妃的话,后面的两名宫女走了出来,来到了李丽珍的面前,说道:“参见碽妃娘娘。” “这俩人,手脚都很麻利,以后有什么活儿,尽管都交给她们做好了。”李淑妃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手脚麻利?李丽珍看着这两人,在她的印象里,皇上的后宫里的女子,虽然说不上是个个国色天香,至少也要看得过去吧?看这两人,五大三粗,和来护送的敏敏手下的女兵一般壮实,这样的人,还能被选送入宫来?这担负选拔宫女任务的礼部的官员,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李丽珍再看了眼自己的身后,那些从朝鲜来的贡女,都是身材苗条,年轻貌美,姿色平庸,怎么能入宫? 不过稍后,就想明白了,这皇上自己的宫女和妃子,恐怕,都是这个皇后给选的吧?皇后喜欢身材粗壮,能干活儿的。 看到李丽珍向后扭头看了一眼,李淑妃忽然心生一计,先杀杀她的威风再说! “娘娘,这次朝鲜国送来了十名贡女,除了碽妃之外,还有九人,这九名贡女,既然入宫,那么,按照礼制,我们该验她们的身子了吧?”李淑妃向马皇后说道。 给皇宫选女子,不管是做妃子,还是做普通的宫女,都是必须要检查的,除了检查身体是否健康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检查是否是处子之身。 进宫的女人,必须是处子之身,因为,入了宫,随时都可能会被皇上临幸的。只有处子之身,才能够保证血统纯正,否则,皇上头顶的帽子,就有可能是绿油油的了。 但是,听到李淑妃这么说,李丽珍的眼皮却眨了一下,这个李淑妃,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虽然李丽珍不想闹矛盾,但是,当矛盾找上她来的时候,她也绝对不害怕。 第766章验身 “启禀皇后娘娘,这次臣妾带来的贡女,在大都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一次了。”李丽珍说道。 本来还想和李淑妃保持好关系,但是现在,既然李淑妃要挑战,那李丽珍也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所以,李丽珍的话,是直接向皇后说的,并没有搭理这李淑妃。 在大都,见了皇上之后,这些贡女,就已经由皇上指派的女官检查过了,而至于李丽珍,那是皇上亲自检查的。那块落红的布,也已经被收起来了。 皇上都认为没问题了,哪里轮得着你这个娘娘说话。现在,还要检查,那就是纯粹的欺负人。 听到了李丽珍的话,马皇后有些为难了,她知道,要是再检查,会让这碽妃不满,何必多此一举。 “当时只是在大都检查了一遍,皇后娘娘又不在跟前,所以,难免会有些偏差,娘娘,还是由您身边的女官,再次检查一遍,这样才最合适。”李淑妃在一边向马皇后说道,说完,又向李丽珍说道:“碽妃妹子,姐姐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省得你被某些人蒙蔽,以后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会连累你。” 李淑妃这般说着,不过李丽珍却完全不领情:“这些人,自从朝鲜开始,就跟我在一起了,我对她们都很熟悉,都是守身如玉的女子,能出什么事?” “自然是关系到我们大明皇室之事。”李淑妃脸上依旧满是笑容:“妹子,大明皇室,必须要血统纯正,这到了应天,重新检查一遍,都是为了你好啊。” 说完,李淑妃还挺了挺自己的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着龙种一样。 哼,真是弱智,这话说出来,近乎等于打皇后的耳光了。李丽珍用眼角瞥了一下皇后,果然,她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 “那就是说,当初在大都都验过了身子,现在也不作数了?淑妃姐姐,你是在怀疑皇上失察吗?”李丽珍说道。 看到李丽珍一直都不肯屈服,李淑妃越觉得过瘾,现在,该再给她施加点压力了,于是,语气变得硬气起来:“你这般推辞,该不会是这些贡女之中,还有被皇上临幸过的吗?” 听到李淑妃这话,越来越没谱,马皇后不由得想要出言阻止,但是随后一想,李淑妃说的,可能是这些贡女之中,有不贞之人,这还真得查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样也好心安。 这些贡女,个个都很漂亮,如果皇上对她们都有意思,那么以后,后宫里,岂不是这群朝鲜女子要占主角了吗?这是不合适的。 “碽妃,本宫想检查一下这些贡女的身子,不知可否方便?你今日刚到,也不要为难。”马皇后说道。 “既然是皇后娘娘下旨,那丽珍没有意见。不过,丽珍也想恳请皇后娘娘,检查一下这两人的身子。” 李丽珍说着,将手一指,指向了一旁的春桃和夏竹两人。 “她们都是本宫身边的人,而且,又在宫里日久,本宫担保,她们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李淑妃看到了李丽珍居然将矛头直指这两人,不由得心中暗怒。 “淑妃姐姐,妹妹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以后这两人,就在妹妹身边了,要是这两人出了什么事,恐怕会连累你的。”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话语里的意思,此时也非常明显,这两人来自己身边,以后,就得为自己负责,要是两人有什么异心,自己就会有危险了。 而且,李丽珍的话,恰好还是刚刚李淑妃说过的话,刚好将李淑妃给填了进去。 “她们能出什么事情,来宫里四五年,一直都任劳任怨,侍奉本宫,干活利索,手脚勤快,又很忠心。碽妃妹子,你这说话,可要讲究证据,尤其是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李淑妃当然不会同意查自己这两人的身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分明就是李丽珍在找茬。 “淑妃姐姐,你这番推辞,难道,难道有什么隐情?”本来她是想说难道是被皇上临幸过了,但是想起开玩笑不能拿皇上开,而且,以这两名宫女的容貌,就是脱光了站在皇上的面前,恐怕皇上也没兴趣。 李丽珍的话,都是李淑妃刚刚的话,话语柔和,却充满杀伤力。深宫之中,李丽珍初来乍到,没有任何帮手,但是,她却绝对不会低头。要是今日,在皇后面前被李淑妃欺负了,以后,这李淑妃,随时都会到自己那里去捣乱。 一旁的春桃和夏竹两人,早就气坏了。在宫中,除了皇后这里,其他地方,她们都是趾高气昂的,其他的妃嫔见了,恭恭敬敬,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她们受到了李淑妃的暗示,在伺候碽妃的时候,要不动声色地制造意外,让李淑妃的肚子再瘪回去。这样,才能保证淑妃娘娘的地位,这样的事情,她们以前就干过。 若非是在皇后这里,两人此时不用李淑妃吩咐,就已经上来,对碽妃动手了,嘴这么硬,至少要先掌几个嘴巴子,解解气再说。 但是现在,两人憋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扭头,看到了淑妃娘娘的暗示,顿时,春桃立刻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春桃来宫里数年,还从来都没有受到这样的诽谤,今日奴婢,只有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说罢,春桃就向一旁的假山上冲去,似乎要用头撞墙一般。 “春桃,你不要冲动,皇后娘娘,会给我们做主的。”一旁的夏竹,此时拉住春桃,哭诉着。 两人的表演,非常精彩,可惜啊,可惜。 “啪啦!”就在这时,一个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非常清脆,所有人都听到了。 声音是从春桃那里发出来的,一定是在两人撕扯的时候,掉了出来。 那是什么?连马皇后都放眼望了过去,只见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闪亮。 什么东西?春桃也有些好奇,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把小刀,一把锋利的小刀! 春桃心慌了,那小刀,就在自己的身边,好像是刚刚自己和夏竹在表演的时候,掉下来的。但是,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把小刀? 李淑妃离得近,此时也看到了,虽然在一瞬间,她就知道麻烦大了,但是,不能声张,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连自己都会被连累上。 该死,自己只说要对付碽妃,你先过去之后,随时都有机会再回来拿啊,这个时候,带小刀做什么? 带就带了,为何还这么不小心,掉下来? “算了算了,皇后娘娘也没有说要查你们的身子。”李淑妃几步走了过去,丝毫不像是怀孕的人,现在,要把这东西遮掩过去。 看到李淑妃的样子,李丽珍就知道要干什么,今日这事,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就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否则,以后还会不停地找自己的麻烦。 “那东西是什么?好像是从春桃的身上掉下来的?”李丽珍说道,用手指着地上的那柄小刀。 此时,春桃正想要把那小刀踩在脚下,用裙子遮挡起来,就听到李丽珍又说道:“不要踩,小心受伤,那是刀子吧?” 李丽珍已经指出了是刀子,此时,马皇后的脸,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春桃,将那东西捡起来,让本宫看看。” 事实摆在眼前,马皇后没有想到,这春桃随身居然携带着这种锐器,想想在刚刚的时候,春桃还离自己那么近,若是春桃有歹意… 而且,春桃还是有机会接近皇上的,这更加危险,万一要是皇上有什么不测,那大明江山,就会出现意外了。 想到这里,马皇后再看春桃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了。 春桃哆哆嗦嗦,突然,就跪了下来:“启禀皇后娘娘,这刀子,并不是春桃携带的,春桃什么都不知道啊。” 笨蛋,这么说,不就相当于承认了吗?就连李淑妃,都知道大事不妙。 既然这样,那倒不如抛出春桃去,先保了自己安全再说。 想到这里,李淑妃脸上也换了个表情:“春桃,没有想到,你居然私自携带刀子,来人,将春桃给我脱出后宫,杖一百!” 打一百杖,春桃的身子虽然壮实,也绝对受不了,绝对是要打死的节奏。 “慢着。”李丽珍再次发话了,既然这事已经出了,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启禀皇后娘娘,这春桃既然藏私利器,那么,肯定是有预谋,有同伙的,应该将春桃交给大理寺,彻底查个水落石出,现在,请皇后娘娘先搜下春桃和夏竹两人的身子,看她们的身上,还是否藏有凶器,以免暴起伤人。”李丽珍说道。 “春梅,你上去,查下春桃和夏竹两人。”马皇后没有迟疑,立刻向身边的贴身宫女说道。 “是。”春梅立刻说道。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尖嗓子的声音。 第767章堕胎药 皇上来了!听到这声音,李淑妃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慌。 “碽妃,你这么早就来了,让朕好生高兴啊,本来说要几日之后才到,结果,今日就来了啊。”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元璋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今日下了朝,本来还在批改奏折,结果,听到了太监禀告,说碽妃娘娘回来了,而且,此时已经到了后宫。 听到这话,朱元璋将奏折放在一边,就跑了出来。 本来要去长春宫,结果,还没到后宫,太监又禀告,碽妃娘娘,去拜见皇后了,听到这话,朱元璋更喜。 这碽妃,还真懂礼节,知道先去拜见皇后,可惜啊,这次己方的礼节真是不充分,好歹也是贵妃回宫,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朱元璋想着,快步到了坤宁宫,远远见到了假山旁的那些人,就知道是李丽珍等人,立刻就远远地喊了起来。 随着声音,朱元璋走近了,看清楚了这一切,却不由得一楞。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朱元璋问道。 现场的情况很特殊,皇后,李淑妃和碽妃,三人各站在一旁,所有的目光,却都瞅着中间的人。 中间是两名宫女而已,今日的主角,怎么变成这两人了? 再一看众人的脸色,朱元璋脑子就更加糊涂了,这怎么回事? “恭迎皇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皇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没有叫李丽珍来回答,毕竟,这后宫之中,是以皇后为主的。 听到了朱元璋的问话,马秀英说道:“皇后,今日,碽妃回宫,前来拜见,李淑妃提议派两名宫女给碽妃使唤,谁知,这两名宫女之中的春桃,却私自携带了一柄小刀。臣妾正派人搜她的身子,看是否还携带着别的东西。” 如果没有皇上来,马秀英说不定还会从轻发落,但是现在,有皇上在这里,一切,就都要秉公办理了。 在皇宫之中,藏私凶器,这绝对是要杀头的。 此时的春桃,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今日这结果。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丽珍说话了:“启禀皇上,这春桃虽然私自携带了一柄小刀,但是,又没有拿出来伤人,说不定,是在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顺带着放到身上了。如果仅仅是这件事,那请皇上饶了春桃吧。奴家今日第一天回宫,不想有什么不愉快。” 碽妃,居然在帮自己说话?听到李丽珍的话,春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的时候,看到要坏事,淑妃娘娘居然狠心地将自己抛出来,要赶紧将自己杀了,以免会连累她。而现在,淑妃娘娘一句话也没说,而碽妃娘娘却在帮自己说话。 虽然春桃跟了淑妃数年,但是现在,却是对碽妃娘娘很感激。 听到碽妃的话,马皇后也是一阵心安,刚刚,这碽妃的表现有些强硬,当时也都是因为淑妃太有些逼人了,现在看来,这碽妃,还是很懂进退的,至少在皇上面前,算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碽妃,好,那朕就…”刚想要说,朕就听你的,就看到那个皇后身边的宫女春梅,从春桃身上,搜出了一个药瓶来。 药瓶,看到这个,朱元璋立刻脸色一沉,一瞬间,他就联想到了很多。 看到这药瓶,李淑妃突然脸色一阵惨淡。 “那是什么?”马皇后首先问道。 “春桃,你最近身子一直都不舒服,所以去找李太医拿了些药,是吗?”李淑妃说道。 听到李淑妃的话,春桃也不知如何,这个借口编得太假了,皇上只要找李太医一对质,立刻就露馅了。 所以,李淑妃虽然这般说了,春桃却不敢回答。 看到春桃没有立即回答,朱元璋就知道有问题。 “将那药瓶拿过来。”朱元璋说道。 春梅将药瓶递了过来,一旁的碽妃赶紧说道:“皇上,小心。” 就四个字,朱元璋立刻改了主意:“来人,请李太医过来。” 李淑妃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几乎就要晕倒了。 刚刚碽妃的话,让朱元璋立刻就疑心很大,万一这药瓶里面是毒药,那么,刚刚他要是打开了,就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脸上怒气更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就这一刻,春桃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现场一片冷静。 很快,李太医就赶到了。 “李太医,前几天,李淑妃手下的宫女,就是这个宫女,可否从你那里拿过药?”朱元璋向李太医问道。 李太医知道,自己卷入了一场宫廷内部的冲突中,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宫女,他认识,是李淑妃身边的宫女。 这肯定是李淑妃和碽妃之间的争斗,李太医知道,自己现在谁都得罪不起,只能据实回答。 “启禀皇上,微臣没有给这宫女拿过药。”李太医说道。 “那这瓶药,你给朕看一下,是什么药物。”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的贴身太监,将这药瓶,递给了李太医。 李太医接过了药瓶来,打开,先小心地用鼻子闻了一下,然后,又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一共是四颗丸药,都是一样的。 再用鼻子闻了一下,李太医终于下定了决心:“启禀皇上,可否让微臣尝尝?” 太医亲自试药,还有可能是毒药,这李太医,也真够大胆的。 李太医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要是说错了,恐怕他这个太医,就做到头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 李太医先用舌尖稍稍舔了一点,寻思了一下,接着,又咬下一小口来,放到嘴里,仔细地咀嚼。 虽然在大都的时候,治疗碽妃的伤,李太医确实为难,但是,尝出这药丸里面含有的各种药物来,李太医却很拿手。 “蒲黄、益母草、降香、雄黄、大戟、牵牛子、冬葵子…”李太医一边嚼着,一边说了出来。 至少是无毒的了,朱元璋放下心来。 接着,就听到了李太医说道:“启禀皇上,这些药丸,都是很寻常的药物,但是,所治疗的病症却不同。微臣行医数年,也没有见将这些药物组合到一起成为药丸的。没有任何疗效。不过,倒有一样效果。” 李太医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这个能说吗? “什么效果?”马皇后问道:“事关重大,李太医,你一定要确定。” “是。”李太医说道:“这些组合到一起,会让胎儿流产的几率增大。” 这药物,是堕胎的药物!难道是春桃,做出了什么有辱皇室的事情来,需要将胎儿打掉?还是?马皇后虽然表面上为人很和气,但是,却是非常精明的,这一瞬间,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要是春桃没有怀孕的话,那春桃的目的,就非常可怕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件事,都是因为丽珍而发生的。现在,丽珍请皇后娘娘开恩,将春桃逐出宫门,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李丽珍向皇上和皇后说道,一边说,一边就要跪下来求情。 碽妃能有这番表态,真是不错。“碽妃,快起来,小心着凉,你的肚子里,可怀着龙种呢。”马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想到,这件事,不管碽妃怎么求情,都不可能这番过去,毕竟,后宫里出了这样天大的事,又怎能不追究? 马皇后哪里知道,李丽珍这样说,乃是她的计谋,以退为进,步步紧逼,一切都在李丽珍的掌控之中。 干脆,就在自己来的当天,将这个趾高气昂的家伙打趴下,以后自己的日子,就舒坦了。 一旁的李淑妃,也知道今日之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收场了,自己怎么逃脱惩罚,才是最重要的。对了,干脆,就让自己成为受害者,自己也是弱者。 “春桃,你怎么会携带这种药物?你是想要谋害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吗?皇后娘娘,春桃这丫头,表面上吃苦耐劳,谁知道,谁知道…都怪臣妾失察,差点害了自己,也害了碽妃啊。”李淑妃说道:“像春桃这样包藏祸心的人,皇上,请立刻将她赐死。” 此时,李淑妃知道,只要让春桃赶紧死了,这件事才算是了解,最好是春桃一个人,将整个过失都揽过来,反正今日之事,春桃必死无疑,她应该知道,她没有第二条路走。 春桃的脑子里乱哄哄的。那小刀,确实不是她带的。但是这药,却是淑妃娘娘给她的。是为了害碽妃娘娘而特意用偏方配置的,分几次,放到碽妃的茶水或者饭里面,就能将碽妃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现在,出事了,淑妃娘娘把她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恨不得立刻让自己去死。相反,这碽妃娘娘,却在不停地给自己说情,这让春桃感到了自己当初投错了主人。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你既然能抛弃我,我就把你也拖下水。春桃打定了主意。反正这件事一出,自己也难以活下去了。淑妃娘娘不念旧情,自己又何必认她做主?跟着淑妃,春桃干了很多坏事,表面上是个和气的人,其实,却是个心如毒蝎的女子。 “春桃,你究竟受何人指使,从实交代,或许,可以免你意思。”朱元璋威严地说道:“要是有半分偏差,那就诛你九族。” 一般来说,朱元璋不愿意管后宫之事,这些事都是由皇后主持的。但是,今日这事太过分。而且,朱元璋又不是蠢人,一眼就看清了真相,绝对和李淑妃逃脱不了关系。 所以,一方面说可以饶春桃一命,另一面又说要诛她九族,看她还敢不敢说谎话。 “春桃,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干的吧?你一直跟着本宫,难道还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秘密?”李淑妃赶紧说道。 听到李淑妃这话,春桃一咬牙,终于开口了:“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做的这一切,都是受到了淑妃娘娘的指使,要是没有淑妃娘娘,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啊。奴婢和夏竹两人,被派去服侍碽妃娘娘,将这药分几次放在她的食物里,就能做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才能保证淑妃娘娘的地位。” 听到这话,李淑妃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春桃,你不要胡言乱语,我怎么会害碽妃妹妹?”李淑妃大声喊道,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皇上,皇后娘娘,请为臣妾做主,这春桃,现在是疯狗乱咬人。臣妾服侍皇上和皇后数年,还生下了数子,劳苦功高,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臣妾所生,臣妾还有什么理由要害碽妃?碽妃妹妹,你说是吧?“ 李淑妃希望皇上念及旧情,要是把自己杀了,那么,这些皇子就没有母亲了,尤其是,大皇子是自己生的,以后就是皇上,自己还是很有用的。 李丽珍站在一边,现在,就是她看好戏的时候了,刚刚帮春桃说好话,就是要激春桃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而那个李淑妃,更是傻,居然会落井下石,舍俥保帅。现在,春桃来了个鱼死网破,将李淑妃也给拖下来了。 这个时候,看好戏就行了,再给李淑妃说好话?李丽珍才不会那么做。 看着李淑妃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李丽珍没有说话。要是没有皇后,只有皇上的话,此时的李丽珍,已经爬到了皇上的肩头,一阵痛哭:“皇上,臣妾来应天,是为了侍奉皇上,哪里知道刚来,就遇上了这种事。臣妾,臣妾还是回朝鲜去了。” 这话一说,保准能让皇上暴跳如雷,立刻下旨将李淑妃给杀了。 但是现在,有皇后在,不管李淑妃死不死,皇后肯定都会拦下的,毕竟,这李淑妃天天在皇后这里,跟皇后有了姐妹之情,哪怕就是李淑妃犯了死罪,皇后也会求情的。 现在的李丽珍,就只是个看客。 第768章打入冷宫 朱元璋将目光,聚集在了另一边的夏竹身上。 “夏竹,你说吧,这刀子和药,都在春桃身上,你的罪过没有她大,要是你敢对朕说谎话,那就是欺君之罪。”朱元璋说道。 “夏竹,夏竹,你快说啊。”李淑妃将目光,又望向了一旁的夏竹。这两人,都是她的心腹。 这个春桃,脑子愚笨,否则,也不会在刚刚的时候,把那刀子掉下来,而夏竹,就要聪明多了。 夏竹是比春桃聪明,比春桃考虑得,也就更多。 现在这情况,李淑妃的嫌疑最大,不管当初李淑妃有多大的权势,现在,都已经不可能再重复了,因为,皇上的态度,是向着碽妃的。 而且,皇上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哪怕不是淑妃干的,自己也得说是,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更何况,这一切,就是淑妃指使的。 “启禀皇上,春桃说的没有错,都是淑妃娘娘指使的,不过,我和春桃两人,什么都没干,我们更不可能去害碽妃,请皇上明察。” 连夏竹都承认了,李淑妃脸上惨白,刚刚是跪在地上的,现在,完全瘫倒在了一旁。 “淑妃,朕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朱元璋早就能确定,李淑妃是幕后主使,只是还不敢相信,淑妃对于刚刚进宫的碽妃,都不放过。 这几年来,只有淑妃不断地怀孕,生龙种,其他的妃子,却都没有,难道是?对,肯定是!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想到这里,朱元璋脸色更加阴沉:“来人,给李淑妃赐毒酒。” 毒酒!李淑妃听到这三个字,知道什么都晚了,她此时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说出来也没用,皇上不会放过自己的。 “皇上,且听臣妾一言。”就在这时,一旁的马皇后终于说话了。 如何处置李淑妃,真的要赐死吗?马皇后于心不忍。 “皇后请讲。”朱元璋和马皇后,一直相敬如宾,现在听到马皇后要说话,就立刻接过了话茬。 “皇上,没有想到,李淑妃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出乎了臣妾的预料。李淑妃心地狭窄自私,只想要保持自己在宫里的地位,居然要用打胎药这种东西,其罪可诛。但是,李淑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龙种,这龙种,是我们朱家的,皇上,请容李淑妃多活几个月,待到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再处理李淑妃,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马皇后说道。 在大明的法律上,孕妇即使是犯了死罪,也是要等到孩子生下来,才能执行的。马皇后觉得,有这段时间作为缓冲,到时候皇上的气消了,再重轻发落,也是有可能的。 李淑妃在一旁听着,此时关系到她的命运,她却一句话也说不上,以前的时候,她在后宫作威作福,现在,她算是彻底失势了,即使是能活下来,也会被其他妃嫔冷眼相看。 都是碽妃,都是碽妃!想到这里,李淑妃的心已经冷了,只要自己活下来,一定不会放过碽妃! 哼,让你活到生孩子就不错了,等到生完了孩子,你必须死。李丽珍在心里想到,对于这个敌人,李丽珍是非常重视的,只是没有想到,在自己来应天的第一天,这女人,就已经被自己打败了。 害人者终害己,这就是报应。 马皇后这般一说,朱元璋也不便拂了她的意思,只好说道:“将李淑妃打入冷宫,身边只留一个宫女伺候,待生产之后,再做处理,春桃,夏竹两人,交给大理寺审判。” “皇上,今日出了这事,臣妾也有责任,请皇上责罚。”皇后在一边说道。 皇后总领后宫,现在,后宫之中,竟然出了如此的事情,骇人听闻,传出去了,会丢了皇室的脸,而皇后自然也有失察之责,尤其是,当初这李淑妃,还是皇后给皇上主持着纳进来的。 听到马皇后的话,朱元璋脸色缓和了过来:“秀英,这件事,不能怪你,每个人,都有贪念,这个贪念,一旦占据了上风,就会让这个人铤而走险,李淑妃就是这样,这是人的本性,怪不得你。只是,那两个皇子…” 李淑妃之前就已经给朱元璋生了两个孩子,大皇子如今已经三岁,这李淑妃犯了如此大事,这两个皇子,也就有可能会失去母亲。 朱元璋沉思了一下。 在一旁的李丽珍,真想听到皇上说,这两名皇子,也跟着有罪,最好都处死,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两名皇子,以及李淑妃即将要生下的孩子,都重新认你做母亲吧。”朱元璋向马秀英说道。 朱元璋这番话,就是要把那些皇子的母亲,改成了马秀英,从此,这几名皇子,都与李淑妃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以李淑妃现在犯下的过错,根本就不再可能当贵妃,而这两名皇子,有这样的一个母亲,传出去,也会让天下人笑话,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这几名的皇子的母亲,变成马秀英,反正马秀英一直都未能生育。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顿时,李丽珍心中大叫不好。 若是那几名皇子的母亲成了马皇后,那就麻烦了,以后,这太子之位,肯定得让老大给占了,自己就没机会了。 但是,李丽珍知道,自己刚刚来应天,还算是个客卿,自己根本就插不上嘴,再说,这种事情,皇上也绝对不会听自己的。 希望皇后不要答应,希望她不要答应! “皇上,可怜那两个皇子了,好吧,臣妾就暂时做她们的娘亲吧,其实,这几年来,臣妾也是一直都把他们当作自己亲生的一般。”马秀英说道。 马秀英知道,李淑妃犯下了如此大错,即使是以后,自己能保她不死,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了。而李淑妃做的这些事,绝对不是以后的太子的母后所应该做的。所以,那几名皇子的地位,就会低了。 想要让大明的江山长存,这皇太子之位是非常重要的,马秀英现在只能是接过这个担子来,她已经猜出,皇上打的,恐怕就是这个主意。 “朕会命令史官,修改皇室记载,这几名皇子,都是秀英你所生。”朱元璋说道:“以后,你就把他们看做自己的孩子。” “是,臣妾记下了。” “碽妃,今日你刚来,就赶上了这等事情,实乃非朕所愿,你也累了,陪朕去你的长春宫吧。”朱元璋向一旁的李丽珍说道。 “是。”李丽珍答道:“臣妾伺候皇上回宫。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今日碽妃回宫,皇上绝对不会在自己这里过夜,马秀英也能理解,看着这碽妃,如此识大体,临走还知道和自己说告退,非常满意,点了点头:“碽妃,你回去多休息吧,本宫明日去长春宫看你。” “娘娘客气了。”李丽珍说着,退了出去,跟着皇上,一起向长春宫走去。 李丽珍出去,那些跟随在李丽珍身边的朝鲜来的贡女,一同跟着走了。 现在,谁还能再说什么验身之事?而且,皇后打算派两人跟着服侍李丽珍,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崔恩熙走在贡女之中,一颗心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她连孩子都生过了,而且,私密之处,还少了半块肉片,这要是真的检查,她立刻就露陷了。 “皇上,已经到了长春宫了,臣妾很高兴,可以有皇上陪在身边,但是,现在日头还高,皇上肯定还有许多国事要处理,请皇上以国事为重。臣妾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人服侍,已经足够了。”回到了长春宫,李丽珍看到皇上似乎要一直留下来过夜,于是,在给皇上剥了两粒葡萄之后,向皇上说道。 嘴里嚼着葡萄,看着碽妃,朱元璋觉得好像有很多话要和她说,要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不过,李丽珍这一番话,又将他带回了现实。 自己是皇上,该以国事为重。刚刚在来的时候,有一大批的奏折还没有批阅,本来只打算见见碽妃就回去的,结果,在坤宁宫里出了事,就耽搁了半天,怕碽妃心里不舒服,又陪她回来,这一切,都让时间在悄悄溜走。 该回去处理国事了。 “好,碽妃,那你先休息休息,朕晚上再来。”朱元璋说道。 送皇上走出了宫门口,李丽珍回到了宫内,那些原本的宫女,太监,都在一旁候着。 她们都知道,今日碽妃一来,就把淑妃娘娘给赶走了,打入了冷宫之中,对于自己即将伺候的这个新主人,她们都在心里有很多疑问。 “本宫是从朝鲜来的,今日,刚刚到这皇宫之中,很多事情,本宫都不了解,不管你们以前是哪里的,被调到这长春宫里来,有任何目的,本宫都不想知道,但是以后,要是有人敢做什么对本宫不利的事情,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李丽珍说道。 “是。”所有的人齐齐答道。 “好,现在去干你们的活儿吧,本宫身边,自然有人伺候,没有吩咐你们,不要靠近本宫就寝之处。”李丽珍说道。 “是。” “崔恩熙,跟本宫进来。”李丽珍向贡女之中的一名女子说道。 第769章保护碽妃 听到了碽妃的话,一名女子赶紧回答,接着,跟着走进了李丽珍的寝宫内。 “先检查一下。”李丽珍用高丽语向崔恩熙说道。 听到这话,崔恩熙纵身一跃,就上了房梁,然后,看看四周,外面,里面,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再看看下面,各种柜子,包括床,最后确定,没有任何机关。 “一切安全,以后在这里睡觉,说话,都不会有问题,只要外面有我们的人看着。”崔恩熙说道。 听到这话,李丽珍才放松下来,刚刚,一直都在绷紧着一根弦,害怕出什么意外。 “今日之事,还真是凶险,差点连累了娘娘。”崔恩熙说道。 “这里没有旁人,青青,你叫我丽珍就可以了,我还是叫你青青姐。”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自然知道,这个崔恩熙,就是青青,此时,经过化妆,与以前的青青面貌上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就是连陈王爷,恐怕都认不出来。 “不行,以后叫顺口了,要是在皇上面前也随口说出,恐怕就有危险了。”青青说道:“娘娘,只要一进这里,我们就得加倍小心。” 李丽珍点了点头:“那小刀是怎么回事?”李丽珍问道。 虽然李丽珍没有看到,青青究竟是怎么做的,但是,她知道,那个春桃,绝对不会将一柄小刀带在身边,尤其是,在那坤宁宫中,还带着小刀,那不是要对皇后图谋不轨吗? “小刀是我扔过去的,当时趁着人不注意,我正好将小刀,丢到了春桃的脚下,否则,春桃怎么会那么不小心。”青青说道。 那小刀,完全是青青嫁祸给春桃的,若没有那刀子,矛头怎么会转向那春桃?现在,她们恐怕还在受某些老女人的检查呢。 “那堕胎的药物,也是你扔过去的吗?”李丽珍问道。 青青摇了摇头:“青青还没有这本事,若是风哥在,或者是蓝夫人的话,说不定能办到。” 听到青青这么说,李丽珍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那药物,的确是李淑妃给的了?” 这件事很重要,本来,李丽珍还接受了那两名宫女,但是,如果这两名宫女,怀有这样的目的的话,是非常可怕的。 防不胜防。 “以后,娘娘的食物,都要由我们的人亲自动手做,而且,从摘菜开始,就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防止被别人染指。”青青说道:“这深宫之中,除了我们十人,谁都不可完全相信。” 李丽珍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只要李淑妃不死,我们就必须要一直小心下去。” 如果是别的妃子,倒无所谓,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但是,李丽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非常特殊的,绝对不能出意外。 从今日起,李丽珍就住进了这皇宫之中,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但是,她必须要完成,而且,要在这里逐渐积累自己的势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那个目的。 可惜啊,今日皇上居然将那几名皇子,都过继给了皇后,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在合适的时候,除掉那几名皇子,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成为老大? 这个念头仅仅是浮现了一下,李丽珍就将它压了下去,虽然青青身手不错,但是,却不一定能保证完全成功,只要出半点问题,露出破绽,就会像今日的李淑妃一样,自己也会面临被打入冷宫的局面。 算了,还是先隐忍着,等待自己的孩儿生下来再说吧。 ……… 大师怎么会走了?自己这一晚上的顿悟,简直要赶上过去十年了,陈风望着已经空荡荡的道观,不由得心中有些失落。 这太极拳,除了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之外,对于临战打斗,也的确是有很大的帮助的。陈风顿悟了这些诀窍,想要和玄玄子大师交流,谁知,大师却走了。 “风哥,大师四方云游,呆不住。”蓝玉寒说道:“不过,师傅在临走之前,告诉了玉寒一个天机。” 虽然这秘密,其实是蓝玉寒就知道的,但是,蓝玉寒一直都未告诉陈风,害怕陈风的责备,倒不如,将这些都说成是师傅所授,而且,万一风哥不相信自己的话,那也得相信师傅的话。 “什么天机?”陈风问道。 “大明朝的天下,在以后,不会姓朱。”蓝玉寒说道。 没有一个朝代会长久,以后就是爱新觉罗了,陈风这些都是知道的,这算什么天机? “那会姓什么?”陈风问道,这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要是能算出算出这以后皇朝是现在女真土著,真就奇了。 “姓陈。”蓝玉寒说道:“虽然他依旧姓朱,但是实际上,他却姓陈。” 姓陈?那怎么可能?陈家还有谁?等等,不会是说自己吧?陈风突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却顿时心中大惊。 历史上,朱元璋的天下,是传给了皇长孙朱允文,但是,却被朱棣夺了过来,这个朱棣,虽然后世的史书记载是马皇后所生,但是很多人都考证,乃是碽妃所生。 而碽妃所生的这个皇子,早产了两个多月,也就有人在考证,说这皇子,其实不是朱元璋的骨肉。 而现在,身处这个时代之中,陈风了解了更多,甚至亲身经历了更多,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碽妃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甚至以后当皇帝的这个朱棣,其实,乃是自己的骨肉? “风哥帮助大明夺取了江山,却无法成为皇上,这是天机早已注定的,无法再改变,不过,命运使然,以后的天下,还是会落到风哥的骨肉之中。”蓝玉寒继续说道。 山野里四下无人,只有蓝玉寒和陈风,以及韩娥在,不用担心走漏消息。 陈风无语,默默无语。 这算是什么,算是老天对自己的一个补偿吗?自己当不成皇帝,让自己的后代成为皇帝?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帮了一个皇帝打江山,再帮另一个皇帝打江山? 不过,当皇帝,有当皇帝的痛苦,想起每日里的那些奏折,陈风还是觉得,做个甩手掌柜,能够随时纵横山林之间,这样的日子,神仙眷侣,更加快活啊。 被贼老天扔到这里来,陈风已经能够随遇而安了,而且,陈风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自己在来的时候,其实就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跟随着自己一同起兵的那些将士,他们最终的归宿是什么? 现在,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职责,就是以后那场帮助朱棣夺取皇位的战争!他们以后,都会是朱棣这个皇帝夺取天下的功臣!他们依旧都是英雄,都会名垂千古! 而且,由于自己的穿越,手里积聚了强大的力量,所以,即使是朱元璋屠戮功臣,也不敢对自己的人下手,他们跟着自己,要比直接辅佐朱元璋好得多。 想到这里,陈风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事,脸上露出了笑容。 “风哥,你都明白了?”蓝玉寒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碽妃那里,得派人保护好,尤其是,在碽妃生完了朱棣之后,会面临一场劫难。” “风哥,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儿叫朱棣?”蓝玉寒很奇怪。 “因为我会算天象啊。”陈风说道。 懂天机很厉害,但是,绝对没有厉害到什么都可以算出来的地步,他们怎么算,也不如自己这个从后世过来的人更懂得。 陈风的担心,就是在历史上的碽妃,在生完了朱棣之后,就去世了。 关于碽妃是怎么死的,历史上有很多说法,有的说,是因为生朱棣的时候难产死的,也有的说,是因为朱棣的早产,让马皇后非常愤怒,碽妃是被马皇后赐死的。 总之,不管如何,真实的记载,就是朱棣出生,碽妃就死了。 陈风直到现在为止,也搞不懂这个李丽珍的真实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但是,既然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陈风就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绝对不能让李丽珍惨死。 “风哥,我已经派青青去了。”蓝玉寒直到现在,才说出了真相。 派青青去了?怪不得最近没有见到青青。等等,刚刚玉寒不是说她是由玄玄子师傅才知道了李丽珍的事情吗?现在,又说已经派青青过去了,这就证明,玉寒早就知道了。 居然敢骗自己,哼,都说老婆是打出来的,看来,今天晚上要狠狠地打她的屁股才行。 陈风刚想要揭穿蓝玉寒的这套把戏,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青青是怎么去的?是混在宫女的队伍中吗?” “是啊,青青和朝鲜贡女崔恩熙非常相似,我就让青青换下崔恩熙来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应天了吧,有青青在宫里保护碽妃,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蓝玉寒说道,说完这些,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一红。 “不是这些,是当她们进宫的时候,万一要是马皇后再对她们验一次身子,就麻烦了!”陈风说道。 第770章锦衣卫 要还是原班的人,陈风没任何疑问,那些贡女,绝对都是原装的****,献给皇上的,若非处子之身,岂不是杀头之罪。当然,历史上某些****的不喜欢****的皇上例外。 而青青就不同了,青青连过儿都生下了,虽然青青的身子一直都保持得宛若****,但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女官,一看就知道青青是生过孩子的。 “她们在大都里,不是已经被皇上带来的人查过一遍了吗?”蓝玉寒问道。 在大都的时候,除了李丽珍,其余的贡女,都被皇上指派的人检查过,这些,蓝玉寒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放心让青青去替代崔恩熙。 “是的,问题是,去了应天,去了后宫,就不同了,那里不仅仅有马皇后,还有其他妃嫔,万一要是有的妃嫔想为难新来的碽妃,说不定,会怂恿马皇后的。”陈风说道。 后宫之内,争宠是很厉害的,李丽珍是新来的,却获得了皇上的宠爱,难保有什么人眼红,给李丽珍来个下马威。 检查这些贡女的身子,也检查不出什么来,纯粹就是为了打压李丽珍的威风,但是,要是真的检查了,还真有可能会查出东西来。 陈风想到这里,自然就很着急了。 “风哥,那,我们怎么办?”蓝玉寒问道。 其实,当初最好的选择,是先让那个真的贡女跟着进皇宫,合适的时候,两人再换过来,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我们先到应天去,打探一下情况再说。”陈风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还是静观其变。反正这次也出来了,以两人的速度,去应天,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两人在商议的时候,丝毫都没有避讳韩娥,对他们来说,韩娥绝对是自己人。 “风哥,小娥跟你们一起去。”听到两人要走,韩娥也跟着表态。 陈风想了一下,让韩娥跟自己去也行,总不能让韩娥自己一个人去大都吧。而且,这次去了应天,也可以到平江,让她和韩雪两姐妹见面。 一晃,数年未见,韩雪其实每天都在想着自己的姐姐。 “好,我们一起去。”陈风说道。 ………… 应天,皇宫内,奉先殿。 朱元璋批阅着奏折,逐渐,额头逐渐皱了起来。 几乎有一半的奏折,都是在弹劾刘基的。 刘基在求雨之地杀人,惹得上天发怒,所以,一直未有降雨,如今,北方干旱已达数月,显然是老天在发怒,现在,想要让天降大雨,那就必须要严惩刘基! 几乎都是这样的论调。 在回应天之后,朱元璋主要的任务,就是处理这件事,本来朱元璋想要立刻就惩治刘基,以平众大臣的愤怒。 但是之后,朱元璋却改变了主意,那些弹劾刘基的,肯定都是李善长的同党,那么,究竟在里面,谁才是骨干呢? 朱元璋保下了刘基,看到皇上如此重视刘青田,所以,其他的人,都只能隐忍下来,没有再上奏折。 朱元璋知道,这些人,就是因为刘基前段时间的整治吏治,得罪了的大臣。 而现在,又借题发挥者,就完全是李善长一派的骨干了。 朱元璋知道,某些事情,不是靠他一个人强行压制就能下去的,自己只要不打压刘基,那么,这些人就会一直闹下去。 而李善长,却很平静,他指挥着下面这些死党们不停地给自己上书,他却一封奏折也没上。 看来,只能是先惩戒一下刘基了,以平众怒。 将刘基,打发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去吧。这样想着,朱元璋合上了奏折,回来之后,朱元璋一直都在想着一个问题,丞相的权力太大了。 丞相这个职务,自从中原第一个皇帝开始,就存在了,但是,这个职务,却一直都在对皇权构成威胁。 朝廷之中,以丞相为首,很多事情,就是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丞相,丞相会联络百官,共同给皇上施压。 打下了这天下,朱元璋恨不得将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到自己的手里,但是现在,却面临着来自丞相的挑战。 这般想着,突然,一个想法就涌入了脑海,要是将丞相这个职位给去掉了呢? 如果将丞相去掉,将丞相手里的权力,分给三个人掌管,这三个人,又是直接向自己负责的,这样的话,就能够更好地把握皇权。 这个想法一在朱元璋的脑子里闪现,就再也抹不去了。不过,朱元璋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更改丞相职位的时候。 李善长没有犯什么大错,明朝才刚刚建立,一切都要符合流传下来的规矩,自己现在,只能是先考虑,至于真正实施,那要等过几年再说了。 除了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件事。 昨晚皇上,要对大臣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才行。那么,怎么才能够掌握好大臣的动向?看来,得专门找一个信得过的大臣,将守卫皇城的十五个卫所之一的锦衣卫,改变一下职能,监视各大臣的动向。同时,从民间遍布眼线,既可以查大臣,又可以查百姓。更重要的是,还要在大都发展一些眼线,对,就是如此! 想到这里,朱元璋脸上露出笑容。改锦衣卫的职能应该不难。但是,这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派谁去当这个官职? 徐达?汤和?他们都是朱元璋最信任的人,儿时的万般,又跟着朱元璋打天下。但是,这些人都只适合打仗,不适合搞这种情报工作,而且,他们和朝中的大臣,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遇到事情的时候,恐怕会偱私情。 两人都不合适。 还是自己身边的太监?这些人,日夜跟随朱元璋,自然就是朱元璋的心腹,但是,太监职能帮助皇上料理生活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干政,太监若是干政,那就是亡国的先兆。 这也不合适。 有能力,不徇私情,这满朝文武,似乎也找不到一个人合适。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朱元璋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在跟自己去大都的路上,几次给自己出谋划策,而所出的谋略,相对其他的官员,也算是有见地的了,说明了这个人的确很聪明,有能力。而且,他是最近才上来的,与朝廷中的其他重臣,没有交集,而且,刚刚上的奏折里,也没有看到他在弹劾刘基。 让这个人来担任这个位置,应该比较合适。 唯一有欠缺的,就是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忠诚度有多少,不是陈风派系,也不是刘基派系,也没见和李善长有什么关联,看来,可以先用他,不过,少给他权力,等到看他办事的程度如何,然后再慢慢增加权力,要是不合适,那就换掉他。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姓胡,对了,叫胡惟庸! 改日,叫这个胡惟庸过来,看他如何,朱元璋想到。 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奏折,朱元璋放下了心头大事,再抬头看看,透过头顶的天窗,已经可以看到繁星漫天,没想到,已经入夜了。 每日里,上朝,批阅奏折,要占据朱元璋很多的时间,但是对此,他一直都乐此不疲,每一件事,他都想要过问,这个天下,必须要他一个人说了算。 “来人,起驾。”朱元璋说道。 “是,皇上。”当值的高公公迎了上来:“皇上,今晚到哪座宫殿?” “去长春宫。”朱元璋想都没想,就定了目的地。 “起驾,长春宫。”高公公喊道,外面,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每个皇帝,都有后宫佳丽,虽然三千是多说了,朱元璋的妃子,此时也有七八个,不过,那些人,都是马皇后帮忙张罗的,哪一个能有碽妃那般的气质,那般的容貌?朱元璋虽然知道马皇后是好意,给他张罗都是壮实的,但是,马皇后却不知道,朱元璋真正喜欢的,还是碽妃这种类型的。 今日,碽妃刚刚回来,朱元璋自然是要去找碽妃侍寝。虽然因为碽妃怀孕,想要做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可以跟碽妃说说心里话,让碽妃陪自己聊天,也是一件乐事。 皇上的御辇,向着长春宫而去。 繁星点点,星空璀璨。 一个诺大的宫殿中,此时却是冷冷清清,宫女和太监们都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宫女。 虽然李淑妃比较强壮,当时在没有嫁给朱元璋之前,也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但是,自从成为了朱元璋的妻妾,尤其是住进了皇宫之中,李淑妃就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尤其是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更加懒得动弹。 去皇后那里,只是装样子,回来之后,李淑妃是什么都不做的。 现在,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小宫女,其余的人,都走了。 这里,已经成了冷宫。 所谓冷宫,没有固定的地点,这宫殿,还是李淑妃原来走的宫殿,但是,却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温暖。 不,不甘心,我绝对不甘心!李淑妃在心里想着,一定要采取什么手段,将那个碽妃打倒! 第771章想风哥 “薛小姐,你就是我朱丽叶的亲人,你的关怀,朱丽叶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平江的码头上,看着满载的两艘货船,朱丽叶对前来送行的薛婉瑜,更是倍加好感。 “哪里,当初你是下了订金的,我只是按照当初我们的协议履行而已。”薛婉瑜说道:“这一路上,要走很长时间,多保重。” 薛婉瑜说得很亲热,其实,哼。自己要是没有陈王爷的手谕的话,来见薛婉瑜,薛婉瑜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当初找了那么多次,薛婉瑜都推脱,至于协议的日子,早就过了。 自己帮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将自己所知的术学,全部教授给了那些学堂里的人,几乎将自己都要榨干了,现在,才终于得到了需要的东西。 朱丽叶来中原日久,对于中原的商人,尤其是像薛婉瑜这样的商人,了解得太深刻了,办事的无敌诀窍,用一个中原字来说,就是拖,能把人耗死。 不过,现在朱丽叶很大度,已经不再计较那么多了,这两条船上,装满了玻璃和地砖,尤其是那些玻璃,朱丽叶眼睁睁地看着装上了船,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大块的玻璃,每一块,都是无价之宝,运到了大不列颠去,肯定会让那些贵族们花高价来买的。自己这一趟,虽然用了数年,才算是得成所愿,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值得的。 这次回去,就能跻身入大不列颠的上游社会,过那种自己想要的生活,朱丽叶就恨不得一下子漂洋过海,回到自己的家乡。 来的时候,几乎一无所有,朱丽叶直到现在,还感觉是在做梦一样。 现在,对薛婉瑜如此亲热,朱丽叶是想给自己以后的生意做铺垫,毕竟,当初陈王爷可是说过了,自己是大不列颠的全权代理,以后,朱丽叶还是要回来的。 船头上,威廉正在那里招手,船就要出发了。 想到这次的收获,威廉也是激动不已,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在上次他打算回大不列颠的时候,那里的确是正在爆发可怕的黑死病,幸亏自己没有回去,否则,也恐怕不能幸免。 想到这里,威廉对于这陈王爷,就满是佩服,他未卜先知,简直就是神人,就是上帝一般。 朱丽叶上了船,向着码头上的薛婉瑜招手,船只,慢慢开动了。 驶离了平江的码头,一旁,太湖水师的两艘海船战船,跟了上来,按照陈王爷的命令,他们会一路直到南洋,为这两艘货船护航,同时,也算是一番历练,大明太湖水师的旗号,将飘荡在南洋上。 望着船只逐渐走远,薛婉瑜回过了头来。 “怎么,这朱丽叶,已经跟了王爷了吗?”身后,一个人说道。 薛婉瑜回过头来,身后的人,是韩雪。 虽然大都已经成了陈风主要的落脚点,在平江的家,也大部分都搬到了大都,但是,由于平江是江南重要的商业城市,尤其是陈风的地砖和玻璃生意,在这里做得非常大,薛婉瑜一个人有时候会忙不过来,韩雪也就跟着帮忙。 这次,风哥写了封信,要给朱丽叶凑两船的货物,虽然薛婉瑜还想拖着,但是也只能是照着风哥的意思,将库存率先给了朱丽叶。 两人在南方,也知道北方的事,朱丽叶曾经跟着风哥去了趟高丽,于是,薛婉瑜立刻就想到,很有可能,是朱丽叶跟风哥捅破了那层膜。 亲热地送朱丽叶,也是想从朱丽叶口中套出点什么来。 现在,看到朱丽叶这么走了,连声问候风哥的话都不说,薛婉瑜就知道,肯定没什么。想当初,朱丽叶脱光了在水里游泳,都****不到风哥,风哥的定力是很大的。 “这朱丽叶,满脑子都在想着赚钱,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风哥的女人。”韩雪说道:“走,我们回去吧。” 两人上了一辆马车,向回走去,一队手执火器的士兵,在她们的马车周围护卫。 马车上,两人默默无语。 “小雪姐,你想王爷了吗?”就在这时,薛婉瑜突然说道。 想王爷了吗?怎么会不想?当初,自己由于身手不错,多次跟着王爷南来北往,那个时候,整日守着王爷,是多么幸福。 而现在,王爷越来越重用青青,韩雪自己退居到了次要的地位,尤其是现在,韩雪和薛婉瑜两人在江南,难得见王爷一面啊。 怎么会不想? 韩雪没有说话,只有一声轻轻的叹息。 “小雪姐,不如我们去大都找王爷吧?”薛婉瑜突然说道。 听到薛婉瑜这么说,韩雪立刻说道:“不行,婉瑜,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们要照顾生意,是不能随便就离开的。” 韩雪当然知道薛婉瑜的性格,说走就走,从来都不考虑什么后果的,所以,赶紧就反对,打消薛婉瑜的念头。 如果在以前,薛婉瑜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么长时间都见不到风哥的。但是,自从上次因为自己的愚蠢,将王爷误认为是自己的仇人,还差点要杀王爷,而内心之中,受着深深的自责,这种自责,也让她有一种责任感,一定要干好王爷吩咐的事情。 所以,薛婉瑜也只是提提,要是韩雪同意,说不定还会付诸实践,不过她也知道,韩雪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因此,也只能是作罢。 薛婉瑜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们既然是风哥的女人,那就要为风哥做事情,我们要把对风哥的思念,用在给风哥做事上。”韩雪说道。 薛婉瑜点了点头,同时决定,回去之后,将玻璃的价格上浮一成,现在库存都没了,就用没货来作为借口提价。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薛婉瑜心里得到一些安慰,薛婉瑜很喜欢把自己内心的压抑,转化成别人的痛苦,这样才能够得到快感。 不过这样想完了,心里还是空荡荡的,同时,似乎也有些预感到了什么。 “回王府去看看。”薛婉瑜向外面赶车的师傅说道。 “我们不去地砖铺子了吗?”韩雪问道。 “不,我们回去休息休息。”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不喜欢人多,虽然在王府上有薛婉瑜的住所,但是,薛婉瑜一般还都是住在陈氏地砖里面,直到王府里的人几乎都搬到了大都去,薛婉瑜才偶尔回王府去居住。 其实,韩雪知道,薛婉瑜回王府,是想看看王爷回来没有。 这次,恐怕又要扑空了。 下了马车,外面没有看到标志性的神机营的士兵,一切,都与平时一样。 顿时,薛婉瑜没了精力,无精打采地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走过了甬路,薛婉瑜突然眼睛睁大了,刚刚有个人影在那个院子里一闪而过,怎么和韩雪非常像? 但是,韩雪又是在自己身边的啊? 薛婉瑜再一扭头,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韩雪,此时已经没有人影了。 韩雪呢? 就在薛婉瑜看到的同时,韩雪也看到了,她立刻拔腿,就跑了过去。 “小娥姐,真的是你吗?”韩雪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说道。 和自己长得很像,以前的皮肤,比自己的要稍稍黑些,而现在,却变白了不少。 眼前的人,没有说话,而是上前,将韩雪拥入了怀里,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 当初,韩娥一走,以当时的情况,随时都会死掉,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再见到韩雪,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完好无损。 “小娥姐,你,回来了?”薛婉瑜此时刚刚走过来,见到韩雪的表情,再看看那个人,就知道,肯定是小娥。 再次见到小娥,薛婉瑜也是一阵激动。 “算了,能够重新相见,该是高兴的事才对,你们哭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薛婉瑜心中一阵狂喜,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风哥!风哥在这里!看着那个高大的帅气的男人,薛婉瑜此时,眼睛里全都是他一个人,接着,薛婉瑜幸福地扑了上去。 “风哥,婉瑜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婉瑜啊。”薛婉瑜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陈风只穿了一身单衣,自然能够感觉到薛婉瑜的眼泪,自己刚刚说别哭了,谁知,又招来了薛婉瑜。 而且,蓝玉寒还在身边,这薛婉瑜就如此地扑上来,抱着自己的脖子痛哭,这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吧?毕竟,薛婉瑜和蓝玉寒两人,可是命中相克,否则,也不会一直都做对手。 陈风向旁边的蓝玉寒看了一眼,还好,蓝玉寒非常大度,没有说什么。 蓝玉寒知道,薛婉瑜为了陈风,一直都在默默地付出,这么大的生意,几乎都是靠薛婉瑜这样的女子的,很不容易。 和风哥从道观离开,三人就直奔江南而来,快到应天的时候,陈风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进入应天,而是先来到了平江。 刚刚进来,还没有休息,正好赶上薛婉瑜和韩雪两人回来,真是凑巧。 第772章应天情报 薛婉瑜闻着那熟悉的男人的味道,听着有力的心跳,沉浸在那温暖宽阔的胸膛里,不想起来,这一刻,似乎时间也停止了。 长长的睫毛眨动着,脸上洋溢这微笑,此时的薛婉瑜是幸福的,所有的委屈,也似乎都立刻消散了。 良久,薛婉瑜终于抬起了头来:“风哥,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薛婉瑜很兴奋,但是,说完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尴尬了,一旁,那个如仙子般的女人,不正是蓝夫人吗?自己真傻,应该能够想到,既然风哥来了,那蓝夫人,也就跟着来了才对。 虽然论相貌,薛婉瑜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输过了蓝玉寒,论气质,论才学,哪样都绝对不输。但是,蓝玉寒是正妻,就这一点,就将薛婉瑜压得死死的。所以,薛婉瑜没有跟蓝玉寒平起平坐的底气,从上次的事情后,薛婉瑜更是认同了蓝玉寒的地位。 刚刚自己的撒娇,当着蓝玉寒的面,那是不合适的。 “婉瑜妹子,我和风哥,这次回平江家里看看,你和小雪做得都不错,你们一直在江南,辛苦了,对了,我顺便将小娥也带过来了。”蓝玉寒倒是很大方地说道。 蓝玉寒知道薛婉瑜的付出,此时的蓝玉寒,是非常豁达的,再说,几女在床上共事陈风的事情都做过,当着自己的面,跟风哥撒下骄,蓝玉寒没有吃醋。 蓝玉寒知道风哥是命犯桃花,一生女人无数,自己在这方面,必须要开才行,否则,就不是合格的风哥的女人。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薛婉瑜心中先是一放松,立刻就又想起了什么,带着小娥,那一定是见过玄玄子大师了,而来平江,恐怕绝对不是随便看看,而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们这次来,没有大张旗鼓,连个护卫都没带,除了这三人,就没见到别人,而且,在这院子中,比较僻静,整个府上只有两名家丁,每天打扫打扫院子而已。 想到这里,薛婉瑜就又想起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最近平江的事情? “风哥,蓝夫人,小娥,都到我房里去吧,这里的房间都没有收拾过,除了我那里。而且,我那里还有一些菜蔬,正好做几样小菜,我们一家聚一聚。”薛婉瑜说道。 我们一家,听到这话,陈风四下一环顾,的确是一家,自己一个男人,周围这四女,都是自己的妻子,自己怎么在这几年之中,娶了这么多老婆? “好,我们正好也饿了。”蓝玉寒说道。 几人进了薛婉瑜的房间,很快,薛婉瑜就将几样小菜,端了上来。 王公贵族,吃饭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小桌子,自己吃自己的,而陈风更喜欢一张大桌子,一起围着吃。 现在,在薛婉瑜的房间里,围着这桌子,烛光照着众人,这顿饭,几个人都非常高兴。 “风哥,最近应天的皇宫内,出了一件大事,不知你可否知道?”薛婉瑜问道。 皇宫内出了事?听到薛婉瑜的问话,顿时,陈风和蓝玉寒两人,都是心中一紧,他们不约而同,就想起了李丽珍。 没有去应天,就是因为陈风和蓝玉寒两人一合计,应天他们并没有情报机构,自己去打探消息,也打探不到什么,而且,陈风可是王爷,大明朝的王爷,一个人偷偷跑到京城去,打探皇宫内的消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传了出去,那可就是大罪。 虽然陈风不怕朱元璋,但是,这毕竟是要考虑周全的。而且,陈风又不能夜探皇宫,所以,想想,还是先回平江。 谁知,刚到这里,还没有布置,薛婉瑜却说了起来。 “什么事?婉瑜,你就不要卖关子了。”韩娥说道。 “碽妃来的第一天,李淑妃和皇后迎接,李淑妃派了两个宫女,给碽妃用,谁想到,这两个宫女,原来是害碽妃的,居然带着刀子,还有堕胎药。还好皇后和皇上明察,发现了这两名宫女的异常,李淑妃已经被打入了冷宫。”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说得言简意赅,但是,蓝玉寒和陈风两人听得,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碽妃,果然是在皇宫中充满危险,那个李淑妃,居然要害碽妃!还好皇上明察。 等等,陈风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两名宫女,皇上和皇后怎么明察的?她们是怎么露出破绽的? “婉瑜,这两名宫女,胆子可真大啊,她们是怎么被发现的?”陈风问道。 “这宫女太不小心,居然在皇后和皇上的面前,将携带的刀子掉了出来,最后一查,原来是李淑妃指使的。”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说完,突然转口问道:“风哥,你好像对碽妃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这话可不是随便问的,普天之下,任何一个男人,对皇上的老婆感兴趣,那不是等着杀头呢吗? 薛婉瑜这样问,也只是带着调侃的意味,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而且,刚刚送走的朱丽叶,对风哥有那么多好感,风哥都不理睬,也没有占有了朱丽叶的身子,所以,对于这个风哥护送来的碽妃,薛婉瑜确实没有多少怀疑。 谁知,陈风却点了点头:“对,我是很感兴趣。” 这里没有别人,陈风的计划,正是需要韩雪和薛婉瑜两人的支持。 薛婉瑜一问,陈风就点了点头,这让薛婉瑜大为惊讶。 正等着陈风的解释,陈风却没有说话。 这个薛婉瑜,居然有事情瞒着自己!一瞬间,陈风想起了很多。 皇宫里的事情,薛婉瑜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两天前,李丽珍才到了宫中。 虽然李淑妃被打入冷宫,全皇宫的人都会知道,但是,绝对不会传得这么快,而且,薛婉瑜知道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能知道的。薛婉瑜知道了那宫女在皇后和皇上的面前,将刀子掉了出来,那么,只有在现场的人,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初在大都的时候,情报机构就是有了薛婉瑜的加入,才做得有声有色,就连最出色的秋香,都是薛婉瑜给培养出来的。 陈风立刻就猜到了一个可能。 薛婉瑜肯定在皇宫内,在皇上和皇后的身边,有情报人员! 这个推测,连陈风都不敢完全确信,在皇上和皇后身边有细作,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可以随时得到皇上和皇后的情报,得知皇宫内的情况。 要是被皇上和皇后知道了,这简直就是灭九族都不足以平皇上气愤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薛婉瑜不敢做的事情吗?女人,有的时候会更疯狂,比如李丽珍,为了自己,居然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来,完成这样的壮举。而薛婉瑜,很多时候,做事情只凭自己喜好,完全不计后果的。 陈风当然不会责备薛婉瑜,其实,陈风也是很想在皇上身边有奸细的。 “婉瑜,你怎么知道的?”不用陈风问,一旁的蓝玉寒已经问起来了。 蓝玉寒聪明绝顶,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我有两名手下,自己拓展了生意,去了应天,在应天,买通了宫里的太监,获得了给皇宫送菜和送肉的门路,这消息,是他们传出来的。”薛婉瑜说道,仿佛知道蓝玉寒要这么问似的。 能够每日出入皇宫?这倒不错,虽然只是去皇宫内做饭的地方,但是,每日出入,这就将皇宫内外,联系起来了。陈风暗暗地想到,正要夸薛婉瑜,就听到蓝玉寒又问道:“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吗?言外之意,就是还有别的了?对,肯定还有别的,他们进入送菜送肉,那些太监,也不可能和他们胡乱说话啊。 再说,他们去应天,做什么生意不行?给皇宫送东西,这种小生意,他们能看上眼吗? 还是玉寒脑子反应更快啊。 陈风知道,不是自己反应慢,而是自己想当然地相信薛婉瑜,没有怀疑的原因。 陈风再转头看着薛婉瑜,只见薛婉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当初皇宫建成,皇上登基之后,皇宫之内,需要一批太监,我收买了一个人,引刀自宫,成了太监之后,混进了宫里,其中一人,已经混到了皇后的身边,虽然地位还不够高,却已经能知道很多事情。 果然如此!先派人,成了宫里的太监,慢慢地,地位高了,再派人去接应,皇宫内外,这样,有什么消息,薛婉瑜都会打探到了。 薛婉瑜还未卜先知,提前就在皇宫内给布置好了?而且,还瞒了自己这么久? 薛婉瑜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过陈风,只是不愿意讲出来。 让健康的男人,自己变成太监,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虽然是自愿的,但是,薛婉瑜说出来,好像还是和她自己逃不过关系。 没有经过王爷同意,就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现在,薛婉瑜说出来,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偷偷地瞅着王爷,希望王爷不要恼火才对。 还有,那个碽妃,到底和王爷是什么关系? 第773章安插人员 薛婉瑜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那个朱元璋,能有今日的江山,和风哥的帮助是分不开的。现在,大明朝已经建立,而风哥,也成了大明朝的王爷,似乎皇上对风哥很不错,但是,薛婉瑜绝对不会那么看。 皇上一直都是在防着王爷的。两人之间,虽然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是实际上,却是在不断地互相试探,互相防备。 虽然薛婉瑜没有参与进这些来,薛婉瑜只管给陈风赚钱。但是薛婉瑜如此聪明,早就感觉到了。以薛婉瑜的个性,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于是,薛婉瑜就下定了主意,向皇宫里派人,增加自己的眼线,这样,皇宫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就知道了,遇到了特殊的紧急情况,还可以通知风哥,早做防备,最起码的,也可以在应天有行动之前,就将平江这里的一切,通过水路,到大都去。 薛婉瑜在悄悄地做着准备,在风哥不知道的情况下,布置着各种行动。 安插什么样的人进皇宫,薛婉瑜动了很多脑筋,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只能从宫女和太监身上入手。宫女的话,都是要年轻的未出阁的女子,还要外貌上出众。如果只有这些特点,薛婉瑜能够找出一大堆人来,关键的是,这宫女,还不是从全国里选出的,在皇后的主持下,宫女的来源,主要是皇上的家乡。 找这样的女子,就不方便了。 不能从宫女上下手,那就只能从太监上下手了,不管什么朝代,皇宫里都是需要太监的。而虽然前朝留下了很多太监,以朱元璋的个性,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那就只能是新的太监,不过,一般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 就在这时,祖籍定远,在平江做生意,血本无归的一个人,李子毫,进入了薛婉瑜的眼界。 这个人,是个孝子,虽然生意失败,血本无归,身无分文,还是为他家里的老娘赊来了肉吃,而他自己却吃市场上捡来的烂菜叶。 人品是最重要的,而且,这李子毫现在是身处绝境。于是,薛婉瑜派出了一个忠心的人,去跟李子毫接触,终于谈妥。给了李子毫一大笔钱,还了原来的债,还够他老母吃喝用度,直至送终。而李子毫需要付出的,就是净身入宫,成为太监。 薛婉瑜做得很小心,虽然有这个人的老母作为人质,薛婉瑜还是没有露面,所以,李子毫并不知道后台是薛婉瑜,这样,即使是李子毫暴露,也不会给薛婉瑜带来麻烦。 这个人进了宫之后,老实本分,干活儿不偷懒,很快,就进入了皇后的视线,一问,老家还是定远的,于是,皇后很高兴,就收李子毫做了贴身太监,小李子就变成了李公公,这样,就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之内,薛婉瑜也没有跟李公公有什么联系。直到一年之后,才派去了两人,去应天,伺机进入皇宫,跟高公公接头,终于,成了专门给皇宫送蔬菜和肉类的商贩,每日都能进出一次,非常方便。 只是为了避免这个棋子暴露,薛婉瑜在一般的时候,都不会去联系李公公,而只有宫中有了特殊的大事,李公公才会将里面的情报泄露出来。 这次碽妃的事情,在皇宫之内,也算是大事了,李公公又是亲见,所以,给薛婉瑜的情报,那是货真价实的。 薛婉瑜得到了情报,见风哥这么关心,就说了出来,谁知,这一说,将自己瞒着风哥布置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 听到自己在皇宫里安插了细作,风哥会有什么反应?风哥会不会觉得,很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然后训斥自己一番? 薛婉瑜看着风哥,再看看蓝玉寒,此时,两人的脸上,似乎都没有什么表情。 陈风的脑子,在急剧地思索着。这次,自己回平江的目的是什么?本来是应该去应天的。不就是为了打探皇宫内的情报吗?自己对这件事还很头疼的时候,薛婉瑜已经帮自己解决了,自己应该感谢她才对! 一直以来,陈风都在想着如何布应天之局。虽然秋香在大都做得很出色,但是,秋香的那些手下,都是北方人,土生土长的大都人。来到应天,气候上肯定不适应,而且,也容易被发现。他们的说话的语调,生活习惯,都会引人注意。 秋香不合适,还有什么人合适?陈风还真找不出来。 陈风现在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不仅仅是因为陈风自己有多么强的能力,更是因为陈风的身边,聚集了很多有能力的人,陈风所做的,就是给他们下任务,让他们帮助自己完成。 选人,才是陈风最重要的。 薛婉瑜就是个人才,陈风还在头疼,薛婉瑜就已经把这问题给解决了。 “风哥,婉瑜做错了吗?”薛婉瑜问道。 听到了薛婉瑜的问话,陈风停止了思考,说道:“婉瑜,你做得非常不错,很有预见性。风哥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薛婉瑜听到陈风的话,语气很重,就知道是重要的事。 薛婉瑜听得很仔细。 ………… “小凤姐,这是要出去啊?”陈氏地砖的偏门,一个女子出来,守在门口的护卫,立刻说道。 “是,出去给小姐买点东西,看好你们的门就行了。”小凤说着,走了出去。 小凤是小姐身边的人,其他的仆人,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谁都没有小凤的资历老,小凤这番话,说得顺其自然。 看着小凤走了出去,这护卫立刻眼神一变,向后面一招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出来一名护卫,两个人,一起跟了上去。 走了三四条街道,还绕了个圈,最后,来到了一所房子里。 看到小凤进去了,两人绕到了房后面,从身上掏出个物事来,扣到了墙上,然后,用一只耳朵,仔细地倾听。 声音很清楚。 半个时辰后。 “说吧,什么情况?”薛婉瑜望着面前的人,正是自己派去监视小凤的人,这么匆匆地回来,一定有情况。 “今日小凤又去见人了,听声音是个女人。这女人告诉小凤,胡公子又升官了,这次当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虽然官职并不大,但是权力却不小,尤其是,负责监视百官的举动,要逛罗密探,因此,要小凤在王府内,再多发展几名密探。似乎还有意让小凤做平江的负责人。” 胡惟庸的官职,是越来越大了啊,蓝玉寒看着报信的人走了,不由得想到。 锦衣卫,是宿卫京畿的一个卫所,这个卫所的职能,以前并没有刺探情报。而现在,这新增加了职能,还监视百官,那绝对是受到了皇上信任的,不管是几品的官职,总之,权力都会相当大。 而胡惟庸这个人,虽然心术不正,但是绝对能干,看来,有他给朱元璋当狗,以后就要多提防了啊。 想到这里,突然又是脑子一动。 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自己一直想着,怎么多刺探皇城的情报,要是派人,打入了这锦衣卫的内部,就相当于在朱元璋的眼睛上,安插了一个千里镜。以后,朱元璋有什么行动,要是派锦衣卫去执行的话,自己都能知晓。 还有小凤,小凤在胡惟庸的心里,也是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人,毕竟胡惟庸手下也缺人,刺探情报,尤其是刺探王府的情报,小凤可是个不二的人选啊。 既然这样,顺水推舟,暗中监视小凤,看小凤与王府里的哪些人秘密接触,就知道小凤要拉拢谁了,同时,也是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的又一次考验,看这些人对自己,对王爷的忠诚度如何。 对,就是如此!薛婉瑜想到这里,眼前豁然开朗。 刚刚陪风哥吃完饭,就接到了这样一个情况,薛婉瑜心中还有些忐忑,这次,同样是对小凤的一次考验,如果小凤要是向自己汇报了刚刚的情况的话,那么,自己还视小凤为自己人,如果小凤隐瞒自己,那就意味着小凤最终的命运,只有一个! 由于小凤的身份不可靠,所以,薛婉瑜回王府,并没有带着小凤回来,更没有让小凤见到风哥等人,否则,这小凤,要是把风哥的行踪给泄露出来了,绝对是个大的失误。 回到了内房,薛婉瑜四处看了一眼,风哥呢? 刚刚薛婉瑜去见这紧急求见的护卫,出了内房的时候,带上了房门,仅此而已,风哥是在自己家里,不用像做贼一般。 不过,现在回来,见不到风哥,薛婉瑜也有一丝焦虑。 “风哥?”薛婉瑜喊道。 “喊什么喊,都在床上等着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来?”这时,在床上,发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薛婉瑜放眼望了过去,似乎看到了好几个人头,可怜自己的闺房,可怜自己的床啊。 上去吗?当然要上去了! 第774章对胡惟庸下手 回到了陈氏地砖,发现小姐还没有回来,小凤的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了一阵紧张。 如果一见到小姐,说不定,一激动,就将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跟小姐说了,一路上都在犹豫着,而现在,却还要犹豫着。 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小凤是完全忠心于小姐的,但是,小姐对于报仇之事,似乎没有太多的重视,至少没有赚钱重视。 现在赚最多的钱,又有什么用?都是在为仇人赚钱!小凤对小姐的行为,非常不理解。 既然小姐,似乎已经将仇恨放在了一边,那么自己,就要替小姐承担起这个责任来,帮小姐,暗中对付那个陈风! 现在先瞒着小姐,等到最后决定的关头,再告诉小姐!想到这里,小凤似乎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决定完了,小凤终于感觉到了轻松,下一步,是应该再多发展几名眼线,整个王府和陈氏地砖中,发展谁最合适?对了,老六爱赌,据说欠了钱,就拿老六开刀! 黑夜渐渐地过去,天慢慢地亮了。 昨夜,一男四女,着实疯狂了一把,不过,陈风却感觉到神采奕奕,早晨醒来,胯下的小陈风,又是斗志昂扬。 看着一旁熟睡的薛婉瑜,陈风不由得又来了兴致,再次爬了上去。 薛婉瑜睁开了眼睛,顿时喉咙中发出了低低的呼声:“不要,不要。”但是,这个呼声,只引起了某人更加强烈的兽欲。 很快,这个呼声,就转化成了****之声。 当初韦爵爷,就是一床大被之下,连盖数女,还以为是金大侠笔下的夸张,而现在,陈风知道,在古代,原来这是常见的一种事情,就连玉寒都不反对。 想到这里,看到另一旁虽然睡着,眼皮却在不停眨动的蓝玉寒,一定是在装睡!于是,在将薛婉瑜推上了云霄之后,陈风又爬到了蓝玉寒的身边。 整个床榻,再次一片****无限。 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某人心满意足地躺倒在了被窝里,身边,四女也如同一滩死水,谁都动弹不得。 “风哥,你算是害苦奴家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每日里,奴家早就该出现在地砖铺子里了。”薛婉瑜首先说道:“尤其是,奴家还等着那个丫鬟小凤,是否将昨晚的事情报给奴家。” 此时的薛婉瑜,自称奴家,说不出的妩媚,陈风不由得两手在薛婉瑜的一丘深壑之中摩挲了两下,问道:“昨天什么事情?” “昨天胡惟庸那里又联系了小凤,胡惟庸这个人官运亨通,已经当上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可以任意监视朝中大臣,风哥,你可是重点的监视对象。”薛婉瑜说道。 锦衣卫!听到这三个字,连陈风都是一阵恶寒,后世那臭名昭著的锦衣卫,沦为皇上的鹰犬,借助手里的权力,无恶不作,欺压大臣,监视朝廷内外,一片风声鹤唳。 没有想到,现在,这个锦衣卫就已经起来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对于朱元璋来说,如何将朝政紧紧地把握在手里,是他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朱元璋采用的措施,必然是监视朝廷内的大臣。 如何监视?找专门的人,成立专门的机构!这样,锦衣卫的职责就改变了。 而现在,这个锦衣卫,居然落到了胡惟庸的手里,胡惟庸这么年轻,资历很浅,皇上就这般地信任他吗? 胡惟庸这样的人,要是到了这个位置上,作恶就更多了,甚至要比当了丞相更厉害。 本来,陈风是打算等到胡惟庸成为了丞相之后,由于专权,甚至到了最后,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才招致了祸乱,而且,因为胡惟庸一案,牵连人数众多,就连丞相这个职位,都因为这次案件而被朱元璋去掉。 那个时候,让胡惟庸,连同一直给自己使绊子的李善长一同完蛋。 但是现在,陈风感觉,等不到这个时候了,胡惟庸成了锦衣卫的长官,他就成了皇上的亲信,他会不停地将别人踩在脚底下,作为他不断向上爬的垫脚石。 所以,胡惟庸太危险了,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再留了。 感觉到风哥的手停了下来,薛婉瑜知道,风哥此时正在想事情。 “风哥,这个胡惟庸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这时,一旁的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总像是随时能洞察了陈风的心思一样,现在,已经将陈风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也是给陈风增加了信心。 “风哥,要解决了胡惟庸,非常简单,只要我说你在这里,胡惟庸一定会过来跟我密谋怎么给你下毒药之类的招数,到时候,我把他引过来,随时都能干掉他。”薛婉瑜说道。 对于胡惟庸,薛婉瑜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胡惟庸挑拨她和陈风之间的关系,也算是触动了薛婉瑜的底线,女人若是狠起来,比男人还要敢下手。 “不行,胡惟庸不能死在我们的手里。”陈风说道:“胡惟庸死得不明不白,皇上一定会大怒,到时候彻查,总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这样不好。” 要说杀胡惟庸,陈风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干掉,但是,陈风不能这么做,胡惟庸现在是朝廷命官。 “风哥,那就是说,我们要让胡惟庸,死在皇上的手里?”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很聪明,陈风一提,薛婉瑜就知道陈风的意思,但是,想要让皇上杀了胡惟庸,那胡惟庸就得犯很严重的错误,胡惟庸能犯什么样的错误,才算是严重的错误? 陈风的脑子在思考着。 “风哥,皇上非常看重官员的廉洁。”薛婉瑜说道:“比如刘基,虽然犯下了在求雨台下杀人,亵渎神灵这么严重的罪行,但是,却只是被打发回了老家,因为,刘基非常清廉,皇上去过刘基的家中,只有一个仆人,很多活计,都是他夫人亲自动手干的,刘基的里面的衣服,还打了补丁。” 听到薛婉瑜的话,陈风真想知道,薛婉瑜难道是会分身术,将自己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做这么多的事情。 尤其是,薛婉瑜的推理很正确。 朱元璋这个人,一生最痛恨的,恐怕就是贪官了,对于朱元璋来说,贪官都该死!哪怕只贪了五十两银子,也得杀了。 不仅仅杀了,还要将皮给剥了,里面塞上稻草,威慑其他人。 像胡惟庸这样的人,当了锦衣卫的官职,有了这么大的权力,不趁机敛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尤其是,朱元璋现在还没下狠手,要是让朱元璋知道胡惟庸中饱私囊,说不定,会让胡惟庸当典型。 现在,胡惟庸刚当官,朱元璋还不是绝对信任,等到以后,胡惟庸干的事每件都很漂亮,到时候,皇上用得顺手,想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必须要快。 对,就这么做! “婉瑜,你说得很对!”陈风说道:“我们需要给胡惟庸布个局,不过,让他贪污容易,让皇上知道,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尤其是,胡惟庸这个人很狡猾,只要没有被皇上当场抓住,就肯定会找个人来当替死鬼,这就有点难办了。” 胡惟庸是很聪明的,否则,也不会屡次向上爬,爬得都这么快。 “风哥,这件事交给婉瑜去办就可以了。”薛婉瑜说道,如何对付胡惟庸,薛婉瑜已经想过很多办法,只要风哥同意,自己随时都会将胡惟庸置于死地。 “风哥,我们现在急需要在江南建立自己特殊的情报机构。”蓝玉寒在一旁说道:“婉瑜做得很不错,不过,婉瑜毕竟要管理生意的事情,恐怕会忙不开,所以,我想再找个可靠的人,把我们在这里的情报机构,彻底支撑起来。” 听到一旁的蓝玉寒的话,虽然好像是要夺薛婉瑜的权力一样,不过,薛婉瑜没有反对,薛婉瑜也知道,现在自己只是打探消息,同时做好计划,但是,要是真的让自己指挥行动的话,薛婉瑜就没有足够的精力了,她要是长时间不在陈氏地砖里,也容易引起嫌疑。 所以,再找个人,是合适的,只是这个人找谁? 这也是陈风的问题所在,陈风一直都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薛婉瑜能兼任,但是不会一直兼任。 那该派谁? “我手下的人,还没有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当初在大都的时候有秋香,不过,秋香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再也没有找到这样的人,尤其是,我们的这些事情,都是最绝密的,不能有半点的泄露,否则,可能会连累我们。”薛婉瑜说道。 现在商议的这些事,要是被那个锦衣卫知道,绝对是他们立功的好机会。 派谁? “我觉得,有个人是很合适的。”蓝玉寒说道。 “谁?”几个人一同问道,就连一直窝在被窝里,没有参与发言的韩雪和韩娥此时也出声问道。 谁合适? “小娥非常合适。”蓝玉寒说道。 第775章江湖郎中 自己合适?听到蓝玉寒的话,顿时,韩娥一楞。 自己刚刚从深山里面出来,几年没有进入这繁华之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合适? 陈风也在一瞬间迟疑了一下,不过稍后,就觉得蓝玉寒这么选择,非常明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韩娥对自己绝对的忠心,而且,是个多余的人。 所谓多余的人,不是没用的人,而是不被人知道的人。 韩娥被自己接过来,这件事,除了在场的这几个人之外,没有别人知道,那么,外界也就不会知道,那个消失了数年的韩娥回来了。 所以,韩娥干什么时候,都不会被人发觉,更不会跟陈风牵连上关系。很多事情,由韩娥出面就行了。 这江南的情报系统,尤其是针对朱元璋的锦衣卫的渗透,是非常重要的,这样的任务,由韩娥完成,最为合适。 虽然韩娥的经验可能不足,但是,随时都有薛婉瑜来帮助韩娥,而韩娥实际上也是非常聪明的,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立刻就会老道起来。 玉寒算是给自己选了个合适的人,只是,韩娥受了几年的苦,现在,刚刚把她接了回来,又让她做这样重要的压力很大的事情,似乎对韩娥有些不公啊。 “风哥,小娥能力有限,恐怕不能胜任。”韩娥说道。 “小娥,你可以的。”蓝玉寒说道:“现在,风哥需要你的帮助,当然,你要是实在为难,就算了。” “不,不是。”韩娥知道,这么推脱似乎又有些不合适,她只是信心不足。 “小娥姐,还有我呢,我们齐心,就能帮风哥办成大事。”薛婉瑜说道。 韩娥知道这情况,自己绝对不能再推脱了,只得答应了下来。 韩娥相对薛婉瑜的另一个优势,就是韩娥自己的武功非常高强,薛婉瑜对练武并不感兴趣,而韩娥,本来就武功很高,之后,跟着玄玄子,虽然没有被玄玄子指点过武功,但是,韩娥吃的,都是灵丹妙药,所以,这几年下来,不但武功没有荒废,相反更精进了。 这件事处理妥当,陈风放下了心事,再一想,自己的这很多事情,好像都是在床上解决的啊。 “咕噜,咕噜。”这时,不知道谁的肚子,先发出了声音。 该起床了,再不起,就该挨饿了。 外面,天色大晴。 晌午过后,陈氏地砖里,那大掌柜才慢吞吞地来了。 看到大掌柜到来,一群人围了上来,都是在催促着玻璃什么时候才能到货的,他们一直在等待着。 虽然在薛婉瑜没有来之前,他们还有些嘈杂,叫嚣着要讨个说法,不能总是这样等下去。但是,看到大掌柜一来,顿时,所有的人都换上了笑脸,尤其是那个叫嚣得最凶的,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向着薛婉瑜问道:“薛姑娘,究竟我们的玻璃,什么时候才能够到啊?” “工匠们正在加班加点,后天,就会有一批成品运过来,数量有五百件。”薛婉瑜头也不回地说道:“按照订金下的日期,你们放心,不会拖欠的。” “是,是,谢过薛姑娘。”这人赶紧答道:“只要按照订金的日期,小的很快就轮到了,小的可是日盼夜盼,就盼着这玻璃赶紧给小人出货,几十个大户人家都等着呢。” 薛婉瑜没有理这些人,来到后堂,查了一下当天的账目。 小凤跟在薛婉瑜的一边,和往常一样。 既然小凤没有说什么,薛婉瑜也就不多问,省得画蛇添足。 审查完了账目,薛婉瑜正想要出房,小凤终于说话了:“小姐。” “什么事,小凤?”薛婉瑜问道。 薛婉瑜倒是很希望小凤能够将昨日之事说出来,这样,薛婉瑜还可以视小凤为自己人。 但是,小凤只是犹豫了一下,却转变了话题:“小凤昨日去丝绸店转了一下,您要的上好的丝绸,还没有货。” “没货?我们不急。”薛婉瑜说道,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望着小姐的背影,小凤在心里受着折磨,她还从来没有欺骗过小姐,但是这次… 自己也是为了小姐,为了给老爷报仇,自己没有做错!小凤这般安慰自己。 薛婉瑜走得很快,心里却有些失落,小凤,这个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终于还是背叛了自己。 等到胡惟庸的事情结束,再处理小凤的问题吧。最近的好戏,就是挖个坑,然后让胡惟庸跳下去。 ……… “微臣胡惟庸,参见皇后娘娘。”胡惟庸跪倒在地,向着前面的女子叩拜道。 这个女子,就是皇后娘娘,当初胡惟庸在失势的时候,就是巴结上了皇后娘娘,才逐渐官运亨通了。 这次,胡惟庸拜见皇后,脑子里在急剧地思考着,不知皇后娘娘找自己来,究竟有什么事。 “胡大人,皇上让你秘密调查了李淑妃的事情了吧?”马秀英问道。 听到皇后这样一问,胡惟庸心中有底,原来是这件事! 在胡惟庸秘密地开始改组锦衣卫的时候,皇上也交给了他们第一个任务,就是彻查李淑妃的事情。 大理寺也在查,但是大理寺是明察,而胡惟庸是暗查,胡惟庸知道,这是皇上对自己的一次考验,自己必须要办得漂亮点。 所以,胡惟庸这些日子来,几乎都在查这件事,现在,事情刚刚有了眉目,还没有给皇上汇报,就先被皇后叫过来了。 欺骗皇后?胡惟庸可不敢,于是,听到了皇后的问话,胡惟庸立刻就说道:“是的,启禀皇后,自从我们锦衣卫承担了皇上下的任务之后,兢兢业业,夜以继日,终于,不负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期待…” 胡惟庸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就打断了:“前面的不用说了,就说结果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发现,李淑妃曾经几次派宫女秋桃,出宫去与一个江湖郎中见面,这个野郎中,会调制这种堕胎之药,我们已经将这个野郎中抓住,经过审问,他一共卖给了秋桃四十多枚这种丸药,而且,这种丸药,如果连服三枚,就不仅仅是会将腹中的胎儿打掉,而且,终身都会不孕。”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下手的方向,非常正确,相比大理寺,在宫内寻找那些剩余的药丸,甚至还请太医为其他妃嫔把脉,看是否是吃过了这种药丸。这种查案的方式是相当错误的,根本就无法确认。 最简单的,就是找到李淑妃买了多少枚这种药丸,然后剩下了多少,那么,其他的药丸,都到哪里去了?肯定是被李淑妃给其他妃子吃了。 虽然不能对李淑妃用刑,到时候,证据确凿,李淑妃也无法狡辩。 听到胡惟庸的话,马皇后心中暗惊,一直以来,皇上虽然经常让各妃嫔侍寝,但是,除了李淑妃,几乎就没有别的妃嫔们怀孕,没有想到,真实的原因,是这个李淑妃,给其他的妃嫔下药。 这个李淑妃,如此地狠毒,自己看人,还是错了。 “胡大人,这件事办得不错。”马皇后说道:“你们锦衣卫,果然是皇上最得力的部下。” 听到皇后娘娘的夸奖,胡惟庸脸上堆满了微笑:“皇后娘娘,您过奖了,都是为了皇上分忧。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将这件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查得水落石出?听到胡惟庸的话,这案子之中,难道还有别的隐情?马皇后有些奇怪。 出了皇宫的大门,胡惟庸松了口气。 乘着轿子,很快就来到了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胡惟庸大步,走到了后面的牢房内。 本来,锦衣卫只是个卫所,是不会有牢房的,这里,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的衙门,更不会有牢房。但是,既然锦衣卫的职责转变了,肯定会抓人并且审问的,所以,胡惟庸当了这里的领导,就将后面改造出牢房来。 现在,这个牢房里面,关押了第一个犯人。 牢房比较阴暗,只有从头顶的一个窟窿里,有阳光透下来。 “怎么,他招了吗?“胡惟庸问道。 “报告都指挥使大人,他没有招。”一名校尉说道。 没有招?胡惟庸皱了皱眉头:“我有十足的把握,他和某位身居要位的重要人物有关,他不招,那就再给他用刑!” “是。”听到胡惟庸的话,校尉立刻答道。 胡惟庸看着这个披头散发,浑身满是伤痕的家伙,此时,被吊在一根柱子上,这江湖郎中,居然还如此嘴硬! 旁边,一把烧红的烙铁,正在炭火上烤着。 “给他泼桶水。”胡惟庸说道。 “是。”旁边的人,立刻将一桶水,泼到了那郎中身上。 郎中慢慢转醒,看到胡惟庸,立刻说道:“启禀官老爷,小人就是凭着祖传的方子,卖几颗丸药,主要是给****吃的,以为那秋桃也是****,小人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说,你和北方那个位高权重之人,有什么联系?”胡惟庸说道。 北方,位高权重!听到胡惟庸的话,顿时,一旁的校尉打了个寒战,都指挥使说的,不会是陈王爷吧? 第776章江湖郎中(二) 对!胡惟庸就是要把这件事,和北方的陈王爷扯上关系! 以胡惟庸自己的能力,暂时还扳不倒陈王爷,不过,泼脏水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尤其是,泼得脏水多了,再白的人,也会变成黑的。 李淑妃居然用堕胎药,要防止其他的妃子怀孕,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怎么会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肯定是在背后有人主使!这个人,最好就是陈王爷。 陈王爷阴谋,让皇上没有皇子,这样,就更是别有用心了!李淑妃,完全是在给陈王爷做事,他们早就有联系了! 至于李淑妃的皇子,最好要是跟陈王爷扯上了关系,就更好了。 胡惟庸现在,就在一步步地向这个方向上走,只要先让这郎中给招了,然后,再想法让李淑妃通了口供,这样,陈王爷,就跑不掉了。 胡惟庸被复仇蒙蔽了眼睛,虽然他知道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现在,他在一步步地向着这方面努力。 胡惟庸知道,自己说的话不算数,必须要让这江湖郎中从嘴里说出来,那样才更有意思。 “启禀官老爷,小人一直都在江南卖丸药,这北方,根本就没有去过啊!”这江湖郎中的脑子非常的愚笨,一直挨打,也没有想到要承认这事。 “是吗?”听到这人的话,胡惟庸从火上,将那烙铁拿了出来:“你做出了这等大事来,还想给你身后的人隐瞒,你虽然害怕你身后的人,但是,你也该知道,你若是不从实招来,在我这里,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胡惟庸用一块湿布垫着,将那火红的烙铁拿了出来。 烙铁通红,上面似乎还能够看到热气。 江湖郎中害怕得要命,但是,他所知非常有限,北方有什么重要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即使是胡惟庸逼问,他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 “说,你的幕后主使是谁?”胡惟庸将烙铁,放到了这人的脸旁,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江湖郎中几乎吓得尿都要出来了。 “启禀官老爷,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肚子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带着滋滋的肉被烫熟的味道,这江湖郎中惨叫着,昏死了过去。 稍后,就又被一盆水泼醒了,江湖郎中看着那火红的烙铁,此时,正在自己下体的地方晃悠,江湖郎中的心里承受,终于到了极限。 “官老爷,小人,小人背后是有人,就是,就是北方的…”江湖郎中知道,自己犯下这等大错,反正都是一死了。但是,临时前,被人这么折腾,江湖郎中的确受不住了。 至于诛灭九族之类的,跟这江湖郎中也没关系,他从小就是个弃儿,一直都是坑蒙拐骗,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死之前,给自己留个全尸吧,也别这么折腾自己了,江湖郎中终于回过了味儿来。 听到这江湖郎中说话了,胡惟庸心中一喜,果然,这命根子的地方,最为重要,这么一威胁,就都招供了。 谁知,这江湖郎中说到这里,话又没有了。 “快说,你的幕后主使是谁?”胡惟庸问道。 “小人,小人不知道!”江湖郎中很痛苦,在北方,究竟有什么位高权重之人?都怪自己平时不思进取,不多打听事情,现在,自己哪里知道有什么人适合啊! “什么?敢继续狡辩?”胡惟庸的手,就要将烙铁放上去。 “小人,小人想起来了,是个重要的人。”江湖郎中说道:“在北方,他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他到底是谁?”胡惟庸说道。 江湖郎中在心中编着,究竟编什么人?什么人有这么重要?对了,有个人! “他是鞑子皇帝!”江湖郎中说道:“鞑子皇帝让小人来卖这丸药,就是要祸害我朝的宫廷…啊…”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胯下一阵剧痛,那火红的烙铁,终于烫了上来。 “说,是不是陈王爷教你的?”胡惟庸终于忍不住了。 可惜,此时,这个江湖郎中,已经昏了过去。 “将他泼醒了。”胡惟庸说道。 “是。”一旁的校尉说道。 这次,又是一盆水泼上去,但是,这江湖郎中,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一个激灵,再次转醒。 校尉很奇怪,上前一摸,才发现,这江湖郎中,已经断了气。 “启禀胡大人,这江湖郎中,已经断气了。”校尉说道。 “什么?断气了?”胡惟庸不由得生气,向着校尉说道:“你是怎么回事?这是重要的证人!我已经向皇后说了这件事了,现在,这证人死了!审讯的刑具,要掌握分寸!” 对着这校尉,胡惟庸破口大骂,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这校尉的身上。 校尉脸上通红,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用烙铁捡肉多的地方烫,会出什么事?非得烫胯下的那活儿,这江湖郎中,那绝对是活活疼死的。 校尉知道这是都指挥使大人在推卸责任,但是,他只是个锦衣卫里面很普通的小角色,本来以为能够傍上这胡大人,以后飞黄腾达,结果,现在沦为了替死鬼。 心里跟明镜一般,却不能说任何话,校尉满是憋屈。 看着胡惟庸气急败坏的样子,其他的人,谁都不敢上来劝说,生怕惹事到自己身上。 但是,这江湖郎中死了,总得想办法收拾这残局才行。 “你们两人,将这尸体,运到城外,找个地方扔了。”胡惟庸骂完了这校尉,知道事情还得处理,人都死了,不扔了还能怎样? “是。”听到胡惟庸的命令,这两人立刻将这尸体的绳子松开,然后,将这尸体,抬了出去。 不用胡惟庸吩咐,他们也知道怎么出城门,到时候,只要一亮出锦衣卫的招牌来,看他们敢不敢拦,若是守城门的人敢拦,那就一皮鞭抽过去,瞎了狗眼了,锦衣卫办事,还敢阻拦? 剩下的人,还都等待着。 “立刻再去找个江湖郎中来。”胡惟庸说道。 再找个江湖郎中?听到胡惟庸的话,其他的人一惊。 胡惟庸刚刚的话,虽然是推卸责任,但是再一想,现在,即使是推卸了责任也没用,到时候,自己这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要承担主要的责任。 最郁闷的,就是自己刚刚向皇后说了,自己抓到了那卖堕胎药的人,现在,这个人又死了,自己说的话,就不可信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找个人来,替代这死了的江湖郎中,而且,还要让他招供了。 “是。”其他人说道。 “不要随便找个人回来,主要是相貌,要和那死了的江湖郎中,有八分相似才行。”胡惟庸说道。 听到胡惟庸这么说,其他的人就知道了胡惟庸的意思,是要找个人替代。 再想想,也只能如此了。这些江湖郎中,到处行骗,说不定,也是卖给过别人堕胎药的,到时候,连哄带吓,让江湖郎中承认了就行了。 只是,不知道这再找回来的,会不会像这死了的郎中一般愚昧无知,被胡大人气急之下烫了裤裆。谁都听出来了,胡大人的意思是陈王爷,北方,位高权重,除了陈王爷,还会有谁?居然说出鞑子皇帝来,鞑子皇帝是有这可能,但是,胡大人所说的,明明就是朝廷的人啊! 这江湖郎中,死了也是糊涂鬼。现在,要再找,得找个机灵点的。 “是。”其余的人答道,纷纷走了出去。 校尉走了出去,脸上无精打采。 找江湖郎中?哪里会这么容易?上一个江湖郎中,完全是无意之中抓获的。自从上次将这郎中抓来之后,其余的那些郎中,似乎得到了消息,在应天城内,早就跑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再想找,恐怕得扩大范围了。 校尉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周杰,干什么去啊?” 这声音好熟悉!听到这个声音,校尉回过头来,原来是他从小的一个玩伴,冯成。 两人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之后,周杰参加了红巾军,而冯成,长大之后,就到应天来给人卖苦力。 周杰参加得比较晚,没赶上什么正式的战斗,因此,没有战功,也就升不上去,一直都是力士,最近才混成了校尉。 而这冯成,给应天城内的富户做苦力,日子过得居然有声有色。 两人在前几日,偶然相遇一次,才认了出来。 今日,又见面了。 “别提了,有要事在身。”周杰说道。 “什么要事不要事,今日好容易见到了你,再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前面有家刚开的酒楼,走,今日我请客,我们兄弟二人,好好地喝上一杯。”冯成说道。 “这,这可使不得…”周杰说道。 “哼,冯成,真没想到,你当了锦衣卫,就这般清高了,算了,就当我冯成,从来都没有你这个朋友!”冯成说道。 听到冯成这么说,周杰顿时无语,自己只是心里太烦躁了,哪里有这个意思,锦衣卫?有何清高?这差事,根本就不是人做的。 第777章找人 几样小菜,端到了桌子上,冯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大嚼了起来。 “来,我们喝酒。”冯成端起了杯子,向着周杰说道。 酒香袭人,一闻到这酒味,周杰就觉得所有的愁云都要消散了,没有吃菜,端起酒杯来,一仰头,一杯酒就都落到了肚子里去。火辣辣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好酒量!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兄弟俩数年未见,你的酒量就这般高了。”一旁的冯成看到周杰喝完了酒,将酒杯放下,立刻就给周杰倒酒。 周杰端起来,又是仰头,一干二净。 以前的时候,两人天天在一起,但是,当时连饭都吃不上,哪里会喝酒。而现在,虽然手里有了钱,但是,却没有一同可以陪着喝酒的真正的朋友了。 看着自己无辜地被都指挥使大人责骂,那些平时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谁都不站出来说话,如果真要有个人出来扛责任的话,绝对是他自己,周杰深知这一点。 这样的差事,当锦衣卫,外表看起来很光鲜,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差事。想起那个裤裆被胡惟庸烫烂了的家伙,周杰就觉得眼前有一坨东西晃来晃去。 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连喝了三杯,而自己的这个兄弟,却一杯都没喝完。 “兄弟,你怎么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不会是耽误了你的正事了吧?”冯成看周杰这样子,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能乐起来就怪了,自己正被那些烂事烦着呢,不过,这正事,也不是耽误不耽误的,反正,让自己找人,也找不到。 “来,既然来喝酒了,就不说别的。”周杰说着,又拿起了杯子:“今天我们兄弟俩到了一起,就喝个痛快!” 又喝了两倍,冯成满不在乎地说:“你们锦衣卫,守卫京畿,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能用得着兄弟,尽管说话,别的不敢说,这三教九流,道上的人,兄弟都认识不少。” 冯成这话,似乎只是酒桌上的话,但是,听完了之后,周杰的眼睛猛地一亮,的确,自己怎么把这事情给忘了? 锦衣卫的职能才刚刚转变,他们本来是卫所,是打仗用的,打仗在行,现在,变成了搞刑侦,找线索,很多人就两眼一摸黑了,他们真是没头绪。 现在,找这个江湖郎中,他们就很难办。尤其是,那些江湖郎中得到了消息,早就跑没了。 他们很困难,但是,这些地头蛇,却是非常合适,他们混迹于市井之中,认识的人非常多,打探事情也很容易,胡大人当初也说过,要多依靠这些地头蛇,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把他们吸引到锦衣卫的队伍中来。 自己的这个兄弟,可是铁哥们,倒不如,将他拉到锦衣卫之中来,这样对自己也有利。 想到这里,他将已经开始有些迷蒙的眼睛,使劲睁开,向着冯成说道:“我倒真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如果你能办成,说不定,我在胡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你也能穿上我这身衣服,成了锦衣卫。” “是吗?那太好了,我早就羡慕锦衣卫了,伙食好,饷银也高,真能进去,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冯成说道:“有什么事?我一定办到。” “我们要找一个人。”周杰说道。 “找人?说吧,找什么人,这应天城内的人,我几乎都认识。”冯成说道。 “找一个江湖郎中。”周杰说道。 江湖郎中?听到周杰的话,冯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来:“以前,应天城内的江湖郎中,少说也有三十多人,但是,某一日,据说一个江湖郎中犯了事,被人给抓了,还都传言,就是你们锦衣卫抓的,所以,这些江湖郎中,一夜之间,就跑没了。” 听到冯成的话,周杰说道:“是我们锦衣卫抓的。” “那还抓吗?”周杰问道。 “因为那个人在审讯的时候,被我们给打死了,所以,得再找一个。”此时,周杰喝得晕晕乎乎,不知觉之间,就将这些事情全说了出来。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还在说着:“这个江湖郎中,得会配置堕胎丸药,上面催得紧,但是,上哪里去找啊。”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认识得人很多,一定给你找出一个来。”冯成说道。 说完,再看看周杰,此时的周杰,已经趴到了桌子上,喝成了一滩烂泥。 看来,以后这烈酒得慎用,用得多了,也不好啊。 套出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得赶紧汇报上去,冯成这般想着,向这里的伙计招了招手,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应天城南,一座普通的房子里。 听完了冯成的汇报,一名肤色黝黑的中年女子,踱了踱步子,说道:“知道了,这件事,你办得很好,那这几天,你就在四处留意,看是否有合适的江湖郎中。” “是。”冯成接受了命令,走了出去。 看到冯成出去的背影,这女子,将盖在脸上的一层膜揭了下来,这个东西不透气,时间长了,还真是不舒服。 黝黑的肤色,立刻变得白皙,这女子,就是韩娥。 既然风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所以,现在虽然风哥等人,都还在平江,韩娥却已经提前来到了平江,进行对胡惟庸的计划。 现在,就是第一步,探听各方面的动静。 胡惟庸抓了个江湖郎中,而且在审讯的时候,将这江湖郎中弄死了,证明这江湖郎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究竟这江湖郎中,起了什么作用? 韩娥知道,自己必须要有严密的推理,才能够承担起这样的任务来,在没有人员打探到锦衣卫的内部之前,一切,都从自己的推测开始。 仔细地想着刚刚冯成汇报的话,堕胎药丸,这是一个必备的条件,而这堕胎药丸,有什么用?能把这江湖郎中都审讯死了,证明里面藏着惊天的大秘密。 突然,韩娥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宫里发生的事情?宫里的李淑妃,需要堕胎的药丸,那么,胡惟庸审理了这个案件,会把案件向什么方向推动? 瞬间,韩娥像是在茫茫的思绪中,抓住了什么东西,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来,必须要插手这件事,才能够控制好这件事的后续发展,陈王爷,绝对不允许别人泼脏水,尤其是这个胡惟庸! 想到这里,韩娥又有了新的方法,虽然这和当初商议的对付胡惟庸的方案不同,不过,作为实际的决策者,必须要随机应变才行。 将自己的想法,写成了一封书信,韩娥给了陈白普。 此时的陈白普,已经长成了一个壮实的青年,他这次,跟着韩娥,一同到了应天,就是为了多个人手帮忙。 虽然陈白普早就被打上了陈风的烙印,但是一直以来,陈白普都是默默无名的,就好像是陈风手下一名不起眼的士兵一般,所以,陈白普并没有太大的暴露的风险。 虽然陈白普外表很普通,但是,却多了一个非常聪明的大脑,判断事情的时候,十分准确,这次来,也是对他的一次历练。 陈白普接过了信,很快,一只信鸽,就飞上了天。 ……… 一阵风吹来,大树上的榆钱,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曾经,这榆钱,就是穷人家的美餐,从树上整串地捋下来,放到嘴里,这一嚼,满口清新,甜丝丝的。只是,这东西不耐饿,吃了之后,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又饿了。所以,穷人家在这个季节里,都是将榆钱放到水里,再掺点面,就是常见的食物了,可以省些粮食。 不用说这美味儿的榆钱了,就是树叶,树皮,他们都吃过。 而现在,看着这落在脚下的榆钱,李淑妃从地上捡起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再也不用过那苦日子了,她是皇妃,是大明朝最有权势的女人。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空荡荡的院落里,只有李淑妃和一个宫女。 这个宫女,并不是李淑妃的亲信,而是从别的宫里调来的,似乎是为了报复李淑妃一样,这个宫女,根本就不会伺候她,端来的饭菜,总是冷的,而且还吃不饱,再派这宫女去端饭,一个时辰也回不来。 李淑妃恨不得自己去,但是,没有皇后和皇上的命令,她根本就出不了这宫门,她一直都怀疑,在这从御膳房到这里的路上,那宫女就已经把自己那份给吃了,要不,这宫女,怎么会吃得又白又胖。 李淑妃捡起榆钱,放到了嘴里,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去的时光,眼角里,却流出了眼泪来。 皇上和皇后,从来都没有来过,就连自己的那两个皇子,都没有来过,自己又接触不到其他的人,这个仇怎么报? 李淑妃直到现在,也认为自己这么惨,都是那个新来的碽妃害的。 碽妃,一定要让她也受这冷宫的滋味! 李淑妃正在愤怒地想着,就听到自己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第778章娘娘的冤情 随着声音,李淑妃放眼望了过去,只看到几名身穿卫所服装的军士,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容貌清秀,是个青年,穿着飞鱼服,看那神态,有些趾高气昂。 他们不是大理寺的人,自己也不认识,他们来干什么?不过,李淑妃知道,这绝对是来找自己的。 “您便是淑妃娘娘了吧?在下锦衣卫都指挥使胡惟庸,拜见娘娘。”来人说道。 听到淑妃娘娘这几个字,李淑妃心中一阵高兴,在她被废了之后,这个称呼,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而且,现在这样称呼她,其实已经过了,因为她已经不再是皇妃,不再是娘娘了。 但是,胡惟庸却这般地称呼,礼貌十足,顿时,李淑妃就对胡惟庸没有敌意了,这还算是个识相的奴才,知道自己的失势,只是暂时的,以后,还会有自己重新站立在后宫的一天。李淑妃语气和蔼地说道:“你们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自然是娘娘的案子。”胡惟庸说道,现在来找娘娘,还能有什么事?若非是案子,胡惟庸哪里能来见李淑妃? 听到提起了自己的案子,顿时,李淑妃又激动了起来:“本宫是冤枉的,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是春桃和夏竹两个奴才污蔑本宫,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到了这冷宫之中,李淑妃冷静下来,才为自己当时的冲动感觉到后悔,当时,自己就咬定不知情,完全就是这两个奴才自己做的,皇上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到时候,皇后也会给自己说情的。 归到底,都是皇上已经开始宠爱碽妃,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给废了。 看到李淑妃这般激动,胡惟庸心中暗喜,嘴上说道:“娘娘,您这是难为在下了,在下只负责调查这个案子,务必让真相水落石出,这是我们锦衣卫的第一个大案。” “锦衣卫?不是归大理寺调查吗?”李淑妃这才想起刚刚来的人就提到了是锦衣卫,顿时觉得奇怪。 “大理寺和我们锦衣卫,同时调查此案,大理寺行动缓慢,我们锦衣卫,现在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只是,这些证据,对娘娘很不利。”胡惟庸语气平淡地说道,但是,这话的内容,却非常让李淑妃震惊。 “什么?有证据?有什么证据?我是无辜的!”听到说自己的坏话,李淑妃又开始神经质地反应了。 “娘娘,我们抓到了一个仙医周郎。他自己的丸药很不错,尤其是对堕胎有奇效。”胡惟庸说道:“他已经承认了,数次卖给一个叫秋桃的姑娘四十多枚,而这种丸药,恰好和春桃手里的丸药,完全一样,而这个秋桃姑娘,也是娘娘手下的一个宫女。” 胡惟庸一边说,一边看着李淑妃,果然,当他提到仙医周郎这几个字的时候,李淑妃的神情立刻就变了。 春桃,秋桃,都是蠢货,这秋桃出去买丸药,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告诉对方,这个仙医周郎,也是个蠢人,怎么被抓了,还把这事都说出去了,一说出来,就绝对是死啊。还什么仙医,一个江湖郎中,一个骗子而已。 李淑妃在骂着这些人愚蠢,同时也知道,这件事,对自己非常的不利。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仙医周郎,知道了秋桃,那么,这些证据,就都指向了自己,再否认,隐瞒,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会大白与皇宫,皇上知道后,绝对会杀了自己。 李淑妃这样想着,脸上全无血色。 胡惟庸看着李淑妃的脸色慢慢地变化,心中的把握就更大了。 看着李淑妃的眼睛,胡惟庸说道:“娘娘,恕在下不敢自作主张,这件事,已经被报告给了皇后。” 皇后也知道了?皇后怎么也知道了?那皇上,也就跟着会知道,那么自己的下场… “娘娘,在下知道,您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所以,才会前来向娘娘询问。不知娘娘是否受到了哪位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将领的威胁,尤其是,有的在外的大将,胆大妄为,势力却又很大,就是连皇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说这番话,其实也是冒着风险的,不过,他又没有全部说出来,只是提醒而已。而且,他这次带来的几名手下,都是最忠心的,绝对不会泄露机密。 胡惟庸知道,自己的提醒,就必须要恰到好处,不能太含蓄,否则,娘娘猜不出来。 听到胡惟庸的话,李淑妃本能地想要大喊一声:“大胆,休得胡言!”但是,她立刻就控制住自己了。 李淑妃和那些江湖郎中不同,毕竟,她见识得多了,听到了胡惟庸的话,就知道他暗指的,乃是当朝第一重臣陈王爷。 将这些事情,都推到陈王爷身上,这样可能吗?李淑妃不由得在心里犹豫起来。 李淑妃知道,皇上和陈王爷,绝对是貌合神离,而这陈王爷要是想害宫里的妃子,也是有这动机的,偏偏,皇上还不能动陈王爷。 “现在,这人深得皇上信任,手握兵权,所以,若是皇上知道,恐怕也会知道是娘娘委曲求全,不会再难为娘娘的。毕竟,这次事件之中,娘娘虽然做了错事,但是,也是受害者。”胡惟庸继续说道。 胡惟庸这话,又给李淑妃点燃了一盏灯。不错!如果自己说,这一切,都是陈王爷主使,自己只是个受害者,因为,是陈王爷威胁自己的。不过,他怎么威胁自己?对了,自己的母亲,已经迁居到了扬州,他控制了自己的母亲,让自己替他做事,自己也是被迫的,忠孝难以两全,自己选择了尽孝,虽然自己这么做是非常错误的,但是,看在自己孝心的基础上,自己有罪,也不至于死了吧? 皇上知道了之后,主使就由自己,变成了陈王爷,自己只是个受害者。那个时候,皇上会怎么对自己?说不定,念在自己给他生了两个皇子的份上,说不定,会放了自己吧?最不济,就算是皇后来为自己出面,到时候,自己也能逃脱一死。虽然自己不会像以前的地位那么高,但是,保住性命是没有问题的。只待自己的大皇子慢慢地长大,最后成了皇上,自己就一定会翻身!到时候,要把现在这一切都讨回来!尤其是那个碽妃,要让她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李淑妃已经有些兴奋了。 “在下知道娘娘有苦衷,这才冒昧前来询问,望娘娘据实以告,这件案子,就能定下了。”胡惟庸说道。 此时是最关键的时候,虽然胡惟庸话语平静,心里却有些不安,如果娘娘像那个笨蛋郎中一样糊涂,自己除了抓狂,就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胡惟庸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说得足够了,能打动淑妃娘娘,毕竟,对于她来说,现在要紧的,就是保住性命。自己的这个说法,很有诱惑力。 “胡大人能如此洞察案情,知道本宫的冤屈,真让本宫欣慰。一切正入胡大人所说,本宫的娘亲,现在在扬州,下落不明,本宫也没有办法啊。”李淑妃说道。 听李淑妃这么一说,顿时,胡惟庸心中大喜,虽然李淑妃也没有点破,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 “那在下就知道了,这件事,在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胡惟庸说道。 淑妃娘娘也是非常机灵的,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的娘亲,那可是皇亲国戚啊,居然在扬州下落不明,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扬州要人。 这次禀明了皇后娘娘,才得到了见碽妃的机会,这一见,还真是大有收获,自己给定了案子,皇上再拍板,就完全不干大理寺的事了。 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胡惟庸从宫里出来,走远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仰天大笑。 这个愚蠢的李淑妃,果然上当了。 胡惟庸知道,即使是在他的诱导下,仙医周郎承认了是受陈王爷的指使,也不会有太多的可信度,毕竟,这只是个江湖郎中,蝼蚁一般的人。 而李淑妃就不同了,她可是贵妃,她虽然犯了错误,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个人的可信度,就要大很多。 如果李淑妃承认,是受到了陈王爷的指使,再加上郎中的招供,这样,皇上一定会相信。 即使是现在,皇上迫于各种形势,不会去动陈王爷,但是,陈王爷的命运,就绝对已经注定了。等到以后大明彻底太平,国家强盛,皇上就会有充足的经历,对付陈王爷。 现在,陈风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胡惟庸知道,仅凭自己,是绝对对付不了的,必须要靠皇上,借刀杀人。 今日这事,完成得非常好,只要皇上或者皇后来问讯的时候,李淑妃这么一说,陈风的罪名就坐实了。而且,也不用担心翻口供。胡惟庸对于皇上,还是很了解的,如此这般的大事,皇上拿陈风没办法,绝对会杀了李淑妃泄愤。可怜李淑妃,被自己说得还自以为能逃过一劫,这样,只能让她死得更快。 想到这里,胡惟庸更是飘飘然,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想要斗陈风,完全没问题。 第779章识相的李二 回到了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胡惟庸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喜悦里,但是,走进了大堂,看到了候在门口的校尉周杰,胡惟庸脸上就耷拉下来。 “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们去找江湖郎中了吗?”胡惟庸问道。 听到胡惟庸的质问,周杰的心里很不满,但是,他强压着心里的不愉快,向胡惟庸说道:“启禀大人,小人已经找到那郎中了。” 这么快就找到了?胡惟庸听到这话,心中喜悦,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是吗?你是怎么找到的?这个人识相吗?” 听到胡惟庸的问话,周杰赶紧说道:“是的,这次能够找到这江湖郎中,还真是幸运。我有一个同乡好友,他认识的人比较多,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这郎中。其实,虽然说是郎中,这人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完全就是靠坑蒙拐骗,自然,保胎药和堕胎药,都是他的拿手药物。而且,这个人还有些愚钝,我一诈他,他就交代了,的确认识一个叫做秋桃的姑娘,来他这里买过四十多个药丸,而且,他自己还承认,的确是受到了北方某个重要大臣的指使,但是,究竟是哪个大臣,他说不出来。” 周杰简洁明了地将这些事都说完,其实,这次还的确是幸运。 那天和冯成喝酒,本来喝完了之后,摇摇晃晃地起来,在冯成的帮助下,才回了自己家,只觉得当时是喝多了,也没有多想。 但是,两天之后,冯成就找到了他,告诉他,找到了一个江湖郎中,和他描述的非常像。 周杰顿时心中一喜,带着两个兄弟,跟着冯成就去抓人,结果,在城外的一个村子里,正好看到这江湖郎中在给一个女人看病,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得了妇科病。 那个时候,江湖郎中正在撩起女人的裙子,给女人诊治,模样说不出的萎缩。 周杰一看,正好,就给定了个猥亵妇女的罪名,当下就给抓了。 这一抓,还从这江湖郎中的身上,搜出了一些药丸来,周杰当下就是欣喜。 当下,就将这人抓住,带回了都指挥使司的牢房来,还没有用刑,这家伙就鼻涕眼泪地招供了。他平时,就是靠坑蒙拐骗,这药丸也是他的法宝。 而且,这家伙行骗的人太多了,所以,当周杰提起了一个叫做秋桃的姑娘的时候,他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有印象,之后,周杰拿出了刑具来,这家伙立刻就招供了,的确有一个叫秋桃的人买过。 之后,周杰再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楞是连和北方某大臣串通的事情,都给认了出来,然后,请求周杰从轻发落,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对于这样的一个笨蛋,周杰也是高兴,就在这里等着都指挥使大人回来。 谁知,回来了,这大人脸上满是严肃,让周杰非常不爽。 汇报完了,周杰看着都指挥使大人的脸色,如果还是不高兴,那纯粹就是跟自己为难了,若是如此,自己在这锦衣卫,肯定也呆不下去了,更何况,自己还拍过胸脯,会给冯成找个好差事的。 现在,看着胡大人的脸色,由严肃,慢慢地,变得爽朗,又变成了笑容。 “好,不错,周杰,这件事完成得很好,走,我们去看看那江湖郎中,如果他能认罪,这件案子,我们就可以结了,这可是我们锦衣卫的一个大案。”胡惟庸说着,快步向后面的牢房走去。 江湖郎中和江湖郎中的素质,也是不同的啊,看这个江湖郎中,是多么的懂事,胡惟庸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牢房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只有头顶的光亮,以及四周的火把,在这些亮光之中,那牢房里,一个声影,正在发出了一个声音。 “喂,两位军爷,小人今天非常想吃那个红烧狮子头,真的很想吃,劳烦两位军爷,给小的弄一份来,要太平楼那家的,那个最正宗,其余的,都是不好吃。”里面的声音,还带着些油腔滑调。 岂有此理,哪里有犯人在牢房里点菜的?还点明了要哪一家的菜,把这里当什么了?胡惟庸听到这里,顿时就是一阵生气。 刚想走上前两步,先给这犯人几个大耳刮子再说,但是,转念一想,这犯人是来顶罪的,要是识相的话,其实,多吃几顿好吃的,也无妨,反正等到定了罪,肯定是杀头的,临死之前,也该让犯人吃饱。 想到这里,胡惟庸的气就消了。 “指挥使大人!”两名看管的牢头,刚想要给里面的那犯人训斥一顿,就看到了外面的来人,顿时改变了态度,恭敬地给胡惟庸行礼。 “嗯,里面关押的,是什么人啊?”胡惟庸问道。 “就是那个江湖郎中叫李二。”牢头说道。 李二?听到牢头的说法,胡惟庸眉头一皱,自己需要的那个郎中,叫做仙医周郎,这个叫李二,名字上不对,那也不行啊。 想到这里,胡惟庸脸上变得严肃:“你纵横江湖,行医无数,是否得了个仙医的称号?“ 纵横江湖这句话,在现在已经说得非常普遍了,就连小孩,都时常会说道,长大之后,要闯荡江湖。 听到胡惟庸的问话,李二立刻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是啊,是啊,当然是了。我四处行走,他们都叫我仙医。”说这话的时候,李二还有些飘飘然。 “这个旗帜,是不是你平时扛着的?”胡惟庸说着,示意了一下手下,手下立刻将那仙医周郎的旗子,让到了李二的脚下,这旗子,是从真的仙医周郎那里搜来的,那个周郎,平时就是扛着这旗子,四处晃荡。 一看这旗子,李二楞了一下,他是自称为仙医,但是,还没有无耻到扛着这旗帜到处行医拐骗的地步,而且,他也不姓周啊,要是有旗子,应该是仙医李二,而不是仙医周郎啊。 他这一迟疑,就看到这个官职很大很大的人,将脸拉了下来。 “快老实回答大人的话,若有半点虚假,让你吃些苦头!”一旁的周杰见状,立刻呵斥起来。 听到周杰这么一吓,这李二一哆嗦,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来:“是的,这旗子,是小人的,小人为了行医,自称为仙医周郎,经常扛着这旗子到处跑。” 这让果然识相!要是那个真的周郎,要他自己承认是李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这个人很不错啊! “那么,那些丸药,也是你打着仙医周郎的旗帜卖的了?”胡惟庸继续问道。 “是,是的。”李二赶紧答道,反正什么都承认了,就不挨打了,他可不想受皮肉之苦。 说完了,他又讨好地说道:“大人,那红烧狮子头,小人真的想吃,来了这里,还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呢。” 这李二还是念念不忘那好吃的。 “好,只要你牢记好你的供词,你想要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要是敢反悔这些供词的话,你就等着吃苦头吧。”胡惟庸说道,说完,向着旁边的人说道:“去太平楼,要一份红烧狮子头来给他。”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最好再有二两女儿红。”李二说道。 这李二还真是贪得无厌,胡惟庸现在心情很好,多二两酒,也无妨。 “再加二两女儿红。”胡惟庸说道。 “是。”旁边的人立刻答道,扭头就走,但是,刚想要迈步,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大人,回来之后,是去找文书报账吗?” “混账,我们锦衣卫要吃东西,是他们的荣幸,还用得着付账?”胡惟庸立刻大骂道,跟自己这么长时间,怎么连办这么个小事都不会。 这人立刻恍然大悟,讪笑了一声,赶紧走了出去。 胡惟庸看着继续在牢房里的李二,丝毫不知大难已经临头,而这个人,还真是不错,将什么都认了过来,这个替身,非常合适,而且,与那个真正的仙医周郎,还有六分相似,到时候,万一要秋桃来辨认,也不会有破绽。 回到了前堂,胡惟庸立刻拿出了笔墨,写了封奏折,差人送到宫里去。 这件事完成得非常漂亮,李淑妃那边,江湖郎中这里,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么,剩下来的,就是结案了。 只要皇上看过奏折,这案子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这锦衣卫查的第一个大案,终于水落石出。胡惟庸已经比较期待了,皇上看到自己这奏折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痛恨陈风,同时还拿陈风没办法,一怒之下,这江湖郎中,李淑妃,以及原来的宫女,都会人头落地。 而自己,会在皇上面前,获得更好的地位,成为皇上心里最重要的大臣。 这一次抹黑了陈风,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到时候,皇上肯定会恨不得杀了陈风,而等到皇上有了实力,就会真的杀了陈风。 那个时候,自己的仇,就能报了。 在婉瑜那边的布置,也非常妥当,只是,婉瑜现在好像开始犹豫了,看来,自己得抽空去一趟平江,将婉瑜争取过来,陈风可是她的杀父仇人,婉瑜绝对不能认贼做夫君啊。 第780章老汉喊冤 皇城南,一座庄严隆重的宅院,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肃穆,门头上挂着的大牌匾,写着大理寺三个金字。 这里,就是明朝重要的机构之一,大理寺。 随着明朝的建立,各项制度都在逐渐地完善之中,诏狱之事,主要是由刑部来管的。但是,若涉及到皇亲贵族,重要大臣的案子,刑部就有些放不开手脚了。所以,这种案子,就交由大理寺来裁决。 在明朝后期,大理寺的权力不断被剥夺,最后只剩下了复核案件的权力,但是现在,在锦衣卫,东厂西厂没有盛行之前,大理寺还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机构。 此时,在大理寺的正殿上,大理寺卿李仕鲁,恭敬地站在下面,在他本来的座位上,此时坐着一个威严的人,那个人,就是皇上! 皇上是在百忙之中,来到大理寺视察的,这是大理寺的光荣,看着皇上,李仕鲁心中激动。 现在,大理寺刚刚设置,李仕鲁还是个正五品的官职,是没有资格上大殿的。 当然,李仕鲁也知道,皇上这次来,肯定是为了某事的。 “李爱卿,有关李氏一案,调查得如何了?”朱元璋没有工夫和李仕鲁闲扯,上来之后,就是直奔主题。 李淑妃现在已经被废了,所以,朱元璋自然不会继续叫李淑妃,而是叫做李氏,这样叫,就算是给面子了。 听到皇上的问话,李仕鲁立刻答道:“启禀皇上,经过大理寺仔细的调查,尤其是,还得到皇后娘娘的许可,到后宫去调查几次,在各位皇妃的宫中,经过搜查,确实发现了两枚残存的药丸,和春桃所携带的药丸,完全一样。而且,经过大理寺的审讯,春桃和夏竹,还有其他的宫女,都交代了,曾经参与过某些行动,比如偷偷给其他的皇妃下药。” 本来,朱元璋只是猜测,现在,得到了李仕鲁的肯定的答复,立刻脸上大怒:“这个贱人,心胸狭窄,自私妄为,为了一个人独霸后宫,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大逆不道,其罪可诛!朕要将她凌迟处死,那些参与的宫女,太监,都要凌迟处死!” 朱元璋虽然贵为皇上,骂起人来,和市井之人无二。 听到龙颜大怒,下面的人,全部都跪倒到了地上,身子趴着,头挨着地,什么话都不敢说。 “皇后呢?那个贱人李氏,可否给皇后用过药?”朱元璋问道,语气肃杀。 不管有多少妃嫔,哪怕就是现在朱元璋最宠爱的碽妃,朱元璋也不会这番关心,朱元璋首先想到的,依旧是皇后,马秀英。 朱元璋不会忘记,他和马秀英一同走过的路。他不会忘记,当初自己被关起来,是马秀英偷偷地拿东西给他吃。 但是,皇后却不能生育,这一直都是朱元璋的一个心病,朱元璋一度以为,是自己有问题,直到又娶了其他妻妾,就有了李氏的生育,证明了不是朱元璋,而是皇后有问题。 若是先天的,也就算了,若是受过李淑妃所还,哪怕,即使是将李淑妃凌迟,也不足以平朱元璋的愤怒。 当然,这个可能很小,因为,李淑妃成为朱元璋的妻妾的时候,马秀英已经和朱元璋在一起数年,一直都没有生育。 即使如此,朱元璋依旧要调查个清楚。 现在,朱元璋在问李仕鲁,问话之中的意味,李仕鲁是非常清楚的,如若自己说得有偏差,恐怕连自己都会有麻烦。 “启禀皇上,微臣详细查过此事,没有发现李氏害皇后的迹象,李氏不敢,也没有动机。”李仕鲁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因此调查得很详细。 听到这话,朱元璋才放松下来,如果李氏要是做了这些,不仅仅是李氏一个人,连李氏生下的几个皇子,朱元璋都要另眼相看了。 “你们都起来吧。”朱元璋说道。 “是。”听到皇上的声音恢复平静,李仕鲁才松了口气,皇上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这事问完,皇上肯定很快就会走了。 李仕鲁刚刚直起了身子,就听到了外面响起咚咚的击鼓声。 鼓声一响,李仕鲁脸色顿时一变,这是何人在外面击鼓?还真是不会挑时候! 一般的衙门,都会在门口放置一面鼓,百姓若有冤屈,就会跑到外面来击鼓,然后,官员会升堂,审理案件。 而大理寺不同,大理寺是审理皇家重案的,一般都不会与普通百姓有关,而王侯将相,真有冤情,早就跑到皇上身边去哭诉了,哪里用得着来大理寺?所以,摆个鼓,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主要的是象征意义。 这鼓放了一年多,除了每日里清理一下灰尘之外,根本就没有听到它响过,今日,皇上破天荒地来了大理寺一次,这鼓就响了,这哪里是来鸣冤的,这简直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李仕鲁非常郁闷,但是,有皇上在身边,他什么话也不好说。 “看看是何人击鼓?带上来。”朱元璋听到外面有人击鼓,立刻喊道。 刚刚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朱元璋听到外面有击鼓声,顿时就重视起来。 “是,遵旨。”李仕鲁赶紧命一名衙役,将前面击鼓的人带来。 “李爱卿,你来这里断案吧,今日,朕坐在一旁,听你如何断案。”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李仕鲁头上的汗,立刻就冒了出来。 “请皇上坐在上位,微臣在一旁断案就可以了。”李仕鲁说道。 整个公堂,就自己的那个位子最高,又是正位,有皇上在,自己又怎么能坐在正位上?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因此,李仕鲁是绝对不敢坐在那里的。 “让你坐你就坐,别给朕这么拖拉,快点断案。”朱元璋说道,就走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听到皇上这么说,李仕鲁只得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想想,又不能真的坐上去,于是,只能将椅子向后推了推,然后,装作坐着,实际上是半蹲着,高度比皇上还低,这才心安了一下,接着说道:“将击鼓之人,带上来。” 来的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儿,胡子花白,看样子,似乎有六十多岁,骨瘦如柴,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老者。 这老者一上来,朱元璋就有些动容了,这样的老人,还要来击鼓,那一定是有天大的冤情! “来者何人,为何击鼓?”李仕鲁问道。 老头儿跪倒在了地上:“青天大老爷,请给草民做主啊!草民是应天城外十里李家庄的村民,叫李谷,一直都很本分,守着自己的田地,娶不起媳妇,在灾荒的时候,捡了个没人要的娃儿,给他起名叫李二,抚养长大,打算替老汉自己养老送终的,结果,结果,没有想到,前几天的时候,老汉这唯一的儿子,居然被官府抓走了,这一去,就再也找不会来了,请老爷给小人做主啊!” 这李老汉,还真是可怜,听到李老汉的话,李仕鲁还没有审判,一旁的朱元璋就忍不住插言了:“李老汉,你的儿子,是被什么人抓走的?你怎么不到应天府的府衙去报案,跑到这大理寺来了?” 这种事情,应该是归应天府府尹管的,朱元璋已经在想,若是应天府府尹做出了这种残害百姓的事来,朱元璋一定不会放过他。 虽然是皇上,朱元璋也是人,而且,也是草民出身,所以,对于这老头儿,先入为主的印象,已经认定这老头儿很冤。 听到上面的话,李老汉没有抬头,继续将头挨着地,说道:“启禀老爷,草民已经去过应天府了,但是,草民一禀告,应天府的那官老爷,说抓草民的儿子的,乃是锦衣卫,锦衣卫不归他们所管辖,而且,说老汉的儿子,一定是犯了很严重的罪,所以,应天府是管不了的,草民想要喊冤,只能到这大理寺来喊冤。大老爷,草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大老爷,放了草民的儿子吧,草民的儿子,是个老实人,一直都种地为生,就是连应天城内,都没有来过,怎么会犯罪?请大老爷放了草民的儿子吧。” 李老汉说得哽咽,话语中充满了沧桑,让上面的李仕鲁听得胆战心惊。 那锦衣卫胡乱抓人,李仕鲁也是听说过的,但是,锦衣卫是皇上钦点的护卫,气焰嚣张得很,就是连大理寺,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这李老汉跑到自己这里来告状,自己能怎么办?帮李老汉去锦衣卫那里要人?那个胡惟庸,现在一朝得势,除了丞相大人,谁都看不上眼,自己去,也是碰一鼻子灰。 和应天府一样,踢皮球?不行,皇上在这里啊!皇上亲见了这个案子,怎么会允许自己拖延? 怎么办? 李仕鲁只犹豫了一下,立刻就做出了决定,刚刚皇上的口气里,已经是对这老汉的同情,自己可是大理寺卿,遇到这种事情,自然要为民做主! 正好,也让皇上知道,那锦衣卫是如何嚣张。 第781章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李老汉请起,你将这件事的经过,仔细地说来,本官自会为你做主。”李仕鲁说道。 李仕鲁说完,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皇上,只见皇上正在认真地听着,看来,皇上对于自己的态度,是非常肯定的。 这样就好,李仕鲁振奋精神,一旁的少卿,也在认真地记录着。 “李老汉,你的冤屈,本官都知道了,本官一定会去找锦衣卫,找回李二。”李仕鲁说道。 李老汉千恩万谢,才算是回去了。 看到李老汉回去,一旁的朱元璋说道:“这件事,你们大理寺,一定要认真去查,若是锦衣卫敢胡乱抓人,朕一定不会放过。” “是,微臣遵旨。”李仕鲁说道,有了皇上的口谕,那再去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就不会太害怕了,不过,为了不吃亏,也得多带些人去才行。 朱元璋起驾回宫,在路上依旧在考虑着,锦衣卫,自己给予的权力,是否太大了?这个部门,究竟是只有监视的权力,还是可以抓人,审讯?自己提高锦衣卫的能力,是为了更好地监督其他的官员,但是,怎么避免锦衣卫的权力被滥用?自己是否还要再建立一个部门,来监视锦衣卫? 不管怎样,锦衣卫这乱抓人,尤其是抓普通百姓的方式,让朱元璋非常不舒服,他虽然恨不得立刻就想要去锦衣卫那里看看,但是还是忍住了,朱元璋每天的事情很多,回去之后,有一大堆的奏折,在等着他批阅。 龙辇很快就进了皇宫,到了奉先殿,朱元璋坐到了自己的龙椅上,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一本,又是一本。 国家大事,大到边界军情,各地旱情,小到一个边远县城的九品芝麻官的任免,朱元璋都想要过目,这样,每日的奏折,几乎都要堆成山了。 朱元璋拿起了一本,翻开一看,眼睛就直了。 这是锦衣卫的胡惟庸送上来的奏折,这奏折里,详细描述了对李氏案情的侦破。 今日去大理寺,已经算是给李氏一案定性,但是,大理寺的结论,和锦衣卫的结论,是非常不同的。 在李氏迫害其他皇妃,让她们无法怀孕方面,都是相同的,但是,锦衣卫调查的结果,却更加深入,苗头直指北方的那个位高权重之人! 通过对李氏身边宫女太监的调查,锦衣卫确信,李氏之所以这么做,是受了别人的指点,仅仅有李氏一个人,是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的。而且,锦衣卫已经抓住了那给李氏提供丸药的人,这人已经交代,就是北方的那人派来的。 这江湖郎中,那些宫女太监,以及李氏,都已经承认了,这件事,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惊天大阴谋! 朱元璋看完了这奏折,立刻站了起来。 “来人,起驾,去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朱元璋说道。 本来,朱元璋可以叫人立刻去叫胡惟庸过来回话,但是,胡惟庸来了也不会说出什么来,都在这奏折里包括着呢,朱元璋只有亲眼看到,才能够确信是事实。 要不,朱元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陈王爷,会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朱元璋内心似乎有些不安,他知道,如果真要是陈风干的,那么,自己暂时,也真的没什么办法。 以前和陈风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阴谋,陈风最终,还是要对自己下手了,而且,用的手段还如此卑鄙,虽然现在陈风手握重兵,朱元璋无法对付他,但是以后,朱元璋一定会彻底地剪除掉陈风的势力。 不过,会是陈风干的吗?朱元璋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朱元璋才从大都回来几个月,对于陈风的印象,还没有模糊。 陈风不会对付自己,如果真要对自己不利,当初在自己执意要去游玩的时候,就会埋伏人手了,而当时,自己遇刺,陈风那着急的样子和机智的安排,绝对不是装的。 朱元璋逐渐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那么,这胡惟庸上的奏折,里面的内容,也就不真实了。 正是在这些想法之下,朱元璋必须要去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只有亲自去了,亲自看到了那江湖郎中,审讯一下,朱元璋才能确认。 ………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李大人,这次来锦衣亲军,有何贵干?”在这指挥使司的厅堂之内,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青年,向着来人问道,话语之中,没有多少的友善。 本来,若是对方客气,那自己也就客客气气的。但是现在,对方来了这么多人,看样子,就是来找麻烦的,所以,胡惟庸就不怎么客气了。 本来胡惟庸就是嚣张跋扈的,尤其是当了这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之后,更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现在,看到对方来了这么多人,胡惟庸自然是冷眼相看。 相比胡惟庸,李仕鲁就客气多了,他拱了拱拳,说道:“胡大人,这次前来这里,乃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追查一个人的下落。大理寺今日接到了百姓喊冤,说你们锦衣卫抓错了人,告到了我那里,所以,我只有过来看个究竟,如果真的是抓错了,那就请胡大人将这人放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李仕鲁本来打算是派个人来这里要人,但是一想,只派个人过来,这胡惟庸肯定不买账,就是自己来了,也不一定能要出来。不过,现在有皇上的口谕,自己又做了这番的姿态,这胡惟庸,应该给自己个面子吧? 毕竟,他们锦衣卫经常乱抓人,这次抓错了,皇上也知道了,放了就算了。 果然,听到他这番说法,胡惟庸脸色好转了一下,向身边的人说道:“周杰,你们最近抓人了吗?” 听到胡大人的话,周杰立刻就知道什么意思:“启禀大人,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在这指挥使司内,从未抓过人。” 听到周杰的回复,胡惟庸向着李仕鲁说道:“李大人,我们最近没有抓人,一定是刁民去告状,敢说我们锦衣卫抓人,李大人,您得替我们出这口气,至少要打他三十大板。” 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喝,就要敷衍过去,李仕鲁不由得心中暗自生气,你们锦衣卫,天天都到处乱窜,还一直在指挥使司内?还没抓过人?这纯粹就是在说谎! 这胡惟庸,居然连皇上的口谕都敢违抗,还真是胆大妄为! “胡大人,这件案子,是皇上亲自过问的,所以,我才来这里向胡大人相商,为了保险起见,可否请胡大人带我去这里的牢房看一眼,若有那李二,就将他放了吧。”李仕鲁说道。 “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胡某的话吗?我都已经说过了,最近没有抓人。”胡惟庸说道。 这李仕鲁,居然还真不识抬举,自己刚刚那么说,算是给他面子了,还要去自己的牢房里看看,当自己这里是什么?锦衣卫的大牢,能让你随便看吗? 胡惟庸一直在这样想着,几乎都没有想到这李二的名字这么熟悉。 胡惟庸没想起,一旁的周杰,心底却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李二,自己抓的那个人,不是就叫李二吗?这个李二,好像没有什么爹爹吧?那不就是个江湖郎中啊?他的爹爹,怎么还会跑到大理寺去告状? 周杰只是觉得不妙,但是现在,看到胡大人的这个样子,显然不能立刻禀报这事,得等到这李大人走了再说。 而现在,这李大人这架势,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走,而且,两人似乎有要吵架的迹象了。 “胡大人,若是没有抓人,让我去牢房里看一眼,又如何?这可都是皇上的口谕。”李仕鲁说道。 “李大人,你不要拿皇上压我,我胡惟庸才不怕。要真是皇上口谕,那我也就从了,就怕是你,假传皇上口谕。”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说话,几乎口无遮拦,这么一说,更是让李仕鲁心惊。 假传皇上口谕,这可是杀头的罪名,自己可是大理寺卿,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再说,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谁会做这种事?要不是有皇上的口谕,自己敢来吗? “胡大人,你这是血口喷人,还目无皇上!”李仕鲁说道,刚刚胡惟庸既然给李仕鲁安了个帽子,李仕鲁自然也不会放过胡惟庸。 本来,李仕鲁是不愿意和锦衣卫发生矛盾的,但是,当这些事真的到了他的头上的时候,他也不会再怕事,锦衣卫嚣张跋扈,他早就看不惯了。大不了明日闹到皇上那里去,自己也不理亏。 因为,李仕鲁就大喊起来。 “李仕鲁!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在皇上面前,告你诽谤皇上!我们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监视百官!”胡惟庸说道。 这点胡惟庸倒没有乱说,这李仕鲁,也是他们锦衣卫的监视对象,锦衣卫已经在李仕鲁的家里,安排了一个细作。 “胡惟庸!国家朝纲,会被你们这群小人搞得乌烟瘴气!”李仕鲁着急了,什么也不怕。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尖嗓子的声音。 第782章是个圈套 皇上来了?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李仕鲁和胡惟庸两人,都是一楞,皇上怎么来了? 刚刚,两人头脑一热,说话都有些没轻没重,固然锦衣卫做法不对,但是,锦衣卫是皇上钦点的部门,说锦衣卫错了,那就是说皇上错了,而胡惟庸讽刺李仕鲁矫诏,其实胡惟庸也知道,李仕鲁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皇上一定是知情的。 现在,两人吵起来,几乎就要动手了,皇上却来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见皇上。 不管刚刚是怎么做的,现在,听到这声音,两人立刻就都规矩下来,朝着门口,跪拜了下去,将头压得很低。 朱元璋本来就心事重重,锦衣卫的发现,让朱元璋心里的那个疑心的毛病,慢慢地显露了出来,他这次来,就是来见这犯人的。 谁知,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有理还需声高,刚刚两人在吵架,那声音自然小不了,朱元璋听得清清楚楚。 这两人的话,顿时让朱元璋的脸就耷拉了下来。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齐声说道,跪着不敢起来。 “刚刚朕听着里面很热闹啊,现在,怎么没声音了?”朱元璋问道:“还有,李爱卿,你不在大理寺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听到皇上这么问,胡惟庸一阵高兴,最好是皇上把那事给忘了,这样,自己正好参这李仕鲁一本。 “启禀皇上,今日那李谷前来击鼓鸣冤,状告锦衣卫胡乱抓人,微臣既然接了这案子,就要做到底,于是,微臣就来这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请胡大人明示,看是否是抓错了人,若是抓错了,那就把人放了,回去和李老汉团聚,李老汉那么可怜,微臣做官,就自然要为民做主。”李仕鲁说道。 李仕鲁这么一说,胡惟庸心下一沉,李仕鲁既然敢这么说,那就绝对是皇上知道的。看看吧,要是李仕鲁敢把自己说他假传皇上口谕的话说出来,自己就把他污蔑锦衣卫的话也说出来,而且,还要加倍。 两人私下吵架,那是私下的事情,要是闹到了皇上这里,而且出言不逊的话,谁都没好结果,这些做官的道理,他们都是懂得的。 还好,李仕鲁只是这么说,没有多说什么。 听到李仕鲁的话,朱元璋说道:“李爱卿,你还真是积极,这天下的官员,要是都有你这么尽力,为百姓办事,那就是朕的福气了。” 皇上这态度,对自己更是不妙,胡惟庸心里暗叫不好,这个时候,皇上来自己这里,该不会是给李仕鲁撑腰的吧? “胡惟庸,你这里,是否抓错了人?”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这么一问,一直跪着的胡惟庸,更是将头低低地几乎要挨到地面上了,说道:“微臣不敢,微臣的手下,一直都是遵守我大明的律法之人,不会干有违律法之事,这些日子来,根本就没有抓过人,除了…” 本来,胡惟庸是想要将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的,但是一想,又不能说没有抓过人,牢里的那个仙医周郎,此时还正过瘾地吃着红烧狮子头呢。 所以,他知道,这个人是必须要说的了。 “胡大人,你刚刚欺瞒老臣,说最近没有抓人。”李仕鲁立刻说道。 “启禀皇上,这个人非常重要,是微臣最近查案的关键人物,微臣抓他,是有十足的证据的,根本就不是胡乱抓人,而且,这个人都已经招供了,和其他人的供词一致,证据确凿,微臣根本就不是乱抓人。”胡惟庸说道。 刚刚李仕鲁来的时候,说是自己抓错了人,胡惟庸立刻否认,因为他知道,自己抓的那个人没有错。 但是,真的没有抓错吗?自己可是找人来冒充的。 应该不会,那个人那么傻,只要给吃的,什么都能承认。 “朕去看看这犯人。”朱元璋说道,朱元璋知道胡惟庸的意思,他这次来的目的,也是看这个犯人。 “是。”胡惟庸听到了皇上的话,立刻意识到了皇上来这里的目的。 皇上是看到了自己的奏折,所以才来看这个犯人的,只是这李仕鲁来得太不是时候,让自己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现在,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皇上请这边走,犯人关押在后面。”胡惟庸站起来说道。 至于那个李仕鲁,最好就跪在这里,等到皇上再回来的时候,说声平身完事吧,胡惟庸在心里想到。 “李爱卿,你也跟着来吧。”朱元璋向李仕鲁说道。 “是,微臣遵旨。”李仕鲁说道。 李仕鲁心中会意,站了起来,跟在了皇上的身边。 朱元璋看到李仕鲁之后,就动了让他一起去看那犯人的念头。毕竟,这里是锦衣卫的地方,那犯人有何不妥之处,胡惟庸是否欺瞒自己,李仕鲁肯定会看出来,而且,刚刚李仕鲁和胡惟庸闹矛盾,绝对不会给胡惟庸遮掩。 而且,若是胡惟庸的做法是正确的,也是给李仕鲁看看,调查案子,要向锦衣卫学习,李仕鲁虽然年长,该学的东西也很多。 朱元璋的目的很多,现在,就看结果如何了。 听到李仕鲁也去,胡惟庸心中不爽,但是,皇上的口谕,是绝对不能违抗的。 三人向后面走去,每个人的心情,却都是不同的。 喝着小酒,吃着红烧狮子头,李二心情很好。 来这据说不死也得脱层皮的锦衣卫的大牢,李二本来还很担心,要是来了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先狠揍一顿,李二就很冤了。 现在,自己认罪态度这么好,对方没动自己一根手指头,而且,李二还凭借着自己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成功地要到了这红烧狮子头,吃得满嘴香甜,一点都不腻。 吃完了,舔了舔碗边,将这最后残存的美味收到了嘴里,李二又吧唧吧唧嘴,晚饭吃什么?再继续向门口这家伙点菜吧。 还没有说话,李二突然感觉到四周安静了下来,接着,听到了一大堆人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李二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牢房之外,两名校尉走了过来。 “仙医周郎,有位大人要来问话,记得按照你的供词,再重复一遍,要是敢乱说,小心受皮肉之苦。”耳边一个声音小声说道,正是那个抓自己的锦衣卫。 “是,是,小的知道。”李二说道,他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时候来到了。 如果要说来的是皇上,恐怕这李二会翻供,所以,周杰又嘱咐了一下。 虽然是皇上要来看这犯人,但是,以现在皇上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进牢房这种地方的,皇上在牢房之外的大堂里等着,把犯人带过去就行了。 李二打了个饱嗝,跟着这两人,向外面走去。 “启禀大人,犯人带到。” 那是个看起来非常落魄的男子,衣衫不整,在牢狱之中几日,就能够被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个犯人,自称仙医周郎,坑蒙拐骗,四处兜售他的丸药,其中,就有我们发现的丸药。”胡惟庸说道:“仙医周郎,将你的罪行,全部说出来吧。” 听到这话,这犯人抬起头来,望了望上面的人,突然跪了下来:“各位大老爷,放过小人吧!小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医周郎,小人叫李二,是个地道本分的人,根本也没有骗过人,各位大老爷,救救小人吧!小人家里,还有一个老爹,孤苦伶仃啊!” 说罢,这人已经大哭了起来。 听到这李二如此说话,胡惟庸脸色瞬间变成了白色,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糟糕,上当了! 这个李二,来这里的时候,那么配合,将一切都招供了,其实,全部都是骗局,这李二来这里,就是一个目的,等着皇上来的时候,胡言乱语,从而来害自己! 这李二,和这李仕鲁是一路的!他们要害自己! 胡惟庸非常聪明,一下就猜到了背后的阴谋,当然,他并不知道,真正策划这场好戏的,不是李仕鲁,李仕鲁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听到这人叫李二,李仕鲁一下站了起来:“你脱下裤子来,让本官看看。” 李仕鲁在安抚李老汉的时候,就听李老汉说过,这个孩子,屁股上有七颗黑痣,连成了北斗七星的模样,这样的人,是非常少的。所以,李仕鲁只需要看看,就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李老汉的收养的儿子。 “大人,小人…”李二还没有说完,就有两名侍卫上前,将李二的裤子扒了下来,臭气熏天的屁股上面,果然有七颗黑痣! “李二,你果然是李二!皇上,这个人,就是李老汉的那个儿子。”李仕鲁高兴地说道,他终于完成了任务,而且,也给这胡惟庸留下了难题,看他怎么办/ 皇上?听到这两个字,李二立刻又跪了下来:“请皇上给草民做主!草民是被无辜抓到这里来的。” 第783章翻供 无辜抓到这里来的,这几个字,句句地打到了胡惟庸的耳膜上。现在,不用说,李二是不会将那些仙医周郎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真是可恶啊,自己明明抓到了仙医周郎,可惜给打死了,否则,自己可的确是证据确实啊。 完全都是因为这时机不对,否则,栽赃陷害的事情多了,沉冤昭雪的没有几个,大部分的案件,都被掩盖过去了。 该死,偏偏皇上来了。 胡惟庸此时已经感觉到双腿在打颤。 “李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实说来。”李仕鲁说道,就像平时审问犯人一样。似乎这里是大理寺,而不是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启禀大人,小人本来是城外李家庄的,前几日到后山去砍柴,遇到了几名侍卫,神情很慌张,见到了小人之后,就将小人掳到这里来了,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让小人招供,是什么仙医周郎,还卖些丸药,小人要不招供,就只能挨打,小人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就将那些事情都承认了,否则,小人要是被打死了,就永远也不得陈冤昭雪了,小人不能死,家里的老爹,还等着小人尽孝。还好,小人招供了之后,就没有再对小人用刑,不过,小人那些事情,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过,请大人派人到小人的村子里去查访,小人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的村民,村里人都可以证明。”李二说道。 “李二,你胡说!当初抓你,是在李****家抓到的,你正在给李****做妇科检查!”胡惟庸终于忍不住了,这李二说的,和自己给皇上上的奏折完全不同,要是皇上信了他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胡惟庸脸色通红,说道:“来到这里之后,是你自己承认的是仙医周郎,那些你做过的事情,你都已经承认了,根本就没有给你用刑,我们锦衣卫,从来不靠刑讯逼供。你现在改口供,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前来诬陷本官?” “胡大人,你这番说话,就是对犯人的不公,再说,此时这李二,根本就不是犯人。”李仕鲁在一旁立刻说道。 现在,李仕鲁算是完全得罪了胡惟庸,不管李仕鲁是否愿意,他都知道,自己必须要趁着这次的机会,彻底地将胡惟庸打败,一旦胡惟庸东山再起,那么,凭着此人的性格,一定会报复自己。 朱元璋在一旁,默不作声。 锦衣卫,是朱元璋一手扶植的特殊人员,这些人,主要用来监视自己手下的大臣,如果这些人,不能够秉公办理,包藏私心的话,会造成很大的后患,尤其是,要是为了立功,就不择手段,甚至是用胡乱抓人的方式来顶替犯人,人为构造案件来立功的话,更是朱元璋不能原谅的。 “周杰,过来,你告诉皇上,告诉李大人,当初你们在抓这仙医周郎的时候,他是否是扛着这旗子,在给一妇女做检查?”胡惟庸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办法补救才是正途。 周杰就是他赶紧拉出来的对象。 听到胡惟庸又要将他推出来垫背,周杰心中一寒,他知道,若是自己认同了刚刚胡大人的说法,那么,万一要是事实真的如这李仕鲁所说,自己就会被推出来顶罪,胡大人会推个干干净净。 别的不知道,至少这人真名叫李二,是被找来当替死鬼的,周杰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因此,周杰不愿意回答胡惟庸的话。 看到周杰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皇上,就已经傻了,胡惟庸继续说道:“周杰,挡住抓这仙医周郎,不是你抓的吗?” “周杰,你要从实招来,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这时,朱元璋终于开口说话了,这话一出,就表明了朱元璋的态度。 “启禀皇上,锦衣卫每次出去抓人,都有卷宗记录,在下,没有去抓这仙医周郎。”周杰说道。 周杰知道,自己不能承认,承认了,什么罪状都是自己的了。 而且,这人虽然是周杰带人去抓的,而且还算是给胡惟庸立了大功。但是,在记录的时候,这抓的人是仙医周郎,而这可是一件大功劳,所以,已经有其他的校尉,胡惟庸的亲信校尉,把这功劳给占了,卷宗之上,是其他校尉抓的人。 周杰什么都没有,自然不会去承认。 听到周杰这么一说,胡惟庸恨不得上来给周杰两脚:“周杰,你在乱说什么!你胡乱说话,是犯了欺君之罪!” “胡大人,这周杰是否欺君,不是由你来定罪的,皇上还在这里。”李仕鲁说道。 皇上!胡惟庸跪了下来,向皇上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没有说谎,微臣在奏折里禀明的一切,都是事实,现在,是这仙医周郎在说谎,这周杰也在说谎,对了,微臣有证据,那秋桃姑娘,是识得这仙医周郎的,还有李淑妃,都是证据。” “那已经不是李淑妃了。”朱元璋打断了他的话。 朱元璋自己有眼睛,现在他看到的,就是这个胡惟庸,为了立功,居然一手造就了冤假错案,这是让朱元璋绝对无法容忍的。 “来人,将胡惟庸拿下!”朱元璋说道。 “是。”立刻就有两命护卫,将胡惟庸按住。 “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给皇上的奏折里,所说之事,乃是千真万确之事,这件事,李淑妃也承认了。现在,只是微臣受人陷害,微臣一定会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请皇上给微臣一次机会!”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就不信,皇上看到了自己的奏折,没有动心。 胡惟庸知道,自己现在手里唯一的底牌,就是李淑妃,李淑妃已经承认了和陈王爷有勾结,只要李淑妃的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就知道,自己这奏折,绝对没有说谎。 这仙医周郎,是陈王爷派来的人,这一切,都是陈王爷的诡计! 想到这里,胡惟庸突然明白过来,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其实,都完全是陈风一手策划的,绝对是陈风! 自己这次,又失败了,败在了陈风的手里。胡惟庸不甘心。 “哼。”朱元璋只是哼了一声,听到胡惟庸叫李淑妃三个字,朱元璋心中就不满了,现在,胡惟庸还打这张牌,真是太愚蠢了。 “李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了,一定要将胡惟庸错审案件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朱元璋说道。 “是,微臣遵旨。”此时的李仕鲁,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将胡惟庸的案件交给自己审理,自己要不把胡惟庸所有的罪证,都给收集起来,最后判胡惟庸个死罪,那自己就对不起皇上的这份信任了。 李仕鲁这般想着,恭送皇上,离开了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坐在龙辇上,朱元璋想着刚刚的事情,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这次事件,都是这胡惟庸私自构造案情,胡乱抓人的案件,这胡惟庸,深受自己的信任,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可恶。 不过,这胡惟庸是个聪明之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朱元璋对胡惟庸,也是了解的,胡惟庸要做,一定就会做好,哪怕是欺骗自己,也要欺骗得足够到位。 想起胡惟庸的话,朱元璋向外面的人说道:“去坤宁宫。” 朱元璋这番奔波,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去坤宁宫,找马皇后,也是很自然的。 外面的太监立刻答应,整队向着后宫而去。 听到皇上驾到的声音,马秀英还有些奇怪,自从碽妃进了宫之后,皇上就经常在碽妃那里过夜,很少到这里来了。 马秀英没有什么担心,也没有吃醋,她现在的重点,都在两个皇子的抚养之上。 那两个皇子,得知了他们的母妃的作为,心理上的波动都很大,马秀英将这两个皇子当作了自己亲生的来抚养,整日里为他们操心。 见到皇上前来,马秀英立刻迎了上来。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马皇后问道,笑意相迎。 “秀英,关于李氏的案子,大理寺已经有了结论。”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说李氏,顿时马皇后就动容了:“怎么,大理寺的调查有结果了?” 马皇后在担心着,如果李氏只谋害碽妃一人,或者是春桃和夏竹两人干的,与李氏无关,那还好说,如果李氏在宫里作恶,甚至殃及到了其他的妃子,马皇后也要承担责任,毕竟,李淑妃是自己一手给皇上操办的。 前几天,已经有了胡惟庸的禀告,从那时候起,马皇后就很是担心了。 “这李氏,不仅仅是想要害碽妃,其他的皇妃,也都受了她的迫害,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朕的后宫之中,是朕的失察。”朱元璋说道。 “不,都是我没有提前发现。”马皇后说道。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今日,胡惟庸说到,这李氏,其实是与皇弟有勾结的,是出自皇弟的授意,所以,朕想让你去走一趟,问一问李氏,这话是否属实。”朱元璋说道。 第784章李氏供词 陈王爷的授意?听到皇上说出这几个字来,马皇后立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真是陈王爷的授意,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不是整个大明能接受的,会对大明的江山社稷,带来强烈的影响。 原因很简单,如果陈王爷真的这么干的话,就代表着陈王爷对朱元璋不满,包藏祸心,而陈王爷手握兵权,掌握着大明朝重要的武装力量,这样的人,是朝廷的顶梁柱。 于是,马皇后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本能上,她想要说这不可能,但是,她知道,既然皇上要她去问,那皇上自然有自己的意思。 “好,那我现在就走一趟。”马皇后说道。 事关重大,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是,马皇后等不到第二天了。 朱元璋这么晚来,也是这个意思,让马皇后走一趟。 天黑了,宫门是关闭的,不过,那是外面的宫门,里面还是畅通无阻的。 马皇后心事重重,前面的太监打着灯笼,看着前面的道路,很快,就到了李氏所住之处。 此时,李氏还没有睡觉,听到皇后娘娘驾到,立刻就从自己所住的房子里,跑了出来。 “皇后娘娘,哀家是冤枉的,请皇后娘娘为哀家做主啊。”李氏虽然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但是她知道,既然皇后来了,那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下次再见皇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马秀英看着前面的李氏,相比以前,李氏变得瘦弱多了,以前身子骨很硬朗,体态丰满,而现在,已经瘦削了下去,尤其是脸上,连颧骨都露了出来。 这可是个怀孕之人啊,应该多吃些东西才对,一定是被关在这里,抑郁之中,寝食难安,才导致逐渐瘦弱的。 她哪里知道,其实是李氏每天想吃都吃不饱,才造成如此的。 不过,想起李氏的作为,尤其是,李氏居然敢去祸害其他皇妃,犯了宫廷的大忌,能有今日之模样,也是罪有应得。 “李氏,你利用堕胎药,暗害其他皇妃,这件事,大理寺已经彻底查清了,你认罪吗?”马秀英问道。 刚刚李氏还说自己冤枉,但是,马秀英知道,这些事,一定就是李氏做的。 “皇后娘娘,哀家冤枉啊,这些事,哀家也并不想做,都是北方那位位高权重之人,逼迫哀家这么做的啊。”李氏说道。 听到李氏这么说,顿时,马秀英心下一沉,北方那位,位高权重之人?不就是说的是陈王爷吗?难道,这件事,真的是陈王爷做的吗?要是如此,陈王爷的心机,还真是歹毒啊! “哀家的娘亲,两年前,去了扬州,从那以后,就杳无音讯,后来,哀家才知道,原来,娘亲是被人控制了,用哀家的娘亲,来威胁哀家,要哀家将这些丸药,放入其他皇妃的食物之中,哀家一时糊涂,就做出了这等的错事来,娘娘,哀家真的是冤枉的啊!”李氏知道此时最重要了,哭得一塌糊涂。 听到李氏这么说,马秀英脑子里,闪现出了可怕的念头,果然是陈王爷!要真的是陈王爷的话,那这陈王爷的心机,也太深了。 一瞬间,马秀英甚至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这件事,若是真实的话,那大明朝,肯定还会陷入内战之中,刚刚赶走了鞑子,又要和陈风刀兵相向,陈风的军队,战斗力那么强大,恐怕,就是己方的军队全上去,也没有全胜的把握啊。 等等,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马秀英刚刚的脑子很乱,但是,还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妥当之处。 对,刚刚李氏说,她的娘亲,两年前去了扬州,从此杳无音讯,但是,去年的时候,李氏有一次和自己闲聊,说是想要回家省亲,那个时候,自己同意了,但是,因为前方还在征战,为了不多耗费,只派了一个十人队,护送李氏去回家,李氏来回,走了三个月。 若是她的娘亲,两年前就杳无音讯,那为何在去年,还能回家去探望,来了之后,也没有说她的娘亲失踪的消息啊? 想起了这件事,再看看李氏那张脸,上面,充满了虚情假意,这一切,都是装的啊! “李氏,你的娘亲,两年前,就被人控制了?”马皇后问道。 “嗯,是的,都怪哀家性格懦弱,又惦记娘亲,生怕娘亲受到危险,才会听人摆布,犯下了这等大错啊。”李氏说道。 这下药的事情,既然不能否认了,就干脆推到别人身上,除了陈王爷,还有谁更合适?李氏一边哭诉,一边在心里暗自得意,胡惟庸给自己提供的这个方法,还真是好啊。 “那么,一年前,你回家省亲,是回了老家,还是去了扬州?”马皇后问道。 这话一出,顿时,李氏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这段时间来,经受了太多的打击,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也都忘记了? 当时,自然是回了老家。她的娘亲,是在她回家省亲,又过了数月之后,才到了扬州的。但是,她刚刚却说,是在两年前,因为,她第一次给别的贵妃投药的时间,也几乎是在两年前了,若说是半年前才被人控制,那就无法解释以前的行动原因了。 本来,由半年变成两年,其他的事情,那胡惟庸承诺过会帮她办好的,比如,让她老家的那个村子的人集体说假话,证明的确是两年前就搬走了。 但是,她回家省亲这件事,却是无法改变的,尤其是,回家的地点,怎么说?是在扬州?那皇后娘娘,只要问一问当时护送自己的那队士兵就知道了。是在老家?那自己怎么解释两年前娘亲就被控制了的事情? 李氏的脑子很乱,却想不出对策来。 “李氏,怎么不回话了,这很难回答吗?还是你都忘记了?”马皇后问道,言语之中,已经显出了不高兴。 马皇后又不是愚钝之人,刚刚李氏的这番表现,已经证实了,刚刚就是在说谎,真是没有想到,李氏居然到了现在,还在说谎。 而且,李氏还要将这脏水,泼到陈王爷身上。大明朝的建立之中,有着陈王爷的汗马功劳,现在,陈王爷镇守边疆,劳苦功高,要是朝廷因为受到了奸人挑拨,和陈王爷发生了矛盾的话,绝对不是马皇后想要看到的结局。 哪怕是没有以前的这些事,仅仅今日之事,马皇后也不会放过李氏,李氏这么做,是在危害整个大明的江山! 若不是自己想起了去年之事,戳穿了李氏的诡计,恐怕,大明的江山也会不稳啊。马皇后都有些后怕了。 不过,李氏怎么会污蔑陈王爷?她怎么会这么做? “是,是,启禀皇后娘娘,当时是回了老家,而且,贱妾也见到了娘亲,当时就感觉到娘亲有异,只是没有想到,娘亲居然是被人控制了,在贱妾去之前,娘亲才回了家,等到贱妾走了,娘亲又被掳到了扬州。”李氏只能信口开河,这般地编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马秀英看到李氏这般地愚弄自己,不由得也动怒了,她一向都很温和,很少发怒。 “李氏,直到现在,你还不认罪吗?你以为,本宫是这么容易就被戏弄的吗?”马秀英声音严厉地说道。 马秀英从未有过这般的大声说话,这次,她的确是气极了。一直以来,马秀英都以为李氏是个诚实守信之人,谁知,却是心狠手辣,现在,看到事情败露,又要推脱干系,还推到了陈王爷的头上。 这样的人,简直,简直就是不配在皇宫之内呆着!马秀英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听到马皇后的话,李氏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肯定是瞒不过皇后的,既然这样,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就都是没用的。 怎么办?怎么办?李氏想着,手在不停地发抖。 “如果你要是回了娘家,还见到了你的娘亲,而且,你的娘亲被人控制了,你会看不出来?再说,如果真的是你见到了你娘亲,你的娘亲,肯定会告诉你她被控制了,你会不救她?”马皇后见这李氏还不说话,更是生气,立刻就点破了。 “娘娘,娘娘,贱妾知道错了,这都怪胡大人,是胡大人,要贱妾这么说的,贱妾一时糊涂,听从了胡大人的意思,贱妾…” “哪个胡大人?”马皇后问道。 “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胡惟庸,他说只要贱妾说是陈王爷指使的,就能让贱妾逃过这次责罚,贱妾糊涂,就听信了他的话,皇后娘娘,贱妾已经给皇上生了两个龙种,您就看在贱妾的这个份上,饶贱妾一命吧!”李氏说道。 胡惟庸!居然是这个人,他包藏祸心,蛊惑李氏冤枉陈王爷!这个胡惟庸,更是该死!马皇后听到了胡惟庸这个名字,再看看李氏的那态度,不像是说谎,顿时,对胡惟庸的所有的好印象,全部消失了。 第785章稻草人 几日后,奉先殿。 “启禀皇上,胡惟庸一案,微臣已经全部审查清楚。”龙椅之下,一个人说道,这人,就是大理寺卿李仕鲁。 李仕鲁接手了胡惟庸的案子之后,立刻就开始着手调查,将胡惟庸的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几日之内,就结案了。 皇上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所以,李仕鲁前来禀告。 “李爱卿,讲吧。”朱元璋说道。 “胡惟庸的确抓到了一个叫做仙医周郎的江湖郎中,但是,在审讯这江湖郎中的时候,胡惟庸动用大刑,将这个人刑讯死了。”李仕鲁说道:“那尸体,我们在城外二十里的荒山上发现了。” 李仕鲁审讯得很仔细,尤其是关于李二的供词,李仕鲁很重视,李二说,他是在那座山上被抓的,当时正好碰那几名锦衣卫。 锦衣卫去那里干什么?肯定有目的!李仕鲁连夜派人去寻探,果然发现了一具尸体,幸好还没有腐烂,让那秋桃一辨认,就是仙医周郎。 “之后,胡惟庸为了结案,就顺路抓到了李二,当作仙医周郎,冒名顶罪。如果李二不从,肯定会是严刑拷打致死的结果,幸好李二机智,否则,李老汉恐怕会孤老终身,没有人给送终了。”李仕鲁说道。 “那胡惟庸,为何要这般作为?即使是没有仙医周郎,他调查了那周郎卖丸药给李氏,也就足矣是一件功劳了。”朱元璋问道。 “这个胡惟庸,包藏祸心,他想要通过此案,来将李氏残骸其他皇妃娘娘的事,嫁祸给陈王爷。”李仕鲁说道。 听到李仕鲁的话,朱元璋心中一震,前几天,通过马皇后去向李氏问话,也得到了相同的结论,胡惟庸诱使李氏,将这次的责任,都推给陈王爷,想要挑拨自己与陈王爷的关系,还好皇后机智,及时识破了胡惟庸的阴谋。 李仕鲁这番结论,与马皇后得到的结论相同,这个胡惟庸,居然暗藏这种私心,幸好自己及时发现,否则,与皇弟刀兵相见,就都是这胡惟庸搞得鬼了。 李仕鲁得到这个结论,也非常简单,虽然结论很惊人,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李二将胡惟庸对他的问讯过程讲了出来,那个北方手握兵权的朝廷重臣,不就是陈王爷吗? 这般地诬陷陈王爷,对胡惟庸有什么好处?李仕鲁继续深挖,将胡惟庸以前的历史,都给挖了出来。 终于,李仕鲁发现,在数年前,当陈王爷的柳氏烧烤刚刚开始起步的时候,这个胡惟庸,也曾经到过扬州,去参加科举。 而在当时,胡惟庸对陈王爷此时的薛婉瑜,薛王妃很中意,当时薛王妃和蓝王妃之间,正在竞争。 而之后,薛王妃出了事故,而胡惟庸,也因为科举作弊被抓,差点死掉。 这个污点,胡惟庸隐藏得很好,但是,还是被李仕鲁给挖掘了出来。 那么,其中,陈王爷肯定是起了某种作用,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胡惟庸就对陈王爷充满了仇恨,所以,一旦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地诬陷陈王爷了。 想通了这些,李仕鲁才敢将胡惟庸嫁祸给陈王爷的话说出来,而且,也不知道皇上是否会相信。 而朱元璋,与马皇后的结论对照一下,立刻就完全信了。 “这个胡惟庸,简直是我们大明朝的罪人,他这案子,简直就是我大明朝建立以来的第一大案!”朱元璋说道:“朕要将胡惟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为了一己私欲,就不惜损害国家的利益,这样的小人,窃取了大明的中枢要职,都是因为朱元璋自己不察,差点酿成祸乱,朱元璋自然很愤怒。 “是,微臣遵旨,那微臣明日就在早朝上,向皇上启奏,明正典刑,昭告天下。”李仕鲁说道。 “等等。”朱元璋说道:“如何给胡惟庸定罪,还需要朕再考虑一下。” 如果将胡惟庸所作之事传了出去,那么,皇宫内部的这李淑妃的丑闻,也就遮掩不下去了,这种事情,是整个皇族的一件丑事,因此,朱元璋不愿意将这事大白于天下。 而且,胡惟庸诬陷陈王爷,这种事情,一旦传了出去,那么,会越抹越黑,最后,在百姓嘴里,说不定,就变成另外一种腔调了,传到了皇弟的耳朵里,恐怕不怎么好听,而且,更怕会激起他的反意。 有的时候,会弄巧成拙。 所以,朱元璋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些,要是给胡惟庸定这些罪名,恐怕不合适。 “那皇上的意思?”李仕鲁不明所以。 “胡惟庸还犯有其他罪行吗?”朱元璋问道。 听到皇上问话,李仕鲁心中一喜,继续答道:“启禀皇上,自从胡惟庸任了锦衣亲军都指挥使之后,纵容部下,胡乱抓人,只要进了锦衣卫的大牢,除非使银子,才能出来,像李二那样无辜被抓的人,还有很多。微臣查抄胡惟庸的府邸,发现了白银一千两,黄金一百两,凭着胡惟庸的俸禄,就是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么多银两。” “这个胡惟庸,居然敢借助自己的权势,为自己谋利!”朱元璋说道:“这等作为,实乃是朕最深恶痛绝之事!贪污超过一百两银子,就要处以死刑,像胡惟庸这样,贪污了千两银子者,更该遭到最严酷的刑罚!将胡惟庸,给朕剥了皮,里面塞上稻草,然后,吊在午门之外,提醒百官,勿要做出这等贪污腐败之事来,否则,胡惟庸,就是榜样!给胡惟庸定的罪,就是徇私枉法,贪污腐败,至于其他罪行,暂时不必提。” 听到皇上的话,李仕鲁更是一震,贪污超过一百两银子,就要死刑,这样的话,恐怕朝廷里的很多的官员,都够这标准了,朝廷给发的俸禄,本来就很少,如果再不从自己经手的银两里,克扣一些的话,怎么够花? 就连李仕鲁,也知道自己绝对达到标准了。 这是皇上的一个提醒,看来,以后自己绝对不能再犯了。 “是,微臣遵旨。”李仕鲁说道,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害怕被皇上发现什么异常。 第二日,朝廷之上,宣布了胡惟庸之罪,满朝文武,皆动容了。 胡惟庸成为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之后,凭借职务之便,贪污银两上千两,黄金一百两,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下了朝之后,他们就在午门之外,看到了那个新剥好了皮,中间用稻草填充的人,远远一看,还与以前那个气焰嚣张的胡惟庸有些相似,但是,所有的人,都在心中啧啧感叹,他们知道,这是皇上在给他们警告,胆敢贪污,就是这个下场。 一百两,就是死罪! 这个标准,那是相当地狠了。 回到了中书省,李善长闷闷不乐。 皇上这次,从严处置胡惟庸,从表面上看,是在警醒百官,不得贪污,但是,李善长多少知道些内幕,皇上这次动了大怒,却是因为宫内之事。 胡惟庸,算是李善长刻意提拔的一个亲信了,尤其是,这样的一个亲信,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居然当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虽然官职不大,但是,权力却相当大,它可以监督百官! 谁知,才这么短的时间,胡惟庸的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变成了一张人皮,塞满了稻草。 胡惟庸这么聪明,绝对不会犯低级的错误,那么,胡惟庸这次,为何会触怒了皇上?看来,改日得找大理寺卿谈谈了。 而且,这次的事件这么大,皇上居然不和自己商议,皇上是否对自己这个丞相不满?李善长感觉,自从成为了皇上,那个曾经无话不谈的朱公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丞相大人,皇上召丞相大人进宫。”就在这时,一名传旨的太监进了中书省。 中书省,是大臣们办公的地点,与皇城紧挨,就是为了方便办事,现在,听到皇上召自己进宫,李善长一边在心中充满着无数的疑问,一边小腿几乎一路小跑,向皇宫内走去。 “微臣参见皇上。”李善长向朱元璋跪下,说道。 “平身,李爱卿。”朱元璋说道:“朕这次找你来,是想要和你商议一下,关于整顿我们整个大明的官场秩序之事,朕绝对不希望看到手下的官员有贪污之行为。” 原来是这件事!李善长心中的一个疑问放下,另一个疑问又升起,皇上该不是怀疑所有的人都贪污吧? 平心而论,李善长也是多少拿了些的,当初在刘基整顿官场秩序的时候,李善长保护了一些人,他们都对李善长孝敬了一些,李善长就收下了。 作为官场里的老油条,李善长知道,清廉之人也有,但是,十中无一,纵观历史,有钱,才能有权,有了权,就能捞更多的钱,这是铁的定律。 “微臣愿意为皇上分忧,不知皇上打算如何整顿?”李善长问道。 “朕打算清查每一个官员的家底。”朱元璋说道。 第786章召回刘基 听到这话,李善长心中一沉,这叫什么招数? “知道了每个官员的家底,也知道了每个官员的俸禄以及开销,如果他们的府里,突然多了财产,那么,就一定有问题。”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善长彻底无语了。 皇上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彻底地清查,谁,有多少钱,赚多少,花了多少,剩下多少,要是明显与这个人的收入不符,对不上账,那么,那多余出来的,就一定是贪污来的。 这么做,简直是太狠毒了,虽然李善长对皇上很尊敬,但是,还是在心里不由得使用了这个词。 不过,这想法虽然好,但是,真的使用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调查每个人的家产,收入,是个非常复杂的事情,而且,调查多少人,就得罪多少人,虽然李善长贵为宰相,他也是需要下面的群臣支持才可以的,如果这样调查完了,那么,所有的人都得罪遍了。 “李爱卿,意下如何?”朱元璋向李善长问道。 听到朱元璋的问话,李善长知道,自己根本也不能说别的。 “皇上此计甚好。”李善长说道:“只是,这番调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得交给一个得力的人去办才行。” “李爱卿,你觉得何人能胜任?”朱元璋问道。 来找自己,根本就不是来征询自己的意见的,而是让自己选人的,而且,李善长也知道,虽然皇上这样问自己,恐怕,究竟应该选何人来做这事,皇上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揣摩上意,是为官之道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那么,皇上心中的人选是谁? 整个朝廷,文官以自己为首,难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让自己来做这事?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皇上,这个人,必须大公无私,绝对不能是胡惟庸那样的奸佞之人。”李善长不知说谁,只能这般答道。 正在这般想着,就听到皇上问道:“李爱卿,朕觉得,除了你,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合适了。” 听到皇上这么一说,李善长一楞,这件事,真的要交给自己去做?不行,自己不能答应! “启禀皇上,微臣要替皇上分忧,处理国家大事,这件事,如果微臣接手,势必会分散精力,微臣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善长说道。 “那么,你觉得刘基如何?”朱元璋问道。 刘基?刘基合适吗?让刘基去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似乎是更合适的啊,想到这里,李善长说道:“皇上英明,刘大人现在赋闲在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正好可以来帮皇上处理这件事,整顿朝廷的秩序,本来就是刘大人以前的任务。” “好,那朕稍后就拟一份圣旨,召刘基回应天。”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这番说法,李善长突然醒悟过来。 自己上当了,其实,皇上本来的意思,就是想要把刘基再召回来,但是,若是皇上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的话,一定会遭到自己的反对,虽然皇上一向喜欢我行我素,但是,也要考虑到其他大臣的意见。所以,刚刚的话,其实是皇上使的计策,自己轻易,就同意了皇上的意见,将刘基给召了过来。 刘基一直都在跟自己作对,上次费了那么大的劲,也没有让皇上把刘基给杀了,只是让皇上把刘基给撵回老家去了。 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给刘基下点药,找几个官职不大不小的人,弹劾刘基,在家乡图谋不轨,一定要把刘基给治罪才行。 谁知,自己今日居然这么愚蠢,还没有治罪,居然就将刘基又给引回应天来了,这次,可算是引狼入室了。 朱元璋心里很坦然,他知道,这种事情,是李善长不愿意做的,在以前,李善长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和稀泥,调节文官武将之间的矛盾,而现在这任务,却是要处处打击贪污,就会得罪那些人。而刘基,一直都是刚正不阿,以前遭到那么多官员的弹劾,皆是因为刘基打击贪官,得罪了很多人。 已经将刘基赋闲在家数月,朱元璋觉得,是该让刘基回来的时候了,朝堂之上,不能少了刘基。 刘基最大的特点,就是刚正不阿,不畏权势,用简单的话说,就是一根筋,不会官场上的变通,正是这个性格,才更让朱元璋喜欢。所以,由刘基来整顿吏治,朱元璋是最放心的。 如果有刘基在,根本就不会等到胡惟庸做下了这等事情,才被自己发现,胡惟庸贪污受贿这么多,早就被刘基给拿下了。 再说,朝堂之上,看起来似乎是一帆风顺,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这样才是朱元璋最不放心的,这说明,所有的官员,都站到了丞相一旁,这样,对于朱元璋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初将刘基给革除官职,本来就是做给这些下属们看的,现在,有用得着刘基的地方,朱元璋自然要将刘基给召回来了,而且,最好的是,并不是自己叫回刘基来的,丞相是非常赞同的。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像是吃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一般,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心中也有一些得意,这些百官,不管做什么手脚,都逃不过自己的手心。 ……… 午门之外,那一直矗立着的人,似乎永远也不知疲倦,在太阳的暴晒之下,也不避一避。微风吹来,衣服飘动,但是,这个人的身体,却一动不动,脸上,似乎也没有任何表情。 “妈妈,那个人好奇怪啊,他为什么站着不走啊?”一个路过的小女孩,一手拉着妈妈的手,另一只手指向了这个人,问道。 “那是稻草人,咱们田里有很多,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女人说道,拉着小孩的手,赶紧离开。 那个稻草人的事,百姓们都听说了,那是一个贪官,皇上为了惩治贪官,就将他的皮给剥了,然后里面塞上了稻草,在那里示众。 皇上还真是圣明,这个大大的贪官,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有了这个先例,这段时间,各个官员,都收敛了不少,他们每家都拿到了朝廷给补贴的银两,这是已经拖了一年多没给的了。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路过的人,都向这里张望,也有的人,专程到这里来,就为了看看这稻草人,要不是有命令,不准玷污了这稻草人,早有数不清的臭鸡蛋,烂菜叶,扔到这稻草人身上了。 一名老者,在一名女子的搀扶下,也走到了附近,看了一眼那稻草人,颤巍巍地走了,消失在了胡同之中。 城北,一个普通的小院中。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虽然听不出什么特殊来,但是,却能够感受到这敲门的节奏和普通的不同,这是特有的暗号,一听,就是自己人。 推开门,进了小院,老者佝偻的身子,一下子就挺直了,大踏步地进了房,一边搀扶着他的女子,也瞬间变得轻松了。 撤掉了前面粘着的胡须,老者露出一张年轻的有型的脸来,哪里是个老者,分明就是个年轻的男子。 男子端起桌上的茶碗,倒了一碗水,一仰头,水就都进了肚子里去。 “一路走来,也不敢喝水,怕把这胡子给弄掉了,还真是渴死我了。”男子说完,又倒了一杯,接着喝下去。 “哗啦啦。”珠帘响动,后堂里,走过一个人来,看到这男子,脸上立刻满是惊喜:“风哥,你来了?” “嗯,我马上要回大都了,特意到这里来看看。”陈风说道:“小娥,你干得不错,这么快,就把目标给做掉了。” “小娥,你辛苦了。”跟随着陈风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说道,声音甜美,正是蓝玉寒。 韩娥看着这两人,这次,来到了应天,实属不易,自己以为要很久之后才能见到两人,谁知,这么快就见到了。 “夫人,风哥,你们过奖了,小娥这次,只是侥幸。”韩娥说道。 “小娥,这可不是侥幸,都是你努力得来的。”陈风说道。 陈风当然知道,这次能够将胡惟庸彻底达到,而且,让胡惟庸死得这么惨,绝对不是什么侥幸,韩娥已经尽了全力。 韩娥也在心中感叹,她当然知道,自己是非常努力的。 这次的重点,就是那个江湖郎中。锦衣卫抓了那个江湖郎中,结果审讯给审死了,韩娥就决定以此为突破口。正好,当初薛婉瑜派来的一个人,乃是那个锦衣卫周杰的同乡,因此,靠近周杰,获取了周杰的信任,同时将锦衣卫的事情打探清楚。之后,韩娥就派人冒充了那个李二,被锦衣卫抓了回去,当作仙医周郎。 这些,其实都是冒着一定的危险的。整个环节中,最关键的,就是获取皇上的信任。大理寺前击鼓鸣冤那一段,乃是重点,韩娥几经挑选,才找到了那合适的老头儿,上演了一出好戏,成功地让皇上陷入为主,认为是锦衣卫胡乱抓人。 之后,皇上看到奏折,去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问话,正好碰到李仕鲁和胡惟庸的争执,看似偶然,也是韩娥精心布置的结果,成功地让李二被放了出来,而将胡惟庸送上断头台。 第787章风哥永远是风哥 至于李淑妃那里,完全是个意外,胡惟庸为了将给陈风的栽赃坐实到底,居然蛊惑李淑妃,让她承认是受陈风所指使,结果,立刻就被马皇后所识破,胡惟庸的阴谋,就完全暴露了。 虽然这是胡惟庸主要的罪证,在皇上面前,耍这种花招,那是必死无疑。但是,皇上却选择了遮掩,毕竟,李淑妃一事,就已经是皇室的丑事了,若不是有薛婉瑜布置在宫里的太监,韩娥也不知道李淑妃做下的那些事。所以,为了彻底地将胡惟庸送入地狱,韩娥又给胡惟庸的家里,送去了五百两银子,五十两黄金。 当时最初的计划,就是让胡惟庸因为贪污而被治罪,现在,为了保险,韩娥将这个计策,也用上了。 这胡惟庸,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贪污了数百两的银子,几十两金子。现在,加上韩娥送过去的,上千两银子,一百两的金子,这可是相当庞大的一个数目了。 因为胡惟庸的这个贪污,就被剥了皮,还填成了稻草人,就连陈风,都有些慨叹,在陈风的对手里面,只有这个胡惟庸,是死得最惨的一个了。 韩娥将这件事,做得非常好,这证明当时陈风让韩娥来管理这应天府的事情,选人选得很正确。 “风哥,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吧。”韩娥说道:“我正好可以带你到应天府四处转转。” 陈风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想一直用这装扮四处行走,太累了。” 陈风可不是开玩笑,这个时代给人的化装,可没后世那么先进,就粘那个假胡子,就什么都不能吃了,否则,肯定会把胡子给弄下来。 陈风说完,看了韩娥一眼,只见韩娥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望。 韩娥当初在自己的身边,是一直在默默地付出,奢求却很小,之后,跟了玄玄子大师,更与陈风没有见过,上次将韩娥接了回来,但是,没有过多久,却又被自己派到了这里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短。 自己让韩娥做这做那,而韩娥一直都在心甘情愿地付出,主要的,就是因为韩娥对自己的爱意,自己却从未给过韩娥什么承诺。 “不过,在这里小住几日,每日里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那还是可以的。”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顿时,韩娥大喜:“好,风哥,真是太好了。” 陈风看了旁边的蓝玉寒一眼,蓝玉寒没有反对,虽然两人在来之前,是打算只在城内呆几个时辰,等天黑之前,城门关闭的时候,就要走了,但是,既然风哥已经决定了,蓝玉寒就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蓝玉寒不会去反对。 “风哥,我去准备几个小菜,一路过来,你们一定都饿了。”韩娥说道。 “风哥,夫人,你们来了。”就在这时,另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陈白普。 看着此时的陈白普,已经长成了个大男人,陈风心中也是感慨。 在以前的时候,陈白普一直都叫蓝玉寒为神仙姐姐,现在长大了,懂得的事情更多了,也更加腼腆了,以前的那个称呼,陈白普是据对不会再去叫的。 “白普,你的鸽子,现在养得很不错啊。”蓝玉寒向陈白普说道。 “夫人,我已经培养了几个人,为风哥养鸽子,现在,我主要为风哥养老鹰。”陈白普说道。 陈白普在应天,表面上,就是做这种带毛的畜生的生意,贩卖老鹰,作为富贵人家的一种玩物,而实际上,陈白普是将老鹰,作为信鸽来训练的,毕竟,鸽子体型小巧,空中飞行虽然容易,但是,容易遭到别的飞禽的捕获,而要是老鹰的话,就不会有这种风险了,而且,老鹰耐力更大,也可以带更重的东西。 至于培养鸽子,陈白普已经有几个熟络的人,来饲养和训练就行了,这老鹰的培养,是陈白普现在的重点。 “是吗?”听到陈白普这么说,陈风非常好奇:“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风哥,请到外面来。”陈白普说道。 陈风兴致很高,到了外面,只听到陈白普,响亮地吹了个口哨。 天空中,一个黑影直冲而下,此时的陈白普,已经快速地在一个胳膊上戴着一个手套。 从天而降的,就是一只老鹰,这老鹰,已经认准了陈白普的胳膊,转了一圈,就落到了他的胳膊上。 这老鹰,要比那鸽子大很多,看起来,此时的陈白普,也非常地威武,活脱脱的一个猎人的形象。 “风哥,这老鹰要是再大些,会不会如射雕英雄传里面的桃花岛的那两只老鹰一般啊?”蓝玉寒向陈风问道,一边问,一边就想要动手去摸。 “不要。”陈白普赶紧制止,这老鹰可不比鸽子,若是陌生人,想要摸它,那上来就是用那尖尖的嘴啄一下,只这么一啄,就能啄下一块儿肉来。 只是,陈白普这么说还是晚了,蓝玉寒的动作很快,手已经摸到了那老鹰的头上。 陈白普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要是让这畜生伤了神仙姐姐,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谁知,这畜生看到了蓝玉寒摸过去,居然乖乖地,像是小狗儿一般,就这样,任蓝玉寒摸着。 难道这畜生,也知道神仙姐姐是神仙,容不得侵犯?陈白普很好奇。 蓝玉寒逗这老鹰,觉得很有意思,她也不知道,其实是自己随着不断地练武,气质上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完全和仙子一般,这老鹰,也是通人性的,对于蓝玉寒,就格外地客气,而且,把这当成了一种享受。 “不错,我也摸摸。”陈风说着,伸手过去。这一伸,那老鹰的眼神就变了,头高高地抬起,嘴巴已经张开。 陈风飞快地将手缩了回来,看着一旁的蓝玉寒,被逗得咯咯直笑。 “风哥,夫人,吃饭了。”这时,里面的韩娥招呼道,很快的工夫,韩娥就将饭菜弄好了。 “白普,你也来一起吃吧。”陈风说道,刚刚的小小的不愉快,陈风很快就忘了。 “风哥,这怎么可以,白普不敢坏了规矩。”陈白普说道。 “白普,风哥永远是你的风哥,没那么多规矩,来吧。”陈风说道。 陈白普心里一阵感动,风哥,永远是他的风哥,神仙姐姐,也永远是他的神仙姐姐。 天色渐渐地黑了。 漫天繁星。 高高的围墙之中,一个人在外面,静静地矗立着,仰望头顶的星空,呆呆地出神。 “娘娘,回房去吧,外面凉。”这时,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李丽珍回过头来,望着身边的人,正是青青。 “恩熙,时间过得好快啊。”李丽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向着青青说道。 听到李丽珍这么说,青青就知道,此时的这个碽妃,心里正在思念的,不是皇宫里的那个男人,而是远在大都的陈王爷。 “是啊,娘娘,这日复一日,在这宫里面,的确是难为您了。”青青说道:“不过,您也只能在这宫里面,眼下,您的身子,可是一日不如一日方便了。” “不如,明日我们去郊游吧,好想到郊外走走。”李丽珍说道。 “娘娘,您是千金之躯,万万不能涉险,出城郊游,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现在宫里都传说,李淑妃已经彻底失势,等到李淑妃生完了这一胎,恐怕就得受死了。您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不能有闪失啊。”青青说道。 青青这么一说,顿时,李丽珍心中的信念,又再次坚定起来。 的确如此。 李丽珍来到皇宫之中,最关心的,就是李淑妃,这个冤家,从自己一来,就被打入了冷宫,然后,又是一系列的变故。 后面的事情,李丽珍没有参与,但是,她对李淑妃,还是非常关心的,现在,听到李淑妃的这个结果,嘴角顿时洋溢起了笑容。 李淑妃的下场,已经毫无悬念了,李淑妃没了,她那两个皇子,尤其是大皇子,能有资格当太子吗? 虽然李丽珍非常想动用计谋,让自己肚子里的这孩儿出来之后,直接就是太子,但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着急的。 那李淑妃,就是因为急着对付自己,才露出了破绽的,自己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想到这里,李丽珍叹了口气,一转头,向回走去。 夜色,越来越深。 冰冷的宫殿之中,一个女人,在孤独绝望之中。 李氏,曾经的李淑妃,现在,已经落到了无人问津的下场。李氏已经知道了胡惟庸的下场,皇上虽然看起来笑呵呵的,但是,发起怒来,却又那么让人害怕。 胡惟庸,成为了稻草人,自己呢?等到自己生下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那么,皇上还会留自己存在下去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又为何要给皇上生下这个孩子?倒不如,带着这个孩子,一起去那另一个世界好了。 李氏的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第788章李淑妃之死 不论在什么地方,陈风的心情都是很好,反映到事实上,就是陈风想睡就睡,睡得还很香甜。 这晚更是如此,身边有两位女子,陈风两边各搂着一个,睡得很香。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算是起来,陈风神采奕奕,两名女子,也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风哥,小娥去准备早饭。”起来之后,韩娥首先说道。 陈风望了望日头,现在还早饭?恐怕是午饭,不,就算是下午茶好了。 韩娥把自己收拾妥当,很快就出去了。 但是,没有一炷香时间,韩娥又进来了,向陈风说道:“风哥,刚刚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宫里有消息了?陈风一下子就想到了李丽珍:“怎么,宫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李淑妃昨晚突然暴病,死了。”韩娥说道。 李淑妃?虽然早已经被皇上给废了,但是,由于这件事没有外泄,所以,在外面,还都是承认她是李淑妃的。 这个女人,强大得很,怎么会突然暴病?陈风有些不解。 而且,再转念一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李淑妃绝对不是得病,恐怕,是被杀死的。 那么,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要是他杀,凶手会是谁?皇上?还是? 陈风想到这里,顿时就关心起来:“我们要与青青取得联系,看是否是青青所为。” 听到陈风这样说,蓝玉寒也是心念一动,的确,这李淑妃一死,最大的得利者,就是李丽珍,那么,是不是李丽珍派身边的青青,去把李淑妃给杀掉了呢? 不,应该不会,青青不会这么冲动,而那个李丽珍,也绝对是个冷静思考的人,她应该知道,即使她不动手,一个失势的李淑妃,不会对她构成什么威胁了,而她一旦动手,就要冒更大的危险。 所以,若不是皇上或者皇后下的旨意,那么,就只能是这李淑妃自杀了。 “风哥,不要着急,我觉得,不会是青青所为,我们与宫里联系,要小心谨慎,防止在这紧要关头露出马脚,相信我吧,李丽珍在宫里,不会有事的。”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这么一说,陈风才放松下来,他相信蓝玉寒的判断,的确,以李丽珍的聪明,刚刚进宫,就能把李淑妃给斗倒了,这样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不过,陈风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按照虽然是野史,却非常接近于正史的记载,这个李淑妃,先后一共生了包括太子在内的三个皇子。 而碽妃,只生了一个,就是最后起兵夺天下的朱棣。 但是现在,这李淑妃却死了,只留下了两个皇子,她肚子里面的那个皇子,居然没有生下来。 这代表着什么?随着自己的穿越,随着自己把这历史搞得越来越乱,就连皇上身边的女人的命运,都开始发生了改变。 不过,自从自己去高丽,这一切的命运,就都改变了。 陈风坐在了椅子上,脑子里在沉思着,又想着这次遇到了玄玄子大师,跟自己所说的话,更感觉天意难测。 陈风在愣神的时候,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李淑妃居然自杀了,当发现李淑妃死了的时候,那唯一的伺候李淑妃的宫女,吓得惊声尖叫起来,赶紧去喊人。 但是,她没有看住淑妃,让淑妃自杀了,这宫女的后果,也是很悲惨的。 马皇后得到消息,立刻赶来,只见淑妃的肚子里,插着半把剪刀,那插进去的位置,正是肚子里的小孩所在的位置。 看到这样子,马皇后就不由得怒气涌上脸来。 这李氏,自己死了还不够,是一定要肚子里的孩子死的,这女人,真是狠毒! “皇上驾到。”就在马皇后心里想着如何解决的时候,听到了外面太监的喊声。 朱元璋也来了。 下了朝,宣布了对刘基的任命,朱元璋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但是,没有想到,刚刚离开了朝堂,就听到了太监的报告。 朱元璋心里一惊,立刻就赶到后宫来了。 “怎么回事?”朱元璋见到马皇后,立刻问道。 “昨天晚上,这李氏,自己用剪刀,扎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血流了满地,就这样死了。”马皇后说道。 此时,现场还没有收拾,朱元璋自己也能够看到。 可惜了肚子里的孩子了,不管怎么样,那孩子都是龙种,朱元璋在心里想到。 一旁的宫女,颤颤发抖,昨天晚上就死了,自己今日白日才发现,这也是很大的失职了,皇上会不会责罚自己?尤其是,会不会让自己去陪李淑妃?毕竟,这女人生前也是个皇妃,死后,是要有人给殉葬的。 想到这里,她脸色发白。 朱元璋听到了马皇后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能是摇了摇头。 “皇上,怎么办?”马皇后问道。 怎么办?朱元璋头也不回:“找个地方,把她埋了,对外,就说是暴病而亡。”朱元璋说完,大步地走了出去,自己还有很多政务没有处理,对于李氏的死,朱元璋从开始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之后,还真没有把这事当作个事。 死就死了,死了就埋了呗,朱元璋这般想着,还有一大堆的奏折,在等待着自己去处理。 看到皇上走了,再看看地上的那具尸体,马皇后感觉很堵得慌。其实,虽然李氏做出了很多错事来,马皇后依旧没有想处死李氏的意思,等到生下了孩子,等到皇上心情好的时候,马皇后是打算给李氏求情,让皇上放过李氏,将李氏逐出宫门,也就算了。 只是,这李氏,居然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式,将一个龙种给带走了,马皇后非常生气。 “碽妃娘娘到。”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 碽妃来了?她来干什么?马皇后想着,就看到了外面,那个挺着肚子过来的女人。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碽妃说道,只是声音,有些悲伤,马皇后不由得好奇。再一看去,只见碽妃的眼眶湿润,似乎是哭了一般。 皇上没死,这些妃子就哭哭啼啼,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顿时,马皇后有些不悦。 “碽妃,请起吧,你怀有身孕,来这里干什么?”马皇后问道。 “臣妾刚刚听说淑妃姐姐的事,就过来了,不管淑妃姐姐做过什么,总之,她是皇上的妃子,别管什么过错,也不该这般死了啊。中原有句古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还想着,等到淑妃姐姐生下了龙种之后,臣妾劝劝皇上,让他原谅了淑妃姐姐的过错。可是,没想到,淑妃姐姐,居然自己想不开…”李丽珍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听到李丽珍这么说,马皇后心中突然感慨起来,不错,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尤其是,李氏好歹给皇上生了两个皇子啊,不管李氏犯了什么罪,也的确是该赦免她的。 可惜,真是可惜。想到这里,马皇后在感慨的同时,也对碽妃的印象更好,这碽妃,刚刚来的时候,虽然受到了李氏的刁难,现在,看到李氏死了,还是立刻过来吊唁,还真是有心啊。 “恩熙,拿过来。”李丽珍说完了,向后面的人说道。 听到李丽珍的话,一名宫女上前,捧着一个盘子。 “娘娘,今日淑妃姐姐殡天,丽珍知道,皇上体恤百姓,皇后也是勤俭节约,宫中开销很少。但是,毕竟淑妃姐姐侍奉皇上多年,还给皇上生了两个皇子,这后事也不能太过寒酸,丽珍自己从朝鲜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银两,宫中什么都不缺,丽珍的银两,也没有花销的地方,今日正好碰上这事,所以,就请皇后娘娘收下这些银两,帮助淑妃姐姐办后事吧,这也是丽珍唯一能尽的一点心意。” 听到碽妃这般说话,马皇后立刻呆住了。 如果刚刚哭两眼,还可以说是做做样子的话,那现在,碽妃绝对不是在做样子,而是在实实在在地帮忙。 皇上扔下一句话就走了,拉出去埋了算了。但是,这李氏的尸体,真的能随便埋了吗?那两名皇子,都已经记事了,他们会知道,自己的母妃,已经没了,要是等到有朝一日,大皇子登上了皇位,想要祭奠他的母妃,结果连个坟头都找不到,这怎么可以? 而皇宫里的开销,真是不是很多,马皇后自己还想着织布,补贴宫里用度。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给李氏大办丧礼,既费钱,又会触怒皇上。毕竟,皇上对李氏,算是痛恨到家了。 现在,碽妃给的这些银两,足以给李氏办个丧事,到城外,选一合适的地方,把李氏埋了,再立个碑,等到以后合适的时机,再移到皇家的陵墓里去。 不过,这是碽妃的钱,自己能就这样接受吗? “碽妃,你的好意,本宫替淑妃心领了,但是,这银子,本宫不能收。”马秀英说道。 “娘娘,您就收下吧,如果不收,那就是把丽珍当外人看。”李丽珍说着,将盘子,放到了马秀英一旁的李公公的手里。 第789章双面细作 李丽珍不是直接将盘子递给马秀英的,如果这样的话,马秀英一定会推辞,而是给了一边的李公公,这就不同了。 李公公只是个太监,虽然是伺候皇后的,身份也是低微,必须要听皇妃的话的,而且,此时皇妃挺个大肚子,还给他捧着那个盘子,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就伸手接了过来,这一接,才感觉到不合适,但是,李丽珍的手已经缩了回去,只留下了李公公,在那里不知所措。 “娘娘,这…”李公公感觉自己办了件错事,已经不知道如何收场。 “既然是碽妃如此好意,那本宫就替淑妃先收下了,碽妃,你这份情意,本宫会记得的。”马秀英说道。 “娘娘言重了,这只是丽珍分内之事,丽珍肚子里有孩儿,见不得太多的丧气,丽珍先告退了。”李丽珍说道。 看着李丽珍慢慢地走了出去,马秀英在心头感叹着,宫里,像碽妃这样懂规矩的,已经很少了,其他的妃子,都是落井下石之人。 虽然马秀英没有亲见,也是知道的,李淑妃以前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李淑妃居然给其他的妃子吃药,让她们无法怀孕,算是犯了众怒,因此,每人都对李淑妃恨之入骨,巴不得她早死,谁还会来给李淑妃祭奠?这段时间来,对李淑妃冷嘲热讽的人,倒是不少,也有跑到自己面前去告状的,要求严惩李淑妃。 只有碽妃,到底是从大户人家里出来的,眼界开阔,心胸宽广,尤其是,还能够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给李淑妃办丧事,这简直是太有心了。 马秀英对这个碽妃的好感,又是大增。 回到了长春宫,李丽珍松了口气,脸上满是笑容。 对于李丽珍来说,这李淑妃的威胁,是最大的,虽然李淑妃犯了重罪,但是,她是两个皇子的母妃,只要她活着,那就有翻身的一日。 若不是顾虑太多,李丽珍早就想让青青将这李淑妃给干掉了,谁想到,现在这李淑妃居然自己想不开,自杀了。 自杀了好啊,李淑妃一死,李丽珍可以安心一段时日了。而刚刚的表现,也是为了给皇后留个好印象,在后宫之内,以皇后为首,讨到了皇后的喜欢,自己就更安全了。 至于那些银子,都是身外之物,再说,陈王爷那可是大财主,这些银子,都是小意思。 “娘娘,你这件事,做得非常好。”一旁的青青说道,今日早晨,得知消息之后,李丽珍第一个反应,就是过去看看,当时青青还不以为意,直到到了那里,青青这才想起,的确是该来看看,这样,以后在皇宫里的好名声,就彻底地传开了。 尤其是,当皇上听说之后,也会为碽妃的善良而更加喜欢欣慰的。 “嗯,现在,对我们最大的威胁,算是消失了,不过,我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要关注着其他的妃嫔们的举动,防止她们对我下黑手。”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头脑很灵活,在这种时候,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一般来说,人都会骄傲,这样,就容易产生自满的心理,看不到隐含的危险,而李丽珍不同,她知道,虽然李淑妃没有了,但是,后宫之中的妃子,还有几个人,这几个人,是否会和李淑妃一样心狠手辣,看到自己受宠,就对自己包藏祸心。这是有很大可能的,必须将那些人,全部监视好。 “好,我知道了。”青青说道,现在,随着她对后宫的越来越熟悉,尤其是那些侍卫的巡逻路线之类的熟悉,青青也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出去查探一番。 “哎呦。”突然,李丽珍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青青赶紧问道,问完了,再看李丽珍捂着肚子,就知道怎么回事,那是肚子里的胎儿,踢了李丽珍一脚。 李丽珍脸上,是幸福的。 ……… 平江,陈氏地砖。 早晨起来,薛婉瑜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这镜子,不再是铜镜,而是陈家自己生产的镜子,这种镜子,是用玻璃做的,背面刷了一层水银,这样,就成了一个良好的反光面,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比铜镜要好看一百倍。 陈氏地砖的每一个小小的产品,都会带来巨大的收益,这些年,陈家究竟有多有钱,谁都不知道,要用四个字来形容,只能说是富可敌国。 要是一般的人,能有这么多的钱,那么,说不定会招来杀生之祸,但是,对于陈家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陈家有强大的武力,陈王爷手下的军队,是大明最强大的军队,谁敢来找陈王爷的麻烦,那只会死得很惨。 作为陈家生意的掌舵人,薛婉瑜更是名声在外,当然,这个名声不是很好听,凡是想从陈家得到地砖,瓷制品以及玻璃等货物的人,表面上对薛婉瑜很恭敬,实际上,都是有些牙痒的感觉。 薛婉瑜对外面的言语,早就无视了,每日里,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整。 “将这珠花,插到上面去。”薛婉瑜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是。”丫鬟应声,接过了珠花,谁知,正要插到头顶的时候,手一抖,珠花就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丫鬟赶紧地说道,将地上的珠花捡起来,但是,此时已经碎成了两截。 要是一般的丫鬟,此时肯定已经挨骂了,不过,薛婉瑜向后扭头看了一眼,没有责骂。 “小凤,你怎么回事,这两天魂不守舍的。”薛婉瑜说道。 怎么回事?小凤狠了狠心,一咬牙,说道:“小姐,老爷的仇,你真的不打算报了吗?” 本来,小凤欺骗自己,薛婉瑜就给小凤判了死刑,但是,小凤对薛婉瑜,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薛婉瑜一直也没有动手。 现在,胡惟庸因为贪污一事,被皇上给杀了,这个消息,传到了平江,自那以后,这小凤,就有些精神恍惚了。 薛婉瑜自然知道小凤的心思,现在,她还是在试探小凤,打算给小凤一次机会,如果小凤还隐瞒加入了锦衣卫的这些事的话,薛婉瑜是不会放过小凤的。 现在,听到了小凤的话,薛婉瑜说道:“小凤,你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现在,就是给小凤的最后机会,薛婉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镜子,镜子里,那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人,此时,内心正在挣扎着。 突然,小凤跪下了。 “小姐,老爷死得惨,您是老爷唯一的女儿,应该替老爷报仇,当初,小凤历经千辛万苦,才算是找到了小姐,小凤一直都盼着小姐给老爷报仇,我们百花楼的仇人,就是陈王爷!但是,您这些天来,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赚钱,老爷的仇,您似乎忘记了,所以,小姐,虽然小凤只是个丫鬟,但是,小凤是不会忘记老爷和小姐的恩情的,小姐不愿意报仇,那就只能是由小凤来了。小凤受到胡大人的信任,已经成了锦衣卫在平江的负责人,掌管平江的情报的获取,小凤知道,想要报仇,那就只能靠皇上,而锦衣卫,是给皇上做事的。”反正小姐不打算报仇,小凤也豁出去了,该让小姐知道真相了,不能总是蒙在鼓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胡大人死了,小凤对于报仇,也灰心了,只觉得很难打倒陈王爷,这仇,是越来越难报了,若再没有小姐支持,更是难办。 “小凤,你究竟在我眼皮下面,背着我干了多少事?”薛婉瑜问道。 “我收买了几个人,希望可以帮助小姐,做成大事。”小凤说道。 听到小凤这么说,薛婉瑜放下心来,小凤还是将私下办的事,和自己说了,既然说了,自己是否该原谅她呢? 再一转念,薛婉瑜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事情。 既然小凤已经是锦衣卫在平江的负责人,倒不如,就让她继续将这个差事当下去。 虽然胡惟庸已经死了,但是,锦衣卫这个情报机构,是不会撤销的,相反,只会比以前更加用心。 皇上是不会放心王爷的,一定要监视起来,既然如此,与其让锦衣卫藏在暗处,自己得不停地搜索,倒不如,让锦衣卫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自己。 也就是说,将小凤争取过来,让她真正地为自己做事,成为双面细作。 对,就这么做!薛婉瑜本来就不想杀小凤,毕竟,多少年的情谊了,现在,又想到了这样的解决办法,是最完美的了。 如何将小凤真正地争取过来,是很容易的,只要让小凤知道老爷的真面目就行了。 “小凤,你错了。”薛婉瑜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被胡惟庸给骗了。” 薛婉瑜将后续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小凤开始先是不信,慢慢地,眼圈湿润了,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来,接着,就是悔恨。 第790章大炮 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又是一个艳阳天。 应天城郊,一个老头儿在一个女子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着,后面,是几个小商贩,推着小车。 两队人,是不相识的。 一直走到了城外很远,其中的一名商贩,放下了推车,向着前面的人说道:“一路顺风。” “多保重,若有事,随时用信鸽联系。”陈风向着后面的人说道。 韩娥两眼饱含深情,望着陈风,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啊。 在应天住了几日,皇宫内的事情平息了,陈风也该走了。 陈风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韩娥才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模糊。 韩娥的心,也觉得空荡荡的了。 陈风走了,回大都去了。来的时候,是陈风和蓝玉寒两人,走的时候,也是两人,结伴而来,结伴而走,很有种郭靖和黄蓉两人纵横江湖的意味。 不过,陈风还没有打算直接回大都去,既然这趟来了,有一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 泰州军械局。 到了江北,陈风和蓝玉寒两人,没有进扬州,而是直奔泰州而去。 由于陈风行动隐秘,所以,也就没有让人通报,而是直接就进去了。 泰州军械局防守还算是严密,岗哨林立,但是,对于陈风和蓝玉寒两人来说,这里就完全是通途了。 守卫的黑衣军的士兵,只觉得眼前一晃,什么都没看到,只感觉像是一阵风吹过了脸庞一般。 军械局北角的一座小楼里。 焦玉正在对着图纸,仔细地琢磨着,在军械局里,都是男人,焦玉也都习惯了,所以,平时起来,只简单地用梳子蘸水,整理一下头发而已,没有太多的修饰打扮,素面朝天。 焦玉的外貌,并不是很出众,而且,由于常年与火器接触,皮肤虽然还好,也不是蓝玉寒,薛婉瑜那般吹弹即破的感觉。 焦玉从没有对自己的外貌有过什么过多的追求,对于焦玉来说,每日里都要忙于军械局里的事,新的火器的产量要提高,碗口铳要改进,而且,还要应付朝廷来的摊派,焦玉一直都在殚精竭虑。 虽然焦玉只是个女人,却承担起了这一切,她知道,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陈王爷,那个神奇的男人,彻底地将她征服了。 现在,焦玉正在眼前的图纸上比划着,这图纸上面的东西,就是军械局最近研制的重点,他们遇到的困难不少,但是,都得要克服。 焦玉想着,就听到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肯定是刚刚那个下属走的时候,没有把门关好,现在门被风吹开了,焦玉这般想着,向后扭头,同时站了起来。 这一扭头,眼睛立刻直了。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子,如此熟悉,是自己每天夜里梦到的男人。 “王爷?”焦玉试探性地问道,然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信自己不是太累了睡着了做梦。 “玉儿,是我。”陈风说道:“我和玉寒两人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玉寒?焦玉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身边的女人,这番一看,真的是蓝夫人。 “夫人…”焦玉说着,就要行礼,被蓝玉寒扶住:“玉儿,不必客气,我和风哥这次是悄悄来的,不想惊动太多的人。” 焦玉会意,嘴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满是欣喜。 “玉儿,这军械局,多亏了你的支撑,我们的战士使用的火器,逐渐成熟,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利器。”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又觉得不合适,自己这番话,很像领导视察的话语一般,没什么滋味。 “玉儿妹妹,你得多注意休息,不能累坏了自己。”蓝玉寒说着,拉住了焦玉的手。 焦玉对蓝玉寒的感觉,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现在,蓝玉寒这动作,顿时让焦玉心中感觉到一阵温暖,都说这个蓝夫人很好相处,现在一接触,还真是如此。 陈风走到了刚刚焦玉匍匐的桌子前,一看那图纸,顿时眼前一亮:“玉儿,你这图纸上画的,是战船上所用的大炮吗?” 虽然陈风是外行,但是这番一看,还是能看出些究竟来的,这图纸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大炮。 现在,大规模的地面战争已经结束了,尤其是,攻城战几乎要没有了,对付蒙古人,重点是在草原上如何消灭他们。 草原上,背着大炮到处跑,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此,无论是黑衣军还是窑社骑兵,都是不需要大炮的。 而需要大炮的,只有一个地方,自己的战船! 随着海上利益的逐渐重要,陈家的老大陈守道,一直都在拓展陈家的海外贸易,陈风的亲家沈家,主要也是做海上的贸易的。更不用提现在在扬州,平江等地,也涌现出了一批从事海外贸易的人,海上,将成为大明朝增加收入的一个重点所在。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风险,就会有盗匪,所以,海上的贸易安全,会越来越重要,陈风的太湖水师,虽然逐渐强大,承担起了这个任务来,但是,当初改造的碗口铳,还是不适合海上的战斗的。 因此,在新的火铳成功生产之后,泰州军械局的一个重点,就是研制适合战船装备的火器。 碗口铳铳管粗,又短,这样,火药燃烧的能量,大部分都损失掉了,而且,圆形的弹丸,飞出去之后,准头不高,只有装散弹的时候,威力才算是大一点。 这些,都是需要改进的地方。 焦玉对于如何改进,却一直很头疼。 将炮身拉长,就能够提高火药的威力,让弹丸得到更大的速度,但是,这需要更加优质的精铁,否则,就得把炮身浇铸得厚实,这无疑会让炮身更笨重。 而想要提高准头,最合适的做法,就是和火铳一样,在里面增加膛线,让炮弹的弹丸旋转起来,但是,这样的话,就无法从炮管的前端装弹了,否则,会卡在膛线里,小巧的手持火器还好解决,到了这种大炮上,就是先天的缺陷了。 最近,焦玉就一直沉浸在这些问题之中,无法出来。 现在,看到陈风正在盯着自己那疑难问题看,焦玉突然想到,说不定,陈王爷会有想法。 “王爷,玉儿一直在为这事发愁,这新的战船用的火器,有很多问题无法解决。”焦玉说着,将自己遇到的难题说了出来。 焦玉说这些东西,蓝玉寒只能在一旁听着,对于蓝玉寒来说,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同时,蓝玉寒在心里暗暗称赞,风哥真是会用人,像焦玉这般的火器高手,都能给风哥发现了,加以重用,若没有焦玉,风哥手下的军队,也不会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 听到了焦玉的话,陈风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似乎是在帮着想主意一样,其实,对于陈风来说,哪里懂得这么多。 但是,焦玉如此看重自己,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自己给她出主意的,若自己什么都不说,那玉儿也会不高兴。 解决这大炮问题的办法?陈风在脑子里急速地思索着,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貌似里面有些主意,都是非常好的。 “关于这炮身的问题,玉儿,我们肯定是要提高这钢的水准,用更好的钢来造,不过,我觉得,我们可否将这炮,在炮身外面,再增加一层紧箍,这样,就可以增加炮身的抗炸膛的能力了。”陈风先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大炮装药多,自然就得更厚,不过,炮身太厚了,散热就会不好,做得稍薄一些,然后通过在外面再加一层铁皮,来提高更大的强度,貌似在后来的某些武器中,也是用过的吧。 陈风提的,的确是个新的思路,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顿时,焦玉眼前就是一亮,这个方法,的确得试一试。 “至于在炮管内刻膛线,这是必须要有的,膛线可以让弹丸飞行更稳定,弹丸只有飞行稳定,我们才能够提高准头,在海上,双方都是在运动之中的,想要打中,本来就比陆地上的难度要大,而且,弹头稳定之后,我们还可以加装瞄准装置,进一步提高准头,省得仅仅凭借士兵的经验来射击,这样,更能够提高我们的射击效果,我们射十发,依法未中,不如射一发,射中了,这样不是更好吗?”陈风说道。 “那我们的弹头,如何才能装填?”焦玉问道,这装弹问题,也是很难解决的。 “可以从后面塞进去啊。”陈风说道。 弹头从前面装不进去了,那就只能想另外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是从后面,将弹头塞进去。 从后面装?将后面开个口子,从后面装弹,这就完全避免了从前面装导致的问题,好方法!焦玉更是茅塞顿开。 其实,陈风也知道,这从后面装弹,会有另外一个难解决的问题,就是气密性的问题,后面关得再严,也会有气体泄露,这样,就会导致火药的威力降低,不过,即使如此,陈风觉得,这点牺牲也是值得的,毕竟,换来的是准头的提高。 第791章压榨他们 弹丸究竟从前面装,还是从后面装,这前膛到后膛的转变,导致的技术进步,是非常巨大的。 弹丸从前面装,弹丸就得比管口细,否则塞不进去,而且,枪管也不能太长,否则,站到石头上,也够不着枪管,怎么把弹丸塞进去?而且,还得有通条,弹丸是被通条推进去的。 后装就简单多了,打开后面的门,塞进去就行了,但是,后装最麻烦的,就是要克服后面的那个门的开口导致的气密性的问题,要是密封不严,火药的气体泄露,不仅仅是导致弹丸损失速度的问题,还会威胁后面的射手的安全,一股燃气喷出,射手恐怕就破相了。 这还是枪,到了火炮上,就更加凸显出重要性来了,火炮炮管很长,要是从前面装弹丸,那就得将身子伸过去,尤其是在战船上,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搞不好,就会掉到海里去。 后膛装弹,这是必然的趋势。 至于加工的时候的精度之类的问题,不是陈风考虑的问题,陈风只管提想法。 听到陈风这番话,给焦玉解决了很多问题,焦玉脸上满是笑容。 “玉儿,这火炮的研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现在,我们的战争的威胁,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你要多注意保护你的身子,别再日夜操劳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这番话,顿时,焦玉满脸通红。 “风哥,这次你既然来了,我带你到四处走走,视察一下我们这里的生产。”焦玉赶紧转移了话题。 “玉儿,这生产上的事,你管好就行了,我这次,只是微服私访,要保密,就不露面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说,焦玉顿时想起刚刚陈风来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确是微服私访来的。 风哥悄悄地来,只是为了看自己,想到这里,焦玉心中就非常激动。 “玉儿,你是风哥最看重的火器专家,一定不能累坏了自己。”一旁的蓝玉寒,这才插上了句话。 听到蓝玉寒说话,焦玉赶紧说道:“谢蓝夫人关心,玉儿知道了。” 夫人如此善解人意,让焦玉非常感动。 再望着陈风的身形,闻着陈风身上的味道,焦玉真想让陈风在这里留下来,或者自己跟着风哥一起走,不过,焦玉知道,这都是不可能的,自己必须要在这里,给风哥造武器,这是自己的命运。 “风哥,最近,朝廷屡次派人到我们泰州军械局来,表面上,是来帮助我们,实际上,我看是偷师学艺来了。”焦玉说道。 焦玉的话语里,充满了某种气愤,毕竟,这里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现在,看着朝廷的人不断地前来,焦玉非常不满。 朱元璋要是不派人来,那才怪了呢,陈风自然知道,朱元璋是非常重视火器的发展的,在历史上,朱元璋的军队里,使用火器的比例是最高的。 现在,这些先机都被自己给占了,朱元璋肯定眼红万分,只是看着是自己的产业,不好直接收归朝廷所有,派些人来学艺,也是很平常的。 “嗯,这些人,都听你的吩咐吗?”陈风问道,话语很平淡。 “是的。”焦玉说道,这些来的人,态度倒是很好,虽然焦玉现在主要搞研究了,生产上主要由安杰来负责,但是,焦玉偶尔去里面转转,那些人都很客气,而且,安杰安排的任务,那些人也都能完成。 “既然这样,那就多给他们派点任务。”陈风说道:“这些人任劳任怨,年富力强,我们给朝廷的火器,朝廷也不给我们银两补充,所以,要让这些人多干些活儿,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 陈风的话意思很简单,这些人既然来了,那就当个人使唤他们,狠狠地使唤他们,压榨他们的油水,让他们受不了这里的苦,自然就回去了。 “要让他们干最累的活儿,比如烧火,但是,烧到什么火候,让有经验的工人看,就是不教他们。”陈风说道。 陈风的这番话,连蓝玉寒都在心里称赞,也只有风哥能够想出这种招数来啊,这样,很快就能够让这些人,主动都回去了。 焦玉连连点头,她也这么想过,但是,要是真的这么干,还有点心理障碍,现在,既然风哥发话了,那自己就毫不犹豫。 “还有,一定要注意,看这些人里面,是否会有锦衣卫的人。”陈风又加了一句。 虽然胡惟庸被皇上给杀了,但是,锦衣卫的职能没有变,向各处派细作,监视朝中大臣,监视各个可疑之地,都是锦衣卫的任务,泰州军械局很重要,陈风相信,朱元璋是不会放过这里的。 “是的,风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里面有个人,是鬼鬼祟祟的,平时不怎么认真干活儿,倒总是四处转悠。”焦玉说道。 还真有这样的人?陈风脸上露出冷笑:“那就多给他派点儿活。找个老师傅盯着他,别让他偷懒。” “是。”焦玉说道,这样的人,更是留不得,必须尽快赶走。 “啪。”焦玉点燃了火折子,将一旁的灯点着。 这时,陈风才发现,不知觉之间,天色已经黑了。 本来是打算到这里看看,就回去的,但是,既然都黑了,城门也关闭了,那就第二日再走吧。 “风哥,饿了吧?要不,焦玉给您和夫人弄点吃的来?”焦玉说道。 焦玉这么一说,陈风的确感觉到很饿,点了点头。 在应天的时候,韩娥也是这么说的,弄上来的吃的,非常可口,陈风也在期待着焦玉的表现。 但是,等到这饭菜上来的时候,陈风饶有兴趣地夹起菜来,吃了一口,就变成硬着头皮吃了。 焦玉一门心思都钻研在做火器上,这烧菜的手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闻起来,还有些意思,这吃起来,难吃得要命。 但是,陈风又不能拂了焦玉的好意,再说,肚子也饿了,填饱肚子再说。 看看玉寒,倒是很不挑剔,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之后,夜色已深,陈风和蓝玉寒两人在焦玉这里休息,本来是打算让焦玉一同跟着早点休息的,但是焦玉说什么也不肯,而是跑出去查工人们干活儿去了,尤其是,要给那些帮手们多分配任务,以后日夜折腾他们了。 这一回来,天都亮了,吃过早饭,陈风和蓝玉寒两人,就上路了。 回去之后,边疆还算是安定,大都没有什么事,陈风整日里就是四处走走,练一练玄玄子和自己切磋的太极拳,越练,就越觉得这拳术非常巧妙,陈风到现在,才有种略窥门径的感觉。 皇上不提继续打蒙古人的事,陈风就装作不知道,暂时一切风平浪静,鞑子也没有主动出来挑衅,很快,就到了至正三年。 除了在正月初一的那套冗繁的仪式,将百官和皇帝都累得够呛之外,这几天,百官们终于在一年之中,得到了难以休息的好日子。 但是,皇宫内依旧繁杂,各国的使节,频频地进出,向明朝皇上进贡。本来他们应该是在过年之前就到应天的,无奈路途上计算有误,导致时间拖延的不少。 这一年,明朝的疆域更加扩大,四川,云南等地,也都纳入了明朝的版图。 长春宫。 “娘娘,宫里又送来一些西域来的地毯,皇后娘娘给您送来了一块儿。”一名宫女向李丽珍说道。 西域的地毯,一向都是比较名贵的,皇后肯来给自己送,那也是因为自从上次李淑妃的事情过去之后,皇后对自己,就非常非常地客气,非常非常地贴心了,简直就像是亲姐妹一样。 因此,很多送进宫来的东西,都被送到了李丽珍这里来。 “放下吧,明日我去向皇后请谢。”李丽珍说道。 说完,李丽珍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愁云。 “娘娘,何事发愁?”一旁的青青,看出了李丽珍的样子,立刻问道。 “现在,皇后对我如此恩宠,其他的皇妃,恐怕会眼红啊。”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是有些担心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除了大度的皇后之外,其他的皇妃,现在虽然和李丽珍的关系都很好,仿佛都是亲姐妹一般,但是,李丽珍知道,这些女人,其实在心里,都是嫉妒自己的。 这皇后又总是将送到宫里的东西分给了自己,其他的妃子,难保不会心里酸溜溜的。 “管他呢。”青青说道:“现在娘娘正得皇上宠爱,有什么东西都不足为奇,那些人,现在恭维我们还不够呢,谁敢给娘娘使坏,那就等着瞧吧。” 青青的话,是有很大的依据的。她一直都在监视那些妃嫔,没有发现谁真的有胆子,敢给李丽珍使坏,那李淑妃,已经是前车之鉴了。 “哎呦。”就在这时,李丽珍又叫了一声。 “怎么了?”青青问道。 “没事,应该是又踹了我一脚。”李丽珍说道。 最近,这事情发生得很常见了,李丽珍也习惯了。 但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这肚子里面的小东西,动得很厉害。 第792章皇子出生 看着李丽珍有些痛苦的表情,捂着肚子,还装作没事一样,作为过来人的青青,知道最近肯定是很不舒服的,因此,也没有多想。 但是随后,青青鼻子动了动,又使劲地嗅了嗅。 不对!这是什么味道? “娘娘,我看看。”青青此时可没有尊卑的心思,只要没有外人,其实青青的地位,要比李丽珍还高一些。 青青一上前,撩起了李丽珍的裙子。 这一撩起来,就看到里面已经殷红。 已经见红了,这是马上要生的迹象了! “快,快叫太医和稳婆来。”青青说道,然后,指挥着其他两个宫女,将李丽珍扶到床上去。 “怎么,我快要生了吗?”此时李丽珍还很清醒地问道。 “对,马上就要生了。”青青说道。 羊水破了,也见红了,要是快的话,说不定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了,孩子就下来了。 到这个时候,李丽珍突然心中有一阵害怕,要是生下来的是个女的怎么办? 一直以来,李丽珍都非常确信,自己肚子里面的,就是个男孩,但是现在,当这个孩子,马上要出来的时候,李丽珍却在心里犹豫了,万一出来的,要是个女孩怎么办? 李丽珍的脑子里,完全被这个问题所牵绊,忘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青青此时在忙活着,指挥着其他的宫女干活儿,有的去叫太医和稳婆,有的去烧水,有的在一旁候着,随时听令。 这些都是跟随李丽珍来的高丽的贡女,她们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宫里是有专门的负责接生的嬷嬷的,就是稳婆,这段时间来,这稳婆一直都在守候着,接到了消息,她率先就赶来了。 随后太医在外面候着,这个时候,李丽珍的撕心裂肺的喊声,已经不断地传来。 “用力,再用力,头已经出来了。”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李丽珍感觉到好难过,哪怕是当初替皇上挨了一箭,也没有这么难过,她感觉到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汗水在不断地流下来,但是,她依旧得集中全身所有的力气,放在肚子里的那孩儿上,用力,再用力! 终于,在几乎要昏迷过去的刹那,李丽珍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哇,哇…”婴儿哭得很卖力,似乎在向这个世界宣布,自己出来了,而自己,以后就是搅起大明朝一片风雨,最终带领大明朝,彻底走向光辉的那个人。 “恭喜娘娘,是个皇子。”李丽珍的耳边,响起了青青的话。 听到青青这么说,李丽珍勉强睁开了双眼:“来,快抱过来,让我看看。” “等等,娘娘,等给这娃儿洗完了澡,包裹好了,再给你看。”青青说道。 每一个做母亲的,都想亲眼看到这孩子,立刻见到孩子。 但是,此时的孩子,全身都是血,实在是不好看。 所以,青青拒绝了李丽珍的要求,先抱着孩子去洗洗。 一旁的热水,早就准备好了,青青试了试水温,然后,将这孩子放了进去。 每一个新生儿,似乎都是不愿意洗澡的,会很哭闹,而这个娃儿,居然很乖巧地进入了水里,小手还会扑腾着水,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真好看!”其他的宫女也不由得说道。 洗完了,放到包被里,青青还没有将这孩子,送到李丽珍的眼前,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喊声。 皇后娘娘来了?听到这声音,李丽珍望了望身边的儿子,此时正在露出笑脸对着她,所有受过的苦,就感觉到很值得了。 李丽珍伸出手来,将这个包成了粽子一般的儿子,放到了自己的身边,这小家伙,居然就无师自通地找起了****来。 “参见皇后娘娘。”除了李丽珍不能下去,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这么快啊,都起来吧。”马秀英说道:“本宫接到消息,就过来了,这到了这里,居然都生下来了,好快,是个皇子还是公主啊?” “启禀皇后娘娘,是个皇子。”青青在一旁说道。 皇子?听到这话,马秀英也是高兴。 没有一家人嫌自己的儿子少的,天下共主的皇上,更是生怕自己的儿子太少了,无法守住他的江山,殊不知,对于他的江山威胁最大的人,正是这些多多少少的儿子们,为了争皇位,会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皇权的争夺,向来都是很惨烈的。 “娘娘…”李丽珍说着,挣扎着要起来给马秀英行礼。 “碽妃,你就不要动了。”马秀英说道,看了眼碽妃搂着正在吃奶的小娃儿,说道:“这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皇上啊?” 这一问,李丽珍心头颤了一下,低头看这孩子,眉清目秀,长得是个好看的娃儿,和那朱元璋的长相,可是完全地不同。 “看来是像你更多一些。”马秀英说道,她一眼自然就看出来了。 “参见娘娘。”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马秀英回过头来,原来是孙贵妃。 孙贵妃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行礼,待到皇后发话之后,起来就向李丽珍的床头走来:“得知妹妹生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吆,还是皇子啊。” 孙贵妃的声音中,充满了做作,李丽珍说道:“谢孙贵妃前来,没事,现在皇子都已经生下了。” “生下就好,你和皇子都很平安,本宫这就放心了,你得多休息,本宫一会儿命人熬些燕窝汤来,给你补补。”马皇后说道。 生下来就行了,这个时候,李丽珍需要休息,不能多打扰,这些,马秀英也是知道的。 因此,看到这里,马秀英也就回宫了。 孙贵妃跟着出去,走之前,还向着一旁放着的地毯,看了一眼。 南方的冬季,有些阴冷。 看着这些人走了出去,青青脸上露出了凝重,她略一沉思,就跟了出去。 虽然现在是午后,天还很亮,但是,青青对这周围非常熟悉,随身携带的东西,又会随时把她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到一起,所以,跟上去,她也能保证绝对不会被发现。 那孙贵妃,果然没有回自己的窝去,而是跟着皇后,进了坤宁宫。 孙贵妃,乃是朱元璋手下大将马世熊的义女,比李淑妃进宫要晚,和皇后的关系很近,算是半个老乡。 而且,在李淑妃死了之后,孙贵妃的地位,更是隐隐地在皇后之下,甚至有的时候,会出指责其他妃嫔,美名之帮助皇后管理后宫。 看到这孙贵妃进了坤宁宫,青青也跟在后面,悄悄地贴着墙,如壁虎般翻了进去。 “娘娘,碽妃妹妹生了个皇子,真是可喜可贺之事。”孙贵妃说道。 说完,她抬头看着皇后娘娘,似乎要看出娘娘心里的所想来。 “嗯。”马皇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看到马皇后如此,孙贵妃还是想要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她觉得,这是必须要说的。 “娘娘,我记得,碽妃妹妹,应该是在去年四月末五月初的时候,才与皇上相见的吧?”孙贵妃问道。 去年的时候,皇上跑到大都去,数月没有在江南,这些,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记得很清楚。 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碽妃给回来了,而且,碽妃还怀孕了,这让宫里的那些没有怀孕的贵妃,每个人在心里都有所不满,虽然嘴上不说,她们都是在等着李淑妃挑头。 李淑妃果然挑头了,但是结果,却是李淑妃被废,最后落了个自杀的结果,她们在心里庆幸李淑妃终于死了的时候,也在积聚着对碽妃的不满。 碽妃这么受皇上宠爱,又受皇后娘娘的待见,其余的妃子,几乎都看不到皇上,心里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孙贵妃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将这话说了出来,自然是有所指的。 在外面,她不敢说,毕竟关系重大,只有到了这宫里面,周围也没了宫女太监,孙贵妃才说了出来。 “嗯,怎么了?”马皇后问道。 “那从去年四月末到现在,也不足整九个月,怀胎十月,才能产子,现在,碽妃连九个月都不到,这里面,会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马皇后就打断了孙贵妃的话:“这件事,以后修得再提,你回去吧。” 本来,孙贵妃觉得自己的判断很正确,皇后娘娘对于这类事,是非常看重的,谁知道,自己说了出来,娘娘却是这种反应。 孙贵妃满腹狐疑,但是,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告退,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寻思,就算是皇后娘娘不相信,那也要明儿再说动几个妃子,轮流到皇后这里来念叨。 看到孙贵妃出去,马秀英转过头来,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接到了消息之后,她并没有立刻就过去,而是先算了算日子,早了一个多月! 但是,碽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这种事情,没有确实的把握,是不能乱说的。 第793章早产 “娘娘,有情况。”回到了长春宫,此时,小家伙已经趴在李丽珍的身边睡着了,李丽珍也正准备睡觉,却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青青的话,让李丽珍一阵心惊:“出什么事了?” “孙贵妃给我们使坏,在马皇后面前说,这皇子生得早了。”青青说道。 青青这么一说,李丽珍恍然大悟,她最近几天来,一直都在担心着什么,却又偏偏想不起来,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就是这皇子之事! 其实,根本就没生早,要是按照真实的情况,那得从在高丽,和陈王爷一夜春宵算起,到今日,刚刚足月。 但是,现在得从自己和朱元璋初次过夜的时候算,这么一算,自然就少了一个多月。 早出来了一个多月,这对于自己和这个孩子来说,显然是不利的。 现在,这个难题,成为了摆在李丽珍眼前的首要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即使是自己受到了皇上的宠爱,也会有不断的闲言碎语传来。 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怎么办? 望着身边已经睡着的孩儿,李丽珍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一直到他长大,一直到他继承了皇位!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李丽珍在心里沉思着。 自己现在受到皇上宠爱,如果和皇上哭诉,皇上肯定是不会计较的,毕竟,早产一个多月,也不算多,在民间,是有这样的先例的。 但是,要堵住宫里的其他人的嘴,那就得想点办法了。 怎么办?当然是苦肉计最好使了,当时自己替皇上挨那一箭,那就是最大的资本了,那些妃嫔们,不管怎么嫉妒,谁替皇上挨过箭?就凭这一点,李丽珍就胜券在握。 就新坛灌旧酒,重新喝一次好了。 李丽珍已经只有了办法,她不知道,其实,韩娥也在替她帮忙了。 大内。 “啪。”朱元璋合上了最后一个奏折,有些劳累了。 这最后一个奏折,看得迷迷糊糊,是应天府尹呈上来的。 在应天城外一个村子里,一户人家生了个孩子,结果早产了一个多月,这户人家,就以为是这媳妇偷汉子,对媳妇还用了家法,全村人对这媳妇指指点点,结果,这媳妇就投河自杀了。 娘家人找上来,控告这户人家。 应天府尹滴血验亲,结果证实那娃儿,就是这户人家的孩子,那个媳妇,是枉死的。 虽然那媳妇是冤死的,但是,这案子怎么判,应天府尹觉得很难,就呈报了上来。 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如果应天府尹私自判了,随时都会被不满意的另一波人,认为是他受了贿赂,然后到刘基那里去控告应天府尹。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现在皇上盯得很紧,虽然应天府尹的确没收什么贿赂,但是,以前的时候,他的屁股是不干净的,生怕翻出了旧案。 还是呈报给皇上,最为合适。 接了这个奏折,朱元璋也头疼,怎么宣判?这是一件惨事,双方都有过错,男家的错误,就是不该以为这早产,就是偷汉子,毕竟,当孕妇身子不适,或者有其他状况的时候,都会早产的。 朱元璋没有批,而是先放下了,他有些为难。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跑了过来,说道。 “喜从何来?”朱元璋问道。 “皇上,碽妃娘娘生了,是个皇子。”太监说道。 碽妃生了?听到这话,朱元璋顿时脸上大喜,将这些奏折抛到一边,先去看看碽妃去。 碽妃给自己生了个皇子!朱元璋此时,的确是很喜悦的,起驾,去长春宫! 这小家伙,不知道长得像谁,最好是像碽妃,朱元璋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模样,不是很好看,而碽妃,可以说是宫里最美的女人了,生出来的皇子,也一定会很好看。 到了长春宫,朱元璋没有让太监通报,生怕吓到自己的孩子,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谁知,刚刚走了进去,就看到了放下的帘幕之外,李太医正在那里给碽妃把脉。 见到皇上进来,其他的宫女,都赶紧下跪:“参见皇上。” 李太医扭头,看到了皇上,也立刻跪下了:“参见皇上。” “碽妃怎么了?”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今日娘娘产下皇子,一切正常,但是后来,娘娘却一直觉得浑身无力,于是,在下就来给娘娘把把脉。”李太医说道。 一直都浑身无力?朱元璋问道:“这是为何?是产后虚弱吗?” “微臣刚刚诊断,应该是当初娘娘给皇上挡了那一箭,虽然箭伤被治好,却动了胎气,又反过来,对娘娘的身子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娘娘一直都将全部营养,给了皇子,所以,当皇子出来之后,娘娘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得好好调理才行。”李太医说道。 李太医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心中深深感慨。 当时那一箭,朱元璋还记忆犹新。如果不是碽妃挺身而出,中箭的就是自己了,要是在那里中了箭,然后死得不明不白,去了地狱,也是个冤死鬼。 当时多亏了碽妃。 碽妃当时就怀上了龙种,所以,那一箭,让碽妃动了胎气,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注意。 现在,这结果才凸显了出来,碽妃因为那次箭伤,导致了生完皇子之后,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油尽灯枯? “给碽妃用最好的药,哪怕就是再昂贵的药材,也给朕用上,人参,灵芝,该用什么,就用什么。”朱元璋说道。 说完,他通过帘幕,看了一眼碽妃,里面,那个人,脸色很白,很白,没有血色。 “呱,呱。”一个声音传来,朱元璋放眼望去,一边,是自己的儿子醒了。 “来,让朕抱抱。”朱元璋露出了慈父一般的笑容。 一名宫女给朱元璋抱过来,朱元璋伸手接过来,放到自己怀里,那个小家伙,居然不哭了,睁大眼睛,看着朱元璋。 顿时,朱元璋满脸欢喜,想当初,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本来不哭,朱元璋一抱,就大哭起来。 还是这个孩子有灵性,知道自己是他父亲!朱元璋心里高兴。 在长春宫里呆了一个时辰,朱元璋才出来,碽妃那虚弱的样子,看得他心疼不已。 看到朱元璋出去,李丽珍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的表现,果然有用,完全让皇上心动了。 李太医还是比较配合的,来了之后,一直在装样子,与自己合伙欺骗皇上,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在宫里,有一名太医作为内应,是非常有用的,当初李太医上了这贼船,就再也下不来了。 李丽珍的计谋,就是用当初替皇上挡箭作为借口,因为那次事件,导致动了胎气。虽然谁都没有说,这也是导致了早产的原因,但是,皇上一定会联想到这一层的。 只要谁向皇上说自己坏话,早产这婴儿,那么,迎来的绝对是皇上的劈头盖脸的臭骂,自己就等着听好戏就行了。 会是谁呢?孙贵妃这么狡猾,背着自己干坏事,应该不会是她,倒是那个郭宁妃,有些愚钝,说不定会去当这傻瓜。 不管是谁,只要敢对自己使绊子,那就绝对没有好下场!现在对自己下黑手,那么,保不准以后会对自己的皇子下手,虎毒不食子,而李丽珍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事都会干得出来。 当然,现在不能动她们,现在动,即使是没有人抓到把柄,也会知道自己有动机,得等到以后,这件事过去之后,再慢慢地让这些人在意外之中死去。 李丽珍下了决心。 “娘娘,你这办法还真不错。”青青说道:“要不,我出去探一探,看谁在背后跟皇上说娘娘坏话?” 李丽珍摇了摇头:“青青,不用了,你的行踪必须要隐蔽,别露出什么马脚来,我们不去探,也会知道是谁干的。” 李丽珍已经知道,陈王爷在应天安排下了人手接应,皇宫内外的一些事情,虽然她们不知道,却能够通过陈王爷的人,给她们消息。 是谁说自己坏话,自己不用去探,也能清楚地知道。 而跟着皇后,青青可以不露任何马脚,但是,跟着皇上,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朱元璋心事重重,出了长春宫,向坤宁宫走去,该向皇后说说,得多照顾碽妃,碽妃生这个皇子,真是不易。 谁知,轿子刚刚到长春宫的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一个声音。 “娘娘,去年五月怀孕,这才正月,怀胎八月就生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声音很大,似乎要传得整个皇宫都知道,朱元璋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是去年五月吗?朕第一次跟碽妃肌肤相亲,乃是四月二十六,怎么就八个月了?到现在,几乎要近九个月了,这纯粹就是胡言乱语! 朱元璋知道,里面的声音,说的就是碽妃,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那封奏折,即使是在民间,怀胎九个月生子的,也是有的。而且,碽妃是因为受伤,动了胎气。对,是动了胎气,才早产的。 这群后宫的娘们,就知道吐沫星子乱飞,挑拨离间! 第794章争宠内斗 “皇上驾到。”高公公好像知道皇上的意思一般,站在宫门口,声音说得比往常还要大。 听到这几个字,里面正在说话的郭宁妃,立刻心中一喜,机会到了! 后宫之中,争宠向来都是很厉害的,郭宁妃自持跟随皇上日久,而且,她的兄弟郭兴,郭英,都是跟随皇上征战的将领,劳苦功高。所以,对于那个从天而降,然后将皇上所有的宠爱都夺去了的碽妃,是非常地看不过去的。 平时的时候,郭宁妃没事就去长春宫转转,其实是想找什么把柄去了,但是,一直也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现在,听到了孙贵妃向自己说,碽妃居然早产了一个多月,近乎两月,她立刻就心动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不管碽妃有多受宠,这绝对是皇家大忌。 于是,郭宁妃就跑到了皇后这里,跟皇后诉说一番,郭宁妃也是濠州人,和皇后算是同乡,这次,她相信,皇后一定会重视这件事的。 谁知,皇后还没有发话,皇上就来了。 后宫之中,妃嫔众多,想要见皇后一面,有的皇妃等个一两年都未果,现在,听到皇上来了,郭宁妃自然非常高兴。 “参加皇上。”郭宁妃说道,话语中满是欢喜。 本来,皇上就该说平身了吧?但是今日,皇上站在那里,却根本就没有动弹。 郭宁妃跪在那里,顿时觉得有些委屈,皇上是怎么了?就算知道这碽妃有问题,也不至于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吧? “皇上,今日怎有空到这里来了?”马秀英赶紧圆场问道。 朱元璋不给这碎嘴的郭宁妃面子,但是,马皇后的面子是不能不给的,于是,只得冷冷地说道:“朕是从长春宫过来的,刚刚去看了看碽妃。” 说完,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皇上依旧没有让郭宁妃起来的意思,马皇后还是说话了:“宁妃,你起来吧。” 郭宁妃心里很不爽,满腹委屈,还是站了起来。 “宁妃,刚刚朕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聒噪,这里是皇宫,不是濠州,说话一定要有礼仪,不能有失身份。”朱元璋说道。 听到皇上跟自己说话,郭宁妃立刻说道:“启禀皇上,刚刚臣妾也是发现碽妃的破绽,心中着急,说话就不觉得大声了,请皇上见谅,臣妾平时,可一直都是很温柔的。” “哼。”听到郭宁妃念念不忘碽妃早产之事,朱元璋脸色顿时更加不悦。 马秀英敏锐地看到了皇上的样子,示意郭宁妃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郭宁妃好容易捞到了这个话柄,又怎么肯罢手。 “碽妃怀胎八月,即产下皇子,这时间,也未免有些太短了,臣妾知道皇上平时忙于政事,可能疏忽了这些细节,生怕皇上被碽妃蒙蔽了,所以,特意提醒皇上,早两个月产子,恐怕有失皇室尊严…” 郭宁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咆哮声所打断了,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知道,自己这一错,一辈子都无法补救了。 “放肆!后宫之中,本来各妃嫔,应该和睦相处,而不是相互计较,相互争宠内斗!你不知道跟碽妃多学学,碽妃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妃嫔的坏话!当初李氏自寻短见,还是碽妃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厚葬李氏,你们谁能做到!你们这些人,跟随朕日久,却从未有作为朕的妃子应有的大度和容忍。若朕要是轻易听信了你们的话,岂非要铸下大错,冤枉了好人?碽妃只是早产了一个月而已,在你的嘴里,就变成了两个月,搬弄是非!早产一月,在民间,也是有很多活生生的例子的,有何不可?而且,碽妃之所以早产,是因为当初刚刚怀孕之后,就为朕挡箭,伤及胎气,才导致了早产!你,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还想要污蔑碽妃,简直,简直就是后宫的耻辱!” 朱元璋发起怒来,是非常可怕的,郭宁妃自从跟随皇上,还从未看到过皇上如此发怒。就是当时对李淑妃,也没有这般怒气吧? 一瞬间,郭宁妃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空白,皇上如此生气,是否会将自己,打入冷宫?自己是否会如同李淑妃一般,在孤独和寂寞中自杀? 郭宁妃惨白的脸色,眼睛中噙满了泪水,一言不发,已经彻底呆住了。 一旁的马皇后,也有些惊讶,皇上这番说话,也有责备自己的成分了? 马皇后知道,皇上之所以会这番暴怒,完全是因为碽妃的事情。 碽妃早产,不免会让其他人嚼舌头根子,而皇上从碽妃那里出来,已经知道了碽妃早产,乃是因为当初碽妃给皇上挡箭,动了胎气,所以,听到这郭宁妃刚刚的说话,就终于动怒了。 “皇上,都怪臣妾不好,没有管理好后宫,宁妃就是这种性格,有些过于直白,不会变通,脑子也简单。你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好了。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意,关于碽妃早产之事,后宫不会再有片语。”马皇后说道。 听到马皇后的话,朱元璋刚刚的怒气,才算是渐渐平息:“皇后,你管理后宫,朕是非常放心的,只是,你太过于仁慈,有的时候,会让其他妃嫔,自私心膨胀,做出一些有悖道德礼仪的事情来。等碽妃身子复原之后,让碽妃帮你掌管后宫,你用慈,碽妃用法,才能让后宫安稳。” 朱元璋这么一说,马秀英赶紧说道:“是,臣妾知错了,以后,后宫一定严肃这类行为,有碽妃妹妹的帮助,臣妾一定能更好地管理后宫。” “朕还有国事,先走了。”朱元璋说完,一扭头,走出了坤宁宫。 “娘娘,您是后宫之首,这后宫,本来就是由您掌管才对,现在,让碽妃帮您掌管后宫,这是何意?”等到皇上走了,郭宁妃才反应过来,向马皇后说道。 “宁妃,你再这般胡言乱语,我只能将你交给碽妃,后宫也是有法制的,你这样说,就是在蓄意挑拨。”马秀英说道。 马秀英也是很聪明的,她知道皇上的意思,让碽妃帮她管理后宫,就是要提高碽妃在后宫的地位,以后,谁还敢再说碽妃的坏话? 马秀英这般说,其实是在保护郭宁妃,虽然现在这郭宁妃还不懂。 郭宁妃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听到了娘娘这么说,泪如雨下。 “娘娘,宁妃跟随您多年,一同侍奉皇上,宁妃可从来都不是乱嚼舌头的人,今日这事,宁妃也…”刚刚满腹的委屈,现在,郭宁妃全部哭了出来,两人都是濠州人,就更是亲姐妹一般了,今日,郭宁妃被皇上破口大骂,心情差到了极点。 听到郭宁妃的哭诉,马秀英此时的心情也很差。 朱元璋的心情也很差,他想起了那尊惨案,如果不是那家人仅仅因为早生了一个多月,就被怀疑是偷男人,也不会有那女人的惨死。 碽妃会背着自己偷男人吗?笑话,碽妃对自己的情意,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朱元璋对这一点完全肯定,当初在大都的时候,第一眼,朱元璋就知道,碽妃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之一。 之后,朱元璋仿佛情窦初开的小男人一样,不能自拔。 朱元璋一声叹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在自己的后宫之内发生!所以,让碽妃协助皇后管理后宫,朱元璋就有这个意思,碽妃是柔弱的,又很善良,会招致其他妃嫔的嫉妒,所以,自己要帮助碽妃变得强大起来,让别人敬畏碽妃,这样,碽妃才能够在后宫之中,真正地生存下去。 朱元璋讨厌这种生活,但是他知道,这又是必须的。 朱元璋心事重重,回到了宫中,拾起了那份奏折,郑重地批下了杀人偿命几个字。 宫外,韩娥这几天很紧张,她知道,按照蓝夫人的意思,碽妃临盆,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碽妃现在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临盆会提早,也就是早产。 早产一个多月,皇宫之内,会有什么反应?虽然韩娥做了很多布置,可以让皇上先入为主,认为早产了一个多月,也并不为过,但是,皇宫里的争斗,韩娥还是无力参与。 “小娥姐,宫里的消息传来了。”正在韩娥心情忐忑的时候,陈白普走了进来。 宫里的消息?韩娥说道:“快,让我看看。” 韩娥接过了纸条,看完了,脸上露出笑容。 碽妃因为当初为皇上挡箭,动了胎气,导致早产,皇上非常体恤,亲自嘘寒问暖,而且,决定让碽妃今后,协助皇后,管理后宫! 后面的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想到,这个李丽珍,手段还真是多啊!居然能够让皇上做出这种决定! 而那个当初挡箭的事情,也被李丽珍重新给拿了出来,这李丽珍,果然够聪明,自己多虑了。 韩娥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事。 “给大都去信,报告这里,一切顺利。”韩娥说道。 第795章立储 丞相府。 李善长自认是除了徐达之外,皇上手下第一能臣,但是,现在却一直不被重用,风头被那个刘基压了过去。 李善长心中不满,但是,对此毫无办法,由于刘基的整顿吏治,虽然让刘基将大多数人都得罪了,但是,也让刘基在百官之中的地位变高了,群臣见到刘基的时候,都非常恭敬。 这更是让李善长不满。 整日里,李善长所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在皇上面前受到重用,或者,让群臣们知道,自己是丞相,是皇上之下,最重要的大臣,许多朝政,都是由自己来替皇上定夺的,比如,有的,哪怕是皇上反对,也是自己才能决定的。 “丞相大人,后宫之中,碽妃娘娘生了,生了个皇子!”就在这时,一名官员向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一看,是中书左丞汪广阳,也是自己的亲信。 “生了?”李善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怔:“按说,还有一个多月呢吧?” “是啊,不过,听说是因为碽妃娘娘在大都的时候,曾经给皇上挡了一箭,动了胎气,所以,就早产了。皇宫里,宁妃娘娘因为多说了几句,就被皇上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汪广阳说道。 这些事,他都打听得很清楚,宁妃碎嘴,在皇后面前说碽妃早产,正好被皇上听到,惹得龙颜大怒。 这种时候,可不能触霉头。 听到汪广阳的话,李善长突然在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念头。 “现在,皇上已经有三个皇子了,而且,皇上虽然现在还年轻,但是,国家早立了储君,才能确保大明江山稳如泰山,作为大明的臣子,我觉得,我们该向皇上建议,立太子的时候到了。”李善长说道。 立太子?听到李善长的话,汪广阳问道:“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要立碽妃生下的皇子为太子吗?” 现在,碽妃刚刚生了个皇子,丞相就这般说法,难道是要拍皇上马屁?汪广阳想到。 “当然不是,立储之事,关系大明江山社稷,自古以来,都是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现在,大皇子朱标已经四岁,是该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时候了。”李善长说道。 立大皇子?听到李善长的话,汪广阳才知道了丞相大人的意思,丞相大人已经看出了,皇上对碽妃的宠爱过度,那么,以后会不会在碽妃的皇子长大之后,立碽妃生下的皇子为太子?这样,有违祖训,会导致明朝陷入****。 如果皇帝有嫡生子,也就是皇后所生的孩子,就要首先要立皇后所生的孩子。如果皇后无子,那么,就再立皇贵妃所生的孩子。如果皇贵妃也无子,再立普通的妃子,这就叫做立嫡不立庶。而在这个前提下,如果同时有两个继承人都符合规矩的时候,年龄大的为先,这就是立长不立幼。 那么,如果那个符合条件的皇子,脑子不是很聪明,手段也不足以治理群臣,又该如何? 那也必须要立这个皇子,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其他的皇子动歪心思,毕竟,那个皇位,谁都想坐。 要是没有规矩,谁觉得自己最有能力,最适合当那个皇帝,那就非得当的话,整个皇室,就乱套了,这样,就会引发赤裸裸的残酷的皇权斗争。这种斗争,对于朝廷来说,是非常有危害的。 所以,李善长说这话的时候,自然是大义凌然。 “是,丞相大人所言极是,这是关系到我们大明朝未来的大事。”汪广阳知道,自己必须要紧随丞相大人的脚步才行。 现在的朝廷里,分成了两个派系,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一派和以刘基为首的浙东一系。淮西一派,都是皇上起家时的班底,上朝的时候,说着和皇上一样的家乡话,就感觉是同乡一般,做事也更踏实。而浙东一派,都是后来进入朝廷的大官,他们大多来自江浙东部的文人,既然融不到淮西一派之中,只得团结在刘基周围,得以自保。 本来上次,刘基被发配回家,丞相大人扬眉吐气一次,但是,没有想到,这还没过多久,刘基就又被请回来了,而且,回来之后,大家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团结在丞相大人周围,按照丞相大人的意思办事,这是他们必须的一个态度。 “明日,你当堂启奏,向皇上提出这立太子之事。”李善长向汪广阳说道。 自己去打头阵?汪广阳眉头一皱,还是答应了下来:“是,下官知道了。” 第二日,朱元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望着下面的群臣。 “昨日,碽妃喜得龙子,虽然早产了一月,也是因为去年因为替朕挡了一箭,导致动了胎气所致。朕昨日寻思一夜,决定给这皇子,起名叫做朱棣,这是朕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懂事的一个。” 朱元璋这番话,自然是为了堵住这些大臣们的口,万一哪个不识相,又把这早产的事情说出来,朱元璋保不住在大殿之上动怒,立刻将那大臣给推出午门之外斩首。 而且,话语之中,充满了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由于陈风的穿越,虽然以前注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而到了现在,却还是发生了变化。本来,朱棣应该是第四个儿子,李淑妃所生的第三个儿子,要比朱棣还要早。 但是,李淑妃嫉妒碽妃,惹下大事,最终自杀,这个孩子,也就烟消云散。 朱棣已经成了三子。 听到皇上的话,下面的百官在心里不由得有各种想法。 这朱棣,是最懂事的一个?开什么玩笑,才刚刚出生一天,就懂事了?若真是这样,那就是妖孽了。 他们知道,这是皇上爱屋及乌,非常疼爱这个孩子。 “恭贺皇上。”虽然心里各种想法都有,嘴上依旧得说这拍马屁的话。 “有事禀告,无事退朝。”一旁的高公公喊道。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禀告。”听到了高公公的话,下面群臣之中,一个人站立了出来,正是左丞汪广阳。 “汪爱卿,有事请讲。”朱元璋说道,今日他心情很好,说话也就柔和了很多。 “启禀皇上,自古以来,储君制度,都是国家延续的一个重要方式,现在,我大明已经立国三年,微臣感觉,立储君之事,已经刻不容缓。”汪广阳说道。 立储君?听到汪广阳这么说,顿时,群臣一阵喧哗。 皇上刚刚说了朱棣这个皇子聪明伶俐,这汪广阳就提出要立储君,又是在朱棣刚刚出生的第二天,该不会,是要提出立朱棣为皇太子吧? 群臣们都知道,立储君,绝对是国家的大事,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有可能会导致国家动荡。 现在,皇上这番高兴,这汪广阳,该不会是要溜须拍马吧?反正皇上出身低微,大明朝又是刚刚开国,皇上很随性,万一真要是立了朱棣,那么,以后的皇子该怎么办?每一次政权交替,恐怕都是一场明争暗斗了。 绝对不可以!不管是哪一个派系,此时他们的意见,却几乎都是相同的。 李善长看着群臣,知道自己这次的提议,非常合适,所有的大臣,都是赞同自己的那个主张的,这次,算是群臣和皇上之间的一次交锋,一定要让皇上妥协才行! 虽然贵为皇上,在某些事情上,也不能是说了算的,比如,这立储,就不能坏了规矩!想到这里,李善长心里还有些得意。 朱元璋听到汪广阳这番话,心中也是一阵欣喜,这个时候,汪广阳提出这个意见来,该不会是说,要立朱棣为皇太子吧? 其实,本来,朱元璋对朱标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和马皇后一直未生育,得到了朱标这第一个儿子之后,喜悦之情,当时也是油然而生的。 之后,朱元璋也注意培养朱标,有意将他扶成太子,既然皇后未能生育,那朱标就几乎没什么悬念了。 在大明朝建立的时候,朱元璋就有意立朱标为太子,只是,当时一迟疑,觉得自己还年轻,立太子一事,未免太早,所以,才放下了此事。 还好,当时没有提出,当时若要提了,众大臣一赞同,那就成了事实了。 直到遇到碽妃之后,朱元璋的心里,就发生了某些变化。 尤其是,李淑妃的倒行逆施,居然敢做出那样让人所不耻的事情来,朱元璋对李淑妃非常不满,甚至开始憎恶了,捎带着,对于朱标,这个李淑妃生的孩子,就刻意地疏远了。 那个贱人,居然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她生的孩子,要是和她相同的性格,那可就是江山社稷的祸乱。 现在,碽妃生了个皇子,碽妃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她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不会是心肠歹毒之人,因此,朱元璋还真动过让朱棣当皇子的念头。 现在,听到汪广阳这番说法,朱元璋先入为主,以为汪广阳要提议立朱棣为太子,因此,脸上笑呵呵地,说道:“汪爱卿,你觉得,立谁为太子比较合适?” 第796章好过瘾 朱元璋脸上笑眯眯的,希望汪广阳嘴里能够说出朱棣皇子来。 “关于立太子,微臣觉得,应该遵循历代朝廷的规矩,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现在,朱标太子殿下,已经四岁,为大皇子,而且,朱标太子现在已经被皇后抚养,他的母后,就是皇后娘娘,这样,这些规矩,对朱标太子殿下来说,都是合适的,微臣觉得,立朱标太子,最为合适。”汪广阳说道。 汪广阳这话说完,下面的群臣终于放下心来,他们最怕的,就是汪广阳说立朱棣为太子,这样绝对不合礼法。 现在,汪广阳抬出以前的规矩来,说立这朱标,是最为合适的,顿时,下面的人一片赞成。 朱元璋在龙椅上,恨不得下来踢汪广阳两脚,什么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朕想要立谁,就立谁! 此时,朱元璋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让皇后抚养朱标和朱慡两人了,这样,更是给了下面这些人充足的借口。 “是吗?”朱元璋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虽然作为皇上,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让下面的群臣猜出了自己的心意,才能控制住这些群臣,让他们听自己的摆布。 但是现在,对于朱元璋来说,就是要让群臣知道,自己对于这个结果不满意,用皇上的威严来压这些人,所以,朱元璋故意装作非常不满,说道:“朕亲手打下来的江山,一定要让它万古流传下去,所以,要让有才能的和朕一样的人来统治它,才能更加强大,朱标过于柔弱,恐怕不能承担此重任,朕感觉,朱棣更有朕的性格。如果由朱棣来当皇储,那么以后,一定可以让大明,更加强大。” 朱元璋的话,意思很明显,这天下,是我打下来的,我想让谁继承我的皇位,我就让谁继承,跟你们这些人,没有关系。我是皇上,这事我做主。 朱元璋向来都是非常霸道的,这话说得,更加霸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寻思,皇上是铁了心了,但是,能让皇上这么干吗? 绝对不能!如果皇上这样干了,那大明朝以后,就都乱套了。 李善长看了看刘基,希望刘基先站出来,给皇上上上课,这皇位传承,可是关系到整个大明江山的大事,而皇上是开国皇帝,就更该慎重了,要是搞不好,就会滋生祸乱的。 谁知,李善长放眼望去,那刘基,此时已经眯缝起眼来了,似乎对现在发生的事,根本就不愿意多管一样。 这刘基,怎么可以这么做!李善长本来打算让刘基先出头的,这刘基刚正不阿,皇上的这个错误,他不给纠正吗? 但是现在看来,刘基似乎根本就不愿意多管闲事一般,而皇上此番话说完,群臣鸦雀无声,都在等着一个领头的人。 自己是丞相,是百官之首,看来,这件事,肯定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李善长振了振衣冠,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出来,左边第一个,文官之首,百官之首。 “启禀皇上,关于立储之事,乃是我大明万年基业之根本之事。立储若是没有长幼之序,没有尊卑之念,那么,会动摇我大明之根本。自古以来,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无论从哪一条,皇子朱标殿下,都是太子的唯一候选人,若是皇上凭自己喜好,就立了朱棣殿下为太子,那么以后大明朝的皇上,都会凭自己的喜好,选择继承人,这样,恐怕以后,就会乱了。” 李善长说的话,非常清楚,皇上选择继承人,不仅仅是皇上自己的事,而是整个大明朝万年之事,若是皇上凭着自己的喜好,违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一切,不就都乱套了吗?以后的皇上再效仿,那么,每一次权力更迭,说不定,都会面临一次血淋淋的厮杀。 “是啊,皇上,请皇上三思!”武将之首,徐达也走了出来。 左右丞相都这么说了,顿时,所有的大殿上的官员,都齐声答道:“请皇上三思!” 连徐达都反对自己了,朱元璋看着下面的群臣,所有的人都在反对自己,他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个的例子,这选择皇位继承者的事情,这群大臣们,总是喜欢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皇上还没脾气。 毕竟,是所有的人都反对,哪怕是朱元璋这个人非常专制,也不能在所有的大臣都反对的情况下,继续一意孤行吧? 看着下面的人,朱元璋心头有些恼怒。 对了,刘基,这刘基是怎么想的?这次不是李善长先提出来的吗?而刘基可是李善长的死对头。 对,问问刘基的想法。 “青田,朕想要找一个勤政爱民,有和朕一样的能力的皇子,来当太子,朕一直都很看好朱棣,你觉得呢?”朱元璋问道,他的话语里的意思,非常明确。 听到皇上的问话,刘基站了出来,虽然受皇上隆恩,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也是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的。 “启禀皇上,选择皇储一事,是关系到我大明江山社稷的大事,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如果皇室不能给天下做出榜样,那么,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让百姓守礼制,有教养?”刘基说道:“若在选择皇储一事上,考虑不周,很可能,会造成各皇子只见的竞争,兄弟残杀的局面。” 刘基没有明说选谁,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朱元璋顿时兴致全无,说道:“退朝。” 说完,甩了甩袖子,就下了龙椅,从后面出了大殿。 皇上一直都在强压大臣,尤其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千里做官只为财。朝堂之上的很多人,都是跟着皇上一同打江山的人,现在,大功已成,整个天下,重新回归汉人的统治,自己图个富贵,又有何不可? 皇上自己很简朴,穿着打补丁的****,一日三餐,也都是粗茶淡饭。但是,让群臣跟皇上一样的话,这大官当得又有何意义?要是给的俸禄多一些,也就罢了,关键是,皇上给的俸禄,又是那么少。 相比东面的陈王爷封地内的那些官员,他们一个七品的官员的俸禄,就赶得上朝廷的三品大员了,这不由得让他们眼红,同时,心里都在压抑着。 虽然如此,他们却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虽然经手的钱粮不少,但是,要是有什么贪污受贿的行为,被刘基给发现了,可就是重罪。 尤其是,那个稻草人,胡惟庸,还在外面立着呢,随时都提醒着他们,做官,就要清正廉明。 大臣们虽然嘴上从来没有说过,心里的抱怨,都是有的。平时被皇上剥削得太狠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顶撞皇上,大义凌然,都是为了大明的万年基业着想,绝对不能妥协!他们异口同声,此时不管是哪一派的人,都是如此想法。 看着皇上像是娘们一般摔门而出,他们只感觉,这次上朝,还真是过瘾,大快人心啊,给皇上添堵,真是开心! 群臣们一边交谈着,一边脸上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刘基跟着群臣,也慢慢向外走去,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为了顶撞皇上,而是为了大明的基业,皇上宠爱碽妃,这他没有任何非议,但是,若要说到了立太子,那就必须要遵守规矩。 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丞相又是怎么想的?刘基在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疑惑,脚步有些沉重。尤其是,虽然这次皇上悻悻而走,但是,立太子一事,还真是到时候了。皇上的意见没有坚持,但是,也没有提要立朱标当太子啊。想着想着,刘基有了主意,去找皇后,让皇后劝说皇上,回心转意! 他调转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朱元璋脸色不悦,当时,他怒极而走,其实,也是有目的的,既然群臣反对,那就先拖着,反正自己还年轻,朱棣还很小,以后,再寻找机会,立朱棣为太子。 处理完了纷繁的奏折,朱元璋头有些昏昏沉沉,此时,已经到了午后。 想起朝堂之上的一幕,朱元璋想要把刘基叫过来臭骂一顿,自己将他重新启用,他难道就不知道凡事都支持自己吗?这次,居然所有的大臣,都反对自己! 不过又一想,真把刘基叫来了,刘基肯定会喋喋不休地劝自己,这个老家伙,非常固执。 算了,还是别叫了,去后宫看看,散散心。 朱元璋喜欢朱棣,其实是有原因的,虽然时间不多,但是,这朱棣小家伙,不管怎么哭闹,只要一到了自己这里,立刻就停止了,还冲自己乐,这让朱元璋感觉到莫名的满足。作为皇帝,必须要有别人没有的本事,比如,这本事就是先天的,证明这朱棣,知道自己是真龙天子,自然不会哭闹。 如果朱元璋要知道,这个刚刚生下来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他的种,不知道会是如何感想,而这个朱棣,从生下来,就有一样别的皇子都没有的才能,会拍皇上的马屁。 今日就去后宫,再找小家伙乐呵乐呵,朱元璋这般想着,命太监摆驾,去长春宫。 第797章朱标请老师 “皇上驾到。”远远地,高公公就在长春宫的宫门口,喊了一声。 “以后不要在喊了,免得惊扰了碽妃。”朱元璋说道,语气中,满是柔情。 “是。”高公公感觉答道。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人,都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跪了下来,只有那个朱棣,此时在包袱里,正在扑腾着。 “臣妾参见皇上。”一个人走了上来,向朱元璋行礼说道。 “皇后,你为何在此?”朱元璋看到这女子,正是自己的皇后,不由得一楞。 “碽妃身子不适,我每日里都过来看看。”马皇后说道。 听到马皇后这么说,朱元璋心里满意。 走了进去,碽妃还在床上躺着,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就是脸色还有些发白。 “这朱棣,长得和碽妃一样清秀。”马皇后说道。 听到马皇后这么一说,朱元璋倒有些不高兴,他想说的是,这朱棣会和自己一样勇武,这才更像自己,太柔弱的不行,勇武才能成为好皇帝。 碽妃身子不舒服,又有皇后在此,朱元璋慰问了几句,就带着皇后,一同出了长春宫。 凉风习习,有些清冷,来到了一座凉亭上,朱元璋迎着冷风,才感觉到混乱的头脑变得清醒。 “皇上,今日朝堂之事,臣妾已经听说了。”马皇后在朱元璋身边说道。 听到马皇后这么一说,朱元璋心下一沉,这是哪一个家伙碎舌头,跑到皇后这里嚼嘴根子? 不过,这立太子之事,也的确该和皇后说说。 马皇后在来长春宫之前,就接到了刘基的的禀报,知道了今日朝堂之事。听完了刘基的禀告,本来想见皇上,但是知道,皇上最近忙于国事,若有时间,就会到长春宫去,于是,她也就到了长春宫,恰好见到了皇上。现在时机合适,就将这事说了出来。 但是,刚刚说完,就看到了朱元璋不说话,脸色还有些难看,就知道朱元璋还在为不能立朱棣为太子的事耿耿于怀。 爱屋及乌,本来,马皇后因为李淑妃在宫里的作为,对朱标也曾有过冷落,但是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 马皇后脑子里的,永远都是如何才能够让大明的江山万代传递下去。 “朱标今年已经四岁了,他现在非常懂事,也很聪明,臣妾教他什么,不用第二遍,就完全会了。而且,朱标很善良,前几日,宫里的一只兔子的腿断了,朱标学着太医的样子,给兔子的腿上绑了块板子,医好了这兔子。臣妾觉得,现在该是时候,给朱标正式地请个老师了。” 朱元璋也是非常提倡学习的,大明朝成立后,很多的私塾,公办的国学,都搞得很热闹,不过,皇子肯定是不能到外面去学习的,只能请个人来教。 四岁的皇子,已经到了学习的年龄。 朱元璋听到马皇后的话,知道她心里的意思,这立太子之事,暂时可以不提,但是,请老师这事,的确是不能拖了,而皇后借着这件事,是想告诉他,无论何事,都是从老大开始的。长幼有序,这是文明的象征。 朱元璋想到这里,心里有点索然,说道:“后宫之事,一切就有皇后做主。” 说完,朱元璋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马秀英望着朱元璋的背影,知道他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不过,这件事,是不能改变的。 其实,马秀英也喜欢朱棣这个小孩,刚一生下来,就非常懂事。但是现在,并不是喜欢,就能做任何事情的,这选太子之事,乃是关系到国运的大事,绝对不能让皇上胡来。 现在皇上虽然还没有回心转意,但是,自己多说几次,总是可以的。 马秀英的意志很坚定,她知道,此时皇上有些冲动,等过段时间,再跟皇上提此事吧。 …… 夜色深了。 李丽珍望着身边熟睡的婴儿,坐了起来。 白天的时候,一天躺着装样子,还真是难受,其实她也是一个坐不住的人。 “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提议,要将朱棣立为太子。”身边,一个宫女小声说道。 “是吗?”李丽珍一听,顿时很高兴:“恩熙,我的皇子,就是太子了,以后,就是皇上了?” “不是,虽然皇上这番提议,但是,所有的大臣,都是反对的,您没有发现,今日皇上来这里的时候,其实脸上是有一丝不满之意的?”青青说道。 白天的事,青青都知道了,但是这几日,白天的时候,很多妃子都来看李丽珍,所以,只能到了晚上,没有人了,再向李丽珍说这隐秘之事。 李丽珍本来还挺激动,真成了太子,那一切就都简单了,谁知,这事却让朝廷大臣都不同意。 李丽珍听到这里,刚刚的激动过去,又换上了正常的神情。 对于李丽珍来说,她现在,必须要将一切都考虑周到,不能有半点差错。 大臣们反对,是有道理的。 “对了,皇后呢?”李丽珍问道,如果皇后同意,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皇后没有明说,不过,皇后向皇上提议,该给朱标找个师傅了。”青青说道。 皇后没明说,但是,这意思是很明确的了。 趁着年幼,将那两个皇子,统统做掉?想到这里,李丽珍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为了自己的这个皇子,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本来后宫之中,就是看不见的争斗。 不过,她立刻又恢复了平常,要是只有一个,那杀掉还行,但是,两个就不行了,一个死了,是意外,要是两个都死了,那绝对有问题。 如果说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还在,而这两人的母妃,已经死了。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让自己去布置。 李丽珍望着身边的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 宽大的玻璃,外面,狂风肆虐,树枝在狂风中舞动着,寒气逼人。而房间里面,却是温暖如春。 隔着双层的玻璃,就是两重天。 虽然玻璃是种紧俏的物品,不止是富贵,还要有门路的人家,才能够搞到这种东西来撑门面,但是,对于这个地方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 因为,这里是大都地砖,那一切新鲜的东西,地砖,墙砖,马桶,水泥,玻璃,都是从这里卖出去的。 现在是冬季,还未出正月,各种建筑,都还没有开始动工,所以,除了下订单的人之外,就没有什么人了。 而这天气如此不好,现在,街道上没什么人,各个铺子,早都打烊了。 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望着玻璃前面的那个矗立的人影,她对这个人,充满了依恋。 此时,这个人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树枝,若有所思,而背影,依旧那么高大,那么挺拔,只看着这个背影,女子就有些痴了。 “王爷,喝茶。”女子看了一看,将手里的茶碗递了上去。 陈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女子,说道:“秋香,这些活儿,让下人来干就行了。” 听到陈风这话,秋香摇了摇头:“王爷,秋香当初本来就是个丫鬟,还是这些活儿,做得最顺手。” “那就是这大掌柜的差事,做得不顺心了?”陈风问了一句。 “不是,当然不是,秋香只是,只是怕做不好,有负王爷的提拔。”秋香听陈风这么一说,手一抖,差点将茶碗里的水抖了出来。 陈风只是在和秋香开玩笑而已,今日闲着无事,跑到这里来转悠转悠,其实也没有检查秋香工作的意思,秋香以前在薛婉瑜的手下,就干得非常好了,现在,又将这里做得非常好。 陈风只是顺口开了个玩笑,哪里知道秋香就这般地焦急。 看那茶碗要掉下来了,陈风飞快地伸过手去,将那茶碗扶住。 谁知,这一伸手,却摸到了一个滑腻柔软的物事上,正是秋香的一双手。 虽然秋香也是丫鬟,但是丫鬟和丫鬟是不同的,秋香曾经是敏敏的贴身丫鬟,后来又给薛婉瑜当下手,虽然是下人,却没有做过粗活儿,所以,一双手,也是灵巧精致,细腻柔滑。 陈风也是无意识地,这么一碰,秋香更是一慌,手一抖,茶碗就真的掉出了手心。 正惊讶间,却没有听到茶碗掉到地上的声音。 低头一看,只见陈王爷的一只脚,接住了那茶碗,连茶水都没有漏出来。 陈风弯腰,将茶碗端起来,刚刚的一幕,都是不经意间发生的,只是个意外。 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秋香的脸通红,知道是秋香也为刚刚的事尴尬,就没多说什么。 陈风重新将眼睛望向了外面,给秋香一个缓冲的时间,也奇怪,秋香这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害羞了? 秋香的心通通直跳的厉害,她还是头一次,被一名男子摸到了手,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人,在激动之余,也有一阵欢喜。 揭开茶碗盖,扣了扣,陈风将茶碗,放到了嘴边。 “咚,咚,咚。”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第798章老鹰送信 顺着声音,陈风向外望去,看到刘狗儿走了进来。 “风哥,南面传来了消息。”刘狗儿手里拿着一个竹管,向陈风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而且,用这种方式传消息,有可能是紧急消息,所以,虽然陈风是在大都地砖的铺子里,刘狗儿还是把情报给送来了。 陈风拿着这竹管,端详了一下,火漆完好,陈风一边打开,一边问了一句:“是天上来的吧?” 凡是用竹管封装的,几乎都是天上的。 刘狗儿点了点头。 “是个大家伙?”陈风又问道。 刘狗儿又点了点头。 刘狗儿只点头,不说话,陈风倒有些好奇了,一抬头,就看到刘狗儿的手,似乎肿了一些。 “怎么,被那个带毛的畜生给啄的吗?”陈风看了一眼,就推测出了发生的事情。 听到陈风这么说,刘狗儿的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来:“哼,要不是那畜生是白普辛辛苦苦地养起来的,我非得宰了它,晚上炖汤喝。” 这话一出,陈风就不由得在心里暗笑。 这种大风的天气里,用信鸽来传递消息,不是什么好选择,所以,陈风一看到这竹管,就知道是天上来的,但是,信鸽在这种天气里,也是无力飞行的,只能是一种,白普训练的老鹰,看来是认路了,会送信了。 用老鹰,比信鸽丢失的危险要小得多,但是,这老鹰,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没信鸽那么温顺,刘狗儿肯定是解下了竹管之后,觉得好玩,就想要摸一下,结果,躲得慢了,被那老鹰给啄了一口。 幸亏刘狗儿皮糙肉厚,要是秋香这么嫩的小手,说不定会啄下一块儿肉来。 想到这里,陈风又向秋香扫了一眼,此时,秋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神态,在一旁静静地呆着。 对于她来说,现在她只是陈王爷的一个下人而已。 陈风没有多想,此时,竹管已经被他打开,他从里面,抽出了信纸来。 这抽出来一看,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只是一张白纸。 看到这里,陈风就知道,信纸上的,肯定是机密的内容,所以,才用他发明的这种隐形墨水来写。 看到信纸上没内容,刘狗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用陈风吩咐,就赶紧出去,打了一盆水来,在里面,加上特殊的东西。 陈风将信纸放进去,很快,字迹就显了出来。 看到这上面的字迹,陈风有些惊讶,看完了这内容,脸色却变得严峻起来。 碽妃早产了一个多月。 这早产,其实是正常出生,因为,得从李丽珍和自己一夜风雨算起。 而且,果然是个儿子。 这些,都有天机注定,那就肯定会如此,陈风对此,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造化弄人,自己坐拥强大的武力,还得等那个该死的天意,得等着一个异域的女子的帮忙,自己这穿越,还真是悲催。 不过,陈风已经习惯了。 虽然如此,陈风也不会坐以待毙,那应天的情报机构,那韩娥,就是在帮助李丽珍的。 而这封信,也是韩娥来的。 韩娥只是陈述事实,陈风却能够知道,在这事实里面,浸透着韩娥的汗水,韩娥也是在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先不想这些了。 让陈风感觉到头疼的,就是这个太子。 韩娥也提到了朝堂之事,在朝堂上,朱元璋提出来,要立朱棣为太子,但是,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 在朱标还在的情况下,要立朱棣,不合礼法,所以,群臣们的意见,几乎都是完全一致的。 而且,在之后,刘基还去找了马皇后,马秀英也是支持朱标当太子,而且,还给皇上提了建议,给朱标请了师傅。 这些,都是陈风无法阻止的,该发生的,还是按照历史上的顺序发生了。 立太子,这种事情,陈风真的是无法参与。 当初在元朝的时候,陈风也参与过关于立太子之事,知道这件事,是关系到整个国运的大事。 而且,朱元璋手下的那些人,满嘴的都是儒家经典,跟蒙古人还不同,蒙古人,为了争王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对于尊卑有序的思想,没什么认同,为了登上皇位,儿子把老子干掉的事情都敢想。 现在,汉人的天下,就不同了,陈风知道,在后世,朱元璋立了朱标当太子,而在朱标死后,朱元璋没有立老二,而是立了朱允文这个皇长孙来继承皇位,可以说,朱元璋对朱标是相当喜欢的。 而现在,因为朱标的老娘的问题,这朱标已经不怎么讨皇上喜欢了,但是,他毕竟是老大,除非把老大老二都干掉,让朱棣当老大,否则,这件事就不会成功。 干掉两个皇子,陈风也只能呵呵一笑,真好听的笑话。 所以,不管陈风是否愿意承认,这个太子的位置,朱标恐怕是坐定了。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应对这个情况。 朱标当了太子,那么朱棣,就只能是封王,朱元璋在后期,大肆地屠戮功臣,谁都不相信,就相信自己的儿子。 所以,他把自己的儿子,放到四方去,关键时刻,还是亲信可靠,要是有谁敢谋逆,当下就被平了。 立太子为天下本,用宗室以为天子屏藩。由自己的儿子们掌握军事大权,以之作为朝廷的支柱,既可不虞反侧,又可镇压一切异己力量,朱元璋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不过,这样却有另一个问题,其他人反,这些朱家的人会平叛,要是这些人反了,谁来平叛?历史上,朱允文就对这个问题很头大了。 朱元璋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关键的问题是什么?不是太子这个虚的身分,而是兵权,谁把握住了兵权,谁就有发言权! 想到这里,陈风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这件事,不是急事,毕竟,等到朱元璋死,还得等上几十年。 在这些年里,朱棣慢慢长大,同时,通过各方面施加的影响,让朱元璋决定分兵权给各个儿子,给他们封王。 这个时候,将朱棣封为燕王,到自己这里来,同时,手握一定的朝廷的兵权,这样,将朱棣培养为坚定的战士,以后再随时打回应天去,轻而易举。 陈风望着窗外,寒风,依旧在刮着,这贼老天,硬是给自己选择了这么一条路,不仅仅是自己要打仗,赶走鞑子,帮朱元璋打下了大明的天下,还要再给自己的儿子谋划,把老朱的天下再给夺回来。 陈风对自己的这个使命,也只能是无语了。 本来,在去接李丽珍之前,陈风就觉得,自己当这个北方的王爷,一方诸侯,也就算了,谁知现在,又给了他新的任务。 自己就是个苦命的人啊。 陈风想着。 “王爷,您怎么了?”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秋香觉得,凡事不要多着急,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而王爷吉人天相,更是会遇事都顺利,请王爷看开些。” 秋香看到了王爷意兴索然,知道是为刚刚的事情发愁,以为王爷因为想不到对策而着急,所以这番说道。 吉人天相?陈风说道:“秋香,你信天吗?” “当然了,王爷,秋香本来是跟着小姐的,后来,就到了员外郎府,服侍王爷,之后,又成了陈氏地砖的掌柜,直到现在,秋香一直都觉得,这就是老天对秋香的安排。”秋香说道。 心里一句火辣辣的话,这是老天要让秋香跟王爷在一起,秋香在心里憋着,还是没有敢说出来。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信天的,陈风以前的时候不信,但是,被扔到了这里来,不信也得信了。 “秋香,我相信,很多时候,人的努力,更加重要,如果不是我自己的努力,那么,直到现在,依旧是扬州城里一个让人看低的私生子而已,怎么会成为如今的王爷。秋香,你若是自己不努力,恐怕,现在也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而已,又怎么会成为现在我的得力手下?”陈风说道。 陈风这番话,又像是在解释自己一样,的确啊,要是当时,没有自己的努力,怎么会又现在?没有去卖羊肉串,就不会遇到敏敏,也就不会又后续的事情。 但是,秋香听起来,又是另一番的意味。 王爷的一生,还真是波折起伏,当初,也只是那个扬州街头的小人物而已,这不由得让秋香心里,泛起了涟漪。 而且,王爷说了,自己现在,可是他的得力手下。 “王爷,秋香其实,一直都把自己当作了你的人,原来是,现在是,以后还是。”终于,秋香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过,说完这句话,王爷却没有了反应。 只见王爷的目光,还在望着窗外,这让秋香有种小小的失落,刚刚的话,可是自己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啊。 陈风当然听到了,现在,陈风也只能装糊涂,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陈风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女人,都是自己欠她们的,所以,陈风又怎么会好意思,再找更多的女子? 第799章北伐大计 碽妃进入皇宫,生下了朱棣,而宫里原来最耀武扬威的女人李淑妃,已经香消玉殒,因为立太子一事,而又闹得皇上和大臣之间生了芥蒂,这一切,都预示着至正三年,注定会是不平凡的一年。 这年三月,朱元璋给驻守北边的陈王爷下圣旨,邀陈王爷到应天一聚。 接到了皇上的圣旨,陈王爷没有拖延,第二日,就在五百神机营的士兵的保护下,骑马南下,半个月后,到了应天。 奉先殿内,风尘仆仆的陈风,见到了朱元璋。 得到了太监的禀报,朱元璋从龙椅上下来,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门口,此时,陈风也刚刚进门。 “风弟,本来朕想到城门之外去接你,无奈国事太多,整日的奏折,批改不完,这一路过来,辛苦了。”朱元璋说道。 到城外去接自己?算了吧,历代皇上,都没有先例到城外去接人吧?陈风在心里想着,嘴上说道:“谢皇上隆恩,微臣叩见皇上。” 陈风说罢要跪拜,已经被朱元璋扶起:“风弟,你我兄弟二人,无须这番多礼。” 陈风这次来,并不知道朱元璋想要干什么,或者,是为了试探陈风的忠心?如果是在外的大将,有反意的话,根本就不会回来。 不过,陈风的忠心,日月可见,在接到了皇上的圣旨之后,星夜前来,而且,将自己随身嗲来的五百护卫留在了城外,自己只带了刘狗儿一个人,前来皇宫。 听到了陈风前来,朱元璋非常欣喜,一晃,两人都有一年未见了。 “皇上,本来在过年的时候,微臣就该回来的,只是,边疆军情紧急,随时都会爆发战争,所以,微臣不敢擅自离开,请皇上恕罪。”进了殿堂之内,陈风坐定,向龙椅上的朱元璋说道。 正月初一,百官朝贺,唯独少了陈王爷,这不免有些遗憾,只是,陈王爷为朝廷镇守边疆,当时边疆情况复杂,也无法返回,这无可厚非。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说道:“是啊,北方的鞑子,一直都是朕的心头之患,这次请风弟回来,就是要商议一下出兵北伐之事。”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陈风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件事1 当初,陈风带领朱元璋的手下大将徐达等人,一路北进,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一直打到了大都,将鞑子皇帝妥欢帖木儿赶出了大都,奔走上都,中原百姓,皆为之欢喜。 但是,战争到此就告一段落了,中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民生凋敝,百姓们生活困苦。大明的国力,已经无力再支持继续的战争了,也没有充足的武力来支持,由于徐达的冒进,导致了大明军队损失不少,因此,当时的战争,没有继续打下去。 现在,经过两年的修养生息,大明的国力,已经开始恢复,尤其是,新的骑兵部队,被训练了出来,朱元璋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鞑子在上都和大同虎视眈眈地望着中原,随时都会扑上来的。 所以,现在已经到了时候,彻底消灭鞑子! 虽然冬季的时候,土地干燥,不会由于降雨而变得道路泥泞不堪,非常适合骑兵作战。但是,大明的军队,相当一部分都是从南方招募来的,不适应北方的严寒,所以,朱元璋仔细考虑,没有在冬天的时候发动进攻,现在春暖花开,才找陈王爷来商议。而且,继续讨伐鞑子,大都的守军,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朱元璋这次请陈风来,就是当面讨论此事。 “北伐之战,将是关系我大明重要的一战,所以,我们必须严密筹划。”听到朱元璋这般说,陈风知道,想要再拖着,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想要快刀斩乱麻,也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蒙古人打不过,就会跑,跑到蒙古草原上去,己方就没辙了,然后,他们还会时不时地来骚扰一下,纵观古今历史,游牧民族都是喜欢这么干的。 “正是如此,所以,才请皇弟到应天来,朕就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论打仗,整个大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会打仗的人来。”朱元璋说道。 自己打仗第一?要是一般人,听到了肯定会心里乐得屁颠屁颠的,其实,陈风知道,朱元璋这么说,只是希望自己一同出兵而已。 大都是自己打下来的,那里几乎就是陈风的第二个封地了,而不论是上都,还是大同,想要打这两个地方,肯定都是从大都出发。 除了要陈风配合着供应粮草补给之物,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要陈风出兵了。 想要陈风出兵,可不是朱元璋圣旨一下,就可以的,朱元璋考虑得很多,比如,必须要跟陈风商议一下,获得陈风的足够的意见才行。 现在,听到了朱元璋这么说,陈风立刻说道:“微臣只是在前线领兵作战,掌握了些实战技巧而已,要是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还是皇上的眼光最长远。” 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脸上一乐呵:“皇弟,你就不要夸朕了,朕知道你才是不败战神,关于我们的这次北进,你有什么想法?” 朱元璋问到陈风的意见,陈风也就毫无保留,其实,这段时间里,他也一直在想,该怎么样去打这仗。 现在,听到朱元璋一问,陈风说道:“现在,我们主要的敌人,分布在两方面,第一,就是上都的鞑子,这里住着包括鞑子伪皇帝妥欢帖木儿在内的鞑子的主要行政中枢,至于兵员,这两年鞑子虽然拼命地扩充军事实力,人数也不会超过十万,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恐怕不会超过两万。” “而在大同,是鞑子的皇太子与大将扩廓帖木儿所部。他们手下的军队,应该不会超过八万人。这个扩廓帖木儿,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三头六臂,非常能打仗,虽然在开始的时候,取得过一些胜利,但是,那都是当时我红巾军才刚刚成立,没有经验,没有组织,连武器都缺乏。现在就不同了,我们兵精粮足,训练有素,再打仗,这扩廓不是我军的对手。” 陈风先分析了两股敌人,对于这两股敌人,陈风分析得非常到位,朱元璋一边听,一边点头。 “那么,依皇弟的看法,我们该如何进军?”朱元璋问道。 “我们如果只打击一处,那么,另外的一处,恐怕会前来支援,所以,我们必须要同时进行,要打,就将这两面的敌人,彻底地消灭干净。”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论到打仗,朱元璋也是行家,刚刚的话,虽然是他在问陈风,其实,朱元璋心里,也有了想法,正巧,还与陈风的不谋而合。 要打,就要同时进行,两面的敌人,一起干掉。 陈风当初留着不打,虽然真实的目的,是为了避免鸟尽弓藏,得留着对手。但是,对朱元璋的解释,也是他自己手里的武力还不够。 陈风的武力,只够解决一方面的敌人,现在,要打两方面,真的是不够的。 当然,既然皇上召陈风前来,那么,朝廷肯定是也要出动军队的。 “那以皇弟来看,这次我们北伐,需要出动多少军队?”朱元璋问道。 “鞑子是守城,我们是攻城,而攻城的一般情况,都是要数倍于敌军,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我们需要三十万以上的军队,才够用。”陈风说道。 三十万!听到这个数字,朱元璋眉头一皱,这个数字,对他来说,也够庞大的了。 当然,倾整个明朝的国力,军力,不用说三十万,就是四十万,五十万,朱元璋也能给凑出来。但是,这些人的给养,就能够将明朝给吃穷了,全国勒起裤腰带,干了两年,全得给糟蹋进去。 看到朱元璋的样子,陈风在心中好笑,当然,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当然,这是正规的打法。” 陈风刚刚说的话,纯粹就是逗朱元璋玩的,陈风打仗,什么时候用过正规的打法? 其实,陈风那么说,郑重其事,其实,心里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当真,如果明朝的军队,真的集结三十万,那么,陈风有把握,不等出了居庸关,鞑子早就跑光了。 三十万明军,气势汹汹地杀上来,他们能守住城吗?还是到草原上去,那里才是他们的天下。 陈风没当真,朱元璋却当真了,因为,在朱元璋的计划里,真的这么想过,只是没敢想,自己该动用多少军队。 因此,听到了陈风后面的话,脸上一喜:“皇弟,早就知道你有绝招,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吧。” “是。”陈风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分成两路,一路在暗,一路在明,明的一路,气势汹汹,前去上都,而且,行动一定要快,要迅速,五日之内,就将上都给围个水泄不通。另一路在暗,悄悄地走小路,前去山西,那里地势险要,我们可以找到很多合适的地点打伏击。” 陈风说到这里,朱元璋就明白陈风的意思了,引蛇出洞!围魏救赵? “虽然都传言,鞑子皇帝和鞑子太子两人不合,各自拥兵自重。但是,鞑子皇帝毕竟还是伪元的皇帝,哪怕是装样子,扩廓帖木儿和鞑子太子,得从大同城里出来,前去上都相救,到时候,在半路上,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干掉。我们不用攻城,又借助了伏击,就可以减少这次出动的军队。”陈风说道:“要是这般的话,我们出动十五万军队,就已经足够。” 第800章亲兄弟明算账 十五万军队,比刚刚的要求少了一半,这才算是在朱元璋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的脸上,终于刚刚的愁容下去了,换成了笑脸。 十五万军队,你早说嘛,我们大明朝国力强盛,区区十五万军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朱元璋在心里想到。 不过,听到这里,朱元璋又想到,现在,既然是需要分两路攻击,那么,就要给陈风的军队分配任务了,总不能自己派出十五万军队,然后让陈风的军队,在大都里看热闹吧? 陈风的军队,主要任务,就是守卫边疆,参加边疆的战事,虽然他们一直都在和鞑子小股的部队打打停停,但是现在,这种大战,一定是要有他们参加的才行。 “这次北伐,将是我们的第二次北伐,也是意义最为重大的一次,这次,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朱元璋说道:“所以,朕决定,委任皇弟,为这次北伐的元帅。希望皇弟,不要辜负了朕的厚望。” 朱元璋没有说让陈风出兵,倒是先提出让陈风接过帅印,有陈风来亲自指挥,是朱元璋放心的,同时,有他亲自指挥,那大都的军队,总不能不出动吧? 听到朱元璋的话,陈风在心里,早就猜到了。 “启禀皇上,微臣何德何能,执掌帅印,举国之兵,交给微臣,微臣惶恐。”陈风说道。 一个要给,一个不敢接,怎么着也得推脱几次才行。 毕竟,将帅印交给了陈风,要是陈风像当初的赵匡胤那样,出去之后,立刻又杀了回来,黄袍加身怎么办?虽然现在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每一个接过兵马总元帅的位置的人,总得推脱一番。 “皇弟,你若不能,纵观整个天下,恐怕,就只有朕自己了,难道,你是要朕亲自上战场吗?”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这么一说,顿时,陈风也不推辞了:“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再居一次高位,为皇上北伐,希望这次,可以一举消灭鞑子!” 看到陈风同意了,朱元璋脸上露出笑容:“这就对了,下面,我们就谋划一下出兵的细节,不知大都守军,能够出动几万?” 这才是最重点的,虽然朱元璋说得很自然,其实,陈风用眼角的余光,也可以看到此时朱元璋的脚,正在有规律地踱着地面,显示此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焦急的。 “大都守军,除去正常的人手之外,还可以出动三万人。”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脸色显得有些难堪,才三万人,这么点? 当然不能多说,如果陈风说,自己能出动十万军队,那朱元璋就该每天晚上都失眠了。 陈风军队的规模,一直都没有扩大,直到现在,大都的守军,总数才四万人。当然,这四万人的战斗力,绝对是相当强悍的,就算是面对十万鞑子,也能从正面突破。兵不在多,而在精啊。 而且,现在陈风重点发展的,并不是骑兵,而是水军,在江南,陈风的水军,还在急剧地扩张着,战船不断地下水,能够适应海上航行的水手,也在不断地培养着,陈风的眼界,根本不是陆地上的这块小地方,而是广袤的大海,是整个世界。 “启禀皇上,大都守军,一共有四万人,保护皇宫,以及保护大都城,微臣觉得,有必要留下一万,当然,如果皇上觉得不够,可以再匀出五千来,三万五千人,是大都能够出动的极限。否认,大都成了空城,有可能会被鞑子偷袭得手。”陈风说道。 四万人?以前的时候,陈风手下,不是就有四万人吗?猛然间,朱元璋就想明白了,这几年之间,陈风并没有新招募部队,一直就保持着这四万人的规模,没有扩大。 想到这里,心里反而就高兴了,再看着陈风,那眼神,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初恋一般。 陈风低下了头:“微臣惭愧,一直都疏于军备,在皇上需要武力的时候,微臣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援。” “不,皇弟,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休养生息。”朱元璋说道:“那大都就出动三万军队,朕命徐达,率领十二万军队,六万骑兵,六万步兵,这样,十五万军队足够。” 陈风说了,要十五万军队,朱元璋是答应下了,而陈风,只出动了三万,那剩下的十二万,就全部由朱元璋来提供了。 没有想到,朝廷这几年,为了打蒙古人,也是不遗余力啊,六万骑兵,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训练出了六万骑兵! 看来,朱元璋不仅仅是要打鞑子,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就是要防备自己啊。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用防备。再说,朱元璋就是想要防,也防不住啊,陈风想起了后宫的那一位。 “围攻上都城,到大同外围去打伏击,这两场战斗,哪一场都不轻松,不知道皇弟会如何安排?”朱元璋问道。 现在,基本的战术已经制定,而且,陈风还出兵三万,主要的都制定好了,只剩下最后一条:分配目标。 想要让大都的军队和大明的军队合兵一处,朱元璋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陈风需要指挥所有军队,但是,最好陈风只在后方指挥,至于在前面,依旧是由徐达带队。 徐达的军事实力,朱元璋是放心的,徐达的忠心,朱元璋更加放心。 那么,两个目标,对于陈风手里的三万军队来说,分配给他哪一个目标,都似乎有些为难了,让这三万军队,去围攻有十万军队守卫的上都,似乎是很难办到的。 若是让他的军队,去大同阻击扩廓的八万军队,似乎也有些过了。 那么,怎么办? 朱元璋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让陈风去挑选。 “请皇上决断,微臣一定谨遵皇上旨意。”陈风说道。 其实,对于陈风来说,哪一个任务,都不是很艰巨,他都能完全办到,因此,听到朱元璋的问话,陈风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如果能够打下上都,俘虏蒙古伪皇帝,这个功劳,应该是此次北伐最大的功劳,这样的功劳,就留给大都守军去取得了。”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说得冠冕堂皇,这要是把妥欢帖木儿给生擒了,的确是个大功劳,不过,他也没说要分个两万部队来和大都守军一起围攻上都。 不过,朱元璋这样分配,陈风也比较满意,上都周围都是平原,便于陈风的骑兵部队展开,而且,陈风的军队里,装备了大量的火器,不论是围大都,还是打大都,都是很轻松的。 相反,去大同的道路上,一路都是高山,虽然说的是去伏击扩廓,但是,扩廓这个人,可是个相当狡猾的人,弄不好,没有把扩廓给伏击了,相反却被扩廓伏击了。 上次徐达就在扩廓手里吃了亏,这次,希望徐达的运气能够再好一点点。 “是,那微臣回去之后,就整顿军队,不过,徐将军的部队集结,恐怕需要一定的时日吧?我们何时开始行动?”陈风问道。 “这一切,自然就都由皇弟你来决定了,徐达的军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半个月内,就能赶到大都去。”朱元璋说道。 半个月?陈风略一思索,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这次出击,一定要准备充分,大都还没有任何准备,现在,河道已开,运河恢复正常通行,微臣觉得,四月底开始出兵的话,应该有必胜的把握。” 运河恢复通行,才能够将南方的粮食,运到北方来,这十五万人打仗,粮食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陈风不能拍着胸脯说,明日就能出兵,打仗,必须要慎重。 而且,四月底出兵,战斗会在五月中打响,这时的气候,也是最舒适的。 “好,那朕在应天,等待着将士们凯旋的消息。”朱元璋说道。 “皇上,微臣还有一个请求。”陈风说道。 “皇弟请讲。”朱元璋非常客气。 “这粮草,可否由朝廷征集,微臣负责中途的运输。”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倒是有些哑然。 陈风财大气粗,手下各大生意,日进斗金。所以,以前的每一场战事,陈风几乎都是自筹补给的。 所以,这次朱元璋也觉得,这十五万人的粮草,都让大都去准备就可以了,也没有多想这些。 不过,陈风不干了。 以前,是为了打汉人的天下,陈风哪怕就是捐出全部家产来,也无所谓,但是这次,是北伐之战,打不打无可,其实就是主动去找蒙古人麻烦的。 这样的战斗,如果陈风再出资,那么以后,陈风就当了冤大头了,打鞑子,这是整个大明朝的事,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所以,陈风也不怕得罪朱元璋,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自己给负责一下中途的运输就算了,至于这粮草的提供,得由朝廷来解决。 第801章借粮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不由得在心里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陈风这样的要求,绝对不算过分,只是,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此打算。 看着陈风那委屈的样子,作为一个国家的皇帝,策划这么重大的行动,居然连粮食都不给准备,这岂不是和蒙古人一样?要是士兵没有了补给,沿途自筹补给的话,更会祸害地方。 所以,朱元璋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在一张驴脸上再次充满了笑容:“皇弟,这要求提得很好,只是,朝廷现在还没有做准备,而且,现在正是春耕时分,朝廷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农田上,投入了大量资金,兴修水利,要是再拿出一笔资金来,筹集粮草,恐怕,朝廷的财政,有些为难啊。” 朱元璋这话说得很真诚,总之,就是朝廷要拿,也没钱,以陈风的个性,总不能说出没钱就不打仗的话来吧? 先让陈风垫着,就算是朝廷欠陈风的好了,等到秋天的时候,粮食丰收了,再给陈风补上,这不就行了吗?这就是朱元璋的想法。 虽然朱元璋不是生意人,但是,这主意打得是完全的最精明的生意人才能够想出来的。 听到朱元璋的讨好的话,能够让皇上有这样的态度,就已经足够不错了。当然,陈风是不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的。 “启禀皇上,微臣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了造船和火器上面了,这北伐的粮草,要是让微臣自己先筹集的话,微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朝廷真的缺乏这北伐的粮草的话,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陈风说道。 刚刚朱元璋说的,的确是事实,这朱元璋,要打仗,还不准备粮食,典型的黄世仁啊。还好,陈风脑子聪明,一瞬间,就想出了一个主意来。 当初,脱脱修黄河,陈风就想出了一个签名售书的妙招,成功地给朝廷筹集了修黄河启动的资金。 现在,江南的大粮商手里,都是囤积着很多的粮食的啊。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手里的粮食,是能够卖一笔高价的,这些粮商们,都是贼精的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朝廷能够将这些粮商笼络住的话,那找他们借粮食,要比找自己借粮食好得多。 虽然实际上,陈风的手头,也是能够拿出这笔银子的,但是,陈风决意不当这冤大头。造船,陈风就投入了很多了,而火器,朝廷一直都在期待着从泰州军械局里面多拿些火器,却从来都不给投钱,陈风这般无私地付出,就已经做得非常够意思了。 所以,听到陈风一说火器的事,朱元璋也觉得自己的老脸拉不下来,又听到陈风说有新的主意,顿时来了兴趣。 “皇弟,请讲。”朱元璋说道。 “启禀皇上,现在,我们想要北伐,那就要筹集大量的粮草,现在,手里粮草最多的,是什么人?”陈风问道。 “就是那些粮商。”朱元璋不假思索地说道。 本来,在历史上,每一个统治者,几乎都是对商人非常地反感的,认为这些人不从事劳动,投机取巧,是社会的败类。 但是,朱元璋在陈风的影响下,早已经改变了这种看法,这些粮商,是要缴税的,在朝廷所收的税款里面,这些粮商是要占到一大部分的。 现在,天下刚定,为了赢得民心,朝廷减轻了百姓在农业上的赋税,虽然提高了百姓的劳动积极性,但是,朝廷的收入,却损失了很多。 幸亏有这些商人的税收,才让朝廷不至于落到无米下锅的地步。 能有税收,朝廷自然是鼓励,而且,通过主要的与番邦的交流,很多的钱,都相当于是从蛮夷那里赚来的,何乐不为。 在陈风的影响下,大明朝在逐步地由农业国家,慢慢地产生资本主义的萌芽。 现在,听到陈风说这些商人,朱元璋立刻就知道了陈风的主意。 “皇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先从那些粮商手里,赊借粮草?”朱元璋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手里没有粮食,但是那些粮商里面有很多,这次北伐,关系到我们大明江山的安危,那些粮商,一定会慷慨响应的。等到秋收的时候,我们再将收获的粮食,还给他们,不就可以了?”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心中先是一乐,随后就想到,这事恐怕有些难办,自己怎么去和那些粮商交涉?让他们现在把粮食给自己?唯一的手段,就是用自己皇上的身份来压他们,但是这样做,又有点失了皇上的尊严。 这些粮食,他们囤了一冬,就是为了赚钱啊。 到时候,自己登高一呼,结果没有人响应,岂不是更难堪? “那些粮商,会慷慨出粮吗?”朱元璋问道。 “当然,微臣有十成的把握,我们大明的商人,既发展了我们大明的商贸,同时,他们也都是非常爱国的。”陈风说道:“如果皇上不愿出面,那微臣可以替皇上出面,筹集这些粮草,只要今年秋天的时候,将这批粮草,再由朝廷交还给这些粮商即可。” 陈风是替皇上出面的,但是,那些粮商,都看的是自己的面子,陈风最怕的是皇上不认账,到时候,那些粮商都该背地里骂自己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元璋大喜:“那就有劳皇弟了。” 长春宫。 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碽妃心情有些莫名的焦躁,她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甬路,两次想要踏到外面去。 “娘娘,请注意您现在的身份。”终于,一旁的青青看不过去了,如此说道。 青青自然知道李丽珍现在的心情。 陈王爷来了,从大都到应天来了,而且,现在就在皇宫里,只隔了一段路而已,李丽珍只要迈出步子去,一会儿就能见到陈风。 但是,她却不能,因为她现在没有理由,没理由,就不能胡乱相见,在暗处看着她的人很多,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关系重大。 青青深知这个道理,其实,青青也想去见见王爷,她也好久都没有见到了,但是,青青没有动弹。 看着娘娘手足无措的样子,在无人的时候,青青终于这般地提醒到。 听到了青青的提醒,李丽珍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喃喃地说道:“是啊,我要注意身份。” 说完,李丽珍向回走,走到了自己的孩儿身边,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儿啊。 陈风从皇宫里走了出来,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心中很平静。 一边给大都去命令,让他们做好准备,另一边,就开始在这里,帮助朝廷赊借粮草了。 “陈王爷。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风一抬头,只见在宫外等待的刘狗儿身边,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笑呵呵地,向着陈风弯腰低头说道,声音有些熟悉。 “旺儿,咱们都是亲戚,无须多礼。”陈风说道,这一旁之人,正是沈家公子沈旺。 陈风和沈旺,可谓是老相识了,沈富毕竟年纪不小了,而且,还算是自己的老丈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而沈旺和陈风多次接触,因此,遇事经常来找陈风。 当然,很多时候,都是沈家在给陈风帮忙,不过,每次的回报,也都是相当地优厚的。 这次,沈旺正在应天巡视自家的产业,就听到说陈王爷从大都来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城外那五百拿着火器的士兵突然出现,就是陈王爷的招牌。 当然,沈旺也并不知道陈王爷究竟在哪,但是,在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了刘狗儿在宫门外等候,就知道了陈风一定在这里。 因此,下了马,和刘狗儿闲聊了一会儿,就等到了陈王爷。 看到陈王爷从宫里出来,沈旺立刻迎了上来,而当时陈风还在想事情,没有发现沈旺在此。 看到了沈旺,陈风一喜,想起刚刚的事情,自己不正需要他们的帮忙吗? “王爷,我们江南所有的商户,都非常感谢王爷,由于王爷的帮助,皇上对我们商户的印象,有很大的改观,虽然我们要上税,但是,商贾之家的地位,却在不断地上升,江南的商户,每人都希望能够一睹王爷的尊容。”沈旺说道。 现在,他们商户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坦,除了做海外的大生意的,就是本地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虽然朝廷要收税,但是,由于朝廷一直在大力地治理官员的腐败问题,还没有胆大的官员,把黑手伸到他们这里,多摊派,多要税赋,他们感激皇上,也感激陈王爷。 听到沈旺这么说,陈风说道:“国家富饶,商业自然会大大发展,朝廷鼓励商业,这是皇上英明。” 陈风说的都是客气话,现在,普天之下的什么事,最终都得归结为是皇上英明。 “王爷,很多商贾都想请王爷吃杯酒,不知王爷这次,可否能赏脸?”虽然沈家和陈风的关系很近,沈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 请当朝的王爷,那得多大的脸面?其他的商贾,就是连陈王爷的面,都难得一见,即使见了,也得低头跪拜,哪里会同桌喝酒?但是,他们又非常想见陈王爷,因此,就委托沈家了。 除了对陈王爷膜拜得很,想要和陈王爷一同吃酒,表示敬意之外,自然还有一个不可说的目的。 第802章野外烧烤 陈王爷国事繁重,又怎么会有时间同这些商贾人士接触?所以,他们谁都没有胆子去找陈王爷。 作为江南商贾人士的老大哥,沈家这次又被他们推到了前面来,请沈家出面,无疑是最好的。 能够和沈家说上话的,也不会是小商户,都是江南的大商户,他们千里迢迢地到大都去请陈王爷,非常不合适,但是现在,陈王爷到了江南,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沈旺看着陈风,不知道陈风会做出什么选择来,当然,无论陈风说什么,沈旺都是可以理解的。 只见陈王爷嘴角一动,说道:“怎可有劳江南的商户们破费?” 这话一出,要是愣头青,以为陈王爷是拒绝的意思,但是,沈旺知道,这是陈王爷同意了。 “不破费,只要王爷肯赏光,他们都会感觉到非常荣幸。”沈旺赶紧说道:“就在秦淮河上的楚风楼,为王爷接风。” 秦淮河,本来就是烟柳之地,无数文人骚客,在那里流连忘返,而现在,随着明朝将国都定在了应天,这秦淮河,就更加热闹起来。 楚风楼,是秦淮河上第一酒楼,上面更有在富人之中流传的秦淮第一艳的叶诗诗,很多人去楚风楼,就是为了目睹一眼叶诗诗。 这样的一个地方的选择,也是他们费了很多的苦心的,他们知道,陈王爷妻妾成群,个个都是很漂亮的,那么,陈王爷一定是喜欢美貌的女子的,所以,选在那里,最为合适。 那个叶诗诗,再怎么清高,也一定会为陈王爷所倾心的。到时候,他们出资将叶诗诗赎了身子,送给陈王爷,略表心意。 他们这番想法,都是费尽了心思的。 谁知,陈风听到说是在那里,摇了摇头:“现在,朝廷正在整顿吏治,各级官吏,不得贪污,我虽然贵为王爷,也不能这番太过招摇。” 其实,朝廷怎么整顿吏治,根本就不会整顿到陈风头上来,陈风富可敌国,根本就不需要贪污,再说,以陈风和皇上的关系,谁敢查陈风? 虽然如此,陈风依旧是很谨慎的。 听到陈风这样说,沈旺不免有些失望,难道是王爷拒绝了? “这些人,若真的是有心的话,不如,我们就到应天城外的一座山坡上,来个野外烧烤,怎么样?”陈风说道。 野外烧烤,这个想法,也是一瞬间就从陈风的脑子里蹦出来的,在后世,这是一种常见的休闲娱乐活动,增进彼此之间的友情,而且,消费也不高,又有乐趣。 在这个时代,还的确是头一回,在野外吃东西,那是叫花子的行为,这些商贾们,个个腰缠万贯,谁会去做这种下等人才干的活儿? 但是,现在是陪陈王爷去,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沈旺听到陈风一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是,王爷,我立刻去通知他们,不知需要他们准备什么?” 本来,去楚风楼,一切都是准备好了的,但是这野外烧烤,又完全不同了,所以,沈旺也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 “每人用铁皮,简单地打造一个马槽般的烤箱,各自准备木炭,竹签,再加上几只羊。”陈风说道:“明日巳时,到城南十里的山坡上集合,我亲自指点他们做烤羊肉串。” 对于铁皮两个字,陈风说得非常清楚,虽然陈风不愿意提马槽两个字,不过这烤箱,的确和马槽很相似。如果陈风不说,明日一看,那些商贾手里的烤箱,金光闪闪,都是金子给打造的,那可就是暴殄天物了。这只是一次简单的野外烧烤,绝对不能互相攀比,再说,要是烧烤结束了,这些人将烤箱给留下了,自己是收还是不收? 陈风本来就出身商贾,对于商人的这些行为,都是很清楚的。 虽然野外烧烤,只一群大男人,没什么意思,要是再有女人,唱个歌,跳个舞,直至开个篝火晚会,那才够乐趣,不过,陈风知道,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陈风说要教他们,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些人将烤羊肉串的手艺给学去了,柳氏烧烤这几年扩张得很快,四处都有连锁店,不过,这烧烤的时候,在上面撒的一层原料,却一直都被柳四娘控制着,有了这层原料,才会让烧烤出来的羊肉,味道更加鲜美。而且,每一个分店,几乎都是心腹之人在管理。 虽然不像地砖那么来钱快,但是这生意也是非常大了。 所以,陈风让准备的原料里面,没有这最后撒到上面的粉末,明日的时候,统一地给这些商贾每人发一些就行了。 陈风考虑得很快,也很周到。 沈旺告辞而去,别的都好说,这打造铁皮的烤箱,可得赶紧,等他通知了各商贾之后,整个应天城的铁匠,就都忙碌起来了。 看到沈旺离去,刘狗儿向陈风问道:“王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一路过来,陈风都是很辛苦的,这到了应天,按说也该休息一下了,至少,也得挑个好的客栈住下,刘狗儿的意思,就是问陈风去住哪家客栈。 陈风不假思索地答道:“出城,回部队,我们今晚继续露营。” 如果陈风留在了应天城内,那么,肯定会有闻风而来的各级官员,前来拜会,虽然都是正常的交往,但是,在朱元璋眼里,心里就不知道该怎么想了。所以,陈风还是自觉点,明日开了这烧烤宴,将粮草之事准备好了,就赶紧回去。 每一个帝王,最讨厌的,都是结党营私。 两人两骑,向着城外走去,虽然马背上的陈风,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但是,他早就感受到了身后,正在有一双眼睛的注意。 不用说,这肯定是锦衣卫。虽然胡惟庸倒了,但是,朱元璋丝毫没有改变锦衣卫职能的意思,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变成了杨宪,这个人,比胡惟庸更加狡猾,而且,还是刘基一派的人,皇上对刘基的重视,提到了最高。 敢派人来跟踪自己,要是在以前,陈风早就出手解决了,但是现在,打狗看主人,就在应天城内,自己要是给杀了人,那简直就是在打皇上的脸了。因此,陈风也没有必要跟这种小喽啰计较。 谁知,出了城,这身后的人,还像橡皮糖一样跟着,而且,越来越放肆,到了最后,根本都不遮掩了,明目张胆地跟在了后面。 刘狗儿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从腰间拔出短铳,调转马头,向来人喊道:“站住,你是何人?” 虽然来人没有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但是,从来人的腰间,却露出了一块腰牌来,就是锦衣卫。 刘狗儿满嘴都是火药味,他自然知道,不能杀这人,不过,刘狗儿都这么做了,如果来人还不走,刘狗儿也不介意下手,反正这里已经在城外,杀了人,找个地方一扔,很久以后,才能被发现。 看到刘狗儿的敌意,看着陈王爷的背影,来人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单膝跪地,说道:“王爷,小人冯成,锦衣卫百户,叩见王爷,天高水长,秋高气爽。” 这最后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不过,这却是暗号,听到这话,陈风心里一震,是韩娥所派的打入锦衣卫内部的人。 “小人手杨大人所令,前来跟踪王爷,多有冒犯。”冯成看到陈王爷依旧没有回头,以为是在生气,说道。 “你在锦衣卫,身份隐秘,不得泄露,今日跟我相认,已经犯了大忌。”陈风说道。 “小人前来,只是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来不及向上禀告,正好杨大人派小人来跟踪大人,于是,小人就只能冒险,先来禀告王爷,以免让王爷受害。”冯成说道。 听到这话,陈风仿佛猜到了什么,这才扭过头来。 冯成还在跪着,说道:“大人带来的五百护卫之中,其中一名叫赵一德的人,此人,是我们锦衣卫的人。” 赵一德?听到冯成的话,刘狗儿在心中一紧,这个人,是在半年前加入军队的,因为身手不错,所以,进入了刘狗儿的视线,成为了神机营的士兵,而且,由于立了一次功,刘狗儿还提拔他做了十夫长。 没有想到,这个人,其实暗藏祸心,是朝廷的人! “还有别的事吗?”陈风语气很平淡。 听到陈王爷的问话,冯成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是他说的,王爷都知道了一般。 “没有了。”冯成说道。 “那就回去吧,注意,别暴露了自己。”陈风说道。 冯成走了,刘狗儿向陈风说道:“风哥,难道你不相信这个人?” 陈风的态度,让刘狗儿觉得,似乎是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一般。 “不,我相信他。”陈风说道:“但是,他今日的行为,完全不是一个情报人员应有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遵守规定,这个规定,就是保护他的一种措施,他直接来见我,暴露的风险很大,他要是一暴露,会扯出很多事情来,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想了想,陈风又说道:“通知韩娥,最近一年之内,让这个冯成,老老实实地当他的锦衣卫,不要参与我们的任何行动。” 第803章一起去吃 每日里,都是如山的奏折,对于这些,朱元璋已经习惯了。 本来,很多事情,是可以让丞相处理就可以的,但是,朱元璋似乎非常喜欢当劳模,这些事情,都要件件询问,所以,很多丞相可以做的政务,全部被朱元璋给承担了。 朱元璋乐此不疲,虽然每日里都很忙碌,但是,他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皇帝,无论是什么事,他都要知道才行! 终于,批改完了最后一本,朱元璋伸了伸腰,身后,一个女子上前,恰到好处地给他捏着后背。 好舒服!朱元璋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种温情。 但是,猛地眼睛张开,这人是谁? 扭过头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碽妃,你身子都好了吗?太医说,不要你多活动。”朱元璋说道。 “皇上,臣妾都躺了数月了,早就好了。”碽妃在后面一边给朱元璋捶背,一边说道:“倒是皇上,每日里操心国事,批改这么多奏折,可不能累到了自己的身体。” 碽妃如此体贴,朱元璋感觉到心里很热乎,其他的妃子,每个人看到自己,似乎都很害怕一般,哪里有碽妃这般温柔。 想到这里,朱元璋继续闭上了眼睛,体会着此刻的温存,这种感觉,只有在当初刚和马秀英结婚,流浪多年的朱元璋自己终于有了个家的时候,朱元璋才有过的感觉。现在,再次重温这种感觉,朱元璋很幸福。 “启禀皇上,外面杨宪杨大人求见。”就在这时,不识趣的高公公却上来说道。 杨宪?每次杨宪来,都是有秘密的情况禀告,而这次,朱元璋自然知道,应该是有关陈风的事情。 身后的拳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先告退了。” 这个碽妃,永远都是如此通人情,在刚刚的时候,一定早就呆在这里了,但是,却一直候着,也不说话,直到自己批阅完了奏折,才上来。而现在,一听说有大臣禀告,立刻就要告退。 不过,即使是碽妃听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碽妃在这里没有亲人,只有自己,而且,碽妃在后宫中,又不会出去,所以,也不怕碽妃听到。 想到这里,朱元璋说道:“碽妃,你就在这里吧,朕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后面的拳头迟疑了一下,又再次捶了上来。 “宣杨宪上来。”朱元璋说道。 很快,杨宪就走了进来,虽然是低着头的,还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上面的碽妃。 此时,碽妃正在给皇上捶背,皇上半躺在龙椅上,正在享受着这片刻美好的时光。 杨宪没有迟疑,跪下来说道:“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碽妃娘娘。” 加上了碽妃娘娘,这可是杨宪拍马屁的功底深厚,他知道这碽妃娘娘,此时是得宠得很,讨好了碽妃娘娘,对自己的前程,也有很大好处。 听到杨宪的话,朱元璋嘴边露出了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微笑:“杨爱卿,说吧,这次有什么事?” “启禀皇上,陈王爷出了皇宫之后,没有在应天城内逗留,直接就出了城,在城外和他带来的五百护卫一同露营,没打扰任何人。”杨宪说道。 听到陈王爷三个字,李丽珍心神荡漾,还好,手没有停留,还在像刚刚那般地锤着。 听到这话,朱元璋淡淡地说道:“陈王爷来应天一次,实属难得,都是朕考虑不周,没有给陈王爷安排住处,陈王爷一路劳顿,怎么能再在城外露宿?来人,传朕旨意,让礼部尚书,去把陈王爷请回来,连同他的五百护卫,在城内,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下来,一切费用,都由朝廷出。” 其实,朱元璋心里是很满意的,陈风来应天一次,真的是很难得,万一陈风要是四处走走,或者,陈风在应天住下,各个官员都去拜访,朱元璋虽然嘴上不会说,心里一定会疙疙瘩瘩的。 而现在,陈风直接出去了,谁都没见,朱元璋很开心。 “是。”一旁的高公公,立刻去传旨。 “启禀皇上,还有一件事,陈王爷明日在城南十里坡,邀请了各大商贾,要搞个烧烤宴会。”杨宪接着说道。 杨宪不知道陈风在宫内和朱元璋商议的内容,这次来了应天,官员一个没见,相反,跑出去见那么多商贾,这让杨宪搞不懂,不过,还是如实禀告。 烧烤宴会?听到这话,朱元璋两眼亮了起来。 朱元璋自然知道,陈风这是要笼络这些商贾,然后,让他们同意将粮食先提供给朝廷,只是,陈风每次都是出人意料,这次,居然搞出了这种把戏。 “好,朕都知道了,你下去吧。”朱元璋说道。 杨宪探到了这两个消息,立刻来禀告皇上,禀告完了,皇上没什么后续的意见,就将他打发出来了,杨宪心中纳闷,也没有敢多问,直接就出来了。 看到杨宪出去,朱元璋在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朕这个皇弟,当初刚起家的时候,就是在街头卖羊肉串,当时,还和朕有过一段奇遇,朕清楚地记得,当时皇弟将他身上的所有钱物,都给了朕,让朕深受感动。” 过去的事,朱元璋其实是记得的,他记得当初去寺庙里挂单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少年,还和他谈了很久。 “烤羊肉串?那是什么?很好吃吗?”身后,碽妃一边捶背,一边向朱元璋问道。 “当然了,皇弟当时的拿手绝技,就是烤羊肉串,传说中,皇弟和他的其子蓝玉寒两人结识,就是在街头摆摊卖羊肉串的时候。现在,柳氏烧烤在各地都很出名,都是皇弟家里开的。”朱元璋说道。 这些小事,还是传说中的事情,朱元璋居然都知道,看来,这好奇心,是人人都有的。 说起蓝玉寒,虽然李丽珍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还是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想法,说道:“这次,陈王爷请这些商贾去吃烤羊肉串,被邀请的人,一定是很有口福了。” “那是当然。”朱元璋说道:“那些商贾,被邀请吃了烤羊肉串之后,就得为我朝廷办事了。” “皇上,您想吃烤羊肉串吗?”李丽珍问道。 “当然想吃了。”朱元璋说道。 虽然朱元璋每日里,都是粗茶淡饭,这比以前挨饿的时候,要好多了,而且,朱元璋是皇帝,这番以身作则才行。 但是,美味的东西,肯定是谁都爱吃的,朱元璋也不例外。 “皇上,不如臣妾陪着你,明日到那十里坡去,尝尝陈王爷的羊肉串如何?臣妾自从到了宫里来,一晃有近一年的时间了,还没有出过宫呢。”李丽珍说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李丽珍来找朱元璋,又是捶背又是捏腿的,自然是有目的的。 陈王爷来了,来的时候,李丽珍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不敢来找陈王爷,哪怕就是偷偷地看看,也是怕被发现。 而现在,听说陈王爷要在明日的时候,搞个什么烧烤宴会,终于,李丽珍忍不住了,这可绝对是个机会,要是这个机会没有把握住,恐怕下次再见陈王爷都难了。 只让自己看看,让自己看看就好。李丽珍在心里想到。同时,期待着朱元璋的答应。 要是没有朱元璋,李丽珍自己去的话,那是绝对不妥的。 来了一年多了,还没有出过宫,其实,当了皇妃的,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宫的人也不少。 但是,李丽珍毕竟是从朝鲜来的,来了这么久,肯定也憋闷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朱元璋也愿意带着碽妃出去走走。 但是,那不是普通的烧烤宴会,陈风在那宴会上,肯定会提起为大都准备粮草的事情的,这种找别人赊借的事情,其实,朱元璋还真不愿意做。 因此,他的心里犹豫了。 看到皇上不说话,李丽珍没有像别的女子那般,使劲地缠着,既然皇上不愿意,那李丽珍也不会去强求,物极必反,要做个乖巧的女人才行。 李丽珍默默地锤着背,没有多说话。 朱元璋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如若明日朕处理完了政务,还有时间的话,朕就带你出宫去走走。” “是,谢皇上。”李丽珍欣喜地答道。哪怕是不去那十里坡,出去转转,也足以让李丽珍满足了。 看着李丽珍欢喜的样子,朱元璋在心里想到,其实,自己也真的很想去吃那烤羊肉串啊。 虽然朱元璋是个皇上,但是,首先他也是个人,是人,就是有追求的,比如,吃东西。 朱元璋对陈风了解得很多,所以,对这羊肉串,也就了解得很全面,曾经,还在应天城内的柳氏烧烤那里吃过,虽然只吃过一次,直到现在,想起那味道来,还会流口水。 美味儿啊! 即使如此,朱元璋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那个柳氏烧烤,被他派人严密监视着,结果,除了发现每一个月,那掌柜要去平江进一次货之外,其余的,没有任何异常。 第804章十里坡 回到了队伍之中,陈风望着城外的景象,闻着新鲜的空气,神清气爽。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地前来拜访陈风,朝廷的礼部尚书。 先客气了一番,王爷回应天,因为太急了,礼部没有来得及迎接,真是该死,接着,就说到请陈王爷到应天城内,到自己家里,暂住几日。 皇上给的圣旨是要把王爷接进城来,但是,接到哪里去,并没有说,礼部尚书自己擅作主张,决定接到自己的府邸里去。 陈风听到礼部尚书的话,只是笑了笑,然后谢绝了这个家伙的好意,请他回去转告皇上,陈风性子随和,喜欢在野外露营,这样更有感觉。 礼部尚书不明所以,但是,陈王爷不肯去,他也不能硬逼,只能是讪讪地笑着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陈风的营地里,飞来了一只信鸽,信鸽腿上绑着的一封信,说了陈风的行踪被锦衣卫跟踪,以及赵一德是陈风手下奸细的事。 看来,韩娥的行动,也是非常迅速的,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还给自己发了信。 陈风仰望天空,听着鸟鸣虫叫,心情格外地舒坦。 第二日。 天刚亮,应天城的城门口,就已经聚集起了一群人。 这些人,身着上好的杭州丝绸,大多都是大腹便便,用手拿着一把折扇,不停地扇着风。 其实,现在根本就不热,他们这番动作,自然是要表示出自己的温文尔雅来。 “李老板,你也去啊?”人群之中,他们都在相互地交流着。 “是啊,张老板,这次能够跟陈王爷见面,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陈王爷讲一句话,就够终身受用的了。”李老板说道。 这番话,让别人要是听到了,简直就是无耻之极,不愿耳闻,但是,这李老板这么说,周围的人,还立刻就附和起来了。 他们能够请到陈王爷,那自然都是极有身份的人,家里做的,都是大生意。 身后,跟着仆人,拿着一个刚刚打造好的铁箱子,虽然嘴上不说什么话,却都是心里暗暗称奇。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老爷就是天大的人了,而这人,现在还要去外面搞什么烧烤,说是要亲自动手,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相信的事了。 而直到现在,听到说起陈王爷,他们才在心里有些了解。 突然,人群中一阵喧嚣。 “沈公子。” “沈公子来了。” “沈公子早啊。”这些人纷纷地打招呼。 “沈公子,今日能去见王爷一面,还都是您的功劳啊。”李老板好容易凑到了身边,赶紧说道。 沈旺一看,是应天城内最大的粮商李富,这个人,本来叫李福,后来,看到沈旺的父亲沈富致富了,把问题归结到名字上,就将自己改名叫了李富,结果,改了名字之后,还真做成了几件大生意,迅速地富起来了。 “我只是给大家传话而已,能够见到陈王爷,这是我们的荣幸。”沈旺说道。 沈旺也没有想到,居然城门口这么多人,而往日里,城门早就该开了,今日,怎么这般地晚了? 还好,只晚了半个时辰,城门还是开了,城内的这些大老板们,纷纷地出城。 一时间,城门口水泄不通,那些等待进城的人,看到不断出来的人,居然谁都挤不进来。 “小婵,外面怎么回事?”外面等待的一个轿子里,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声音虽然不高,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能够感觉到酥到了骨子里去,整个应天城的人,都以能够听到这人的声音为荣,她就是秦淮第一艳,叶诗诗。 叶诗诗是住在这么早进城,就是因为此事,前两日的时候,她去了平江,购买胭脂水粉,这种事,叶诗诗总喜欢自己做,虽然应天城也有,但是,平江的胭脂水粉,很多都是从海外运来的,非常独特,叶诗诗很喜欢。 接到了消息,叶诗诗就赶回来了。昨天晚上到了应天,但是天色黑了,只好在城外住了一晚,这天亮了,才准备回去。 秦淮十里,是在城内,这是最繁华的烟花之地,不过,在城外的秦淮河畔,也是很热闹的。 “小姐,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这些出城的人,都是江南有名的大老板。”丫鬟小婵说道。 大老板?轿子里的人,悄悄地撩起窗帘的一个角来,顿时,外面看得一清二楚,果然,都是那些大老板们,很多她都见过,其中还看到了李老板,这人还想给自己赎身,但是,一听说自己的身价,就没了下文。 这些人,彼此之间也没见有现在这么亲热啊,而且,这么成群结队地出城去,难道是要一起做什么大买卖? 突然,叶诗诗又想起前几日,他们说要在楚风楼里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难道,是去见这客人? 又望了一眼,叶诗诗突然看到了人群之中,那个张老板手下的仆人,跟小婵很合得来。 而这个仆人,走在了最后面。 “小婵,上去悄悄地问问。”叶诗诗向小婵努了努嘴,用眼睛示意了一下。 小婵会意,轻快地跑了过去,一阵风般,荡漾着青春的气息,小婵虽然是个丫鬟,也长得非常标致。 很快,小婵就回来了,向叶诗诗说道:“他们是去城南十里坡,一起去野游烧烤的,据说还有一个什么王爷在那里等着他们。” 王爷?顿时,叶诗诗就想起一个人来,现在,整个大明朝,就一个王爷吧? 而且,这个陈王爷,当初就是靠烤羊肉串起家的,现在,又是烧烤,肯定是陈王爷! 虽然叶诗诗是秦淮第一艳,但是她毕竟还是个民间女子,和这陈王爷之间的地位,可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叶诗诗却好奇了,这陈王爷,放下身段,来个什么野外烧烤,还是和这些老板们,他们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叶诗诗说道。 “小姐…”小婵听到小姐说要跟上去,觉得很不合适,立刻想要阻止。 “小婵,你回楚风楼去报信。”叶诗诗说道。 “小姐,小婵还是在一边服侍您吧。”听到一言不合,小姐就要赶自己走,小婵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叶诗诗没说话,将轿子的帘子放下,轿夫们在小婵的带领下,跟在了那队伍的后面,一起走去。 这些老板们,有的是骑马,也有的是坐轿子,而且,貌似也有的不认识,所以,叶诗诗的轿子,跟在这些人里面,居然没有人发现,被混入了别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十里坡前去。 这番过去,到了十里坡的时候,就已经到辰时了。 远远地,就可以望见,那山坡周围,已经被手拿火器的士兵包围了,在山坡的正中,一大片的空地里,那正在驻足欣赏那山坡上盛开的桃花。 陈王爷!陈王爷来得比自己都早,这让这些商人们,顿时就脸上一阵不好意思。 怎么能让陈王爷等着呢? 不过,也不能怪自己,本来,自己是早早地就要来的,但是,城门不开,自己也出不来啊。 他们心中有些不安,谁也不敢再坐轿子或者骑马了,纷纷从马背上下来,从轿子里出来,恭恭敬敬地向山坡上走去。 “小姐,快到了,我们怎么办?”小婵问道。 小姐说是要跟上去,现在,人家都下去了,己方要么就此打住,离开这里,要么就是下轿子,想要在轿子里面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落轿。”轿子里面,叶诗诗说道。 小婵将轿帘打开,只见小姐已经将一块刚刚买来的丝绸,披到了头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然后,手里抱着琵琶,就这般地走了出来。 她走得很慢,故意落后前面人很多。 此时,前面的那些富商们,都在注视着上面的陈王爷,谁都没有向后看,因此,也没有发现,他们的队伍之中,居然混进了一个人来。 “狗儿哥,抱歉,来晚了,让王爷久等了,请王爷恕罪。”沈旺在最前面走着,他已经看到了那守在路口的,是这次来的神机营的首领,刘狗儿。 听到沈旺的话,刘狗儿说道:“现在时辰刚到,还不算晚,不过,王爷已经下令,各位不能带自己的仆人,得自己搬着烤箱,带着竹签和木炭进去。” 刘狗儿声音洪亮,后面的人都听到了,顿时,个个露出了苦瓜脸。 此时,他们正在摇着折扇,心里抱怨着刚刚走的路有些太急了,好累,一会儿进去,是否要歇一下才行。拉了拉衣服的领子,希望不要在王爷面前显得自己衣冠不整。 现在,要自己扛着烤箱,提着竹签和木炭,走上山坡去,那就有些为难了。 这都是下等人干的活儿,虽然他们商贾也不算高贵的人,但是,这种态度,早就养成了,现在,要他们亲自干这体力活儿?这,这怎么可能? 顿时,他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好,王爷这是在对他们迟到的一种惩罚吗? 第805章虎振厨师技校 不管怎样,总之,既然来了这里,那就不能打退堂鼓了。 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想要见王爷,有那么容易吗?他们只是普通人,而那个站在远处的人,却是王爷,位极人臣,可谓是皇上之下权力最大的人,就算这是王爷对他们的一次考验,他们也必须得接受。 虽然刚刚皱了下眉头,这下,又突然变得坚决起来了。 “好的,狗儿哥。”听到了刘狗儿的话,沈旺没有迟疑,率先做出了选择,他一转身,将身后的仆人抱着的烤箱,一手就拎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拎着捆好的竹签和放在笼子里的木炭,走了进去,走得这般轻松,轻描淡写,顿时,就显示出了他身上有不错的功夫。 刘狗儿嘴上没说,心里也感叹了一下,这沈旺,沈家的一个普通子弟,居然除了做生意之外,身上还有武功,真是不错! 此时,陈风刚刚从那欣赏桃花的过程中,扭头过来,看了一眼,露出赞许的眼神来。 沈公子会武功,可是,俺们真的不会啊,后面的人看沈旺这般地轻松,他们硬着头皮,如法炮制起来。 昨日的时候,还嫌这烤箱太薄,不让用金银做烤箱,只让用铁,那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大气来,这烤箱也得做得个头很大才行。 又大,又厚,看起来才够气派,但是现在,他们却后悔了。 没有像沈公子那般轻松,他们刚刚在刻意保持的形象,一瞬间全消失了,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尤其是,一直最倒霉的家伙,他的烤箱,是用生铁铸出来的,个头不大,却最重,是两个人抬起来的。 看着其他的人都进去了,再看看自己鼓起的肚腩,这人一咬牙,弯下腰,让那两人将烤箱放到了他的背上。 两人一松劲,这烤箱的重量,全放到了他的身上,顿时,一下子,他的汗水,就涔地下来了。 腾不出手来,竹签和木炭没法拿,一咬牙,他让两人将竹签和木炭绑到一起,然后,用嘴叼着绳子头,走了进去。 活脱脱地一个卖苦力的形象。 这些人都走了进去,刘狗儿脸上露出了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平时不知道锻炼身体,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弱了吧? 刘狗儿刚想向回走,却听到了后面有脚步声。 难道,还有真的迟到的?刘狗儿放眼望去,只见两个婀娜绰约的身姿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丫鬟模样,就已经很水灵了,而另外一个,全将脸都用布包着,只露出眼睛来,只看那眼睛,却仿佛能勾走人的魂一般。 此人手里抱着一个琵琶,不是烤箱,那么,就不是邀请来的商贾了,虽然薛婉瑜秋香等人本质上都是商贾,不过,却不是此人这番模样,这人,不是商人。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刘狗儿问道。 “小女子是被请来弹奏曲子,给各位助兴的。”叶诗诗说道。她知道,自己没有前面那些人拿的东西,所以,冒充前面那些人,是不可能的,也只能这般说道。 叶诗诗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究竟是怎么了,这地方,根本就不是自己该来的,但是,从来都没有好奇心的她,今日却突然变得非常好奇。 江湖上的传言很多,这陈王爷,乃是个多情种子,他的第一个妻子蓝玉寒,就是烟雨楼的掌柜,而且,陈王爷的每一个妻妾,都是那般的漂亮,所以,叶诗诗对这陈王爷,突然感了兴趣。 她就是想要看看,陈王爷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平时的时候,是绝对没有机会的,也只有今日。 弹曲助兴?刘狗儿没有听说过,他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进去,我得请示一下。” “狗儿哥,人家这大早晨地过来,早就累了,你还这般地拒人于大门之外,你怎么舍得吗?人家真的累了,让人家进去吧。”叶诗诗的话语,充满了柔气,说完,还娇羞地抛了个媚眼,其实这人叫狗儿哥,还是她刚刚听到的。 刘狗儿听到叶诗诗这般说话,居然鬼使神差地第一次改变了立场:“好,你进去吧。” “谢谢狗儿哥。”叶诗诗抱着琵琶,和小婵一起走了进去。 直到这两人走了进去,刘狗儿才突然醒悟过来,等到,自己刚刚怎么让两人给进去了? 刚刚就跟睡着了一般,根本就不由得自己了,刘狗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那两名女子,很快就走了进去,在人群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下去,离陈风很远。 刘狗儿看这样子,只能吩咐两名士兵看住她们,也不好意思再赶出去。 王爷肯定也看到了,既然王爷看到了也没说什么,他也不能把人赶走。 叶诗诗坐得理直气壮,虽然前面有几名富商,扭头看了她俩一眼,什么也没说。 小婵有些心虚,她们这样就进来了,会被戳穿了吗?看看小姐这般的自然,小婵可不那么安心。 叶诗诗很坦然,虽然她是混进来的,但是,这陈王爷这边的人,会认为自己是被这些商贾邀请来的,而这些商贾,会以为是陈王爷邀请来的,所以,只要一会儿自己少说话,就不会露陷。 叶诗诗遮住了脸,也是为了避免麻烦,毕竟,她可是秦淮第一艳,很多商贾,都是见过自己的,现在的主角是陈王爷,自己可不能抢了风头。 叶诗诗静静地呆在那角落里,丝毫不知道,其实,陈王爷早就在注意她了。 陈风耳聪目明,虽然主要的精力是放在这些商贾身上,但是,刘狗儿把这两人放进来,也足够让他警惕了,他能够感受到,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本领。 媚功?这算是一种武功吗?陈风也不知道。 不过,对方是友非敌,陈风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各位,今日能来这十里坡,也算是一种缘分,本来,各位是要请本王去楚风楼,但是,皇上圣谕,今天下刚定,一切要以勤俭为主,所以,各位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到烟花之地去消遣,太过奢靡。想我们当今皇上,一日三餐,都以素食为主,本王又岂能浪费。本王还想奉劝各位,若有余资,而且有心,不妨捐给国家,现在,我们北方未定,鞑子至今还未灭。”陈风说道。 陈风开篇的话,就给定了这次聚会的腔调,与其是去消费,不如献给国家。 听到这话,叶诗诗就有些不满,她们赚的钱,不都是从这些商贾身上掏出来的吗?要是这些人不去烟柳之地,她们哪来的收入。 众人还在回味着陈风的话,就听到陈风继续说道:“今日,春光明媚,我们在这里郊游,同时自己动手,烧烤食物,既省钱,还有乐趣,我们今日,要自食其力。刚刚,让各位亲自将这烤箱等物事搬来,就是第一步,现在,我们要进行两步,将肉串到竹签上,点燃木炭,准备开烤!” 陈风说完,一队护卫就上来了,这些富商们,架起了自己的烤箱,两手黑黑的,就将护卫送上来的肉条,接了过来。 刚刚陈风来得早,因为陈风本来就在城外,没事就过来了。而且,在来了之后,就将沈旺派人提前送来的肥羊,宰杀好了,提前腌制。 如果要让这些富商们亲自动手,杀羊,割肉,恐怕还没等他们自己烤制羊肉,就都已经胃里泛酸水了。 所以,这些富商手里拿到的,是割好的羊肉条。 这是他们的第一步,很多人有些不情愿,但是还得装作很高兴地拿起了羊肉条,穿到了竹签上。 这个工作,有人做得很慢,也有人做得很快。 那个胖乎乎的扛着最笨重的烤箱上来的家伙,气息还没有喘匀。而这边,沈旺已经将所有的肉都穿好,二十多串,然后,开始点燃烤箱里的木炭。 这点火,也是有学问的。 陈风也没有搭理这些人,只是在四处看看。 很快,他们就满脸都是烟灰,不知是谁,先把胸前的折扇拿了出来,用手一扇,很快,小火苗就出来了。 望着火苗出来,他们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成就感。 将肉放到了上面,烤了起来。 这真正烤肉的时刻,陈风才开始四处转悠,同时指点指点。 毕竟,这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烤肉了,想要烤得恰到好处,必须得有一番功力。 虽然刚刚在来的时候,是不情愿的,去楚风楼,听着歌,喝着酒,这才是他们正常的生活,今日这番的举动,根本就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 但是,真的一旦投入了其中,才发现了乐趣,看着那肉在炭火上流油,闻着烤肉烤出的香味儿,他们就不由得嘴里都要流口水了。恨不得立刻烤熟了,放到嘴里吃。 “哎呦。”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发出了一个惨叫声。 还是刚刚那胖子,还没有烤好,就塞进了嘴里,结果,烫了舌头,叫了一声,就赶紧捂住了嘴,又一嚼,脸上又乐了。 好香! 现场,每人一个烤箱,各自都在忙碌着,这让陈风想起了后世的一个场面,这不是虎振厨师技校吗? 第806章护航 陈王爷的这番苦心,沈旺第一个感觉出来了,陈王爷就是想要通过今日之事,告诫各位富商,虽然他们口袋里有钱了,但是,不要忘记艰苦朴素的精神。这点,沈旺也常常听他的爹爹教育。 虽然沈家富可敌国,但是,沈家的家业,都是沈富一点一点地积攒起来的,所以,沈旺在该花钱的时候,不会吝啬,在不该花钱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很简朴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尤其是体会到了自己烤制肉串的香味儿的时候,他们有种成功的喜悦,比多赚了几万两银子都要高兴。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风开这烧烤宴会,纯粹就是跟他们找乐子来了。 陈风这次回来,就是跟朱元璋商量了北进的计策,又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其实,陈风倒是很想去那个秦淮十里看看,逛一逛风光,但是,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太过招摇。 所以,也就耍耍这些富商们,带着他们一同到野外来疯一次,其实也不错。 否则,要是仅仅是商议粮草之事,陈风只要让沈旺,将他们召集过来,坐在一起,喝个茶,开个会,那就足够了。 陈风一出口,沈旺一响应,别的富户,还有什么话说?当初沈家直接出粮食都行,更何况,这次是借,以后还是要还的。 虽然陈风对后面那抱着琵琶的女子很感兴趣,不过,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也就暂时放着不动,看这女人,有什么花招。 看到这些富户们烤好了,吃得津津有味,陈风一挥手,护卫们又开始给上新的羊肉,让他们继续烤。 “王爷,请尝尝。”就在陈风走动到沈旺一边的时候,沈旺将自己烤好的羊肉串,递给了陈风,说得很真切。 这时,其他的人才恍然大悟,自己烤好了,该给陈王爷先吃才对啊! 其实,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自己先吃,第一,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烤得好不好,万一不好吃,又怎能给陈王爷。第二,他们吃了之后,感觉很上瘾,这一吃起来,就彻底地忘了。 山珍海味,都吃腻了,这么种小吃,倒更又感觉。 可惜,这些人带着烤箱回家了,自己再有兴致地一烤,味道却不同了,只觉得这次聚会,是最有趣的一次,再也无法重复了。 他们不知道,是陈风提前将肉腌制好了的结果。 陈风看着沈旺,比较满意他的举动。 此时,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吃第二轮了,而沈旺,将烤好的只尝了一根,然后,从中间挑出最好的来,给了陈风。 难得这孝心啊。 陈风接了过来:“火候有些过了,炭火再旺点,时间再短点。” 看到陈王爷接过了沈旺的羊肉串,其他的富商立刻会意,纷纷将自己烤得焦糊的羊肉串,献了过来。 陈风不用看,只用鼻子一闻,就知道肯定难吃,这些人的好意,陈风是要拒绝了。 “来人,上酒来。”陈风没有当面拒绝,而是一回身,向身后的护卫说道:“各位,一边烤,一边吃,一边喝酒,这滋味,才是最舒服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一会儿,我在上面,给大家敬酒。” “应该是我们敬王爷才对。”沈旺赶紧说道。 这个空档,各人回去了,陈风也到了前面。 “陈王爷,您可是整个大明朝的支柱,手下兵强马壮,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我们江南这些人,其实景仰得很,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请陈王爷吃顿饭,今日,终于有机会聚到了一起,我们先敬陈王爷一杯。”这次说话的,并不是沈旺,而是另一个人。 沈旺虽然是他们这次的首领,但是,由于沈旺本来就和陈风是有亲戚关系的,以前也见过数面,所以,这次表达对陈王爷的景仰之情,就由这人代劳了。 陈风认识,此人就是张老板,和沈家一样,张家也是主要做海外的大生意的。 这个张老板,长得微胖,脸上有些黑,是刚刚生火的时候不小心弄到脸上的,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端起酒杯来,向陈风敬酒,说的话非常诚恳。 江南人,向来说话都是很软的,这兵强马壮,落花流水,说起来,没有半点的阳刚之气。 陈风看着这人,再看看其他的人,都在望着自己,于是,他咳嗽了两声,说道:“各位,陈王爷乃是当朝王爷,为朝廷镇守北边,怎么会有时间,陪各位在这里赏风景,吃烧烤。” 陈风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愣住了,什么意思?难道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当朝的王爷吗?若不是的话,自己刚刚怎么会扛着这烤箱上来,又怎么会在这里亲自动手烤羊肉串,弄得满身的炭火的味道? 不对啊,就算是别人没见过,这沈公子总是见过的吧,怎么会弄错了? 他们虽然心里嘀咕,谁在嘴里也不敢说出来。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和你们一样的,一个商贾而已。”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众人明白过来,陈王爷位高权重,整日为国事操心,怎么会和他们这些地位低微的商贾们,一起在外面游玩?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陈王爷,而是柳氏烧烤,陈氏地砖的这些大生意的掌舵人,更不用提是大盐商和海外的商贩了。 陈王爷刚刚话里面的意思,是不以王爷的身份和他们在一起,而是以一个商户的身份和他们在一起。 这一番话,顿时让他们心中感动,王爷这是自己压低身份,给他们面子啊。 “王爷,您这番话,实在让我等感动,我等,先干为敬。”张老板说完,一仰头,一杯酒,就进了肚子里。 酒很清凉,还有些酸酸的感觉,喝过的人,会感觉到这酒更加可口,而没喝过的人,第一口,感觉难喝,第二口,就感觉到怡人了。 “这是沈家珍藏的葡萄酒吧?西域过来的酒?”喝完了这杯酒,张老板向一旁的沈旺问道。 沈旺笑而不答。 江南人,喝酒也不如北方豪爽,要是将北方的烈酒拿来,这些人喝上半杯,恐怕就会吐出来了,所以,这次喝酒,是沈家的葡萄酒。 这喝起来,和白水一般,不会轻易上头,喝完了,还很爽快。 “王爷,论武功,我们谁都比不上您,指挥打仗,您更是威猛,就是单单论做生意,您也是我们所有人羡慕敬仰的对象,我们,我们都很崇拜您,今天小人在这里,借着这个机会,敬您一杯,小人先干为敬。”这时,又一个商户上来,向陈风说道。 看这架势,要是一人上来敬陈风一杯,陈风可招呼不起。 “各位,刚刚我说了,今日,我是以陈家商贩的身份,来和大家到这郊外聚餐的,各位吃好喝好,再敬酒什么的,就到此为止吧。”陈风说完,端着自己的杯子:“就这杯中之酒了,酒少喝,肉多吃,就是自己得动手。” 看到陈风喝了第二杯,意思就不会再喝了,那么,己方的事,该怎么向陈王爷提? 虽然陈王爷和他们说是以什么商贾的身份在和他们喝酒,但是,他们谁也不会自以为和陈王爷会平起平坐。 不能再犹豫了,都折腾了这么久了,要是和陈王爷说不上话,这次不就白来了吗? 众人都望着沈旺,这个时候,还是靠沈家出面来说最好啊。 可是,此时沈旺似乎在低头啃他的羊肉串,似乎把这事忘了。 终于,还是张老板首先说话了:“王爷,这次我们这些商贾们,能够和您在这里一同吃喝,实属幸运。本来,我们不该提什么要求,但是,我们的难处又很大,所以,这次,还想厚着脸皮,请王爷帮一个忙。” 请自己帮忙?自己还没说让他们帮忙呢,听到这张老板的话,陈风心中一喜,嘴上不动声色:“说吧,只要不是有违朝纲之事,我尽力帮忙。” “王爷,是这样的,我们这些商贾,除了做中原的生意之外,很多人,都是做海外的生意的,这海上的生意,获利丰厚,但是,也非常危险,这些,您都是知道的。现在,太湖水师,越来越强大,我们都为我朝的天威而自豪,现在,太湖水师反正也是出海训练,您看,能不能请太湖水师的船只,为我们的船队护航?我们愿意出银两,请水师出动。”张老板说道。 这次他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海上做生意,利润丰厚,危险性也很大,除了狂风,巨浪这些天然因素之外,海上流窜的海盗,也在时刻地威胁着他们。 去年的时候,太湖水师就给那朱丽叶的船只护航,他们平安地到了目的地,这让其他的商人,羡慕不已,那个时候起,他们就有这个想法了。 现在,趁着陈王爷高兴,提出了这个要求来,至于陈王爷是否答应,就看己方的造化了吧! 张老板说完,所有的人,都是睁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第807章海盗 护航?还给自己银两,请自己的水师护航?听到这些人的请求,陈风迅速地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这可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发展海军,向来都是烧钱的行为。 现在,太湖水师,就牵制了陈风的很大精力,陈风的封地内的所有税收,几乎都拿给水师了。造战船,造火器,训练水手,消耗很大。 所以,陈风虽然财大气粗,也是有些吃不消。 虽然朝廷也说要支援,但是,朝廷本来钱就不多,因此,朱元璋只是口头上支持,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现在,倒出现了这个方法。 利用水师护航,来赚钱,这样,既训练了水师,让他们在海上接受考验,又可以收获银两,利用这些钱,再来投入到水师之中,发展水师的力量,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当然可以了。 只是,这都是理论上的。 军队保护国家,保护百姓,这是天经地义的,军队不是赚钱的工具,如果水师靠给商队护航来赚钱的话,那么,其余的地面部队,就会也靠做生意之类的手段敛财,那军队就失去了本意。 尤其是,现在,虽然陈风位高权重,但是,若是陈风给开了这个先例的话,以后恐怕就不好收场了,朱元璋那里,也会不高兴。 朝廷不是正在打击官员的腐败吗,这种做法,明显是不符合朝廷的规矩的。 所以,陈风犹豫了。 看到陈王爷不说话,商贾们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其实,他们也是知道的,这种事情说起来好像很正常,实际上却是破坏规矩的。 没有规矩,这事情就办不成吗?在以前,比如鞑子朝廷的时候,钱是很好使的。但是现在,由于朝廷的力度很大,一般的官员,都不敢越权办事。 陈王爷贵为王爷,手下人马众多,谁知,也是如此。 “陈王爷,小人有一个想法,不知合适不合适。”就在这时,一旁的沈旺终于说话了。 “旺儿,说吧。”陈风很客气。 “我们请太湖水师为我们护航,这水师,本来就是保护我们大明的江山的,保护我们大明的百姓的,我们虽然是商户,但是,首先也是大明的百姓。至于报酬,我们会以捐款的形式,给太湖水师,全部都会用在水师的建设上,水师不停地造战船,开销很大,我们是捐给我们的水师,造更多的船只,强大我们的水师的。”沈旺说道。 这不还是一样吗?听到了沈旺的话,一旁的张老板心里都是苦水,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不过,陈风却是眼前一亮,的确如此,这是个好办法。 如果水师去护航,护一次,收一次银子,那么,就是水师在违规赚外快了,这与大明的历法冲突。 不过,水师是去保护大明的子民的,这没有任何厚菲的地方,然后,这些被保护的子民,自愿捐资给水师,造战船使用,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是无私的保护百姓,然后百姓出于感谢的目的,为了使己方的军队更强大,捐资酬军。 这迂回一下,就没什么问题了。 “保护大明的子民,本来就是军队应该做之事,虽然是在海外,但是,只要有我们大明的船只,有我们大明的子民,就应该受到我们大明的军队的保护,这也是我大明强大的象征。本王会通知太湖水师的,他们反正也是在海上训练,旺儿,你就负责沟通事宜吧,本王会写信一封,你带去给太湖水师首领。” “是,谢王爷。”沈旺答道。 沈旺的话,还居然如此轻易地起了作用,张老板不由在心里慨叹,还真是亲戚关系好使啊,可惜,自己没有年轻貌美的妹妹,否则,也得嫁给陈王爷一个。 “谢王爷。”别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在嘴上,他们都是千恩万谢。 有了己方水师的保护,这次他们再出海,就要安全多了。 “难道,我们现在的水路,已经不安全了吗?”陈风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在陈风的印象中,大明初期,海上还是很安全的,几乎没什么海盗,船只出海,碰到最大的危险,就是天气。 这和护航不护航是没关系的,现在,这些人看起来如此苦楚,要求自己护航,难道是因为现在海上开始有海盗流窜了? 听到陈风的话,这些人顿时像是有满肚子的苦水一般。张老板脸上满是愁容:“是啊,王爷,以前出海的时候,从未遇到过什么意外,就算是有海盗,我们自己的船员,就能打发了他们,但是,去年的时候,海上就不太平了,而最近,我们的船只,经常遭遇海盗,那些海盗非常嚣张,我们张家,有两条船超过了时间,还没有回来,看来,是凶多吉少。” 海盗这么快就出来了?陈风听到这话,顿时也是皱起了眉头。 对于陈风来说,海外的贸易,是他非常看重的,这可以让大明朝的国力显著增加,赚外国人的钱,用廉价的产品,换回海外的好东西来,变相掠夺海外人的财产。 但是,这需要一个安全的通道,如果海上总是闹海盗,商人们无法出海,这绝对是陈风无法容忍的。 打海盗,正是太湖水师进军海上的第一个任务!他们责无旁贷! “旺儿,这件事,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陈风向沈旺问道。 毕竟,陈家和沈家,也都是搞海上生意的,若是海上出了风险,那么,自己应该知道才对。 听到这话,沈旺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王爷,我们沈家的船只,一次都没有遇到过海盗,还有您家的船只,也没有遭遇到过。” 这是让沈旺非常不好意思的地方。这些江南商户们的船只,都遭受着海盗们的威胁,但是,海盗只要看到是沈家或者陈家的船只,就会放弃抢劫的打算,有一次,海盗船只都靠近到了船帮,最后又撤离了。 要是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沈家和陈家与海盗有勾结。当然,真实的原因,就是海盗知道陈家和沈家不好惹,所以,就不敢对他们动武。 所以,这次来请陈王爷出面,沈旺非常用心,毕竟,商人之间虽然有竞争,但是,想要做成生意,他们之间,合作也非常多,沈家不能被整个江南的商户所孤立。 “本王知道了,这些海盗敢来抢劫我们大明的船只,就是我们大明的公敌,本王会给太湖水师下令,让他们尽快消灭这些海盗!” 陈风这话一出,顿时,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 消灭这些海盗,正是他们心里所想之事。 现在,陈王爷这么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陈王爷是战无不胜的,从未打过败仗,有陈王爷这句话,他们就放心了,海盗,很快就会成为历史。 陈风没有夸海口,在几个月之内就消灭掉这些海盗,毕竟,这不同于在陆地上打仗,要是得知太湖水师出海了,这些海盗上藏到了某个海岛上不出来,陈风是找不到的。 听到这话,后面的叶诗诗,心中突然一震,这次本来是无心来此的,只是纯属找乐而已,但是,这次一来,还真探到了一个大秘密。 回去之后,得赶紧传消息了。 虽然叶诗诗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但是,她的这个举动,却被陈风注意到了。 现在说的事,和这女子没有任何关系,她却有如此反应,那么,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陈风的感觉,向来都是非常地敏锐,顿时,他又联想到了刚刚这女人轻易地就蛊惑了刘狗儿,放她进来了,看来,这女子很有东方岛国的潜质啊。 接下来严密监视这女人! 陈风想着这件事,那么,接下来向北方运粮之事,要不要在这里宣布了? 虽然这女人,很大的可能,是和海盗有联系的,而海盗,应该没有和鞑子联系。不过,要是在这里说了,还是有可能会泄露的。 不过,让这些粮商筹集粮草到大都,这件事,是不可能隐瞒住的,如果鞑子真的在中原有密探,透过这些蛛丝马迹,也能够得知朝廷有大动作。 十几万军队调动,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所以,陈风也没有打算刻意隐瞒,等到出了大都之后,军队隐藏行踪,才是最重要的。 而筹集粮草这件事,不能再拖了,陈风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各位,本王还有一件小事,需要大家帮忙。”陈风终于开口说道,丝毫不理会在这里,还有一个不安好心的女子。 听到陈风说有事要请这些人帮忙,顿时,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他们自然知道,陈王爷这提出来了,不论是什么忙,他们都得帮助。 “陈王爷请讲。”沈旺说道。 “现在虽然才三月,但是,大都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而且,由于现在朝廷财力有限,所以,还拿不出银两来购买粮食,所以,本王想请各位,先借一些粮食给大都,等到了秋天,粮食收获之后,再由朝廷还给大家。” 第808章见天子 陈风说得很清楚,这还的时候,可是由朝廷来还的,陈风可不管,不过,借的时候,是大都要借的。 听到陈风这话,沈旺立刻说道:“王爷,现在大都的守军缺粮,我等江南商人,都非常关心我们的军队,这借就算了,是我们江南商人,资助我们的军队的,是我们捐的。” “对,我们非常愿意给我们的军队捐粮。”其他商人,也都赶紧跟着表态。 陈风摇摇头:“不,借就是借,是一定要还的,各位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但是,这次需要的数额,非常庞大,而且,皇上也已经同意,秋天的时候,由朝廷来还这些粮食,所以,各位不用多心。” 陈风说得很清楚。皇上都答应给了,各位也不用这番捐助,而且,数量太大,他们要是真的出了的话,太亏了。 “王爷,不知需要多少粮食?也好让我等尽快地凑一下。”沈旺说道。 多少?陈风想都没想,说道:“六十万石。” 六十万石,这个数量,各人顿时就吓了一跳。 陈风其实还没有多说,昨天想了半日,本来是打算要一百万石粮食的,但是要是说出来,恐怕朱元璋秋天的时候也还不上,所以,只说了六十万石。 十几万大军,一日消耗的粮食,恐怕就有三千石,而这次打鞑子的行动,不知会持续多长时间,再加上中途的消耗,所以,六十万石,这是最低的数字。 这个数字说出来,还是将这些人吓了一跳,他们想过捐助,但是,没有想过要捐助这么多。 看到这些人愣住了,陈风就知道,肯定是超过了他们的心理底线。 “启禀王爷,沈家仓库中,还有一些存粮,小人回去检点一下,应该能凑出十五万石来。”沈旺首先说道。 以前的时候,沈家主要是做粮食生意的,那个时候,要沈家自己一家,凑出六十万石来,也非难事,但是现在,沈家主要的生意,已经是海上了,粮食上投入不如以前多了,所以,沈旺不敢多说,不过,十五万石,是没问题的。 十五万石,已经占陈风需要的四分之一,只由沈家一家,就可以出来了,确实不少。 “启禀陈王爷,小人可以出十万石粮食。”又一个人发话,陈风一看,是刚刚那个很活跃的张老板。 有了这人发话,接着,其他的人,也都一个个地发言,虽然没这么多,三五万,两三万石粮食,总是有的,数额只多不少。 完成了这件事,陈风很满意,这些人,都是很识相的,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明日里,找个时间,去皇宫里找皇上汇报一下,这次来应天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该回大都去了。 自己天生就是受苦的命,回去了,还得打仗。 不过,在走之前,应该好好地****一番那个女人,蒙着头,还抱着一个琵琶,那是来给自己演奏的吗?既然都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出去。 陈风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很多时候,和小孩子一般,喜欢戏弄人。 怎么捉弄她?让她在这里,给大伙儿唱个十八摸?对,拿个琵琶,不能总装样子吧?这么半天,这里的人一直在烤羊肉串,喝酒,也没有顾上这两人,现在,才算是有了机会。 陈风刚想要过去,却听到了远处,似乎有一大队的人马而来的声音,听声音,人数应该是在上千左右,这么大的阵势,来自己这里干什么? 陈风听力敏锐,已经提前听出了问题,立刻向刘狗儿使了个眼色。 刘狗儿会意,悄悄离开现场,向外面而去。 不过,还没有等到刘狗儿骑马出去巡视,远处,已经看到了来的人马。 是应天的守军,皇城的护卫,还有,那高高悬挂的旗帜,不是代表着皇上吗? 皇上来了? 陈风非常奇怪,这朱元璋,以前当和尚的时候,四处化缘,什么冷脸没有看到过?现在,当了皇帝,脸皮薄了,全天下都是他的,找百姓借点粮食有何不可? 昨日的时候,说什么都不好意思来,今日,怎么有闲心来了? 接着,陈风就看到了龙辇的后面,还有轿子,那又是谁? 虽然陈风好奇,但是也知道,既然皇上来了,必要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轿子里,李丽珍的心里,莫名地激动了,隔了一年多,自己马上又要见到陈王爷了,这次见到了他,自己可千万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来。 李丽珍昨日只是跟皇上提了一句,当时皇上没答应,她也就没有了下文,她是非常懂得进退的。 但是,今日在长春宫里正呆着,太监就过来传旨,说皇上要出宫一趟,请碽妃跟着一同去。 李丽珍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虽然现在天气都不早了,说不定陈王爷那里早就散了,她还是满怀信心。 现在,马上要到了,心中更是激动,她没有撩起帘子来张望,却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那味道。 独特的肉香的味道,证明那里还没有散,他们还在那里吃烤羊肉串。 龙辇之中,朱元璋也闻到了肉香味儿,这一闻,似乎就感觉到肚子饿了,忍不住撩起了龙辇的帘子。 前面,远处,山坡上,一些人正在那里候着,此时,他们已经都跪倒在地,更能清楚地看到,那满地都是烤箱,有的上面还在冒着淡淡的蓝烟,那是忘记了将肉串拿下来。 其实,今日这次来,朱元璋也是犹豫了一番的。 作为皇上,每天处理的政务很多,朱元璋本来是没有时间的。 但是,想起那么多人,在野外自己烤野味,然后自己做着吃,朱元璋就在心里有些痒痒,他想到了自己童年的时候,其实也是这般渡过的,但是现在,昔日的那些玩伴,对自己都是很敬畏的,他已经没有了那种乐趣。 陈风能够自己降低身份,带着那些富商们在野外自己做东西吃,这个想法本身就刺激了朱元璋,朱元璋很想去。 批阅着奏折,朱元璋也心不在焉,想到昨日里碽妃说了,好久都没有出皇宫走了,而朱元璋作为皇帝,其实也好久没有出过应天城了。 终于,将手里的奏折扔到了一边,朱元璋下了决心,命令人准备,起驾,出宫! 皇上出宫,本来排场是很大的,而且,要提前数日就准备,不过,朱元璋当皇帝,对这些排场并不在意,仅仅是由当值的护卫,做好了保护的准备,带着近千人,就出宫了。 要是仅仅在皇城内,朱元璋带个二三百人就敢出来,但是现在是出城,所以,护卫就多了些。毕竟,他已经是皇帝,打下天下,得罪的人也很多,要是再出现像上次在大都那样的事,那就是他自己的疏忽了。 朱元璋闻到了这烤肉的香味儿,感觉到肚子里的馋虫开始叫唤了,虽然恨不得立刻下来,跑过去吃几串,但是,他是皇帝,要有皇帝的尊严,放下帘子,朱元璋闭上了眼睛,等一会儿吧。 “皇上驾到。”前面的太监喊道,此时,已经要进入十里坡的烧烤之地了。 刘狗儿的护卫,在外围保护,里面,那皇城来的护卫,又护得严严实实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风带头喊了起来。 那些富商们,虽然大多数人都很镇定,也有少数心里很虚,来的是天子!普通人,见天子一面,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见陈王爷,他们还没有多少畏惧,因为陈王爷是他们江南富商之中的人,而且,陈王爷一向比较和气,所以,他们的敬爱要更多一些。 皇上就不是了,皇上要是恼了,杀起人来,绝不含糊,那稻草人胡惟庸,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在人群的最后面,叶诗诗和小婵两人,也都跪下了,此时,叶诗诗已经为此行感觉到有些后悔了。 来的是皇上,这个天下的主人,普通人,见天子一面,那是足以回去炫耀一辈子的事,但是,叶诗诗不想见皇上。 因为,叶诗诗是女子,是个很漂亮的女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虽然她在楚风楼里卖唱,却是卖艺不卖身。而皇上是男人,是男人,就会****,就会对她有好感。 天下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成为皇妃,但是,叶诗诗可不想,那里是牢笼。 所以,她将身子缩在最后,希望不要暴露自己,但是,那把琵琶,却无处藏。 “平身。”朱元璋从龙辇内出来,看着现场的人,声音不大,却清楚地进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皇上,微臣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陈风在一旁说道。 “皇弟,这才是朕即兴而来,率先也没有通知你,你有何罪?”朱元璋笑着说道:“今日朕出来走走,正好看到你们在这里郊游,就过来凑个热闹,这是在烤羊肉串吗?” 陈风站起身子来,刚要回话,就看到后面的轿子里,下来了一个人。那身影,是那般的熟悉。 第809章是叶诗诗?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出来透了口气,李丽珍顿时心里就很敞亮。 “娘娘,慢点。”一旁的恩熙扶着李丽珍,出了轿子,向里面走去。 顿时,跪着的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从那轿子里出来的人是什么?难道,是贵妃娘娘?看这排场,除了贵妃娘娘,还能有谁如此大的排场? 真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得见贵妃娘娘,刚刚又见了皇上,很多人,就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啊。 “娘娘也来了?”陈风弯下腰说道,这次,倒没有下跪。 刚刚也是不得不跪,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场,这礼仪还是要有的,以前每次和朱元璋相见,陈风只是做做样子,朱元璋就已经把他扶起来了,仿佛两人很默契一般。 陈风和李丽珍认识,毕竟,是陈风把李丽珍从朝鲜带到了中土来的。所以,此时见了,更像是熟人一般,朱元璋也没有感觉到意外。 “参见贵妃娘娘。”下面的商贾们,赶紧又跪下说道,虽然事先没有排练过,此时却说得非常齐。 “今天天气好,我随皇上出来走走,正好看到这里在聚会,就过来凑个热闹。各位都起来吧。”李丽珍说话了,声音婉转动听,仿佛黄莺一般。 李丽珍说完,就跟在了朱元璋的身后,神情自然,但是,陈风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幽怨。 奶奶的,究竟是老子给朱元璋戴了绿帽子,还是朱元璋给老子戴了绿帽子?陈风此时的心头,猛地闪过这么个念头。 朱元璋笑呵呵的:“朕小的时候,也经常在野外吃东西,今日,朕也来凑个热闹,皇弟,这羊肉串,可是你家的绝技啊。” “皇上,微臣这就亲自给你烤羊肉串。”陈风说道,皇上既然来了,现在又是如此兴致高雅,所以,陈风就知道,这吃不够羊肉串,肯定是不会走的。 是吃不够,因为,这东西,只要吃上口,就再也控制不住食欲了。 “好,朕也学学,改日让他们在后宫支个烤箱,朕也亲自动手。”朱元璋说道。 其他的人都在一旁,回到了自己的烤箱前面,脸上都是笑容,谁也不敢异动。 皇上虽然对付贪官那么严厉,但是,对自己这些普通的百姓,还真是和蔼啊,所有的人,都对皇上有了好感,不仅仅是靠天子之威,朱元璋这次出来的平易近人,更是之后在整个江南大为流传,锦衣卫将这些事情报告给了朱元璋,朱元璋在心里美了好久。 陈风来到了沈旺的烤箱前面,几下就将那因为耽搁而几乎要熄灭的炭火弄旺,接着,将旁边准备好的肉串,放到了火上。 沈旺在后面,开始默默地给打下手,将那羊肉穿到竹签上,不用陈风命令,远处的士兵,又开始宰杀新的活羊。 朱元璋看着那肉串滋滋冒油,随着青烟,香味就飘了出来,此时的他,几乎要迫不及待了。 很快,陈风就烤好了,说道:“皇上,请尝一尝,小心竹签扎嘴。” 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的人,不知道从何处下嘴,想要像普通食物那样,直接塞进嘴里,很容易就扎到嘴里的。所以,陈风有义务提醒朱元璋。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接过来,很熟练地从侧面,撕咬着肉吃,根本就不是第一次吃的样子。 陈风一看朱元璋的动作,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某个时候,微服私访,到柳氏烧烤里吃过。 朱元璋虽然现在是皇帝,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但是,豪爽之气犹在,一口气将两串都放到了嘴里,然后,一边咀嚼着,一边在嘴里发出感叹之声:“皇弟,这滋味如此美妙,朕真想扔掉朕现在的身份,到你那柳氏烧烤的店里去,天天吃这烤羊肉串。” “皇上,那微臣派人去宫里当御厨,天天候着,您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就给您做,这样如何?”陈风说道。 朱元璋一边吃,一边摇了摇头:“不行,如今天下刚定,各处需要的银子很多,朕虽然贵为天子,但是,奢靡之气,不可助长,如果你给了朕个会烧烤的御厨,那么,朕每日里都想吃,那么,宫中的消费就会增多,绝对不行。今日,朕也是沾了你的光,否则,怎么能吃这么多的羊肉?” 朱元璋这话,说得实在,其实,陈风知道,也是给这些富商们说的。 天下刚定,奢靡之气,不能长! 这话说完,陈风突然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哧”的一声,显然是不屑一顾,只是这声音极轻,几乎不可闻。 陈风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是在人群末尾的那个蒙面女子。 真是不知死活,这个时候,不老老实实的,还想要反驳,这是作死的节奏么? 陈风没有管她,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烤羊肉串,而后面的李丽珍,却有了动作。 李丽珍身形飘飘,在富商之中走过,那些富商,赶紧让出了一个道来。 李丽珍的身后,恩熙一直在跟随着,其实,今日出来,就非恩熙所愿,这危险性太大了,她虽然尽力控制自己,还是多看了陈风几眼,要是一不留神,肯定会露出破绽。 锦衣卫耳目那么多,说不定,在这富商之中,也有他们的眼线。 现在,这李丽珍是要去干什么? 看到李丽珍走来,叶诗诗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又变得镇定。 看到碽妃走了过去,朱元璋虽然手里拿着羊肉串,嘴里还嚼着,还是忍不住地跟了上去。 很明显,朱元璋也看到了李丽珍走的方向,是冲着最后那两人去的,那两人,和其余的人,有些不同。 那很明显,是两名女子,其中那个抱着琵琶的,还蒙着面。 这两人什么来头?是陈风请来助兴的吗?还是这些商贾们请来的? 陈风看到这李丽珍过去,心头也叫不好,搞什么乱,来这里,吃点,喝点,够了就回去算了,现在,跑到那里去干什么?那两人的来历,连自己都不知道啊。 陈风虽然手里还在烤着羊肉串,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那里,却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如果要是那女人突然发难,陈风手里的羊肉串,就会变成利器,飞入那女子的喉咙之内。 李丽珍走到了叶诗诗面前,望着她手里的琵琶,说道:“这就是中土的琵琶吧?本宫来中土一年多了,还没有听到过这琵琶的声音。” 听到李丽珍的话,叶诗诗就知道,眼前的人,乃是此时皇宫里风头最盛的碽妃,只有碽妃,是从朝鲜来的,而且,刚好来了一年多。 “启禀娘娘,这的确是琵琶。娘娘若是喜欢,小女子就给娘娘弹奏一曲。”叶诗诗知道,她没有别的选择。 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叶诗诗抚了抚琵琶,手指一弹,清丽的声音,从嘴里就吐了出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听到这声音,前面的商贾之中,已经有人在嘴里嘀咕了出来:“是叶诗诗!” 他们虽然是商人,但是,很多人都也是文人,江南人,就是有这种儒酸的臭性格。而在这里,他们每个人,几乎都见过叶诗诗,听过叶诗诗的歌喉。 这首春江花月夜,乃是叶诗诗的名作,每一次弹奏,总会引起无数人的赞叹来。这次也不例外。 琵琶声,夹杂着好听的歌喉,那个蒙面的女子,除了是叶诗诗,还能是谁? 他们也在纳闷着,究竟是谁把这叶诗诗请来的啊? 烤箱旁边,陈风耳边悄悄地传来一个声音:“王爷,是您请这女子来给助兴的吗?” 沈旺很奇怪,陈王爷才来这里两日,怎么就会请到这叶诗诗了?这叶诗诗,是很难请到的,而且,不论请的人是何人,总有理由推辞。 而陈王爷,根本就和这里不熟悉,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结识了这叶诗诗了? 虽然此时叶诗诗还蒙着脸,但是,沈旺也确定了,的确就是这个人。 所以,一边给陈王爷递穿好的竹签,一边向陈王爷问道。 陈风听到沈旺的话,手上接过了竹签,嘴里说道:“这个女子,是跟在你们这些商贾的后面进来的,我以为,是你请来的呢。” 听到这话,沈旺脑门上的汗水,立刻就流了出来。 这叶诗诗,谁也没请,是自己来的,难道,这叶诗诗是有什么诡计吗? 难道,她要行刺皇上?想到这里,沈旺更是心惊,此时,皇上在皇妃娘娘的后面,随时都会有危险的啊。 “镇静。”陈风说道,手里还在若无其事地翻着羊肉串。 陈风的话,让沈旺顿时清醒下来,现在,对于沈旺来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而且,有陈王爷在,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中。 镇定,自己怎么这么不成器?想到这里,沈旺完全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曲目不长,很快,一曲终了,余音依旧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响,他们都沉浸在了一片海上的美景之中,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嘭。”最后一个音符,终于落定。 第810章媚功深厚 “啪,啪,啪。”一个鼓掌声传来,叶诗诗头一仰,就看到了那个虽然脸上露着笑容,但是却有一股先天的威严的人,正是皇上! 朱元璋虽然在后宫之中,但是,这丝竹之声,却很少听到,马皇后干活儿麻利,但是,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就是样样不通了。而其他的贵妃,是马皇后找来的,自然和她一般水准。 而且,朱元璋整天忙于国事,根本就没有时间消遣,所以,虽然李丽珍什么都会,也很少有机会给朱元璋演奏。 现在,朱元璋听到了这琵琶声,以及叶诗诗的歌喉,终于,那去年初见李丽珍的感觉,又出现在了脑海里。 这个女子,还真是不错啊,朱元璋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样的心理,而且,碽妃还就在身边。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丽珍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每个男人,都是****的,而皇上,也是男人,既然是男人,那就有这通病。 对于李丽珍来说,必须要保持住自己在后宫的地位,那就不能让皇上再迷恋上别的女子。 但是,此时,李丽珍还有的选择吗?她是不能阻止皇上的任何行动的,甚至,还要鼓励皇上才行。 背地里使绊子,再说背地里的事,至少在明面上,李丽珍是非常清楚自己该怎么做的。 “真没想到,在这山坡之上,还能听到如此美妙的声音,这位妹妹,你是哪里人?现居何处?”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的问话,正是朱元璋想要问的,所以,李丽珍这话问完,朱元璋也很满意。 叶诗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再隐瞒了,毕竟,眼前的可是皇上,自己说了假话,就是欺君之罪。而且,在场的很多商贾,刚刚已经认出了自己是叶诗诗来,所以,她也无法搪瓷。 “启禀娘娘,民女乃是秦淮岸边,楚风楼的歌妓,叫做叶诗诗。”叶诗诗说道,歌妓两个字,说得非常的重。 一般来说,叶诗诗的称呼都是才女,没有人会把歌妓两个字说出来,否则,会遭人暴打。而现在,叶诗诗自己把自己的身份故意说得很低微,就是想断了这朱元璋的某些念头。 哪怕是皇上再饥不择食,也是要顾及皇家体面的,所以,叶诗诗将自己的身份这般说出来,用意很明显。 李丽珍听到了叶诗诗这般说,也就放下心来,皇上想要****可以,甚至李丽珍还不介意牵线搭桥,但是,想要正儿八经地把这看上眼的女人弄进宫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皇后那一关就过不去。 可是,她却想错了。 朱元璋听到后,并没有什么不悦。这样的女子,在这种地方弹唱,朱元璋早就猜出来了,应该是沦落风尘的女子。 风尘女子又有何不可?当初,陈风的正妻,不就是烟雨楼的正旦吗?现在,不照样是陈风身边最亲的人?不用说别的,更卑微的京口营妓梁红玉,不照样是个让人拍手称好的大英雄吗? 如果要是经历了几代皇室,一定会为这叶诗诗的身份感觉到不满。但是,朱元璋本来就是卑微之人,草根皇帝,对叶诗诗的身份,没有什么顾虑。 叶诗诗,这个名字,还真是好听啊! 朱元璋长满麻子的脸上,露出了往常很难见到的和蔼:“叶诗诗,你这首曲子,弹奏得很不错,唱功也好。” 当然,在众人面前,朱元璋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分,他扭过头来,向着后面的陈风说道:“皇弟,这十里坡,今日可是风景独好啊,吃肉,喝酒,还有歌曲可听,乃是人生一大乐事。对了,皇弟,这叶诗诗,是你叫来的吗?” 朱元璋猜的,今日这聚会,是陈风一手主持的,那么,这个叶诗诗,恐怕也是陈风请来的,他没有想太多,比如,陈风才来应天两日,怎么会找到这秦淮河上的女子,只是,朱元璋在潜意识里,就认为,凡是如此标致的女子,一定是陈风找来的,因为,陈风永远都是那么有女人缘。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问,叶诗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了,糟糕,恐怕是要露陷了,这陈王爷,会替自己遮掩吗? 当然不会了,叶诗诗不用多想,就知道陈王爷这人,不是那么厚道的人。看来,只能再用自己的媚功了。 虽然脸上还被丝绸蒙着,叶诗诗露出的一双勾人的眸子,望着那逐渐走过来的陈风,含情脉脉,娇羞迷人,似乎能说话一般。 仿佛是感应到了一样,陈王爷的目光,向着叶诗诗望了过来,四目相对。 陈王爷,是你请诗诗来的啊,快说啊,告诉皇上,是你请诗诗过来的,叶诗诗的眼睛里,此时正将这个信息,灌输到陈王爷的脑子里,看陈王爷的那已经有些迷离的眼神,叶诗诗有十成的把握。 很快,陈王爷就走到了皇上面前,眼神还是没有从叶诗诗那里离开,接着,嘴巴就张开了。 说啊,你快说啊,叶诗诗眼睛好像真的会说话一般。 “启禀皇上,微臣不知情啊,微臣这次,只是宴请这些商贾,并没有请这两个女子来啊,叶诗诗,这倒是个好名字啊。”陈风说道,说完,回头喊了句:“旺儿,是你请来的吗?” “启禀王爷,在下也不知道。”沈旺说道。 叶诗诗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百发百中的功力,对这陈王爷,居然是无效的? 叶诗诗看着陈风的侧脸,似乎露出什么微笑一般,叶诗诗的嘴巴惊讶得张开了,接着,头上围着的丝绸,就突然滑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柳叶眉,殷桃嘴,五官精致,如同镶嵌上去一般,脸上的皮肤,更是嫩得吹弹击破一般,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装饰,素面朝天,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来。 叶诗诗,秦淮河畔第一艳! 美貌的女子,向来都是在民间的,而风尘之处,良莠不齐,也有绝色佳人。 “咕,咕。”下面的商贾之中,很多人都流了口水。比刚刚的羊肉串还让人垂涎欲滴,秀色可餐! 叶诗诗,虽然他们很多人都见过,但是,叶诗诗却是一直都蒙着脸的,很多人哪怕出千斤,也难得见叶诗诗一面,正是如此,才让叶诗诗的容貌,更加成为了一个迷,被形容得天花乱坠。不过,也有的人说,叶诗诗虽然歌喉清新,琵琶动人,但是,总不以真正的面目示人,也许是个丑陋的女人。 现在,看到了叶诗诗的真容,很多人还是心动了。 叶诗诗感觉到脸上的丝绸滑落,心中一惊,赶紧慌乱地想要将面纱再蒙上,却无论如何也挂不上。 叶诗诗的心,顿时慌乱了,自从来到了中土,还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 当看到叶诗诗的面容的时候,李丽珍心中突然也慌乱了一下,不好,看来是皇上真的动心了,否则,刚刚皇上的手,为何会动了一下,而且,现在,眼珠子都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皇上一力强求,恐怕,皇后也不会忤逆了皇上的意思,那个时候,这叶诗诗进了宫,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丽珍很后悔,早知道,昨日就不会说那番话了,也就不会勾起皇上要来这里的心思,什么事都没有了。 自己只是想要见陈王爷一面,没有想到,见这一面的代价,却是很大。李丽珍想到这里,用眼角的余光,望了陈风一眼,却看到此时的陈风,面容上依旧是那般从容镇定。 陈风是很机智的,他肯定会想到自己现在面临的这个困境,而他依旧如此镇定,那么,就说明,他自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有陈风在,一切都不是问题,想到这里,李丽珍就放下了心来。 “叶诗诗,你不是本王邀请来的,也不是旺儿邀请来的,我们谁都不知道你的来意,现在,本王问你,你混入了本王这次的宴会,到底有何图谋?是否意图不轨?”陈风说道,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竟是要置这叶诗诗于死地。 如果之前陈风还无法确认的话,那么现在,陈风完全已经知道,这女人,绝对不是中土的特产,就刚刚那勾人魂魄的本领,就不是中土武林所有的,倒是和岛国的武功,有些神似。 刚刚的时候,陈风完全能够感觉到这叶诗诗媚功的强大,要不是他定力深厚,肯定已经遭了道了,而那会儿叶诗诗被刘狗儿放进来,肯定是刘狗儿中了叶诗诗的暗算。这样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与其留着查她的来路,倒不如现在给她扣个罪名,最好的罪名,就是意图不轨,尤其是要来谋害皇上! 现在,谁还敢英雄救美,承认是自己带她来的?那些富商们,虽然垂涎叶诗诗的美貌,但是,陈风话语一出,谁都不敢说话了。 就连朱元璋,都立刻想到了上次在大都的时候,城外遇刺一事,心中也是一凌。 第811章皇上做媒 这个看起来和和气的陈王爷,不知为何,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这样一个貌美的女子,这一瞬间,叶诗诗对自己很满意的容貌,再次失望了。 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都是很自负的,只要容貌一出,迷倒众生,不在话下,刚刚看到自己的容貌的时候,连这皇帝,都明显地痴迷了。 但是,这陈王爷,却心怀鬼胎,非得要治自己于死地,那话一出,简直就是要把自己推上刑场。 此时,叶诗诗身边的小婵,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甚至有种要尿裤子的感觉。 都说伴君如伴虎,刚刚还夸这歌曲美妙,这下一时刻,就是要砍头啊。 叶诗诗知道,自己只要答得稍稍有不妥,就会是很可怕的下场,不过,这个时候,反而让她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刚刚这皇上,分明已经看上自己了,而且,这陈王爷功劳这么大,皇上说不定,会对陈王爷心里有不满,自己这次,正好挑拨他们之间的矛盾。 想到这里,叶诗诗已经打定了主意。 “启禀皇上,王爷,诗诗久居江南,一直都听说,陈王爷乃是一位大英雄,诗诗虽然是个风尘女子,也一直都向往着能见王爷一面,其实,诗诗也知道,王爷位高权重,又是怎么能轻易见到的,而且,王爷还一直都在大都。这次,诗诗听说王爷来江南了,而且还要在这十里坡举行宴会,所以,诗诗斗胆,混入了这里,就是为了想要见王爷一面。现在,终于见到了王爷,诗诗心中,全部都是对王爷的敬仰和爱慕。至于意图不轨,皇上,诗诗只是一个弱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有什么企图,而且,诗诗又怎么会知道,皇上要来这里啊。诗诗都是为了见王爷,现在,见到了王爷,诗诗即使是现在去死,也心甘了。”叶诗诗一边说着,眼圈就红了,接着,眼泪一滴滴地掉到了地上。 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此时的叶诗诗,反而更有一种让人保护的冲动。 陈风听这叶诗诗这般地说话,顿时,心中暗怒之余,也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叶诗诗了。 她在这个时候,居然奋起反击,还挑拨自己和皇上的关系。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像这叶诗诗这么妩媚,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将这妩媚的本领发挥到极致,刚刚叶诗诗的话,就连一只凶狠的野狼,也会变得满腹柔情。叶诗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来见自己一面,对自己这般的痴情,似乎陈风不接受,那就是侮辱了佳人一般。 但是,明明是这朱元璋看上了这女子,这女子,又当着朱元璋的面,说喜欢的人是自己。这不是在挑拨吗?陈风身边美女众多,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人。 但是,这女子这么一说,却无疑会让本来心胸就不宽广的朱元璋感觉到膈应的。朱元璋身边,除了李丽珍之外,就没有漂亮的女子了。而且,这女人如此妖娆,朱元璋的皇妃们,还没有这种类型的。 而且,这叶诗诗脑子很快,刚刚自己是想要说,她可能是来谋杀皇上的,但是,她刚刚的话,说根本就不知道皇上要来,却将这个罪名,一下子就勾销了。朱元璋这次来,本来就是即兴而来,事先又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这叶诗诗根本就不知道。 听到了叶诗诗的话,朱元璋脸上不动声色,但是,陈风却看到朱元璋的耳朵,似乎在抖了一下。 想来朱元璋也很郁闷,宫里的那些贵妃们,没一个好看的,也就李丽珍,还算是出众的,不过,说真的,李丽珍气质很清纯,而这叶诗诗却是妖娆的,更能吸引朱元璋。 不过,这叶诗诗似乎不知道朱元璋的心意一般,如此大胆地表达了对陈风的爱慕之情,这怎么能让朱元璋心里舒服。好容易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子,怎就又是陈风的了? 虽然朱元璋心里暗气,脸上却不能动声色,那么多人看着呢。 再一想,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皇弟,你看看,你是要被全天下的女子都爱慕啊,这都追到这十里坡来了,怎么办?你若是点头,就由朕做主,把这女子,送给你做妻做妾都可以。” 朱元璋说得很大度,而且,还真是完全能够做得了主,因为,朱元璋是这天下的主人,他说要将这女人许配给陈风,那就一定许配得了。哪怕那个楚风楼的老板再不愿意,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 只是,从这皇上的嘴里,陈风听到了一丝无奈。 一旁的李丽珍,此时也没有话说,看着这么一个妖娆的女子,就要给陈风做老婆了,李丽珍的心里,和不是滋味。 这个女子,要是跟了朱元璋,李丽珍会非常难受,而要是跟了陈风,那李丽珍更是会不舒服。 而那些富商们,刚刚还惊诧于叶诗诗的美貌,口水都流下来的人,此时听到这叶诗诗,这个女子,居然中意之人是陈王爷,顿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这叶诗诗就是个戏子,买了回家,说不定,时间长了,也就腻了,但是,毕竟现在他们还都是很关心的。 但是,谁能跟陈王爷争?陈王爷是什么人?手握数万雄兵,打下了半个大明朝的人,都说美人配英雄,只有陈王爷,才配得上叶诗诗啊。 今日这事,大起大落,回去之后,这可是一个夸耀的资本,见过王爷,见过皇上,见过皇妃,还见到了皇上给王爷做媒。 几乎每个人,都在等待着陈风的回答。这么一个娇羞的女子,要是皇上许配给了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话说,肯定是谢主隆恩啊。 陈王爷还在等什么?对了,陈王爷家里的那些妻妾,据说个个都很漂亮,说不定,陈王爷不在乎多这么一个老婆。 对,就是如此! 想到这里,他们倒有些期待了。 叶诗诗的心里,此时也在七上八下。对于她来说,不想成为皇妃,那是肯定的,但是,同时她也绝对不想嫁给陈风。 嫁给陈风?那陈风的老婆,虽然没有皇上的多,但是,绝对要比皇上的优秀得多,那宛如仙子的高贵的蓝玉寒,那精明能干的薛婉瑜,那泼辣勇猛的敏敏帖木儿,那温柔贤惠的沈惠…那些女人,个个都是漂亮的,并不逊于自己。 自己嫁给了陈风,恐怕,刚新鲜完几天之后,就会被扔到一边。再说,自己的身份特殊,对于陈风,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刚刚那番对陈风爱慕的话,是为了堵皇上的嘴,同时给皇上和陈王爷之间,挑拨离间的。没想到,这皇上却如此大度,听到自己说爱慕陈王爷,就要给自己做媒了。 现在,叶诗诗知道,自己的命运,就都掌握在这陈王爷手里了,而且,根据这陈王爷刚刚对自己的态度,叶诗诗就觉得,他很可能会答应。 因为,这个陈王爷,简直就是存心来戏弄自己的! 果然,陈王爷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说道:“谢皇上,既然是皇上给微臣做主,那么微臣却之不恭,只是,微臣想要纳妾,得经过夫人点头,还望皇上给微臣的夫人下一道圣旨,让她坦然接受叶诗诗。” 顿时,朱元璋只感觉到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刚刚给陈风做媒,朱元璋就有些不舍了,这么标致的女子,居然又要给了陈风,真是可惜啊,陈风身边的老婆,个个如花似玉。而自己却只有碽妃一个人,长得还算是过得去。要是将这叶诗诗接到宫里去,和碽妃两人作伴,也倒不错。 但是,这叶诗诗喜欢的人是陈风,而且当众这番说了出来,朱元璋也只能顺水推舟,忍痛割爱,否则,传出去了,皇上和陈王爷两人为了一个红楼歌妓,争风吃醋,这成何体统? 朱元璋虽然心里不甘,还是那番说了,谁知,这陈风也居然如此不要脸,不仅仅把这女人给要了,而且,还要自己去说服他老婆。 陈风的老婆,蓝夫人,那可是出名的美貌女子,外界很多人都在猜测,陈风娶的老婆一个接一个,那蓝夫人会不吃醋吗?现在,陈王爷说出来了,得要皇上下圣旨,至少也得是个圣谕,来让他的夫人低头,看来,啧啧,陈王爷在家里,恐怕也是妻管严啊。 当然,今日这番见闻,那涉及到了大明的机密,可得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能乱说,众商贾们一脸膜拜,又带着失望,叶诗诗,又成了陈王爷的女人了。 一旁的李丽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听到陈风说要了,顿时,是一阵失落。陈王爷,原来是见一个爱一个啊,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得罪皇上吗? 朱元璋虽然心里恶寒,但是,陈风既然说出来了,自己还能不好事做到底吗?顿时,就满口答应下来:“好,那朕就赐封叶诗诗为安国王妃。” 第812章安置扬州 十里坡热闹了几个时辰,才终于收场。 商贾们先是饱餐一顿,接着,又见证了许多发生的事情,个个都很兴奋,他们一生中的经历,恐怕也没有这一日丰富多彩。 皇上吃足了羊肉串,喝够了酒,才满意而归,临走的时候,望了叶诗诗一眼,那眼神,让很多人印象深刻啊。 现在,所有人都散去,只剩下了陈风一行人。 陈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下叶诗诗,只是刚刚迫不得已的选择。 看朱元璋那眼神,陈风就知道了,如果自己不收下,那么,朱元璋就不会死心,说不定,会将这叶诗诗纳入后宫。 如果叶诗诗进入了后宫,陈风知道,绝对是对李丽珍的严重威胁,因为,别的不说,单单这个女人会媚术,就能将朱元璋收得服服帖帖。 到时候,要是大明的朝廷,就被这样一个女人给控制了,那还了得!所以,陈风现在,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将这女人给收了,全都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陈风大公无私,相信皇上以后一定会知道自己的苦心的。 不过,现在看着那叶诗诗的眼神,似乎完全不对。 叶诗诗的脑子,在急切地思索着,她可不想嫁给陈风,刚刚皇上龙口一开,叶诗诗几乎就要心脏停止跳动了。 现在,怎么办?这个陈王爷,会不会强行将自己扭****,和自己做那种事情?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是什么安国王妃,是陈王爷的妻妾了。 叶诗诗想要脱困,但是,却又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对于别人,她还可以用自己的媚功,****他,放掉自己,但是,前面已经实验过了,对陈王爷来说,媚功无效。 怎么办?叶诗诗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合适的方法来。 尤其是,她也很着急,那陈王爷已经说了,要派水师出海去寻海盗,她必须要把这消息尽早地送出去才行。 “诗诗,你愿意继续在江南呆着,还是跟本王去大都?”就在这时,陈风向叶诗诗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问,叶诗诗心中一喜,脸上不动声色:“王爷,诗诗久居江南,听说大都严寒,恐怕诗诗会不适应。” 谁愿意去大都啊,叶诗诗才刚适应了江南,再说,去了大都,那就到了这陈王爷的身边,自己的身子,肯定是不能幸免的。 叶诗诗自然选择了留在江南。 “这样也好,等本王在大都安顿好了,再将你接到大都去,至于现在,你就先跟本王去扬州吧。”陈风说道。 扬州?不,我要留在应天啊。叶诗诗在心中莫名地抗拒起来。 但是,陈风的口吻,是不容置疑的。 “好了,现在已经都收拾妥当,我们可以上路了。”陈风说道。 现在就上路?叶诗诗脸上满是笑容:“王爷,诗诗这番出来,还没有回过楚风楼,诗诗的很多东西,都留在楚风楼,所以,诗诗想要回去一趟,将东西都拿回来,再去扬州,好不好吗?” “我会派人,去和楚风楼的老板交代的。”陈风说道:“不出两日,这老板会将你的所有东西,都给送到扬州来的。” “那就让小婵回去一趟,小婵是诗诗的贴身丫鬟,最熟悉诗诗的物事了。”叶诗诗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不行,我这次出来,没有带女眷,沿途上,需要这小婵照顾你。” 对叶诗诗的这个安置,陈风也是有深意的。 这个叶诗诗,来历很特别,所以,陈风要将叶诗诗严密地监视起来。 应天,是绝对不会再让叶诗诗呆下去的。本来,最好的选择是平江,让薛婉瑜看着她。但是,薛婉瑜此时除了是表面上的陈氏地砖的掌柜之外,还在做着很多隐秘的事情,是不能让这个叶诗诗知道的。 至于大都,陈风要是将叶诗诗带进去了,到了皇宫内,到了自己身边,更不知会探听到什么秘密。 所以,将叶诗诗送到扬州,先安置起来,同时,派人将她保护起来,再由薛婉瑜派人暗中监视,一定可以将叶诗诗的秘密给找出来。 虽然直到现在,叶诗诗也没有露出什么太大的破绽,陈风却非常肯定,叶诗诗身份特殊,不怀好意! 哼,当时连青青这般的忍者,都被自己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更何况这个会媚功的女子。 陈风不会让叶诗诗再回楚风楼去,那里,说不定会是她的一个窝点,就在刚刚的宴会上,叶诗诗就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内容,比如,自己会派水师去护卫海船,这些消息,不能被叶诗诗泄露出去,同时,也不能被那个小婵给泄露出去,所以,陈风不会让她们再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至于楚风楼那里,如果那老板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就让他去肉痛一回吧。 当然,陈风也知道,更肉疼的,恐怕是那些自诩为风流才子的文人们,叶诗诗被自己给收了,这些人不知道会有多心痛。 其实,陈风对叶诗诗,根本就没兴趣,陈风是怀着宽广的包容之心,来对待叶诗诗的。 陈风的话,是不容被违背的,虽然叶诗诗不情愿,还是上了轿子。 一路,叶诗诗忧心忡忡。 皇宫内,长春宫。 回到了皇宫之中,李丽珍心情也有些不好。 “啪。”一不小心,一个杯子,就掉到了地上。 “笨手笨脚,干活儿怎么没半点利索劲儿?”李丽珍看到这宫女将杯子摔碎,顿时发怒了。 “对不起,对不起。”宫女一边惊慌地说着,一边从地上将杯子拾起来,眼眶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在她的记忆中,娘娘从来还没有这般地发怒过。 “没事,你走吧。”从外面进来的恩熙刚好走了上来,帮她将杯子的碎片都拾起来,然后说道。 “你们也都下去吧。”恩熙又向其他的人说道。 虽然娘娘从未说过什么,但是,这宫女恩熙,却颇受娘娘亲睐,无形中成了娘娘的绝对亲信。她说的话,娘娘从来都没有反对过。 现在,这恩熙这么一说,其余的人,都如释重负地告退了。 “娘娘,稍安勿躁。”看到众人都退了出去,恩熙向碽妃说道。 “青青,你说,他为何要答应?他真的喜欢那样的女人?”李丽珍向恩熙说道。 青青就知道,娘娘今日去了之后,回来就是这般地抑郁,本来娘娘是个很沉着的人,今日有些乱了方寸。 “娘娘,是您错怪了他。”青青说道。 错怪了他?李丽珍眼神顿时一喜:“青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接到消息,他要将那女子,安顿到扬州去。”青青说道。 安顿到扬州?为何不是带到大都去?李丽珍一听,心里顿时更加宽慰。 今日,确实是让她很生气,看着那女子,搔首弄姿,故作忸怩之态,但是,所有的男人,眼睛里都还放光。 尤其是陈王爷,盯着那女人,看了很长时间,这让李丽珍有一种错觉,陈王爷,也是个好色之徒,那么,自己现在为陈王爷所作的这一切,就都是很可笑的行为。 李丽珍费尽心机,见了一面陈王爷,看到的,却是陈王爷和别人打情骂俏,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现在,听青青这么一说,她脑子本来就聪明,一下就知道了其中有问题。 “今日,我仔细观察,这个女子,身份非常可疑。”青青说道:“尤其是,在皇上问陈王爷之后,她就那般地看着陈王爷,其实,是在魅惑陈王爷,如果青青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女人,恐怕并不是中原人。” 魅惑?李丽珍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说,这个叶诗诗,是岛国人?” 青青来自岛国,李丽珍不知道。青青已经数年没有回到岛国去,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对于岛国的武术,青青是有很深见地的,那个叶诗诗,明显是学了忍术的另一类分支,媚术。这点青青很确定,说不定,和自己还是同门啊。 “我只是猜测,王爷如此明智,自然更加清楚,当时的情况,如果王爷不答应下来,那么,皇上一定会有想法,如果这样的女子,要是进了皇宫,那么,肯定会对娘娘有威胁,当时皇上那个样子,娘娘也是亲见的了。”青青继续说道。 的确如此,当时,皇上一定是心动了,李丽珍记得很清楚。 “当时,王爷也是迫不得已啊。”李丽珍说道。 “肯定是这样的,王爷一定知道娘娘在宫里的境况,为了不给娘娘带来威胁,王爷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答应了下来。现在,王爷并没有将这安国王妃带到大都去,就已经完全证实了王爷的心意。其实,王爷根本就对这叶诗诗没有兴趣。”青青说道。 李丽珍刚刚心头的怒气,此时已经消失得全无,甚至还有一些羞愧,自己错怪了王爷啊,王爷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皇城的中央,一名男子,认真地批阅着奏折,虽然眼前还是浮现出那个人影来,但是,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今日,差点受不住****啊。 女人,江山,谁更重要?自然是江山!自己的这个定力,就是陈风比不了的,所以,陈风只能当王爷,而自己,却能当皇帝。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批阅奏折上,对于他来说,今日之事,只是一次偶然而已。 第813章露营 “王爷,天色将黑,今日,我们恐怕是无法赶到扬州城了。”官道上,望着西面渐渐落下去的夕阳,刘狗儿向陈风说道。 都是因为那叶诗诗,不会骑马,又没有马车,坐着轿子,一路上,走得很缓慢,那四个轿夫,也是孬货,走一会儿,就要歇歇。 下午的时候,过了长江,现在只走了几十里,根本就无法赶到扬州去。 来的时候,他们快如闪电,早就到了。 陈风望了望四周,看不到一个村落。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得在这里露营了。”陈风说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停下休息,生火做饭,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是。”刘狗儿答道,这野外露营,他们早就习惯了。 “王爷,我们不走了吗?”轿子里面,那个女子款款地走了下来,反正容貌也已经被陈风见到,而且,又有了婚约,叶诗诗也不再遮掩自己绝世的容颜了。 听到陈风说在这里露营,轿子里的叶诗诗就心里一宽,待轿子停下,走了出来,向陈风问道。 听到叶诗诗这般问话,陈风说道:“是啊,我们急着赶路,错过了客栈,诗诗,今晚,只能委屈你在这里休息了。” “不委屈,不委屈。”叶诗诗赶紧说道:“王爷,诗诗已经是您的人了,您在哪里露营,诗诗就在哪里跟着您。” 叶诗诗巴不得呢,一路过来,她都害怕陈王爷用强硬的手段,霸王硬上弓,将她的身子给占有了,要不是这些护卫人多,她早就跑掉了。 叶诗诗不想当这陈王爷的老婆,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有如此下策。 要是到了个客栈,这些护卫,将客栈里外都封锁住了,她根本就逃不掉。而现在,在这野地里露营,一方面,陈王爷总不能在这种地方,强行占有了自己,那自己的身子就保住了,另一方面,也方便她逃跑。 希望有人来接应自己,这样是最好的了。 因此,叶诗诗怎么会嫌弃在这里露营,她非常满意。 “诗诗,你在秦淮河,也没有吃过什么苦,今日你跟了本王,反而要在这里露营吃苦,本王还真有些内疚啊。”陈风说道。 “王爷,您如此体贴,就是诗诗的如意郎君,您不知道,现在,全天下,想要嫁给王爷的女子有多少。诗诗阴差阳错,反而和王爷成就了秦晋之好,诗诗非常荣幸。”叶诗诗说道。 这么娇媚的女子,说的话如此温柔,要是一般人,恐怕心都要酥了,陈风却在心里冷笑着,今晚在这里露营,就是来看一场好戏的。 周围的士兵,非常熟练地忙活着,有的到外围建立哨位,有的开始喂马,有的到远处去打水,有的开始将携带的几口大锅支了起来,点燃篝火,今日宰杀羊的时候,还剩了一些羊肉,他们将这些羊肉切成片,等水开锅,就下到了锅里。 叶诗诗好奇地看着,她在楚风楼,从来都是由别人给做饭的,还从未动过手。 现在,这些汉子们,亲手做食物,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叶诗诗自己来自岛国,在那里,男人们从来都是不做饭的。 陈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人将肉下进去,然后说道:“注意火候,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王爷,这是什么?”叶诗诗问道。 “涮羊肉。”陈风说道:“可惜没有带些蔬菜来,否则,一边涮肉,一边涮菜,就更好吃了。” 想起上午时候在十里坡的模样,叶诗诗恍惚了,大明朝的王爷,应该是很忙碌的才对吧?为何对做饭,这么有研究? 不过,这般的话,更说明了大明朝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岛国的优秀,岛国才是最优秀的! 每名士兵,从自己的马背上,掏出一个铁碗来,排着队,每人盛了一碗,连肉带汤,然后,就着干粮,吃了起来。 一般来说,行军都是只吃干粮的,不过,干粮不耐饿,尤其是对于他们来说,很快就饿了。而现在,有羊肉吃,就完全不同了。 刘狗儿给陈风盛了一碗,里面都是肉。 陈风接过来,向叶诗诗说道:“诗诗,来,吃一点吧。” 叶诗诗闻着羊肉的膻气,顿时就没有了食欲。 “王爷,诗诗还不饿。”叶诗诗说道。 “是吗?”陈风听到叶诗诗的话,没有多想,既然不饿,那陈风就自己吃了,转过头来,用筷子夹着羊肉片,大口地吃了起来,虽然是清汤涮羊肉,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不饿?怎么会不饿?早晨自己吃烤羊肉串,这叶诗诗就一直在后面呆着,一路上,也没吃过东西,不饿才怪呢。当然,对于陈风来说,她不吃更好,不吃,就没有力气,省得干坏事。 陈风很快就吃完了一碗,虽然肉有些老了,但是,嚼起来还是满口清香,和烤羊肉串,完全是不同的滋味。 刘狗儿又给盛了一碗,陈风毫不客气地继续吃着。 看到陈风的吃相,叶诗诗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这个陈王爷,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叶诗诗没吃,小婵也没吃,那四名轿夫却每人都吃了一大碗,吃完了,咂着嘴还想要,就只剩下汤了。 叶诗诗使劲地咽了口吐沫,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 吃饱喝足,天已经全黑了。 看到天色黑了下来,叶诗诗的心里,也有了些紧张,天黑就睡觉吧,可是,在这里,怎么睡觉?连张床都没有! 那些骑兵们,除了放哨的,都很自然地将身子靠在了马背上,马儿在睡觉的时候,是侧卧在地上的,他们将身子,靠在马背的一侧,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四周很快就没了动静。 陈王爷却没有睡,他先绕着整个营地,转了一圈,然后,才又回到了篝火旁。 “诗诗,冷吗?”陈风问道,话语中,有说不出的温柔。 “不冷,不冷。”叶诗诗赶紧回答道。 本来,陈风做样子,要将自己的披风给叶诗诗披上,听到叶诗诗这么一说,顿时,又停住了。 叶诗诗再次无语,王爷,您能大度一些吗? 虽然穿着衣服,白天还行,但是,夜间会越来越凉,那些靠着马背睡觉的士兵,其实也是借助马的体温给自己取暖。 叶诗诗穿得本来就不多,刚刚只是稍稍推辞,结果,又上当了! 叶诗诗绝对后悔了,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 “诗诗,本王现在也睡不着,你陪着本王看星星吧。”陈风说道。 看星星?听着陈风这要求,叶诗诗甚至觉得,这陈王爷,恐怕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吧?这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她还没有说话,就感觉到手上一阵温暖,陈王爷的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接着,将她拉到了一块石头上,坐在了上面。 “你看,那里是猎户座,那些星星组合在一起,像不像一个猎人啊?” “再看那里,那里是仙女座,那些星星,组合到一起,像一个仙女。” 叶诗诗承认,自己真的听不懂,也确定了,这陈王爷,恐怕患有严重的疾病,脑子有问题。 但是,叶诗诗不敢说,她敢说陈王爷是傻子吗? 后面的小婵,一直在候着,终于,忍不住了,坐在一旁,就睡着了。 四周,终于万籁俱静。 叶诗诗看着自己身边的这男人,此时,将头压到了自己的胳膊上,睡得那叫一个舒服,但是,自己的胳膊,都要麻了。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样!叶诗诗觉得,哪怕就是跟了皇上,恐怕也不是现在这样子啊。 “吱吱,吱吱。”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叶诗诗心中一喜,好,他们终于来了,来接自己了! 自己要走,离开这里,消失掉,让叶诗诗,就成为秦淮河上的一个迷吧! 叶诗诗想到这里,看了眼周围的人,此时,他们都在熟睡。 先得将陈王爷的头搬开,将自己的胳膊抬出来,这个人睡得这么死,一定不会醒来的。 叶诗诗做得很轻,很轻,将陈风的头慢慢地,慢慢地抬起,这个人还在香甜地打着呼噜,丝毫没有察觉。 叶诗诗心中暗喜,马上就要成功了。 接着,叶诗诗要把陈王爷的头,放在一边的地上,首先,她自己得起来,刚刚她坐的这里的地面,已经被她坐热乎了,否则,将陈王爷的头放到冰冷的地上,和可能会让他醒来。 叶诗诗很慢,很慢,此时,拖着陈风的头,仿佛是捧着一个贵重的珊瑚一般。 突然,不知为何,陈王爷的呼噜声停了。 叶诗诗一阵心惊,接着,就感觉到陈王爷的头,猛地一偏,正好扎到了她的怀里,扎到了那虽然不大,却很坚挺的肉球之上。 顿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叶诗诗差点就要当场发作,将这人掐死了。 但是,她却不能动手,一动,即使是能干掉陈王爷,也会弄出动静来,一有动静,自己就逃不掉了。 为了逃,就忍忍吧。 但是,她没有想到,陈王爷在睡梦之中,不仅仅是头靠到了自己的胸前,连两支胳膊,都搂了过来。 这下,彻底动弹不了了。 第814章全部干掉 丛林之中。 几名穿着奇异的人,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用着别人听不懂的鸟语,小声地交谈着。 “芳子怎么还不出来?我们停留的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可能性越大,那些人的火器犀利,我们要是被发现,有可能就走不脱了。”一个人不满地说道。 “竹内君,莫要急躁,芳子可能是一时无法脱身,这次,芳子被那个陈王爷挟制,我们要是不把她救出来,芳子可就危险了,你没有看到一路的信号吗?芳子是非常想要出来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一路过来,都看到了芳子留的信号,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顺利地跟到这里来,但是,那人的营地里戒备森严,所以,他们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是在这里等待。 谁知,他们等了半日,还不见芳子出来,这怎么能不让他们着急。 “芳子没来,肯定是因为受到了威胁,必要的时候,哪怕我们付出伤亡,也要将芳子救出来!我们在海上的很多事情,都依赖于芳子的情报,我们不能没有芳子。”另一个人说道。 “都小声点,谁也不能说话,都给我等着。”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一个人发话了。 他是这些人的首领,他一说话,谁都不敢吭声了,但是,他们的表情,还是什么都有。 可惜没有人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会这鸟语的,只有青青,而现在,青青却在皇宫里。 如果要是听懂了,一定就能推测出,这伙人,是岛国人,而那个芳子,也是岛国人,他们不在岛国上老老实实地呆着,却跑到了海上来当海盗。 不仅仅是当海盗,而且,为了探听各商家的海船的消息,还在岸上,设立了这么个情报机构,由这个芳子,来打听各商家的消息,然后传给他们,这样,再当起海盗来,根本就不放空。 现在,芳子被抓了,他们要把芳子救出来。 芳子是谁?只要联系最近一两天的事情,就可以得到这个让人惊讶的结论,那个秦淮河畔上最让富商们心动的高贵的女神,真实的身份,居然是岛国人!是那些海盗的同谋! 不过,今天晚上,叶诗诗就要消失了。 叶诗诗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这个该死的陈王爷,一定是个色鬼,否则,怎么会一直搂着自己不放? 叶诗诗现在,不是先要将陈王爷的头放下,而是先把他的两只手放下,那两只手,此时,正紧紧地搂着她,嘴里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定在做着什么美梦。 “嘭,嘭嘭。”突然,一阵火器声,将所有的人都吵醒了。 “哎呦。”叶诗诗尖叫了一声,刚刚,陈风一醒的时候,头向上一抬,将叶诗诗胸前那两团不大却很坚挺的物事,撞得很疼,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即使是她不叫,那火器声,已经足能够把周围的人,全部都吵醒了。 听到叶诗诗的尖叫,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陈风,脸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诗诗,对不起,哦,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风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叶诗诗心里有些怒气,我怎么会在这里!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 但是,再一想那火器声,心里却不免有些担心,那火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狗儿,刘狗儿,你死哪里去了,快来保护我!”陈风大声喊道。 刘狗儿没在,其余的护卫,将陈风护在了当中。 叶诗诗一看,更是郁闷,刚刚还打算,趁乱逃走,现在,被围在当中,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火器声还在传来,刘狗儿却不见踪迹。 “轰,轰轰,”随着更大的声音传来,叶诗诗脸色开始发白,她似乎已经听到了这火器声中,伴随着的那惨痛的叫声,以及那特殊语言的腔调。 再看看一旁的陈王爷,虽然脸上故作惊讶,但是,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却是运筹帷幄的信心十足。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陈王爷布的局?想到这里,叶诗诗在心里打了个寒战,难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这陈王爷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个意外。 看着身边的叶诗诗虽然表情不变,而那脉搏,却时强时弱,而****也是起伏不定,陈风就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正在经受着煎熬。 这一切,当然都是陈风早就布置好了的。 陈风没有拒绝朱元璋的好意,将叶诗诗接纳了过来,名义上是自己的又一房老婆,他根本就不是垂涎叶诗诗的美色,陈风身边的女子,已经足够多了。他只是知道,这个叶诗诗有问题,把她带在身边,让她早日露出马脚。 带着叶诗诗上路之后,这叶诗诗的一举一动,就都被陈风看在眼里,每隔一段时间,叶诗诗就喊累,要从轿子里出来休息一会儿,虽然别人都没有注意,陈风却发现,叶诗诗在休息的时候,将一块碎布头,团成一团,然后,随手丢弃到了路边。 不用说,这东西,就是给别人指路了,陈风没有点破,只是心中已经有数。 果然,陈风听到了自己的队伍后面,有细碎的脚步声,离得很远,也很轻,虽然至少在两里之外,也逃不过陈风的敏锐的听觉。绝对是有人跟了上来。 那些人来干什么?伏击自己?不可能,自己会让他们死得很惨,所以,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他们是来接应这叶诗诗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愿意当自己的老婆。 虽然不可能像朱丽叶那样,主动地黏上自己,至少必要的爱慕,还是有的吧?陈风从叶诗诗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爱意,虽然她一直在笑,却是假装出来的。 这叶诗诗是什么来路,究竟和自己猜想的是否一样,陈风知道,今天晚上就见分晓。 在这里露营,刘狗儿四下安排,在叶诗诗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地派出了人手,到外面设伏。 那些前来跟踪的人,一定是叶诗诗的同伙,到时候,抓住了,当着叶诗诗的面审问,一定赏心悦目。 刚刚的时候,陈风虽然睡得很香,却依旧很警惕,知道这叶诗诗,在听到那个老鼠叫的声音之后,就想要溜掉,所以,被陈风搂住继续睡觉,让她动弹不得。 这女人,身体太瘦弱了,不如朱丽叶丰满,陈风比较一下,要是每个人都让他靠着睡的话,应该还是朱丽叶的最舒服。 现在,看着身边的加装惊慌的叶诗诗,陈风心里面非常爽快。 这刘狗儿,动作也太慢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回来? “上震天雷。”刘狗儿望着那些悍不畏死地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刀冲上来的人,终于愤怒了,得上大杀器。 开始的时候,他们用火器,干掉了几个人,而且,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包围圈,本来打算是抓活的,但是,剩下的人,居然没有投降的,都冲了上来,挥舞着手里的刀,似乎都不怕死一般。 刚刚火铳里的弹丸都射出去了,刘狗儿没有命令动用手铳,而是直接用震天雷来轰他们。 “轰,轰,轰。”随着不断的爆炸声想起,随着火光照亮了黑夜,那些冲上来的家伙们,终于都倒下了。 让你冲得猛,让你死不投降!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刘狗儿心里美滋滋的,提着手铳,走了上去。 火把之下,这些人四散倒地,血肉模糊,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糟糕!”刘狗儿一拍脑袋,坏了,王爷交代过,要留个活口的! “快,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活着的。”刘狗儿说道。 其他的人也都走了上来,他们投掷的震天雷,是非常准确的,谁都没跑掉。 看着一个个的尸体,他们要了摇头。肚子炸了个大窟窿的,胳膊炸没了的,几乎死状都是很惨。 没一个有气的。 搜索完毕了,刘狗儿很失望,在陈王爷手下打仗,只打胜仗还是不行的,必须要胜得漂亮才行。 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刘狗儿正在想着,就感觉到身后,一阵阴风传来。 一转眼,雪亮的光芒,充斥了眼睛,那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正在向他劈来,似乎要将他劈成两半。 “嘭。”一股青烟冒过,刘狗儿手里的火器响了。 对面的人,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 刘狗儿刚刚有些紧张,那刀那么快,几乎都躲不开,而那个人,根本都不知道是怎么钻出来的,好像是从地下出来的?难道,这个人会忍术? 刚刚要是没有手铳,刘狗儿恐怕就不能幸免了。 看着那个人,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地向外流,刘狗儿又想起了什么:“喂,你不能死。” 好容易有个活口,结果,又要死在他手里了。 被弹丸击中的地方,是要害部位心脏,这个家伙,还能活吗? 刘狗儿沮丧至极。 火器声终于停止了,叶诗诗心中忐忑不安,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是跑掉了吗? 远处,一队人正在过来,叶诗诗看到了那些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手里拿着缴获来的长刀,顿时,心中就咯噔一下。 “刘狗儿,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启禀王爷,有一些此刻,想要来暗杀王爷。幸好,我们埋伏在外面的暗哨,提前发现了,并且鸣枪示警,我刚好巡夜过来,立刻带队去追,终于将他们全部击毙,收缴了这些战利品。” 说后面的话的时候,刘狗儿有些为难。 第815章又回应天 是凑巧?叶诗诗想起刚刚的时候,周围那么安静,哪里有巡夜的!根本就不是凑巧! 想到这里,叶诗诗心里恍惚了一下,难道,这个陈王爷,什么都知道了? 叶诗诗再看看一旁的陈王爷,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陈风看着刘狗儿缴获的那些刀,细长,锋利,精工锻造的岛国武士刀。 虽然没有抓到俘虏,陈风也知道,在今晚的情况下,四周都非常黑暗,刘狗儿能有如此收获,已经不错了。 虽然没有审问,陈风心中已然有数,这些人,都是岛国的浪人。 陈风将刀拿起来,左右把玩着,嘴里喃喃地说道:“这种刀,不是我们中原人士所用,应该是岛国的人的武器,这群岛国的鸟人们,不在他们的岛国里继续搞内战,跑到我们中原的领土上来捣乱,真是可恶!本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叶诗诗更是心惊,陈王爷只看这刀,就知道是岛国的了? “现在,岛国上那两个阿猫阿狗的天皇的战争,应该还得打几十年啊,这些人,怎么不留在岛国继续战斗?对了,应该是那些战败了的蠢货们,受到了追杀,岛国的两个天皇,都容不下他们,就来到中原捣乱来了。”陈风说道。 陈风只是信口胡诌,但是,那叶诗诗的脸色,已经证明了陈风所猜的,恐怕八九不离十。 “刘狗儿,立刻派人,连夜去应天,向皇上奏明此事,岛国上的鸟人,没一个好东西,现在,居然敢来我中土捣乱,本王建议皇上,颁布谕旨,凡是有矮挫的操着奇怪腔调的男子,先抓起来再说,要是持有这种武器而且胆敢反抗者,当场打死!”陈风说道。 “是。”刘狗儿领命,立刻派人连夜回应天去送信,顺带着捎了一把缴获的长刀,作为证据。 叶诗诗在一旁看着,这陈风说话,如此地羞辱她的主上,她恨不得立刻把这陈风给杀掉,但是现在,她最要紧的,是自己怎么逃脱的问题,这陈风如此讨厌岛国人,要是被他知道了,恐怕,自己的性命难保。 陈风这话,倒不是吓唬叶诗诗。这种刀是岛国人使用的武器,而现在,这些无主的岛国鸟人,也就是所谓的浪人,跑到明朝的土地上来了,不会干好事的。整个明朝,这些浪人们都是一个祸害。现在,趁着大明朝刚刚建立,民风尚武,先将这些鸟人们打怕了再说,否则,以后到了戚继光时候,就很挠头了。 跟这些鸟人们讲道理,远不如用自己的拳头来的好使。 “明日,通知这里的地方官,将这里那些被打死的鸟人的尸体,拉到城头上去挂起来,以儆效尤。”陈风说道。 那些人虽然死了,暴尸荒野,还算是便宜了的,要把他们的尸体都挂起来,让周围的百姓都知道。 本来,陈风还想说,将这些人的裤裆,得多捅几刀,不过,想想在叶诗诗面前,自己还是要保持一下大明朝的大官的正直的作风,就没有说。 即使是这样,陈风说完了这话,一旁的叶诗诗,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白日的时候,这陈王爷与众商贾一同吃肉喝酒,没有半点脾气,仿佛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就是个管家一般。而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掌握生杀大权,威严无比,冷酷无情的上位者。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足智多谋,又很聪明的女子,足能够让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就在那楚风楼里,那些商贾们为了博得自己的亲睐,什么都敢说,哪怕就是最绝密的商船出海和回来的日子,所走的航路,装载的货物,都能被她轻易地探听到。 靠着她,那些同伙们,每次行动,都不会扑空。 而现在,她才知道,在真正的王侯将相之中,她只是一个戏子而已。 叶诗诗很心痛,她感觉到脑子有些疼,天旋地转,接着,眼前慢慢地变得很黑暗…… “小姐,小姐。”小婵在后面,赶紧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见不得血?还是因为自己刚刚说要挂的这些鸟人们的尸体里,有这娘们的相好?否则,怎么这么快就晕倒了?陈风很诧异地扭头,望着一旁的叶诗诗,脸上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之意。 叶诗诗如果现在知道陈风的想法,一定会非常郁闷。叶诗诗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是很强大的,虽然的确这次来救她的人里面,有她的师哥,不过,她也不会因此而晕倒,师哥一直喜欢她,但是她也没有接受。她之所以会晕倒,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一天没有吃东西,饿晕了的。 本来后面还有好戏,但是,看着这叶诗诗已经晕倒,陈风也就意兴索然了。 今晚的行动,到此为止吧! 数里之外,一名男子,从黑暗中慢慢地露出了身子,一条胳膊,还在滴着血。 刚刚的时候,虽然是因为他们的大意,被包围了,居然都不知道,但是,这男子很不甘心。 那些人,要不是有犀利的火器,自己即使是被包围了,也会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机会。 所有的人,都战死了,就连他的副手,也是为了掩护他逃走,不得不奋力一击,用忍术去偷袭那来袭击他们的人的首领。 可惜,没有杀掉对方一个人,就已经被火器击中。 这男子的伤,是在第一轮的射击中就受了的,否则,他完全有信心,可以击杀对方数人。 现在,想着芳子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但是,自己却没有能力,将芳子救出来,这男子就郁闷至极。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再去跟踪,只有自己一个人,纯粹是自不量力,但是,自己就这样走了,又不甘心。 他在犹豫着,望着头顶的天空,心中牵挂着芳子,他一直都喜欢着芳子,虽然芳子几次重申让他离自己远点,但是,他却从未放弃,现在,是芳子最危险的时候,他不能这样走。 在犹豫之中,天色在慢慢地变亮。 “咯吱,咯吱。”随着这声音,自己的身体,也在上下晃动着。 叶诗诗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狭小的,逼仄的空间,四周弥漫着香气,不错,就是自己乘坐的那顶轿子。 自己怎么回事?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叶诗诗闭上了眼睛,眼前,又出现了昨晚的一幕,那些长刀,还有那陈王爷如同豺狼一般的声音。 想到这里,叶诗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陈风,就是自己的敌人!自己一定要设法,打败他! 如果再给叶诗诗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选择陈风,昨日的时候,就算是跟了皇上,也比跟这陈风要好。 至少,那些保护自己的人,不会全都死了。 想到这里,叶诗诗悄悄地撩起了窗帘,却看到自己的四周,只有几十名骑兵,其余的人呢? “陈王爷呢?”叶诗诗问道,轿子的一旁,小婵正在那里,跟着轿子走着。 “陈王爷在今日中午的时候,接到了一道圣旨,就匆匆离开了。”小婵说道。 那个时候,叶诗诗还在昏迷之中,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现在,听到小婵的话,不由得问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小婵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婵能够知道是圣旨,是因为来传旨的是个公公,这种机密的事情,小婵是没有机会接触的。 叶诗诗先是皱了皱眉头,之后,却是心中一喜,陈王爷没在了,自己想要逃掉,岂不是更容易? 但是,她完全猜错了,没有到黄昏,他们就接近了扬州城,这时,来了一队三十多人的女兵,这些女兵,将叶诗诗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她们保护的程度非常高,不管叶诗诗干什么,哪怕就是去如厕,也要有两个人跟着,至于睡觉,更是数人里里外外,护了个严实。 她们的说法,是昨日刚刚受到了袭击,为了保护好王妃的安全,必须如此。 叶诗诗彻底无语了,而且,这些女子非常精明,回答叶诗诗的话之类的,都是低着头的,从来都不与叶诗诗的目光相接触,叶诗诗本来就是蛊惑男人的,本来,若身边都是那些男兵,说不定,还能控制了这些人,放自己逃走。 但是,这些女兵的到来,叶诗诗就没有了任何机会逃走。 不仅仅是在去扬州的路上,进了扬州城,住进了陈家原来的院子,叶诗诗身边的护卫,依旧如此严密。 简直比皇宫还严密!叶诗诗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机会,她绝望了。而那个陈王爷,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陈风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总之,是刚刚出来不久,又被皇上给诏回去了,这番回去,显然是有大事。 难道是和自己昨日送去的那柄武士刀有关系?陈风一边带着刘狗儿等人回应天,一边在心里思索着。 进了应天,直奔皇城而去,很快,就见到了龙椅上那个一脸苦瓜样的朱元璋。 第816章打到岛国去! “启禀皇上,微臣接到圣旨,立刻连夜前来,不知皇上这次急诏,可有何重要之事?”陈风问道。 这次,陈风可是将神机营剩下的人,都带到城里来了,第一,是因为他着急,来不及安顿,第二,是他不知道朱元璋是什么用意。 现在,一边问朱元璋,陈风一边看着朱元璋的脸色。 别的事,陈风都不怕,万一要是朱元璋知道碽妃之事,朱元璋头脑一热,就可能会犯糊涂。 “哼,无耻鼠辈,居然也敢欺负朕!”朱元璋大声地说道,只有他和陈风两人,他也不用摆皇上的架子。 “不知皇上所指的是何人,何事?”陈风没有听懂,不过,这话应该不是说自己的,虽然放在自己的身上,也有些合适。 “就是那个岛国的鸟人!”朱元璋说道。这岛国的鸟人几个字一出,陈风真想笑。 都是刘狗儿派来传信的那个人,不折不扣地将陈风的话给表达出来了,陈风说的是岛国的鸟人,朱元璋也就如此地说。 “启禀皇上,昨日之事,都是一群岛国的流窜出来的浪人,那些人不足为惧,皇上不必如此生气。请皇上息怒。”陈风说道。 朱元璋为了自己昨日之事,还把自己召回来,大骂岛国的鸟人,陈风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昨日就不该这么做,朱元璋一句话,自己就得再跑回一趟来,现在,大都还等着自己去指挥呢! 其实,陈风是对那叶诗诗不放心,这样的女人,肯定会设法逃走的,等到了扬州,陈风不介意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到时候,陈风去哪里,也不用担心这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了。既然占了名分,就要有夫妻之实才行。 本来,陈风对女人,都是很温柔的,不过,这叶诗诗,显然不在陈风的照顾对象之内。 只可惜,还没有到扬州,陈风就又回来了。 听着皇上生气,陈风很无语,就这点事,皇上至于如此吗?要是自己到了大都,才发生的这件事,还要自己从大都跑来吗? 陈风正在这般想着,就听到朱元璋说道:“昨日之事,足以说明,岛国人,都是一群不懂礼法,没有教养,禽兽不如之人!否则,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干出这种事情来?什么事情?陈风一听,难道除了昨日之事,还有别的事情吗? “请问皇上,到底是何事?”陈风问道。此时的朱元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陈风听了半天,还没有听明白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这些岛国的鸟人,将朕派去的使者给杀了。”朱元璋说道。 杀了大明朝的使者?陈风一听,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陈风去年的时候,前去高丽,结果,高丽变成了朝鲜,与大明从此交好。 此事一过,四方蛮夷,皆来臣服。朱元璋龙颜大悦。 但是,眼看除了北方的游牧民族国家,其他的,都已经跟大明朝结了友谊,认为了宗主之国,朱元璋不由得对岛国非常不满。 岛国一直都没有来交使者,于是,朱元璋主动了一次,派出使者,乘坐海船,去了岛国。 一去,从此杳无音信。 直到昨天的时候,消息终于传回来了,朱元璋派去的使者,到了岛国之后,见到了那鸟国的天皇,说明来意之后,那岛国的天皇不知为何就怒气冲冲,命人将这使者给杀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在中原上,自古就有这传统了。 更何况,现在可是大明朝的天下,天威浩荡,小小岛国,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来,朱元璋自然是怒气冲冲。 刚好,陈风又抓到了岛国人,居然来中土上捣乱,这更是让朱元璋生气。 如果陈风今晚来不了的话,朱元璋会气得整晚睡不着觉。 岛国人野蛮,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足为奇。 但是,陈风也知道,岛国人愚昧无知,不知道大明朝天威,也是有理由的。毕竟,那里是远离中原的岛国。在大明朝之前,不可一世的蒙古人,两次东征岛国,结果,都是没有驶到了岸,就已经被海浪吞噬掉了。 岛国人自持地理条件优越,于是,夜郎自大,根本就不把大明朝放在眼里。 现在,大明朝将鞑子赶走了,武力雄厚,但是,岛国人并不知道,听说要让他们称臣,自然是不愿意。 当然,杀掉使者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做就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现在,惹怒了皇上,陈风在心里,倒是有一阵乐呵。 “启禀皇上,岛国上面,向来都是一群蛮子,不讲道理,这次,杀了我大明的使者,更是犯我朝天威,罪不可赦!”陈风说道。 “对,朕要派兵,征服岛国!”朱元璋说道,话语非常坚定。 顿时,陈风终于知道了,朱元璋这么心急火燎地把自己给诏回来,并不是因为完全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而是想要让自己参与打岛国的行动! 想要打岛国,就要有水上力量,纵观整个大明朝,水师只有自己是最强大的了。 不过,自己的这点力量,打岛国,够吗?陈风在心里很清楚,绝对是不够的。 要打岛国,不需要太多的军队,有上一万士兵,就足能打过去了,但是,想要过去,就得要有充足的准备,粮草,军需,这过去,在路上,就得消耗数月,要是碰到海上变天… “怎么?皇弟,你不打算出这口气吗?”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非常愿意。”陈风说道:“只要您一声令下,微臣愿意齐集所有水师力量,供您调遣。” 听到陈风表态,朱元璋非常满意:“好,那朕就放心了,朕会调拨军队,前去征讨。”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事,想要提前向皇上言明。”陈风说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提醒皇上了,可不能犯错误。 “皇弟请讲。”朱元璋说道,他这次叫陈风来,就是想要让陈风的水师出动,狠狠地揍这群岛国人,弘扬大明天威,胆敢对大明不敬,就会是悲惨的下场。 现在,陈风已经答应出动水师了,朱元璋心里的气愤,才算是平复了下来。听到了陈风说有事,立刻就接口问道。 “微臣可以出战船,出水师,如果不够,也可以征用民船。但是,来往岛国,只是水程,就得有数月,加上在岛国作战,所以,请皇上至少得准备够两万人吃一年的粮食。”陈风说道。 护送一万军队过去,水师也得有万人左右,这么多人,准备的粮食,至少得让两万人吃一年,这还是保守估计,为了万无一失,最好要够两年。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的眼神,顿时暗淡了,这一日,他的确是有些太过气愤了,气愤到忘了最主要的事情。 大明朝,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打仗,而是尽快地提高国力!蒙古鞑子统治多年,中原已经如同一个蹒跚的老人,进入了迟暮之年,现在,朱元璋需要做的,是让这个国家,重新焕发活力! 恢复生产,强盛国力,才是他现在要做的。 去北方打鞑子,那是必须要做的,关系到大明江山的稳固。但是,打岛国,还不到时机。 北进的粮草,还是陈风给凑的,这要是再打岛国,从哪里凑这么多粮草? “当初的伪元,两次东征岛国,都是因为气候的原因而失败,后来,伪元将岛国列入了不征之国的行列。现在,我们大明的主要任务,是赶走鞑子,将我大明建立成天朝上国,如果我们倾全国之力东征岛国,恐怕,时候未到,请皇上三思。”陈风说道。 从刚刚的狂热之中,朱元璋清醒过来,他的确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胆敢有人藐视他的大明朝!但是现在,陈风正话反说,循循善诱,已经让朱元璋意识到了现实。 大明朝的国力,根本就无法支撑同时打两场战争,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鞑子!毕竟,鞑子的威胁,才是迫在眼前的。 “那么,我们要暂时忍着这口气了?”朱元璋说道。 “启禀皇上,当年,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终于报仇,现在,我们只要这次北伐成功,用三到五年的时间,积蓄国力,便可以东征岛国,到时候,我们要占领岛国全境,要让岛国上所有的男人,都成为我们大明的奴隶,所有的女人,都成为官-妓,为我们大明的男人服务。而且,微臣听说,岛国上有一座山,里面全是银矿,等我们占领了岛国,要将那里的银矿,完全地挖出来。” 陈风知道历史,就在几十年前,岛国重要的石见银山开始开采,不过,产量还比较低,现在,这山里主要的矿产还在,所以,打下岛国来之后,这么一座宝地,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银矿!听到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眼睛都亮了,现在,大明是很缺钱的,要是有了这银山,就可以大大地缓解大明的财政情况。 其实,陈风发展水师,其实就有意占领岛国了,主要的目的,就是冲着那座银山。 “好,朕听皇弟一席话,茅塞顿开,现在,我朝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积蓄力量,先打鞑子,再打岛国的鸟人!”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那些岛国鸟人,敢进入到我大明的土地上捣乱,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皇上圣明!”陈风说道。有了这次经历,朱元璋一定会重视发展水师,这样,有利于大明朝向外扩张,还是开朝皇帝有霸气啊,要是到了后期,对付几个浪人,都要大费周章,搞得人心惶惶。 第817章借钱 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陈风看了看头顶的星空,知道此时出城,并不是好选择,还是休息一晚吧。 陈风没有惊动别人,住进了城西一家客栈内,但是,刚刚住下,一个人就前来拜访了。 胡子已经有些花白了,脸上气色还算过得去,陈风看着眼前这个人,立刻迎了上去。 “陶大人,天色已黑,还来找本王,真是辛苦了。”陈风说道。 来的人,是礼部尚书陶凯。 “王爷,得知您又匆匆回城,下官准备不周,还请您见谅,这次,就请王爷到下官家里过一夜吧,总比这客栈里舒服。”陶凯说道。 王爷来应天,这里又没有他的府邸,因此,陶凯需要为王爷准备,上次就失礼了,这次,陶凯不能再怠慢了王爷。 陈风听到陶凯的话,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不由得一笑:“陶大人,本王在这里就行了,明日就该走了,再说,我手下还带着四百多护卫,到你那里,恐怕地方有些小啊。” 陈风这么一说,陶凯老脸不由得红了。 一般来说,官当到了六部尚书这个级别,怎么着也是一等一的大官了,自己的府邸,岂能太过寒酸了。 但是,陶凯的府邸,还真是不大,是当朱元璋打下应天之后,将原来的那些鞑子官员的府邸没收了之后,分出其中一个偏院给陶凯的,充其量,就和应天城内的一个普通的富户人家的院子差不多。 再说,院子就算是大,以陶凯的俸禄,也雇不起太多的家丁和丫鬟。 所以,朱元璋这一说,陶凯就觉得很为难。 陈风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看陶凯的表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陶大人,现在朝廷正是困难之际,等到我大明国力雄厚之后,俸禄自然会高的。”陈风说道。 说完,觉得这话也不合适,陶凯的老脸,更红了。 其实,哪里是什么俸禄不够,不管是什么朝代,官员的俸禄,也不会高得太离谱问题是,在任何一个朝代,官员们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的。 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也是有自己的门道的,可惜啊。 而在这大明朝,那个稻草人,时刻在惊醒着他们,如果要有什么贪赃枉法的行为,那稻草人就是他们的榜样! 其实,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就是朱元璋让刘基,彻查了所有人的家底,每个人家里有多少余粮,金银多少,支出又是多少。 这招是最狠的。 因为,他们即使是贪污了公款,手头里有了钱,也得赶紧藏着掖着,一旦拿出来一花,就会被人发现。这些钱,不是俸禄,那是怎么来的?这样查,一查一个准。 所以,即使有了钱,也不敢花,每个人都过得和皇上一样,清水寡欲。 陶凯觉得,这官当得,实在是没意思。但是,辞官更是不可以的。 因此,陶凯的脸红了,越来越红。 他伸出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老脸,这一摸,又将内衣的袖子露出来,上面,还打着一块补丁。 啧啧,陈风一看,顿时,为这些在天子脚下当差的人感觉到了悲哀,皇上,您要朝廷廉洁,也要给这些官员活路啊,好歹搞个********啊。 陈风的封地里,那些官员过得很逍遥,陈风查到了贪污受贿之事,也是定斩不饶,不过,正常做官,俸禄已经很高了,高到让他不至于铤而走险。那些有贪欲的人,等待的会是火器里的一颗弹丸。 而朱元璋,又不给钱,又不让贪污,让这些官员们,日子过得太悲惨了。 看到陈风看自己的袖口,陶凯干咳了两声,陈王爷不去自己那里,陶凯这次来,也就没什么事了。 刚想要告辞,让陈王爷早点休息,陈风却说话了。 “你现在的俸禄如何?”陈风问道。 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陶凯说道:“下官每月俸米三十五石,俸钞三百贯。” 礼部尚书,是正三品的大员,这点俸禄,确实不算高,尤其是那个俸钞,简直就和没有一样,而这米三十五石,有的时候,也会用别的粮食来代替,要是碰到粮价不高的话,这些俸禄就会贬值。 明朝是不给官员们直接发银子的,他们想要花费,就得把这些粮食卖掉,变成银子才行。 陈风沉思了一下,说道:“陶大人,何不让令公子去做生意?” 在后世,当官是不能经商的,但是现在,有陈风这个先例在,朱元璋根本就无法管制其他官员经商。 但是,商人的地位,却一直都是被那些儒生们看不起的。 “王爷,下官不争气,那几个儿子,也都不争气,都知道在家里读书,谁也不愿意去经商。”陶凯说道。 这经商,真的是被他们所不耻的,而且,在家里呆着,靠着老爹的俸禄活着,他们根本不愿意去辛苦地做那经商的活计。 就算是陶凯想做,他毕竟已经老了,没有门路,再说,他在皇上手下当差,怎么能跑去做生意。 因此,陶凯很矛盾,现在,听到陈王爷这么一问,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样啊,我听说,江南有几个商人,他们想出海去做大生意,但是,本钱有些不富裕,想要找人借点本钱,利息丰厚啊。”陈风说道。 听陈风这话,陶凯不知道陈风是何用意。 “王爷,如果他们要想借钱的话,下官这里凑凑,也能凑个几百两银子。”陶凯说道。 几百两银子,可不是随便凑的,而是陶凯登记在案的所有的家当了,是每个月的俸禄勤俭之后才攒下来的。 现在,陈王爷这么说,好像是要找自己借钱,这种时候,陶凯没有任何怨言,王爷要借,就都借给他好了,反正王爷家大业大,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对了,王爷怎么会缺这点银子?这时,他才又反应过来,觉得好奇。 “几百两银子?”陈风说道:“不算多,不过,也不少了,这样吧,我给你联系联系,他借你三百两银子的话,借一年的利息,给你算二百两银子。” “不,不,王爷,下官不要利息,王爷…那人要用的话,就让他去用好了。”陶凯说道。 三百两银子,一年的利息就二百两,已经相当不少了,不过,陶凯怎么能和陈王爷要利息?所以,他很坚定。 “不,借钱加利息,天经地义,这一年之后,就是五百两,要是第二年,你把这五百两,再借给他,那么,第三年,就是八百两。只是,只有你这三百两远远不够,因为,他们做出海的生意,需求量很大。你看朝廷之中,谁还有富余的银子,联系一下,都借出来吧。”陈风说道:“当然,这件事,是你们私自之间借钱加利息的做法,和本王没有关系。” 陈风说得似乎有些冷,但是,陶凯的心里,顿时变得热乎了,他知道,这是陈王爷在帮他们想办法! 陈王爷知道,他们这些做官的,油水很少,平时清淡的日子过惯了。 不是他们不想多捞钱,即使是捞了,也没有地方敢花,拥有的财富和收入不符合,就会被皇上认为是贪污。 而现在,陈王爷给提供的方法,就是将自己手头里有的钱借出去,这样,收利息,这天经地义,又没有做生意,又得了更多的银子,两年之后,三百两就变成八百两了,绝对是非常划算的。 陈王爷提供的方法,恰到好处地解决了他们的问题,让他们不再为自己的收入担忧,这么好的事,天底下,难找第二份啊。 虽然陈王爷说的是他认识几个人,但是,陶凯知道,其实,肯定就是陈王爷自己在帮他们。 陈王爷说与他自己无关,只是为了不让皇上怀疑,这番高风亮节,实乃所有官员的福音啊! “是,王爷。”陶凯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找找其他官员。” “不用刻意找,最好在无意识的时候,随便说说就行。”陈风说道。 “是。”陶凯心中很兴奋,似乎看着他的那些家底,在慢慢地变得殷实,不用再担心那几个儿子没钱娶媳妇了。 陶凯告辞而去,一旁的刘狗儿,非常不解地问陈风:“王爷,我怎么不知道有人要借钱做生意?我这里,有八百两银子,要不,也借出去好了。” “狗儿哥,你的银子,自己留着娶媳妇吧。”陈风说道,自家人的钱,陈风没兴趣,这在后世,可叫非法集资啊。 其实,这些人的钱拿来,相当于是陈风给他们保管,然后给他们发利息,仅此而已。 陈风这么做,自然是不亏的,那些官员们,就变相地被陈风收买了。 陈风只是无意之举,那些银子,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沧海一粟。而对这些官员来说,还真是一份及时雨。 以后,就算是朱元璋知道了这事,也得感激自己,自己现在,可是在帮他稳定这些官员们,让他们可以安心工作,帮助大明朝,渡过最艰难的初期。 第818章绝不后退 天色已亮,陈风一行人,出了应天城。 昨晚一觉,居然是陈风这段时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了,陈风早晨醒来,精神抖擞。 “王爷,我们这次,先回扬州去吗?”出了城,刘狗儿问道。 回扬州?陈风一楞。 “那个叶诗诗,现在应该到扬州了。”刘狗儿说道:“您是否要先去扬州看看?” 叶诗诗!陈风居然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假装清纯,实际上来历奇怪,包藏祸心的女人。 先去扬州,把这女人给办了?陈风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干正事吧。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陈风也知道,这叶诗诗,虽然有种媚功,但是,却不会忍术,像青青那般会缩骨,从一个狭小的地方逃出来的本事,叶诗诗并没有。 所以,有自己派去的那几十名神机营的士兵,再加上敏敏的几十名女兵,这叶诗诗,绝对跑不了。 叶诗诗要逃,就必须要有外援,可惜,上次那些外援,已经被自己给搞掉了。而自己在扬州的府邸,就是这些岛国人的陷阱,他们若是敢再来营救,就再让他们死得干干净净! 至于这叶诗诗,虽然陈风很想让她知道中国男人的厉害,但是现在,陈风没有时间了,还是先回去,到大都去,那里,还有一场战争,在等着他。 现在,江南的粮商,都已经在快速行动,将粮食运到大都去,而徐达指挥的大明军队,也开始整顿,准备北上与自己汇合,进行一场大战,要进行的准备很多。 陈风一行人,匆匆北上。 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 上都。 现在,江南已经开始略显热了,而在上都,依旧是天空明媚清凉,就如早春的情景一样,四周的土地上,刚刚开始吐出绿色。 虽然上都的气候此时非常怡人,而且,这里的皇宫,比大都的皇宫虽然要小,却也住得很舒适,只是,此时住在这皇宫里的人,心情却非常压抑。 上都,是元朝的夏都。每年四月,元朝皇帝便去上都避暑,八、九月秋凉返回大都。以前的时候,妥欢帖木儿多次到了上都,前来避暑。 但是,今年,却是在上都过的年,冬日的时候,上都还真冷得够呛,现在虽然天气暖和,但是,上都城内的人,心里都很冷。 妥欢帖木儿坐在龙椅上,此时的他,面容已经开始显得苍老了,自从到了上都,妥欢帖木儿度日如年。 “启禀皇上,现在,大都城内的动向非常可疑,我们要及早布置。”大殿上,一名男子说道,话语很无奈,正是北元丞相也速。 大都城!提起大都城,妥欢帖木儿就心痛,当初,他从大都城里出来,到了上都,留爱猷识理答腊在大都,当时,他还为爱猷识理答腊的忠心所感动。 谁知道,这爱猷识理答腊,在受到了明军的围攻之后,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向大同的方向退去了,这让妥欢帖木儿郁闷无比,本来,他和爱猷识理答腊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有一种隔阂了,现在,爱猷识理答腊去了大同,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大都丢了,丢得很不甘心,这几年,妥欢帖木儿一直都在想着收复失地,所以,他一直都在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在上都城,聚集了十万部队。 如果是在当初成吉思汗的时代,十万部队,足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但是现在,妥欢帖木儿真的没有什么信心,这些部队,小打小闹还行,真的和明军打仗,尤其是,要与那个从来都没有打败仗的陈风军队对抗,妥欢帖木儿底气不足。 上都离大都并不远,大都的骑兵,快马两日就能冲到城下,所以,虽然撤到了上都,妥欢帖木儿一直都在犹豫之中,但是,现在,三年过去了,明军也没有前来捣乱。 妥欢帖木儿以为明军是看不上自己这座陪都了,但是现在,看来以前明军是在积攒实力,现在,终于要开打了? “虽然南朝没有宣布北伐,没有任何对我们的檄文,但是,这更加可疑,因为,我们的探子,发现了南朝的军队开始向大都城集结,兵力恐怕有十万之众。而且,南朝的商人,正在向大都运送粮草,从数目上看,至少有十万石粮草,大都的平民,是消耗不了这么多粮食的,所以,我们断定,大都正在积极筹划,预计半个月之内,会对我们上都城用兵。”也速继续说道。 虽然要北伐,朱元璋是非常隐秘地去做这件事的。但是,他向陈风通知得太晚了,时间又很急,所以,粮食方面的筹集,士兵的集结,都会有蛛丝马迹留下,即使他们再刻意地隐蔽行踪,也会被有心人发现。 以前的时候,蒙古人根本就不重视情报的收集,而现在,到了上都之后,随时面临着被南方的明军继续攻击的危险,所以,在妥欢帖木儿的授意下,他们开始找专门人手,收集南面的情报。 他们刚从大都出来不久,在那里还是有很多人是心向着他们的,所以,找到几个人,给些银子,就能够让他们替元朝出力,反正只是透露个情报而已,又不是去厮杀卖命,他们做得没什么心理压力。 现在,情报收集起来,也速知道事情很棘手,所以,向妥欢帖木儿提了出来。 这个消息,虽然来得晚了,还是来了。 明军们积聚部队,前来干什么?自然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来打仗的。 打哪里?大同?还是上都?那还用说,南方的明军,对于打他这个皇帝,是非常上瘾的。 也就是说,这十几万的明军,将会气势汹汹地从大都里杀出来,直奔上都而来。 短暂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又要打仗了。 每个人的心头,都在压抑着。 怎么办? 妥欢帖木儿沉默不语,望着下面的这些群臣,他知道,这些人又在心里打什么主意了。 果然,看到妥欢帖木儿不说话,平章鼎住站了出来,说道:“启禀皇上,这次明军倾国之力而来,气势很大,要是攻击我们上都城的话,恐怕抵挡不得,以臣之见,我们还是暂时避其锋芒为妙。” 避其锋芒?妥欢帖木儿睁开了眼睛,死死地望着鼎住,说道:“我们要避其锋芒?我们是要继续不战而放弃上都城?我们是否要继续向北撤,退到草原上去,我们以后,就在草原上,重新过我们的游牧生活?” 从大都城不战而逃,妥欢帖木儿已经后悔了,来了上都,根本就无法和大都相比,他想念大都的一切,想念大都皇宫里自己亲手做的龙舟,都便宜了明朝那个狗皇帝! 现在,明军前来,自己又要不战而逃跑,这怎么可以! 哪怕就是死,妥欢帖木儿也不愿意再逃跑了,这样的逃跑皇帝,当得有什么尊严? 妥欢帖木儿终于拿出了当时在应对伯颜篡权时的勇气来,向着下面的群臣们说道,这样的日子,与其在逃跑中渡过,不如堂堂正正地战斗,战斗! 妥欢帖木儿很明确。 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语气颇为不满,鼎住心里没有犹豫,继续说道:“启禀皇上,现在,明军兵峰强盛,尤其是,那个陈风,火器凶猛,我们死守这城池,恐怕最后,会落得很惨痛的下场,而我们若是到了草原上,那里是我们的天下,我们四处游走,明军哪怕是有百万骑兵,也奈何我们不得。请皇上三思啊!” 鼎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留在这里,那是等死,只有到了草原上,明军人数再多,己方可以在草原上来回避退,到时候,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中原有句老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在这里被全部干掉,那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不仅仅是鼎住,其余的人,也都是如此的想法,他们的一家老小,可都在城里呢,要是城破了,谁都跑不掉。 趁着明军还没有上来,先赶紧跑路吧! 鼎住坚持自己的意见,这时,一旁的也速,也想要上来继续劝说皇上。 此时,妥欢帖木儿却动怒了。 “你们这群饭桶,一味地知道逃跑,逃跑,先祖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妥欢帖木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道:“先丢了大都,现在,又要不战而逃,放弃上都,到草原上去!我大元的基业,就这般地毁在了你们的手里!朕已经决意,绝对不离开上都,就算是死,也要战死在上都城!” 龙颜大怒,听着妥欢帖木儿的话,下面的人,谁都不做声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当初,从大都城里出来,那可是皇上的主意,他要是不拍板,谁敢从大都里出来? 现在,大都丢了,将责任,全部地推到了他们这些属下身上来,他们也不愿意大都城丢失啊,这都是皇太子爱猷识理答腊搞出来的,谁知道他会不战而逃。 第819章救,还是不救 不过,皇上这番一说,谁都知道,绝对不能再提离开上都之事了,否则,暴怒之下的皇上,说不定会将提议的人杀掉,用来警示别人,同时平息他的怒气。 但是,仅仅是上都的军队,能抵挡住明军的攻击吗?要是以前的经验,攻守双方,守军是很占便宜的。但是现在,面对的,是一直都以少胜多的陈风的军队,他的军队,是不能用一般的经验来衡量的。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计。”待妥欢帖木儿重新坐回到了龙椅上,下面一个人说话了。 妥欢帖木儿看了一眼,心里气又消了些,说话的,是宗王庆生。 “说吧,爱卿有何良策?”妥欢帖木儿问道。 “启禀皇上,现在,明军十几万,气势汹汹地来攻我上都,我们据城坚守,守上数月,应该没有问题,同时,我们向扩廓帖木儿将军请援,让他秘密出兵,从外面攻击围攻我们的军队,我们内外夹击,在上都城,全歼这来袭的明军!”庆生说得掷地有声。 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先引诱对方攻城,待对方消耗实力,再从外面打击,这个战术,其实提得是非常好的。 只是,听到了庆生的话,其他真正了解明军,尤其是陈风的军队的人,都默不作声了。 庆生一直都在上都城,没有到过大都,而且,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去找那些漂亮的女人,当然,这也是大多数蒙古人的爱好。 这个庆生,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但是,嘴上的功夫,却是最好的。 现在,庆生提出的这个主意,完全就是纸上谈兵。 守上都城!在陈风的军队的攻击下,上都城能守多久?会像当初己方打襄阳那样,襄阳守了数年吗?说不定,连一个月都守不了。 而扩廓帖木儿,会前来支援吗?当那扩廓帖木儿保护着爱猷识理答腊,到大同去的时候,很多官场老油条就都已经看出来了,这扩廓帖木儿,和皇上根本就不是一条心的。皇上若是驾崩了,他正好拥立爱猷识理答腊为新的皇上,反正现在爱猷识理答腊也是皇太子。 即使扩廓帖木儿会来,也一定是行动迟缓,大同到上都,距离并不近,骑兵快马,也得五日。 所以,如果坐等扩廓帖木儿来的话,那结局一定很悲惨。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想到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向皇上说吗? 妥欢帖木儿听到庆生的话,顿时脸上就是喜色:“对!爱卿所言极是!朕立刻下旨,命扩廓将军出兵,前来支援,从今日起,上都进入战备,准备好粮草,箭矢,滚石,檑木这些防守器械,哼,陈风打了无数次的胜仗,这次,就让他知道我们蒙古人的厉害!” 妥欢帖木儿完全同意这个计策,而且下令,要进入备战了。 下面的群臣,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走出大殿的时候,却都感觉到腿在不由自主地打颤。 战斗,战斗,拿什么去和陈王爷打仗?他们都在心里,莫名地感觉到恐惧。 陈王爷的威名,就已经震慑了他们,皇上要他们留在这里,简直就是要让他们等着送死。但是,皇上的命令,能不听吗?现在,他们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该留到大都城里,走的时候,刚好跟太子殿下走,现在到了大同,就不会有这么迫在眉睫的危险了。 大同。 这里是山西行省,四周都是山,道路艰辛难走,周围又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风景,除了光秃秃的山,还是山。因此,在刚刚来了这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爱猷识理答腊非常不适应。 当然,这里也是有优点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相比上都,这里安全得很,而且,皇上在上都,所以,如果明朝真的要进兵的话,肯定会先去攻打上都,这里暂时还是非常安全的。 爱猷识理答腊过得并不悠闲,整日里,都在思考着大事,复国的重担,压在了刚刚成年的爱猷识理答腊身上。有的时候,会定定地望着东方,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是想要早日打回大都去,还是思念大都里的那个叫做秋菊的姑娘。 今日,从上都紧急传旨的人过来之后,他们齐聚到了这殿堂之中,爱猷识理答腊更是心事重重。 “现在,大都城内,正在积蓄粮草,明朝的军队,也在向着大都集结,种种迹象都表明,在沉默了两年之后,明朝的军队,终于又要出动了。”扩廓说道:“此次明朝的军队出动,首要目标,肯定是上都,皇上已经决定,在上都坚守。而且,皇上传来圣旨,要调遣我们大同的兵马,前去上都增援。” 圣旨是下给扩廓的,扩廓接到了圣旨之后,就立刻召开了这次会议。 听到扩廓说完,下面的人,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来。 现在,皇上和皇太子之间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虽然从名义上,他们还都是大元朝的军队,但是实际上,他们早已经脱离了皇上的控制,他们现在效忠着的,是皇太子爱猷识理答腊。 明军要打上都?打了更好!打下了上都,把皇上给杀了,刚好,皇太子可以名正言顺地接任皇位,成为下一任的大元皇帝,而他们现在这些人,都是拥立皇上的功臣,到时候,皇上分封群臣,他们这些人,都会官升数级,虽然实际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听着头顶上的名号,也是很响亮的。 存在着这样心思的人,恐怕不少。 所以,出兵上都?他们谁都不感兴趣。 稍后,扩廓的副将浩达斯说道:“现在,明军兵峰极盛,而我军居于大同,离上都很远,劳师袭远,本来就是犯了兵家大忌,而且,我们现在粮草不足,士卒训练很差,守大同有余,要想与明军主力决战,恐怕还差得很远。” 浩达斯的话,意思非常清楚,这仗,他们不能打! 浩达斯将话一说,其余的将领,立刻纷纷响应,现在,他们连大同都守不住,借着大同地势险要,还能够抵抗,要是出去,肯定是送死。 皇上的圣旨,对不起,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请皇上不要牵挂了,肯定是不行的。 众人们的口吻几乎都一样,但是,上面的爱猷识理答腊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太子殿下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他难道不知道,正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皇上不死,他要是登基,那就是篡位。 “朱克,你觉得呢?”爱猷识理答腊终于开口了,却是问朱克的看法。 听到爱猷识理答腊的问话,在人群的末尾的朱克,站了出来,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在下觉得,现在,我们该克服各种困难,出兵上都。” 什么?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叫做朱克的家伙,还是个汉人,居然提出了这种想法?听到朱克一说,顿时,其他的人的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你这个汉人,现在,是我们蒙古人在讨论大事,轮不到你插嘴,将军,我们早有惯例,这种军机大事,不该有汉人听闻的,请将他赶出去。”浩达斯说道。 虽然蒙古人标榜着敬重汉人,但是,到了真正的大事的时候,还是非常排斥汉人的。 这个朱克,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同的,自从出现到了这里之后,就到了太子殿下的身边,成了太子殿下的一个心腹幕僚,很多主意,都是他提出来的。而且,每次提出来的,太子殿下还都听从。 这怎么行!蒙古人是战无不胜的,怎么能听他一个汉人的说法!本来,对这个朱克的身份,他们就非常怀疑,说不定,是那个狡猾的陈风派出来的。 而现在,这个朱克,居然提出了这种说法,怎能不让他们愤怒! 浩达斯声音很大,听到他这么说,就连爱猷识理答腊,脸上都是不悦。 其实,爱猷识理答腊在这里,也感觉到稍稍的不适,这些人,其实并不是以他为尊,而是以扩廓为尊的,虽然扩廓很尊敬他,但是,那些将领们,言语之中,却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 刚刚,是自己让朱克说话的,朱克说完了,这浩达斯,就质疑朱克的身份,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现在,爱猷识理答腊已经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皇帝。 这个朱克,是爱猷识理答腊在一次出城巡查的时候遇到的,当时,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是饿的。 莫名地,爱猷识理答腊救了他,之后的一番谈话,让爱猷识理答腊认定,这个人,会是自己最大的帮手。 所以,爱猷识理答腊将他带回了大同城内,而且,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幕僚。 现在,这个人提出了独特的见解,还没有解释,就已经被这个浩达斯给打断了,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爱猷识理答腊还没有说话,扩廓帖木儿就怒声喝道:“浩达斯!不得无礼!” 第820章必须出兵 朱克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就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其实,这朱克,也只是个年轻人而已,但是,脸上透出的,却是与他的年龄不相吻合的成熟。 朱克,这个名字,只是在这里的一个代号而已,这个人,就是陈理。 陈理克服困难,历经艰辛,到了大同,差点饿死到了路上,之后,就遇到了这皇太子。 陈理知道,自己的背运,已经过去,借助鞑子的力量,打垮明朝,打倒朱元璋,干掉陈风!放眼望去,整个天下,除了鞑子,恐怕,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住手了。 历史上,陈友谅是个枭雄,虽然最终失败,却一辈子也没有和鞑子求和过,现在,要是知道这个儿子,居然会和鞑子混在一起,替鞑子出主意,来夺取汉人的天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现在,陈理获得了皇太子的信任,但是,这些骄兵悍将们,却不把他当回事,尤其是,他的汉人的身份,混在这群蒙古人之中,总是感觉低人一等一般。 其实,这些蒙古人,才是真正的蠢货,和当初成吉思汗相比,他们现在,丢掉了过去的勇武,却把汉人的窝里斗的本事,学了个通。 陈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是存心等着大都的军队,去围攻上都,而那个鞑子皇帝,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铁定了心思要死守上都,有陈风那么锐利的火器在,他守得住吗? 上都一定会丢失,那么,上都里的那些军队,也会灰飞烟灭。 现在,元朝还有多少军队?他们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将士,都到哪里去了?这已经是最后的力量了,他们目光狭隘,只想着自己的蝇头小利,从来都没有大局观念,难怪整个元朝,会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陈理心里很鄙夷他们,尤其是刚刚那个斥责自己的浩达斯,简直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难道,鞑子这里,就没有个像样的将领了吗?除了扩廓将军之外,其余的,根本就是渣啊。 陈理在心里鄙夷着,对于刚刚那家伙的叫嚷,就当作蚊子乱哼哼。 “朱克,我们为何要出兵上都?”爱猷识理答腊问道,话语也是平淡。 刚刚在扩廓帖木儿的呵斥之下,这些人终于停止了叫嚷,爱猷识理答腊平淡的话语里,其实饱含了很多的信息。 “启禀太子殿下,虽然我们这里很困难,但是,我们必须要克服困难,出兵上都,因为,那里有我们元朝十万的军队,这十万的军队,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军队了。”朱克说道。 朱克说的话,立刻又让旁边的人怒了,什么叫做最后的军队?十万军队算什么?只要有军资,随时都能再招个十万人来当兵! 只是因为刚刚扩廓帖木儿说过,不得无礼,他们才没有发话,但是,那表情,却是非常地不屑。 “我们元朝,这些年平叛,军队越平越少,叛匪越平越多,这是为何?”陈理的话,句句像是震天雷一样,扔下来,每一句话,都足以让这些人愤怒到极致。 “你这汉人!要不是你们汉人作乱,我们大元朝,怎么会国土沦丧!”浩达斯终于忍不住了,哗啦一声,抽出了刀来,他想要一刀剁了这朱克的脑袋,胡言乱语什么! “放肆!不得在太子殿下面前亮兵刃!”扩廓帖木儿声音更大了,这浩达斯,在太子殿下面前,居然就敢拔刀杀人,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来人,把浩达斯给我轰出去。”就在这时,上面的爱猷识理答腊说话了。 听到爱猷识理答腊发话,所有的人愣住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爱猷识理答腊声音很大,要远远高于平时的音量,这话中,已经蕴含了一定的愤怒。 而且,是在扩廓帖木儿刚刚说完了之后,就说出来的。这个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拔刀,作为太子,以后要成为皇帝的爱猷识理答腊,终于忍不住了。 “是。”外面顿时进来两个护卫,但是,进来之后,看现场的情形,却不敢动手。 这些护卫,都是听命于扩廓帖木儿的,或者说的更具体点,他们其实是浩达斯的手下。 虽然从理论上,他们应该听皇太子的话,但是现在,要他们把浩达斯轰出去,可以吗? 浩达斯两眼一瞪,这两名护卫,就在那里不动了。 皇太子都发话了,要是这浩达斯不走,这场面就冷了,皇太子下不来台,以后怎么相处?其他人看这情况,顿时愣住了。 浩达斯是一根筋,惹怒了他,真敢说出将这皇太子废了,然后拥立扩廓帖木儿为皇帝的话来。但是,他们谁都插不上嘴。 爱猷识理答腊动了真怒,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地服从自己的,自己怎么体面地下台?他已经为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后悔了。 “给老子出去。”就在这时,一向都很大度的扩廓帖木儿,毫不犹豫地抬起腿来,踢了浩达斯一脚。 这一脚,用力十足,顿时,浩达斯一个踉跄,就向后退了两步。 两名护卫作势,去扶浩达斯,刚好把他架起来,就势向外走。 “太子殿下,都是末将管教不严,请太子殿下降罪!”扩廓说道,同时,跪了下来。 看到扩廓跪了下来,其他的人,也只好跟着都跪了下来。 不管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扩廓这里,还是非常重视太子殿下的。 看到扩廓的表态,对于今日这件事的处理,爱猷识理答腊还算是满意,其实,他也知道,这是扩廓在保护那个浩达斯,否则,就凭刚刚那事,足够治浩达斯的罪了。 既然扩廓都如此表态了,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爱猷识理答腊摆了摆手,说道:“浩达斯打仗是一把好手,就是这脾气有些太倔,得改改,扩廓将军,这件事与你无关,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末将以后一定好好管教。”扩廓说着,站了起来。 “朱克,继续说。”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刚刚发生的事情,朱克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高兴,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们的将领,不爱惜自己的士兵,每一个士兵,都是国家宝贵的财富,他们征战沙场,但是,要死得其所。我们不能因为某些理由,就丢掉这些士兵的生命,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为了我们大元拼命的。” 其实,开始的时候,扩廓也是倾向于不出兵的,从大局上考虑,他也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是,现在听到这朱克的话,仿佛,是从一个更大的局面上考虑的,朱克的想法,比扩廓更加深远。 朱克想的,是整个大元朝! 不错,这些年来,朝廷一直都在损失兵马,从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妥欢帖木儿听信哈麻的谗言开始,将脱脱大人从高邮城外诏回,导致了百万大军,不战自溃,从那个时候起,元朝的局势,其实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之后,朝廷的兵马,越打越少,辽东的精锐也损失了,李思齐和孛罗的人马,也在内战中消耗了。否则,又怎么会听任明朝的军队,一直打到了大都来? 以前,自己也有错误的地方,军队,都是大元的军队啊,是不能这般地平白消耗掉的啊。 现在,大元朝的最后的军队,就是自己手下军队和上都的军队了,如果自己按兵不动,听任上都的军队被明军消灭,那么,自己就是大元朝的罪人! 这个时候,要抛弃自己的成见,出兵上都,去将皇上救出来,扩廓虽然听到了朱克的话,就已经接受了,但是,还是有些遗憾的。 “那我们是一定要出兵的了。”扩廓的眼神,还是坚定起来:“殿下,请下命令吧,我军立刻驰援上都!” 兵贵神速,这个时候,趁着明军还没有集结,出发的时候,己方的军队先出动,就能够占据先机。 虽然扩廓的军队,完全听任扩廓自己的命令,但是现在,有太子殿下在,所以,扩廓要向太子殿下请示才行。 “扩廓将军,我军是要驰援,但是,这个时机,一定要选择恰当。”朱克继续旁若无人地说道:“这关系到我们今后的发展。” 听到朱克的话,扩廓有些糊涂了,刚刚的时候,不是说要出兵上都吗?现在,怎么又说不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爱猷识理答腊没有说话,他在等着朱克的解释,他知道,朱克想出来的计策,一定是最妙的。 朱克知道,现在不是他卖关子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皇上已经决定,要死守上都,这个决定究竟是否正确,不是我等能够妄加揣测的。但是,当明军一旦真正兵临城下的时候,我敢断定,能够坚定地守城的人,不会超过两成,尤其是那些官员,肯定是不愿意留在城内受死的。所以,一旦战局不利,肯定有人会受不住压力,从城内逃出来。这个时候,我军再前去接应,打开缺口,那么,城内的那些官员,以及那些军队,一定会出来投奔我们,我们在外面,只待将城内的军队接应出来,我们就边走边撤,返回大同!” 第821章救军队 朱克的话一说完,现场顿时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人都没有发话,尤其是那些刚刚还对朱克汉人身份不满的人,此时,都不由得在心里想到,这个朱克的计谋,真是歹毒! 这些蒙古将领们的想法,是为了避免去救皇上的时候,将自己的人马也折损了,让皇上自生自灭,还有利于己方这里的皇太子。 但是,朱克说了,必须要去救,因为,如果大同不出兵,那么,一旦城破,上都的军队,就都灰飞烟灭了。 朱克最看重的,就是成立的那支军队,十万部队,哪怕逃出七成来,那就是七万军队啊!现在,己方最缺的,就是军队,军队! 他执意要发兵去救上都,根本就不是去救皇上,而是去捞那支兵马,至于他说的那些官员,到时候,能跟上他们的,就跟上了,跟不上的,就留给明军去好了。 一旦有人接应,再提前做好布置的话,那支军队,还真能救出大部分来,这般火中取栗,虽然危险性很大,但是,收获也是很多的。 至于皇上,从始至终,朱克都没有提去救他,朱克的心肠歹毒,就是在这里体现出来的,己方要去救军队,还要摆脱明军的追击,是很困难的,怎么办?只要皇上留在上都,那么,大部分的明军,不会出城来追己方,而是要进城去将皇上抓起来。 毕竟,明军打上都的目的,就是因为皇上在那里,有皇上坐在那里诱敌,吸引明军的主意,那么,己方就有很大的把握,摆脱明军,回到大同来。 而皇上,反正说也要死守上都的,与上都城共存亡,又给吸引了明军的注意,他也算是在驾崩之前,为大元尽了最后一次力。 从一开始,朱克就说的是军队,军队,去上都,根本就不是去救皇上,而是救那支军队,在这乱世之中,只有军队才是最重要的。 这招数,要让扩廓手下这些五大三粗的将领们去想,根本就想不出来,只有这汉人,只有朱克这样阴险无比的人,才能够想出来。 这里面的奥妙,扩廓终于想明白了,其余的人,只相通了一点点,还是对朱克佩服了。 “启禀太子殿下,扩廓将军,小人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们要做好出征的完全准备,择日出征,不过不需要着急,当我们到上都的时候,战斗刚刚开始打起,而我们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派遣细作,提前进入上都城,帮助守城,以及联络那些想要出城的官员,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鼓动那些守军,官员,出城来与我军汇合。”朱克说道。 “对,一切就依朱克之计行事,扩廓将军,你感觉如何?”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都说了依计行事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扩廓脑子里想着,嘴上说道:“末将完全赞同。” 和这朱克比起来,刚刚被自己赶出去的浩达斯,简直就是个白痴一般,要说想这种主意,还是汉人最拿手啊。 “好,那这次,就仰仗诸位奋力作战,此次任务,救上都的兵马要紧,破敌次之,诸位一定要将上都的守军,大部分都完好地带到大同来,到时候,我在这里为诸位庆功。”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爱猷识理答腊在说的过程中,也根本就没有提到皇上两个字,他们这次去,就是去抢那支军队去了。 那支军队,等到被己方救出,还会效忠于皇上吗?肯定是效忠自己!那个时候,己方手里,就有十几万的军队,再对付明军,就有足够的把握了。 爱猷识理答腊壮志满胸。 分配了任务,各人都出去了,只有朱克留到了最后,看到爱猷识理答腊起身向后堂走去,朱克也跟了过去。 来到一间僻静的偏房内,爱猷识理答腊走了进去,朱克也跟着走了进去,接着,随手带上了门,最后向外面看了一眼,没有人跟上来。 爱猷识理答腊严肃的脸色,立刻挂上了笑容:“今日,那个浩达斯,真是太可恶了,我将他赶了出去,算是出了口恶气。”想起浩达斯那样子,爱猷识理答腊就觉得痛快。 “太子殿下,这个浩达斯,是个莽夫,万一当时他要是闹起来,恐怕难以收场,以后太子殿下再做事的时候,需要考虑清楚,千万不要冲动。”朱克说道,当时,他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手里却捏了一把汗。 “是,我知道,只是,当时他那么过分,我要是再忍,恐怕,他们就要踩到我头上了。”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朱克没有多说这件事,他知道,皇太子一直在隐忍着,隐忍到了今日,已经到了无法隐忍的地步,今日一发威,也许,还是一件好事,让他们知道,虽然皇太子现在是在靠着他们的力量,但是,毕竟,皇太子是皇太子,以后是皇上,是他们的主子。 “太子殿下,今日朱克过于唐突,将自己的想法抛出了出来,不知是否成熟。”朱克说道。 “你这想法不错,非常合我的意思,等到我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我手下的左丞相。”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那个时候,自然是等到妥欢帖木儿驾崩,爱猷识理答腊当了皇帝的时候,他丝毫不掩饰这一点。 “启禀太子殿下,朱克如此安排,还有另一个用意。”朱克说道。 今日,朱克的主意,既奉了圣旨,让其他人说不出话来,又完成了既定的任务,让皇上光荣地留在上都城,而且,还抢回了军队,一举三得,爱猷识理答腊直到现在,才完全地领会了朱克的用意,但是,现在朱克说,这么做,还有用意? “讲。”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等到扩廓将军将那些上都的士兵带回来之后,太子殿下可以主动挂帅,亲自训练这些士兵,重新整编成几个万人队。这支军队,作为太子殿下的亲军,重新给予番号。”朱克说道。 朱克这话一出,顿时,爱猷识理答腊惊呆了。 是啊,这么好的主意,这么好的后续的招数,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现在,爱猷识理答腊在这里,虽然受到扩廓的尊重,但是,那群骄兵悍将们,都是很高傲的,有的时候,连他都不放在眼里,这让爱猷识理答腊非常郁闷,比如今日之事,如果要是以前在大都的时候,这浩达斯敢如此无礼,自己几乎要命人将他推出去斩了。现在,却只是被轰出去而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手里没有兵权,没有军队,大同的军队,都是扩廓自己的,大同的士兵,都是听扩廓的。 爱猷识理答腊一直在尝着寄人篱下的滋味。 爱猷识理答腊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这朱克,却给他出了个好主意,将这些带回来的士兵,编成自己的亲军! 这些士兵,都是在上都就受到过训练的,虽然爱猷识理答腊并不懂得怎么训练士兵,他也不用真的去训练,只要挂着这个名号,然后,主要的任务,是收买人心,很快,这支军队,就会变成爱猷识理答腊自己的军队。 有了这样一支军队,以后,爱猷识理答腊的地位,就会高起来。 而且,由于这次会救出大批的军队来,这些军队,暂时不会被扩廓编到他的军队里去,这样,自己只要提出来,扩廓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爱猷识理答腊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看错朱克,这个朱克,足智多谋,在他的帮助下,自己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任务,重新打回大都,在中原,重新建立蒙古人的天下! 朱克看着爱猷识理答腊眼睛里露出的贪婪的目光,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真正地打动了他。 爱猷识理答腊渴望重新回到大都,重新建立元朝,就要有自己的军队,现在,这个军队,正在慢慢地浮出了水面,慢慢地变成了现实,这怎么能不让爱猷识理答腊激动? 其实,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打基础啊,朱克在心里想着。他给出的这个主意,皇太子建立了这支军队之后,肯定不会亲自来管理,必然会委托一个心腹,这个心腹,就是自己,所以,经过两年,自己将这支军队,训练成了精兵之后,是否听太子的命令不知道,但是,绝对会听自己的命令。 从大都里逃出来,已经一无所有,现在,又要有一支军队了,朱克也在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尽快地打回大都去。 上次,是被那个陈风逼迫着,逃到了这里来,这次,自己已经可以影响到这支军队,让这支军队,真正地和陈风去较量一番! 虽然朱克还很年轻,但是,他却继承了他的父亲的一切特点,比如,狡诈,奸猾,会想尽方法向上爬,而且,对于人性的把握,也非常到位,在这群蒙古蛮子之中,朱克觉得,自己随便地,就能玩了他们。 “太子殿下,除了这些,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拉拢扩廓将军手下的一些将领。”朱克又开始向爱猷识理答腊建议了。 第822章不是立刻打 江南早已经温暖如春,而回到了北方,才刚刚万物复苏,春回大地。 陈风带着刘狗儿等人,返回了大都。 从外表看,这座城池还和以前一样,百姓们安居乐业,四处人来人往,商贸也是繁盛。 但是,要是细心的话,就可以发现,城头上的士兵,比以往多了一倍,城门口盘查的士兵,更是非常谨慎,尤其是对于进城的色目人和蒙古人,盘查尤其严密,而街道上,也不断地有巡逻的士兵走过。 陈风非常满意。 大战在即,大都,将会成为前线,在这种情况下,大都守卫,自然是要严密起来了,尤其是,要注意鞑子的细作。 虽然鞑子不擅长这个,不过,还是要提防一些为好。 与此同时,陈风手下的人,却在源源不断地将上都和大同的消息,汇报过来。 进了皇宫南面的中书省的官署,陈风立刻召集手下的将领,这次作战行动,即将展开了。 脸上笑容绽放的最厉害的,就是常遇春。 在大都城内,呆了两年多,平时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在大都周围一带巡逻,除了一年前闹了一次打谷场之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敌人了。 没有敌人,没有战斗,这让常遇春的生活非常枯燥,虽然,对于他来说,带着手下的黑衣军,捎带着就能把上都给端了,但是,常遇春不能这么做。 风哥交代过,不打上都,那是战略上的考量,战略!说起这个词的时候,常遇春可是拿出十成的精力来用心揣度了,还是不知道这是啥意思,总之,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风哥的话,不管听懂听不懂,照着做就行了,这就是常遇春的信条。 所以,常遇春一直老老实实地等着,等着,终于,王爷传信过来,要打仗了! 这一打仗的消息,顿时,常遇春这几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终于等到了王爷回来,现在,他们这些人,看着王爷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见了亲人一般,一个个睁着眼睛,看着陈王爷。 陈风风尘仆仆,回来之后,本来是打算先回去休息休息的,但是,有一些事要交代,所以,才来了这里。 “王爷,您就下命令吧,我们的军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把上都拿下来,我保证,十日之内,就将妥欢帖木儿那个伪皇帝,带到大都来。”常遇春首先说道。 “对,王爷,我们都等着呢,打上都,咱们轻而易举。”一旁的常聚也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打了?”陈风看着这些兴致很高的人,先给他们泼了冷水。 什么时候说了?常遇春一楞:“王爷,上次您派人传消息回来,不是说要我们做好准备吗?” “对,我只是说做好准备,又没有说要立刻就打。”陈风说道。 不是马上要打?那是什么时候?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常遇春看着陈风的脸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友军还没有到。”陈风说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佯攻。我们攻上都,会引来大同的军队相救,而我们的友军,会在山西阻击大同的军队,围歼扩廓所部,等到友军完成了任务,我们才能够将上都打下来。” 听到陈风的话,常遇春脸上笑了:“王爷,您就别逗我们了,大同的军队,会出来相救?他们会在大同天天晒太阳,等着我们将妥欢帖木儿抓到了手,好让那个爱猷识理答腊当新的皇上,他们会出山西,跑到上都去救妥欢帖木儿?王爷,这怎么可能。” 常遇春轻描淡写,就将这主要的矛盾说清楚了,陈风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虽然常遇春在别的方面很糊涂,但是,论起打仗,却看得很清楚。 陈风将这个战术讲给了朱元璋,朱元璋非常高兴,完全同意了陈风的部署,但是,陈风把这个战术在这里讲了出来,顿时,常遇春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怎么可能! 其实,陈风也早就想到了,大同的守军,根本就不会出动。 当时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兵情不同,战场上瞬息万变,自己又不是神仙,不能预料到这么多,到时候,陈风也会非常内疚,这次失策了! 但是,陈风依旧要这般布置,依旧要分兵出击,一路打上都,一路打大同,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虽然扩廓和妥欢帖木儿不和,但是,这次是关系到北元命运的一战,扩廓会顾全大局,出击上都的。”陈风说道。 陈风说得很肯定。 陈风这么一说,常遇春就收起了质疑的目光,王爷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是如此,这是不用怀疑的,一定是自己疏忽了什么东西,自己考虑不周全,常遇春这般地告诫自己。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做好准备,我们要等到友军来了大都城,养精蓄锐之后,再出动去大同,到时候,我们再出发也不迟。”陈风说道。 从这里去大同,本来就比去上都要远,而且,友军中有骑兵,也有步兵,山路难行,肯定要比自己这里行动慢。 陈风手下,都是快马骑兵,真要是打的话,三日就能冲到上都去。 “王爷,我们的友军,可否是我那老相识?”常遇春突然问道。 老相识?陈风一听常遇春这么问,就知道他说的是徐达。 “不错,这次我们的友军,徐达为征虏大将军,统帅军队,李文忠为左副将军,冯国胜为右副将军,他们三人,将带领十二万军队,前去山西设伏,而我们,率领三万骑兵,去打上都。”陈风大致地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常遇春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话。 陈风知道常遇春的意思,己方三万人,打上都,对方十二万人,打大同,其实,应该换过来才对。 打上都,没什么悬念,而常遇春,只希望与最强大的敌人作战,现在,他唯一能够找到的对手,就是扩廓。 而且,山西多山,道路难行,人数多了,不一定是优势,后勤保障之类的,还会造成负担,所以,己方去打大同,其实更合适。 其实,究竟打哪一个目标,陈风也动摇过,最后,既然是朱元璋给自己拍板了,陈风也就没有再去考虑过,说让打哪个,自己就去打哪一个。 想当年,自己和妥欢帖木儿,有过数面之缘,其实,从陈风的角度来说,妥欢帖木儿没有做过太对不起陈风的事,而当时抄陈风的家,那是因为哈麻这奸臣的挑拨。 不过,现在,陈风却要去上都,将妥欢帖木儿干掉,这是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光荣任务,陈风只能是在心里,对妥欢帖木儿,有一丁点的歉意吧。 “好,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去之后,养精蓄锐,我们大都军队,不出动则已,一出动,便是一柄利剑!”陈风说道。 “是。”众人们齐声答道,然后向回走去。 常遇春走在最后面,心里还有些不满意,什么一柄利剑,这次,是围着不打,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有,那大同的军队,真的会出来吗? 陈风看着常遇春,想要再多说两句,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自己手下的这支军队,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本来,自己若是当了皇帝,那么,这些人都封官进爵,位极人臣。但是现在,他们却都是普通的将领,没有得到太高的地位。 当然,陈风也在尽力地补偿他们,比如,这些人的饷银,都是非常丰厚的,而且,都是跟陈风起家的军队,忠心上没有任何问题。 这支军队,现在暂时委屈一下,以后,会有他们大放异彩的时候!陈风想起应天城内的一切,又再次充满了信心,这个贼老天,总是给自己出难题啊! 陈风从中书省的衙门里出来,进了皇宫,承皇上隆恩,这里,是他暂时的家,能够将家安进皇宫里,从古至今,恐怕就只有陈风这样一个王爷了。 当然,这是皇宫里没有皇妃,也没有皇后之类的人在的情况下。 进了家,见到了蓝玉寒等人,众姐妹日思夜盼,终于把陈风给盼回来了,自然是一番高兴,陈风没有说,蓝玉寒等人,也就没有问这次去应天,到底是何事。 当然,蓝玉寒心里清楚,毕竟,蓝玉寒是懂天机的人,最近,更是功力深厚,能够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预测出来。 这次作战,根本就不会彻底消灭鞑子,而且,想要彻底地消灭鞑子,这似乎是个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多,只能是将他们赶到草原的深处去,只要不到中原来捣乱,也就够了。 陈风在家里呆了两日,就接到了消息,江南的沈家,已经将粮食,运到了大都来。 江南所有的商户之中,沈家的行动是最迅速的,第一个将粮食运到了。听到了沈家有粮食运来,解决了出兵的最大一个难题,陈风心中一喜,反正现在也没事,就出去看看。 第823章徐达之军 大都的北面,就是通惠河的终点积水潭,这里,是内河漕运的终点,到处都是各种商家,非常热闹。 此时,一处码头上,已经被一些士兵戒严,正在迎接着一支船队的到来。 晃晃悠悠地驶来的,都是运河上能通行的最大的船只,此时,站在第一辆船的船头上的,就是沈家的重要人物,沈旺。 虽然沈旺并不是沈家的老大,但是,由于他一直都是在和陈王爷交往,沈家的各种生意,也因此获利,因此,沈旺的地位一直在提高。 这次,沈旺更是非常看重这运粮,亲自负责押送。 到了大都,进了积水潭,终于,他松了口气,兵情紧急,可不能让沈家给耽误了。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岸边,站着的那个身影。 陈王爷!没有想到,陈王爷居然亲自来迎接他们了!沈旺更是心中一喜,再一看,陈王爷的身边,还屹立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不正是自己的妹妹沈惠吗? “王爷,家兄已经到了。”岸边,沈惠用手拨弄着自己眼前的一绺头发,向陈风说道。 “嗯,是啊,惠儿,你已经几年没跟家里人见面了吧?要不,等到今年夏天,你回平江去住一段时间?”陈风说道。 陈风要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沈惠正巧遇到,一听说是沈旺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就跟着陈风出来。 沈惠在家里,一直都是贤妻良母的角色。沈惠不懂武功,也对陈风的各种军国大事帮不上忙,因此,她就一直在家里,照顾小孩,给蓝玉寒帮忙,打理家里的事务,她在陈风身边,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也是个贤内助。 对于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默默付出的女子,陈风是比较体贴的,现在,听到她这么思念家里人,陈风顿时就说道。 “王爷,惠儿在大都,都已经呆惯了,等到以后闲了的时候,再去平江吧。”沈惠说道。 这般说着,沈旺的船只,已经率先靠岸,搭起了桥板,沈旺跳下了船,立刻向陈风行礼,说道:“有劳王爷在这里相迎,沈旺深感不安。” “旺儿,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陈风说道:“这次,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将粮食运过来了?要是走水路的话,恐怕还得十日左右吧?” 陈风很奇怪,走水路本来就很慢,沈家是怎么把粮食,这么快就运过来的? “王爷,那日在接到了您的指示之后,我回去向爹爹请示,结果,发现爹爹刚好将这两万石粮,要运到北方来,已经走了数日,我骑马,沿途追上之后,就立刻给运到大都来了。”沈旺说道。 沈富,已经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陈风很意外,难道,是这个沈富,已经提前算出自己要打仗? 应该不会,只是凑巧罢了。 “如此甚好,旺儿,这搬运粮食,就不用你再看着了,走,到家里去坐坐,惠儿也很想家里人了。”陈风说道。 “是。”沈旺答道,看了一眼沈惠,这两年,沈惠到了大都,就很少能够看到她了。 现在再看,沈惠原本洁白的皮肤,现在,稍稍有干裂的迹象,江南多雨湿润,而北方却是风沙很大,看来,这北方的气候,并不适合惠儿常住啊。不过,王爷在哪里,惠儿肯定是跟到哪里的。 可惜了,王爷要是在应天称帝,那该多好。 沈旺的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接着,就跟着陈风和沈惠,一同上了轿子,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陈王爷是住在皇宫里的,这次去了,也可以到皇宫里看看,不枉来此一遭。 陈风很少坐轿子,这次上了轿子,撩开帘子一看,四周熙熙攘攘,人流很多,这些人,看到了这么多粮食运到大都来,要是里面有奸细,鞑子,也肯定会知道的。 大都一下子运来了这么多粮食,那肯定是要对外用兵了。 可惜啊,现在上都和大同的情报,都还没有传递过来,所以,陈风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至少,自己打上都,那是毫无悬念的。 陈风回了皇宫,刚想要带着沈旺四处走走,却看到一旁的刘狗儿迎了上来,说道:“王爷,有紧急军情。” 紧急军情?听到这话,陈风一凌,难道是鞑子有异动? 和沈旺告辞,陈风立刻随着刘狗儿向另一个房间走去,刘狗儿一边走,一边向陈风说道:“王爷,我们来了一个客人,急着要见你。” 客人?这客人,就是紧急军情?陈风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来的是谁啊? 客厅内,一个人踱着步子,来回地走动着,显示着他的内心,此刻非常焦急。 他的穿着,却和普通百姓一般,出现在这里,似乎很不合氛围,若不是他的腰牌,根本就不可能进到这里来。 终于,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人,就走了进来。 “陈王爷。”此人赶紧说道:“末将参见陈王爷。” “冯将军请起。”陈风一看此人,立刻赶紧上前搀扶,他没有想到,此人居然是冯国胜! 这冯国胜,化装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样,跑到大都城里来干什么?看他那土包子样,陈风忍住笑,问道:“冯将军,这次所来,有何事啊?” “启禀陈王爷,徐将军命我前来与王爷商讨进军之时。”冯国胜说道。 进军的时间?还早着呢啊!陈风望着冯国胜,说道:“贵军现在在哪里?” “我军已经在城外。”冯国胜说道:“大军为了隐蔽,所以,没有大张旗鼓,徐将军派我秘密进城,与王爷相商。” 就在城外?该死,自己的那些巡逻的人员呢?怎么连这支军队到了眼皮子底下,都没有发现? 陈风知道,这支军队其实一直都驻扎在保定路,就是为了随时会北上,剿灭鞑子,所以,一旦接到命令,很快就能出动。 但是,他们这么早来有什么用?粮食还没有凑齐啊,陈风这般想着,说道:“既然贵军已经到了城外,那为何不进城来?我已经为贵军准备好了暂时宿营之地。” 为了迎接这支十几万的军队进城,陈风提前准备好了充足的地盘,反正原来的时候,鞑子在大都的怯薛军,也是十几万人,现在,留给自己的那些守城部队住,是非常空荡的,让他们凑合几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徐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这支军队一旦进城,就肯定会被人发觉,要是消息传到了鞑子那里去,恐怕鞑子有所防备,所以,我们是隐蔽行军的,徐将军让我秘密进城,就是想要向陈王爷请示一下,如果大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军就不进城,直接奔山西而去,前去设伏。”冯国胜说道。 自己和皇上都不急,这徐达倒如此心急!陈风在心里不由得感叹,嘴上说道:“徐将军兵贵神速,但是,大都尚未准备妥当啊。” “王爷,从此处去山西,路途有些遥远,而到上都,大都的军队快马几日就可,所以,徐将军的意思,就是我军先出动,待到我军进入山西之后,大都兵马再出动不晚。” 徐达也知道这道路的远近和难易,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出动,当然,他出动,也是有原因的,就是怕消息泄露。 想要达到奇袭的效果,那就是要快,快,再快! “当然,徐将军也知道,这会让王爷为难,尤其是粮草,我军在出发时,将所有的粮草都携带了,但是,也远远不够,所以,徐将军的意思,是想请陈王爷,先将大都内的粮草给我军补充上,等到江南运来了粮草,陈王爷的军队正好可以使用,这样,都不耽误。”冯国胜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陈王爷的表情,刚刚的话,才是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徐达想要快速进军,但是,他粮草不足,而且,他也知道,大都此时的粮草,也绝对不够他们共同进军所需,所以,他就想到了这个计策,让大都的军队,先把他们自己的口粮,给了徐达的军队,反正后续的粮食,都是运到大都来的,而且,大都里即使军粮没了,民间也有粮食,不会饿到陈风的军队。 当然,这个想法,提的是有些无耻了,即使如此,徐达还是提了出来,对于他来说,只有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了。 徐达这个想法,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所以,委派冯国胜来了,毕竟,冯国胜和陈风之间,还算是有些交情的,而且,就算是被拒绝了,也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现在,冯国胜怀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望着陈风,结局无非就是拒绝和同意,要是拒绝了,他们的军队就进城,等待粮草到了之后再走,要是同意了,那是最好,他们可以立刻就行军了。 陈王爷没有说话,表情似乎很严肃。 冯国胜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看样子,陈王爷肯定是不会答应了。 第824章皇上更高明 “现在,大都军队,还有五千石存粮,而且,今日刚刚从江南,运来了两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今晚就可以运出城去,交给徐将军。”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嘴里说出的话,顿时,冯国胜脸上大喜,本来还以为陈王爷是不会同意的,哪里知道,陈王爷如此大方。 大都军队的粮食不多,但是,居然有江南送来的两万石粮食,这样,一下子就宽裕不少了。 “谢王爷!”冯国胜说道。 “这两万五千石,还是无法支持徐将军的行动,这样吧,凭着我和大都粮商的关系,先从他们那里,赊借出五千石的粮食来,一并给了徐将军,这样,三万石的粮食,徐将军应该能支持一定时间,等到江南再来了粮食,我再还给这些粮商。”陈风说道。 三万石!听到这话,冯国胜更是喜笑颜开,本来,他这次来,觉得能够先要出五千石粮食来,就不错了,加上己方军队的五千石粮食,能够吃一段时间,现在,陈王爷却一下子就给了三万石!有这三万石粮食,足以支撑己方近一个月的行动! “王爷,俺代徐将军,谢过王爷的好意了!”冯国胜说着,就要跪下来。 “冯将军免礼。”陈风说道:“这次,我们两军,虽然是兵分两路,却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我们一同进军,都是为了赶走鞑子,徐将军如此以军情为重,实乃我大明之福。不过,此次进军,徐将军的军队是进入山区作战,恐怕有些难度,又要围剿扩廓的军队,这样吧,如果徐将军能够晚走一日,明日的时候,会有泰州军械局的一船火器运到,我分出一千的一窝蜂来,交给徐将军,祝你们旗开得胜!” 听到这话,冯国胜更是大喜,一千的一窝蜂,那就相当于一万的射手,箭雨覆盖过去,多少人都得被射死,绝对是围歼鞑子的利器。 本来,找陈风来借粮,就已经不好意思了,现在,陈风不但将粮食给了,而且,还给了武器,这怎能不让冯国胜感激涕零?等到回去了,也很有面子,看,都是我冯国胜出马,要是你们别人去了,肯定得空手而归,俺老冯和陈王爷的交情,那可是实打实的。 冯国胜乐得屁颠屁颠地走了,陈风将他送到了门口,依旧在千叮咛万嘱咐,此次去山西,一定要小心作战,虽然是伏击鞑子,也要小心,休得被鞑子给伏击了。 但是,看冯国胜的样子,似乎就没有听到心里去。 陈风送走了冯国胜,知道自己想要在大都里多呆一些时间的想法,算是落空了,徐达军队出击五到十日,就该是自己的军队出动的时候了。 打就打吧,反正,迟早都免不了会有现在这一仗的,陈风望着天上的白云,心情很平静。 “将军,冯将军回来了。”在大都城外,无定河岸的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徐达接到了这个消息。 冯国胜,这么快就回来了?徐达抬起头来,向外面望去,就见到一个人骑着马,正在向这里而来。 “将军,俺老冯回来了。”冯国胜从马上下来,见到了徐达,脸上洋溢着笑容,不用说,这事肯定是办成了。 “王爷怎么说?”一旁的李文忠问道。 本来,李文忠是打算去的,但是,徐达一思考,还是派了冯国胜,现在,看到冯国胜回来,李文忠更焦急。 “三万石军粮,今天晚上,就会给我们从大都城内运出来,而且,我们多等一日,会有一千具一窝蜂,给我们装备。”冯国胜说道。 三万石粮食,一千具一窝蜂!听到冯国胜的话,李文忠算是知道这冯国胜为何脸上这么乐呵了,的确,这还真是大手笔啊。 “好,有了这批粮食,我们的进军,就完全有把握了。”徐达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说道。 其实,他在派出了冯国胜之后,就已经有信心了,陈王爷一向都以大局为重,是国之栋梁,自己提的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是,陈王爷也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现在,果然,不仅仅是全力支持,还给了自己武器上的支持。 只是… 徐达对这次进军,其实还是有些意见的。 大的战术,是皇上和陈王爷两人商议的,皇上让己方派出十二万的军队,去山西,而陈王爷出三万军队,去围上都,其实,这番布置,并不合适。 人手上有些差异,其实,让自己分出两万人来,帮助陈王爷去打上都,才更合适,这样,既有利于围攻上都,也有利于自己减少后勤补给。 当然,最好的选择,是双方的军队混和起来,比如,陈王爷的军队,分一半给自己,这样,自己的军队,战斗力会大增。 现在,徐达的骑兵,已经有两万骑兵,装备的是火器了,这些火器,来自于泰州军械局提供的三眼火铳,威力很大,但是,他们在战术运用上,还是不如陈王爷的军队熟练,如果自己的军队,和陈王爷的军队共同作战,那么,一定会进步很快。 可惜啊,皇上不肯如此做,其实,是对陈王爷抱有戒心的,而从现在来看,陈王爷,完全是一心一意,给大明打天下。今日之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又支援己方一千具一窝蜂,这样围歼扩廓的军队,会更加顺利。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一日,等到这些装备运到我军,再进军山西。”徐达说道。 说完,他又将目光,放到了自己前面的那手绘的地图上面,山西,到处都是大山,崎岖难行,在这里,寻找一个适合自己打伏击的地方,而且,还要在大同军队必经之路上设伏,这是很困难的。 他必须要找出个合适的地点来,而且,这样的地点,要选择两个。 他的脑子里,又想起临走之前,皇上的嘱托。 “皇弟的计策,是非常周密的,但是,临敌之时,必然会有各种变化,所以,你这次去山西,要做好完全的计划。”朱元璋说道。 “是,微臣一定会打好这一仗。”徐达说道,陈王爷向来喜欢出奇制胜,每次用兵,都是独树一格,他没有读过兵法,不过,却更是深谙用兵之道,这次将大同的扩廓军队引诱出来的想法,就非常奇妙。 但是,随后皇上的话,却让他知道了山外有山,皇上考虑得,更加周道。 “皇弟的这次战术,非常好,但是,皇弟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朱元璋说道:“鞑子之间,非常不齐心,这次,皇弟去围攻上都,要妥欢帖木儿的命,大同的军队,却不一定会出来相救。” 朱元璋这么一说,徐达一楞。 其实,朱元璋已经想到了,他自己觉得,比陈风更加精明之处,就是对人性的深刻把握。当初陈风说的时候,他不以为是陈风在欺骗他,而是觉得是陈风考虑得不周到。 陈风只是按照他的想法来说的,并没有想到,大同的扩廓军队,并不一定会出动。 “鞑子的皇太子,是在扩廓的军中,当初在从大都里撤出来的时候,这个爱猷识理答腊并没有跟随妥欢帖木儿去上都,而是去了大同,这就说明了,两人和传言中的一样,根本就不和。所以,当皇弟在围攻上都的时候,如果扩廓出动军队,那最好,我们也要防止,扩廓的军队,不会来支援上都。” 朱元璋这么一说,徐达顿时明白过来:“皇上英明。” 朱元璋让徐达将十二万人马带上,去山西设伏,自然是有深刻用意的。 “去了山西之后,你的军队,分成两支,一支在大同东面设伏,随时阻击可能来增援的扩廓军队,而另一支,在大同西面设伏,防止大同的军队,出山西,流窜到草原上去。如果扩廓军队出去增援上都,那是最好,如果扩廓军队想要进入草原,那一定要全歼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到了草原上,一举消灭这个威胁!” 朱元璋看问题也是很准确的,到了草原上,这些蒙古人如鱼得水,想要全歼他们,甚至是想要打败他们,都会变得很难,因为,这些人四处逃窜躲避,根本就杀不完。 朱元璋不愿意让大明朝,以后一直受到这样的威胁,那些蒙古人,心情好了,越过边界,烧杀抢掠一番,又再退回去,永无宁日。 这样的布置,兵员必须要充足,这也是朱元璋一合计,让徐达去山西的原因,十二万的军队,在山区设伏,分成两半,一处六万,也绰绰有余了。 “如果扩廓的军队,留在大同不动,死守大同呢?”徐达问道,这是他最后的一个疑问了,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等到,就白忙活了。 “如果他们不动,那是最好,待到上都的战斗结束之后,朕会命令陈王爷的军队,挺进山西,与你的军队,一同汇合,拿下大同,彻底解决大同的守军!”朱元璋说道。 第825章终于出兵 朱元璋在陈风的计划上,重新做出了修改,自认为更加完美。 带着朱元璋的授意,徐达率军出击,直到大都外面,还在苦苦地思考着设伏之地。 计划,永远都是赶不上变化的,只有最杰出的将领,才能够临敌变招,克敌制胜。 陈风的心里,对于大同的守军能否出动,其实也只有五成的把握,陈风每次都能够取胜,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陈风情报的掌握,是最到位的。 这天晚上,徐达在苦苦地思索着伏击之地,陈风接到了来自上都和大同的情报。 上都方面,妥欢帖木儿,已经下定决心,死守上都,但是,上都城内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上都城内的守军是什么想法,更不得而知。 而在大同内,扩廓将军已经做出了决定,前去出兵,救援上都!但是,什么时候出动,还没有定下来。 一切和陈风预料的相同,虽然他们极力隐瞒了北进的消息,但是,鞑子不是蠢人,朝廷的兵马开动,粮草的集结,立刻就让他们嗅了出来,这是要打仗了。 朝廷要打仗,不用说,肯定是向着上都而去的。 在战前,还要极力隐藏消息,其实,消息早就泄露了。 消息不胫而走,这是陈风能够预料到的,但是,这个妥欢帖木儿要死守上都,就是个死脑筋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带着他的文武百官,赶紧跑回草原上去,就算是按照历史,先跑到应昌去,也比在上都呆着要好。 既然他留在那里等着自己,那自己也就不好意思不去拜访了。 放下了情报,陈风向传令兵说道:“去向常遇春传令,五日之后,率领三万骑兵,出师北伐上都!” 常遇春早就等待这个命令了,而现在,陈风终于下了命令,五日之后,出师北伐! 陈风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劳碌命,回到大都来,炕头还没有坐热乎,就又得去打仗了。 本来,陈风只要派常遇春带兵去就可以了,但是,思索了一下,陈风还是决定,要自己亲自前去。 毕竟,这次是有重大意义的一战,既然朱元璋让自己去抓妥欢帖木儿,那么,就一定要将他完好无损地擒获,还有那里的十万军队,要是派常遇春去,说不定,常遇春会觉得刺激,然后活埋了妥欢帖木儿,他一向都是喜欢干这种事情的,而且屡教不改。 在大都呆了五日,终于,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大都的守军,再次出动了。 走在前面的,都是身穿黑衣的骑兵,他们就是在历次战斗中,一直都非常有名的黑衣军,他们到了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死亡之雨。 他们手里的武器,就是那威力无比的三眼铳,既可以射击,又可以当大锤使,不论是远距离,还是面对面,都占据优势。 跟在后面的,是窑社骑兵,此时的窑社骑兵,挎着最先进的长管火器,射程远,精度高,在神机营完成了换装之后,窑社骑兵也大规模地改为了使用这种武器。 队伍的最后面,则是马车,托运着粮草之外,更有碗口铳和百虎齐奔等火器,有这些攻城武器在手,虽然他们是骑兵,去攻击城池,也是无坚不摧。 这样的军队,一出动,就是凌厉的气势。 这支军队一出动,就连大都的蚂蚁都在奔走相告了,大都的军队,终于出征了,他们是要打鞑子去了! 陈风没有打算隐蔽行踪,反正,那个皇上妥欢帖木儿,是打算死守上都了,所以,他们这次出征,要显示出军队的气势来。 而且,他们这番隆重地出兵,也是给徐达打掩护,让鞑子以为,己方的军队,是去打上都了,那么,大同的军队,也该出来救援了吧? 大都军队终于出动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上都。 当得知大都要准备出动军队的时候,他们在犹豫之中,得到了皇上的坚定的意见,死守上都!从那个时候起,他们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死守上都,意味着什么?自然是等死! 每日里,都是胆战心惊的,但是,大都一直都没有动静,他们就得一直等着,这种等待,让人抓狂。 现在,大都军队终于出来了,也预示着,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从大殿上出来,每个官员的脸上,都不是怎么好看。他们的脑子里,还在回响着皇上的话。 “这次,我们一定要坚守好上都城!我们要在城下,聚歼明军!这是关系到我们国运的一战,朕命令,所有的人,都上城头,参与战斗,我们与城共存亡!” 皇上的话,是不可违背的,那是圣旨,但是,要让他们去蹬上城头,那更是离死亡近一些。 刀剑无眼,他们很多人都是文官,一辈子也没有拿过宝剑,现在,让他们去上城头,那不是找死吗。 谁的心情都不好。 也速也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发抖,早就该劝皇上离开上都了,这里根本就守不住,明军的火器,很快就能轰开上都的城墙,还想坚守,根本就是办不到的。 但是现在,他们除了听皇上的圣旨,还能怎么办? 回到了家里,也速闷闷不乐,拿出酒来,自斟自饮,对着院子里盛开的桃花,不知在思索什么。 “大人,迭不花大人求见。”就在这时,一名仆人进来说道。 迭不花?那个礼部侍郎?他来干什么?也速说道:“让他进来。” “小人参见丞相大人。”迭不花走了进来,向也速行礼道。 “迭不花,来找我有何事?”也速说道,现在这种时候,他没有心情跟迭不花闲扯淡。 “丞相大人,小人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迭不花说着,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盒子:“这个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大人笑纳。” 有事相求,先得给对方好处,迭不花拿着的盒子,就是一件贵重的礼物。 也速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过盒子,而是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带不走,又有何用?先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事?” 钱财,身外之物,现在他们守城,等到城破,说不定谁都活不成,再者,说不定刚上城头,就被干掉了,所以,虽然也速很喜欢宝贝,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他真的是没什么心情。 看也速不接,迭不花干笑了两声,说道:“大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今日皇上命我们都登上城头,我想请大人在安排的时候,把我安排到西面的城墙上去。” 果然是为这事!皇上说了,让这些官员,都登上城墙,如果不加分派的话,那么,所有的人,肯定是都去北城墙的,因为明军从南面来,所以,南面的进攻,肯定会最猛烈。 所以,妥欢帖木儿是让丞相来安排每个人的位置的,这时,肯定会有人来找他,调个好点的地方去,比如北城墙。 其实,也速觉得,到哪里都一样,因为,明军一来,肯定是四面围城,说不定,四面的城墙,都是主攻的方向。 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是,这迭不花,为何要到西面的城墙去?那里有什么好的? 这实在是可疑!也速脸上变冷,说道:“我们不管在哪边的城墙,都是要和明军打仗,你为何非要到西面的城墙上去?说!如果说不出个原因来,休怪我治你的罪。” 最近这段时间,谁的心情都不好,从妥欢帖木儿以下,人人心中不爽,今日,这迭不花本来也没啥大不了的,但是现在,也速却揪住不放,先出口气再说! 听到也速这么说,“噗通。”迭不花跪了下来,说道:“大人,小人,小人也是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的啊,对皇上一片忠心,绝无二意啊。” “哗啦。”就在他一跪下的瞬间,手里的盒子掉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居然是一枚枚的用宣纸裹着的丸药,四散滚了开来。 正巧有一粒,滚到了也速的脚下,也速捡了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是大喜乐药丸?” 也速识得这个丸药的,数年前,那个哈麻,权倾朝野,当时,就是靠这大喜乐药丸,蛊惑皇上。这药丸,据说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效果非常好,可疑让人坚持数个时辰,绝对是个好东西。 可惜,后来哈麻死了,这药丸,也从此失传。 当时的时候,也速只是个小官,偶尔见到过这丸药,只闻过它的味道,绝对没有吃过。 想想自己好久都没有欢乐过了,也速心中就充满了期待,在上城头之前,先乐呵几次,也不枉此生啊。 看到丞相大人识得了这药丸,而且,还很感兴趣,迭不花才算是放心下来。 “好,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就将你安排到西面的城墙上,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也速说道。 “丞相大人,外面有消息说,扩廓将军会来救我们,而且,会在西城门那里接应。”迭不花压低声音,向也速说道。 第826章官员逃跑 这个消息,迭不花也是听一个心腹说的,而这个心腹,有一个兄弟,是在大同当兵的,他们都做好了准备,随时来救上都。 只是,想要打败明军,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把握,所以,他们的任务,是将上都守军,尽可能地救出去,捎带着,将上都城内的官员们救出去。 想要被救,自然就要离得近一些,所以,他才来找丞相,希望可以让他去西面的城墙。 有这大喜乐丸药,他和丞相的关系,自然救已经拉近了,所以,才在这里,悄悄地告诉丞相大人。 果然,丞相一听,身子一震。 对于也速来说,作为丞相,自然考虑得更多,对于他来说,摆在眼前的重要的问题,就是扩廓将军,会不会出兵来救。 如果扩廓出兵,那么,守上都还有意义,如果扩廓不出兵,那么,守上都,只能是最后等死。 现在,这迭不花给他带来了消息,扩廓一定会出兵的!而且,会来救他们! 这样,也速就该放心了。 “你这个消息,确实吗?”也速问道。 “当然确实,下官可以用人头保证,否则,也不会申请去西面的城墙了。”迭不花说道。 “好,你退下吧。”也速说道。 迭不花笑着退了出去,心里盘算着,到时候,上了城头,然后,被扩廓将军接应出城,也算是金蝉脱壳了。 其他的人,肯定没有自己知道得多,幸好自己有那忠心的心腹啊。 看着迭不花出去,也速知道,自己该派几名探子,出城去寻扩廓的军队了,只凭这迭不花的话,还不足以让也速相信。 刚想要喊人,就看到一名仆人赶到了他的跟前,说道:“丞相大人,有几名官员,在半个时辰之前,从上都城里逃掉了,皇上现在正在大发脾气。” 还真有人逃掉了?听到这仆人的话,也速心中一惊。 今日在大殿上,皇上要让官员们都上城头,确实是让某些官员们心中害怕,不过,现在逃出城去,这种行为,完全是让人不耻的。 “谁逃了?”也速问道。 “其中,官职最大的,是户部尚书。”仆人说道。 连户部尚书都逃了?也速皱了下眉头,就在一个时辰前,在大殿之上的表态,户部尚书还发誓与城共存亡,第一个上城头,结果,回了家,就都跑了? “城池守卫很严,他是怎么跑的?”也速问道,其实,也速也在心里打过这个主意,只是,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或许能跑掉,但是,他家里这么多人,恐怕谁也跑不掉,留下来的,只能给皇上平怒。 “不知道,据说是藏到了拉污秽之物的马车里逃掉的,只是,逃跑的只有他和一个十几岁的儿子,其余的,都被抓起来了,关进了天牢之中。”仆人说道。 这个人,自己跑了,全家可都遭殃了,也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 不过,在这个时候,皇上可别来找自己,此时他心情一定很不好。 “圣旨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尖嗓子的声音。 也速心中一惊,怕什么,来什么啊。 听完了圣旨,果然,是要也速到皇宫去。 这个时候,皇上正在暴怒着,希望,不要会怪罪自己啊,这和自己可没有任何关系。 也速怀着胆战心惊的心情,来到了皇宫,果然,皇上正在那里大怒。 “现在,大元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是检验大元的官员们忠心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居然出现了可耻的逃兵!逃跑,是朕最无法容忍的!”妥欢帖木儿情绪很激动。 他没有想到,在国难之际,居然会有人逃跑,而且,连户部尚书都跑了。 一转眼,看到了也速进来,立刻说道:“也速,你来得正好,你说,朕该怎么处置这些逃跑之人?” 看着妥欢帖木儿的脸色,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当初在大都的时候,是谁一力要主张逃跑的,若不是从大都里逃出来,怎么会是现在的情形? 现在,他坚持要守城,本来就是错误的,那些逃跑的官员,其实并没有错。 不过,也速该说什么?要是有机会,其实,就是也速自己,也是想要逃跑的。 “皇上,我们要立刻派人出城,将那些逃跑的官员,都抓回来,在午门之外斩首。”也速说道。 那些人,居然敢逃跑,这种人,的确是要杀一儆百的,把皇上气成这样,死一万次都不够。 “对,将他们全部斩首!”妥欢帖木儿说道:“还有,那些官员的家人,怎么处置?” 家人?也速迟疑了一下,其实,那些家人们都是无辜的。这些官员,只顾自己的求生,根本不考虑自己的家人,这些官员,最为可耻,而那些家人,罪不致死。 也速知道,皇上是想要听从自己嘴里说出全部砍头的话来,但是,自己能这么说吗? 也速犹豫了一下,就听到远远地一个人说道:“皇上,这种败类,家属都该统统杀光!只有这样,才能够震慑城内的其他官员,省得他们做出傻事来。” 这个声音洪亮,言辞铿锵有力。 不用回头,也速就知道,这个人是庆王庆生,在蒙古贵族之中,能够封王的,都是血统高贵之人,他的身份也很高。上都是庆王留守之地,现在,所有人都在上都,到了他的地盘上,他更是硬气了。 庆王这话,也符合妥欢帖木儿的意思,听到庆王这么一说,他顿时两眼一瞪,说道:“传朕旨意,一个时辰之后,将那些逃跑官员的家人,全部都拉到刑场上去砍头,以儆效尤。” “遵旨。”一旁的太监应声出去,前去传旨。 也速闭上了眼睛,这个庆王一句话,那么多的人,就都会被砍头,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是,这般杀戮,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这些人不知好歹,就该有此下场。”妥欢帖木儿还不解气:“朕觉得,这件事,是个不好的开端,所以,我们必须要严惩,而且,还要想出别的措施来鼓舞士气,防止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情。” 这次要严惩,是给其他人看的,若要跑路,就得承受这种后果,看看谁还敢跑!不过,仅仅是事后杀头,那还不解气,那些跑掉的官员,恐怕是追不回来了,所以,还要想出其他的办法来才行。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妙计。”庆王在一旁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妙计?也速虽然是丞相,不过,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旁听者,这庆王心狠手辣,一定是想出了什么损招。 “有什么计策?”妥欢帖木儿问道。 “我们将百官的家人,主要是这些官员的父母加上子女,都接到皇宫里来,还有我们的军队里的百夫长以上的士兵,也将他们的父母和子女接过来,他们即将要上城头打仗了,我们得替他们做好保护家人的事情,而且,让他们来皇宫内居住,也是对他们的一种鼓舞和鞭策。”庆生说道。 听到庆生的话,顿时,也速心中一惊,这个计策,果真够毒辣! 这些家人,哪里是来皇宫参观的,他们是来当人质的,有这些人在皇宫内,谁还敢再出逃?那些真正的可以抛弃家人独自逃生的人,其实并不多。 所以,这样一来,谁都不敢逃走了,谁也不能逃走了,只能给皇上一起殉葬,这样毒辣的计策,真是…也速无语了。 “此计甚好!朕绝对不能亏待这些人的家人!也速,你说是吧?”妥欢帖木儿说道。 听到皇上这么说话,也速只能答道:“是的,皇上,这个计策很不错。” “好,那就依次计策行事,也速,你给百官做个表率,先将你的夫人,还有你的四个儿子,都接到宫里来吧。”妥欢帖木儿说道。 顿时,也速后背上涔地冒出了汗来,他没有想到,第一个要做出牺牲的,居然是自己! 而且,皇上很清楚,自己有一个夫人,四个儿子,这些儿子,本来也速是要把他们送出城去的,结果,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要把他们送到皇宫来,那么,那么,也速想到那迭不花给自己带来的消息,他本来是打算带着儿子,也去上城头的。 绝对不能呆在皇宫里!否则,到时候跑都跑不掉了。 “启禀皇上,微臣的四个儿子,除了小儿子还未成年之外,其余几个,都已经是壮年,微臣本来打算,是带他们上城头,前去勇敢地战斗,为保卫上都,保卫朝廷,尽全部的努力。”也速随机应变地说道。 就让夫人和小儿子来皇宫,到时候,就算自己要跑,也带走了三个儿子,足够了。 也速暗自佩服自己,危急关头,自己还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果然,他这番话说完,妥欢帖木儿刚刚还阴沉的脸,算是有了笑容:“看看,都是我朝的官员,丞相大人,就知道以国事为重,让自己的儿子上城头战斗,这该是多大的勇气!” “这些都是微臣应该的。”也速说道。 “丞相大人如此为国尽忠,不过,城头上,刀剑无眼,皇上,还是给丞相大人多留点血脉吧,让丞相的大公子,跟着上城头就行了,其余的几个公子,还是到皇宫来安全。”一旁的庆生说道。 第827章出兵路线 听到庆生这么说,也速真想上去给庆生两个耳光,这家伙,居然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虽然你是个王爷,但是,老子是丞相,论实权,老子的权力更大。 但是,也速不能这样做,现在在皇上面前,一切,都得听皇上的意思。 庆生这么说,妥欢帖木儿点了点头:“是啊,也速,多给你留点血脉啊,只让大公子跟你上城头就可以了,而且,也速,一定要派人,保护好大公子,虽然朕说要百官上城头,更多的是激励他们的士气,想我先皇,哪一个不是在马上打天下?我先朝时期的百官,哪一个不是上马就能打仗的人?现在,我们的官员,已经缺乏了以前的那种勇武之气,朕更多的用意,就是激励他们。” 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话,也速知道,自己的如意盘算,已经彻底地被这个庆生给搞砸了。自己又没有惹庆生,他难道不知道为官之道,就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吗?以前也就算了,今日之事,也速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在合适的时候,必须要阴一把庆生。 “是,谢皇上圣意,那微臣,就带着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上城头厮杀去了,微臣一定会鼓励士气,一定要打个漂亮的胜仗!”也速说道。 “嗯,丞相给所有官员,做了表率,当是我朝楷模,等到胜利之后,朕加封丞相为太师!”妥欢帖木儿说道。 加封太师!太师,那可是朝廷最大的官职,虽然说实权没有变,更多的,是一种荣誉,但是,能够被加封为太师,纵观整个大元,也寥寥无几,比如,最近的几任丞相,只有脱脱加封为了太师。 这是一个相当高的荣誉! “谢皇上隆恩。”也速跪地拜道,其实,心里对这个加封,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如果这次上都城失陷了,自己恐怕也就阵亡了,那个名号,又有什么用? 也速出了皇宫,眼前还是有些冒金星,两腿也有些发软。 扩廓将军的军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也速在心里疑问着。 此时,大同,也正在一片吵闹声中。 “我们从集宁北进,是最短的,同时,也是最好走的路途,只要出了山西,就是草原,便于我们骑兵行动,我们快马,半月就能到上都,现在,我们要绕远,从宣德府走,一路过去,几乎都是山路,而且,还会绕到大都的外围去,这样,太过危险,朱大人,你这只是纸上谈兵,根本就行不通。”一个大嗓门说道,依旧是那个浩达斯。 上次的教训,让浩达斯记住了一半,主要的,还是之后浩达斯知道了朱克的计谋,他虽然鲁莽,但是并不是傻子,对于朱克,他还是佩服的。 不过,佩服归佩服,听到了朱克要选择这条路线,他立刻就不满了,这么走,一个月也走不到上都去,怎么可以这么走! 朱克静静地呆着,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之后,他就知道,这些人还是不服的。 那个浩达斯,依旧在大吵着,不过,扩廓却很平静,上次,这个朱克,已经显示出了独特的一面,这次,他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朱克,你说说,我们为何这么走?”等到四周吵闹声平息,扩廓开口问道。 “因为如果我们去集宁,在半路上,一定会遇到埋伏。”朱克说道。 埋伏?听到朱克这异想天开的说法,浩达斯笑道:“朱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在那里会有埋伏的?据我所知,明军已经直扑上都而去了,他们难道要半道折回,到山西来埋伏我们?朱大人,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去集宁,也就是向北,会遇到埋伏?开什么玩笑!没有人会听朱克的这个意见,如果朱克的话是真的,他岂不是成神了?未卜先知?你以为,自己是那个大都的陈王爷? “诸位,逆贼陈风用兵如神,你们都是知道的,这次,明朝做好了这般的准备,前来攻击我大元,又岂止单单看上了上都一地的守军,他们的重点,根本就不是上都里的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军队,而是我们这支精锐的军队!”朱克说道:“诸位,你们看清楚了,现在,前去围攻上都的,是大都的军队,黑衣军和窑社骑兵,那只是陈风的军队而已!那明朝的军队呢?这么大的军事行动,难道,朱元璋只依靠陈风的军队吗?” 所有的人里面,只有朱克看得最清楚,接到了大都的探子的密报之后,朱克就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这次,己方出兵,都在陈风的算计之中! 那么,就让自己和陈风比一下,看看究竟是谁的能力更高超!朱克这般在心里想着,脑子里,又就有了其他的计策。 听到朱克这么一说,很多人才都反应过来,不错,就是如此!这个朱克,脑子还真是好使! “剩下的那些明军主力,究竟到哪里去了,这才是最重点的内容,我认为,那些明军,肯定是来伏击我们的,他们包围上都,只是佯攻,调动我们的军队,去上都救援,然后在中间埋伏,才是他们的诡计!如果我们急匆匆地出动,正好走的是集宁,我相信,那里有至少十万的明军,在等着我们上钩,我们只要一去,恐怕,就要有去无回了。”朱克说道。 朱克分析得清楚透彻,其他的人都在心里惊讶,这次幸亏有朱克出谋划策,否则,又要中了明军的奸计了。 十万明军!这次大同才打算出动六万主力军队,若是被十万明军打伏击,后果很严重。 就在朱克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就在其他人都已经佩服朱克五体投地的时候,浩达斯的大嗓门,再次出来了:“朱大人,你说明军会进山来包围我们,这简直就是笑话!山路难行,明军步兵多于骑兵,辎重补给更是难以运输,他们怎么会以己之短,攻我们之长?本将认为,这一切,都是你纸上谈兵,你自己想出来的!明军的重要目标,就是上都!他们又怎么会犯分兵的大计!之所以,你看到只有大都的军队,那是因为那些明军是在悄悄行动的,就是来欺骗我们上当的,我们去得晚了,恐怕,上都的军队,都被明军消灭了,我们还去干什么?” 浩达斯不信,或者说,更多的,是浩达斯对朱克的成见,这种时候,还提出这种空中楼阁般的想法,打仗又岂能是儿戏,又怎能仅仅建立在推测上? “是啊,我们在前面的斥候,也没有观察到有大队的人马前来啊。”另一名偏将跟着说道。 朱克看着这两人,心中虽然愤怒,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次进攻,是不能失败的,成功了,妥欢帖木儿会驾崩,皇太子会成为皇上,而且,还会又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如果失败了,扩廓的军队遭受了损失,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朱克只是提意见,真正能做决定的,根本就不是他,甚至也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扩廓将军。 这支军队,毕竟是扩廓的。 “将军,下命令吧,我们从集宁走,半个月,就能杀到上都去!去得晚了,恐怕上都就被明军给拿下来了!”浩达斯喊道。 扩廓此时的心里在犹豫着,以前的时候,他也认为集宁是最合适的道路,但是,这朱克的话,也是有八成的可信度的。 怎么办? “扩廓将军,既然浩达斯坚持要走集宁,我们何不兵分两路?”爱猷识理答腊说道:“让浩达斯走集宁,这样,要是那里没有埋伏,他可以尽早地到达上都城,伺机营救城内军队,而请扩廓将军率主力人马,走宣德府,这样,万一真有埋伏,我们也可以减小损失。” 爱猷识理答腊采取了折中的方式。 听到爱猷识理答腊的话,朱克不以为然,这个时候,要全军都走宣德府,他确信,集宁一定有埋伏。不过,太子殿下这般,也是综合考虑的结果。 “好,那就依太子殿下之意。”扩廓终于下了决心,说道:“浩达斯,你带领本部一万五千骑兵,走集宁,注意,你到了上都之后,先在外面隐蔽,不要打扰了明军攻城,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本将率领其余人马,走宣德府。” 听到扩廓还是要走宣德府,浩达斯摇了摇头,但是,将军军令既下,其余的人,是必须要遵守的。 “是。”浩达斯说道,心中却在想着,等到自己到了上都外围,一定要杀明军个落花流水! 军令既下,各人出来,朱克还是跟着爱猷识理答腊,悄悄到了另一处地点商议。 “太子殿下,为何要让浩达斯去那另一条路?我敢确定,那里一定有明军的埋伏。”朱克说道。 “第一,可以证实你的话的正确性,只有浩达斯去了那里,真正被伏击,才能够反应出你的才能来,第二,浩达斯一直都在质疑你,现在,让他去那里遇到了伏击,从而消失掉,不是更好吗?”爱猷识理答腊的思路,非常清楚。 第828章保护皇上 爱猷识理答腊自以为自己的想法很正确,但是,朱克却不以为然。 元朝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主要的原因,就是内斗啊!现在,就只剩下这点军队了,这太子殿下,还在想着如何内斗,消灭异己,现在,还真不是时候啊! 虽然浩达斯一直在反对自己,但是,浩达斯手下的那些军队,可都是元朝最后的军队了,这点军队,真的在集宁中了埋伏的话,恐怕会全军覆没,朱克很心疼。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没的选择。 虽然已经入夏,但是,大同依旧是很清冷的。 在这种凉爽的天气中,大同的军队,终于出动了,他们要去上都,要去救援他们的皇帝! 从外面看,大同的军队,是非常有诚意的,以前那些关于太子和皇上不合的传言,都是谣言。 上都。 妥欢帖木儿亲自站在城头上,看着那些官员们,全部披挂上阵,倍感欣慰。 “各位,有我们誓死守城的决心!明军就攻不进城来!而且,我们在大同的军队,已经出城来救援我们了,只要我们能够坚守十日,就能够迎来扩廓将军的部队!到时候,我们要在城头之下,彻底全歼这支进攻的军队!” 妥欢帖木儿能够亲自来城头,显然是以身作则,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 城外,已经出现了明军先遣的骑兵,这些先锋们骑着马,耀武扬威地在城外走动着,似乎根本就不把城头的守军看在眼里,不过,他们非常小心,没有进入城头弓箭的射程之内。 “皇上,您龙体尊贵,现在上城头,唯恐有失啊,您还是回皇宫去吧。”一旁,庆王庆生说道。 庆生此时全身披挂,一身铠甲,走路叮当作响,倒是有一种大将的风度一般。 此时,庆生是守城的主将。 “这里是朕的天下,朕的城池,朕四处走动,根本就什么都不怕。”妥欢帖木儿说道:“等到战斗真正开始,朕也要和军队,一起打明军!” 妥欢帖木儿说得很有气势,而且,他这样一说,果然振奋了四周战士们的士气。 其实,妥欢帖木儿自然是装样子,现在,外面还没有大队的明军士兵,自然是要这番鼓动士气,等到明军真的围城,妥欢帖木儿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呆在皇城内,他才不会以身犯险。 对于敢逃跑的,严惩不贷,对于忠心的,要给他们信心和鼓励,在这关键的时候,妥欢帖木儿觉得自己这次出来,起的作用很大。 城外那三三两两的骑兵,起什么作用?要不是因为明军的来势凶猛,妥欢帖木儿真想派一队骑兵出去,冲杀这些明军,让他们再威风! 陈风的军队,的确很凶猛,不出则已,出来之后,先锋的军队,不到两日,就硬是冲到了上都城下。 现在,看着城头上那些晃动的人影,骑兵们真想冲上城去。 “将军,那城头上,好像是重点人物在那里。”一名骑兵向张三五报告道。 张三五是这一千人的先锋将领,来到了这里,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能让城内的军队给跑了。 万一城内军队,知道明军前来,顿时惊慌失措,整个都逃跑了,那么,陈风的战术,就没用了。 这次,就是要围住上都,还要将妥欢帖木儿这个皇帝给擒拿回去! 张三五扭头向城头上望了一眼,绕着上都城转了一圈,果然,这段城墙上的人非常特殊,人多,还在不断地移动着。 那上面,看来是个重要的人啊! 张三五不由得将自己背着的火器,摘了下来。 装填好弹药,举起来,瞄准。 张三五这么做,跟在他身边的几十个人,自然也是相同的动作,拿起火器来,瞄准! 现在,离那城头,几乎有七百步了,这么远的距离,张三五也没指望打准,他纯粹就是觉得有意思,吓唬吓唬城头的守军而已。 “砰,砰砰。”随着张三五扣动了扳机,后面的人,都跟着纷纷扣动了扳机。 一团团的黑烟,从火铳口处冒出。 打完了之后,张三五没有观察战果,带着其他人,一溜烟地向后面退去,一直退到了一千步之外,这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城头上,妥欢帖木儿还在说着,这种如同鸡肋的话,百官们早都听厌了。 他们不敢逃跑,是因为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皇宫里呢,要不然,自己早就跑了。 不论官职大小,都是如此,也速的老婆孩子,都在皇宫里,除了他和他的大儿子。 也速听得很没兴趣,向外扭头一看,顿时,就看到了远处腾起的黑烟。 糟糕,外面放火器了! “保护皇上!”也速大喊了一声,同时,将身子敏锐地低了下来,低到了城头的垛墙下面。 他看得很清楚,那黑烟,是明军在放火器,明军火器的犀利,也速是很清楚的。 保护皇上?在城头上,随时都会丢掉性命,还是先保护好了自己的生命再说!也速在这一瞬间,做出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也速都已经大喊一声了,总有人来保护皇上吧?这就是他所盼望的。 也速的身边,他的大儿子,随机应变,也立刻就倒下了。 跟着,仿佛提前排练了许多遍一样,所有的官员,以及士兵,都倒下了。 妥欢帖木儿还有些犯傻一般地站着,看着周围的人,纷纷倒地,他们是怎么回事? 只有跟随在妥欢帖木儿身边的太监,还在站着,他们没有这些本来就在城头上的人反应迅速。 跟明军打仗打了这么久,对于明军的战术,他们也研究得很久了。明军打仗,尤其是陈王爷的军队,火器的犀利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而面对火器的袭击,最主要的方式,那就是卧倒! 火器射出的弹丸,不会拐弯,所以,只要靠城头的垛墙挡着,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在城头上这几日,他们虽然披挂得很威风,但是,怎么打仗,却没有练习,重点的,就是练习这个动作了。 这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能偷懒吗? 这次,是对他们的应变能力的一种检验,听到也速的话,看了一眼,黑烟!赶紧卧倒! 妥欢帖木儿看到的,就是现在这样一幅场景,其余的人,都卧倒了,只有妥欢帖木儿孤零零的十几个人,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他们卧倒干什么?难道是保护自己?这卧倒了,还怎么保护自己? 就在这个当口,妥欢帖木儿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犀利的火器声,接着,就看到自己身边的一名太监,惨叫着倒地,胸前一个大骷髅,鲜血喷涌而出。 尖锐的惨叫声,让城头上的气氛,顿时变了。 妥欢帖木儿毫发无损。 远处,那些骑兵已经走远了,妥欢帖木儿站在城头上,望着四周的群臣们,气得脸色发白。 妥欢帖木儿不是傻子,刚刚的情况,虽然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子弹声音飞过之后,他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都是一群饭桶,一群窝囊废!在刚刚危急的关头,没有一个人保护自己,包括那个庆生在内! 他们都顾着自己的安全,丝毫不知道护驾! 还好,自己居然在刚刚的那些火器射来的弹丸之中幸存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着皇上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也速知道,这次皇上动了真怒。 这些家伙们,怎么没一个保护皇上!真是该死!也速一边想着,一边考虑着该如何应对,毕竟,刚刚那第一声,是自己喊的,皇上马上就要追究责任了,自己肯定是第一个人! 怎么办? 也速灵机一动,说道:“皇上威武!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刚刚,微臣被石头磕了一下,绊倒在地,微臣想要再起来,赶紧护驾,却看到了皇上的身子上,绕着一条巨大的金龙,这金龙环绕着皇上,那些弹丸,就都没有打中,皇上是这天下的正主,什么都威胁不了皇上!” 也速说完,给一旁的庆生使了个眼色,虽然也速恨庆生恨得要死,但是,现在这情况下,两人必须要先团结一致,把皇上蒙混过去再说。 看到也速的样子,庆生没有迟疑:“是啊,皇上,那条巨龙,在您的身边缠绕,我们其他人,被这巨龙的浩然之气所震惊,就都跪倒了,这条巨龙,平日里就在皇上身边,现在皇上有难,自然就出来护体了,您看,那对面的明军骑兵,也被这巨龙所吓,逃远了。” 两人都说巨龙,妥欢帖木儿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现在,却不由得相信了。 再一看,其他人的确都是跪在那里的,而远处的明军骑兵,的确也远去了。 那个倒霉的太监,已经被拖下去了,妥欢帖木儿看了看其他的太监,问道:“你们看到朕的身边,有金龙护体了吗?” 太监们颤颤发抖,他们知道,自己确实没看到,但是,自己是不能乱说话的。 第829章不死皇帝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城头上,此起彼伏的声音,喊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张三五脸色一变,糟糕,坏菜了! 刚刚只顾得自己高兴,手贱放了几枪,谁知到,自己瞄准的人,可是鞑子皇帝! 谁能够知道,这鞑子皇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在己方的军队到来之后,还蹬到城头上视察,这不是找死了吗? 虽然这次的目标,就是鞑子皇帝,不过,这鞑子皇帝,暂时是绝对不能被己方打死的,这皇帝一死,上都城内肯定就乱了,到时候,那些溃军们都冲出来,自己就这一千人,根本就挡不下来。 幸亏,听这声音,是鞑子皇帝没有被自己给打死,而且,似乎在枪淋弹雨之中,幸存了下来,还被当作不死之身崇拜吗? 要是这样,那还因祸得福了呢。 张三五望着城头那正在进入高潮的喊声,自己没有继续动作,命令手下,严密监视,但是,没有人逃出,就不得开枪。 妥欢帖木儿回到了皇宫,还在高兴之中,自己那会儿,被那么多弹丸瞄准,但是,居然没有被击中,这说明,老天的确是在眷顾自己。 不管那金龙的事情是真还是假,总之,这次自己巡视城头,军心大振,这是真的,这样的话,自己守城,就更有把握了。 唯一的心病,就是扩廓的军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今天,明军的先锋就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明军的主力,恐怕就会跟着到了,围城的困难日子,就将要来了。 妥欢帖木儿从未像这次坚定过,他一定要坚守城池,等待援军! 太阳渐渐地落下山去,月亮升了上来,整个上都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城头上的守军,谁都无法入睡,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忧心忡忡。 “喂,听说今日,在东面的城头上,皇上被外面的骑兵袭击了。”一个声音,悄悄地说道。 “是吗?可不能乱说。”另一个声音说道。 “当然没有乱说,很多人都看到了,今日下午,你没有听到东面城头上吾皇万岁的喊声吗?” 这倒是听说了,这么一说,顿时,这士兵来了兴趣。 “怎么回事?” “皇上当时,被几百的骑兵用火器瞄准,然后射击,皇上就那样站在城头,结果,那些火器,一个都没有射中,据说当时,皇上身边有一个金龙缠绕,将那些子弹,都给挡开了,其中一子弹,被挡开之后,飞到了旁边一个太监的身体里,结果,那太监当下就死了。” “是吗?金龙缠绕?是真的吗?” “嘘,这可不能乱说,好多人都看到了,咱们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这次,我们一定会将外面的明军彻底打垮。” “哼。”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两人一楞,这是什么意思,是藐视朝廷吗? “皇上身上有金龙,不会中弹,你们身上有吗?”这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你!你居然敢如此不敬!”刚刚说得眉飞色舞的那人,顿时就发怒了。 “哼,只是你太天真了而已,等到真的打起来,到时候,看看那子弹,会不会给你扎个窟窿。”这人懒洋洋地坐下,把玩着手里的弓箭,说道:“你们都被骗了,子弹无眼,我的好多兄弟,都死在了明军的火器下,兄弟,听我的吧,真的打起来了,先保护好了自己再说,这样,才有命活着啊,等到扩廓将军的军队来了,我们就有救星了,到时候,我们赶紧出去,离开这里,到扩廓将军那里去。” 扩廓将军?听这人说话,先是很高兴,随后,他就一楞,这什么意思?扩廓将军的军队来了,赶紧出去?为何不是接扩廓将军的军队进来? “这上都城,根本就守不住,你们就听我的吧,看到了没有,这面城墙上,官员最多,他们都打算好了的。”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自己另一侧的箭壶里,拿出了箭矢,用力次擦着。 看着这人这么胸有成竹,终于,这两人在心里有了考量。 “兄弟,到时候,真要跑路,你得拉我们俩一把。”刚刚说得很欢的那人,小心翼翼地和这人说道。 “不用拉不拉的,到时候,你们跟着我跑就行了,咱们究竟能不能逃命,还得看老天收不收我们,咱们又没有金龙护体。”这男人说道。 “是,对,咱在人间还没呆够呢,老天肯定不会收咱们的。”另一个人赶紧说道。 他们的话音渐渐变小,但是,还是有的人听到了,在心里,他们都有自己的主意。 夜色越来越黑,四周也越来越寂静。 城头上的很多守军,都进入了梦乡。 突然,放哨的人发现,远处,来了一条火龙! 火龙的速度很快,他们知道,那是骑兵在快速飞驰。 来的是什么人?绝对不是己方的军队,肯定是明军来了! 看着那火龙越来越多,他们知道,己方这下被彻底地包围了。 陈风骑在马背上,随着马在颠簸着。 从大都赶到上都来,这段路并不算远,不过,因为他的军队中,携带着大量的火器,尤其是,攻城所需的新式的碗口铳,所以,导致了他的军队行动缓慢。 陈风最担心的,居然是在这种时候,妥欢帖木儿会不会改变主意,突然逃跑,所以,陈风不得不连夜赶路,累了三天,终于到了。 看着黑暗中那城池的轮廓,听着张三五的汇报,知道城内守军暂时还算是老实,陈风的心才放了下来。 陈风看着后面的军队,慢慢地跟了上来,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让先期到达的人,将火把灭了,黑暗之中,跑到队伍的后面去,点燃火把,重新再走个过场。 这样一来,前来围城的陈风的军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算是走完,将上都城,围得如铁桶一般。 陈风的军队的动静,自然不会瞒过守城的军队,也不会瞒过皇上。 妥欢帖木儿在皇宫内,不断地听着探子的汇报,看样子,外面围城的军队,在十万左右,这让妥欢帖木儿也有些心惊。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现在,自己即使想要跑,也跑不掉了,那就坚守上都城,同时,在这里硬克明军! 城池的攻防之战,向来都是守军占便宜的。 妥欢帖木儿一夜无眠。 早晨,妥欢帖木儿在皇宫内走动了几下,终于决定,再次到城头上去! 昨日的一次意外,让妥欢帖木儿有些恍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真龙环绕?今日,自己再去城头试试!同时,这样还能大大地鼓舞守军的士气。 没有大臣来劝诫他,所有的大臣,都被妥欢帖木儿派到城头上去了。 昨日妥欢帖木儿上城头,还可以说是耍滑,今日,他再上城头,那可就是实打实的了! 西面的城头上,士兵们看着皇上走上了城头,顿时,都高呼起来。 其实,士兵们的士气,很容易就调动起来了,比如现在,妥欢帖木儿作为皇帝,亲自上了城墙,这种无声的鼓励,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昨日里,听说皇上上了城头,他们还不相信,今日,皇上真的就来了,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 当然,少数已经受到了蛊惑,做好了逃跑打算的人例外。 听到皇上来了,庆生和也速等人,只得赶紧来到了这边的城墙。 妥欢帖木儿上了城墙,就看到了城墙外面,那些昨日到来的骑兵们,今日,他们没有围城,正在煞有介事地伐木,盖营帐。 “他们在干什么?”妥欢帖木儿问道。 兵贵神速,他们来得这么快,结果,来了之后,又不开打了,这是什么意思?妥欢帖木儿不懂。 “启禀皇上,他们是昨晚来的,虽然我们还没有确实,不过,几乎可以肯定,这次来的全部都是骑兵,所以,他们想要攻打我们的城池,肯定会造攻城器械,所以,最近几日,他们只会围城,不会攻城,等他们的攻城器械造好了之后,才会开始有动作。”庆生说道,他自认为对战争很熟悉。 一旁的也速没有说话,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来的是大都的军队,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他们会用正规的战术吗?绝对不会! 只是,也速不愿意点破。 “皇上,现在,敌人就在城下,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回皇宫去吧。”也速说道。 要是再出昨天的事情,就麻烦了,也速还在担心着皇上,其实,他是更担心在皇宫内自己的家人,这皇帝,不知道会不会给皇宫里的侍卫们下令,如果皇上驾崩了,就要皇宫内的那些官员的家人们陪葬。 也速可玩不起。 “不,朕已经决定了,每日都上城头,跟朕的这些将士们并肩作战,而且,朕有金龙护身,是不死皇帝,朕还怕什么?”妥欢帖木儿说道。 逃跑皇帝,发现自己是不死之身,居然就如此勇猛了?也速在心里顿时一惊。什么不死皇帝,什么金龙护身,都是自己昨日胡诌的,看来,皇上还真信了,这下麻烦大了。 第830章金龙护身 由于都是骑兵,而且要携带大量的火器,所以,在来的时候,陈风并没有携带更多的生活装备,比如帐篷,总共就带了三五顶。而现在,要长期围困上都,让将士们天天露营,显然是不合适的,这次在上都城外,至少要呆数月,所以,陈风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兄弟的。来了这里之后,打仗其次,首先要干的事,就是伐木,造营寨,同时,也可以将上都彻底地围困起来。 至于攻城器械,陈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造,什么云梯,撞车,陈风要真的需要打开城池的话,只需要直接用火器轰开城墙就可以了。 他们这次来,携带了数百具碗口铳,这些碗口铳,都是泰州军械局最新的研制成果,威力巨大,只要齐聚火力,一起轰击,那城墙,肯定会垮塌,然后他们骑兵一拥而入,上都城就破了。 所以,陈风虽然只带了三万骑兵,已经绰绰有余,只是现在,包围上都是佯攻,所以,才得在外面多停留些时日,陈风亲自坐镇,就是喂了防止莽撞的常遇春,来的时候不管答应得多好,一上来之后,就将上都城给拿下,将妥欢帖木儿给擒拿了,那样的话,自己的计策就彻底泡汤了。 陈风在帐篷里舒服地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杆,才起来,喝了碗浓茶,还没想着今日要做什么,就看到常遇春虎头虎脑地冲了进来。 “王爷,鞑子嚣张得很,俺常遇春是看不下去了,你就下命令吧。”常遇春气鼓鼓地说道。 鞑子嚣张?这个时候,应该是己方嚣张才对吧?远远地在城头之外,露出裤裆里的活儿,向着城头方向虚虚,都是常遇春曾经干出来的事,这个时候,鞑子还能嚣张?陈风看了眼常遇春,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鞑子皇帝,现在正在城头炫耀呢,就是不用火器,哪怕是用俺的弓箭,都能把他给射下来,你说这鞑子皇帝,这番做作,不是嚣张又是什么?俺是受不了了。”常遇春说道。 鞑子皇帝,妥欢帖木儿,到城头上去了?他究竟是变勇敢了?还是变傻了?陈风非常好奇,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说完,陈风撩开营帐的门帘,走了出去。 天空晴朗,空气清新,北方难得的好天气。 陈风率领着骑兵,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他们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是在常遇春的带领下,向着那鞑子皇帝在的城墙处走去。 马蹄踩在地面的野草上,传来草地的清香,这种感觉,仿佛根本就不是打仗,而是春游一般。走了一段,果然,陈风就看到了那里的城头上,人头攒动,仿佛赶集一般,中间的那个人,穿着龙袍,确实够嚣张,不是别人,正是妥欢帖木儿! 陈风在千里镜里面,仔细地观察着,也是啧啧称奇,这个时候,鞑子皇帝还能上城头鼓舞士气,确实很奇怪,难道,妥欢帖木儿不怕死了吗? 而常遇春郁闷的是,看着鞑子皇帝在那里,却又根本不能现在就把鞑子皇帝干掉,就好像眼前有一盘好吃的回锅肉,鲜红的辣椒,肥肥的猪肉,让人一看就流口水,但就是不能吃! 常遇春不愤怒就怪了。 “刘狗儿。”陈风向身后喊道。 “在。”刘狗儿应声答道。 “带二十个准头最高的人,给我将那皇帝周围的人干掉几个。注意,不能伤了鞑子皇帝。”陈风说道。 鞑子皇帝在城头上,的确会鼓舞士气,陈风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的,既然这鞑子皇帝爱在城头上看风景,那自己就要将他吓回去,让他知道,城头上,随时会丢掉性命。 但是,又不能把他给干掉了,只能干掉他身边的人,让他知道厉害,要死他一死,上都肯定就溃散了,那么,吸引扩廓的计策,就算是告吹了。 只是,一直都神机妙算的陈风,这次还真是失策了,他不知道,妥欢帖木儿就是在等着自己来发难,然后验证他的这金龙护体。 妥欢帖木儿相信,长生天一定在庇佑着他,先皇在天上,也会保佑他。 “是。”刘狗儿答道,没有犹豫,立刻招呼自己后面的人,跟着他,向前跑去。 虽然在这里,就能用火器射击了,但是,刘狗儿知道,想要打得更准一些,防止误伤,那就得更靠近些。 这队骑兵,直奔城头而去,立刻引起了城头守军的警觉。 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 城头上的人,战战兢兢。 那几名骑兵,肯定不怀好意。 “皇上,明军又靠近我城头了,一定是向您来的,请您立刻下城头吧。”也速说道。 上次大意,没有想到,明军居然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就射出了火器,这次,也速看到对方前来之后,立刻赶紧说道。 “现在,我们是守城的军队,焉有退却的道理?”妥欢帖木儿说道:“他们想要射出火器,那就必须要停下来,传朕旨意,弩机准备,把这几十名明军骑兵,都给朕干掉!” 妥欢帖木儿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睿智的指挥官一般,下的命令,像模像样,庆生立刻去传达命令。 “嘎吱吱,嘎吱吱。”城头上,立刻响起了巨大的弩机上弦的声音。 其实,这些弩机,也不一定有火器的射程远,只是,他们居高临下,占据了优势。 现在,皇上就在身边,他们鼓足了劲,瞄准,一定要将明军干下来! “刘将军,我们离得已经太近了,小心城头的弩机。”一名骑兵说道。 他们虽然勇敢,但是绝对不莽撞,这二十多个人,这般地进入了城头弩机的射程,那谁也出不去。 “你们有把握吗?”刘狗儿说道。 “没问题!”骑兵们此时,已经在奔驰的马背上,拿出了自己的火器。 “开火,然后撤退。”刘狗儿说着,将自己的火器拿下来,抵肩瞄准。 此时,马匹依旧在奔跑着,根本就没有停下来。 好的射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而刘狗儿手下的这些人,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行进间射击,他们也没问题! 瞄准的时候,铳管还跟着移动着,这一刻,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了,接着,手指扣动,就听到了火药的声音。 “砰。”随着这声音,弹丸飞出了铳管,向着城头飞去,一股黑烟,从铳管处出来。 发射完了之后,将火器向身后一背,接着,调转马头,他们向回奔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简直就是赏心悦目。 马尾摇晃,只留给了城头守军一些背影。 妥欢帖木儿眼睛里有种愤怒,每一个人都看到了,那些崽子们开火了,在马背上,匆忙地放了一枪,接着,都调转马头逃跑了。 那么远的距离,又是在奔跑的马背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那一定是那些明军们害怕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被打中,那只能说明是自己人品太差劲。 所以,这次谁都没有躲。 “弩机,发射!”妥欢帖木儿喊着。 随着他的喊声,城头上,嗡嗡的声音不断传来,弩机的箭矢,刷刷地飞出。 几乎就在同时,妥欢帖木儿身边站着的十几个人,纷纷感觉到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低头,只见自己的身上,出了个大窟窿,鲜血汩汩地流出。 糟糕,被击中了! 初始的麻木感过去,他们才大叫起来,疼痛欲绝。 妥欢帖木儿面容冷酷,看着城头下那些逃窜的明军,弩机连他们的马尾上的毛都没有射下来。 这次交锋,己方又挫了锐气! 再一转头,才看到了身边的人,正在悲惨地叫着,有两个,已经不会动了。 “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问道。 刚问完,妥欢帖木儿就知道了怎么回事,那下面的明军,在奔跑的马背上,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就将自己身边的人射到了! 远处的人没事,只有自己身边的人倒下了,不用说,那对面的明军,一定是在向自己射击的,只是,那些弹丸,却跑到了身边的人身体里。 这代表了什么?自己的确是有金龙护身,自己不会受伤! 也速在旁边也呆住了,刚刚的时候,他看到了对面的火器,就刻意地将身子躲在了另一个人的身后,结果,这个人就倒下了,自己却没事。 这些火器,的确是向皇上射来的,但是,皇上真的没事! “启禀皇上,那些明军的士兵,是在向皇上射击的,万幸皇上有金龙护身,这才没有被明军暗害,皇上万岁!”没等也速发话,一旁的庆生,就已经跪下来说道。 “皇上万岁!”其他的人赶紧也说话。 在城头上,在己方刚刚死了几人,伤了近十人的情况下,他们的第一件事,依旧是拍皇上的马屁,这可是第一次。 “朕,不会被明军击中,朕的天下,也不会被别人夺走!”妥欢帖木儿说道:“上都,就是我们反击的转折点!” 第831章超人皇帝 妥欢帖木儿没有被击中,这自然是冥冥之中,天意如此,皇上再次显示了威风,消息传到四面的城头,顿时,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 这次上都的战斗,就是一个转折点!重新反攻,反攻!最终,蒙古人的铁骑,会再次踏遍整个中原! 听到了城头的欢呼声,陈风也彻底郁闷了。 刘狗儿回来,任务执行得很成功,陈风用千里镜就看到了一切。 但是,没有想到,刘狗儿都这番作为了,那城头上的人,居然开始了欢呼,他们在干吗?难道,连城头的人,也都彻底疯了吗? 常遇春看着陈风,说道:“王爷,现在我们就摆开碗口铳,轰开城墙,打进城去!问问妥欢帖木儿这老贼,被火器袭击,怎么还如此高兴?真是个受虐狂!” 如果陈风把持不住,真的还会下令轰开城头,但是,陈风只是笑了笑,算了吧,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当然,陈风也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将碗口铳,拉出一口来,对着城门之外,给我来一次射击。”陈风说道。 “王爷,怎么才一口?”常遇春问道,依他的想法,把所有的都拉过来才行。 “当然了。”陈风说道:“我说一口就一口,执行命令,注意,只能打在城外,不能打到城墙上去了。” 既然火铳吓不倒妥欢帖木儿,那就来点更硬的家伙,但是,绝对不能将妥欢帖木儿给干掉了,这个火候的掌握,还真是难啊。陈风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 听到说要用碗口铳,昨日辛苦赶路,结果还是最后到达的碗口铳的部队立刻就行动起来,将一门碗口铳,安装完毕,用一匹马,拖到了陈风这里来。 此时,这种碗口铳,已经是架在了炮架上的,炮架有两个轱辘,可以灵活移动。 “报告,碗口铳准备完毕,可以试射。”一名士兵兴气冲冲地来报告道。 “注意,这不是试射,我们没有试射的机会,只给我发一次,瞄准城头外面五步远的地方,不能离城墙太远,也不能太近。”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这士兵立刻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果然,常将军说得不错,平时一定要多流汗,训练一定要认真。 一般来说,虽然每门碗口铳大致都相同,但是,实际上,也是有一定的差异的。要是这一炮,上去将妥欢帖木儿给干掉了,那这发射碗口铳的士兵,可就要丢人了。 “是。”虽然感觉到有些困难,但是,作为陈王爷手下的军队,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他们清理炮膛,装药,装弹丸,紧张地进行着。 这一切,都是在明目张胆之中做着的,城头的人,战战兢兢地看着。 刚刚,对方弹丸犀利,只打死了几个人,他们还能承受。但是现在,对方明显是在操作碗口铳,那玩意儿,比回回炮还厉害。就算是皇上有金龙护身,恐怕,也未能幸免,而且,要是金龙发威,将那弹丸弹开,还是周围的人倒霉。 对付火铳,卧倒能起很大的作用,但是,对这碗口铳,他们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什么金龙护身,也速和庆生等人,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刚刚那次射击,皇上没有被射中,只是侥幸,同样,上次也是侥幸。 这金龙护身,本来就是也速编造的,结果,皇上真的信了,这次,皇上还会再坚持吗? “皇上,您上城头来也有两个时辰了,该回宫去了吧。”也速在一旁说道:“您的龙体,关系到我大元的江山社稷,您该歇歇了。” 也速这话,要是在一般时候,妥欢帖木儿肯定会非常不满,这不是在撵自己吗?什么时候,都是皇上说了算的,哪里轮到大臣来指指点点? 但是,妥欢帖木儿知道,也速这么说,其实都是为了他考虑的,毕竟,妥欢帖木儿虽然知道自己有金龙护身,但是,面对着那远处的碗口铳,他还是没有信心的。 刚刚从火铳的弹丸中幸存,妥欢帖木儿还有些洋洋得意,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肉身,恐怕不能和那碗口铳抗衡。 “好,朕也累了,尔等继续守城,等待扩廓军队杀到,我们就里应外合,一举将攻城的明军彻底消灭!”妥欢帖木儿说道。 刚扭转身,就看到身边的人,齐刷刷地倒下了。 根本就不是在恭送自己,而是…妥欢帖木儿扭回头去,就看到那远处的碗口铳,铳口冒出了一股黑烟。 发射了,对方发射了!一瞬间,妥欢帖木儿想要和其他人一样,赶紧蹲下,但是,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念头。如果他就这么一蹲下,那么,以前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他竭尽全力建立起来自己的高大的形象,就将轰然倒塌,他的不死之身,他的金龙护体,恐怕就都会破绽百出。 不能卧倒!于是,妥欢帖木儿只能继续稳住,向后走去。 “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出,接着,就感觉到地面上一阵颤抖。 也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看着皇上居然依旧如初,不由得真的感动了,皇上果然就是皇上,这份胆魄,这份定力,无人能比啊! 再向外探头一看,只见离城头十几步的地方,地面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坑,里面,一枚弹丸矗立在那里,灰尘四散。 那玩意儿,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刚刚地面都在颤抖,他还以为,城墙要被砸塌了呢。 “明军的碗口铳,也没有多可怕,那弹丸的威力,和我们的回回炮差不多,而且,准头要差很多。”妥欢帖木儿一边走,一边说道:“传朕旨意,用回回炮还击!” “启禀皇上,我们的回回炮,恐怕打不到那么远。”庆生说道。 “打不到也要打,不能堕了我军的士气。”妥欢帖木儿说完,走下了城头,上了停在一旁的龙辇。 进了龙辇之内,妥欢帖木儿的腿,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刚刚的时候,妥欢帖木儿是一直强撑着的,那碗口铳的威力,让他也很心惊。 如果那炮弹,砸到了城头上来,肯定到处都是血肉模糊,谁都不例外。 “唰,唰。”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声音,是城内的回回炮,开始还击了。 回回炮的石弹,不断地飞出城去,但是,几乎没有飞到对方距离的一半,就落了下来。 饶是如此,弹雨向对方倾泻,还是让守城的士兵们一阵欢呼,似乎他们真的打败了对方一样。 陈风看得意兴索然,今日这一场交锋,稀里糊涂,直到现在,陈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对方又在做什么,他们在兴奋什么。 肚子饿了,还是先回去吃东西,陈风吩咐常遇春严密注意城头的动向,然后,就回了营帐。 陈风还是有些想不通,仿佛妥欢帖木儿成了超人一般,这有违常理的推断,让陈风一头雾水。 还好,天黑之前,城内的情报,终于通过信鸽,传了出来。 陈风接到了情报,表情很奇怪。 一旁的刘狗儿,目睹了全过程,只见陈王爷,脸上的肌肉微动,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脸上的红晕,一会儿浮现,一会儿又变白。 陈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练功走火了?不应该啊! 刘狗儿跟随陈风多年,也没有看到陈风现在这个样子。 终于,刘狗儿忍不住了,向陈风说道:“王爷,究竟怎么了?” “哈哈,哈哈。”陈风再也憋不住了,大笑起来。 看到陈风的笑容,刘狗儿也就笑了。 “哈哈,哈哈。”刘狗儿笑得很爽朗。 “狗儿哥,你笑什么?”陈风止住了笑,觉得很奇怪,难道刘狗儿提前看这情报了?不可能啊。 “风哥,你笑,那就一定是有好笑的事情,那刘狗儿就跟着您一起笑了。”刘狗儿说道,他的理由,永远都是这么天真无邪。 风哥笑了,那一定是战局很顺利,所以,刘狗儿很高兴。 “狗儿哥,你这几年,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陈风说道,刘狗儿刚刚那话,哪怕是真心的,以前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官场之中的东西,刘狗儿还是学会了不少啊。 “不,王爷,刘狗儿是真心的。”刘狗儿说道:“你高兴,我就高兴。” 算了,不和从小到大的发小纠缠这个问题了,陈风说道:“狗儿哥,交给你一个任务。” “是,刘狗儿一定完成任务。”刘狗儿说道。 “不用紧张,不是什么艰巨的任务。”陈风说道:“从明日开始,你派几个巡逻队,在城墙外巡逻,如果再发现鞑子皇帝现身,就用火器射击,注意,不能伤到鞑子皇帝,要干他身边的人。” 和今天的任务相同?刘狗儿知道,这任务没什么难的,关键的,就是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有什么用? 不过,王爷的命令,只管遵守就行了,不用问为什么。 看到刘狗儿出去了,陈风又开始了爽朗的笑声。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这妥欢帖木儿,居然以为自己有金龙护身! 奶奶的,要不是留着你有用,今天就给你吃了花生米了。陈风不知道,这妥欢帖木儿,居然以为自己可以刀枪不入,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想起超人,陈风就想起那个内裤外穿的超人,想起妥欢帖木儿这样一个老家伙,扮成超人的模样,陈风就大笑不止。 既然想当超人,那自己就成全他,让妥欢帖木儿树立个高大的形象,这样,城头的那些家伙们,肯定想要坚守,就没有逃窜的了,也方便自己围城。 虽然自己带的人不少,但是,围城还是有漏洞的,要是三五个城内的守军半夜溜掉,还真有可能。 第832章鞑子先锋 山路崎岖蜿蜒,很多时候,都是只容一辆马车驶过,当然,这就算是宽阔的了。 走在这条道路上,浩达斯心情有些焦虑。 本来天气晴朗,结果,好端端地,居然在昨夜下了一场雨,这雨一下,道路泥泞,就难走多了。 马蹄踩着山路,越踩越烂,后面的骑兵,最后的辎重,更是走得苦不堪言。 整个队伍,越拉越长。 “走,快点走。”浩达斯说道:“兄弟们加油,过了前面那座山,我们就到了平坦的大路上了,再走一日,到了草原上,就是我们的天下。上都的人,正在等着我们去救,兵情如火,容不得拖延。” 浩达斯的话,似乎很有鼓动性,但是,士兵们毕竟只是普通人,也会累,尤其是,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跋涉,每个人几乎都要耗尽最后一丝的力气了。 浩达斯在心里不由得想要咒骂,那个朱克,尽出馊主意。 本来大同离上都就远,既然已经决定出兵,那么,早就该出动了。大都人马一动,几日就能到上都外围,他们应该提前运动到上都周边,到时候,随时都能出兵救援。 哪里像现在,那里都被围起来了,己方才去救,等到己方到了,那黄瓜菜早就凉了,说不定,上都已经被明军给拿下来了。 什么明军围上都,是为了吸引己方去救援,然后在中途设伏,浩达斯是绝对不信的。拿下上都,活捉了皇上,这对于明军来说,是最具有吸引力的,怎么会将上都作为诱饵,而将己方作为主要目标? 那个朱克,就会满嘴喷粪!而且,将军还听了他的,尤其是,皇太子那么信任他。 这次,自己就要打破那个朱克的谣言,让人知道,那个朱克,除了会胡诌,没有什么真本事,打仗,还是要靠像自己这样的猛将! 浩达斯这般想着,又向后望了一眼,后面的人,都越走越慢。 不行,得想个办法,他的脑子一转,一个简单的主意就出来了。 “我们这次去上都,救援皇上,皇上已经下了圣旨,第一个到上都的,会赏金千两!我们加快速度,看谁先冲到上都去!” 没有什么,比赤裸裸的金钱更让人兴奋了,听到千两黄金,顿时,所有的人,不再感觉到脚下虚浮无力,而是充满了干劲,谁先冲到第一个,就有那么多的财物,一辈子都花不完。 跑,跑,跑,一定要跑过自己的同伴,他们牵着马,在崎岖的山路上,速度快了起来。 笨人就有简单的办法,金钱的刺激是最直接的,浩达斯看着自己的这些人,终于加快了速度,心中满意。 皇上答应的,又不是自己答应的,到时候,到了上都,找皇上要钱去。不过,到时候,皇上恐怕就没了,所以,也没有人给支付这千两黄金了。这些兔崽子,跑得还真快! ……… 身子下面,就是泥泞的土地,一股由下而上的寒意,从地面上扑来,这种时候,是最难熬的,偏偏还不能生火,很多人都已经脸色发白了。 徐达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心中满是担忧,昨天,一场大雨,将他们都浇成了落汤鸡。战士们虽然勇敢,但是毕竟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很容易生病。 本来,该喝点热姜汤,烤干衣服,还可以好点。但是,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他们已经连续数日只吃干粮了,点火,只能是一种渴望。 他们现在,是在大同北面的山里,在这里,他们已经等了数日。徐达判断,这里就是鞑子北上救援上都的最合适的路线。虽然从这里,直扑草原,再向东,好像是绕远了,但是,走起来更加顺利。而且,他选择的这个地方,是快要出连绵不断的山脉的时候了,这个时候,鞑子眼看这就要进入草原了,心情肯定会放松,就会麻痹大意,所以,最容易伏击成功。 徐达亲率六万军队,在这里候着,三万步兵,在两边的山峰上守着,三万骑兵,随时会听令前来。这里中间山路狭长,两边山峰高耸,正是伏击的最佳之地。 谁知,做好了准备,连续等了数日,也不见鞑子前来,昨日的一场大雨,让他们苦不堪言。 继续这般地等下去?恐怕士兵们的体力会透支。而且,也不知道,大同的鞑子,是否会真的出动,如果要是按照皇上的判断,大同的守军按兵不动,他们就算是白等了。 现在撤离?执行别的方案?不行,这里伏击太合适了,徐达不甘心。 徐达就这样犹豫着,作为主将,他第一次临敌的时候举棋不定了。 徐达的这里,还算是干爽,他苦苦思索着,终于,一骨碌躺倒在地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那么安详。 咦,这地面,怎么好像在微微地晃动?该不会是有大队人马接近了吧?徐达心中一喜,立刻就将耳朵,贴到了地面上,这样听得更清楚。 果然!这动静,更加清晰了,骑兵,绝对是骑兵!这动静这番的清晰,连马蹄踩在地上的声音,似乎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还能想到这是前蹄还是后蹄。 骑兵,人数绝对在一万人以上!绝对是鞑子的主力! 一瞬间,徐达对陈风的佩服五体投地,论料敌先知的能力,陈王爷绝对是第一啊,皇上还有些怀疑,做了两套方案,而现在,鞑子完全就像是受陈王爷指挥一般,按照陈王爷的策划,一步步地行动着。 既然鞑子来了,下面的,就看自己的了,一个都不能放跑! 没有等多久,远远地,徐达就看到自己的斥候,拼命地向自己跑来,非常激动,非常兴奋。 很快,斥候就来到了徐达的身边,向徐达说道:“报告将军,前面的山路上,一支鞑子骑兵,正在快速奔来,人数在一万左右。” 一万左右,听到这话,徐达突然眼皮跳了一下。 不对啊,鞑子在大同的守军,至少有十万,这次去救上都,至少也得出动五万以上的军队啊,现在才一万左右,其余的人,哪里去了? “将军,下命令吧。”一旁的副将冯国胜说道。 现在,鞑子马上就要进入己方的包围圈了,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了,打还是不打,必须要给句痛快话。 冯国胜就是这个意思,这次出征,徐将军似乎总在犹豫不绝之中。 “打,当然要打了,先把这鞑子的先锋,干掉再说!”徐达说道。 一瞬间,他判断出来了,这应该是鞑子的先锋,只有这样,解释才更加合理,自己这包围圈,做了这么长时间,可得用上才行。 现在正是时候。 必须要打! 听到徐达的话,冯国胜脸上一喜:“那我去传命令了,还要通知后面的骑兵。” 这次出征,冯国胜和徐达一路,按照朱元璋的意见,李文忠率领另外的六万人,在另一处设防。 冯国胜的副将中山侯汤和,在后面率领骑兵等候,一会儿,肯定是要骑兵也上场冲杀的。 徐达点了点头,冯国胜立刻就跑走了。 听到了命令传来,泡在泥泞的土地里的士兵们,立刻打起了精神,他们知道,自己这几日的辛苦,没有白等,现在,就是痛宰鞑子的时候了! 冯国胜最后来到了包围圈的最前方,这里,两侧准备好了大石,到时候,砍断绳索,大石落下,道路就会被封住。 而且,大部分的百虎齐奔,都布置在这里。 冯国胜两眼中充满了精光,鞑子,马上就要出现了,战斗,就要开始了! 嘴里叼着一根草,冯国胜用劲地嚼着,似乎能够汲取更多的能量一般。 终于,远处,已经能够看到那鞑子骑兵的身影! 胯下的战马,在飞奔着,即使是在这样的山路上,纵马快行,也是危险的,而且,现在道路还没有完全干涸,他们这般地不吝惜马力,实在是有些过了。 冯国胜看着那骑兵不停地飞奔,似乎一个个赶着去救急一样。这里离上都很远,他们现在就这样狂奔,马匹受得了吗?除非是每人有两匹以上的战马,轮换着骑还差不多。 前面的骑兵奔过,后面的骑兵,大队的骑兵,都出现了。 那场面,像是赛马一般,这让冯国胜看的有些惊诧,这些鞑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冯国胜将嘴里嚼着的草根吐了出来,同时,又用手握住了一把泥土。 这些鞑子,奔跑的速度很快,似乎才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只剩下后面落单的数个鞑子了。 冯国胜将手里的泥土扔掉,站起身子来,从身后,拿出了一柄腰刀,向着地上的绳索,用力地砍去。 “轰隆隆。”随着这声音,无数大石块,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 这些石块巨大,这一落下,刚刚的来路,就被封住了。 “百虎齐奔,点火!”冯国胜大声喊道。 随着他的命令,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些圆筒状的东西,都开始被点燃了。 第833章填坑 随着身后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浩达斯心中顿时一惊。 扭头一看,后面,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就已经成了一座石头组成的高墙,想要再回去,已经变得不可能。 糟糕,这里真的有埋伏!这是浩达斯的第一个念头。 那个叫做朱克的家伙,虽然是个汉人,但是,推断分析得非常周道,现在应验了,这里,是明军伏击己方的好地方,而且,明军还真的这么做了。 以前的时候,浩达斯对朱克有些敌意,毕竟,朱克是汉人,现在,四方起义的,都是汉人。所以,浩达斯对一切汉人,都是抱有敌意的,捎带着,也就不会确实相信朱克的话,现在,浩达斯知道,自己错了。 后面的大石块,彻底堵住了他们后撤的路,接着,黑烟腾起,伴随着黑烟,一枚枚的火箭,就飞了过来。 浩达斯知道,此时,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两边是高高的山峰,他根本就上不去,而且,不用说,明军的主力,肯定是在两面的山峰上埋伏着的,等着伏击自己,虽然浩达斯手下的是骑兵,骑兵想要仰攻,还是非常费力的。 现在,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向前冲,从这山谷里冲出去,一直冲到外面,就是平原了。 两边和后面都被挡住了,而前面却留下了出口,虽然浩达斯知道,明军故意留着前面的出口,一定有后招,但是,他知道,他别无选择,不管前面是什么,都要冲过去! 在这一瞬间,浩达斯做出了孤注一掷的选择,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从这里冲出去,到了外面的草原上,才能扭转现在的颓势。 浩达斯的大嗓门,在山谷中回荡着,不论是冲在最前面的,还是落后的,都听到了浩达斯的声音:“冲,冲出去!冲过了这山谷,我们就到了草原上了!” 可惜,刚刚听到他的声音,后面的箭矢,就如蝗虫般飞来,很多士兵,背上如同刺猬一般,无奈地倒了下去,无主的战马在嘶鸣着,也跟着被射中,倒下去。 那些百虎齐奔,在短时间内,就射出了大量的箭矢,杀伤力惊人。 与此同时,在两侧的山峰上,无数的箭矢,石块,都飞了下来。这些箭矢虽然不如后面的密集,但是,准头很高,每枚箭,几乎都不落空,扎到了士兵的身上,士兵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下来。在这混乱之中,凡是掉到地上的,就会跟着被马蹄践踏,踩成肉泥。 而那些飞来的石块,威力更是惊人,只要被砸中,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很快,山谷之中,就飘起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下面伤亡惨重。 浩达斯心中全部都是愤怒,在这个地方,他们只能挨打,根本就无法还手,哪怕就是腾出手来,弯弓搭箭,箭矢飞到了山顶上,根本就无力了。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前冲! 浩达斯将自己的愤怒,都发泄到了胯下的宝马上,用力抽打着战马,每抽一下,马屁股上,就是一道血红的痕迹,马儿吃痛,越跑越快。 浩达斯在马背上,一边冲,一边用剑格挡着那些箭矢,他很幸运,没有遇到大石块的攻击,而那些箭矢,都被他挡住了。 跑到了前面,一片豁亮,浩达斯已经看到,己方的冲在最前面的先锋,现在几乎就要出山谷了,出去之后,自己重新整顿人马,再杀回来,狠揍这些袭击己方的人! 浩达斯心中抑郁,正在这样想着,却看到冲在最前面的人,呼啦一下,就没影了。 而紧随在后面的骑兵,紧拉马的缰绳,但是,马儿还没有停住,就跟着没影了。 怎么回事?浩达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里,仿佛有一个恶魔,在吞噬着他的骑兵的生命。 浩达斯拉住了马,心中焦急。 “将军,前面有一个大坑,挡住我们的骑兵,冲不过去。”身边,一名骑兵匆匆来报告。 这里的路,比后面的要宽得多,毕竟,要出山了,山谷会越来越宽。所以,从这里扔下石头,封锁这边的路口,很不容易办到。而这个包围圈,是按照至少包围五万鞑子军队来设计的,占据的山谷,有数里之长,所以,包围圈的这边,只能是在这宽宽的出口处。 怎么办?这么宽,石头堵不住。不过,在出口处,并不是坚硬的石头,变成了泥土,所以,徐达因地制宜,指挥人在这里挖了一个大壕沟,壕沟的长度,刚好挡住了整个道路,而且,又宽又深,除非给鞑子骑兵插上翅膀,否则,他们根本就飞不过去。 前面的骑兵过去,躲闪不及,就摔到了这坑里,顿时,摔得人翻马仰,摔得哭爹喊娘,他们在大坑里惨叫着,声音越来越小。 浩达斯来到了大坑前,一看,就不由得在心里大骂明军的无耻,不堂堂正正地来和自己战斗,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好汉! 不过,咒骂解决不了问题,他的脑子里,在急速地思考着对策,其实,从这里过去,不是不可以的,只是,要付出很大的牺牲。 再退回去?浩达斯扭头一看,跟随自己冲过来的人,已经不足一千,要是再回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浩达斯咬了咬牙,终于下令:“将战死者的尸体,还有断腿的战马,总之,找到一切能找到的东西,都扔到这大坑里去。” 浩达斯当机立断,现在,只能是填上这大坑,才能出去,否则,都只能死在这里了。必须要填,但是,怎么填?最好用石块,只是在这山谷之中,徐达肯定是不会给浩达斯留下足够的石块的,那些石块,全部都被搬到了山峰上去,大部分用来挡住后面的路,一部分用来砸他们这些人。 战死者的尸体,也是要受到尊重的,用他们的尸体来填坑,即使是蒙古人,也很少这么做,这已经算是丧尽天良的做法了,而那些战马,也都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用战马来填坑,尤其是,那些战马还活着,只是腿断了而已,这更是遭天谴的行为。 但是,浩达斯还有的选择吗? 现在不赶紧出去,那么,等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都彻底地留在这里了。 听到浩达斯的命令,骑兵们没有迟疑,他们纷纷下马,从地上拖起尸体,有的搬起带血的石块,当然,嘴里是骂骂咧咧的,走向了大坑。 也有的骑兵,拉着断腿的战马,让战马勉强站起来,向着大坑那里走去。 “操你奶奶的,浩达斯,你不得好死!”大坑下,一个声音突然喊道。 此时,大坑里掉下去的骑兵,还没有死呢,上面的兄弟,不想着怎么救他们,而是将尸体,石块扔下来,要把他们做垫脚石,顿时,他们忍不住了。 身子不能动,嘴还是能说话的,他们顿时都大骂起来。 听到他们的叫骂,上面的人,停了下来。 浩达斯狠下心来,说道:“继续扔,不能停,填不了这坑,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填,填!” 说完,他从身边的人手里接过一块大石头来,向着骂声最厉害的地方,扔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那骂声就停止了。 “继续扔。”浩达斯说着,催马向后走去,后面的人并不积极,没有赶紧搬运东西填坑,他已经准备好了马鞭,先抽那些人鞭子再说。 谁知,他才走到了中间,就看到后面的人骚动起来。 本来,他们冲到了这里,头顶上已经没有明军了。很显然,明军人手不足,主要先消灭包围圈中央的人,对他们这些人,暂时还顾及不上,只希望这大坑,能够将他们阻挡一阵。 而现在,看到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填坑,于是,立刻就有明军被调动了过来。 后面的人,看到明军过来,都已经惊慌了,此时,他们就是惊弓之鸟。 现在,他们聚集在这出口处,人员非常密集,上面要是再扔下石块来,射下箭矢来,他们就都会交代在这里了。 浩达斯当然也看到了头顶上的一切。没有迟疑,一咬牙,拔出剑来:“冲,现在就冲,现在不出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又是冲,冲,冲!现在怎么冲?这一冲,不就掉下坑去了吗?现在,这大坑,连一半都没有填好呢!前面还在扛着尸体,拉着残马的人,顿时一愣,但是稍后,却立刻脸色发白。 浩达斯刚喊完,头顶上,就是箭矢如蝗,拥挤在这里的骑兵,顿时就倒下了一大片,不用浩达斯催促,他们就知道,想要逃生,那就要冲出去! 后面的人,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胁,立刻催马前行,前面的人,根本就不愿意动弹,但是,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往前走,因为,后面的骑兵在冲撞他们,让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就和后世的旅游景点,演唱会之类的人多的地方,拥挤踩踏事故是同样的。 后面的一冲,前面的人,顿时就傻眼了,他们脸色发白,看着后面的人冲来,他们的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们,也是垫脚石! 第834章被俘 浩达斯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些士兵,已经是他最后的士兵,他想要把这些人都带出去,但是,现在形势紧迫,要么,全死在这里,要么,牺牲一些人,让另一些人活着。 活着的人,要给死去的人报仇!浩达斯虽然现在是完全的劣势,但是,他的心里,还在想着复仇,一定要让这些明军付出代价! 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被骑兵们推了下去,浩达斯的心里也在滴血,随着这批人也被垫到了坑里,那大坑虽然还没有被填平,也可以让骑兵通过了。 马蹄踩在上面,还可以听到下面那些人的痛苦的喊声,但是很快,下面就没有动静了。下面的人,统统被骑兵们踩死了,他们别无选择。 有的骑兵,在通过的时候,马失前蹄,倒了下去,只要倒下去,那就跟着成为了垫脚石。 有后面的箭矢,他们跑得很快,浩达斯纵马奔过,心如刀绞。 后面的大山,终于远去,前面,已经闻到了草地的清香。 浩达斯再一看,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个士兵。 带着这些士兵,再冲回去?浩达斯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的。 去上都?自己这些人,到了上都,也不会有用,现在,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先向东走,和扩廓将军汇合。 浩达斯这般想着,刚要催动马匹,就听到身边的骑兵,传来了呼声。 抬头看去,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大队的骑兵,骑兵的人数很多,恐怕有上万,将他们完全地包围住了。 浩达斯看这架势,心中一惊,这些明军,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自己啊! 自己的身后,只有五百人,而对面这么多骑兵,只要一打,那么,自己的结果,肯定是死在这里。 死,浩达斯不怕,他只是很郁闷,要是提早听了朱克的话,也不至于有今日啊。等等,当时的时候,是太子殿下最后拍板的,难道,是太子殿下,如此这般陷害自己?还是那朱克的主意? 一定是朱克!这个朱克,是要刻意地害自己!浩达斯突然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他似乎忘记了,是自己坚持要走这条路的。他只是知道,自己现在穷途末路,都是那个朱克不好! 汤和骑着马,走在骑兵的最前面。 接到了徐达的命令,汤和就让骑兵做好了准备,他们在这里,就是收口用的。 现在,鞑子骑兵经过了山谷里的伏击,居然还能逃出来这么多人,汤和还真有些佩服,对面的鞑子,也不是无头脑之辈。 “前面的是何人?若是投降我大明,还可以保你一命。”汤和大声喊道。 虽然现在是战场上,但是,敌我态势的对比,谁都清楚结局是什么,如果鞑子能够投降,那也是件好事。 “哼。”浩达斯说道:“我乃扩廓将军手下,头号大将浩达斯,我只忠于我大元,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又怎能让我投降!” 虽然现在元朝已经没落了,但是,曾经作为黄金族,浩达斯还是非常高傲的,就算是死,也休得让我投降! 听到对面人的说话,浩达斯顿时就将自己的名号报了过去。 “我乃明朝中山侯汤和,最后奉劝你一次,降了我大明,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汤和大喊道。 看到那汤和,就这般地屹立在阵地的最前方,浩达斯心念一动,这次,想要脱身,就要将这汤和拿下了,没想到,自己的对面,居然是汤和,这个人,是明朝皇帝的忠实将领,在明朝地位很高,只要自己将他拿下,将他作为人质。那么,其他的人,一定会听自己的要挟,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汤和,拿命来!”浩达斯说着,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拍马来取汤和。 浩达斯的后面,五百骑兵,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都跟着上来,想要从汤和这里,杀开一条血路。 长枪,抵在前面,上面的红缨随风飘动,弯刀,握在手里,挥舞着,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他们此时,都是异常的坚定,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投降! 浩达斯冲在最前面,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汤和,心里已经在策划着过去之后自己的动作,最凌厉的一击,让汤和知道,这就是大意的下场! 突然,浩达斯胯下的坐骑,发出一声悲鸣,接着,就向前扑倒,咔嚓一声,可以清晰地听到马腿折断的声音。 浩达斯心中又急又气,这群明军,真是不要脸! 本来,明军的人数就足够多了,靠着这些人,也能够将浩达斯的这点骑兵都干掉,但是,没有想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在这里,布置了绊马索! 当然要布置绊马索了,汤和的骑兵,是守在那壕沟的外面的,本来,壕沟已经足够阻拦敌人的步伐了,不过,他们是按照五万人的敌军规模来应对的,可能,会有上万人的敌军,从包围圈里出来,从壕沟里跃过来。 那么,到了这里,就会和他们在这平地上打仗,虽然汤和有三万骑兵,足以消灭他们,不过,本着伤亡最小的原则,在壕沟的外面,汤和布置了密密麻麻的绊马索。 不过,没有想到,只出来了五百鞑子。 刚刚要浩达斯投降,只是混淆浩达斯的视线,让他不去注意地面上的情况。结果,这个头脑简单的浩达斯,果然上当了。 浩达斯的确没有想到,对方完全占据了上风,居然还要采取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他在心里咒骂着,同时,在马即将要倒下去的时候,浩达斯猛地从马背上跃起,借助冲击力,向前猛蹿。 浩达斯知道,对他的威胁最大的,不是自己的马失前蹄而让自己摔伤,而是后面的马,会将他踩踏致死,所以,他要向前飞奔出足够的安全距离才行。 浩达斯也是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的人,他是在两年前,才投奔扩廓的,之前一直都生活在草原上。所以,在这紧要关头,浩达斯应变得很迅速。 他使劲蹬马背,在马儿加速倒地的同时,他的身子,凌空飞了起来,一下就飞出了七八步,然后,两腿还可以稳稳地踩到地上。 踩到地上之后,再借势向前跑几步,一来可以稳住身子,二来可以离后面更远些,自己就绝对安全了。 浩达斯这般想着,双腿踩到了地上,但是接着,就一阵剧痛传来。 脚底板上,已经扎上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如此尖锐,将他的软底马靴都扎透了,又扎到了他的脚上。 浩达斯大叫一声,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群挨千刀的明军,布置绊马索,就够缺德的了,居然在这里,还布置了扎马钉! 扎马钉,就是厚实的马蹄踩上去,都能被扎透,更何况是人脚?浩达斯看着自己的左脚,已经被扎穿了,鲜血流出,受伤很厉害。 虽然右脚没事,但是现在,浩达斯已经成了瘸子,想跑,是绝对跑不掉了。 身后传来哎呦哎呦的声音,那是浩达斯身后的骑兵,纷纷被绊马索绊倒,也有的,和他一样,躲过了绊马索,却没有躲过扎马钉。 浩达斯两眼充满了怒火:“汤和,你这无耻匹夫!若是好汉,我们就堂堂正正地大战几百回合,这般伤人,算什么英雄!” 脚下钻心地疼痛,浩达斯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哼,无耻鼠辈,你们犯我中华多年,现在,这里重新是我们汉人的天下,若是投降,我皇恩浩荡,可以饶你们死罪,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尔等唯有死路一条!”汤和这才拍马上前,向着浩达斯说道。 以前打仗的时候,汤和也是喜欢往前冲,但是,最近两年没有战事,汤和仔细研究了陈王爷的战术,发现了这样的战斗,虽然不够威猛,却是最实在的。 所以,这些布置,都是汤和之意,这样,经过了重重阻拦,哪怕就是有三万鞑子冲出来,也只剩下数千而已,他可以完胜。 现在,就这几百鞑子,根本就不用他费力。 汤和静静地看着浩达斯,这家伙,是扩廓手下的大将,抓住了他,也就能够问出扩廓军队的行踪来了。‘ 己方这次伏击,只抓了个副将,主将在哪里?鞑子的主力在哪里?只要问这浩达斯,就清楚了。 在接到了徐达的命令之后,汤和就知道,多抓些活口,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大同的鞑子的动向,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这些,都需要汤和来抓活口。 “哼!”浩达斯咬着牙,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长剑,脸上带着微笑。 糟糕,这浩达斯,居然想要自尽!汤和脸色一变,立刻喊道:“套马绳!” 不用汤和吩咐,后面已经上来了一群人,他们手上,高高地摇转着一个绳索。 想要抓自己?没门!浩达斯脸上带着惨淡的微笑,看了眼身后的自己的骑兵,将长剑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835章扩廓军队的去向 “当!”浩达斯手上的剑,掉到了地上,再看看手腕,只见自己的手腕上,一支箭已经贯穿而过。 就在他要将剑放到脖子上了之后,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射来了一支箭,这箭矢,刚好将他拿着剑的胳膊击中,又来了个穿糖葫芦,他用手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腕,眼睛中一道寒光,向着后面望去。 只见那是从自己身后过来的明军,那些明军,很多身上都带着斑斑血迹,领头的一员大将,手里的弓箭,才刚刚放下。 徐达?浩达斯在脑子里顿时闪过这个人名。 来的正是徐达,就在刚刚,他的手下,已经将山谷里的残余的鞑子兵,都消灭得差不多了,他带着自己的人,向外面赶来。 徐达的心里,有很多疑问,这次,他们只消灭了这一万多骑兵,那么,其余的鞑子兵呢?只能通过这支军队的首领来询问。 这一出来,就看到这鞑子的将领,正要自尽,而汤和还不不及阻止,因此,当机立断,用箭矢射去,刚好命中这人的手腕。 这样一来,他就无法自尽了。 徐达手下带着的步兵,纷纷上前,将这些残余的鞑子俘虏,又挪开绊马索,清扫了扎马钉,来到了浩达斯的前面。 此时,汤和也已经来到了浩达斯的面前。 浩达斯的手上,不断地有鲜血滴下来,他却硬生生地挺着,似乎忘记了手上和脚上的伤,他的眼睛,盯着从后面过来的人,嘴里,已经准备好了袭击。 “呸!”浩达斯看到徐达走近,立刻就将嘴里的一口浓痰吐了出来,直奔徐达脸上。 徐达早就料到,立刻躲开,这浓痰,却喷到了后面的一名护卫身上。 这护卫低头一看,顿时,满脸愤怒:“你这鞑子,作死!”说完,他就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浩达斯两眼望着这护卫,没有丝毫的害怕,就这样迎着这护卫的腰刀,本来他就是要寻死的,死在谁的手里都一样,赶紧让自己死了,省得受折磨。 “住手。”就在这时,后面的徐达开口了:“先留着他的狗命,等到我们抓到了扩廓等人,再一同将他们押送应天。” “是。”听到徐达这么一说,这护卫将腰刀,重新插回了刀鞘之中。 徐达的话,顿时让浩达斯心中一惊,抓到扩廓等人?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在这里遭遇埋伏,只是其中的一路伏兵?就是扩廓将军行走的路线上,还有明军埋伏?扩廓将军走的路线,更加崎岖难行,中间有很多地方,都可以打伏击,要是遇到这些明军,恐怕,扩廓将军也会损失惨重。 一提到扩廓将军,顿时他就关心起来。 浩达斯不知道,其实,这都是徐达在诈他。 徐达看到浩达斯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样的家伙,绝对不会投降,宁愿自杀,也不愿投降,这种人,哪怕是受到严刑逼供,也不会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而扩廓的人马,究竟在哪里,这鞑子的头号大将,绝对是知道的,所以,徐达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种办法。 鞑子虽然勇猛,但是,人都比较傻,不知道耍心眼啊。 果然,徐达的话一说完,就看到这浩达斯的表情很不自然,肯定是在牵挂扩廓,那就代表着,扩廓绝对是行动了。 不过,扩廓的军队,究竟在哪里? “我们这次出兵,有皇上和陈王爷的精心谋划,早就布置好了陷阱,今日,先抓了这鞑子大将,只是一个开始,改日,抓到了鞑子的主将扩廓帖木儿,才是我们的一大胜利。”徐达又说道。 “哼,想抓我们扩廓将军,别做美梦了,我们扩廓将军,从未打过败仗。”听到徐达一个劲地吹,浩达斯说道,他说这话,更多的,像是说给他自己听一样。 “是吗,那当初,他是怎么从大都被撵回大同的?”徐达说道。 徐达一句话,就将浩达斯给噎了回去,的确,那次虽然是扩廓主动撤退,但是,说起来,绝对是败仗。 “哼,那你们也不可能抓到扩廓将军,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扩廓将军的兵马在哪里。”浩达斯说道。 听到浩达斯这么说,徐达心里一动,等的就是这个话茬啊。 “怎么不知道,我们要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会在这里伏击你?我们知道你,自然就知道扩廓的军队在哪里,你们刚刚从大同城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徐达说道。 听到徐达的话,浩达斯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们的行动,是在出城之前,才定下的,就是连万夫长,在出大同之前,也不知道路线,除非…” 浩达斯说到除非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一沉,除非是那个朱克!那个朱克将己方的行踪泄露出来的,否则,这些明军,怎么会在这里伏击自己? 浩达斯本来就不相信朱克,不相信汉人,那个汉人,参与他们那么绝密的行动,浩达斯早就不满了,现在一想起来,说不定,就是朱克泄密了。 “除非,我们有内应。”徐达接着诈他道:“你猜得很对,否则,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们要经过这里?我们不仅仅知道你的军队,还知道扩廓的军队在哪里。” “哼,扩廓将军就知道可能会泄露行踪,所以,在出发之后,已经改了路线,原来的时候,是打算从宣德府走,不过现在…”浩达斯没有说完,就突然闭住了嘴。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在骗我!”浩达斯突然回味过来。 即使是那个朱克真的和这些明军私通,也没有机会将消息泄露出来,因为,他早就派人严密监视了朱克身边的人,而且,朱克是跟扩廓在一起行军的,他没有机会泄露情报。 所以,这些人,是在骗自己! 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将扩廓将军的情报泄露出来,要是扩廓将军的情报被泄露了,说不定,就会遭到这些人的伏击,那么,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浩达斯及时地收住了嘴,再看着眼前的徐达,更加愤怒了。 “你们这群汉人,总是想这种阴谋诡计!”浩达斯大喊道。 徐达脸色阴沉,刚刚就差了一步。真没有想到,这浩达斯还能如此警惕,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算是白费了。 “国胜,将这些人,都严刑逼供,一定要给我将扩廓的行踪问出来。”徐达说着,狠狠地给了浩达斯一脚。 这个浩达斯,嘴是非常硬的,现在没有套出话来,那么,再询问下去,恐怕是难以有收获的,不过,浩达斯手下的这些骑兵,不见得个个都有浩达斯这样的硬骨气,严刑逼供,肯定是有人会吐出消息来的。 冯国胜接受了这个任务,立刻,就将这任务,交给了他手下的一名亲信。 这名亲信,全家人都被鞑子折磨而死,所以,对鞑子的痛恨,是无以复加的,同时,他的手段,也是多种多样的。 于是,就在这一块空地上,这名亲信点燃了一堆篝火,篝火两边,放着两个巨大的树杈当支撑,树杈之间,用精钢的长矛,挂着一个人。 这人的四肢,被用铁丝捆到了长矛上,刚好架在篝火上,就和烤全羊一般。 这鞑子被扒光了身子,下面是炽热的篝火,立刻就开始嚎叫起来。 亲信没有理这人的嚎叫,确切地说,他对这嚎叫,还听得非常过瘾。 下面的篝火,越来越旺,这亲信一边架火,一边还将这俘虏转一转,让各面都受到火烤得均匀。 一股肉香味,慢慢地飘了出来,飘到这些鞑子俘虏之中,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鞑子是靠野蛮粗暴来统治中原的,这并不代表,他们喜欢自己被野蛮对待。 听着这同伴的嚎叫,所有的人,都脸色发白。 只有浩达斯,用仇恨的眼光望着那被烤的人,如果他的眼光能杀人的话,肯定会将这里所有的明军都干掉了。 徐达和冯国胜汤和等人,站在远处看风景,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山谷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现在,徐达迫切地需要知道扩廓大军的动向,所以,审问鞑子俘虏,这是必须的。 至于这些手段,徐达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这些鞑子,都该死,至于是怎么死的,砍头还是烤死,都是一样的。 亲信拿起了另一杆长矛,在那被火烤的鞑子身上刺了刺,确定哪里的肉还烤得不到火候,再接着翻动,这样子,完全是在烤全羊。 终于,这鞑子的嚎叫声停止了,并不是他已经被火烤死,而是因为他的声带,已经被他喊坏了,再也发不出声音。 又烤了半个时辰,终于,亲信结束了这个游戏,他用刀子,割下了一块肉,刀尖插着肉,走到了俘虏面前。 “你们都饿了吧?谁来吃这第一口?”亲信向俘虏问道。 俘虏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 “你,过来!”亲信指着一个看起来很害怕的俘虏说道:“吃了我的肉,就得回答我的问话。” 第836章改变行军路线 崎岖的山路上,一支军队,正在艰难地行走着。 一场大雨,让他们同样举步维艰,在很多低洼之地,积水几乎都到了膝盖处。为了保护粮食,辎重队伍的士兵,几乎都是下来,拉着马走,更加让他们的路途充满了艰难。 这支部队的人数众多,在这种山路上,也就拉得更长,前后近乎十数里。 在队伍的中部,一行人也在跟着队伍,一起艰难地行走着。 一个年轻的蒙古人,身披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胯下的骏马,浑身洁白,没一根杂毛,一人一马,都显得很有气势。 他身边,一个比他矮一头的人,却是个汉人,一样骑着马,两人并行,向前走着。 周围的士兵,虽然看起来好像就是在一般走路,但是实际上,却在牢牢地将两人护到了中央。 “太子殿下,您这几日来,辛苦了。”一边的人说道,吐字清晰,正是朱克。 而他所说的对象,正是从大同里出来的爱猷识理答腊。 本来,这次出军,根本就不需要太子跟着出来,爱猷识理答腊坐镇大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一路艰难,而且,去了之后,还要打仗,太子身份尊贵,又怎能这般涉险。 爱猷识理答腊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朱克却说动了他。 太子殿下,现在手下没有什么忠心之人,这次上都之行,太子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去拼搏的。想大元开国,哪一个皇上,不是南征北战的英雄?成吉思汗,忽必烈,每一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汉。 爱猷识理答腊想要重振大元的威风,就必须如此。 而且,只有爱猷识理答腊的身份,来压制扩廓,才能够保证在将上都城内的军队救出来之后,直接给爱猷识理答腊当亲军,而不是被编入扩廓军队的序列。 这次大同出军,主要的目标,就是上都城的那支军队,所以,爱猷识理答腊经过朱克的分析之后,最终做出了决定,跟着扩廓,一同出征! 皇太子亲征,前去救皇上,传出去了,也是一桩美谈,所以,皇太子这次出征,会收获很多,付出越大,收获才会越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朱克跟在爱猷识理答腊身边,一起走这数日,对这太子,也开始刮目相看。按说,这人从小生活在大都的皇宫内,肯定是很娇贵的,谁知,这几日来,跟着在路上,没有叫一声苦累,昨日的大雨,也是只披了蓑衣,看来,这太子殿下,还真有股虎狼之气。 “没事,众将士,都是为了去救皇上,我只是一同前去作战而已,众将士不喊苦累,我又有什么辛苦的。”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爱猷识理答腊的话,说得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顿时,心中一阵暖流。 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太子也是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啊。 这次,他们跟随扩廓,率领这六万主力军队,前去上都。加上浩达斯的军队,一共出征近八万,在大同,只留下了两万军队驻守。 “现在,浩达斯的军队,应该要到草原上了吧。”爱猷识理答腊突然说道。 浩达斯!他们虽然跟着扩廓,走的是这条路线,但是,他们一直都在记挂着浩达斯的军队。 浩达斯走的是北面,从集宁去草原,这条路线上,究竟有没有明军伏击?本来,朱克是非常肯定的,他似乎猜透了陈风的心思一般。 但是,这几日行军,他却在心里,又有些怀疑了,陈风一向都是非常狡诈的,他的计策,肯定更周密。 爱猷识理答腊这话一出,朱克随口说道:“是啊,如果浩达斯的军队顺利,可以提前到达上都周围,在那里埋伏起来,等待我军一起救援上都,我们提前已经派出的到上都的密探,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朱克刚刚说完,又突然猛地拉住了马,不对,现在走的路,究竟是哪里? 朱克不是本地人,这里到处都是山,转悠几天之后,晴天还可以靠太阳来辨别方向,阴天的时候,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所以,朱克并不知道走的是不是自己提前计划好的路线。 这几日,一直跟着军队走,朱克也没有多考虑,毕竟,前面是有熟悉的向导的。 但是,到了这里,看到了远处高山上那已经荒废了的残破的长城,立刻就知道,绝对不对! 按说,先向东,出了山,再向北,这长城,就已经绕过去了,现在,看到了远处的那轮廓,朱克就知道,这路走得不对。 这长城,从秦始皇之前就有,之后,秦始皇为了防备北方的匈奴,将以前的旧长城,连到了一起,成了万里长城。 从那开始,这长城,就在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一直到元朝。 长城,是为了防止游牧民族入侵的,而蒙古人,本来就是游牧民族,而且,元朝疆域广阔,所以,终元一朝,长城都没有任何作用,被废弃了。 那里也没有士兵驻守,百姓可以随意走动,不像以前是军事重地。 现在,看到这长城的轮廓,朱克没有时间去感慨那么多,立刻向旁边的爱猷识理答腊说道:“太子殿下,我们走的路不对,我去前面,问问扩廓将军。”朱克说道。 “我和你一同去。”听到朱克这么说,爱猷识理答腊也立刻答道。 两人快马加鞭,越过了众人,向前奔去。 扩廓在前军之中,一边骑马,一边在望着四周的山路。 这里,地形难走,要是明军在这里埋伏,自己会很悲惨。 所以,扩廓走得很小心,大军的前面,是一千最精锐的斥候,他们在前方,承担着侦查的任务,两侧的山峰,要提前攀爬上去,看是否有埋伏,他们是最累的。 还好,再走两日,他们也就能出山了。 扩廓正在这般想着,就听到后面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 扭头一看,只见太子殿下和朱克两人,越过了骑兵,直奔他而来。 扩廓停下马,他知道,走到了这里,那个机灵的朱克,终于发现了。 “太子殿下,朱大人,前军危险,随时有可能会与敌军遭遇,你们为何到这里来了?”扩廓向着爱猷识理答腊握了握拳,然后说道。 这种行军之中的时候,是不用讲究太多的礼节的。 “扩廓将军,我们走错路了吧?你不是说,那几名向导,都是最熟悉道路的吗?”朱克没有和他废话,上来直入正题。 如果说是向导迷路了,打死朱克都不信,唯一的原因,就是扩廓擅自改变了行军路线。 在出发的时候,都已经制定好了,现在再改变,这让朱克非常愤怒,自己定的计策,被人给擅自改了啊! 不要说不知道,走错路了,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朱克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没有走错路,太子殿下,本来想早点向您汇报,不过,这几日道路难行,我在前军,又得时刻防着明军偷袭,所以,没有向您汇报,我军在中途,改变了路线,现在,已经过了野狐岭,明日,就能到兴和路。”扩廓说道。 野狐岭,兴和路,原来,从大同出来两日,就已经改变了方向,本来是向东走,结果,成了向北走了!朱克脸上立刻变得很难看。 “扩廓将军,这是为何?”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爱猷识理答腊也知道扩廓这么做是很不厚道的,因此,替朱克问道,毕竟,朱克的身份,还不够资格。 “朱大人不是说,浩达斯可能会遭遇到明军的埋伏吗?我们从这里,再过两日,就能到草原上,和浩达斯的时间差不多,如果浩达斯遭遇了明军的埋伏,那么,我们就再杀回去,将浩达斯救出来,同时,将那些埋伏的明军,消灭干净!” 扩廓也不傻,他虽然是分兵两路,也不是让浩达斯去送死的。 浩达斯可能会遇到明军伏击,那么,扩廓就将计就计,从这边行走,这边离草原是最近的,出了草原,再杀回去! 扩廓这番话,让朱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扩廓将军,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上都!如果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那么,我们之前的目标,就无法完成了,上都坚持不了太多的时间的。”朱克说道。 朱克最担心的,就是上都城里的那些军队了,他们能坚持住吗?即使明军不攻城,他们也会被自己的心理压力压垮的。 这次出兵,他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支军队吗?没有了军队,拿什么去打仗? “太子殿下,浩达斯是扩廓手下,最信任,最有能力的大将了,而且,他手下的,都是我军的精锐,我绝对不会看着浩达斯遇险。我们这样走,会比原先制定的路线早两日,我们就在草原上等待两日,要是等到了浩达斯,那我们一同杀向上都,若是等不到,我必须要回军,解救浩达斯,消灭明军!”扩廓说得很有力。 第837章扩廓在哪里 当初,商定让浩达斯带他的本部人马,走北面集宁的路,扩廓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是,当出来之后,扩廓还是擅自作主张,改动了行军路线,从这里向北,与集宁相差一百多里,到时候,浩达斯若真有事,即使是被包围了,也能坚持几日,扩廓率大军回援,从外面夹击,就足能将明军消灭。 扩廓打的算盘非常好,可是,扩廓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战略意图! 朱克脸色非常不好,他之所以定下了从大都周围路过的计划,其实,另一个备选的方案,就是顺手,将大都给夺回来! 陈风率领主力,已经出征上都了,此时,大都已经是一个空城,朱克估计,能够有五千人驻守,就不错了。到时候,将己方部队里的汉人集结起来,打着明军的旗号,在天黑的时候,喊开大都的城门,说不定,就轻易地将大都城夺过来了! 夺回大都,对他们来说,是有重大意义的,到时候,上都的皇上一驾崩,太子殿下可以在大都继位,号召四方英雄,将北方再夺回来。 扩廓军队的主力,其实现在仍然是北人,也就是北方的汉人,纯种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只占了三成左右。 为了让蒙古人重新夺回天下,朱克可以说是尽力了,只是,这个计划是备用方案,所以,没有向扩廓明说,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扩廓,居然私自更改了行军路线,让自己的这些苦心,全部都白费了! 朱克很愤怒,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对策,要是在刚刚出来的时候,发现走错路了,到时候还可以理论一番,而现在,都走到这里来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扩廓没有什么隐瞒,也没有什么内疚,对于他来说,能够分兵两路,就已经是做出了让步了,这支军队是他的,要听他的指挥才行,而扩廓,一向都是在军事行动上,很有能力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浩达斯是他手下的大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浩达斯遇险,而且,借着这个机会,将明军消灭,对于他来说,有更大的诱惑力。 所以,徐达在出征之后,就选择了这个路线。 爱猷识理答腊也是脸上阴晴不定,他没有想到,这个扩廓,平时对自己如此效忠,真正办起事来,也不按自己的来。这更加坚定了爱猷识理答腊要组织一支绝对忠于自己武装的决心。 “继续进军吧。”爱猷识理答腊也知道,自己现在即使是对扩廓表示一番不满,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说完了这句,又向朱克说道:“我有些累了,我们在路边休息一会儿。” 休息一会儿,等待中军到了,再跟着中军一起行动,爱猷识理答腊此时不想多看扩廓一眼。 “那请太子殿下在此休息,末将要到前军去了。”扩廓说着,翻身上马,向前走去。 “呸!”爱猷识理答腊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狠狠地吐出了一口痰。 “太子殿下,不用着急,事已至此,现在,我们最重要的,还是上都之事。”朱克说道。 朱克心中也是气愤,不过他也知道,气愤是没有任何用的,忍耐,忍耐,再说,扩廓的确也是现在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大将了,要是没有扩廓,他们现在,恐怕只能在草原上放羊了。 爱猷识理答腊点点头,望着那些近在咫尺的破败的城墙,却总有一种萧瑟感,这长城,就仿佛像是他们大元一样,现在,一直都在风雨飘摇着。 上都,上都究竟怎么样了?皇上能坚持住吗? 陈风从未有过败仗,这次围攻上都,若不是为了将大同的人马调动出来,在一旁打伏击,恐怕,早就把上都给拿下来了吧? 在山里行军,虽然隐秘,但是,也无法探听到各地的消息,所以,这几天来,朱克一直都在担心着。 他不知道,此时,上都的皇上,正在大大地出风头,而整个上都军队的士气,也都被皇上给调动起来了,他们的守城的积极性,非常高涨。 每日里,妥欢帖木儿都要到城头上视察,有皇上亲自蹬上城头,来和他们一起守城,守军的士气,那自然是大为振奋。而且,更让他们振奋的,就是己方的皇上,那才是真龙天子。 要不,怎么皇上受了那么多次伏击,都没有任何事?那些弹丸,经常打中皇上身边的人,而皇上自己,却毫发无损。 皇上到了哪里,明军就会快马奔来,想要偷袭皇上,这已经成了一个惯例。而现在,他们已经养成了习惯,看到明军过来,离皇上最近的人,会争先恐后地给皇上挡弹丸,挡在皇上的最前面,而离皇上较远的人,会赶紧卧倒。 给皇上挡弹丸,很多时候,都是没事的,而且,还会显示自己的忠心。当然,也有倒霉者被弹丸击中,也会得到很多的抚恤。 这次,为了守上都,妥欢帖木儿认认真真地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精力来对待。 这么多天来,妥欢帖木儿由最初的怀疑,到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确有金龙护身,那是长生天的庇佑,否则,为何自己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有受到打击? 他哪里知道,这是明朝军队有意放水,若是陈风想要妥欢帖木儿的性命的话,只需要一颗弹丸就足够了。 现在,陈风一直都没有动作,就是在等待,等待着大同方面传来喜讯,围歼扩廓所部,等到扩廓的势力被击溃了,那么,陈风就可以轻易地解决上都的战事。 虽然在陈风的内心里,出于种种考虑,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将扩廓所部尽数消灭,留着扩廓,对陈风是有很大的益处的。但是,陈风也要为大明的江山考虑,尤其是,现在是由徐达的军队来围歼扩廓所部,所以,这一切,陈风都可以从容面对了。 陈风也是在等着大同的战况。 此时,就在集宁北面的草原上,一场人肉烧烤,正在进行得紧张有序。 虽然将一名鞑子兵活活地烤死了,冯国胜的亲信,这次主持操刀的人,以为满可以问出扩廓军队的下落来,但是,没想到,问了两人,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他们的确不知道扩廓的军队去哪里了,出发之前,他们都被蒙在鼓里,只说要准备去救上都,但是,究竟怎么走,谁都不知道。 知道的,只有那个浩达斯了。 本来,亲信是打算先从下面的士兵里面问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只能是撬开浩达斯的嘴巴了。 浩达斯这个人,是个死忠分子,想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有用的信息来,是很难的。 亲信眼睛里露出了笑容,从自己的马背上,拿出了一套专门的装备来。 徐达手下人才济济,专门审讯犯人的人,自然也是有的,这名亲信,就对这些刑具,有更深入的体会,他的手段,比那些锦衣卫还要高超。 看着这人打开包袱,里面一件件的物事露了出来,这些被俘虏的士兵,都在眼睛里露出恐惧来,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浩达斯,你是鞑子的主将,肯定知道扩廓的行踪,我劝你,最好还是将扩廓的行踪说出来,否则,我会让你吃够了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亲信说道。 浩达斯眉头都没皱,说道:“来吧。” 亲信从包袱里,先拿出了一条三寸长的细针来,就要向着浩达斯的身上扎去。 “求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浩达斯将军,我知道,我知道。”就在这时,俘虏的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浩达斯顿时大怒:“卓达,你怎么回事?” 这名卓达,是浩达斯的亲随,一同被俘,现在,看着浩达斯要受酷刑,终于忍不住了。 “将军,请恕小人不能尽忠,小人不愿意看您受这些酷刑,小人也只能背叛扩廓将军,将扩廓将军的行踪,告诉这些人,以求放过您。”卓达说道。 “愚蠢啊!扩廓将军,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你现在,将扩廓将军的行踪,告诉这些明军,那会害了扩廓将军。”浩达斯发怒道。 不理会这两人的对话,亲信立刻向那卓达走去:“卓达,扩廓在哪里?你可不要说谎。” “在下不敢说谎,只请求放了浩达斯将军。”这卓达说道:“扩廓将军,和我们分兵两路,他是从大同向东,走宣德府去上都的。” 走宣德府?亲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烤死了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这卓达是怎么知道的?亲信一定要问清楚。 “在下有个兄弟,在扩廓将军手下当差,亲眼看到扩廓将军在制定行军路线,出发前告诉我的。”卓达说道。 “卓达,你要做扩廓将军的叛徒!我浩达斯不会放过你的!”浩达斯喊道,若不是脚底被刺穿,此时,他已经要过来揍这个卓达了。 第838章擦肩而过 扩廓从宣德府走了?接到了拷问出来的消息,徐达和冯国胜,汤和等人,都有些意外。 “那里都是山路,鞑子若不是傻了,怎么会揍那里?”冯国胜首先说道,在他的印象中,鞑子根本就不可能走那里。 “对,鞑子没有必要绕远,说不定,这俘虏是在谎报军情。”老持沉重的汤和也说道。 徐达望着四周的草原,定定地说道:“这个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真的?冯国胜和汤和两人,立刻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徐达。 为何是真的?徐达感觉,如果鞑子要是说谎,那么,可能会说出很多路线来,唯独不会说出这条来,这么难走,都是山路,根本就不可信! 但是,越是不可信,才越有可能是真的,徐达一直都在苦苦地思索鞑子的动向,最终,在这里和大同西面,埋伏好了人马。 但是,鞑子呢?鞑子又何尝不是在苦苦地思考他们的动向?如果鞑子之中,有人比较聪明的话,肯定会想出,明军会来山区,伏击他们。 所以,他们想要躲开明军,就只能走这条路,走这崎岖的山路,虽然难行,但是,却是绝对的安全。 虽然这样绕远,但是,如果鞑子能够预测到己方有伏兵的话,就该想到,围上都,只是个诱饵,所以,虽然时间更长,他们去解上都之围,也不会晚了。 很多东西,这么一想,就立刻通了,现在,徐达几乎就可以确信,鞑子之中,的确是有这样的智者的。 自己在这里,只围歼了鞑子的一万军队,还远远没有消灭大同的鞑子的主力,走宣德府那里的鞑子,才是主力! 这些鞑子,就这般地从自己的眼皮子下面溜掉了,等他们到了上都,那么,陈王爷就要以三万军队,面对鞑子内外的十五万以上的军队了,虽然陈王爷能征善战,恐怕,这次也要有很大的风险。 怎么办? 一瞬间,徐达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当初制定的任务,是自己伏击大同的军队,现在,这支大同的军队跑掉了,是自己的失职,那么,自己就要追上这支大同的军队,只有这样,才能够帮陈王爷减轻压力! “立刻派人,去上都传信,告诉陈王爷,我们只歼灭了一万鞑子骑兵,至少有五万以上的鞑子,从宣德府,直奔上都而去,请陈王爷做好准备。对了,同时派人去大都,鞑子很可能会捎带着,将大都给打下来。”徐达说道。 徐达说得很急切,冯国胜立刻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五万鞑子,要是从那里走,说不定,真的会把已经空虚的大都给拿下来。 要是大都丢了,他们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毕竟,大都可是曾经的鞑子的首都。 “是,我立刻派人去。”冯国胜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汤和说道。 “我们立刻从草原上走,直奔上都!”徐达说道。 直奔上都?当初己方的任务,不是在山西围歼鞑子军队吗?再说,他们还有另外六万人,在大同的西面守株待兔呢。 “鞑子的主力,既然已经走了,我们继续留在这山里,起不到任何作用,陈王爷只有三万人,要是被这鞑子主力赶去了,会非常危险,我们必须要去上都。通知李文忠,带着他的那六万人,包围大同,争取在鞑子主力回来之前,把大同给我拿下来。”徐达说道。 作为前线的指挥官,要根据瞬息万变的战机,做出新的决策来,计划再周密,也赶不上变化。虽然当初的任务,是在山西,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决定了他们必须要改变计划。徐达这六万人,立刻去上都,和鞑子决战,而剩下的那六万人,也结束原来的任务,改为围攻大同。鞑子主力既然已经出来了,大同已经是一座空城,最好将鞑子的太子等人,都擒获了,也算是一件大功了。 徐达在匆忙之中,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来。 徐达不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是完全地确实的,因为,扩廓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而是中途改变了行军路线。 这个改变,给扩廓带来了新的机遇。 浩达斯虽然大骂那个卓达,但是,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一些欣慰的,扩廓将军,早已经不按原来的路线走了,这些伏击自己的明军,让他们尝尝扩廓将军的厉害! 徐达行动迅速,就在下了决定之后,半个时辰之内,军队就开始了行进。 整个山谷内的尸体,徐达没有来得及收拾,那些俘虏的鞑子军队,被一支骑兵看押,押解回应天。其余的军队,都立刻开拔了。 今日,这一场胜仗,让明军精神备受鼓舞,他们是战无不胜的,这次,轻易地伏击了鞑子军队,自己只伤亡了不到五十个人,就消灭了万余鞑子兵,他们精神高涨。 汤和率领着骑兵先行,他们要抢先赶到上都去,在那里,和陈王爷并肩作战,打一场打胜仗。 徐达和冯国胜,率领步兵殿后,这次军情紧急,所以,两支军队分开行动。 还好这里已经是草原,骑兵马快,三四日就能到上都,步兵慢一点,也能在十天之内赶到。 整个北方的战斗,第一场,以明军的胜利为开始,但是,战争之神不会总眷顾同一个人,扩廓,也是这个时代的打仗天才。 就在徐达的军队,从集宁向东进发的时候,扩廓的军队,在山区里艰难地跋涉着,离北方的草原,越来越近了。 爱猷识理答腊和朱克两人,走在队伍的中央,心气已经不如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么高了,他们被扩廓涮了一把,又怎么会好受,但是,两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还是得相信扩廓,仰仗扩廓。 扩廓走在队伍的前面,心中的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明显。 又过了一日,这天下午的时候,扩廓终于感觉到了前面的山,越来越少了。 终于要出山了,要到草原上去了!上了草原之后,先派人,去看看集宁那里,浩达斯到底出来了没有,是否遇上了明军的伏击? 虽然当时出征时,扩廓反复叮嘱了浩达斯,但是,这是员猛将,也是员莽夫,扩廓生怕他遇到什么不测。 “将军,将军,山外面,有大队的明军骑兵!”就在扩廓心情忐忑的时候,接到了最前面的斥候的报告。 就在山区的外面,发现了明军骑兵!这个消息,顿时让扩廓心中一惊,难道,明军是在这里设伏吗? “所有人员,就地隐蔽。”扩廓立刻下令道,接着,跟着斥候,拍马向前奔去。 扩廓在行军的时候,为了避免遇到伏击,远远地,就将斥候广布开来,所以,明军想要伏击他,也是很困难的。 现在,斥候就起到了作用,远隔数里,就已经发现了前面的动向。 是走还是迎击,扩廓得亲自前去看了之后,才能够做决定。 听到扩廓的命令,所有的骑兵,立刻停止了行军,就地找合适的地方,隐蔽起来,弓箭手已经从身后抽出了箭,随时都能够进入作战状态。 扩廓跟着斥候,向前走了数里,才在一个山岗上,停了下来。 远处,一支明军的骑兵,正在草原上奔驰。 马蹄扬起的灰尘,遮盖了这支骑兵的踪迹,即使是在这里,也能够看到对方行军的气势,这队骑兵,绝对是明军的主力! “他们走了多长时间?”扩廓向身边的斥候问道。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了,他们还没有走完,我们数了数旗帜,恐怕有三个万人队。”斥候说道。 这队明军的骑兵,是过路的,他们走得非常急,幸亏自己先派出了斥候,否则的话,两支军队,就可能在草原上相遇了。 现在,明军骑兵的战斗力,已经不低了,在草原上,要消灭这样一支骑兵,恐怕自己也要付出万人以上的伤亡。 还好,他们没有发现自己,也没有停下来搜索的打算,他们只是过路的。扩廓这样想着,放下心来。 等等!扩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骑兵,怎么是从西面向东面行动的? 明军本来是在东方,要走,该是向西行走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将军,需要我们去抓几个俘虏回来吗?”斥候问道,此时,那大队的骑兵,即将驶过,后面,还剩下零星的掉队的骑兵。 扩廓摇了摇头:“不,我们不能惊动他们。” 如果抓了个俘虏,还是有可能被这队骑兵给发现的,到时候,在这里打一仗,虽然扩廓不怕,但是毕竟和他的战略不符。 扩廓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这队骑兵,本来是去大同打伏击的,但是,现在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情报,所以,向东奔上都而去了。 也只有上都,才值得这些人如此焦急而去。 那么,浩达斯呢?浩达斯如何了?扩廓向着身边的斥候说道:“派出两个小队,日夜不停,给我去集宁查探军情,我在这里,等候两日。” 马上要出山了,在这里,扩廓的军队,却停了下来,他在等待着浩达斯的消息。 第839章扩廓出击 汤和不知道,他的骑兵,和扩廓的主力骑兵,就这样擦身而过,最近的时候,他离扩廓,不超过三里地。 汤和行军很迅速,如同一股风一般,要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上都去。他却不知道,让他赶路的原因,鞑子的军队,其实,就在他行军的路上。 如果扩廓冲上去,和汤和一番战斗,那么,吃亏的就是扩廓了,因为,汤和的骑兵,此时气势如虹,而扩廓的军队,走了这么多天山路,正在困乏之中。而且,汤和后面,是徐达率领的步兵,到时候,步兵再上来,扩廓虽然人数不少,恐怕也难以招架。 扩廓放过了汤和,现在,扩廓最担心的,是浩达斯。 中军之中,朱克和爱猷识理答腊也都停了下来。 “我们又要在这里,停留两日了吗?”爱猷识理答腊问道,之前,扩廓就已经说过的。 “是啊,白白在这里,贻误战机。”朱克说道。 正说着,就接到了侍卫的报告,在前面,发现了一队明军骑兵,人数有数万,正在向着东方疾驰,前军若不是及时停留下来,恐怕两军就要交锋了。 数万明军骑兵,向东方而去?听到这话,朱克立刻站了起来:“不行,我们要劝说扩廓将军,现在,必须要加速,赶到上都去。” 朱克头脑很聪明,一下就想明白了,这数万的人马,肯定是明军伏击的军队,完成了伏击任务,前去上都的。 要是这数万明军,再去了上都那里,那么,己方还有什么机会,去虎口里夺食? 朱克翻身上马,拍马去前军。 爱猷识理答腊却没有跟上来,他知道,朱克这么冲动地过去,其实,也没有任何结果,因为,出兵之后,一切就都是扩廓自己拿主意,扩廓要怎么进军,谁也拦不住。 爱猷识理答腊坐在一旁,欣赏着蓝天白云,手里拿着一块牛肉干,和士兵们一样,啃了起来。 果然,牛肉干在嘴里刚刚变软,朱克就脸色发白地回来了。 朱克没有和扩廓吵架,只是平静地告诉他,要是等那明军骑兵,也到了上都,那么,他们就没有机会了,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整顿军队,冲上去,先将那明军干掉,然后,再去上都,完成之前的计策。 面对着朱克的建议,扩廓只说了一句话,士兵们累了,需要休息。 接着,扩廓就到前方又视察去了,将朱克留在了当地。朱克知道,自己的话,在扩廓的眼里,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要这么地放弃了吗?那可是数万的骑兵!己方现在,也只有六万骑兵,现在,正好发挥己方的优势,这个扩廓,白白贻误了战机,反而在这里按兵不动! 朱克很生气。 看到了坐在那里很清闲的爱猷识理答腊,朱克突然明白了什么,没有问爱猷识理答腊为何没跟他去,他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有些时候,这个皇太子,也表现出了应有的素质,刚刚,自己太天真了。 朱克跟着坐在爱猷识理答腊的身边,接过了爱猷识理答腊递来的一块牛肉干,跟着咀嚼起来。 行军打仗之中,牛肉干是蒙古人最好的食物。 扩廓也在嘴里嚼着一块牛肉干,此时的他,也在等待着。 刚刚拒绝了朱克,其实,扩廓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那支明军,行动那么迅速,如果自己带兵,上去偷袭,也有可能得手。 但是,扩廓没有那么做,扩廓一直都很坚定,要等浩达斯的消息。对他来说,这比消灭明军更重要。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等!而且,他坚信,他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天色渐渐地黑了,草原上,呜呜的风吹来,让人感觉到了夏日里的一股凉意。四周,虫鸣鸟叫,熟悉的感觉,再次涌到了扩廓的身上。 其实,扩廓只能算是半个蒙古人,父亲是中原人,母亲是蒙古人,不过,扩廓生下来,一直就以蒙古人自居,而且,从小跟着舅舅察罕帖木儿,算是个正统的蒙古人了,虽然居于中原,但是,每年都会抽出时间来,到草原上走走,过过放牧的生活。 现在,又回到了草原上,只是,心情却是不同的。望着漫天的繁星,扩廓慢慢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仿佛,又见到了自己的舅舅,自从起兵以来,舅舅就带着他在战场上厮杀,可惜,后来舅舅不幸遇刺,之后,扩廓就接过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直到现在。 “咚,咚,咚。”忽然,扩廓被一声声的马蹄声惊醒,这马蹄声,虽然很轻,扩廓却清楚地听到了。 一骨碌,扩廓站了起来,就看到,远处有人正在向他接近。 “谁?”护卫已经先拦住了。 “将军,我是卓赤达。”来人一边奔走,一边说道。他是扩廓派去打探情报的探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扩廓立刻问道:“你见到浩达斯了吗?” 卓赤达奔到了扩廓的面前,从马上飞速而下,跪在了地上:“将军,属下无能,没有见到浩达斯将军。” “为何?”扩廓心中一阵紧张。 “属下只看到了有一支步兵,正在向东面开进,明日,就会来到我军的附近。”卓赤达说道。 他并没有看到浩达斯,不过,发现了这支明军的步兵,他知道,这已经是很大的情报了,不敢犹豫,立刻赶来报告。 听到卓赤达的话,扩廓不由得一楞,步兵? “他们有多少人?” “属下没有看得太清,生怕被发现,不过估摸着,人数在两三万左右。”卓赤达说道。 两三万的步兵,一定是今日过去的那支骑兵部队的后续部队了,这次,来给自己设伏的明军,还真是不少啊,足足有五六万! 再发现了这支步兵,扩廓心中已经有些预感,就算是没有设伏,正面迎战,恐怕,浩达斯也是凶多吉少。而这支军队去上都,这么急切,肯定是在围歼了浩达斯之后,得到了自己要去上都的情报,才赶去上都的。 想到这里,扩廓心中充满了悲愤,这次,刚刚出军,就损失了一万多人,尤其是,鲁莽的浩达斯,还是中了明军的埋伏。 “将军,属下先回来报信,还有其他人,继续查探,估计,明日就能有浩达斯将军的情报。”卓赤达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扩廓问道。 “将军,现在是寅时。”护卫说道。 寅时,天快要亮了,扩廓说道:“天亮之后,全军出击。” 明军显然是分成了两股,前面的骑兵,已经先走了,剩下步兵殿后,几万步兵而已,而扩廓,现在手下有六万骑兵,用骑兵来对付步兵,本来就是屠杀而已,想起这些明军,是来伏击自己的,扩廓就在心中感觉到一阵愤怒。 让这些明军,尝尝自己的厉害!扩廓这般想着,就决定了出击。 天色慢慢地亮了。 昨晚多走了一个时辰,步兵们才休息了半夜,接着,天刚刚亮,徐达就下令,让部队继续前进了。 本来,徐达作为主将,应该是跟着主力骑兵才对,留下冯国胜殿后就可以了,而现在,徐达决定带着步兵一起走,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让步兵拖延。要是留给冯国胜,哪怕是下了军令,恐怕冯国胜也不会按时赶到。 还好,有上次围歼鞑子的胜利,士兵们虽然劳累,但是干劲十足,想起又要再去围歼鞑子,他们就浑身都是力气。 虽然他们走得急,但是,队列也是很整齐的,尤其是,徐达派了自己的亲卫,到最前面当斥候。 徐达行军,也是很稳重的,现在虽然是在草原上奔驰,按说不会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但是,徐达也不会毛躁。 前面的亲卫,骑着骏马,跟着向导,迎着东方的朝阳,向前走去。 走一段,亲卫就停下来,从胸前拿出圆筒状的东西,向四面八方打量一番,这圆筒状的东西,就是陈王爷送给他们的千里镜,这东西,简直就是神了,可以看到很远的东西。 亲卫们向四周打量一番,没有什么发现,刚想要放下千里镜,继续行走,侧面的一个,却将眼睛睁大了。 南面怎么有些烟尘滚滚? 再仔细一看,顿时大惊:“注意,敌袭!南面有无数鞑子兵,立刻通知徐将军!” 他在大喊的同时,却拍马上前,作为斥候,他们要靠近观察,确定敌人究竟有多少,为己方的将领指挥作战提供依据。 与此同时,扩廓的军队的前锋,也看到了那零星的明军骑兵。 “是明军的斥候,明军就在近处,给我冲!”前锋的千夫长大声喊道:“弓箭,准备抛射。” 一直以来,他们都处于劣势,早就压着一股无名火,今日,终于与明军正面相迎,一瞬间,迸发了最大的战斗力。 斥候还没有靠近到足够的距离,就有漫天的箭雨来招呼他们,几个人,都变成了刺猬,连战马,也惨叫着倒下。 第840章包围周德兴 前面的斥候与鞑子遭遇,发现了数量巨大的鞑子骑兵,正在向他们这里而来! 接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徐达心中一惊。 偷袭者,反被偷袭了。 徐达对战场形势的把握,有着过人的本领,这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自己这次中计了,被那几名俘虏给骗了! 俘虏说扩廓的军队,是从宣德府过去,直奔大都的,但是,真实的情况,鞑子主力,却就在离自己仅仅二百多里的地方。鞑子,在等着自己! 昨日的时候,自己的骑兵,肯定也和这股鞑子相遇,只是,鞑子刻意地放过了骑兵部队,现在,自己这支步兵,与鞑子骑兵遭遇,结局会很可怕。 怎么办?正面迎战?绝对不行!如果是正面迎战的话,徐达没有足够的能力,跟鞑子骑兵对抗,如果是扩廓的主力的话,至少有五万骑兵,而他手下,只是三万步兵,骑兵,从来都是步兵的天敌。 那该怎么办?一瞬间,徐达就想到了正确的应对方案,立刻撤回山里去!从这里向南,走二十里,就能进山,到了山区,自己的步兵的劣势,就会显现不出来,鞑子的骑兵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将军,我们必须留下后备队,否则,谁也跑不掉。”冯国胜说道,此时,情况危急,他也知道,若是就这样一窝蜂地逃跑,谁也跑不掉,毕竟,人跑得再快,才两条腿,绝对跑不过四条腿的骑兵。 “将军,我布置百虎齐奔火器,掩护我军撤退。”一员副将立刻说道,这副将,正是周德兴。 “好,布置好了火器,待点燃之后,就立刻撤退,与我军汇合。”徐达没有多想,这个时候,也只有那些火器,是对付骑兵的最好的武器了,而周德兴,刚好是负责操作这些火器的,他留下来,理所应当。 “全军,立刻向南,进入山区。”徐达说道,调转马头,先向南面的山峦跑去。 幸亏他们这里,离山区还不远,要是到了草原的深处,那几乎就没什么抵抗的能力了。 这个时候,再后悔没有和骑兵一同行动,都已经迟了,徐达当机立断,先跑进山里面再说。 在这危急的时候,平时严格的训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士兵们没有慌乱,要是一紧张,腿脚发软,跑不动了,那就是扩廓的下酒菜了,他们都撒开丫子,跑得欢实,而且,还没有乱了队形。 要是跑着跑着,秩序乱了,那就彻底成了溃兵了,百夫长们还都在指挥着队形,非常整齐。 在其他人跑路的时候,掌握着火器的士兵,此时,开始紧张有序地准备。 在围歼浩达斯所部的时候,他们几乎就用尽了半数的百虎齐奔,不过,陈王爷给他们装备的这些百虎齐奔,是可以再装填的,所以,一半的没有用过的百虎齐奔,被从雨布里揭开,从马车上放下,摆放整齐,准备迎敌,而另外的,被火器手们紧张地装填着,将火箭塞到里面去,将捻子捆到一起,进行得不是很迅速。 如果不是紧急出动的话,他们应该先将这些任务完成了再上路的,现在,他们还得这般紧张地准备。 虽然斥候的牺牲,给他们提供了时间,但是,这个时间,还是太短暂了。就在完整的百虎齐奔刚刚摆放好的时候,视线里,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鞑子的骑兵。 扩廓的行动,也是非常迅速的,现在,得知明军的步兵就在前面,他的骑兵,更是全力飞奔起来。 明军如此狡猾,居然和自己照面都没打,就撤退了!扩廓自然不会放过,进军的号角,呜呜地吹着,骑兵们手拿长枪弯刀,呼喊着,冲了上来。 那些步兵,是他们最好的猎物。一面倒的屠杀般的战斗,即将开始! 冲,杀!闪亮的骂道,尖锐的长枪,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马背上的骑兵,似乎已经听到了自己的武器,戳入对方身体的声音,似乎闻道了空气中让他们血脉喷张的血腥味儿。 扩廓也是精神抖擞,虽然战斗还没有开始,但是,结局已经显而易见了,己方的大捷,就在眼前。 “嗖,嗖嗖。”就在这时,突然对方的阵地里,冒出一股股的黑烟,随着黑烟,那些尾部还带着浓烟的箭矢,就向着他们飞来。 “快,向两边闪开,从侧翼进攻!”扩廓立刻大喊道,他也是大骇,这些箭矢,没有任何前兆,就铺天盖地而来,一瞬间,他就想到,自己几乎忘记了,明军还有一个优势:火器! 五十多具百虎齐奔,发出了自己的咆哮,五千多枚箭矢,向着扩廓的军队飞去。 大部分的箭矢,都飞向了扩廓攻击的正前方,在这种情况下,扩廓的军队,即使是停下来,也会被射中,只能是向两边紧急散开。 拉住马的缰绳,马儿嘶鸣着,前蹄高高抬起,当马蹄再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转到了左边,扩廓的军队的动作,整齐划一,赏心悦目,这,就是扩廓的精兵! 只是,虽然他们已经紧急临时变道,但是,也还是无法摆脱箭雨,这箭雨来得太快,太猛烈,覆盖面也太广了。 一名士兵,刚刚转向,马儿还没跑出两步去,就感觉到后背一凉,一枚箭矢,已经插到了他的后背上,他惨叫一声,摔下马来,接着,就被后面的马匹,踩成了肉泥。 这轮箭雨一过,鞑子的骑兵,顿时就倒下了一大片,看到己方的火器大显神威,周德兴手下的士兵,立刻欢呼起来。 “不要停,继续装填。”周德兴赶紧说道,现在还不是欢呼胜利的时候。虽然这一击,让鞑子进攻的势头减慢下来,但是,鞑子毕竟人多,这次攻击,只能迟滞鞑子的行动,却无法让鞑子停止进攻,要是自己有上一万具的百虎齐奔,自己一定能收拾得了这些鞑子兵!周德兴一边想着,一边催促士兵们再装填。 箭矢,被快速地塞到圆筒内,接好了捻子,调好角度,然后,点燃引线,士兵们高度紧张之中,手脚也变得很快。 扩廓的骑兵,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刚刚的一轮箭矢,让他们很愤怒。他们从两翼包抄,很快,就来到了离那火箭阵地不足五十步的地方,只要一个冲锋,他们就能够拿下这个阵地。 就在这时,又一轮箭雨飞来了。 这次,已经很近了,他们根本就无法躲避,再说,他们也不打算躲避,他们已经彻底愤怒了。他们用自己的武器格挡着,甚至,还挺着自己的胸膛迎了上去。幸亏,这次箭矢,没有上次的密集。 “他们已经没有火器了,冲上去啊!”后面的一名千夫长说道。 “将军,我们要被包围了。”一名士兵,向周德兴说道。 如果他们在点燃完了第一轮的捻子的时候,就立刻撤退,那么,说不定还能逃脱,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无法撤退,鞑子骑兵来得很快。 “立刻把马车围起来,列阵坚守。”周德兴说道。 刚刚徐达跑得很快,这个时候,跑路是最重要的了,为了赶紧撤退,后军携带的粮食辎重,那些马车,以及稍显笨重的百虎齐奔,都给周德兴留下了,二百多辆马车,也就捎带着留下了,那些战马,都被砍断绳索骑走了。 这些马车,就是给周德兴留下的机会了,现在,周德兴既然已经被包围了,这些马车,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做出一个小型的防护圈来。 步兵对骑兵,一般来说,都是很悲壮的,就算是长枪方阵,也会被骑兵冲破,不过,现在这种就地取材,用马车摆成一个阵地,就是步兵标准的战术,在宋代的时候,由于骑兵缺乏,这套战术,被用得很广泛。 外围的士兵们,立刻将马车横过来,这个时候,他们需要抢时间,鞑子骑兵,就在眼前了! 只要提前布置好了马车方阵,他们就可以暂时安全下来。 就在这时,鞑子的骑兵部队里,无数箭矢,飞了出来,向着明军射来。 不仅仅是明军有箭矢的,英勇的蒙古人,也是用箭的高手,他们在奔驰的马背上,拿出箭来,搭起弓,向着明军阵地抛射。 箭矢如蝗,明军立刻就出现了伤亡。 一名强壮的士兵,推动着马车,还没有移动两步,就感觉到胳膊上一疼,低头一看,一枚箭,已经穿过了他的胳膊。他一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把将箭矢拔了出来,箭头的倒钩,带出不少肉来,血淋淋的,他毫不为意,继续向前推着,血流了一地。 终于,他将马车推到位,缺口合住了,一个完美的保护圈形成了。 士兵又低头,将洒落的一个麻袋,再搬回到马车上去,就在这时,又有两枚箭矢飞来,他身中两箭,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后面,一名士兵毫不畏惧地冲了上来,将那麻袋,搬了上去。 第841章不会上两次当 死,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的死,会给徐达争取时间,只要徐达逃到了山里,就完全安全了,以后,徐达将军的军队,陈王爷的军队,都会给他们报仇的。 躲在马车后面,躲避着箭矢,周德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再一看自己周围的人,已经露出了怯意。 毕竟,身边已经有了死伤,这些士兵们被数万鞑子包围,心中难免会紧张。 “兄弟们,咱们已经连打了两场胜仗,死在咱们手里的鞑子,已经一万多人了,咱们早就够本了。现在,咱们多拖延一会儿,徐将军就能安全脱离,到时候,咱们再突围。一会儿,鞑子上来,咱们用长枪,狠狠地干他吗,干死一个够本,干死两个,还能多赚一个!”周德兴说道。 他的话,让其他的士兵,燃起了战意,不错,他们都已经干死那么多鞑子了,刚刚还消灭了很多鞑子,他们早就够本了,现在,多打死一个算一个。 “爹娘只生我一次,为了给爹娘报仇,跟鞑子拼了!”一名士兵紧握手里的长枪,说道。 “对,对!”其他人附和道。 “一会儿,鞑子的箭矢停了,就会上来了,他们会从我们的防御圈外面闯进来,大家沉住气,待鞑子上来了,我们就在下面,用长枪戳他们!”周德兴继续说道。 正说着,外面的骑兵就冲了上来。 骑兵们一旦冲锋起来,冲击力是很可怕的,就算是对面是长矛组成的方阵,也会毫不犹豫地踩上来,将方阵冲垮,将步兵踩成肉泥。现在,这群明军,已经被鞑子骑兵包围,在他们的眼里,这些明军,就都是死人了。 鞑子骑兵们满是愤怒,刚刚的伤亡,更是让他们恼火,他们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这群明军上马,冲上去,将这些明军都踩死! 最前面的骑兵,拉起马头,一夹马腹,马儿仿佛有感应一般,四蹄腾空,这辆马车,似乎一下就能跃过去。 马背上的骑兵,挥舞着弯刀,预备在下去之后,将里面的步兵先用马蹄踩死,再用自己的弯刀左右砍。 谁知,就在这时,马儿却悲鸣了一声,身子直直地摔了下去,士兵低头一看,下面,无数支长枪,正在等着他们。 他在马背上,使劲一蹬,借着这股力道,闪开了这些刺上来的长枪,然后,跳到了马车围成的方阵里。 刚刚落地,还没有站起来,就又有几根长枪刺来,将他扎了个窟窿。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一个个的蒙古勇士,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又有一个人,跳了进来,第二个,第三个… 战斗在紧张激烈地进行着,每一个时刻,都有人倒下。虽然周德兴已经有了这马车组成的护卫圈,但是,在鞑子骑兵悍不畏死的进攻下,似乎随时都能冲破他这仓促组建起来的护卫圈,将他们尽数歼灭。 “将军,被我们围住的明军,抵抗很激烈,我军稍后,就能攻克这些人仓促组建的防御。”在包围圈的后方,扩廓接到了这个消息。 “那里面,有多少明军?”扩廓问道。 “大概有五百人左右。” 才五百人!刚刚,看到那漫天箭雨,还以为围住了大队的明军呢!看来,那逃跑的明军,才是大部队,扩廓为自己的这因小失大的行动很不满意:“留下两个千人队,其余的,跟我追击明军主力!” 在他们冲刺的时候,看到过远处有明军逃窜,只是刚刚被这股明军的火器一打击,头脑一热,结果,就把重要的给忘记了。 舍军报帅,明军居然扔下了自己的兄弟不顾,只顾着自己逃跑!还好,明军还没有跑远,自己还能追上。 扩廓在马背上,狠狠地抽打着战马,他的骑兵,旋风般地向南追去。 这次,一定要将明军全歼!扩廓在奔驰的马背上想到。 这次,徐达跑得很狼狈,自从徐达出道以来,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印象中,还真只有这一次,是如此狼狈。 兵力悬殊,自己只有三万步兵,再说,自己也没有做好与敌军骑兵对战的准备,这样如果真的迎上去的话,徐达知道,自己的这三万人,恐怕会被鞑子骑兵吃得连渣都不剩。 对面的,不是孱弱的鞑子地方守备部队,以前的时候,徐达也曾经用过一万步兵,就把鞑子数万骑兵给吓走的例子,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经过了无数次的战斗,鞑子留下来的军队,战斗力也是很高,尤其是,对面的是扩廓,扩廓手下的军队,是鞑子之中最强悍的部队,几乎和成吉思汗时期的军队相同。 徐达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赶紧跑路,进了山,才有机会。 还好,徐达的军队即使是逃跑,也没有乱了建制。如果建制一乱,那么,就彻底地变成了溃散,这样的话,这三万军队,就变成了三万只羊。而鞑子,则是数万的野狼。 靠着周德兴用火箭,挡住了鞑子的骑兵,暂时,鞑子的追兵没有向他们追来。 徐达虽然骑马,还是跑得有些狼狈,停下来,看着己方的军队,这次,都是自己指挥失误啊,作为大将,一定要从容镇定,这次临时的决定,有些太过草率了啊。 “将军,鞑子又追来了!”就在徐达准备继续撤退的时候,一名护卫上来说道。 此时,再给他们半个时辰,就足能跑回到山里去了,进了山,攻守就会转变过来。但是,现在,这最关键的半个时辰,恐怕是有困难了。 “将军,我率领一千人,挡住鞑子。”就在这时,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徐达一看,是一名千夫长,史文正。 这个时候,想要掩护主力,撤进山里去,那么,就必须再留下一队士兵断后,而负责断后的士兵,肯定会成为了烈士。 徐达有些不舍,不过,他知道,这是必须的了。现在,史文正的人,正在队伍中部从容撤退,却主动选择了牺牲,掩护其他兄弟撤退。 “好,等回到了应天,我会奏明皇上,封你爵位。”徐达说道。对于一个普通的千夫长来说,封个爵位,将是光宗耀祖,让后代都受到荫庇的大事。 “将军,不用了,只要能够让我们的军队撤回山里去,以后,将这支鞑子军队尽数消灭,就够了。”史文正脸上很平静,话语的意思,却表达得非常清楚,史文正也知道,他选择留下来,那就意味着选择死亡。 看着其他的军队从自己身边走过,而自己却得留下来,这个千人队,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因为,他们还记得,为了让他们撤退,周将军带人,阻挡在了最前面,此时,还在前面激战着。 为了保护己方的军队撤退,他们要留下来,迎战鞑子! 就在己方的军队,全部撤到了自己的身后之后,史文正的千人队,也摆好了自己的阵型。 前面的,是长枪兵,第一排蹲在地上,将长枪向上,第二排,和第三排站着,第二排的人,将长枪架在了第一排人的肩膀上,第三排的长枪,又架在了第二排人的肩膀上。 这样看上去,就是一个长枪组成的森林。 他们没有了掩护,只能采取这样标准的战术。 在长枪兵的后面,刀手起补充的作用,一旦前面的长枪兵死了,他们就要上去,拿起长枪,勇敢地战斗,在后面,是弓箭手,他们靠着长枪兵的掩护,在后面从容地抛射箭矢,给鞑子造成伤亡。 做好了这些准备,为了保险,史文正将自己这个千人队携带的扎马钉,都撒到了自己阵地的前方,这样,还能给鞑子造成一些慌乱。 “兄弟们,勇敢地去战斗,你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军队,为了我们的大明!对面的鞑子,是我们汉人的敌人,只有打败了他们,我们才能过安稳的日子!”史文正在阵地之中,高声地说道,给他的这支部队打气。 这么说很有效果,士兵们眼中的恐惧都消失了。 鞑子的骑兵,越来越近。 扩廓的眼睛,渐渐地露出了锋芒。 前面,又是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在那里,等待着自己上去,那长枪组成的森林,正在露出寒光。 这个明军的统帅,还真有意思,两次用同样的战术,牺牲一部分人,来拖延自己的脚步,好让他的主力,溜回到山里去? 自己已经上了一次当,又怎么会再上第二次当!扩廓望着那支军队,如果自己纠缠,虽然也能打下来,但是,得至少付出几百伤亡的代价,这是最不值的。 “从两翼绕过去,用弓箭向那支部队抛射,不多做停留,追赶前面明军主力。”扩廓喊道。 这里都是草原,广袤无垠,扩廓根本就不向这支阻挡自己的步兵发动进攻,而是选择了绕道。 绕过去,向明军的主力进攻! 扩廓的命令,清晰地传到了最前面的骑兵的耳朵里,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用自己的铁马,冲开前面的步兵阻挡,现在,他们立刻调转马头,向两边冲去。 第842章风水轮流转 史文正大惊,他看着滚滚战马组成的洪流,从他的军队两边过去,就是不和他交战,他顿时有一种无力感。 他的这个方阵,只有组成现在的方阵,才是有威力的,才能够对鞑子的骑兵造成威胁,谁知,鞑子居然绕过了他的方阵! 那些扎马钉,也都是在他的方阵前面撒下的,鞑子没有中计。 现在,他的方阵,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无法阻拦鞑子。 自己跟着移动,去阻击鞑子?那是不可能的,他的方阵,是固定的,只要一动,那么,就会给鞑子的骑兵留下缺口,到时候,鞑子骑兵,可以轻松地从各个缺口处闯进来,那个时候,他的这一千人,就是被鞑子屠杀的份。 死,不可怕,但是,也要死得有意义啊。 史文正想要立功,想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挡鞑子的进攻的脚步,但是,他却失败了,鞑子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史文正眼睁睁地看着鞑子的骑兵,从他的方阵一旁掠过,然后,向着后面的徐达的主力军队,扑了上去。 虽然双方有零星的箭矢飞过,但是,这些箭矢,根本就起不到改变战局的作用,史文正的眼睛,变得通红… 徐达听到了后面的喊杀声,顿时心中大惊。 鞑子军队来势汹汹,而且,摆出了方阵来迎敌的史文正,居然没有起到作用,鞑子绕开了那个方阵,死死地咬住徐达的主力不放。 现在,鞑子直扑过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支军队安全地撤到山里面去了。 怎么办?徐达一咬牙:“李靖,你的万人队,跟我掉头扑上去,堵住鞑子的军队,让我们其余的两股万人队,能够安全地撤退。冯国胜,你带着那两个万人队,撤退到山里去。” 刚刚分出去的两支军队,都是李靖这个万人队之中的,他的万人队,其实还剩下八千多人,而另外的两个万人队,都是整编的。 这个时候,为了让那两个整编的万人队安全脱离,他只能留下一个万人队,来阻击鞑子。如果继续留个千人队,根本就没用,不够鞑子骑兵一个冲锋消耗的。 这注定了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他们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击鞑子的军队。而且,徐达再也没有脸面自己撤退了,这次,都是因为徐达自己的失误,徐达非常内疚,所以,他必须要亲自带队,阻击鞑子! “是。”万夫长李靖没有犹豫,立刻答道,但是,一旁的冯国胜却说道:“将军,我带队去,你带队撤退。” “不,你立刻撤退,这是军令。”徐达两眼通红,望着冯国胜,手握钢枪,说道。 “将军,就让末将违抗一次军令吧,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去涉险。”冯国胜说完,调转马头,向着鞑子的骑兵,迎了上去。 “给我回来!违抗我的命令,斩首!”徐达大喝一声,拍马便追。谁知,刚刚调转马头,却马失前蹄。他没有坐稳,一下就掉了下来。 护卫将徐达扶了起来,此时,徐达头破血流,脸色发白,已经晕了过去。 阴冷的风,吹着冯国胜的脸庞,他此时,两眼圆睁,要是有己方的骑兵在,哪里会轮得着鞑子逞强? “鞑子,拿命来!”冯国胜高声喝道,冲进了鞑子的骑兵之中。 身后,李靖率领的万人队,也涌了上来。 扩廓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杀,杀光这些明军!”扩廓手里的钢枪,闪着寒光。 迎面而来的,大部分都是步兵,转瞬之间,血与火的对撞就开始了。 骑兵们用马蹄,将那些士兵们踩死,而那些士兵,高高地举着长枪,就在自己被踩死之前,用长枪,将马背上的骑兵戳下来,将战马戳个窟窿。 也有的步兵,跳起来,将马背上的骑兵,一同给搂下来,共同被马踩成肉泥。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厮杀,濒临死亡的人,发出绝望的呼喊,这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他们在用自己的肉体,给同伴创造求生的机会。 不过,战斗没有什么悬念,这些步兵,最终会被骑兵统统干掉。这些明军,就是自己屠宰的对象。扩廓看着战斗,非常乐观。 不过,也有少数的明军骑兵,尤其是当头的那员大将,更是威风,所到之处,己方的骑兵,纷纷地被挑下马来。 而且,看那骑兵的架势,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扩廓长枪一抖,迎了上去。 “兀那小儿,快快报上名来!”扩廓喊道,他知道,对面是员明军的大将,因此,要问一下对方的性命。 “我是你爷爷!”冯国胜两眼睁得很大,直盯着对方这员主将,冯国胜认识,正是大同鞑子的首领,扩廓帖木儿。 只要将这扩廓杀掉,这些鞑子兵,才会最终退去,否则,己方这个万人队,全部得变成肉泥,所以,一上来,冯国胜就是直奔这鞑子首领来的。 两只胳膊用力,冯国胜手里的长枪,向着对面的扩廓刺去,这一枪,虽然简单,却灌注了他所有的力道,自从出道,他这一枪,从未失手过。 很多鞑子,都是在他这么简单的一击之下,死掉了。 刺了过去,冯国胜就等待着长枪穿过对方身体的声音。 谁知,对方灵活地,不可思议地躲开了他这一击,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前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对方的长枪,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 可恶!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是充满泥土芬芳的草地。接着,他感觉到身子一轻,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周围,厮杀还在继续着,鞑子的后方,史文正的方阵,也终于开动了,看到己方又出动了人马来抵抗,史文正为自己的失误感觉到羞愧,这个时候,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这个千人队的杀入,正好打在鞑子的后方,也扰乱了鞑子的进攻,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马来,向后打击这个杀入之敌。 天边,夕阳如血。整个战场上,陷入了平静。 夜色,渐渐地深了。 “水,水。”喉咙里,非常干渴,徐达在朦胧之中,发出了这样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将军,水来了。”身边的护卫,立刻拿起了水囊。 徐达张开嘴,只觉得一股清流,进入了喉咙里,非常舒服,慢慢地,意识逐渐恢复,鼻子里,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了漫山遍野的鞑子骑兵。 “杀!”徐达突然大叫一声,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放在身边的钢枪,一骨碌坐了起来。 几堆篝火,几乎要熄灭了。借着火光和星光,可以看到,四下里都是横七竖八倒地而睡的士兵,他们已经困极了,虽然刚刚徐达喊的声音不小,也没有惊动他们。 这里,是一座山岗,天空中,漫天繁星,照着这里,显得有些凄冷。 徐达知道,那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们撤出了多少人来?”徐达问道,他昏迷的时候,还没有与鞑子脱离接触,现在,他冷静下来,顿时想起了这最关心的事。 “我们的两万军队,几乎没有损失。”护卫说道。 这次,靠着冯将军的拼死阻击,终于将鞑子骑兵挡在了外面,让他们安全地撤回了山里去,他们这些人能够活着,那是靠着一万兄弟的性命来换取的,他心情沉重。 “冯国胜呢?让冯国胜来见我。”徐达说道。冯国胜是他的副将,说了这么半天话,也不见冯国胜,徐达有些不满,冯国胜掌握的情况肯定更全面。 冯国胜,提起冯国胜,顿时,护卫的眼圈就红了,突然跪倒在地:“将军,冯将军他,已经战死沙场了。” 说完,护卫的话语就哽咽了。 冯国胜,也算是朝廷的一员大将,南征北战,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战死了。 本来,死的人应该是自己啊,徐达想到。 “周将军呢?”徐达问道。 周德兴是率先去放火器的,本来,徐达让周德兴点燃火器之后就撤退,但是他恋战,结果被围了。 “兄弟们冒死去战场上寻找,不过,没有找到周将军的尸体。”护卫说道。 没有找到尸体,可能是逃脱了,也可能,是被踩成肉泥了。 等等,去战场上寻找,那鞑子呢? “鞑子兵呢?他们没有在山外吗?还是已经进山了?”徐达问道。 “鞑子已经走了。”护卫说道,他们进入了山里,藏到了这里,易守难攻,等待着鞑子进来,但是,等到天黑,也没有发现鞑子的动向,后来,几名护卫,出去一看,鞑子已经走得没影了。 鞑子走了?听到护卫的话,徐达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当时,自己昏迷了,这两万人的军队,可谓群龙无首,鞑子只要再加把劲,攻进山来,自己来不及设防,肯定还会损失得更厉害,说不定,这三万人,都会损失在这里。 还好,鞑子走了。 鞑子走了,自己该怎么做?徐达定定地望着天空,说道:“给陈王爷和皇上送去我的口信,报告这次失利的经过,我承担主要责任,请皇上责罚,并且派人来接替我的指挥任务。” “将军…”护卫惊讶地说道。 “快派人去送信,这是最紧急的。”徐达说道。 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恐怕现在战报还没有送到皇上那里,结果,就由于自己的冒进,遭到了鞑子的反扑,损失了万余军队。 风水轮流转啊,看着自己的这支军队,徐达脸上露出惨淡的表情来。 鞑子虽然势衰,但是,还是有很强大的战斗力的。打仗,绝对不能心急,这次,就是因为自己的心急,才铸成了大错啊。 第843章分兵大忌 夜色很深,天空中,月如弯钩。 整个营地,仿佛都进入了熟睡一般,到处都很安静,只有巡夜的人员,在营地里走动着。哨兵的眼睛,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急促,有力。 “站住,口令。”离得最近的一名暗哨,突然现身,大声喊道。虽然这个哨位上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并不害怕,他的手里,端着的火器,随时都可以开火,而就在附近,还隐藏着一个小队的手持火器的人,若来的是敌人,立刻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还击,只要火器声一响,营地内的军队,很快就会来增援。 “光明济世。”来人赶紧答道,他自然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慢一点,就会被干掉:“我是今日斥候的队长霍达,有重要情报,要立刻报告王爷。” 每日里,除了围城,去向妥欢帖木儿打个招呼,陈风还广布斥候,四下巡逻,尤其是西面。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看起来他完全占据上风,将上都城围得水泄不通,实际上,他的三万人马,根本就不足,所以,绝对不能大意,尤其是,不知道扩廓那里怎么样,如果徐达没有拦住扩廓,那陈风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的最麻烦的情况,他要是不留神,就会吃大亏。 所以,斥候广布。今日里,这霍达带领着斥候出去,他是队长,也是神机营的人,哨兵识得他,又对上了口令,所以,立刻就放行了。 霍达进入了营地,立刻向陈风的营帐奔去。 一支军队的强大,可以体现在很多方面,不仅仅是打仗很行,就是搞建设,也能体现一支军队的素质。陈风的军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将营寨建设得像模像样,不仅仅是让士兵们遮风避雨,有一个睡觉的地方,连营寨各处的防守设施,陷阱,拦木,之类的,都很充足。 陈风一直都很朴素,虽然新建的房子更舒服,他还是住在了原来的帐篷里。 这帐篷很普通,就是外面,已经多了神机营的士兵守卫,霍达又答了一次口令,才进入了大帐。 一名男子,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帐篷里摆好的那个沙盘,似乎在沉思着,没想到,王爷这么晚还没有睡觉。 “王爷,紧急军情。”霍达说道。 “是大同方面的吗?”陈风没有回头,随口问道。 料敌如神,决胜千里,陈王爷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就如同神人一样,霍达知道,其实,这是陈王爷一直都辛苦思考的结果。 现在,陈王爷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军情,霍达没有感觉到意外,说道:“王爷,徐达将军在集宁北大捷,杀掉鞑子军队浩达斯所部一万多人,不过,审问俘虏,得知了鞑子主力,由扩廓率领,走了宣德府,绕道前来上都。所以,在给王爷上战报的同时,徐达将军派他的手下汤和将军,率领三万骑兵,星夜前来支援。现在,汤和将军在我大营三十里外休整。” 霍达正好迎到了汤和的军队,汤和连夜奔波了数日,已经疲惫,所以,在离陈风大军还有三十里的地方,暂时歇息,反正已经得到霍达的消息,陈风这里暂时没事,而霍达,赶紧回来报信。 集宁北大捷!这可真是个喜讯,杀了鞑子一万多人!开战第一功啊,可惜让徐达的人马给拿去了,就连霍达自己,都觉得很可惜。 谁知,听到这话,陈风却立刻站了起来:“怎么?汤和来这里干什么?他的任务,该是留在大同!” 说完,陈风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徐达呢?徐达的主力在哪里?” 刚刚霍达说了,汤和是率领三万骑兵来支援的,那么,另外的九万军队呢? “汤和将军没有说。”霍达说道。 没有说?陈风眉头一皱:“立刻备马,神机营集合。” 这么晚了,王爷还要到哪里去?霍达不解,陈风已经大嗓门地喊起来:“刘将军,神机营立刻集合,一炷香时间之后,跟我出发。” “王爷?”霍达没有反应过来。 “我要立刻去见汤和将军。”陈风说道:“你辛苦了一日,回去休息吧。” 霍达这个汉子,当斥候还合格,只是,对于情报,没有敏锐的直觉啊,陈风有些忧心忡忡。 外面,刘狗儿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很快,就是更多人的响动声,神机营在飞快地集合之中。 不用一炷香时间,半柱香的时间,神机营就已经集合完毕。 “王爷,神机营已经集合完毕。”刘狗儿在营帐外说道。 陈风跨出了大帐,上了马,带着神机营,消失在夜色中。 虽然陈风以自己的武力,也可以安全地到汤和的军队中,但是,如果陈风自己一个人去,那又是不合适的,必要的时候,得有必要的排场才行。 而且,陈风要去找汤和,得有足够的气势才行,这次,徐达肯定有很多事情在瞒着自己。 星光之下,陈风的坐骑,骑得飞快,后面的刘狗儿有些担心,这种时候,哪怕就是路边的一块小石头,都可以让王爷马失前蹄。但是,王爷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马儿跑得飞快。 陈风也在担心,自己这里,应付得来,徐达派人来支援自己,毕竟还是对自己有一份忠心的,只是,这番临时改变计划,是最不妥的。 很快,陈风就到了汤和暂时的宿营地之中,他的这队人一过来,就被汤和的哨兵发现,得知是陈王爷来了,哨兵立刻带路,将陈风带到了中军,见到了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汤和。 “陈王爷,明日我军就能赶到贵军大营之中了,真没有想到,陈王爷居然还亲自前来迎接我军,这让俺汤和怎么承受得起啊。”汤和说道,话语之中,也有很多欢喜。 汤和没有想到,陈王爷,居然亲自来到大营之中,他真是感动。 谁知,上来之后,陈王爷没有跟他寒暄,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们擅自改变行军计划,到上都来,大同的情况怎么办?要是扩廓的军队,从大同逃跑了呢?这次,我们围上都是次要的,打大同的扩廓所部,才是主要的。”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汤和脸上也不高兴,我这么老远来救你,怕你被扩廓给揍了,现在,还来审问我?不过,毕竟汤和也是员老将,气度也不算小,不管怎样,陈王爷是这次北伐的主将,而且,陈王爷位高权重,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汤和说道:“王爷,扩廓的军队,正在奔上都而来,他有六万多精锐的军队,王爷只有三万,徐达将军唯恐王爷有失,才命我星夜前来支援。” 也许是陈王爷还不熟悉情况,汤和将这情况,简单地说了出来,希望陈王爷能认清楚,自己来这里,照样是打大同的鞑子的。 “原来是这样,刚刚都是我太心急了。劳烦你们连夜前来,一路辛苦了。”陈风说道,转念一想,又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陈王爷心急的原因,汤和心中宽慰了不少,听到陈王爷问起缘由,立刻又说道:“我们那日杀了鞑子浩达斯所部一万多人,抓了鞑子将领浩达斯在内五百多人,审讯俘虏,得到的这个消息,徐达将军听说之后,立刻就决定,先派我带三万人马,前来支援王爷,徐达将军带三万步兵,在后面跟随,三日之后,肯定能赶到。” 徐达带三万步兵?听到这消息,顿时,陈风脸色一变:“汤将军,那剩下的六万军队呢?” 一听陈风这么问,顿时,汤和脸上一丝难堪,毕竟,这事,他们是瞒着陈王爷的。 本来,陈王爷是让他们在大同附近设伏,如果鞑子前来支援上都,正好将鞑子干掉,结果,来之前,皇上授了密旨,要他们分兵两路,其中一路,防止鞑子向西面逃窜。 这个密旨,显然是要瞒着陈王爷的,谁知,陈王爷这一问,刚好问到了关键地方。 怎么答?照实说?那是绝对不行的,陈王爷是总元帅,下面瞒着他,改变行动计划,说出来,真的军法从事,那可是要杀头的。 而且,真的说出来,就会让陈王爷和皇上产生隔阂的。 灵机一动,汤和说道:“徐达将军命令剩下的那六万军队,围攻大同,争取将大同打下来。” 反正在己方出动了之后,徐达将军给李文忠下了命令,让李文忠改变计划,前去围攻大同,自己只说后面,前面怎么样,忽略过去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你们这三万骑兵在前面,徐达带领着三万步兵,在后面跟着?”陈风问道。 “是的。”汤和老老实实地答道,命令是徐达将军下的,有何不可? 听到汤和说出了这个答案,顿时,陈风大惊。 “王爷,怎么了?有问题吗?”汤和看着陈风表情很不自然,立刻问道。 当然有问题了,问题大了,分兵,这可是大忌! 第844章噩耗传来 当初的时候,决定行军目标,朱元璋要己方的十二万人,去进山埋伏扩廓,而陈风只带三万人,去打上都,当时陈风立刻就同意下来了。 毕竟,陈风也知道,打上都,围攻上都,不会有太多危险,第一,自己的火器犀利,第二,上都城内的鞑子,没什么精明之人。 而大同就不同了,现在,支撑整个元朝鞑子的唯一的天才将领,就是扩廓,只要有扩廓在,元朝就会残颜苟喘。扩廓是个很狡猾的对手,所以,让十二万明军去对扩廓,才有很大的把握。 但是,没有想到,在后世,作为指挥天才写入教科书的徐达,现在却屡次犯错误,真不知编撰史书的人,是否刻意地塑造徐达作为英雄来的。 扩廓手下,十万精兵,就算是不全出动,七八万总有吧?而徐达,在这种时候,居然敢分兵,让汤和带着三万骑兵先来,他自己率领三万步兵后走,他就不怕被扩廓给吃了吗?本来是要他十二万人去伏击鞑子,谁知到,现在居然带着三万步兵,大摇大摆地走路! 要是他这六万军队一起行动,还差不多,现在,徐达这么做,危险很大啊。 “王爷,究竟怎么了?”汤和看陈风表情很难看,但是陈风偏偏又什么都不说,他也很着急。 “汤将军,现在,立刻整顿你的军队,连夜回援,去与徐达将军汇合。”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就是命令,让汤和回去,顿时,汤和就是一楞。 自己这么大老远地跑来,就是来帮助陈王爷的,谁知,离陈王爷的军营还有三十里呢,仗也没有打上,陈王爷就要自己再回去,这怎么可以? “王爷,这…”汤和知道执行命令的重要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执行命令,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对啊,我们是来支援王爷的,与鞑子厮杀的。”汤和旁边,一员副将说道。 “问题是,你们这一路上,见到鞑子了吗?”陈风反问道。 陈风这么一问,顿时,汤和心中突然明白过来。 自己一路过来,没有见到鞑子,而陈王爷这里,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扩廓的影子。 其实,按照时间来算,差不多,扩廓应该出现在上都南面了,或者说,只要扩廓从宣德府一露面,大都那里就会有警觉了,消息就该传到王爷这里来了。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那就说明,那些俘虏,说谎了!扩廓的目标,不是陈王爷这里。 那扩廓的目标,又是什么?山西那里到处的山脉,扩廓如鱼得水,到处都能藏身,而徐达将军率领的那三万步兵,若是遭遇了鞑子的骑兵…尤其是,徐达将军走的也是平坦的集宁北的草原,扩廓的军队,突然杀出的话,徐达将军的三万步兵,对上了鞑子的六七万的骑兵,该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他后背上的汗水,立刻就下来了。 的确,陈王爷说得很对,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去找徐将军,希望徐将军能够平安无事。 但是…汤和望着陈风,说道:“王爷,为了尽快赶到上都来,我军携带的粮草不多,现在,几乎要消耗干净了,不知王爷可否为我军补充一下粮草,我军才能够继续行动。” 汤和很不好意思,毕竟,来了就要粮草,要了再走,有些难为情,但是,他的军队,明日就断粮了。 原来,是来自己这里吃大户啊,来了就要粮食,陈风没有鄙夷的神情,他也知道,徐达带着上次他给的粮食,直接就进山了,后来,自己想要再给他送粮,就行踪不定了,也就没有下文。所以,他的军队,现在也快该到了缺粮的时候了。 而且,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陈风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故意刁难。 “你立刻派人,去我的军营调集粮食,我会派人接应。”陈风说道。 “是,谢过王爷。”汤和大喜。 汤和的军队里,很快一阵响动声,两个百人队,前去取粮,其余的,暂时休息。 陈风没有走,汤和也就没法睡觉,两人在这里数星星?貌似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啊。 陈风之所以没走,只是想等到天亮的时候,将汤和这支军队打发走,同时,也在揣摩着徐达这次的心思,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六万军队,直接去围了大同? 谁知,没有等到天亮,运送粮草的人还没有回来。陈风就和汤和,等到了另外一个信使。 周德兴。 身上带着伤痕,衣服破破烂烂,胯下的骏马,几乎已经变得连头驴都不如了。 周德兴的身后,只跟着十几个人,到了汤和的军队之中,其中两人,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他们是太累了,摔下来之后,别人扶起来,发现已经睡着了。 看着周德兴的这番惨状,汤和顿时着急起来:“徐达将军呢?徐达将军呢?” 周德兴是跟徐达在一起的,现在,周德兴这个样子,陈风就能够猜出什么来,肯定是与扩廓遭遇过了。 陈风猜得一点也没错,周德兴脸色发白,说道:“我们在集宁走到了第二日,就与鞑子的主力骑兵遭遇了。” 周德兴的话,完全印证了陈风的判断,顿时,汤和手一哆嗦,后悔,真是后悔,早知道,当时让徐将军跟自己的部队在一起了。 汤和很清楚,损失三万士兵,明朝还能承受,如果要是连徐将军也战死了,那么,这对于朝廷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打击,是朝廷绝对不能接受的。 “我为了掩护徐将军撤退,带领着火器手,将所有的百虎齐奔都用上了,拦住了鞑子,但是后来,鞑子只是将我们围住,鞑子的主力,越过了我们,直奔我们的后方而去,我看这情况,知道再撑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就一狠心,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冲了出来。五百多人,最后出来的时候,就剩下了这几个了。”周德兴说道。 这次,的确是一次惨败,周德兴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样,当他冲出来的时候,刚刚天黑,本来打算是再去找徐将军的,结果,黑暗之中,走错了方向。一路奔来,直到天亮,才发现向东走了近二百里。于是,周德兴就只能带着身边仅剩的这些人,来找汤和,将汤和搬回去当救兵。走了三日,一直追到这里,才追上了汤和。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徐达的三万步兵,和扩廓的主力骑兵遭遇了,结果是什么,汤和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了。 陈王爷料敌先知的能力,要远远地胜过他们每一个人,甚至胜过自作主张,修改了计划的皇上,如果当时有陈王爷亲自指挥,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一瞬间,汤和心如死灰。 “王爷,我立刻带人,杀回去救徐将军!”汤和定定地说道。 现在,大错已经铸成,汤和只有这种补救的措施了。 陈风摇了摇头,如果在周德兴没有来之前,陈风仍然认为汤和该回去的话,那么现在,陈风已经改变了主意。 “不,现在再回去救,已经晚了。”陈风说道。“周将军来这里,至少要用三日,而你再回去,回到战场上去,至少也得三日,有这六日,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晚了,真的晚了,汤和眼睛血红。他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鞑子一定会将徐达所部的三万步兵,杀得片甲不留了。 惨败,这是一场惨败啊! 陈风看着汤和的表情,知道他是在担心徐达,这次,没有想到,徐达因为轻敌,居然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再去救徐达,陈风做不到,现在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将鞑子骑兵杀掉,给徐达报仇! “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做?”汤和问道,眼睛中,满是坚定。作为一名在沙场征战的老兵,从一开始就成为了红巾军的汤和,这种觉悟是很高的。 “对于徐达将军率领的三万步兵,我们鞭长莫及,已经无力再补救,不过,我们可以让鞑子的鲜血,来给我们这支被袭击的部队祭奠,既然围城打援的方案已经失败,那么,我们就改变战术,明日一早,就攻下上都城来,活捉鞑子皇帝!”陈风说道。 本来是伏击扩廓,结果被扩廓给伏击了,陈风很无语,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攻城了。 围上都围了数日,一直也没有打,就是为了让扩廓出来支援,然后消灭扩廓。现在,这个战术已经破产,上都城内的那个超人皇帝,今日,就让他的美梦破碎。 “是,王爷,请下命令吧,我的三万骑兵,听从王爷指挥,请将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军!”汤和说道。 现在,只有杀鞑子,才能够让汤和心安。 “汤将军,你的三万骑兵,远道而来,一路劳累,明日清晨之后,我军即将攻城,你只需要在后面,为我部摇旗呐喊就可以了。还有,你要接替我军的防守位置,一旦有鞑子突围出来,要将他们全部消灭。”陈风说道。 自己打,让汤和在外面守株待兔,这是陈风脱口而出的方案。 “不,王爷,请让末将打头阵!”汤和立刻说道。 第845章砸开城墙 汤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他已经得知,徐达那里已经遭遇了不测,他,作为徐达手下最强大的骑兵部队,却没有派上用场,因此,汤和非常郁闷。 现在,要打上都,汤和自然希望能够第一个上,就是用自己的军队的血肉之躯,爬上上都的城头去,哪怕自己的军队伤亡一半,汤和也绝无二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汤和心中的怒气。 汤和要求打头阵。 陈风看着汤和的表情,知道此时他的真的这么想的,不过,陈风可没这么打算。 “汤将军,攻城的任务,本来就是皇上分给大都军队的,现在,你的骑兵,连续赶路,已经疲惫,明天的攻城战,还是看大都军队的吧,而且,明日让你在外围巡逻,是有很大必要的,我猜测,很有可能,大同的鞑子,此时也到了上都外围,明日里,你的主要任务,是若遇到大同的鞑子,那就将他们彻底歼灭,给徐达将军报仇!” 陈风的话,顿时勾起了汤和的复仇的火焰,他知道,是大同的鞑子伏击了徐达将军的三万步兵,他也知道,由于自己远在战场之外,没有帮上任何忙,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现在,陈王爷料敌如神,汤和是非常佩服的,既然陈王爷说,大同的军队,很可能杀过来了,那就十有八九是这样了。 明日,跟大同的鞑子,一较高下,哪怕对方就是十万骑兵,自己也要杀他个片甲不留!汤和心中满是期望。 这番折腾下来,东方,已经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刘狗儿已经提前派人去传令,天亮之后,陈风带着神机营,返回自己的军营,而汤和的军队,粮食刚刚运到,在饱餐了一顿之后,开始承担起自己的巡逻任务来。 东方,一轮红日高高升起,上都城头,突然骚动起来。 连日来被明军围城,又围而不打,他们已经习惯了,最多,就是看到几名骑兵,骑马过来,打冷枪,然后就走了。 谁知,今天早晨起来,却完全不同。 对面的明军,似乎全部都出动了,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明军的骑兵。 他们是要干什么?是真的要攻城了吗? 尤其西北面的城墙,这里面对的明军非常多,而且,在明军的后方,一些东西,正在被缓缓地推了上来。 在城头的守军之中,多日都在城头上的那些官员,似乎已经麻木了,只有庆生,赶紧派人去报告皇上。 皇上不是有金龙护身吗?关键时候,还得皇上出面才行。 可惜,今日天气还早,皇上还在皇宫内没出来。 陈风不会等待,他来到了自己的军队中的时候,攻城的部署,已经全部完成。 这段时间来,虽然每日里就是逗鞑子皇帝玩儿,不过,陈风已经将如何攻城,做出了完整的计划,现在,他的命令一下达,虽然他还没有坐镇军队,各支部队的首领,就自己已经把军队调动完成了。 在上都的西面,是陈风定下的主攻方向,因为,鞑子若要逃跑,肯定是向西跑的,要打,就打在最要命的地方上,从这西面攻进城去,鞑子想跑,就只能临时跑路,等他们打开城门,跑到外面的时候,骑兵就已经在等候他们了,有那么多百虎齐奔,谁都跑不掉。 至于进攻鞑子严密守卫的上都,陈风不再需要各种攻城器械,也不需要挖个长长的地道,在下面塞满火药了。 后面的那些碗口铳,就是陈风的攻城利器。 这些碗口铳,被拉来了之后,只在最初的时候,陈风让发射过一次,之后,就销声匿迹。 当然,这些都是迷惑鞑子的手段,让鞑子以为,陈风只能围城,攻城却是力量不足。 现在,既然吸引大同鞑子的任务,已经算是结束,不管结局如何,陈风已经到了要解决上都军队的时候了。 “王爷,军队都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攻城。”陈风来到了西面的军队之中,立刻,常遇春就迎了上来。 这次,在上都外面呆了快一个月了,整日里,没什么正经的事做,常遇春早就心头痒痒了。现在,万事俱备,就待陈王爷一声令下,常遇春充满期待。 “好,本王下令,立刻进攻上都!活捉妥欢帖木儿!”陈风意气风发。 陈风的命令,彻底宣告了上都城内鞑子的丧钟。 “轰,轰,轰!”随着陈风的命令的传达,碗口铳的部队,是最先开火的。 弹丸早已经被装填好,命令下达之后,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将碗口铳的捻子点着,然后,将身子向后转,蹲下去,捂住耳朵。 顿时,惊天动地的声音,从碗口铳的铳口中发出,随着这声音,无数弹丸,飞了出去。 声音惊人,就连常遇春的军队的骑兵,很多马儿都有些躁动不安,还好,这些带毛的畜生,平时经过严格的训练,还不至于惊吓过度。 城头,就不同了。 那巨大的轰鸣,让他们感觉到颤抖,那黑烟腾起的地方,仿佛一个恶魔出现了一般。 就是恶魔,那个恶魔嘴巴一张,就吐出了火舌,吐出了死亡之雨。 百枚弹丸,向着城头飞来。 本来,守军知道,对面的明军,火器犀利,所以,他们早都有了准备,只要对方一放火器,就赶紧趴下,对方火器射出的弹丸,只能走直线。 没有想到,对方进攻的第一波,是比那手持的火器,更加厉害的家伙。 他们虽然已经趴下,但是这次,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感觉到地面在颤动,那是弹丸打到了城墙上的动静,接二连三的弹丸,在不停地打上来,只听到周围一阵痛苦的喊声,他们谁都不敢抬头。 终于,这阵暴风雨过去了,他们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这一看,顿时,都傻眼了。 一些垛墙,已经被砸塌了,脚下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身边,不少人被砸得断手断脚,鲜血直流,哭爹喊娘。 能够在这股弹雨之中幸存的,都是佼佼者,被砸中的,都是倒霉蛋。 一名官员,下体已经成了一滩肉泥,上面还清醒着,他卖力地爬着,向着旁边的人说道:“救救我,救救我!” 旁边的人,看到这情况,脚底发软,走都走不动了。 第一轮的射击,只有不到一半的弹丸,射到了城墙上。 响声一过,火器手们就从自己蹲着的地方爬起来,赶紧清理铳膛内的火药残留,重新装填,再按照刚刚发射时的弹丸的落点,重新调整碗口铳的角度。 第一次,只能叫试射,第二次,才是最关键的。 常遇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些操作火器的家伙,平时吹牛很厉害,真的到了用他们的时候,怎么连个城墙都打不塌? 常遇春的眼睛,通过千里镜,看着城头,貌似城头还很结实啊。 接着,身后再次响起了轰鸣声,在这排山倒海的声势之中,第二股弹雨,飞了过去。 第一次的时候,有的弹丸很准确,也有的弹丸,偏离目标很远。 而这一次,弹丸的准头,就很高了。 一枚枚的弹丸,几乎都是向着城头南面那最薄弱的城墙上砸去的。 看到那第二轮的弹丸飞来,顿时,城头上的守军的意志,立刻就崩塌了。 这仗还怎么打?对方的火器这么厉害,比回回炮还要更猛烈,那弹丸从天而降,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死亡之雨,这根本就是肉体无法承受的。 这个时候,如果他们还不跑,那纯粹就是傻子了。 不用人带头,凡是活着的,都立刻向后跑去。 “站住,不许跑!”在城头下的一队护卫,立刻拦住了他们,那是妥欢帖木儿最忠心的部下,在这里充当督战队,看到城头上的守军下来,立刻大喊道。 城头上的人,没有理他们,还是一窝蜂地跑下来,再说,有后面人推着,前面人想要停,也根本停不住。 转眼就到了眼前,督战队见控制不住,立刻就抽出刀来,而上面下来的溃兵也毫不客气,跟着拔出刀来。 “快回去!”督战队的百夫长大声喊道。 “上去就是送死,你怎么不去!快让开路,老子要活命!”后面的人也急了。 “皇上有令,凡是逃跑者,立刻斩首!”督战队的百夫长继续大喊道。 “放屁,皇上什么时候下命令了?”后面顿时又有人说道,接着,后面人推搡着,前面的人,就更向前了,督战队立刻手起刀落,双方就都流了血。 正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地面的颤动,让他们都回过神来,这颤动,一阵比一阵剧烈,就仿佛地震了一般。 接着,“轰隆”一声,顿时,身后一片敞亮。 他们惊讶地看着后面,城墙,上都的城墙,居然,倒塌了? 谁都没有想到,上都的城墙,就这样塌了。 在这些人中,那些扩廓派来的探子,更是很犹豫,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蛊惑了一大批人,当扩廓军队到来的时候,就打开城门冲出去。 但是现在,明军都把自己的城墙给砸开了,而己方的扩廓将军的军队,怎么还没有到?而且,说好是西面的城墙,但是,明军却偏偏是把这里,当作主攻的方向的。 第846章报仇,报仇! 当第二波的弹丸出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弹丸,都砸到城墙上最薄弱的地方。 一枚枚的弹丸,接二连三地砸上来,城墙在不停地晃动,终于,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这城墙,猛然间就垮塌了。 城墙一塌,顿时,常遇春激动得差点把千里镜掉下来,匆匆地塞回到了胸前,常遇春在马背上高举自己右臂上的长枪,说道:“冲!” 随着常遇春的喊声,身后,身穿黑衣的骑兵,立刻催动自己的战马,在平原上,越跑越快。 那个缺口,虽然还不够大,不过,已经足够骑兵飞跃过去了,攻城,从未这么简单过。 当然,城头上也有守军,他们有弓箭,有弩机,都会给冲击的骑兵,造成伤亡。 常遇春不怕,他的骑兵,在冲锋的过程中,就已经将三眼铳准备好了。 靠着骑兵的冲击力,靠着三眼铳的威力,他们能够很快就越过那最危险的攻击区域。 常遇春冲在第一个。 胯下的战马,在卖力地奔跑着,常遇春的身体,随着战马上下颠簸,同时,常遇春的心,也在激动之中。 冲进上都城去,活捉妥欢帖木儿! 打了这么多年仗,打过许多对手,也只有这一次,是最过瘾的,活捉鞑子皇帝啊! 陈风在后面,看着常遇春的出击的军队,不禁也在心里感叹,常遇春,可真是一流的猛将,第一先锋啊。 此时,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陈风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了。 突然,一名斥候匆匆地赶到了陈风的身边,说道:“启禀王爷,上都城的西面有异动,一路鞑子,正在从西面而来!离我军还有五十多里。” 鞑子?哪里的鞑子?陈风此时心里有无数个疑问。 “他们有多少人?”陈风问道。 “人数有数万之众,他们气势很高。” “立刻传令,让汤和的骑兵,去正面迎敌,一定要将这股鞑子驱散,不要干扰我军的攻城。”陈风说道。 幸好有汤和的骑兵到来,否则,数万鞑子,也会给陈风的攻城,造成很大的阻力,此时,几乎没有别的可能,应该是大同的鞑子主力,也就是扩廓的骑兵赶到了。 扩廓的行动,也还真是不慢啊,在集宁北,将徐达的三万人给揍了,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来上都救皇帝,等等,他是真的来救皇上的吗? 虽然从人数上来说,汤和的军队,还要少一点,但是,论战斗力,陈风一点都不担心,此时,汤和的骑兵,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扩廓这次来,还真会被痛殴了。 陈风猜得不错,来的就是扩廓的主力。 本来,在集宁北,扩廓的骑兵,打了一场大胜仗,歼灭了一万多明军,用铁蹄,将那些明军的身体踩成肉泥,给浩达斯报了仇。 还有一部分明军逃窜了,不过,此时扩廓判断失误,他认为,逃跑的已经是明军残余的一小股的军队了。 毕竟,死在他的军队马蹄下的明军,人数过万。而且,天色也要黑了,在这种情况下,进山再追击那些残余的明军,扩廓兴趣不大。 扩廓的军队停下来,就接到了又一个消息,开始被他们包围的那支明军的部队,居然给逃脱了。 本来都成为了自己嘴边的肉,结果还给放跑了,扩廓顿时大怒,命令军队立刻追赶。 一边追,沿途杀了不少突围的明军,几乎也要杀尽了。扩廓不知道,被包围的明军的大人物,周德兴居然幸运地逃掉了。 这时,他已经向东又奔出了一百多里。 走到这里,扩廓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很重要的选择。 虽然他消灭了一万多明军,算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但是,这次出击的主要任务,他还没有开始。 去上都,救援那里被围困的数万军队! 现在再去上都,要比以前更危险,因为,明军有三万骑兵,重新赶往上都去了,这样,在上都外围,会聚集六万明军,这样一个数字,已经和他的军队不相上下了。 扩廓虽然勇猛,但是,不打无把握的仗。 就在这时,太子殿下和那个朱克,都来到了他这里。 “扩廓将军,恭喜您又打了一个大胜仗。”朱克说道:“消灭了一万多明军,这是我们的一大胜利。” 这次胜利,的确也不小了,不过,扩廓没有沾沾自喜,他知道,明军还有很多,自己的任务依旧艰巨。 “上都的明军,如果知道了我们这次大捷之后,一定会改变以前的围城战术,立刻攻城的。”朱克又说道。 在某些方面,朱克的确是有先见之明的,比如预料到了明军对自己的伏击,现在已经证实,完全如此。 明军以前围上都,那只是为了调动己方去营救,然后在中途设伏,这个观点,此时扩廓已经完全认同。 可惜啊,却是用浩达斯的一万多人为代价的。 那么,己方这次大捷,传到了上都之后,他们就知道,想要伏击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所以,上都的明军,会立刻攻城! “他们一攻城,后背就露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从他们的后背上,狠狠地给他们来一下,一定非常好看。而且,我们布置在上都城内的内应,这个时候,就可以大有作为,让上都城内的守军,出来与我军汇合,我们接应到了守军,就立刻撤退,这个时候,明军的主力,一定都已经冲到了城内,巴不得早点抓到皇上。”朱克说道。 朱克说的话,显然是有很大的诱惑力的。 明军在攻城的时候,一定会全力,那么,后背肯定会空虚,尤其是,当城头破了的时候,他们会冲进城去,而不会顾及到后方。 这样,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候,狠狠地给明军一下,的确是够他们受的,虽然不能说消灭上万明军,杀他个三五千,应该不成问题。 而且,自己到了那里,只要一露面,里面的守军,肯定就会出来投奔自己,哪怕就接应出个两三万的守军来,也很不错了,毕竟,自己刚刚损失了一万多军队啊! 想到这里,扩廓终于动心了,兵贵神速,立刻向东进发,仅仅比周德兴晚了半日而已。 而周德兴,也就比汤和晚了一日。 当然,还有更晚的,徐达派出去给陈风送信的士兵,比这些人走得都要晚。 扩廓一路过来,还是晚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由于陈风将斥候派得非常远,尤其是对于自己的西面,更是很远,昨日,在三十里之外,就发现了汤和的人马了。而今日攻城,斥候游离得更远,五十里之外,就发现了扩廓的行踪。 扩廓来得正好! 得到了西面出现了大队的鞑子,而陈王爷的命令,是去迎击鞑子,而且,要痛击他们,要全歼他们! 汤和手执长枪,跨上马背,向着自己后面的骑兵,大声喊道:“兄弟们,前几日,我们的徐达将军,率领三万步兵,在我们的后面,遭遇了鞑子的偷袭,损失惨重,今日,这股鞑子,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要杀光这群鞑子,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骑兵们已经都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气愤,现在,鞑子就在他们的前面,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退缩,杀光鞑子骑兵,为步兵兄弟报仇! 前几日,他们还在一起,痛殴鞑子,结果,他们一走,步兵兄弟就被欺负了,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 骑兵们的战马,越跑越快,最后,一支钢铁洪流,滚滚而去。 “将军,我们马上就要到上都城了,是否先派出斥候,侦查一番?”朱克和爱猷识理答腊,一直都在扩廓的周围,跟着他一同骑行,就是怕扩廓会又改变主意,调头逃跑。 现在,离上都已经不远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先侦查一番比较合适。 “不,我们直接攻上去。”扩廓说道。 不用再等待了,因为,扩廓已经听到了远处的轰鸣声,那些轰鸣声,根本就不是打雷,而是明军的火器! 明军已经开始攻城了,而明军动用了如此多的火器,那绝对是要正式攻城,这个时候,不用再拖延了,直接冲上去,恰到好处。 扩廓如此说,朱克也没有反对的意见,但是,队伍又向前行了不到五里,就看到对面,杀出一支骑兵来。 “冲!为我们的兄弟报仇!”几乎就在同时,对面的汤和,也看到了鞑子骑兵的阵容,一瞬间,汤和发出了自己的怒吼,精神抖擞。 汤和身后的骑兵,也都发出了呼喊,每人都挥舞着自己的武器。 “弓箭准备。“汤和的声音,响彻全军。 “弓箭准备。”扩廓没有迟疑,对面居然出现了明军,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冲过去。此时,对方的阵型还没有完全地展现出来,扩廓只是以为碰上了明军的一支巡逻队。 两支军队,就这般地冲撞上了,唯一不同的,就是汤和的军队,只行了数里,此时,不论马力,还是人力,都是在最高峰的时候。 而扩廓,一路过来,还没有来得及休息。 第847章溃兵 明军攻城了?上都的皇宫内,一片慌乱。 妥欢帖木儿还没有起床,多日来的不断的上城头巡查,将他累得够呛,作为皇帝,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组织城头的防守。 所以,今日起晚了,再说,也不算晚,天才刚刚亮啊。 得到了太监的禀告,他在两名宫女的服侍下,赶紧起床,也才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听到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庆生派人来禀告,已经足够早了,但是,妥欢帖木儿的起床动作,太慢了。 其实这样也好,要是妥欢帖木儿在城头,说不定,他就壮烈了。 “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问道。 “启禀皇上,明军今日的动向,和往日都不同,他们所有军队都出动了,庆王估摸着,明军是要攻城了,所以,派小人赶紧来禀告。”来人说道。 庆王看到情形不对,赶紧派人来报告,结果,现在不用报告,已经是事实了。 外面轰隆轰隆的声音,预示了明军的确是开始攻城了。 “哼,无耻鼠辈!”妥欢帖木儿听到之后,立刻就大怒起来:“来人,立刻准备龙辇,朕出宫去城墙上,为我军将士呐喊助威!” 妥欢帖木儿这话说得,足够硬气了,任何一个国家,有了这样的皇上,绝对是个强大的国家。 可惜,妥欢帖木儿根本就不是勇武之人,他之所以敢上城头,是因为这段时间来,他已经确信,自己有金龙护身,还怕什么? 听到他的话,前来报信的人,也是心中一阵振奋,是啊,有皇上亲临一线,一定能够痛击明军! 妥欢帖木儿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剧烈的火器的轰鸣声。 这个声音,让妥欢帖木儿也是在心中一阵颤抖,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听过这么犀利的火器声。 一瞬间,他竟然犹豫了。 “皇上,龙辇已经备好了。”一名太监过来说道。 妥欢帖木儿一咬牙,还是走了出去。 上了龙辇,外面有几百名护卫,妥欢帖木儿心情才算是稍稍放松。明军既然要攻城,那就来吧!自己有长生天庇佑,有金龙护身,一定能够指挥若定,打败明军。 还有,都这么多天了,那扩廓,应该也快来了吧?最好扩廓能够赶到,内外夹击,大败明军! 妥欢帖木儿想到这里,心中底气十足。 龙辇刚刚走出宫城,就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在龙辇内喊道,外面有些嘈杂,他也没有在意。 “启禀皇上,走不动了。” “为何?” “外面的路,已经被溃兵挡住了。” “驱逐开他们。”妥欢帖木儿喊道,刚刚说完这话,就感觉到不妙,什么?溃兵?他们不是应该在城头守城的吗?哪里来的溃兵?除非是城破了!想到这里,他立刻撩开了帘子。 外面,溃兵如潮。 穿着朝廷发的军服,手中,却几乎没有武器,他们一窝蜂地乱跑着,中间还夹杂着本来应该在城头上的那些官员。 “怎么回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立刻让他们回到自己的防守的阵地去!”妥欢帖木儿喊道。 但是,妥欢帖木儿说完,就已经发现了不妙,不仅仅是那些官员,那些士兵在逃跑,就是连守护在他身边的卫队,似乎都有人开始溜掉了。 妥欢帖木儿知道兵败如山倒的道理,但是现在,己方还没有开始打呢,血淋淋的城头的攻夺战还没有开始,这就败了吗? 妥欢帖木儿根本就不信,他只以为是这些士兵们直接就当了溃兵一般。 “鼎住,你给我站住!”妥欢帖木儿突然大喝一声,他已经看到了,在逃跑的人群中,夹杂着的,居然有一个大官,大元朝的平章鼎住。 连鼎住都要逃跑了,妥欢帖木儿怎么能不愤怒。 但是,他说的话,好像没有用,那鼎住根本就在装糊涂。 “你再不停下来,我将你的全家都杀了!”妥欢帖木儿终于祭出了自己的杀招。 所有官员的家人,都在皇宫内呆着呢,谁要是当了逃兵,家人都得被砍,这是他很灵验的一招。 果然,妥欢帖木儿这么说,那鼎住终于停了下来,在人流之中,妥欢帖木儿的卫队长一拉,将鼎住拉了出来,拉到了妥欢帖木儿的面前。 “微臣参见皇上。”鼎住说道。 “怎么回事?”妥欢帖木儿没时间跟他废话,上来直入主题。 “启禀皇上,上都的西面,已经被明军攻下来了,现在,明军的骑兵,正在从西面杀进来,赶紧逃吧,再不逃,被明军杀进来,谁都活不下去啊!”鼎住说道。 “你说谎!明军怎么会这么快将城头拿下来!”妥欢帖木儿绝对不相信。 “明军火器犀利,两轮火器下来,城墙就塌了,明军根本就没有攻城,他们的骑兵,直接就从坍塌之处,冲进城来了。”鼎住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 谁能想到,明军的攻城,居然是如此的方式?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见到了对方火器的凶猛,但是,没有想到,那些碗口铳,如此精确,又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厚实的城墙,居然挡不住那碗口铳的轰击! 城墙在塌之前,城头上的守军,就都纷纷而逃,谁愿意去送死?这个时候,自己家人怎么样,都放到了一边,还是先顾自己再说。 等到城墙塌了,明军冲了进来,守军更是大惊,这个时候,连督战队都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逃跑了,既然明军是从西面攻上来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要穿过上都城,从东面逃走,正好从皇宫紧邻的街道上通过。 而西面的城墙上,官员最多,鼎住也在其中,结果,刚好跟皇上不期而遇。 鼎住很着急,皇上还在犹豫什么?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皇上,赶紧撤退吧!”鼎住又劝说道。 “啊…”话语刚落,鼎住眼前一阵亮光,胸前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前,已经插了一柄长剑。 “皇上…”鼎住不相信地看着妥欢帖木儿,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要杀他,而且,皇上还亲自拔出剑来,亲自将他杀了。 看着缓缓倒下的鼎住,妥欢帖木儿眼神似乎能杀人一样,目光格外冷酷。 “立刻到前面去,堵住溃兵,让他们到城头再战,就说朕,会跟他们一同上城头。”妥欢帖木儿说道。 妥欢帖木儿是绝对不甘心如此失败的,他坚守城池,一定要胜利! “是。”卫队长立刻答道,然后一挥手,一大队的人马,就向着人流冲去,他们要阻挡住这些溃兵,然后,让他们去城头再战,中间,说不定会像自己刚刚一样,有流血冲突,妥欢帖木儿心一软,就没有打算去看,背过了头。 用脚点地,规律地踩了几下,奇怪,后面怎么没有反应? 又点了几下地,妥欢帖木儿终于忍不住了,脚使劲地跺一下地,然后转过身来。 那里,还是溃兵,自己的卫队呢?卫队去哪里了? 妥欢帖木儿非常奇怪,他还在睁大眼睛,使劲地向人群中瞅,难道是自己的卫队,被这些人群给冲散了? 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自己的卫队,跟着这些溃兵们跑了!想到这里,顿时,妥欢帖木儿彻底发怒了。 “赫尔达,你给我出来!”妥欢帖木儿向着人群中喊道。赫尔达是他的卫队长。 似乎他看到人群中有一个背影震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自己的卫队,自己一直都非常信任,认为非常忠心的卫队,在这种时候,居然就这般逃走了? 妥欢帖木儿还有些不信,以为这只是一个梦。 地面,突然猛烈地颤动了起来。 他的卫队,其实也是想要尽力的,但是,一过去,就发现,后面明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这个时候,再去阻止溃兵,根本是不可能的。 现在上去,那就是送死啊,骑兵马快,不用刀砍,也能将他们都踩成肉泥。 护卫队长赫尔达本来是没有打算走的,但是,他的卫队一进入人群之中,腿脚快的,就没影了,而赫尔达也在其他人的推搡之下,不得不跟着人流而去。 结果,护卫队就没影了。 妥欢帖木儿一个人留在那里发愣,脑子里,都已经被愤怒充斥了。 感觉到了地下的颤动之后,妥欢帖木儿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之中,已经出现了明军的骑兵,那气势,似乎上来要将他们吃掉一样。 妥欢帖木儿大叫一声,用剑砍下龙辇的马缰绳,就要牵着马跑路。 但是,身后的骑兵,突然发现了这个特殊的人,立刻,他们调转马头,追了过来。 来的是张三五的军队,他们驱赶着溃兵,径直奔来,谁知,却看到了路边,一个傻傻站着的家伙。 如果在以前,他们或许不认识,但是,现在这个家伙,穿着每日都在城头招摇的龙袍,张三五的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鞑子皇帝,鞑子皇帝!”一个士兵喊了出来。 第848章你就是鞑子皇帝! 出征之前,常遇春就已经分配好了,常遇春亲帅主力,去打皇宫,到时候,将皇帝老儿给擒拿了。 谁都知道常遇春的脾气,不是为了抢功,只是为了过瘾。当然,谁也不能跟常遇春去争。 张三五也没有想过,这擒拿鞑子皇帝的功劳,会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鞑子皇帝吗?”张三五不相信地问道:“鞑子皇帝,该在皇宫里吧?”再说,他要是皇帝,怎么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谁见过单独行动的皇上? 这一刻,张三五反而迟疑了。 他手下的士兵没有迟疑,管他是不是,先抓起来再说! 骑兵们嘴里发出怪叫,向着妥欢帖木儿扑去。 此时,妥欢帖木儿已经将马牵了过来,但是,这匹马没有马鞍。 这马本来是拉龙辇使用的,自然不会上马鞍,一匹没有马鞍的马,是很难驾驭的。 最基本的上马的动作,都会变得充满艰辛,尤其是,此时妥欢帖木儿挺着大肚子,连上了两次,都没有上去。 此时,他已经被骑兵们团团包围了。 妥欢帖木儿一直都在重复着动作,上马,下来,上马,又下来,腿抬不起来,马就上不去。 妥欢帖木儿心中紧张,都没有看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张三五此时看着,更觉得不像,鞑子皇帝,有这般地不中用吗?似乎,这个人是个笨蛋加傻瓜吧? 骑兵们围着妥欢帖木儿,看着妥欢帖木儿在那里如同小丑一样表演,足足持续了半柱香时间。 终于,张三五等不及了,说道:“喂,你是鞑子皇帝马?” 这一句话,把妥欢帖木儿惊醒了,他抬起头来,看了眼四周,发现都是明军骑兵,这一刻,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接着,妥欢帖木儿离开了马,一转身,接着,两条腿居然跳动着,手舞足蹈,嘴里似乎还在念着什么。 他念的是蒙古语。 现在,这人要真的鞑子皇帝,那也是个疯皇帝了,他在干什么?张三五很不解。 “伟大的长生天庇佑,长生天力气大,快带朕离开这个地方,金龙,金龙快点现身,保护朕离开这里!”此时,妥欢帖木儿将自己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神灵上,他是在祷告。 可惜,没有人懂蒙古语,他们不知道这鞑子皇帝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鞑子祷告的姿势,原来是这样。 他们只看到一个似乎在抽风的人。 “喂,你究竟是不是鞑子皇帝?”终于,张三五手下的一名百夫长忍不住了,从马上下来,向着这家伙问道。 “金龙现身,金龙现身,没有人能伤害我…”可怜的妥欢帖木儿,还在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护体的金龙身上。 如果开始的时候,妥欢帖木儿对于这金龙护体还不信的话,那么,随着这段时间来他在城头上安然无恙,妥欢帖木儿已经完全地相信了,那条金龙,一直都在保护他,他还在幻想着,金龙能够现身,带他飞离这里。 “啪…”突然,脸上火辣辣的一阵剧痛,妥欢帖木儿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凶横的明军,正站在他面前。 刚刚那一巴掌,就是这个人打的。 自己,是元朝的皇帝,就算是沦为阶下囚,也要有皇帝的尊严,现在,居然被这明军给打了一巴掌! 妥欢帖木儿不敢相信,就要暴怒。 来人,将这人给我拿下了!妥欢帖木儿想要大喊,但是接下来,就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喊人,自己身边哪里有人? “眼珠会转,刚刚好像还有愤怒,张将军,这人不是傻子。”百夫长喊道。 说完,又向妥欢帖木儿问道:“你到底是不是鞑子皇帝?” 鞑子,这两个字,是很有歧视性的字,蒙古人从来都不愿意听到别人叫自己鞑子,当面说出来,蒙古人自然会勃然大怒,将眼前的人干掉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现在,妥欢帖木儿没有脾气,刚刚打那一巴掌,彻底将他打醒了。 听到对面的人问话,他立刻说道:“我不是鞑子皇帝,我只是过路的。” 这次,妥欢帖木儿说的是汉话。 不是?看着妥欢帖木儿的样子,百夫长立刻,又是一巴掌挥舞了下来:“不是皇帝,你为何要穿鞑子皇帝的衣服?” 这一巴掌再挨下来,妥欢帖木儿已经认命了:“是鞑子皇帝要我穿上的,他给了我一锭金子,要我穿上这衣服,在这里站着。鞑子皇帝,已经在人群中跑了。” 妥欢帖木儿头脑突然变得灵活了,这个时候,先否认了自己,这些人放过自己,自己正好逃跑。 而且,有这一锭金子做诱饵,说不定,眼前的这些人会满足。 果然,听到金子,对面的人一下兴奋了,说道:“金子在哪里?” “就在这里。”妥欢帖木儿赶紧从身上掏出来,递给了前面的人。 这人拿着,果然眼神都亮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妥欢帖木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挨了两巴掌,不过,可以逃走,也值得了。 妥欢帖木儿看眼前的人只顾看着金子,心中暗喜,虽然脸上还火辣辣的,腿脚却在不断地挪动着,准备挪动出这些人的视线,就可以逃走了。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对面马背上的人说道:“站住,你要到哪里去?” “各位军爷,小人…”妥欢帖木儿的身份转移得很快。 “把他抓起来,他就是鞑子皇帝!”张三五说道。 顿时,妥欢帖木儿大骇,怎么自己就是皇帝了? “我不是,我是过路的。”妥欢帖木儿说道。 “过路的?”张三五说道:“外衣能换,你的内衣呢?鞑子皇帝,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内衣也是如此,普通人家,里面最多是棉布的,只要你解开衣服,就知真假。” 张三五这么一说,顿时,妥欢帖木儿蔫了。 其实,张三五也是诈他,鞑子皇帝要给他一锭金子,站在这里装皇帝,有这么傻的人吗?肯定是拿着这金子,然后也跑路啊。 而且,鞑子皇帝平时养尊处优,身处高位,气势和普通人是不同的,张三五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能够分辨出其中的差异来。 所以,张三五立刻就断定,绝对是妥欢帖木儿这条大鱼。 这样一问,顿时,妥欢帖木儿就傻眼了,他已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脸上还在火辣辣的痛,妥欢帖木儿心如死灰。 “把这鞑子皇帝,给我捆起来,给王爷送去!”张三五说道,本来,他的任务是追击这些溃兵,但是现在,抓到了鞑子皇帝,很明显,鞑子皇帝才是最主要的。 几个人上来,拿起绳子,将妥欢帖木儿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走,狗鞑子。”百夫长看着妥欢帖木儿脸上的两个红手印,心中美滋滋的,这下回去可有的说了,自己扇了鞑子皇帝两巴掌,除了自己,还有谁干过这种事?自己可是大明第一人! 就在他们出大都的过程中,整个大都城,都在一片慌乱之中。 陈风的军队,干脆利落地从西面打开了缺口,同时,大批的军队,涌进了城里来。城里的守军,不知所措之中,只有一个动作,跑! 跑!很多人都是慌乱地,不知往何处跑,只有最先从西面城墙上下来的人,知道最安全的,就是从东面跑。 他们拥挤着,来到了东面的城门上。 此时,这面的城门,还是关闭的,守城的士兵,暂时还没有发现明军,只是听到了那西面巨大的轰鸣声,战战兢兢。 现在,看到这里的溃兵如潮,城头的守军万夫长,立刻喊道:“立刻都回去!回到你们的阵地上去,皇上已经下旨,坚守阵地,绝不后退!” “观童,赶紧开城门,明军已经破城了,皇城也破了,再不开城门,就都死在这里了。”溃兵的人群中,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万夫长一听,顿时大怒,我观童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放眼望去,却顿时一惊,喊话的那人,居然是丞相也速! 连丞相都逃了!而且,丞相的官职,要大过他很多。 “观童,赶紧开城门!你想死,别让大家跟着你一起死。”又一个人大骂道。 观童再看去,更是心惊,那个人,是庆王。这些大人物,此时都选择了逃跑,说不定,战局非常不顺。 有了庆王,观童不再犹豫,守城本来就是由观童指挥的,现在,既然他说要开城门,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当初守城的时候,庆生叫嚣得最厉害,但是,现在要弃城而逃的时候,庆生也是跑得最快的。 “嘎吱吱…”随着观童下令,巨大的城门,慢慢地打开,吊桥,也被放下。 早已经迫不及待的人,争先恐后地向外涌,这个时候,庆生和也速等人的地位,也没有起到作用,没有人给他们先让路,他们跟随在人流中,被挤出了城门。 城外,看着这些人如潮水般地涌出来,顿时,一个人乐得嘴巴都合拢不住。 “注意,百虎齐奔,先点二十具。” 第849章王哥进城 这次行动,王哥带着他的手下,一直就在这东面的城门守候,没有主攻,心里都憋着呢。 虽然王爷的战术他们都清楚,他们在这里的任务也非常重要,等到鞑子从城里落荒而逃的时候,肯定会从其他城门逃跑,所以,他们这里,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其余三面城墙都有城门,鞑子从哪里跑还不一定,最可能的,是从北面逃走,所以,王哥被分配到守卫这里,本来还不怎么情愿,不过,王爷的命令,他是绝对会严格遵守的。 在这里,摆开阵势,听着西面的城墙方向的动静,牙痒得不行。 主攻,那多来劲啊,用碗口铳,硬生生地将城墙砸塌,然后冲进城去,冲进皇宫去,活捉妥欢帖木儿,谁能抓到妥欢帖木儿,谁就是最大的功臣。 这任务,自己是甭想了。 正在这番苦恼着,就看到对面的城门打开了,里面,跑出了无数的溃军来。 这一下,顿时就将王哥激动得不行,几乎就要喊王爷千岁了。 他这里,准备了五十具的百虎齐奔,现在,先点二十具,吓唬吓唬他们。 随着王哥的命令,手下的将士,立刻将百虎齐奔的捻子点着了。 “嗖,嗖嗖。”随着火药冒出的黑烟,一枚枚的箭矢,就飞了出去,飞向对面的城门。 出城!只有逃出城去,才能有生机,这几乎是每一个逃跑着的人的想法。 其实,他们也知道,城门之外,肯定有明军在等着他们,但是,他们如果不逃,那就只能是被俘,当俘虏的下场,他们还不清楚。 所以,一窝蜂地从城门洞里挤出来,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对面,明军骑兵,正守着他们。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这种地方,正是骑兵最可以发挥自己优势的地方。他们即使逃出去,也有很多人,会被骑兵追上,砍死。 怎么办?前面的人,只犹豫了一下,后面的人,早就把他们给挤出来了,既然都冲出来了,还不想跑,让后面的人怎么办? 他们被挤了出来,就没有别的选择,跑吧! 谁知,没跑几步,就看到对面,在腾起的黑烟之中,漫天的箭矢飞来。 那绝对是一片死亡之雨! 这种死亡之雨下,不会有什么人会幸存,统统会被射成刺猬! 他们惊叫着,想要再掉头回去,只有城内,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没有用,城里的人,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向外挤,所以,外面的人眼睁睁地看着箭矢飞来,却无处躲藏。 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声音,扎入了人群之中,到处,都是一片哭爹喊娘的声音。 中箭倒地,大声叫喊着的人,本来还没有死,但是,那些慌乱的人,在他的身上踩过无数脚,于是,他不甘心地咽气了,眼睛还圆睁着,死不瞑目。 这一番箭雨过去,效果是很明显的,外面冲出来的溃兵,几乎都死干净了,而后续的,还有少数的人出来。 王哥心中一激动,抓住机会啊,现在不冲,等待何时? “剩下的百虎齐奔,给我向城头上射箭,跟我冲进城去,控制城头!”王哥大喊着,拍了拍马背,第一个冲上去。 虽然王爷没有交给他这个任务,王爷的命令,是让王哥守在这里,哪怕鞑子跑掉了一个,都是他的失职。 王哥恪尽职守,现在,对于他来说,想要让鞑子一个都跑不掉,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城头控制住啊! 王哥这里不是主攻,但是,看到城门打开,正是机会,如果他不把握住这机会,他就不是陈王爷手下训练出来的大将了。 王哥一挥手,滚滚铁骑组成的洪流,就向前冲去。 看到外面的明军要进来了,刚刚城头上的守军将领观童,立刻大惊,本来,他还想跟着这些溃兵一起逃跑,现在看来,逃跑绝对是错误的,先关住城门再说! 就在他刚刚说完的刹那,只见对面的明军的后方,一股股的黑烟再次腾起,伴随着那些黑烟,箭矢,漫天的箭矢,飞了过来。 本来,城头上为了防止明军攻城,准备了很多的防守措施的,滚石,檑木就不用说了,箭矢和弩机也是不少的。 如果明军只是这般地冲锋的话,也会在冲锋的路上,倒下不少的。 所以,王哥非常清楚地知道,要冲锋,那就要提供足够的火力掩护,刚刚只用了二十具,就有那么大的效果,现在,将剩下的三十具百虎齐奔,一同用上,声势更是浩大。 这些箭矢,都是向着城头飞去的。 此时,城头的那些鞑子兵,正在手忙脚乱地关城门,收吊桥,吊桥上还有人,关起来格外沉重。 吊桥刚刚被绞起几寸高,城头上的守军,就脸色惊变。 本来,第一轮的箭矢,都是射到城外的,他们还以为,对方的飞箭,只能射这么远,结果,那些箭矢,居然是向他们的头顶上飞来的。 看着那些箭矢近了,很多鞑子兵,扔下手里的武器,就想要躲避。 但是,城头上到处都是暴露着的,根本就无处可躲,而城头下面,到处都是溃兵,也没有地方躲避。 这轮箭矢下来,城头上,就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有的箭矢飞到了城头的后面,将里面拥挤的溃兵们,射得鬼哭狼嚎。 箭矢飞过之后,王哥的军队,跟着已经杀到。 吊桥本来就没有被绞起来,王哥一马当先,就已经踩到了吊桥上。 城门洞里的人,侥幸没有被飞来的箭矢波及,但是,由于城门洞里面挤满了溃兵,所以,想要关上城门,非常不容易。 现在,看到明军已经杀到,这些溃兵们,谁也不往前挤了,都向后退去。而且,由于后面的人被射死了一批,空出了地方来,城门洞这里,终于可以关城门了。 鞑子兵焦急地关着城门,看着杀近的明军,心中有些慌乱。 “砰!”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最中间的鞑子兵,胸前出现了个血窟窿,仰头向后倒去。 冲上来的明军,手里握着的火器,还真犀利!看到这人倒下,其余的士兵,突然心中害怕,谁也不顾得关城门,都向后跑去。 王哥一杆三眼铳,就轻松解决了问题,将关城门的士兵给驱散了,接着,他一拉马,马儿熟练地扬起前蹄,将城门就踹开了。 如此轻松,比西面的常遇春的主力还要简单,就破了城。 身后,王哥的部下,也都纵马奔了过来。冲进了城门来,不用说,下来就是夺城头的战斗了,王哥手下的骑兵,冲进了城门洞之后,立刻下马,拿着手里的火器,向城头上冲去。 “砰,砰砰。”对面刚好有鞑子兵下来,不分由说,上去直接就用火器干掉了。 继续向上攀登,一直到了城头,那里残余的鞑子兵,没有抵抗,立刻都投降了。 王哥蹬上了城头,意气风发,再一看,城头里面,那些溃兵都开始逃窜,立刻又下了命令:“将这些鞑子,都俘虏起来,敢于逃跑的,就地正法!” 在他的眼里,这些已经都是俘虏了。 随着王哥的命令,手下的士兵,立刻行动了起来。 先冲进来的,几乎都在控制城头,而后冲进来的,立刻向着还在逃窜的鞑子兵下手了。 抡起三眼铳来,狠狠地砸鞑子的脑袋,那些鞑子们被砸得鬼哭狼嚎,能逃的,继续逃,被三眼铳的弹丸干掉,其余的鞑子,见势不妙,都乖乖地投降了。 看到自己收获了这么多的俘虏,王哥对自己的这点战绩,还是不满:“将这些俘虏都捆起来,审问他们,看里面是否有鞑子的大官,地上那些已经死了的,再挨个补一刀。” 这种时候,最为混乱,如果地上有人装死,然后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溜掉,就不好了。王爷可是下令了,一个都不能放跑了。 听到王哥的话,下面的士兵们拿出腰刀来,挨个在那些死了的尸体上补刀。 听到那刀砍在尸体上的声音,一堆尸体里面,一个人不由得心中害怕起来。 本来,打算躲在这里装死,等到战斗结束,这些尸体肯定是要运到外面埋起来的,到时候再逃跑。 但是现在,还要再给一刀,连尸体都不放过,他不由得在心里咒骂着,但是,也毫无办法。 很快,就到了他这里。 身上的尸体,被搬开了,似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继续坚持吗? 他咬着牙,似乎感受到了那刀的凌厉。 “住手!我是大元朝的丞相!我现在投降明朝,不要杀我!”他终于忍不住了,喊了起来。 “将军,这里有个人,说是鞑子的丞相!”一个士兵立刻高喊起来。 也速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高个子的明军士兵,腰刀上满是鲜血,面目狰狞。 “你是鞑子的丞相?怎么看起来不像?”这士兵还问道。 “我当然是了,这俘虏里面的人,都认识我。”也速说道。也速在刚刚的一瞬间,做出了重要的决定,既然都已经到了现在了,自己死硬,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亮出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受到个好点的待遇,毕竟,自己知道很多事情。 “押他上来。”城头上,王哥喊道。 第850章还要打 就在上都城内的战斗开始的时候,在离上都城还有五十里的地方,另一场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面人马,是扩廓的六万多军队,这些军队,从数量上来说,要远胜汤和的三万军队,而且,他们有的是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的草原上的正宗鞑子,战斗力不容小觑。但是,他们却是疲惫之师。 而汤和,最大的优势,就是现在气势如虹! 徐达将军遭遇到了鞑子骑兵的伏击,当时因为己方不在跟前,所以,无力保护徐达将军,这些,是自己的过错!汤和在心中很内疚。 到现在为止,徐达的情报还没有传过来,所以,徐达究竟是死是活,汤和都不清楚,那三万步兵,是否已经全部都阵亡了,汤和也不清楚。总之,他知道,报仇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肩头。 汤和手下的骑兵,也是如此,在这种心理的鼓动他,他们的战斗力,迸发到了最大状态。 在双方互相抛射了弓箭之后,前排就已经对撞上了。 汤和手执长枪,冲在了队列的最前方,凡是和他迎面冲来的鞑子兵,全部被他挑下马来。 每一时刻,都有骑兵从马背上掉下来,都有鲜活的生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或者连尸体都没有了,变成了肉泥。 这种冷兵器时代的骑兵对决,最让人心潮澎湃,也最能吞噬双方士兵的鲜血。 扩廓稍后就发现自己失误了,来的根本就不是明军的巡逻分队,来的是成建制的数万的明军骑兵! 扩廓不担心自己会失败,扩廓对自己的骑兵有信心,但是,扩廓一直都避免这种在自己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就进行的对战,因为,扩廓手里的军队不多,他不想就这样消耗掉。 自己离上都还有五十里,在这里,就与明军的主力骑兵遭遇了,那么,也就是说,明军早有防备! 而且,从来的这些人使用的武器来看,几乎没有火器,都是长枪和腰刀,也就是说,这是朱元璋的骑兵部队,不是陈风的。 很有可能,这就是自己那天放过的那支骑兵! 这种时候,扩廓想要退出战斗,那是不可能的了,他唯有一直向前冲,从对方的阵型之中穿过去! 以前的时候,蒙古人作战,喜欢一接触就逃跑,然后靠着弓箭向后射来消灭敌人,但是现在,他们做不到了,扩廓指挥的不是一两千人,而是数万人,一起掉头逃跑,很容易演变成溃败。毕竟,这种战术,他们已经生疏了。 扩廓手中的钢枪也在不停地挥舞着,每遇到一名明军骑兵,都会被他挑下马来。 很快,扩廓就注意到了汤和,这名明军的将领,似乎是此次明军骑兵的首领,而且,武艺超群。 把这明军的主将干掉!扩廓一边干掉身边的明军,一边向着那明军的将领靠近。 与此同时,汤和也看到了对面的那员鞑子将领,只看那骁勇的样子,就知道那人,是鞑子的主将,很有可能,就是扩廓!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汤和大喝一声:“兀那鞑子,拿命来!你敢害我徐将军,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完,汤和挥舞着长枪,迎了上来。 扩廓冷笑一声,自己围歼了那支明军,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来了,自己还要趁热打铁,将对方这支军队也全歼了! 扩廓眼珠睁大,看着对方靠近,手里的钢枪,也做好了准备。 双方越奔越近,马上就要兵器发生碰撞了,但是,扩廓突然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接着,扩廓没有挺枪便刺,而是将身子一翻,矫捷地藏到了马匹的侧面,同时,两个胳膊抱着马脖子,与汤和擦身而过。嘴里不由得想要大骂,卑鄙,无耻! “砰”一个火器的响声传过,扩廓就感觉到自己的这匹骏马,身子一震,接着,步伐就慢了下来。 扩廓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前面又飞奔来一名明军骑兵,他用长枪点地,借力一跃,用脚将那明军踢飞,自己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面。 再向后一扭头,刚刚那员明军大将,那个可耻的家伙,已经看不到踪迹了。 怎么明军中,都是这种阴人!扩廓在心中大骂。 其实,汤和不是故意的,他完全是诚心的。 昨晚,在和陈王爷的交谈之中,陈风告诉他,扩廓勇武,在骑兵对决之中,如果遇到了他,不用力敌,只需智取。 如何才能够智取?陈王爷给了他一个武器,一柄短小精致的手铳。 陈风知道,扩廓武功不俗,就算是汤和,也不见得是对手,真的对阵,汤和要是被扩廓给挑下马来,绝对是一件大事,汤和要是阵亡了,他的这三万明军,有可能会被扩廓打败。 所以,陈风为了各方面的考虑,给汤和留了一把手铳,还告诉了他使用的方法。 汤和虽然是一员猛将,但是他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的道理。所以,陈王爷那么郑重其事地将这手铳交给他,他自然要将这手铳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刚刚对阵普通的士兵,他可以用自己的长枪,一枪一个。而面对鞑子的这员大将,汤和就要慎重了,他在奔跑的过程中,眼睛一直注视着对方,居然找不到一个破绽,于是,他就知道,对方和自己旗鼓相当。想要干净利落地将对方干掉,那就得采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比如,用自己手中的长枪迷惑对人,而在就要接触的时候,却突然拔出短铳。 当然,这也是因为汤和虽然知道怎么用这短铳,但是,仅仅是会用而已,没有经过训练,准头会很插,只有靠近到这样的距离,才会有十成的把握。 谁知,对方的将领,居然更狡猾,在最后的关头,居然靠着马背躲开了,自己的弹丸,打进了马的身体里。 骑兵打仗,靠的是冲击力。和扩廓一错过,汤和没有回头,就又遇到了几名鞑子骑兵,这一耽搁,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两人心中,其实都有遗憾,但是,只能继续向前冲杀。 汤和手里的长枪,舞得虎虎生威,没有多余的招数,就那么用力一戳,就将鞑子兵一个个挑下马来,回头一看,那鞑子将领,早已经看不到了。 又冲了一炷香的时间,汤和眼前一亮,己方已经完整地冲过了鞑子的队伍,前面已经空旷起来了。 两军交锋,留下了很多尸体,无主的战马,在低低地嘶鸣着。 身后,鞑子骑兵,逐渐远去。明军也逐渐集中到了一起,他们的身上,沾染了无数鲜血。不过,他们的精神,非常振奋。 “将军,鞑子要逃了。”汤和身边的副将说道。 两军交锋已过,鞑子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样下去,双方就会脱离。 怎么办?当然不能让鞑子溜掉!现在,鞑子前进的方向,依旧是东方,是陈王爷正在围城的方向,要是鞑子去了,肯定会给陈王爷带来压力! 而且,这些鞑子,是害了徐将军的鞑子,绝对不能让他们溜走! “调头,我们再杀回去!”此时,汤和已经飞快地将陈风给他的手铳装填好弹丸,一会儿,可以再靠着这火器给鞑子首领来一下黑的,将手铳插在腰间,手握长枪,汤和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再次向鞑子冲去。 此时,扩廓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次来的明军,至少有三万,刚刚一个冲锋,双方各有伤亡,自己的军队,恐怕有几千人损失了。 这样打下去,即使是明军最终能被自己歼灭,那自己的伤亡也不会小,而且,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军队已经累了,刚刚全靠着勇气支撑,但是,支撑得了一时,支撑不了太久。再打下去,士兵体力不支,伤亡就会大幅度地增加。 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身后那支毫不怕死的骑兵,这个想法,在扩廓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来。 “将军,那些明军又来了。”就在这时,身边一名士兵说道。 身后,明军又杀回来了。这些明军,仿佛打了鸡血一样,都已经冲杀完了,一掉头,又回来找他们拼命,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些明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明军骑兵这番缠住我们,一定是在攻城战中进行得不顺利,我们留下一万军队,缠住这些明军,剩余的军队,火速去上都,一定可以完成我们之前定下的计划,救出上都的兵马。”扩廓身边,一个声音说道。 扩廓望去,说话的是朱克,朱克的旁边,是太子殿下。 刚刚一阵冲杀,扩廓没有顾上照顾爱猷识理答腊和朱克等人,不过,还是有一队忠心的护卫,保护着这两人。 虽然如此,刚刚的情况,也是很凶险的,冲杀之中,随时都会让两人面临危险。两人过来,也算是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 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人的表现,还算是让扩廓满意。 而且,这朱克,还在这番紧急的情况下,想出了对策来。 第851章差点中计 继续执行原来的计划,救出上都的兵马?这个计划,虽然有很大的诱惑力,但是,要是留一万军队在这里的话,那一万军队,说不定就会被这群凶狠的明军骑兵给吃掉的。 怎么办?扩廓有些犹豫。 “将军,上都有十万军队,正在受着明军的围攻,他们现在,急需我们的救援,我们虽然要付出一定的牺牲,但是,这番救急,乃是为了大元朝百年的江山社稷,请将军立刻出兵!”朱克见扩廓犹豫,立刻就说道:“而且,现在明军攻城受挫,正是我军进攻的好时候,时机合适,我军能够将明军不可一世的陈风所部,也能打败!” 打败陈风!救出军队!这两个目标,每一个,都是这么让扩廓心动,而且,这两个目标,近在眼前,似乎只要扩廓伸手,就能够够着。 终于,扩廓一咬牙,说道:“拉克申,你带领一万人,与明军交战,注意,不可恋战,只要拖住他们就行,其余的,跟我去上都!” 看到扩廓下达了命令,朱克放下心来,其实,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要是不去做的话,那么,这次的行动,就完全失败了,对朱克来说,上都城内的军队,才是最重要的。 “是。”拉克申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带着自己的部下,向着继续飞奔而来的明军,扑了上去,而扩廓,带领着六万骑兵,继续向东奔去。 骑兵马快,这五十里的距离,很快就能杀到。 扩廓这般想着,继续向前冲杀,他不知道,明军的攻击,居然会那么猛烈,而上都的防守,会是如纸糊的一般。 从发射第一枚弹丸开始,直到上都城的战事平静下来,前后,也就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也就是明军冲杀进城的时间,就是如此短暂,妥欢帖木儿精心布置的上都的防守,不堪一击。 陈风在城外,没有等多久,就接到了里面军队的报告,常遇春的军队,已经控制了整个城内的形势,占据了皇宫,将所有的驻军,官员,除去死的,都俘虏了。而且,还抓获了鞑子皇帝! 所有的消息里,抓获鞑子皇帝这消息,最让陈风期待,听到这消息纸糊,陈风没有犹豫,立刻带着自己身边的护卫的神机营,带着剩余的包括火器手在内的军队,向城头而去。 一晃,数年过去,陈风还能够回忆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妥欢帖木儿的情形。当时,陈风还向妥欢帖木儿称臣,当了一段时间的鞑子大官。没有想到,数年之后,自己亲自率领部队,将鞑子皇帝生擒了。 再次见到妥欢帖木儿,自己该怎么说?陈风一边想着,一边进城,谁知,刚刚走到城门口,就又接到了紧急军情,大队的鞑子,从西面,向上都城而来,人数,在五万以上! 这个汤和,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挡住鞑子骑兵啊,怎么还将鞑子骑兵给放过来了? 陈风一转身,没有继续进城,而是向城头上走去。 不过,汤和还是替自己将鞑子挡住了一段时间,否则,两线作战,自己这点人马,严重地兵力不足。 拿出千里镜,放到眼前,就可以看到,原野上,那支骑兵,正在飞速而来。 这支骑兵,阵势浩大,气势很盛,仅仅从对方冲锋的样子,就可以知道绝对是一支精兵。 扩廓,这个曾经的挚友,现在的敌人,陈风从心里,对他是很佩服的。 如果在一炷香之前,陈风也会有些吃紧。而现在,他的军队,已经收缩到了上都城内,有城池的坚守,对付扩廓的骑兵,那自然是轻而易举。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一旁的刘狗儿问道。 怎么办?这还用说吗?陈风立刻说道:“换上鞑子的衣服,我们假装鞑子守城,等到对面的鞑子骑兵靠近,就狠揍他们,立刻通知常遇春,调三千骑兵过来。” 城头上,到处都是鞑子的尸体,碗口铳的射击,是非常有力道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尸体,是鞑子在仓狂撤退的时候,彼此之间踩踏致死的。而那些守城的器械,弩机之类的东西,很多都是完好的,再加上神机营的火器,保准能够让鞑子受到痛击。到时候,再派一队人出城,肯定能够将扩廓驱逐开。 如果陈风的三万军队,此时都在他的手里的话,还可以打个漂亮的反击。但是现在,上都刚刚被打下来,四面城外的军队刚刚进城,上都城内的那么多的俘虏,如果没有足够的军队来看押他们,万一鞑子有异动,来个内外夹击,陈风就非常被动了。所以,调动三千军队,这几乎就是个极限。 当然,这三千骑兵的作用,不是彻底地消灭鞑子,只是将鞑子驱逐,只要打成了顺风仗,再将己方的骑兵派出,鞑子肯定会仓狂逃窜。这个驱逐鞑子骑兵的任务,有三千黑衣军足矣。 陈风一下令,手下的人,立刻就准备起来。 不用将那些死尸的衣服都扒下来,只要扒下外面的上衣,披到身上就可以了,甚至,只需要将鞑子戴着的帽子盖到头顶就行,远远看去,和鞑子的军队没什么区别。 他们换上了衣服,继续手脚麻利地动作着,新上来的神机营,操作自己的火器,准备射击,而原来留下的守城头的军队,将那些弩机清理出来,拉弓上弦,准备发射。也有的火器手,将剩余的百虎齐奔,都装备好,随时可以用漫天的箭矢,来招待对面的鞑子。 这些活儿都干完了,那支鞑子军队,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 扩廓骑着马,奔在全军的最前面,当他看到上都城的时候,心中也在激动着,胜利已经近在眼前,希望自己这次的行动,可以圆满完成,哪怕带走五万军队,也是个巨大的胜利。 尤其是,城外看不到明军,这让扩廓开始相信朱克的判断,明军攻击失利,说不定,是在其他城头继续攻击的。 “城头上,还是我们的人,他们在坚守着,等待着我们前去救援。”爱猷识理答腊在马背上说道,他已经能够看到,城头上,都是上都的军队,那飘扬的旗帜,依旧是大元朝的。 朱克也是兴奋,但是,扫视了一圈,顿时就是心中一沉。 外面没有明军,谁都以为,明军进攻的不是这面城墙,也没有看到各种攻城器械。但是,那城头的一段,为何坍塌下来了? 一定有问题,如果那段城头坍塌下来,那么,这里一定已经经过了激烈的战斗,而且,明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就是说,明军不是没有在这里攻城,而是已经攻进去了,这样,城头上的那些军队,根本就不是上都的守军,而是明军! “扩廓将军,上都有埋伏,我们必须立刻撤退!”朱克大声喊道,现在,离城头还有很远,他们撤退,还来得及。 朱克想要上都的守军来充斥太子殿下的利落。但是,朱克也知道,扩廓的军队,也是根本。要是扩廓的军队在这里折损过多,那么,对于元朝继续的与明朝攻伐,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在现在的形势下,先保护好这支军队,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朱克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要先撤退! “全军转向,向北撤退。”扩廓大声喊道。扩廓对战况的把握,并不比朱克差。城头显然是经过战斗的,而明军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凭这一点,那就绝对是有诈。 整只军队,向北转向,北面是原野,很容易就离开。 糟糕,鞑子要跑!陈风知道,自己这仓促的布置之中,肯定有很多不妥,被鞑子看出了破绽,他赶紧下令:“立刻射击,狠揍鞑子!” 本来,陈风是想要将鞑子放近了再打,不用说别的,就百虎齐奔,就足够让鞑子吃苦头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不能再迟疑了。 “砰,砰砰。”随着陈风一声令下,早已经准备好的神机营的士兵,立刻用自己的火器,向对方的阵营里倾泻弹丸。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用再瞄准了,只要向着人多的地方射击,就已经足够。 神机营的火器手是最快的,跟随着,城头的弩机,也射出了自己的箭矢,尤其是那些张紧的三弓床弩,将粗壮的箭矢射出,威力惊人。 最后,才是在腾起的黑烟之中,无数箭矢,从百虎齐奔的圆筒中飞出。虽然射手在听到命令之后,就点燃了捻子,但是,捻子燃烧,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反倒成了最后的杀器。 虽然百虎齐奔的动作最慢,但是,当这连番的箭矢射出之后,威力却是最大的。鞑子密集的骑兵队形,就是百虎齐奔最好的目标! 城头的各种武器,一股脑地向着扩廓的骑兵倾泻,虽然他们及时地躲避,但是,还是有靠得最近的一部分的骑兵被命中,摔下马来。 要是再靠近一百步,伤亡肯定就大多了。 第852章不称职的皇帝 一直到扩廓的军队跑得没影了,常遇春调动的三千骑兵,才匆匆而来。 这个时候再派军队出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陈风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鞑子骑兵,有些遗憾。 不过,想起自己这次的主要任务,乃是拿下上都城,而这个任务,被陈风轻松利落地给办到了,陈风就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扩廓的骑兵,算了吧,陈风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对付,那是徐达的军队的任务。 这个任务,徐达的军队完成得非常不好。当然,汤和的骑兵,算是多少给徐达报了仇。 扩廓只留了一万人,和汤和的军队较量,结局是很明显的,冲杀了两个回合,这个万人队,就剩下了不到五千人了,若不是万夫长当机立断,带着军队赶紧逃离,恐怕损失会更大。 即使是他们逃了,汤和还是没有放过,一口气追了十几里,一直到天黑,才放过了这支军队。等到这支军队和扩廓汇合之后,人数剩下不到三千。 陈风下令堵住炸开的那个缺口,也非常方便,城头上的滚石檑木很多,丢下来,又暂时封上了口子,而彻底地重新垒城墙,这就不是陈风要考虑的了,等到朱元璋派出了驻守这里的将领,安排了官员,再让他们去垒好了。 赶走了扩廓,安排好了城头的防务,陈风才进行了自己最期待的一件事,看看妥欢帖木儿! 上都的皇宫,比大都的要小多了,而且,妥欢帖木儿来了上都之后,没有闲心游玩,而且,要不停地筹措资金养军队。所以,皇宫的很多地方,居然已经生了杂草。 当初对于大都的皇宫,陈风很谨慎,没有进去。而在这上都城里,陈风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毕竟,这里陈风从未将他看做是鞑子的首都,再说,元朝已经在他的手里灭亡了,这上都,只是个笑话而已。 所以,陈风大踏步地走在上都的皇宫里,进入了前面的宫殿,开平宫中的大安阁。 虽然陈风已经来到这里数年,但是,前世的知识,陈风还是没有忘记的。 大安阁,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算是上都宫城的前殿了,却又负载了宫殿正衙的功能。在这座宫殿里,发生过很多事情,元世祖和元成宗都是在大安阁中举行登基大典的。这里,曾经是在大都没有建成之前,很重要的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见证了很多历史,今日,却又要继续见证鞑子最不愿意见证的一面,鞑子的皇帝,被明朝的王爷给擒获了。 “带妥欢帖木儿到这里来。”陈风进入了大殿,向着一旁的护卫说道。 这座宫殿,也没有以前的风光了,显得有些落魄,尤其是,一些墙壁上,显得坑洼不平,那是以前镶着的金子,被妥欢帖木儿撬起来,充作军资了。 “咔嚓。”陈风刚刚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外面的天空,已经很黑了,在这闪电之中,变亮了一下,接着,又黑了。 大雨瓢泼,从天空倾泻而下,夏天的北方,大雨带着寒意。 这座宫殿,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有些风雨飘摇。 幸亏自己今日攻进了城里来,否则,就要在外面承受这暴雨了,老天对自己还真是不错,虽然那些营寨都已经造好了,在这种大雨之中,还是不如这宫殿住得舒坦啊。 陈风在大安阁中呆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爷,鞑子皇帝带到。”护卫说道。 听到这话,陈风转过头来,那里,一个正在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人,是鞑子皇帝吗? “抬起头来。”陈风说道。 陈风一说,护卫立刻就将这人的头,掰了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上面已经满是皱纹,苍白,眼神之中,还透着惊慌。 几年之前,陈风见到妥欢帖木儿的时候,妥欢帖木儿还是意气风发,满面红光,笑起来声音洪亮,而绷起来的时候,又满是威严,多年的皇帝生活,早已经将妥欢帖木儿的气质培养出来了。 而现在,妥欢帖木儿却仿佛一下子就变老了,其实,他的年龄,还只是中年,却仿佛变成了老头儿一样,当初的威严没有了,现在,完全就像是个地主家的老家奴一般。 脸上,还有两个红手印,肯定是挨了两耳光,这是谁干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帝吗?要以礼相待吗? 陈风顿时对这个老家伙更是有些怜悯了,说道:“放开他吧。” 护卫这才狠狠地又抬了一下妥欢帖木儿的脑袋,松开了手,仿佛就像是对付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一般。 不过也算是了,妥欢帖木儿是鞑子皇帝,可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妥欢帖木儿这才抬起头来,只看了陈风一眼,又再次低下了头:“陈王爷,真是没有想到,以前你只是我的一个礼部郎中,而今,却成了断送我大元江山的正主啊。” “说什么呢?”一旁的刘狗儿,就想要上来,给他一耳光,这个皇帝,果然就是欠揍! “狗儿哥,不得无礼。”陈风摆了摆手,又向着妥欢帖木儿说道:“这中原,本来就是我汉人的,我汉人的王朝,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只可惜,最后被北方蛮夷入侵,从此,山河破碎。现在,能够重新将这山河,回复到我汉人手里,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大元?你们元朝,哪一个皇帝,把汉人当作过是这土地上的主人了?” “万里河山,有能力者居之。当时的宋朝,又何尝将百姓当过主人看?想我先祖,向南攻占,也是为了汉人百姓。当时赵氏。乱用奸臣,祸国殃民,残害百姓。”妥欢帖木儿说道。 提起先祖,他脸上,依旧是有着骄傲的。 “先祖?为汉人百姓?”陈风听到妥欢帖木儿这么说,不由得连他都想要抽妥欢帖木儿两个耳光了:“我们汉人的事情,我们汉人自己解决,用不着你们蒙古人来操心!就算是当时赵氏有错误,也轮不着让你们蒙古人来管!”陈风说道:“你们来到了中原,一直都在祸害我们汉人,每一个汉人,都巴不得让你们立刻滚回到草原上去!” 听到这话,妥欢帖木儿没有畏惧,说道:“这里是我大元的上都,我在这里,不会走的,现在,我是你们的俘虏,但是,我还是大元的皇帝!” 面对着昔日自己的臣子,妥欢帖木儿露出的还是自己的勇气,虽然已经是阶下囚,自己依旧是大元的皇帝,要有骨气! 妥欢帖木儿望着陈风,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 “那么,你告诉我,你这个大元的皇帝,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是治理国家吗?不是,是骄奢淫逸,贪图享乐,还有,祸害功臣,你说赵氏乱用奸臣,你又何尝不是?当初,若不是你听信哈麻谗言,将脱脱罢官,导致高邮城下,百万大军消失,这个天下,依旧还是你妥欢帖木儿稳固的天下。你干了什么?你将脱脱大人撤了官,重用哈麻,哈麻会干什么?除了会教你大喜乐之外,你还得到了什么?” 陈风的话,语气不重,句句落在妥欢帖木儿的耳朵里,刺到了妥欢帖木儿的心上。 陈风说得当然没有错,整个大元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就是高邮!就是百万大军消失的那个时候!从那时起,元朝就对四方的红巾军起义,没有了足够的对付力量,从此,拆了东墙补西墙,扑了这股火,那股火又燃烧起来。 为了灭红巾军,他们不得不重用地主武装,而这些武装,却不是完全听命于朝廷的,比如,孛罗帖木儿,还干出了谋逆的事情来。 妥欢帖木儿当皇帝,励精图治,也就是在刚刚从伯颜手里夺取权力那几年,之后,就一直在淫乐之中。 也就是到了上都之后,妥欢帖木儿痛失大都,才开始重新振作,把自己一切的心思,都放在了国事上,可惜,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回天的余地了。 现在,妥欢帖木儿站在这里,他是大元朝的皇帝,也是最后的皇帝了。 想起当初,妥欢帖木儿满是仇恨和愧疚,他也知道,当初,这个陈风,本来是元朝的官员,若是将他争取过来,就可以变成像扩廓一样的,为国效力的栋梁。但是,自从脱脱被贬之后,陈风就改变了,这个人,惹怒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而脱脱的被贬,就是改变了这个人的原因。 后来,妥欢帖木儿听信谗言,将陈风抄家,就算是彻底将陈风逼到了反面。 陈风刚刚的话,勾起了妥欢帖木儿的回忆,他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白了。 陈风的话语气很重,一旁的护卫,又走上前来,看着陈风的手势,随时都会教训这个当了阶下囚,还要保持什么皇上威严的人。 “的确,朕很多事,都做错了,如果给朕重新来过的机会,朕绝对不会犯这些错误。”妥欢帖木儿说道:“现在,朕既然落到你们手上,也不愿再受辱,你杀了朕吧。” 第853章用刑 妥欢帖木儿这皇帝,算是当到头了,成为了俘虏,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好。 虽然一直都淫乱无度,但是,妥欢帖木儿毕竟是个皇帝,这个时候,还是有尊严的。 在被俘的时候,自己就该自杀好了,何必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受辱,这陈风,本来只是自己的臣子而已! 妥欢帖木儿心中满是不甘心,望着陈风,目光中充满坚定:“你杀了朕吧!” 护卫按了按自己的腰刀的刀柄,如果陈王爷真的下令,他们倒不介意,将妥欢帖木儿一刀砍头,让这狗鞑子的皇帝,去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陈风怎么会点头。刚刚,陈风就一直在思考妥欢帖木儿的用处,既然这个皇帝,被自己给生擒了,那就一定要发挥他的作用。 要是一般人,说不定,会简单地将妥欢帖木儿给送到应天去,这样给了皇上,算是个大功了,不过,陈风可没打算这么做。 去了应天,两个皇帝,当面痛斥一番,然后,朱元璋肯定是占优势的,过足了嘴瘾,然后再推出去斩首,有什么用? 留在这里,才更有用处,古语就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道理,而现在,到了陈风这里,就是拿着妥欢帖木儿,来压迫其他的大元臣子! 比如,让他给扩廓下诏书,让扩廓到上都来投降自己,还有,给其他的草原上和西北的至今仍效忠元朝的那些官员下诏书,让他们前来归顺明朝,一定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啊。 现在就杀了妥欢帖木儿,那太便宜他了。 想到这里,陈风脸上露出了笑容,熟悉陈风的人,如果看到他这笑容,就会知道了,陈王爷一定有什么新的招数想出来了。 此时,妥欢帖木儿虽然落魄,却依旧挺直了腰杆,反正,就是一刀的事。 他那表情,仿佛在说,来吧,砍我的脑袋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要这么认真啊,我又没说要砍你脑袋。”陈风向妥欢帖木儿露出了笑脸,然后,向着旁边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搬个椅子过来,站了这么半天,不累么?” 旁边的护卫还真是楞了,还好,一名腿脚快的率先反应过来,给陈风将凳子搬了过来。 “不是给我,是给鞑子皇帝。”陈风说顺嘴了,鞑子皇帝这话脱口就出来了。 护卫更是好奇,不过,王爷的命令,自然是要遵守的,将凳子给妥欢帖木儿搬了过去。 妥欢帖木儿没什么客气,死都不怕,还怕眼前的这人有什么诡计?哼,乱臣贼子! 妥欢帖木儿不知道,很多事,其实真的比死还可怕。 坐在凳子上,妥欢帖木儿脸色还是和刚刚一样,有什么酷刑,就施展出来吧! “皇上,你既然是大元朝的皇帝,那大元朝的臣子,是否都该听你的旨意?”陈风开始循循善诱了。 “当然!乱臣贼子除外!”妥欢帖木儿说得斩钉截铁,而且,话语之中意味很明显。 陈风当然也听出来了,不过,陈风没有反驳,继续说道:“那扩廓,是否会听你的旨意?大同的达鲁花赤,是否会听你的旨意?” “当然会了,朕是大元的皇帝,他们当然要听朕的旨意了。”妥欢帖木儿说得很肯定,虽然他知道,很多时候,这些人并不怎么听自己的话。 “好,那你给他们下旨意,让他们来投降。”陈风说道。 顿时,妥欢帖木儿的脸色就变了,刚刚的话,原来都是为了这句话打伏笔的。 给他们下旨意,让他们来投降?这怎么可能?再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妥欢帖木儿顿时就在脑子里否定了,在心里,大骂陈风的歹毒。 陈风说完这句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将这鞑子皇帝,当作人质,然后,让其他的人来投降! 这种事情,没有先例,却有后续,就在几百年后,是明英宗朱祁镇,听信愚蠢的太监王振的话,亲帅大军出征,却又没有半点功劳,反而在土木堡之变中被也先给抓了,之后,当了一年多的俘虏皇帝,在这一年之中,朱祁镇就被瓦剌军押着,去各大城门口招降。 可惜,当时的明军,已经拥立了新的皇帝,朱祁镇的弟弟朱祁钰,朱祁镇这个皇帝,连个自己的城门都喊不开,也算是一件悲事。 几百年后的事,陈风没有心思去考虑,现今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将妥欢帖木儿的价值榨干。 一旁的刘狗儿听到这话,对陈风也是大为佩服,王爷就是不同,有王爷自己的主意,让鞑子皇帝写圣旨,召其他的大臣和将领来投降,还真是一件别开生面的事啊。 “不,朕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妥欢帖木儿大怒:“朕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陈风,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说得,就仿佛是陈风要纳妥欢帖木儿做妾,而妥欢帖木儿宁死不屈一般。 陈风笑了笑:“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鞑子皇帝吗?现在,不是你说不干就不干的,到了我这里,你不干,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痛快地干。” 陈风说的话,完全是逼良为娼的老鸨一般。 陈风不想动粗,自己可是来自后世的文明人,不过,自己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妥欢帖木儿实在是不识趣的话,陈风不介意让他知道些厉害。 可惜,妥欢帖木儿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听到陈风的话,目光中满是坚定:“你们将朕杀了吧!”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杀你,再说,你要是真有毅力,你咬舌自尽啊!陈风在心里想着,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是九五之尊,你那个什么金龙护身,只是个笑话,不要迫我动手。” “你动手吧!”妥欢帖木儿知道,那个金龙护身,的确是假的,但是,他并没有畏惧,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咔嚓!”外面一个惊雷,房间里顿时一亮,妥欢帖木儿依旧坚定。 这是什么酷刑?妥欢帖木儿只看到在陈风的授意下,两名护卫,将他捆到了椅子上,尤其是将他的一只腿,捆得死死的。 这是要干什么?虽然妥欢帖木儿很嘴硬,不过,心中却有些慌了。 陈风扭过头去,对于这个酷刑,还真是有些不忍直视啊。 妥欢帖木儿硬着头皮,最好将自己给折腾死了,也就算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国之君,竟然还要受今日的这种折磨! “喕,喕…”一个声音传入了妥欢帖木儿的耳朵里,他放眼望去,只见一只小绵羊,被牵了进来,这是要干什么? 妥欢帖木儿不解,直到看到一名护卫将他脚上的靴子解下来,然后,开始在他的脚心上涂一些粘稠的东西,还是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干什么? 小羊羔继续叫着,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它不知道,这是自己一生中最伟大的时刻,它居然见到了元朝的皇帝。 小羊羔不认识妥欢帖木儿,它只是闻到了一个东西的香味儿,接着,试探性地将舌头伸了过去,一舔。 “喕,喕。”小羊羔兴奋了,这东西还真好吃!它继续兴奋着舔了起来。 痒,好痒!妥欢帖木儿坚持着,但是,那羊儿越吃越高兴,舌头上的无数小疙瘩,和妥欢帖木儿的脚心摩擦着,尤其是,最后那东西,已经被吃得干净,羊儿不甘心,继续舔着。 “哈,哈哈。”妥欢帖木儿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笑声,这也算是酷刑吗?妥欢帖木儿还真是不知道。 陈风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门之外,此时,他的心情,也是说不出来的。 毕竟,虽然那是鞑子皇帝,好歹也是个皇帝,对一个皇帝用刑,在历史的十字架上,会有自己的一笔吗? 里面,妥欢帖木儿的笑声,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享受了。 “王爷,除了鞑子皇帝,我们还抓获了一批鞑子的大官,其中官职最大的,就是鞑子的丞相也速,这个人很配合。”出来之后,正好常遇春前来汇报,将这个消息,报给了陈风。 常遇春率先进了城,谁知道,鞑子皇帝,不是在他手下抓获的,鞑子的大臣,他手下也没抓了几个,倒是将鞑子的那些家属,收罗了个干净,在上都的皇宫内,鞑子将这些家人都变相软禁起来了,用意可想而知。 常遇春接到了王哥的汇报,得知也速被抓,知道这消息很重要,于是来向陈风报告。 鞑子丞相也速?陈风也很感兴趣,说道:“将他带过来,让我见见他。” 虽然陈风给鞑子皇帝动用了酷刑,希望逼迫他就范,不过,陈风依旧想要有备选的方案,现在,这个鞑子的丞相,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案,如果鞑子皇帝死活不肯动手,那就让这个丞相假冒鞑子皇帝的旨意写圣旨。 虽然从惯例上,圣旨只有皇上才能写,但是,在鞑子这里,因为皇上的水平也不怎么高,而且,很多皇帝都不怎么理朝政,圣旨也有是大臣给草拟的,丞相代劳的居多,所以,让这也速干这事,也是轻而易举。 陈风正想着,也速就带到了。 第854章妥协 “罪臣参见王爷,罪臣不知我大明朝天威浩荡,侍奉了鞑子皇帝,现在深知自己的错误,请王爷责罚!”一进来,这人就跪倒在地,头几乎要低到和石板挨住了,话语之中,满是阿谀。 这人也是蒙古人,否则,也不会当了元朝的丞相,不过,说起鞑子两个字来,却没有半点顾虑,可见此人,对元朝也不是怎么忠心。 树倒猕猴散,大元朝,即将成为历史,良禽择木而息,这也是人的本能罢了。 “也速,起来吧,只要效忠我大明朝,以前的事,都可以一并勾销。”陈风说道。 陈风说的话,虽然语气很轻,也速却听得是心中一阵喜欢,他最担心的,就是因为自己是元朝的丞相,现在被抓,明朝会不会把自己给杀了,昭告天下,明正刑典,这样,自己死得可就冤了。 在被俘虏了之后,也速就知道,自己唯一的正确的选择,就是降了陈王爷,再说,陈王爷本来也曾经在大元朝当过官,当时也速也在礼部做事,也曾经和陈王爷有点联系,说不定,陈王爷能够念旧情啊。 也速一上来,表态就非常到位,听到了陈王爷的话,心中更是欢喜。 “谢王爷不杀之恩,以后,也速一定会做牛做马,孝敬陈王爷。”也速说着,抬起了头来。 四目相对,陈风这才在脑子里闪过一个人来,怪不得看起来有些眼熟,当时,也算是认识啊。 “也速,没想到是你啊,当年在礼部的那个郎中,没想到,居然成了元朝的丞相。”陈风说道。 也速知道,陈王爷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心中更喜:“是的,王爷,只是,小人糊涂,早知道,就该在脱脱大人出事之后,前去投奔王爷了,现在,脱脱大人还好吧?” 也速很聪明,自然知道脱脱的事情,是王爷最终和元朝分道扬镳的原因,而且,现在脱脱大人还在王爷那里,所以,提起脱脱大人,更能够加深彼此之间的情谊。 提起脱脱,陈风也是心中一动,在鞑子皇帝那里,也是如此,开始的时候,自己的确是在鞑子朝廷里当过官,当时,还帮脱脱筹集修黄河的银两,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忠于朝廷的,其实,自己那时,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当初的事,都已经是过往云烟。 “也速,我需要你草拟一些圣旨,给至今依旧冥顽不灵的人下诏,要他们前来投降我大明。”陈风说道,对于也速这样一个听话的人来说,可以省了陈风很多时间。 “是,小人立刻就去办。”也速回答得很干脆:“那些官员的任命,很多都是小人拟的圣旨,现在,给他们再下圣旨,小人最拿手,不过,那些人能否奉召,就不知道了。” 也速也很狡猾,拟个圣旨容易,但是,要让那些人听圣旨前来,那可不一定。这可得先说清楚了,省得到时候陈王爷怪罪自己。 “不听圣旨,便是藐视朝廷,这些,自有本王处理,你只管草拟圣旨就可以了,首先给扩廓帖木儿和大同驻军下旨。”陈风说道。 “是。”也速答应得很干脆。 皇宫内一应俱全,连妥欢帖木儿下圣旨时所用的玉玺,也都被常遇春给找到了,当下,也速就在桌子一旁,写了起来。 陈风看到也速开始干活儿了,重新回到了大安阁中。 此时,小羊还在舔着那只脚,只是,那只脚的主人,已经没有动静了。 怎么回事?这么短的时间里,妥欢帖木儿就坚持不住了吗? “王爷,鞑子皇帝晕过去了。”一旁的护卫说道。 都晕过去了,还会有什么知觉?陈风说道:“将小羊牵出去,把妥欢帖木儿弄醒。” 说完,又加了一句:“温柔点。” 要是陈风不说,护卫肯定是一盆凉水上去,将妥欢帖木儿浇醒,而现在,听到陈风一说,护卫一楞:“王爷,怎么才能温柔点?” 五大三粗的壮汉,怎么会温柔点?他们根本就不懂。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陈风手指向前一探,掐到了妥欢帖木儿的人中之处,然后,将自己的真气,灌注进去,就听到妥欢帖木儿的喉咙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怎么样?滋味好受吗?”陈风问道。 “哼。”妥欢帖木儿没有说话,似乎是从鼻子里,才发出了这个声音。 其实,那滋味是很难熬的,笑比哭要难受,妥欢帖木儿若不是晕过去,此时,恐怕真的就笑死了。 即使这样,他依旧不愿意妥协,自己,可是元朝的皇帝,怎么可以答应对方这种要求? “你若是不答应,每日里,我都会让你这样大笑一次,一定很舒服啊。”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让妥欢帖木儿一阵寒战,他知道,没有什么是陈风不能干出来的。 每日里,都这样大笑一次,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即使如此,妥欢帖木儿依旧咬了咬牙,说道:“不可能!朕不会答应的,再说,即使是朕答应了,也没有用,朕现在被擒,朕的骨肉依旧在,太子一定会在扩廓等人的拥立之下,登基为新的皇帝的,我大元,不会妥协!” 爱猷识理答腊!这个时候,妥欢帖木儿想到了他,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够让妥欢帖木儿心安,大元不会灭亡,有扩廓,会拥立着爱猷识理答腊,继续战斗的,蒙古人,是高贵的黄金族,绝对不会失败的!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继续吧。”陈风本来打算是明日再给妥欢帖木儿来一次大笑之旅,但是现在,看他这么不配合,陈风对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看着重新向自己的脚上涂抹蜂蜜,这个时候,妥欢帖木儿已经知道了这酷刑的用意了,来就来吧。虽然他心里害怕,嘴上却依旧不肯松口。 “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即使是你不配合,也没有分别,也速大人,正在外面帮你拟圣旨呢!”陈风转头要走的时候,突然扭头过来,向妥欢帖木儿说出了这话。 其实,他同意不同意,结果都是一样的了,也速会以妥欢帖木儿的名义拟圣旨。现在对妥欢帖木儿的逼迫,其实是不必要的。 听到陈风的话,顿时,妥欢帖木儿郁闷得要吐血,搞了半天,这陈风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儿啊,这么地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根本就是故意的! 自己受这种非人的酷刑,根本就是毫无价值的。想明白了这道理,妥欢帖木儿终于崩溃了。 “好吧,你说要朕怎样,就怎样吧。”妥欢帖木儿低下了自己的头,此时,那羊儿,刚要舔他的脚,还没舔,他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刚刚是怎么熬过去的,他连自己都不知道。 听到妥欢帖木儿的话,陈风扭过头来,脸上露出笑容:“对啊,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吗?快,给皇上松绑,松他去和也速见面,两人一同商量,这圣旨写出来,才最合适。” 此时,陈风说话是认真的,不过,这皇上两个字,在妥欢帖木儿的耳朵里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刺耳。 陈风心情大好,两人怎么商量,陈风就不管了,总之,他要的是这个结果。 外面,大雨依旧倾盆,陈风心情大好,唯一的一个担忧,就是汤和的军队,还没有回来。 汤和和扩廓的军队大战一场,不过后来,扩廓的主力来到了城外骚扰,不用说,肯定是扩廓留下了一部分军队来和汤和纠缠,所以,陈风不担心汤和打不过那小部分的鞑子兵,他担忧的是汤和太过恋战,要是过多地与鞑子兵接触,也会物极必反,穷寇莫追,万一汤和区追击扩廓,那么,有可能会在中途遭遇到鞑子的埋伏。 现在,雨下得这么大,对谁都不利,汤和的骑兵,在这种大雨中,也是很受罪的。 “狗儿哥,再派一些斥候,出去打探汤和军队的消息,找到了汤和,传我的命令,让他立刻回上都城,破敌次之,军队为重。”陈风说道。 “是。”刘狗儿自然知道陈风的意思,领命出去。 大雨中,一队骑兵,消失在了上都的守军的视线中,他们穿着蓑衣,马蹄踩踏着地面,泥土飞溅。 “将军,我们回去吧。”大雨中,大队的骑兵,冒雨在奔驰着。他们穿着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湿,浑身上下,不断地有雨水流下,但是,他们的精神依旧振奋,他们的热情依旧高涨。 这已经是副将第三次向汤和建议了,今日,他们将挡住他们的一万多鞑子,杀了个精光,还在追击着零散逃跑的鞑子,跑出了近百里。但是,这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尤其是,这场大雨,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们即使是想要继续去搜寻鞑子的其他军队,在这大雨之中,也变得不可能。 他们也疲惫了。 汤和还想要继续追击,但是,他也知道,副官的话是正确的,他们这支军队,几乎要到极限了。 “好,我们回上都。”汤和说道。 他不知道,此时,他离扩廓的主力,只有不到三里地的距离。 第855章登上皇位 上都北,黄土坡,一座破旧的荒庙。 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外面淋雨,这场大雨来得太突然了,他们没有携带雨具,而且,撤退的时候,那么突然,都想着尽快远离上都城,没有机会拿出雨具来。 一直撤到了这黄土坡,他们才停下来,主将都进了这破庙避雨,其余的士兵,也只能在雨中淋着,还好,他们可以暂时地歇息一下。 很多士兵,靠着马背,不顾雨水的冲击,就睡着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破庙里的人,也都很累了,但是,相比身体上的劳累,他们的心,更加累。 这次行动,完全地失败了,从大同出来,他们有八万军队,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剩了六万,要不是跑得快,恐怕,连这最后的家底,都要给败光了。 朱克的脸色惨白,由于雨水的冲刷,让他的身体发冷,但是,他的心更冷,这次的行动,居然就这么失败了! 为了这个计划,朱克谋划了很久,而且,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他坚信,这会成为己方具有转折意义的一次行动,从此,己方的实力,会变得越来越大。 但是,事实却是这般残酷,他们失败了,军队损失了两万,虽然浩达斯那一万多的军队的损失,和他无关,都是浩达斯自作主张,但是,和明军骑兵遭遇,损失的军队,肯定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这次失利,这些人,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朱克的脑子在急速地思索着,如果自己不想个解决的办法,恐怕,连太子殿下,都保护不了自己。 想到这里,朱克看了一眼爱猷识理答腊,同样脸色惨白,似乎,腿也在颤抖着,那是长时间骑马的结果。 “将军,我们本来就不打算来上都,安稳地在大同呆着,看着明军围城就算了,但是,却听信了这朱克的鬼主意,来了上都,好处没捞着,折损了两万军队,这损失,都是这朱克造成的!” 果然,这些人刚刚缓了一口气,就已经有人发难了,朱克望过去,这员副将,和浩达斯平日里很近,这次自然要借助这个机会,找自己麻烦了。 这是太子殿下和扩廓将军亲自商定的,我只是做了提议而已!朱克不由得在心里想到,但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即使是自己说出来了,太子殿下也不会保自己,毕竟,失败的责任,是需要有人承担的,这样,才能够平息军队的愤怒。 这个人,只有自己最合适吗?朱克有些悲哀了,这些鞑子,真的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不想着怎么打仗,这勾心斗角的本事,反而将汉人的都学去了。 “对,就是,这个朱克,根本就不安好心,这次,纯粹就是自杀我们的军队!”又一个声音说道。 扩廓没有阻止自己的部将这么说,虽然实际上,他知道,这次能及时撤出,朱克也是尽力的,在最关键的时候,朱克大声提醒自己,挽救了一部分军队。 但是,军队是需要发泄的,扩廓也很清楚,所以,必须要牺牲朱克。 爱猷识理答腊没有说话。 “诸位,我们现在,有比争吵更重要的事情做。”朱克语气很平淡地说道,话语不大,但是,很有力度。 似乎朱克根本就不屑于跟这些人争吵,一张嘴,那就绝对是相当相当重要的事情才行。 果然,朱克的表态,让很多人住嘴了,虽然他们想要集体地声讨朱克,但是,朱克这个家伙,的确很机灵,现在要说的话,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朱大人,有什么事,是我们必须去做的?”扩廓问道。 朱克望着眼前的一干人等,目光从他们脸上依次滑过,最后,停留在了爱猷识理答腊的脸上,说道:“自然是我们要拥立太子殿下,为大元新的皇帝!” 拥立太子!成为新皇!朱克现在,自然是要抛出这个最重要的任务,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人,忘掉怎么和自己作对。 现在,上都已经被明军攻进去了,虽然还没有得到皇上的消息,但是,明军来得这么突然,十有八九,皇上根本就来不及撤出来,也就是说,恐怕,皇上已经被俘,或者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那么,大元就要有新的皇帝,接过皇上的权力来,继续领导着大元的子民,打垮红巾匪! 如果皇上被俘,那是更危险的情况,皇上在明军的胁迫下,身不由己之中,可能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所以,现在,趁着皇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反正也是失陷了,干脆,将太子殿下扶成了皇上,可以领导四方的元军,一起抗击明军! “这次,我们来上都,虽然没有完成既定的目标,但是,我们为了救皇上,不远万里,前来支援,虽然受到了损失,依旧默默无悔。我们的义举,所有的元朝的疆土上的百姓,官员,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们是当之无愧的接过兴复国家重任的力量!现在,皇上生死不明,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要拿出我们自己的勇气来,肩负起我们的责任,太子殿下,一直为国敬忠,这次,更是亲自前来救皇上,孝悌之心,天下可知。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提议,我们立刻拥立太子殿下,为我朝第十二代皇上,汗号必里克图汗,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说罢,朱克就已经跪了下来,向着破庙里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的爱猷识理答腊,喊起了万岁。 这场面,似曾相识,当初,父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登基为皇帝的,朱克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心中倍感辛酸,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振作起来,不管采取什么手段,都要干掉陈风! 杀陈风,杀朱元璋,就是朱克的宿命! 虽然条件简陋,连个龙椅也没有,龙袍更是没有,不过,这依旧阻止不了爱猷识理答腊激动的心情。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成为大元的皇帝,接过父皇手中的权力来!这是爱猷识理答腊一直以来的愿望,今日,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虽然没有捞出上都的军队来,但是,上都被明军攻克,父皇生死不明,在这个时候,自己站出来,是最合适的时候了! 辅佐自己,蹬上皇位的,正是朱克!爱猷识理答腊用威严的眼光,注视着周围的人,落在朱克身上的时候,却有了一些笑意。 于是,扩廓就知道,这个时候,恐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就在这座破庙里,在风雨交加的时刻中,大元的又一位皇帝诞生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吾皇能带领我们,一同光复我大元祖先留下来的基业,赶走逆贼,恢复河山!”扩廓帖木儿跪了下来,说道。 扩廓帖木儿一表态,其他的人,立刻就跟着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爱猷识理答腊没什么心情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等这一天这么久,怎么会推辞? “众爱卿平身。”爱猷识理答腊说道:“现在,国家山河破碎,是我大元最艰难的时刻,同时,也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我蒙古族,乃是南征北战,纵横驰骋的最优秀的民族,现在虽然伪明肆虐,但是,都是暂时的,我们定会战胜陈风,战胜朱元璋,让我蒙古族的铁骑,重新出现在这中原之上!” 此时,爱猷识理答腊依旧充满信心,他坚信,这困难都是暂时的,他将会带领着这些将领,重新恢复到大元最光辉的时候。 “现在,朕命扩廓将军为右丞相,兼中书平章,加封为太师。”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这刚刚上任,文武百官的位置,都是空的,爱猷识理答腊也不吝啬,将军事大权,都给了扩廓,而且,还让扩廓兼任平章,再加封太师,几乎就已经到了最高级别了。这对扩廓的待遇,绝对够恩宠了。 虽然扩廓知道,自己的头衔再多,也就是指挥自己手下的这些兵马,但是,他对大元依旧是忠心的,对爱猷识理答腊也是忠心的。而且,自己现在的头衔,已经和当初的脱脱大人一般了,想起脱脱大人,扩廓也觉得有些安心。 “谢皇上。“扩廓说道。 “朕命朱克为左丞相,统领百官,辅佐朕治理好国家,为我大元筹集军队,增强力量,准备与明军的战斗!”爱猷识理答腊接着说道。 他这么一说,别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朱克,居然会爬到左丞相的位置上去。 就在刚刚的时候,他们还在声讨朱克的计谋失误,导致他们战败,这个责任,要朱克全权承担,巴不得立刻将他砍头。而现在,朱克就成了左丞相,这样一来,谁还敢说砍朱克的头? 而且,现在刚刚拥立了新皇,如果新皇的第二个旨意,他们就不遵守,那也太不给皇帝面子了吧? 朱克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谢皇上隆恩,微臣一定鞠躬尽瘁,协助扩廓将军,为恢复我大元江山尽力!” 第856章故技重施 大雨,依旧在下着,谁都不知道,在这场夏雨之中,北方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几名骑兵,望着高高的上都城头,心中满是焦急,还好,看到了城头守军,和他们穿着相同的衣服。 半个时辰之后。 上都的皇宫,灯火通明,陈风在一旁的春宵阁中,已经入睡,却又被叫了起来。 陈风看着刘狗儿,知道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是不会叫醒自己的,难道是汤和的军队出了意外? “怎么回事?”陈风问道,他看着刘狗儿,希望不要听到汤和军队大意被伏击的事情。 “王爷,几名士兵来了上都,他们说,在徐达将军派他们来的,向王爷禀告紧急军情。”刘狗儿说道。 那几名浑身湿透了的士兵,最终来到了皇宫之外,请守卫的士兵通告,说他们有紧急军情,正好刘狗儿巡逻到了那里,不敢怠慢,安排这几名士兵进房休息,就立刻赶来了。 徐达派他们来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陈风睡意全无,现在,上都的战斗已经结束,陈风唯一牵挂的,就是徐达的情况。 暂时的,陈风虽然没有接到确切消息,也知道徐达率领步兵,遭遇了鞑子骑兵的袭击,而鞑子骑兵兴气冲冲而来,恐怕徐达的情况非常不妙,最坏的情况,自然就是徐达全军覆没,以三万步兵,对抗七八万的鞑子骑兵,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而虽然说大同的行动与陈风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徐达折损过多,还是会让陈风感觉到有些惋惜,毕竟,都是大明朝的军队。 现在,听到说徐达来信,顿时,陈风就是一喜:“立刻让他们过来!” “是,王爷。”刘狗儿答道。 徐达,不愧是当世名将啊,可惜,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了这个名将的光环,始终在自己的光环之下,陈风摇了摇头,走到了外面的房间里。 几名士兵,已经在刘狗儿的带领下,匆匆而来,此时,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是,头发上的雨水还没有全干,看起来,更是疲惫不堪。 他们是接受了徐达的命令,前来传信给陈王爷的,他们本来就在扩廓骑兵的后面,而且,来到上都的时候,并不知道陈王爷已经攻进了城里,先是在城外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陈王爷的兵马,这才发现城头已经被己方的军队占领了。 这番耽搁,就到了现在,他们在大雨中行动了数个时辰,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点,唯一感觉到欣慰的,就是他们完成了任务。 “王爷,末将是徐达将军手下的百夫长万顺,奉徐将军之命,来向王爷汇报。”领头的人说道。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来上都汇报,另一路,南下去了应天,不过,因为路途遥远,要再过几日才能到。 “徐达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伤亡情况如何?”陈风问道。 陈风这样一问,就看到这万顺的头低了下去:“徐达将军率领两万步兵,现在在集宁北待命,我们三万步兵,损失了一万多人,若不是拼死逃进了山里,恐怕,所有军队,都会被扩廓的骑兵砍杀干净,徐达将军说,这次失败,他负主要的责任,所以,决定将这领军的权力交出来……” “笨蛋!”听到万顺这么说,顿时,陈风张口就骂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领军都得败,我还以为徐达得全军覆没,现在,能够挽救出两万军队来,徐达做得已经很不错了,他还要负什么责任?还要交出权力来?真是愚蠢!这个时候,他要承担起自己的使命来,领导他手下的军队!” 陈风此时的地位,已经是一人之下的王爷,这般地大骂徐达,其实并没有恶意,而万顺听到,只觉得一阵感动,王爷说得,的确没错啊。 “不过,冯国胜将军战死了,周德兴将军也失踪了,这次,我军损失很大,徐达将军说,这失败的责任,总是有人来承担的,他是主帅,要对此负责。”万顺说道。 “即使负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要抓住战机才对。”陈风说道:“周德兴已经安全地逃到了我这里来,他没有阵亡,剩下的那六万军队呢?” 冯国胜战死了,这消息听到陈风的耳朵里,虽然陈风也在心里一阵感叹,冯国胜,算是明朝的一位重将了,参加过许多战斗,没有想到,居然会阵亡,死在了鞑子手里。 这个时候,徐达居然撒手不管,这始终是让陈风最气愤的。 而那六万军队的行踪,让陈风最为牵挂,他总觉得,这件事还有些蹊跷,按照以前的计划,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啊。 “那六万军队,正在围攻大同,不过,他们本来是打算伏击鞑子军队的,现在改为围攻大同,短时间内,只能围,想要打,还差得很多,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万顺继续说道。 那六万军队,在围攻大同。现在,扩廓的军队逃跑了,他会去哪里?自然也是大同!想到这里,陈风心中顿时一动。 这次,自己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既然如此,那干脆就再跑一次好了。 “你在这里休息一夜,回去之后,给徐达传达本王的命令,让他立刻带领军队,返回大同,和那六万军队,一起围攻大同,明日里,本王手下的两万骑兵,也会前去助阵,注意,只许围攻,不要真的打下来。”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万顺一楞,围攻,但是不许攻下来,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王爷的命令,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这次,陈风还是总指挥,所以,陈风给徐达下命令,也不算是什么越权。 “是。小人现在就回去。”万顺说道,虽然陈风说的是明日再走,不过,万顺牵挂徐达,连休息都怕耽误了时间。 “欲速则不达,这次,徐达将军吃亏,就是因为心不静啊。”陈风说道:“现在,外面大雨,即使你出去,也走不了数里。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日天晴之后,还怕走不快吗?” 陈风这样一说,万顺心中一震,他也知道,这次己方兵败,重要的原因,就是着急,凡事,欲速则不达,陈王爷教训得,非常在理啊。 “是,小人谨记王爷教诲。”万顺说着,退了出去。 其实,陈风这只是故技重施而已。 现在,上都已经被自己拿下来了,以扩廓的思路来分析,他是绝对不会再来打上都的主意,毕竟,扩廓的骑兵,攻城是最不拿手的。 这次扩廓来,是救鞑子皇帝来了,暂且可以这么认为,现在,他的这个计划,已经破产了,所以,扩廓别无选择,只有再回去了。 扩廓是昨日走的,也就差一天的时间而已,自己命常遇春,率领两万黑衣军,前去支援大同,说不定,会在中途和扩廓遇到。 虽然常遇春只有两万骑兵,但是,凭借着出色的火器,凭借着先进的战术,常遇春绝对不会吃亏。而扩廓已经被打怕了一次,再打他,他应该不会恋战。 当然,最好能够联系到汤和的那支骑兵,到时候,和汤和的骑兵一同行动,就万无一失了。 即使是没有与扩廓的军队遭遇,等到常遇春到了大同之后,只围城,不打,就是等着扩廓的军队回来救大同,大同的周围,都是山路,能够设伏的地点太多了。 总之,这个计划,说得简单点,还是围点打援。 本来自己的任务都完成了,可惜,徐达太不给力,还得让自己继续出动军队。当然,陈风知道,常遇春对这个任务,肯定是非常满意的。 徐达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冷静,将两万军队给带出来了,没有被扩廓给砍杀了个干净,这让陈风有些欣慰,可惜啊,本来是去给鞑子设伏的,结果被鞑子给伏击了。 当然,陈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也知道,徐达被伏击,是为了来救自己,汤和的那三万骑兵,的确也给自己帮了忙,现在,情况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陈风也能够满意了。 汤和呢?去和鞑子拼命,怎么也不回来?外面的雨,虽然已经开始小了,陈风却无法入睡。 渐渐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色亮了,雨也停了。 空气清新,天空晴朗,一股清爽的泥土的味道,飘入了陈风的鼻子里。 但是,陈风还是眉头一皱,这场大雨,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在泥土之中,还混杂着昨日大战的血腥味儿,这几日,得赶紧把那些尸体给处理了,否则,时间一长,肯定会有瘟疫流行,这个时代,若有了瘟疫,绝对是场大的灾难。 昨日太懒了,连夜处理了尸体就好了。陈风这般想着,出了皇宫,向城头走去。 本来还想轻松一下,这几日,得赶紧将上都城恢复原状了。 刚刚上了城头,陈风就看到远处,一支骑兵队伍正在飞驰而来,正是汤和的骑兵! 来得正是时候!陈风一看到那支军队,终于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下,万事俱备了! 第857章派皇帝去招降 妥欢帖木儿揉了揉眼睛,他也没有想到,草拟这些圣旨,居然用了一夜的时间。 不是妥欢帖木儿办事认真,而是那个也速,当妥欢帖木儿刚刚见到也速的时候,本能地想要上去扇也速几个巴掌,这个没骨气的家伙,怎么就这样投降了? 但是,再想想,自己不是也投降了么?要是自己不投降,除了受到更多的非人的待遇之外,就没有任何的作用,甚至,自己还会被折磨至死!那只该死的羊羔!现在想起来,妥欢帖木儿都觉得脚心里一阵难受。 也速刚刚降了陈风,又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尽力一些,给每一个官员的圣旨,都要反复斟酌,最后,再由妥欢帖木儿动笔,既然正主皇上都来了,也速也不就不喧宾夺主了。 这样,整个晚上,都在忙活,一直到早晨,才算是完了。 不仅仅是给每个至今依旧在抵抗的官员草拟了圣旨,他们还发布了一篇告天下书,告知天下,大元,已经彻底降了大明,今后,没有大元这个国家了,只有大明。 当写完这篇告书的时候,妥欢帖木儿几乎都要崩溃了,他是大元的最后一个皇帝了,他虽然是被迫这么做的,但是,大元在他的手里消失,他的心里,依旧是非常难受的,而且,他还没有勇气去选择自杀。 坐下来,喝了杯茶,妥欢帖木儿心里还很疙瘩,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虽然是俘虏,但是,毕竟是曾经的皇上,所以,在妥欢帖木儿很识相地投降了之后,陈风也没有让人虐待他,照顾得还是很周道的,比如,喝的这杯茶,茶水是热的,现沏好的,而且,早饭很快就会给上来。 难道是早饭来了?这干了一晚上,妥欢帖木儿的肚子已经饿了。 睁眼向外望去,就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顿时,妥欢帖木儿的脸就变了。 堆满了笑容,妥欢帖木儿弯下了腰:“王爷,您来了。” 曾经高高在上,一旦跌到了谷地,他会比常人,更适应自己的身份,妥欢帖木儿已经适应了,以前的时候,他怎么会如此恭敬地对待一个人?哪怕就是曾经伯颜权势汹天的时候,妥欢帖木儿也是有皇上的威严的。 陈风的确是来了,从城头上下来,交代给了汤和任务,让汤和的军队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就和常遇春的军队出发。 汤和这次出征,战果颇丰,宰杀了一万多蒙古骑兵,这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算是给徐达报了仇,不过,汤和手下的军队,也损失了六七千。 即使如此,汤和依旧比较兴奋,尤其是,得知了徐达带了两万步兵,躲开了扩廓的追杀,汤和更是高兴,现在,要回去与徐达将军汇合,他自然非常高兴。 虽然一直都没有休息,汤和还是鼓足精神,和常遇春的军队汇合,稍事休息,就准备出发。 这一个时辰,是他休息的时间,同时,也是重新补给的时间。 本来,陈风没有打算要回皇宫,但是,突然之间,他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就立刻赶了回来。 看到妥欢帖木儿的样子,陈风很满意,不过,也得做足自己的姿态来。 陈风眼睛斜瞅了妥欢帖木儿一眼,嘴里说道:“嗯,本王来了。” “王爷,您交代的事情,小人都办好了,而且,还将诏书都写好了,大元朝,降了大明,以后,就没有大元朝了。”一旁的也速上来,讨好地说道。 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功劳自然也要捞到自己身上。 陈风看了也速一眼,这个家伙,也是个十足的卖国贼啊,做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羞愧。不过,这样的能够认清形势的人,也是陈风最喜欢的。 看到了那个诏书,陈风很满意,这也速虽然是蒙古人,也算是蒙古人中的败类了,卖起国来,一点都不含糊啊,自己只想到了给那些人发圣旨,让他们来跟着投降,也速更进了一步,直接就昭告天下,大元从此降了!这一昭告,下面的各级官员,都得跟着降了才行啊。 陈风心中美滋滋的,说道:“嗯,也速,你对大明的忠心,我会禀告给皇上的。” “谢王爷,小人一定会为我大明敬忠,尽心辅佐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速说起来,吐沫星子乱飞。 “行,够了。”陈风赶紧打住了他,说道:“现在,本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和商议。” “王爷请讲。”也速一本正经。 “本王的兵马,即将开赴大同,你和妥欢老弟两人,带着圣旨跑一趟,让大同的达鲁花赤来投降。”陈风说道。 陈风这一说,顿时,也速心中一沉,王爷,不会吧?这种事情,我怎么办得了? 也速的眼前,已经涌现出了扩廓那张愤怒的脸,自己和皇上去了,还不被扩廓给吃了啊? 虽然扩廓的军队,已经遭受了两次惨重的失败,但是,这些也速都不知道,扩廓军队的一切行踪,都没有传到上都来的时候,上都就已经被陈风拿下来了。 所以,也速立刻就以为,陈风这是要卸磨杀驴,借刀杀人啊。 但是,刚刚降了陈风,又在刚刚夸了海口,也速要说自己不敢去,那又怎么可以?也速很为难,脸上的表情,像是比要强奸了他还痛苦。 一旁的妥欢帖木儿,倒是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般一样,刚刚的时候,陈风叫他为妥欢老弟,他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一下,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是不一般的失败啊,而且,偏偏自己又不敢自杀。 丢人啊! “是,在下谨遵王爷命令。”妥欢帖木儿没有犹豫,死就死吧,死在扩廓的手里,也算是一个归宿了。 看着妥欢帖木儿像是要上断头台的样子,陈风知道,这两人都是误会了,既然已经投降了自己,又怎么会让他们再去送死? “再向两位通知一件事,昨日,我军大败扩廓骑兵,杀敌三万余人。”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妥欢帖木儿和也速两人,顿时楞了一下。 陈风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从陈风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不假。 大元朝,真的要就这样完了吗?本来,虽然妥欢帖木儿投降了陈风,但是,想起扩廓,还是有些期待的,期待扩廓,能够重整旗鼓,承担起反抗明军的重任来。 但是,没有想到,扩廓居然也这么不经打,三万余人,扩廓的主力有多少?这一战,该不会把扩廓的主力都打掉了吧? 也速心中一喜,他投降了明朝,最怕的就是元朝的将领再来找他算账,他害怕的,就是扩廓的骑兵。 现在,扩廓的骑兵,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陈风给收拾了?看来,天下被大明夺走,乃是天意啊,是人力不可违背的。 “扩廓小儿,不知我朝天威浩荡,就该有此劫数,给扩廓的旨意,已经草拟好了,希望扩廓能够顺应天意,回归我朝。”也速说道。 陈风笑了笑,扭转头,走了出去。 “你们两人收拾一下,一会儿,跟着常遇春的骑兵,一同去大同。”说完这句话,陈风走了出去。 话语越少,越显得高深莫测。 听到这话,也速更是完全放心下来,陈王爷不是让自己去送死,否则,只要让自己带几名随从,一起去大同,那么,留在那里送死的可能性非常大。现在,是跟着常遇春的骑兵一同去,自己还能有什么危险? 谁不知道,常遇春是陈风手下的第一大将?有常遇春,大同的鞑子兵,谁敢异动?再加上扩廓大败,说不定,只要在城头一喊,还真能招降了大同,这样,自己算是又立了一功! 想起这些,也速就美滋滋的。 人,一旦只为了活命,就可以做出各种无耻的事情来,现在,这个也速,还真是无耻啊,陈风一边出去,一边想到。 刚刚说消灭了扩廓三万骑兵,其实,跟陈风没什么关系,歼灭了鞑子的浩达斯所部,就一万多人,再加上汤和消灭的,没有三万,也差不了太多,而且,陈风也只是含混地说过去,这样,更能够让也速和妥欢帖木儿信服。 派他俩去大同,也是陈风的临时起意,当然,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派鞑子皇帝去大同城招降,这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传出去之后,肯定会举国上下,欢呼雀跃的。鞑子欺负汉人一百多年,现在,汉人终于算是挺起了腰杆做人了。 同时,如果这样能成功,将大同招降了,那么,就可以避免自己的军队在攻城时的伤亡,虽然靠着碗口铳,可以将攻城的消耗降到很低,但是,只要打仗,那肯定就是要死人的。 陈风每次作战,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在保证作战目标达到的前提下,避免士兵的伤亡,他知道士兵的生命是宝贵的。所以,陈风也完全赢得了军队的拥护。 这次,又是陈风的一次尝试,当然,即使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坏处,只要派人看好了鞑子皇帝和也速,防止他们逃跑,就已经足够了。 第858章战报频来 布置好了一切,陈风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了,等着大军出征大同的消息,等着捷报传出,等着上都的百姓帮忙,将尸体搬运出去,将上都恢复秩序,同时,写了封奏折,将最近的战况,汇报给了应天的那位。 陈风过得自然,哪怕就是有十万鞑子兵臭烘烘地杀来,他也不害怕,但是,应天那位,这些天来,却是坐立不安。 为了这次北伐,朝廷出动了十二万的军队,而且,还提前赊下了钱粮,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所以,这次北伐,就一定要达到预先计划好的目的:拿下上都,将鞑子的伪朝彻底地消灭掉!而且,还要拿下大同,消灭扩廓所部。这样,将鞑子的主要力量,彻底地消灭干净,让北方,从此变得太平! 为了这样一个目的,朱元璋也是谋划了好久,而且,在陈风的行动计划上,又进行了一番修改。 这个计划能否成功,朱元璋本来很肯定,但是,随着大军开进,他却有些犹豫了。 有陈风指挥,应该没有问题,陈风从未打过败仗,但是,这次自己修改了陈风的计策,会不会,有些不妥? 朱元璋在应天,一边处理国家大事,一边在关注着北方。 从大都来的驿卒,一路狂奔,两日就可以赶到应天,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朱元璋得到了军队开始出征的消息之后,就在心中有了莫名的烦躁,这在以往,都没有出现过。 很快,第一个消息就传了过来,徐达的军队,在集宁北成功伏击了鞑子的军队,杀敌过万! 杀敌过万,这个战报,顿时让朱元璋欣喜,他们杀的,不是杂牌的鞑子,而是扩廓手下的精锐铁骑,一次杀掉过万的鞑子精锐骑兵,这是个巨大的战功! 陈风的计划,果然完美,本来,朱元璋要做两手准备,要是大同的鞑子不出动,得对应地想好策略。 而现在,扩廓果然如陈风所预料那样,出了大同,到上都去支援,在中途设伏,痛击了鞑子,真是痛快! 朱元璋的兴奋,没有两天,就被又一个战报给打击了。 徐达消灭的,不是扩廓的主力骑兵,他被扩廓的骑兵给欺骗了。他消灭的那一万多骑兵,只是一个诱饵。 扩廓的军队,直奔上都而去,徐达为了赶去截住扩廓的骑兵,派骑兵先行,步兵随后,结果,被扩廓逮到了战机。扩廓的大队骑兵,包围了徐达的三万步兵,伤亡一万多人,连冯国胜都阵亡了。 徐达率领残余的两万人马,退到了山里,然后,派人向朱元璋汇报,请求处罚。 看到这个战报的时候,朱元璋眼前几乎就是一黑,一万多人啊! 杀了鞑子一万多人,朱元璋自然是大喜,谁知道,两天工夫不到,自己的人,就被杀了一万多! 仅仅是这一万多人的抚恤,就绝对够朝廷的财政恶化了,而且,这件事的影响,会非常恶劣,朱元璋看到这战报,手几乎都在发抖。 鞑子居然用一万多骑兵去做诱饵,反过来,又消灭了自己的一万多人,接着,鞑子会干什么? 扩廓的手下,有近十万的军队,这支军队,到了上都,那么,陈风就会面临内外夹击的问题了。 本来,陈风在那里,是当诱饵的作用,引诱扩廓前去进攻,然后在路上设伏,消灭扩廓的军队。 结果,现在,陈风要以三万军队,面对十几万的鞑子军队了,结局,似乎是能够想象的。 怎么办?现在,自己还有六万军队,是毫无作为的,本来,是为了预防鞑子向西面逃跑,现在已经证实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将那六万军队,调去上都!朱元璋立刻就做出了新的决定,在上都城外,与鞑子决战!希望陈风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至于徐达要求将他的领军之职撤去,朱元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毕竟,徐达算是一员能征善战的老将了,除了徐达,朱元璋在身边,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他的命令,派人传给了徐达,同时,在应天,朱元璋对着那幅地图,一直在沉思着。 如果当时自己不分兵,徐达也不会有这次败绩啊,当时自己只是要预防鞑子溜掉,而现在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是多余的。 陈风,才是真正的打仗的天才啊,自己还差得很远,朱元璋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事实却证明了这一切。 嫉妒?说到底,朱元璋还真有些嫉妒,但是,嫉妒之外,还是庆幸,有陈风这样的人辅佐自己,大明朝,才能如此迅速地建立起来,鞑子才能被赶走,自己能坐上这位置,陈风的功劳最大啊。 此时的朱元璋,还没有屠戮功臣的打算,毕竟,江山还未稳,他还需要这些老将们。而且,朱元璋还很年轻。 “皇上,您已经几日没有休息了,臣妾给您熬了一碗汤,您趁热喝了吧。”就在朱元璋沉思的时候,一个声音到了耳边。 抬起头来,是那个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碽妃。 碽妃脸上带着微笑,端着那碗汤,正在冒着热气。 “碽妃,你不在后宫里呆着,跑到朕这里来干什么?”朱元璋问道,他的问话,只是好奇而已,并不具有问责的意思。 “皇上,你都几日没有去后宫了,臣妾不是担心你嘛!”碽妃将嘴一厥,说出的话来,要多幽怨有多幽怨,顿时,朱元璋的心就化了。 “现在,前线战事紧张,朕是夜不能寐啊。”朱元璋说道。 碽妃将汤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然后,尝了尝烫不烫,就递到了朱元璋的嘴边:“皇上,前线战事不管如何,您的龙体,才是我大明最重要的啊,不能因为关心前线战事,就连饭都不吃啊。” 朱元璋仿佛是个小孩子一样,顺从地将汤喝到了嘴里,而碽妃也配合的很默契,这一碗,几乎是一喝到底。 喝完了,朱元璋咂了咂嘴:“好喝啊,朕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嘴里嚼着汤里面的一条肉丝,入口即化,一点都不柴,但是,究竟是什么肉,却说不上来。 “皇上,这是臣妾家乡的一种汤,泡菜狗肉汤,臣妾可是做了两个时辰,才将这汤做好,你爱吃,那臣妾以后就多做给你吃。”碽妃说道。 谁知,朱元璋却摇了摇头:“碽妃,这汤,以后不能再做了。” 这么一说,顿时,碽妃就撅起了嘴来:“皇上,这是为何,你嫌弃碽妃的汤不好喝么?” “当然不是,正是因为它好喝,朕才不能再喝,否则,每次要喝,都得宰杀一条狗,朕虽然贵为天子,但是,朝廷现在还不宽裕,不能如此浪费,以后,等到重大节日的时候,你再给朕做这道汤吧,平日里,给朕熬小米粥就好了。碽妃,你不知道,当初朕小的时候,能够喝到小米粥,就已经是最好的饭了。” 朱元璋这么一说,似乎又回忆起了以前的生活,现在,能够吃饱肚子,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他又怎么会再奢求更多的东西?狗肉汤好喝,他要是喝上瘾,天天宰杀一条狗,那也不行啊。 “皇上圣明,臣妾知道了。”碽妃知道朱元璋的个性,刚刚只是适度的撒娇而已,把握朱元璋的心理,已经是她最拿手的事情了。 碽妃永远都是这么体贴,朱元璋心中感动。 “皇上,前线有何战事,让皇上这番牵挂?”碽妃有意无意地问道。 其实,她对前线战事,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只是听说,陈王爷这次率领十几万大军,在进攻鞑子,因此,就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战局不利,我军遭受了很大的损失,陈王爷也面临着被鞑子包围的危险。”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顿时,碽妃就心中一紧张,陈王爷,被鞑子包围?那么,陈王爷会不会有事?听说,陈王爷只带了三万军队,就去围攻上都了啊。 那个坚定的,嘴角总是带着微笑的男人的影子,又在碽妃的眼前浮现,陈王爷,会遇到危险吗? “皇上,前线的战局,有陈王爷在那里主持,一定不会有事,现在,我们在后方,除了做好后勤的保障之外,更重要的,就是给他们信心,坚定地相信,陈王爷一定会扭转这个不利的局面的。”稍后,碽妃就如此坚定地说道。 陈王爷会打败仗?不可能!陈王爷一向都是创造奇迹的人,否则,怎么会对他一见倾心?陈王爷不会有事的,棣儿还在等着他呢! 想起这些,碽妃就又充满了信心。 碽妃的话,鼓舞着朱元璋,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是朕多虑了,爱妃说得很对,有陈王爷在,朕的大明江山,就稳如泰山,是朕太不自信了。” “皇上,棣儿已经有数日没有见到皇上了,这几日来,臣妾一直教他说父皇,他已经说得有模有样了,天色这么晚了,可否到长春宫里去歇息一晚,明日,说不定,前线的捷报就传来了。” 朱棣,已经会叫父皇了?朱元璋一听更喜:“好,朕去看看。” 第859章蓝玉 碽妃是很有心计的人,她知道,现在皇上还没有立太子,而且,皇上对大皇子,因为李淑妃的事,已经非常不满,所以,她要慢慢地让皇上,喜欢上自己的儿子,直到最后,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这里面,有很多的困难,但是,碽妃非常坚定,至于她为何要这么做,却直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仿佛,当初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给陈王爷生个孩子,然后,抚养这个孩子做皇帝吧!接着,碽妃就将这件事,坚定地做了出来。 现在,朱元璋对碽妃,还是非常宠信的,尤其是,碽妃的很多话,都是正确的。 在长春宫呆了一晚上,第二日,早朝之上,朱元璋望着下面的群臣,正在就昨日来的战报商议着军情,就接到了上都发来的战报。 当时的时候,朱元璋还是在心里有过一丝忐忑的,毕竟,陈风被十几万的鞑子军队围住,什么样的结果,都有可能发生。 大明已经有一位大将战死了,冯国胜的死,是大明的一个很大的损失,如果陈王爷再有什么不测,朱元璋觉得,自己真的是无法接受。 怀着这种心情,打开了战报,顿时,朱元璋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变成了大喜。 上都大捷,上都大捷! 陈风的军队,得知了扩廓的骑兵要飞驰来支援的时候,连夜布置,天亮之后,一鼓作气,拿下了上都城! 置之死地而后生,陈风的军队在这种可能被内外夹击的情况下,战斗力飙升,在扩廓的军队离战场还有几十里远的时候,就攻入了上都城,成功地化解了这个不利的局面。 而且,最重要的,最让朱元璋开心的,就是活捉了鞑子皇帝! 这天下,是汉人的天下,这天下的皇帝,也只能有一个,就是自己!虽然中原的时代已经进入了大明的时代,但是,鞑子的皇帝,还在时刻地提醒着朱元璋,天下还没有太平,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这次,鞑子皇帝都被捉到了,那蒙古人,就算是彻底地失败了,那个可笑的元朝,也算是正式灭亡了。 这一天,是大明最值得庆祝的一天! “皇上,前线情况可好?”看到朱元璋读完了战报,脸上笑容绽放,李善长出来问道。 “善长,你将这战报,念给满朝文武听。”朱元璋说道。 “是。”李善长接过了太监递过来的战报,只快速地扫了一眼,心中就是一惊,这个陈王爷,还真是会化险为夷啊。 “北方战事,瞬息万变,承我朝皇威浩荡,我军大破敌军…”李善长那特有的带着定远老家腔调的话,响在朝堂之上。 在朝廷之上,几乎一半人都是在说老家话的,他们靠着和皇上相同的腔调,在朝廷上成为了一派,现在,听着李善长的宣读,都在摇晃着脑袋听着。 刘基也在听着,刚刚的时候,还在为前线的战事担心,现在,陈王爷这战报,来得真是时候啊! 尤其是,听到了后面,陈王爷决定,留下一万人守上都,其余的人,都被派去打大同,争取将大同打下来。而且,还将鞑子皇帝和鞑子的丞相派去劝降,更是在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个陈王爷,这件事做得,真的是很有趣啊! 能够让鞑子皇帝投降,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而现在,又让鞑子皇帝去劝降大同,这种事情,真的只有陈王爷才能想出来啊。 李善长读完了,果然,下面就是一阵赞叹之声。 “启禀皇上,这次陈王爷托皇上的皇威,转危为安,拿下了上都,还活捉了鞑子皇帝,真乃是我大明的重要的一次胜利,是我全天下的汉人的一件乐事啊!”下面,兵部尚书首先说道。 “对,皇上,这次,我大明天威浩荡,彻底击垮了鞑子,开创了我大明万世之基业!”礼部尚书也说道。 这番话说完,李善长眉头稍稍一皱,这些人,都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本质啊!当然,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朕决定,加封陈王爷为本朝太师!”朱元璋说道。 这次,不用说,是陈风的功劳最大,在危急关头,陈风的军队,以少抗多,成功地在鞑子骑兵到达之前,打下了上都,扭转了局势,不用说别的,单单就活捉了鞑子皇帝这一点,就足以让朱元璋心情大振。 但是,怎么封陈风,却又有讲究,毕竟,现在的问题,是陈风已经成了王爷,就算是最高的爵位了。 赏赐陈风财物?这些,朝廷缺得很,陈风手下却从来都不缺,所以,真要是赏赐的话,该是陈风给朱元璋孝敬一些还差不多。 而陈风的权力,也已经相当大了,再给陈风一些权力,朱元璋是不会干的。所以,就剩下最后这招,给陈风再加个头衔吧! 太师,这是文臣之中官职最高的了,一般的皇帝,都只会将这个头衔,加在死人的身上。在后世的明朝里,活着的而得到了太师这个头衔的,终明一朝,只有五个人而已。 现在,给陈风太师这个头衔,只是一个空职,虽然是文臣第一,但是,陈风一直镇守北方,根本就不会天天到应天的皇城里来上朝,朱元璋也就不用采纳陈风的任何意见,所以,这只是个很好听的名号而已。 “皇上圣明!”其余的大臣,赶紧说道,毕竟,册封陈王爷为太师,这可是皇上的隆恩了。 “启禀皇上,现在,我们有两件事,需要立刻去做。”李善长说道,这太师的职位,也是让他很眼红,本来,没有太师,他这个左丞相,就是文臣第一,现在,陈王爷又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头上啊。 所以,李善长知道,对陈风的歌颂功德,就此打住,他立刻提出了别的方面的意见。 听到李善长一说,朱元璋也正好转移话题:“爱卿请讲。” “皇上,现在,我们这第一件事,就是上都的人选,要派一个人,过去当上都路的同知。”李善长说道。 上都路,虽然是陈风打下来的,但是,有陈风在大都,就已经足以了,如果朝廷不派人,万一陈风派人一屁股坐到了上都路的长官的位置上,那上都路,到底听谁的? 所以,现在要立刻派人过去,整顿那里的吏治,恢复那里的生产和生活。 听到李善长一说,在场的人都立刻止住了话语。 去上都!谁愿意去?先不说北方鞑子还可能会肆虐,就论那里的气候,很多人都受不了,冬天很冷,冷得刺骨,风沙又大。 而且,那里是朝廷的边疆啊。 当然,能够在朝堂之上参与上朝的,官职都已经足够高,要是去了上都,那就是左迁了,不过,这种时候,谁都不会主动推荐别人,毕竟这是个苦差事。 “青田,你可否有合适的人选推荐?”朱元璋向一旁的刘基说道。 本来,这件事是李善长提出的,但是,选谁去,朱元璋却先征询刘基的意见,这些,李善长都已经习惯了,他开始知道,朱元璋这皇帝,原来早就懂得如何平衡手下的大臣之间的权力了。 刘基听到皇上的话,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来,步子很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启禀皇上,去上都路当差,我们需要一个文武全能的人,现在,上都路还不安全,随时会面临鞑子残余势力的反扑,所以,这个人,要有足够的武功,才能自保,而且,鞑子皇帝既然投降了,行宫依旧在那里,所以,要能够与鞑子保持正常沟通。”刘基说道。 刘基的话,又透出了另外一层的意思,鞑子皇帝投降了,那鞑子皇帝怎么处置? 将鞑子皇帝带到应天来,然后软禁起来?这样并不合适,要做给全天下的人看,皇上对于前来投降的人,是非常有礼遇的,这个礼遇,自然就是让鞑子皇帝,依旧住在原来的皇宫里,当然,皇宫的名称得改一改。 这个去上都路当差的人,要求得很高啊。 刘基考虑问题,从来都是非常周道的,听得朱元璋连连点头,不过,这点完头,发现了刘基还真是老奸巨猾,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刚刚自己问他的问题,是谁合适去上都当差啊!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脸上一阵不悦,说道:“青田,你就说,谁合适去上都当差吧。” 刘基望了眼一旁的李善长,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来:“蓝玉。” 蓝玉!听到这话,李善长不由得一楞。 蓝玉,是在二十多天前,从湖广行省调到应天来的,只是个七品的小官而已,这个人在来了应天之后,便来拜见李善长,李善长这才知道,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定远人,顿时,李善长当时就允诺,让蓝玉继续升官。 这个蓝玉,长得一幅虎头虎脑的样子,能文能武,这个职位,倒是也合适,只是,刘基明明知道这蓝玉是自己一派的人,还给皇上引荐,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蓝玉?”朱元璋在嘴里念了一遍:“好名字!”接着,又出口问道:“蓝玉是谁?” 第860章迁移人口! 蓝玉是谁?朱元璋还真是不知道,所以,听到刘基一提起这个名字,先是夸名字好听,但是随后,就不知道了。 皇上,您装什么糊涂,前几天的奏折里,不是有这个名字吗? 大事小事,朱元璋都要过目,所以,蓝玉调动到了应天,其实朱元璋也是知道的,只是,最近朱元璋神情恍惚,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问完这话,朱元璋又自言自语道:“天下姓蓝的不多,这蓝玉,该不会是和蓝玉寒有亲戚关系吧?” 朱元璋这么一问,刘基感觉到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让皇上自己去选,自己说不知道好了。 虽然蓝姓的人比较少,但是,也不能说姓蓝就和蓝夫人有亲戚关系吧?当然,刘基知道,皇上这样说,不会因为和蓝夫人有亲戚关系而提拔,相反,肯定会提防。 “皇上,这个蓝玉,参加了我们的军队,打过几场仗,从小也读过书,学过字,能文能武,和蓝夫人有没有亲戚关系,微臣不知道,不过,这个蓝玉,是定远人,而蓝夫人,是扬州人,两人即使有,恐怕也是远亲中的远亲了。”刘基说道。 这个时代,直接说两人没亲戚关系,还真说不准,因为,查血缘关系会查到很远,真说不准,十几代之前,会有某些联系。 株连九族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所以,刘基不敢肯定,不过,一个是定远人,一个是扬州人,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定远!听到这两个字,朱元璋就立刻放松下来。 对朱元璋来说,老家的人,是完全可信的,否则,朝堂之上,也不会到处都在讲着淮西话,只是,他需要一股新的力量,来牵制自己老家的这些人,才大力地扶植刘基。 刘基还是很公正的,将这蓝玉,推荐给了自己,也就把责任,担到了他的肩头。 毕竟,谁挑选的人,以后,出了事,责任是要追究谁的。这蓝玉,和刘基之间没有特殊的关系,却被刘基推荐,因为刘基用人,一向都是看人的才能。 听到刘基的说法,朱元璋放下心来:“那今日早朝之后,让蓝玉来见朕,朕要亲自和这蓝玉交谈一番。” “是。”刘基答道,退了回去。 朱元璋用人,本来只要刘基推荐,就可以上任的,但是,上都的人选,关系重大,朱元璋很慎重,必须要亲自见了,才知道能否适合当这人选。 刘基退了回去,朱元璋才向一直在一旁戳着的李善长问道:“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李善长刚刚提了两件事,现在,才是第一件事,这件事,关系非常重大,朱元璋也知道,李善长的确是自己最合适的幕僚,这第二件事,肯定也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件事,就是迁移人口的问题。”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眼前一亮,的确,自己怎么将这件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 迁移人口! 经过连年的战争,中原人口减少,尤其是北方,十室九空,这是非常不利于国家的发展的,土地没有人耕种,到处荒芜,国家又怎么能强盛? 当时的时候,胡惟庸就出来献计,可以将江南的人口,迁移到北方去,这样,就可以恢复北方的生产了。 但是,这个意见,却遭到了陈王爷的反对。 陈风认为,江南江北,气候不同,如果强行令南方的人口迁移,会导致百姓怨声载道。而当时,陈风提出了自己的主张,迁移人口,就从没有受到自然灾害,也没有受到兵灾的山西迁移! 这个提议,最终被朱元璋认可,从江南迁移人口的计划,暂时打住。 这次的军事斗争,主要是消灭鞑子,最近,朱元璋又主要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战斗上,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之外的事情。 现在,李善长将这件事,重新提了出来,朱元璋一拍大腿:“不错,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了,要立刻去办!” 立刻去办!此时,朱元璋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大同,还在鞑子的手里呢,山西,暂时还没有取下来。 不过,有陈风亲自指挥,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朱元璋对这点,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现在,北方经过几年休整,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农业,但是,由于北方人口缺少,导致了很多农田,还在荒芜之中,从山西迁移人口,是关系到我大明国运的事,皇上,一定要交给得力的人去办。”李善长接着说道。 还是需要人,这件事,还真是件大事!朱元璋望着李善长,又将自己的目光,瞄准了另一个方向。 “青田,你说,这件事,让谁去办比较放心?”朱元璋问道。 刘基无语,这是李善长提出来的,你就问他好了,怎么又是我? 虽然心里这般不满,不过,刘基知道,皇上既然已经问了自己,那就必须要赶紧地回答出来的。 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出来,刘基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这个人,可不好选! “启禀皇上,这件事,关系到我大明的国运,要交给最有能力的人去办,这个人,要有足够的人脉,协调与地方之间的关系,还得有足够的经验,处理迁移过程中的一系列问题,才会防止民变的发生,尤其是,山西是最后归附我们的,刚刚归附我们,就迁移山西的人口。当地的百姓,肯定会有各种不满。这个人选,一定要慎重啊。”刘基说道。 刘基说得很在理,朱元璋也知道,但是,和刚刚一样,刘基还是没有说谁去合适啊。 朱元璋等了一会儿,本来以为,刘基会像刚刚那样,接着说出谁合适的话来,谁知,等了半天,也没见刘基动弹。 刘基脑子里在思索着,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谁合适啊。 “青田,怎么不说话了?”朱元璋问道。 刘基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旁的李善长,此时,李善长的眼角,似乎带着微笑。 这个家伙,摆明了就是知道皇上会问自己,所以,将这件事说出来,是把难题推给自己啊!刘基猛地反应过来。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启禀皇上,这个人选,必须是我朝中的德高望重之人才行。毕竟,朝廷会拨出大量的款项,来支持这次行动,要保证中间的清廉,而且,需要克服的困难很多。这么艰巨的任务,微臣觉得,由丞相大人亲自监督指挥,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刘基说道。 谁合适?整个朝廷,只有您丞相大人最合适!刘基将这个任务,推给了李善长,反正是你提出来的。 “是啊,皇上,只有丞相大人,才能兼此重任。”又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李善长不用扭头,也知道是个马屁精,这家伙,平时拍自己的马屁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件事自己根本就不想揽到自己身上,虽然他知道,朝廷要拨出很多的钱来,但是,刘基盯得很紧,钱是进不到自己的口袋的,即使是进了,也不敢花。到时候,自己的花费,和自己的收入不符合,是非常麻烦的。 李善长心中权衡利弊很清楚,但是,下面的人不知道啊,他们还以为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就开始要拍马屁了。 这可不是个好的开始。 果然,随着这个声音,后面的,又有人站了出来,也推荐李善长,唯有我朝丞相,亲自主持,才能够办此大事啊! 李善长心里大窘,这么多人都想跟着自己沾光,可是,这光是那么好沾的吗?这分明是一个坑啊,甚至,李善长已经看到,刘基在坑边,随时准备推自己下去呢! 朱元璋看到这么多官员都推荐李善长,心中也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办,才是合适的,而李善长,绝对是能够信任的。 “众爱卿言之有理,丞相,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一说话,这件事几乎就定了下来,李善长心中一阵惊慌,他可以保证自己不贪污,但是,这么大的事,下面的人,可保不住,刘基肯定在等着自己的破绽呢。 上次,李善长阴了刘基,将刘基给革职回家了,现在,刘基要是抓住了机会,还不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而且,要是自己将这件事承担了下来,那么以后,就得经常往北方跑了,朝廷内的局势,自己一走,刘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来,将自己挤出应天去,离开朝廷,然后刘基暗地里做事,恐怕,也是有这方面的意思的。 绝对不能让刘基的阴谋得逞!李善长在心里想着,突然,一个主意冒出了心头,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合适! 趁着皇上正式的任命还没有下来,赶紧将这个人给推出来! “启禀皇上,微臣觉得,有一个人比微臣还合适。”李善长说道。 听李善长这么一说,刘基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该不会是说自己更合适吧?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再将刚刚想好的几个理由说出来,李善长绝对比自己更合适。 “谁?”朱元璋问道。 “陈王爷。”李善长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来。 第861章大同城 陈王爷?让他去负责山西的几十万人口的迁移?听到李善长这么一说,众大臣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在嘀咕着,陈王爷肯吗? 但是,朱元璋听到了,顿时心中就是一喜,对啊,自己也想了很多人选,就是没有想到皇弟啊! 这个建议,最初本来就是皇弟提出来的,从山西迁移人口,都是北方,气候差不多,百姓可以尽快适应。 这个工程,非常浩大,而且,极其地消耗财力,现在,大明朝为了支持北方的战事,几乎都将国库消耗一空了,连军粮都是赊借的,再拿出一部分资金来支持这项任务,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是交给了陈风,完全就可以装糊涂,不给他钱粮,让他把事给办了。虽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朱元璋也觉得内心有些惭愧,但是,朝廷没钱啊!也只能是这么做。 对于朱元璋来说,现在最合适的做法,就是给陈王爷下令,反正陈王爷也是去了山西,先让他在山西呆着,完成这件事之后,再回大都不迟! 对,就这么做! 想到这里,朱元璋说道:“爱卿所言极是,立刻给陈王爷传旨,待山西光复之后,就立刻着手迁移百姓之事,一切,都由陈王爷亲自指挥,凡是所涉及到的官员,全部听从陈王爷的调遣,不得有违!” “是,皇上圣明!”李善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还好,最后的关头,自己想到了陈王爷啊。 抬起头来,那个刘基,已经退到一边去了,虽然看不到刘基的表情,不过,李善长知道,此时刘基一定很郁闷,这个圈套,自己没有上当啊。 得到了北方顺利的消息,应天一派欢喜。 虽然之后,传来了鞑子的太子登基为皇帝的消息,不过,谁都没有在意,对于他们来说,这次,元朝已经彻底地灭亡了。 大同。 这里,是元朝重要的一座城池,最初元朝刚刚成立的时候,大同就作为西京而备受重视,这里储存了大量的军用物资,而且,经常作为皇帝的出巡打猎之处。 整个山西,一直都未受到天灾的影响,百姓生活还都能够过得下去,因此,这里的人口,也是北方最多的了。 之后,四处皆有红巾军起义,只有山西未受影响,朝廷多次调山西行省的兵马去围攻各地的起义军,导致了这里的守卫日渐空虚。 之后,朝廷的兵马越来越少,四处的私兵却逐渐增多。作为一座兵家必争之地,大同先是被孛罗帖木儿所战局,之后,孛罗灭亡,扩廓占领了这里,一直到现在。 扩廓知道,大都由皇上占据的情况下,为了积攒自己的力量,必须要有一处自己的根据地,以前虽然扩廓一直都在河南,但是,河南并没有山西好,因为,山西人口最多。 人口多,就意味着赋税多,自己就有钱,也意味着自己的兵员不用发愁,所以,得到了大同之后,扩廓一直都将这里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来发展的。 本来,如果扩廓的精锐军队,一直都留在大同城里的话,想要拿下大同城,是需要费很大的力气的。即使是陈风有大量的火器,轰开了城墙,扩廓的军队,也会在城内巷战,陈风的军队,也会面临一定的伤亡。 虽然火器很先进,但是,还没有先进到科幻的时代,只要打仗,就是要死人的。 还好,现在,扩廓的主力,已经出城去了,大同城内,只剩下了不到两万兵马,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老弱残兵。 所以,当另一路明军的主将,李文忠率领着六万军队,包围了大同城的时候,他知道,里面的鞑子主力已经尽出,所以,打下大同,似乎轻而易举。 李文忠的军队,没有太多的攻城器械,两日之内,他砍伐了一些山上的树木,匆忙赶制了云梯,就开始了第一次攻城的尝试。 此时,己方军队受到鞑子伏击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来,李文忠卯足了劲,要将大同城拿下来,给己方的军队报仇。 但是,李文忠失望了,天黑的时候,望着城头上留下来的尸体,望着想要亲自带人向城头上继续冲的邓愈,李文忠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这一天,他们战死了两千多人,消灭的鞑子数量,恐怕没多少,除了最开始的箭雨,让鞑子伤亡不少之外,蹬城头的战斗,他的军队,损失很大。 但是,大同城依旧在抵抗,依旧在鞑子手中巍然不动。 李文忠改攻城为围城,一直到第四日,终于,等到了己方的援军。 徐达率领着军队,首先赶到了大同城。 毕竟,徐达本来离得并不远,只是他的军队都是步兵,而且,他们的状态不是很好。 “徐将军,见到您真高兴。”李文忠说道。 当初出征的时候,徐达带着汤和和周德兴,为一路人马,而李文忠和他的副将邓愈,为另一路人马。 李文忠没有任何收获,接到了徐达的命令之后,到了大同外面来围城,而徐达却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现在,徐达的脸色,还不是很好。 “嗯,李将军,战况如何?”徐达问道。 徐达很累,并不是走了这几日,也不是在寻找给两万步兵填饱肚子的东西的过程中让他憔悴,徐达只是觉得,似乎自己根本就不适合指挥作战,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多变的战况,自己无法紧紧地抓住有利时机,洞察战机方面,自己有很大的欠缺。 这支军队,如果一开始,就完全听从陈王爷的安排,就不会有这次失败了。 当然,徐达还是很关心大同的战况的,只有顺利地拿下了大同,虽然己方损失了不少人,也算是达到了预定的计划,否则,传出去,还以为是大明败了呢。 “将军,我军今日第一次攻城,可惜,由于缺乏足够的攻城器械,所以,我军未攻克城头,不过,这几日,我军会加紧造攻城器械,五日之内,再发动下一次攻击。”李文忠说道。 果然,己方的进攻还是不顺利,虽然徐达对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信心,但是,这支军队,他还是要指挥好了的。 “不用忙着攻击,这几日,我们只要围城就可以了,增派斥候,在各个方向上搜索,严密注意鞑子骑兵的动向,等再过几日,陈王爷的主力军队开到,到时候,就可以攻城了。”徐达说道。 现在,攻城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了,随着上都战斗的结束,扩廓的军队,还没有受到根本上的伤害,那么,扩廓的军队,会到哪里去?当然是回大同了! 所以,在这里,重要的任务,就是等待扩廓的军队! 只要消灭了扩廓的军队,那么,从此以后,不会再有成建制的鞑子军队的对抗,大明朝的北方边疆,就会稳如泰山。 己方在这里,围攻大同城,扩廓会怎么做?绝对不会丢下大同不管,扩廓一定会来这里! 所以,围城其次,吸引扩廓的军队主力,才在重要的。 现在,已经和前几日自己受到扩廓军队的砍杀不同了,己方有三万骑兵,还有五万步兵,虽然无法消灭扩廓,阻止住扩廓的骑兵,还是有可能的。 而陈王爷的军队到来之后,正好内外夹击,这样,就能彻底地消灭掉扩廓的骑兵。 徐达对于这些,还是考虑得非常清楚的,虽然在这几天之中,他可能会受到些伤亡,但是,这些伤亡,绝对是值得的,只要将扩廓的军队,吸引在这里,他们就成功了! “是。”听到徐达的命令,李文忠没有犹豫,立刻去下命令。 徐达望着远处的城头,心中在默默地想着,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鞑子军队! 徐达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对面的城头上,也有一个人,正在凝望着黑暗中的城外的军队。 他眼神之中,充满着坚定,虽然城头上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儿,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适。这个人,就是扩廓留下来,守卫大同的将领鄂勒哲特穆尔,同时也是大同的达鲁花赤。 虽然主力尽出,留下的鄂勒哲,绝对不是等闲之辈,相反,是扩廓最信任的人之一。同时,他也坚信,扩廓将军,一定能够完成之前的计划,返回大同城。 “将军,我们今日,一共战死了二百多兄弟。”他的身边,一个人说道。 “嗯,虽然我们死了二百多人,但是,对方付出了至少十倍的伤亡,城池的攻守之中,守方是非常有利的,我们有两万人,就能够面对超过二十万的敌军,而且,我们只需要坚持几日,等到扩廓将军回来之后,城外的明军,就会被我们全歼。”鄂勒哲说道。 “是。”这名副将立刻答道,眼神之中,满是激动。 “明军刚败,要提防他们夜晚来攻,今晚,城头加派哨兵。”鄂勒哲继续说道。 “是。”副将立刻去安排。 鄂勒哲看着副将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继续望着黑暗中的围城军队的火把的光亮之中,若不是在走之前,扩廓将军有过严令,此时,他已经带队冲杀出去了。 蒙古人的军队,只善攻,不善守,而他,却要绞尽脑汁地守好这座城池。 第862章赶回大同 鞍子山。 高高的山岗上,到处都是人和马,很多人,马儿卧倒在地,已经睡着了,而很多人,就躺在马背上,也睡得很舒服。 他们赶了一日路,来到了这里,人困马乏,都很快就入睡了。 但是,在山岗中间的一块空地上,几个人,在那里交谈着,四周的士兵,还严密地守着。 中间,一堆篝火,火光照在这些人的脸上,都是一幅发白的样子。 没有谁的脸色会好看,那晚淋了一场大雨,现在,又跑了一整天,体力几乎消耗到了极点,他们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 普通的士兵,尚可以倒地就睡,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而作为将领,却要为这些士兵们的行动负责,他们要考虑到,士兵们明日要怎样行动。 “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等待,只要一鼓作气快速返回大同就可以了。”一名将领说道。 这还有什么可争论的,他们从大同出来打仗,现在,仗打完了,不回大同,还要回哪里去? 哪怕是三日之前,朱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从上都差点被伏击之后,朱克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朱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出现了某个漏洞,这个会让他们彻底葬身的漏洞! 陈风这次出兵,对付的根本就不是皇上,而是他们,英勇善战的扩廓的军队! 扩廓的骑兵,是大元朝最后的军队了,这支军队,现在正处于最疲惫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休整,回大同,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陈风会让他们回大同去吗?绝对不会!他能够预感到,在大同,正在有一个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但是,朱克极力推荐下的支援上都的计划,完全地破产了,朱克知道,这些人时不时地会拿出这个失误来要挟自己,所以,朱克尽力不去提怎么行军,而且,皇上似乎也开始对自己的能力有怀疑了。 皇上!此时,在名头上,已经成了大元朝的皇帝,但是,除了这个名头,什么都没有的爱猷识理答腊,和其他人一样,坐在草地上,对于未来,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怎么办? 扩廓也在沉思着,他回忆着这几天来的战斗,找着自己失误的地方,判断着明军的动向。 “皇上,将军,上都有消息了!”就在这时,一名骑兵,匆匆而来,向着这群人说道。 上都的消息!现在,他们虽然在撤退,但是,妥欢帖木儿究竟怎么样了,依旧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最好是战死了。 听到这话,爱猷识理答腊抬起头来,他识得,那是己方昨夜就派出的一名前去刺探军情的斥候,大雨之中就出发了,现在,终于回来了。 朱克也抬起头来,其实,他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个人的消息。 “什么消息?太上皇怎么样了?”扩廓问道。 既然已经扶了爱猷识理答腊当皇帝,那么,妥欢帖木儿自然要当太上皇了。 所有的人,都看着这名斥候,希望从他的嘴里,说出太上皇已经驾崩了的消息来。 这名斥候,眼睛里有着某种愤怒,嘴巴有些颤抖,还是说道:“太上皇,已经投降了明朝!不仅仅是太上皇,上都内原来的那些官员,几乎都投降了明朝!太上皇还发布了诏书,让其他的我大元的领土,都投降明朝!” “这个贪生怕死之徒!”爱猷识理答腊一手砸在地上,没有感觉到拳头上的疼痛。 此时,那个人,不再是他的父皇,也不再是大元朝的曾经的皇帝,他,是个可耻的叛徒! 可耻啊!什么时候,黄金族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投降!我大元朝,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众人的脸色,都是更白了。他们知道,皇上投降,对整个元朝现在的局势来说,是多么的可怕。 “还好,我们提前拥戴了皇上。”朱克在一旁说道:“这个时候,先皇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居然要带着整个大元投降,不过,我们的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们要发布诏书,昭告天下,谴责先皇的无耻,正好,也为我们的皇上正名。” 朱克的话,让爱猷识理答腊安心了一下,不错,正是如此,自己的这次登基,完全顺理成章,一点也没有篡位的嫌疑。而先皇,则已经站到了大元朝的对立面。 这相当于是先皇在给自己腾地方啊,想明白了这点,爱猷识理答腊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这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们是无法再改变的,唯一做的,就是接受,虽然会让大元朝的士气深受打击,但是,也有一定的好处。 不过,接下来斥候的另一个报告,对他们来说,就是绝对的打击了。 “小人还探到,刚刚攻入了上都城内的明军,又倾巢出动,连同开始阻截我们的明军,恐怕人数在五六万左右,他们在清晨的时候出兵,去向不明。” 这个消息,比皇上投降的消息,更让他们吃惊。 扩廓的心中顿时就是一沉,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群明军去向不明,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回大同,所以,就也赶着去大同,那里到处都是群山,找个伏击自己的地方,太轻松了。 最让扩廓郁闷的是,在上都城外的那场几乎没有接触的战斗之后,他是向北面撤退的,所以,等到雨停了,再走,自己到大同的距离,要比上都到大同的距离还远,也就是说,他要回大同,但是,上都的明军,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 这样,明军就可能,会在进入山里的时候,设伏来对付自己。 朱克听到这话,眉头更皱,他知道,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陈风,虽然自己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但是,无论如何,陈风真的是当世一流的名将啊,指挥战斗,把握战机的能力,无人能比。 “将军,我们要立刻出动,连夜赶回大同去,以免明军倾尽全力,围攻我大同。”一名副将说道。 明军是向大同去的,大同是他们的基地,所以,他们要必须尽快赶回去,这恐怕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了。 朱克苦笑了一下,这么做,正好就中了明军的奸计了啊!但是这个时候,自己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那么,又会被这些人攻击。 怎么办?朱克正在想着,就看到扩廓的眼睛,正在望着自己,说道:“朱丞相,你有什么看法?” 朱丞相!朱克想起,在拥立了皇上之后,自己也成了大元朝的丞相了,一个汉人,做到了大元朝的丞相,这绝对是皇上特殊的待遇了。 这个地位,自然是有很多人的不满的,现在,扩廓的话语里,虽然没有任何的不寻常,但是,就这三个字,朱克已经感觉到了挑衅的味道。 朱克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挑战扩廓的地位,就是皇上都没有,真和扩廓闹翻了,扩廓连皇上都敢一块儿收拾了。 但是,该说的话,自己是必须要说的,毕竟,扩廓的军队若损失了,大元朝,就算是彻底完了,大元朝完了,那自己复仇的计划,也就没了。 “扩廓将军,现在,明军正在向着大同而去,我大同很危险,不过,我们也要提防着,明军会在我们进入山里之后,在半路上伏击我们。”朱克没有说不能去大同,他只是说到去大同的路上,要防止遭遇伏击。 其实,朱克的心里,有个更极端的想法,这个时候,去大同是很不安全,非常不安全的。这次的行军,就已经证实了这个结论,所以,这次,与其再回大同,倒不如,直接从这里到和林,到草原深处去! 那里,是成吉思汗的家乡,那里,有蒙古人后续的兵员,控制了那里,经过几年的训练,又会有一群坚韧勇敢的士兵,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 但是,朱克不能说,这种时候,朱克要说放弃大同的话,这群将领们,会将他喷得一无是处。 “将军,末将知道回大同,还有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比较近,明军一定不会发现,我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大同去!”这时,又一名将领说道。 明军不会发现的小路?扩廓说道:“好,那我们就走这条路,一个时辰之后就出发。” 现在军队非常疲惫,扩廓知道,强行让他们行军,也是不现实的,只有先休息一会儿,再行军才能够保证一定的士气。 朱克听到扩廓如此草率地就做出了决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什么隐秘不隐秘,他们这么数万军队行动,行踪一定是会暴露的,如果明军广派斥候,一定可以提前就发现他们的行踪,到时候,恐怕还会很危险啊。 但是,不让他们行动,又是不可能的,朱克除了担心,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夜色越来越深,篝火慢慢地熄灭了,黑暗之中,只有朱克的眼睛,还是亮着的。 第863章汤和赶到 与此同时,另外两支骑兵,还在去往大同的道路上。 得知要回援,围攻大同,汤和万分激动,虽然一番征战下来,他的军队伤亡也不小,但是,他更加担心徐达的安全,只有见到了徐达,汤和才会放心下来。 所以,汤和的骑兵,走得很快。 本来,常遇春的黑衣军,也是绝对地毫不逊色的,但是,这次,常遇春却遇到了拖后腿的了。 鞑子皇帝,妥欢帖木儿,鞑子丞相,也速。 这两个人,真是给他们蒙古人丢脸,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但是,这两个人,居然连马背上的功夫,连个汉人的士兵都不如。 才跑了两个时辰,这两人,就忍不住了,喊起了停止前进。 常遇春没有搭理他们,继续前进,结果,又行了不到半个时辰,鞑子皇帝,从马背上掉下去了。 若不是为了防止两人逃跑,常遇春用的是最细心的手下,候在鞑子皇帝和丞相的一旁,而这手下在奔跑的过程中,及时发现,弯腰将鞑子皇帝给捞了起来,恐怕,此时鞑子皇帝,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 再一看,鞑子皇帝居然连大腿内侧,都磨出血来了,这个样子,确实不像是个能继续行军的主。 于是,常遇春只能是慢了下来,前面的汤和,已经走远了。 常遇春的任务,是带着鞑子皇帝去喊降,现在,鞑子皇帝不肯走,常遇春也没脾气。 就这样,常遇春落后了,当然,主角在他这里,他不到大同城,攻城战是不会开打的。 再说,常遇春的军队里,还带了五十门的碗口铳,这是预备万一的情况,要是鞑子不识趣,连鞑子皇帝的命令都不听了,那常遇春就用强,直接撕开大同的城墙。 当然,这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这些碗口铳,也是让他们行动有所放缓的原因。 派出了常遇春的军队,陈风在上都城,就暂时放心下来。 如果扩廓真的有心计,那么,这个时候,扩廓再杀个回马枪,来攻上都,说不定,会让自己手忙脚乱一下。 不过,扩廓真的会吗?陈风摇了摇头。自己派人,去打大同,以扩廓的个性,从来不吃亏,一定会去保护大同的。 这样,扩廓去了大同,结果发现,有十万的军队在等着他,他在城内,尚能坚守,打野战,自己的军队,已经不再害怕了。 扩廓的军队,到了大同,还会有一场激战,这场激战,会让扩廓损失惨重。 其实,留着扩廓的军队,还是有用的,陈风也不愿意让扩廓的军队,在这场战斗中全部灭亡,这也是他没有忍心下另一个命令的原因。 在半路上,伏击扩廓的军队! 关心则乱,徐达就犯了一次这样的错误,而现在的扩廓,得知大同被围,肯定也会犯同样的错误,若是在山区里,再次给扩廓设伏,说不定,会让扩廓全军覆没。 不过,思考再三,陈风还是将这个想法放弃了。他的命令,是拿下大同。如果扩廓非得自己去寻死,到时候,就在大同城头下,将扩廓消灭掉,如果扩廓识趣,就该知道,这个时候,逃掉是最合适的选择。 毕竟曾经是安答,自己这么做,希望扩廓会领情啊。 陈风在上都城内,大发感慨,丝毫不知道,江南的那位,又给自己找了新的活儿,让自己清净不下来,还得去大同卖苦力。 北方的战事,依旧没有结束,所有的军队,都在向着另一个战场,大同集结。 作为大同的守将,鄂勒哲一直都在紧张地忙碌之中,但是,在那一日明军攻城之后,却安静了下来。 城头下,看不到明军继续进攻的动向,他们似乎是只打算围城而已。 这种时候,还只围不打,他们难道不知道,等几日,扩廓将军的军队到来之后,他们就将会挨揍了吗? 鄂勒哲不得其解,反正大同城内粮食充足,哪怕被对方围上半年,他们也不会有压力。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正在城头上观察的鄂勒哲,突然发现,城头下的明军的动静,有些奇怪。 远远地,看到了明军似乎在整队,难道他们要进攻了? “注意,立刻备战,明军要上来了。”鄂勒哲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城头上的军队,立刻行动起来,弩机上弦,弓箭拉开,点火,烧起了热油。 “将军,明军不像是来进攻,他们像是要列队欢迎什么。”一名副将说道。 列队欢迎?鄂勒哲看着远处的那支军队的动向,的确如此,难道,明军又要有军队开进来了? 其实,那日里徐达率领两万人马赶到,围城的人数,就达到了八万,但是,由于当时是在夜里开进来的,所以,天亮之后,鞑子并没有发觉城下的人数多了。 这次就不同了,这次是在白天,而且,是己方的主力开到了! 徐达已经接到了消息,说陈王爷派来了新的主力骑兵来支援,这日,马上就要到了,而且,鞑子皇帝,也是在这支军队里。 所以,徐达听到之后,就决定要弘扬一下明军的威力,这才下令摆出个小的仪式来迎接。 大队的骑兵,马儿低低地嘶鸣着,他们握着自己的长枪,矗立在那里,这种气势,是非常盛大的。 徐达骑在马背上,在全军的最前面,也就是最外面,身后,是李文忠等大将。 他们望着北面。 很快,远处就传来了响动,那是骑兵在快速奔跑的声音。 视线里,一支军队出现了。 全军都是骑兵,行进的过程中,肃杀之气,显露出来。 明军,又一支军队开到了!城头上的鄂勒哲,心下感觉到不妙,看那阵势,又是数万军队,这下,外面的明军,恐怕又十万之巨了吧? 己方的骑兵还没有动静,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哼,跳梁小丑而已,等到扩廓将军大军开到,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鄂勒哲说道,他声音很大,城头上的士兵听到,顿时,心中一振。 对啊,明军只是跳梁小丑而已,己方的主力一到,就可以轻松地击溃外面的明军! 他们这样想着,顿时放心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明军,突然欢呼起来。 来得不是别人,正是汤和的骑兵!汤和手执钢枪,威风凛凛地走在全军的最前面,这虎狼之将,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看到汤和,徐达心中却充满了疑问,这支军队,怎么都是自己手下的军队?该不会,陈王爷所说的派来的援军,就是这支军队了吧? “鞑子皇帝在哪里?”此时,汤和已经走近,徐达等人迎了上去,徐达首先问道。 虽然己方这次伤亡不小,但是,活捉了鞑子皇帝,那就是最大的胜利,而让鞑子皇帝前来劝降,更是史无前例,这件事,自然也是徐达所期待的。 听到徐达的问话,汤和摇了摇头:“鞑子皇帝没在我这里。” 没在你这里?早知道,就不摆这排场了,顿时,徐达心中居然有些失落:“那陈王爷,就派你回来了?” “没有,陈王爷派了常将军,率领两万人,押着鞑子皇帝。只是,我惦记着大同的战事,因此,走得快了一些,所以,就先来了,而常将军,押着鞑子皇帝,路途遥远,又走得慢,就落后了,估计得明日,甚至后日才能到。” 汤和的话语中,充满了某种疲惫,徐达知道,汤和说是惦记大同的战事,实际上,是惦记自己而已,上次自己吃了个败仗,他们都是在担心着自己的。 想到这里,徐达心中有些感动。 “既然如此,那就先进营帐歇息,等到常将军的军队来了之后,我们再开始行动。”徐达说道。 汤和的军队一直赶路,在疲惫之中,再说,鞑子皇帝还没到,因此,先让汤和的军队休息才是正解。 同时,随着汤和的这支骑兵赶到,他手下的骑兵,已经有五万,步兵也有五万,这样,即使是扩廓回来了,也可以两线作战,徐达没有了压力。 “是。”汤和说道,他的军队,的确很累了,本来,明日才能回来的,但是,想起很快就到了,又加速走了半夜,正是人困马乏啊。 进了中军大帐,汤和坐在一把椅子上,舒展了腰,面对着众人,继续说道:“将军,在上都城外,俺砍杀了鞑子一万多人,又追鞑子追出了一百多里,狠狠地痛击了鞑子。” 本来想要说给徐达报仇了呢,但是,想起这事徐达本来就窝火,也就没有再提。 徐达率军到了大同来,但是,对于上都的战事,还不是很清楚,对于汤和经历的战斗,也是刚刚听说而已。 砍杀了鞑子一万多人,但是,看汤和带来的人,貌似伤亡也是不小啊。 “还有,攻上都的时候,陈王爷手下的火器,非常犀利,那些碗口铳一开火,上都的城墙,就被砸开了个大口子,接着,骑兵就破城而入,这次来打大同,他们将那些玩意儿也都带来了,这次,若是鞑子皇帝叫不开城门,我们再打大同,轻而易举。”汤和继续说道,吐沫星子乱溅。 碗口铳?砸开城墙?听到这些说法,现场的将领们,都来了兴趣。 第864章回草原? 崎岖的山路上,一支骑兵,还在穿梭着。 朱克没有说话,跟着这支军队,一直行进,但是,他知道,此时扩廓肯定也在后悔,走这条路,简直就是猪脑子。 从表面上看,这条路是比较近,但是,这条路却太窄了! 只能有两名骑兵并排而行,这样,数万人马,在山里拉成了一条长蛇阵,绵延了数里! 这样,要是遇到伏击,就是一场悲剧。 即使是没有遇到伏击,虽然路近了,但是,不能快速行军,所以,最后用的时间,肯定会更长! 要回去的话,最合适的选择,应该是走当初浩达斯走的从集宁北的道路,那里是最近的,明军会在同一地点,两次设伏吗?朱克觉得可能性不大。 朱克看了眼旁边的皇上,此时,皇上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很耐人寻味。 皇上很精明,自然也看出了选择这条路是多么的错误。 突然,前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前面打探一下。”朱克向旁边的护卫问道。 护卫艰难地向前穿梭了一段,然后,就又回来了。 “前面的道路垮了,前队正在修路,估计得一个时辰,就能过去了。”护卫说道。 前几日大雨,这山里面,道路失修,现在被冲毁,也是正常的。 听到这话,爱猷识理答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悦。 “朱克,你觉得,我们还得多久才能够到大同?”爱猷识理答腊问道,话音不是很高,几乎就只有身边的人能听到。 在他旁边的,都是亲信。 “启禀皇上,这个不好说,看现在的情形,至少还得三日。”朱克说道。 三日!这条路,还真是“好走”啊,想到这里,爱猷识理答腊不觉得生气:“这样说来,即使是到了大同,恐怕,上都的明军,早就赶到了?” 朱克没有看皇上的眼神,只是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 “朱克,在选择这条路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会是现在的结果了?”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爱猷识理答腊也算是个聪明的皇上了,当时他没有说,但是,也观察到了朱克的表情。 当时?当时自己不以为然,这个选择,本来就是有很大的失误在里面的。但是,自己当时说的话,谁会相信自己?就是连皇上,当时也没打算支持自己吧? 朱克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道:“皇上,这完全是个意外,现在看来,我们这么做,的确是错误的。” “朱克,现在没有别人,你就说实话好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赞成去大同救援?”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听到爱猷识理答腊的话,朱克心中一惊,他知道,皇上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这个时候,朱克没有争辩的必要,他也知道,皇上这么问自己,那也是有皇上的意思的。 “皇上,明军这次进攻大同,势在必得,他们的实力,我们也看到了,由于明军有火器的优势,上都城才能那么快就陷落,而我们的大同城,恐怕也会如此。现在,我们又因为在道路上损失了宝贵的时间,所以,当我们到达大同的话,恐怕,大同已经被明军给拿下来了。”朱克说道。 既然皇上问,朱克也没有保留,将自己的推断,全部说了出来。 虽然朱克也失误过,但是,朱克料敌的本事,的确是比爱猷识理答腊要强,这点,爱猷识理答腊是很清楚的。 既然朱克这么说了,那么,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如此! 己方这番赶路,到了大同,大同却被明军给夺下来了,这和去上都救援,是何其的相似! 既然如此,己方现在的行动,就都是白费的了?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动?”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皇上,大同地理位置优异,人口众多,如果我们现在还在大同里,那么,死守大同,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绝对不放弃。但是现在,我们再去大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明军会快速地夺取了大同,然后,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当我们的军队,在大同城下,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明军会倾尽全力,哪怕就是付出半数的伤亡,也会力求歼灭我们。明军死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是,我们的军队,要是都在大同城下消耗了,再拉扯起一支军队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啊!”朱克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放弃大同?”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放弃大同,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现在,朝廷的城池,一天天地丢弃,上都没了,大同再没了,自己这个皇帝,该去哪里?爱猷识理答腊在心里,此刻也是很无助的。 “是的,皇上,放开了大同,虽然我们失败了,但是,我们却保留了军队,只要有军队,我们就有重新争霸天下的资本。”朱克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依旧是充满信心的。 一路过来,扩廓的这支军队,让他见识到了精兵的模样,扩廓果然是带兵的天才,这支军队,骁勇善战,一路上虽然这么辛苦,从未有人抱怨,有这样的军队,元朝绝对不会轻易灭亡! “那我们要到哪里去?”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草原!”朱克说道:“草原,本来就是我们大元朝的发源地,在那里,我们如鱼得水,现在的形势,我们暂时是劣势,等到了草原上,我们就可以继续召集我们的族人,这样,几年之内,就会再次拥有数十万的军队,到时候,再反攻回来,也是很轻松的。毕竟,有皇上登高一呼,他们肯定会都响应。我们现在的后退,是为了以后的胜利。” 朱克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己方最合适的选择,就是去草原! 虽然明军也很骁勇善战,但是,草原上,幅员辽阔,明军的骑兵到了草原上,就会发现,即使自己的人数多出数倍,也根本就找不到己方,到时候,己方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明军会顾首不顾尾,己方却是如鱼得水。 虽然蒙古人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中原,但是,草原上还是有蒙古人的几十万的族人的,广阔的岭北行省,是现在依旧归附于元朝的最大的行省。 回到草原上去!听到这个说法,爱猷识理答腊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在默默地念着,先皇啊,自己刚刚当了皇帝,就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居然这么快,就又被赶回了祖先的地方上去。 此时的爱猷识理答腊,其实已经接受了朱克的说法,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扩廓肯定不会接受。 自己给扩廓下命令?算了吧,爱猷识理答腊知道,这个时候,谁阻止扩廓,谁就是有贰心的人,扩廓手下的这些兵马,很多大将的老婆孩子,都在大同城内,要让他们不战而放弃大同城,是不可能的。 在爱猷识理答腊还没有自己的亲卫力量的时候,他必须要依靠扩廓的军队,所以,笼络这支军队的军心,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虽然在军事上,爱猷识理答腊还有所欠缺,但是,在其他方面,比如对军队的掌控方面,笼络人心方面,爱猷识理答腊也是很在行的。 朱克注意着爱猷识理答腊,一直都没有动静,良久,只听到皇上的嘴里,发出一阵叹息之声。 这叹息之声代表的含义,朱克是非常清楚的。 可惜啊,这支军队,毕竟不是皇上的亲军,所以,朱克知道,自己的这计划虽然更有前瞻性,但是,却无法通过,因为,扩廓不会答应,扩廓手下的兵马不会答应。 这个时候去提醒扩廓,是最愚蠢的。 “皇上,很多事情,我们现在还无法改变,等到了草原上,我们继续征召士兵,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组建出一支新的军队来。”朱克小声说道。 他刚刚说完,没见皇上答话,前面就传来了动静,道路修通了,军队又开始了前进。 爱猷识理答腊没有理朱克,翻身上了马背,向着未知的道路前进。 朱克知道皇上此时心情一定不爽,所以,没有多说话,也骑马,跟在了后面。 怎么办?听天由命吧,最好到了大同,扩廓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就跑,就和在上都时的一样,这样,还能将主力保存好。 若是扩廓在这一战中元气大伤,那么,是最坏的情况,不过,也得往好处里想,比如,若扩廓不幸战死,以皇上的威望,完全可以将那些残兵收集起来,到时候,这些残兵,就是绝对忠于皇上的力量了。 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弃,这个道理,在朱克投奔大同的道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 即使如此,两人都是心事重重。 他们不知道,就在此时,另一个皇帝,也在做着和他们相同的事,向着大同进发。 大腿根部火辣辣的痛,整个身体,像是连御数女一般的困乏无力,即使如此,妥欢帖木儿还得坚持着。 以前出宫,长距离的行走,都是坐龙辇的,这次骑马,还是第一次,妥欢帖木儿感觉自己的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第865章鞑子皇帝到了 但是,妥欢帖木儿没有喊出来,他知道,为了照顾自己,这群骑兵已经耽误了一定的时间了,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继续耽误宝贵的时间。 所以,妥欢帖木儿还是硬支撑着,跟在骑兵之中。 除了身体上的劳累,妥欢帖木儿的心,也已经累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被明军押着,去劝降自己的城池? 现在回想起来,是自己有些太怕死了,但是,如果妥欢帖木儿真的打算殉国的话,在上都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他还不想死,他只想活下去。 一旁的也速,和他的心情完全不同。 虽然也速也很累,但是,他知道,这是陈王爷在考验他,考验他的内心的时候。如果也速做好了这件事,成功地劝降了大同城,回去之后,他坚信,陈王爷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明朝皇帝也会重视他,给他个官职做的。 现在,在明朝的朝廷内,还是有一部分人,就是元朝的降官的,既然他们都能当官,自己也是可以的。 也速对此充满信心。 所以,也速走起来,也就不觉得那么累了。 两人就这样,跟着常遇春的骑兵,一路走去,过了草原,进入了山区,又走了几日。 常遇春也是第一次来大同,但是,一切却都像是熟悉得很一般。 在陈王爷的大帐里的那个沙盘上,常遇春仔细地研究了大同周围的地形,那个沙盘布置得非常合适,各处的山脉,河流,标得非常清楚,那些东西,都已经印到了常遇春的脑子里。 所以,现在在山区里面行走,常遇春第一次走,就和老手一般。 前面,山脉忽然消失,出现了一块平地,而那座坚固的城池,就屹立在山脉中间的盆地上。 大同城!终于到了! 常遇春心情振奋,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上。 城外,到处都是明军的旗帜,看来,徐达的军队,还没有攻进大同城去。 这样最好,否则,自己一路过来,到了这里突然发现,大同城已经破了,那自己就白来了。 攻城,还得看俺老常的,常遇春想到这里,激动起来。 走在全军的最前面,常遇春已经看到,迎面的明军,突然行动起来。 士兵们在迅速地出营帐,列队,看样子,是在欢迎自己啊。 “将军,下面的明军,又有动静了。”大同的城头上,一名护卫,匆匆地将鄂勒哲喊到了城头上。 鄂勒哲这些日子以来,盔甲就一直没有离身,日夜守护在城头上来,期待着自己的军队早日回来。 但是,自己的军队一直都没有等到,而对面的明军,却是越来越多。 他蹬上城头,看着对面的明军,果然,又有一支明军到了。 这路明军,又是清一色的骑兵,看样子,至少有两万人,加上原来的军队,城外的明军,已经有十几万人了。 这样,即使是扩廓将军回来,恐怕,也是一番苦战了。 明军没有继续攻城,难道,就是在等下面的这支军队?鄂勒哲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军队。 又是列队欢迎,他们搞这一套,非常有趣吗?鄂勒哲有些悻悻地想,来就来吧,有什么可怕的。但是,这番围住,又不打,也很难受。 正在这番想着,他就听到对面的队伍里,忽然发出了一阵喊声:“欢迎妥欢帖木儿弃暗投明!为我大明效力!” “欢迎妥欢帖木儿弃暗投明!为我大明效力!”这个声音,随即被所有的士兵一同喊起,响声震天,冲破云霄,大同的城头上,听得清清楚楚。 妥欢帖木儿?妥欢帖木儿是谁?为何要弃暗投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等等!鄂勒哲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名字,不是皇上吗? 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鄂勒哲眼神似乎发散了,望着外面的明军,似乎要在那里面,找出一个人来。 可惜,太远了,他看不清楚。 鄂勒哲本来就有些疑惑,扩廓将军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回来,而明军又在高喊皇上的名字,难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只能睁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地向远处看,希望能够看到些什么。 和他一样,城头的鞑子兵,也都在向下看,虽然他们很多人,并不知道妥欢帖木儿就是皇上,但是,对面明军闹这么大的动静,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听到了这个声音,妥欢帖木儿的脸上,显露出无奈的申请来。 本来,别人都是高呼他为万岁的,但是现在,自己已经降了明朝,明朝究竟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自己还不知道,最好的可能,也就是在个偏僻的地方,封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王而已,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明朝的监视。 而现在,这些士兵,都是明朝最精锐的军队,他们的将领,官职肯定要大过自己很多,所以,称呼妥欢帖木儿,自然不能叫皇上,偏偏自己又没有别的官职,于是,就高呼自己的姓名。 这完全就是某种变相的侮辱,哪里是什么欢迎!妥欢帖木儿悻悻地想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最多,就是想想而已。 “果然是鞑子狗皇帝啊。”果然,在那呼声过去之后,对面的将领,已经又一个人在小声嘀咕道。 声音不大,偏偏呼喊声刚刚停止,所以,这句话被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里,本来就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的妥欢帖木儿,脸上的表情终于僵持住了,鞑子狗皇帝!这就是在称呼自己!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大明的右丞相,此次北伐的大将军徐达将军!”看到冷场,常遇春只能过来,笑着说道:“以后,大家都为朝廷效力,以前有什么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休得再提!” “对,对,都是为了我大明效力。”徐达说道:“得知阁下要来,我们特意出来列队欢迎。” 妥欢帖木儿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终于说道:“原来是徐将军,果然是员虎将!” 这些人,都是当初妥欢帖木儿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的人,而现在,面对着,自己却没有半句话可说,自己,已经是一个投降者的身份了。 “请到军营里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供阁下使用的帐篷。”徐达说道。 “多谢徐将军好意。”妥欢帖木儿说道,话语之中,有种无尽的感慨。 “徐将军,现在兵情紧急,我们已经围了十几日的大同城了,就是在等妥欢兄弟,现在,既然他们都已经到了,趁着军威,我们和不立刻就去城头喊降?”就在这时,徐达身后一人说道。 听到这话,妥欢帖木儿心中更是一沉,连日行路,疲惫不堪,来到这里,居然连个休息都不让,就让自己去喊降? 他放眼望过去,对面那个人,非常熟悉,正是明军的主将汤和。 汤和这个名字,妥欢帖木儿从最初红巾匪闹事的时候,就知道了,也见过汤和的画像,因此,一看就认识。 虽然出上都城的时候,汤和和常遇春的军队是一起出动的,但是,汤和的军队在前,而妥欢帖木儿在后,一直都没有见过面。 汤和不是急性子,到了大同外面来,得知主将没事,他已经平静了。这次这么要求,其实就是给鞑子皇帝下马威的。 要是以汤和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鞑子皇帝的,早就一枪戳死了。现在,陈王爷把鞑子皇帝招降,而且还给派到这里来,汤和能给个好脸色,就不错了。 鞑子狗皇帝,你来这里,是劝降城头的守军的,现在,该你干活儿了,赶紧动手去吧! 汤和这么一说,顿时妥欢帖木儿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对,我们既然来了,先去城头下喊降。”妥欢帖木儿没有表态,他后面的一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 众将领望去,只见那是一个有着文人气质一般的鞑子,此时,那人的脸上,满是阿谀奉承。 鞑子之中,也有这种败类啊,众将领的脑子里,都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这位就是鞑…,就是前朝的丞相,也速,他也降了我大明。”常遇春说道。 鞑子平时喊得顺口了,刚刚差点说差了,常遇春不由得吐了下舌头,这幅模样,居然有种异样的美。 也速听到常遇春给他介绍,立刻将头低了下来,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以后大家都为我大明效力,还望各位不计较在下的过去。” 这话说得,更是一脸奴相,哪里有半点昔日黄金族的气势?如果不是常遇春介绍,谁都不会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鞑子曾经的丞相。 “那是自然,既然也速兄弟不辞辛苦,那就请两位去城头劝降,我等在后面,为两位摇旗呐喊助威。”徐达说道。 就让自己两人去?城头上的守军那么多的武器,只要来几支箭矢,就能让自己两人都死了,他们居然就这样让自己去?这不是送死去吗?顿时,妥欢帖木儿后背上的汗水就流了出来。 第866章喊降 其实,也速也是故意装出积极的样子来的,前去城头下劝降,结局有两个,城头上的守军打开了城门,皆大欢喜;也有可能,城头上的守军面对着己方的劝降,送来的是箭矢,将自己射成刺猬。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但是,也速知道,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肯定是要过这一关的,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直接上去,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要不然,整天胆战心惊,还不如这般呢。当然,也速这么做,也是为了表忠心,为自己以后讨个前程。他知道,既然陈王爷这么安排,那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陈王爷应该知道,留着皇上,更有用处,所以,肯定不会轻易地就将皇上给谋害了。 所以,也速的信心,也稍稍有那么一点点。 徐达已经同意了,常遇春自然也没有话说,随着徐达的一声令下,所有的军队,开始了新的行动,他们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城下,再一次的攻城战,即将开始! “注意,明军要上来了!”鄂勒哲深为自己之前的准备所庆幸,现在,对面的明军,要攻城了! 来就来吧,该来的,始终会来,就让明军的鲜血,再次祭奠这座城池!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大同社会是最令人神往的,这个流传千年的说辞,让人向往,但是,这个大同社会,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现在,就在这个叫做大同的城池内,一场战争,即将开始上演。 随着鄂勒哲的下令,城头上响起了急促的鼓声,所有的士兵,在自己的阵位上,严阵以待。 谁知,明军仅仅走到了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外的时候,就停住了。 他们在干什么?鄂勒哲有些不明所以,今日的情况,非常特殊。 对方的骑兵,拉住了马,而两个人,却在继续前行,虽然缓慢,却在马背上一步步地前进。 那两个人是?此时对方已经离得很近了,鄂勒哲突然脑子里轰的一下。 皇上!那个人,正是皇上! 虽然只是大同城的守军将领,但是,鄂勒哲跟着扩廓,到过很多地方,在一次去大都的时候,鄂勒哲作为扩廓的亲随,有幸见到了皇上。 此时,城下的那个人,绝对是皇上无疑!而旁边的那个人,也比较面熟,就是想不起来。 皇上!皇上真的已经降了明朝?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顿时,鄂勒哲感觉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大同城,本来只是夯实了泥土的城墙,但是,在扩廓驻守这里之后,在城墙之外,又加了一层青砖,现在看起来,这青砖还比较新鲜。 面对着这座城池,妥欢帖木儿走得心惊胆战,眼睛不时地向城头上看去,只要一有动静,他就立刻拔马向回跑。 现在,自己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有人给自己挡箭,要是城头上有人瞄准自己,说不定,下一时刻,自己就会倒下了。 妥欢帖木儿磨磨蹭蹭,在即将进入城头弓箭范围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一旁的也速,也很有默契地停了下来,到了这最危险的地方,他自然要保护好自己。 “城头的守军听着。”也速在下面喊了起来。 虽然也速扯着嗓子喊着,但是,声音传了过去,似乎还不是太大。 “喂,妥欢兄弟,也速兄弟,再向前多走几步。”后面,一个声音喊道,正是常遇春发话了。 听到后面的话,也速几乎哭丧着脸,他可不想再向前走了,再走,就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了,但是,后面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只好又鼓足了勇气,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为了让后面的常遇春满意,也速这次,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着城头的守军喊了起来:“城头的兄弟,你们听着,我是大元朝的丞相,也速。我和皇上,一同来到了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件事,现在,我大元朝,已经降了大明,我们都是大明朝的子民,现在,皇上的诏书,已经发布到了全国,希望你们,能够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欢迎大明朝的军队进城!” 也速这次的话,倒是清楚地传上了城头,常遇春听得更是神清气爽。 但是,徐达听到这话,心中却有种别的感觉,这个也速,这样到城头下劝降,能成功吗?他这个丞相,现在这样说,是寻死呢吧? 也速扯着嗓子说完了,城头上,没有任何动静。 “皇上,您也说几句吧。”也速向一旁的妥欢帖木儿说道。 妥欢帖木儿清了清嗓子:“勇敢的士兵们,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你们的皇帝,现在,朕命令尔等,立刻打开城门!” “什么?下面那个人是皇上?”一名士兵终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啊,他是我们的皇上?开什么玩笑!”另一名士兵也不由得说道。 对面的人,的确是蒙古人无疑,但是,随便找出两个人来,就蒙混说是皇上和丞相,对面的明军,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妥欢帖木儿不知道,虽然自己贵为天子,但是,手下的军队,却是没有多少识得他的,尤其是,现在面对的是扩廓的军队,能够识得他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虽然他自称为皇帝,但是,城头上的人,居然不相信他。 “将军,下面的人,真的是我们的皇上吗?我们大元朝,真的要投降了明朝了吗?”鄂勒哲身边,一名副将问道。 由于一直被明军围城,所以,大同城的消息十分匮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下面的人说的是真的,他们效忠的元朝,已经降了大明。 鄂勒哲却知道,这是真的,他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似乎他见证了一个强大的帝国正在逐渐地消失,城头下,大元朝的皇帝,居然在向他们喊话,让他们投降。 不,大元朝没有亡,还有扩廓将军,还有太子殿下!就在眼眶即将湿润的瞬间,鄂勒哲再次变得眼神坚定如铁。 反正,也没有人认识下面的人,是真正的皇上,现在,自己绝对不能点头肯定,干脆,就让下面的人,当作一个跳梁小丑吧! 鄂勒哲没有说话,却伸手,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张弓。 “嘣。”他的手轻轻地抚了一下,这弓弦,就发出了悦耳的声音,仿佛乐器一般,他每次在用这弓射箭之前,总喜欢做出这样一个动作。 接着,从自己的箭壶里,取出了一支箭,慢慢地搭上,鄂勒哲右手用力,拉开弓弦,然后,瞄准了下面的那个正在喊话的人。 鄂勒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要用自己的箭矢,射掉那个投降的皇帝!蒙古人没有这样的皇帝! 就在箭矢即将出弦的时刻,鄂勒哲却突然感觉到,似乎有危险在临近。 鄂勒哲手一松,箭矢斜着飞了出去,同时,他的身体,猛地向垛墙下躲去。 “啊…”一旁的一名护卫,惨叫一声,已经倒地,胸前一个窟窿,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鄂勒哲惊诧,对方用的是什么暗器?居然能这般地伤人?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火器的声音。“砰,砰” 对方放了两次火器,透过垛墙的射击孔,他可以看到,有两股黑烟冒出。 鄂勒哲没有想到,对方的火器,居然威力如此之大!而且,对方很狡猾,就是瞄着他来的。 不错,这正是陈风交待给常遇春的计策! 带着鞑子皇帝和大臣,前去大同城劝降,这件事么做的意义,更重要的,乃是对鞑子在心理上的打击,让鞑子知道,他们的国家,已经完了,他们的皇帝,已经投降了,他们无须再抵抗。 但是,陈风也知道,鞑子向来都是非常彪悍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分崩离析,彼此之间,根本就不信任,也不会完全听从鞑子皇帝的旨意。 所以,如果妥欢帖木儿去了,成功地将大同城给劝降了,这样更好。当然,也要做好其他的准备。 比如,首先是一定要保护好鞑子皇帝和大臣的安全的,留着鞑子皇帝,用处更大。 保护好鞑子皇帝的方法,就是不让城头的军队射箭。 所以,常遇春带来了黑衣军中,一部分装备了新式火器的士兵,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瞄准城头上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只要城头的守军有异动,就抢先开火还击! 虽然他们离得很远,但是,他们有千里镜,看得非常清楚,除非是鞑子躲在城头上,对天抛射箭矢,否则,一般的射箭,都是要探出半截的身子来的。 只要看到这样的人,那就毫不客气地还击! 第867章宴请 “他们射箭了,我们快逃!”看到城头上箭矢射出来,妥欢帖木儿感觉到自己的腿都要颤抖了,扭转马头,就想要逃走。 也速直觉上也想逃,但是,再一看,那箭矢飞的方向,似乎离自己还有很远。 于是,也速强行将自己要逃跑的想法压住,说道:“皇上,放心,我们不会有危险。” 说完,就听到了身后的火器声,接着,城头上似乎就有骚乱。 妥欢帖木儿看着那箭矢飞得离自己很远,终于放心下来,而且,身后的火器声,说明了陈王爷的确是早就给自己做好了保护措施,于是,他继续留在了那里。 身后有人马响动,也速向后看了一眼,原来是十几名的明军,已经上来,将他们护在了左右。 刚刚一定是在试探自己,对就是这样!妥欢帖木儿重新鼓起了信心。 “城头的兄弟们,你们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是在忤逆圣上!你们居然敢对皇上使用武器!你们还是不是大元朝的军队?还听不听皇上的谕令!”也速高声向城头上喊道。 “他不是皇上!”就在这时,城头上,一个士兵的声音喊了出来。 “朕就是大元朝的皇帝,如假包换!”妥欢帖木儿大声喊道,怎么能说自己不是大元朝的皇帝! “我们大元朝的皇帝,没有你这脓包,宁死不降!”城头上,又是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妥欢帖木儿脸色一白,这是谁说的话?还真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正好刺痛了他。 “对,我们没有这样的皇帝!”这次,声音更多了,更大了。 “我们有扩廓将军,扩廓将军,是绝对不会投降明朝的!” “对,扩廓将军!扩廓将军!” 城头上的喊声,越来越热烈,下面,常遇春等人,听得已经不耐烦了。 不用说,陈王爷料事如神,这次却有些失手了,城头上的鞑子,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对付他们,只能来硬的。 “常将军,这城头的鞑子,看来还真死硬啊。”后面,徐达向着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脸色一阵难看,咬着牙说道:“火器手,给我狠狠地向城头进行一次齐射!”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火器声,立刻响了起来,伴随着这火器声,城头上,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要不是后面的碗口铳的安装需要时间,而且,今日天色已晚,要是安装好了碗口铳,再几次齐射,砸开城墙,天肯定就黑了,到时候打着火把打仗,唯恐会有鞑子逃跑,常遇春就要下令用碗口铳狠狠地揍城头上的这支鞑子军队了。 现在,就先用手持的火器,教训一下城头的守军! 随着黑烟不断地冒出,城头上除了惨叫声,也开始反击了。 漫天的箭矢,从城头上射了下来。 弩机,弓箭,一起射击,就是连后面的几门回回炮,也都凑热闹地射出了弹丸。 可惜,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在常遇春命令用火器来教训城头守军的时候,妥欢帖木儿和也速两人,已经被护着到了安全地带,那些箭矢,弹丸,都射空了。 “太可恶了,他们居然敢藐视皇上的权威,敢说皇上是假冒的,等到破城,一定要将城里的守军全部正法!”退到了安全地带,也速还在嘴里嘟囔着。 这次喊降,什么效果都没有,还弄得自己很狼狈,也速非常气愤。 “两位不必多虑,现在,你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既然守军不肯听你们的劝告,明日破城之后,就按照你的要求,将那些守军全部正法!”常遇春劝说着,话语很寻常,但是,这话从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汗毛一竖。 这个常遇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是杀降!现在,他的这个老毛病,恐怕是又犯了,听到常遇春的话,一旁的徐达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没说出别的话来。 妥欢帖木儿有些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整路大军,慢慢地撤退,回到了李文忠的营地之内,徐达早就安排好了,让各人暂且休息。 城外的军队,就这样再次散开了,鄂勒哲比较满意,看来,明军也是纸糊的,只要自己强硬一些,明军就会败退。 “将军,孙大人有请。”刚刚从城头上下来,鄂勒哲就听到了一名衙役的传话。 孙大人!听到这话,鄂勒哲皱了皱眉头:“他请我干什么?” 孙大人,就是大同城的同知,孙得胜,这个人虽然起名叫做得胜,却是个十足的脓包,现在,大同城被明军包围,他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逃跑了,要不是自己一力坚持主战,这个人,还不知道会提出什么想法来。 虽然这个孙大人,是太子殿下钦点的,但是,等到扩廓将军回来之后,一定要向扩廓将军将这些事讲清楚,即使是不治罪,也得将这孙大人撤职了。 所以,鄂勒哲对这孙大人,没什么好感。 现在,听说他要请自己,鄂勒哲就是一阵的反感。 “听说今日我军又是大胜,成功地击溃了城外的明军,孙大人非常高兴,在衙门里设宴,为将军庆功。”衙役说道。 哼,就会来这套!鄂勒哲直接就想要拒绝,却听到衙役继续说道:“以前的时候,孙大人的做法有些欠妥,他自己也感觉到非常过意不去,所以,这次主要的,还是向将军赔不是,以后,孙大人一定会和将军全力合作,共同对付明军,绝对不会畏缩。” 衙役这么一说,鄂勒哲倒有些满意,不管怎么样,在扩廓将军回来之前,这孙大人,乃是文官之首,守城,虽然是武将的事情,文官在后面配合,稳定城内的局势,也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既然他这样识趣,那么,自己就走一趟,让这个孙得胜,知道己方的军队,是一定能够胜利的。 “好,那你告诉孙大人,半个时辰之后,本将就到了。”鄂勒哲说道。 在以前的时候,这孙大人就一直在阿谀自己,当时鄂勒哲也没把这孙大人看在眼里,毕竟,这孙得胜,只是个小小的文官而已,但是现在,在这守城最困难的时候,他需要笼络人心。 当鄂勒哲赶到衙门后院的时候,除了孙得胜,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那里等着了。 “鄂勒哲将军,今日我军又击溃了明军,您乃是首功啊,我们这大同城,一直都安然无恙,全凭了鄂勒哲将军的英明指挥,今日,鄂勒哲将军能够来到这里,正是我等的荣幸,我们恭候鄂勒哲将军的大驾,将军,请进。”孙得胜脸上堆满了笑容。 “现在,正是守城最要紧的关头,离不开各位的通力合作,让我们一同守好了大同城,过几日,等到扩廓将军回援,就是彻底歼灭明军的时候,我给各位请功。”鄂勒哲说道。 “下官何功之有,惭愧,惭愧啊。”孙得胜说着,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后院大堂。 各式菜肴,很快就上来了,鄂勒哲这段时间来,一直都在城头,吃着简单的饭食,看到这菜肴,感觉到肚子里,还真有些饿了。 没什么多说的,拿起筷子,鄂勒哲就先向这些菜肴下手了。 看着鄂勒哲的样子,其他的官员,掩藏起自己不屑的神情来,蒙古人,永远都是这么粗鲁,哪里像自己这样细嚼慢咽。 一直吃了个半饱,孙得胜看了个机会,才拿起酒杯来,给鄂勒哲敬酒。 “鄂勒哲将军,扩廓将军临走的时候,留下您来守城,当时,我们这些人,就知道您一定能够完成扩廓将军交待的任务,现在,这城池守得非常坚如磐石,我们这些人,都佩服得很,这杯酒,下官先干为敬。” 说完,孙得胜一仰脖子,就将这酒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其他的官员,也都将酒杯放入自己的嘴边,一干而净。 本来,鄂勒哲是想说,现在守城的时候,是不能饮酒的,但是,酒杯到了眼前,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顿时,他就感觉到肚子里面有个馋虫在乱窜。 而且,这些人都先喝了,蒙古人自古豪爽,自然不能在酒桌上占了别人的便宜,因此,鄂勒哲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将酒杯放到嘴边,也是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入口甘醇,没有一股辛辣,只觉得如同一股清泉,流入了心里一般。 “好酒!”鄂勒哲说道。 “将军,这次扩廓将军走得匆忙,听说,是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孙得胜小心翼翼地问道。 扩廓的军队,走得非常迅速,至于去干什么,那是军事机密。 当然,扩廓去干什么,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想知道的,是扩廓将军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来。 “扩廓将军去伏击侵犯上都的明军,已经打了数次胜仗,消灭明军无数,现在,扩廓将军正在回来的路上。”鄂勒哲说道。 当然,扩廓军队走后,鄂勒哲也没有接到任何战报,但是,他是不能那么说的,稳定好这些人,就稳定好了整个大同。 听到鄂勒哲这么一说,所有的人,终于放心下来,他们听说同知大人请到了鄂勒哲将军,立刻就赶来了,厚着脸皮来凑热闹,就是想听这个消息啊。 “那么,今日在城外,叫嚣的那个皇上,肯定是假的了?”孙得胜又问道。 第868章喝酒,喝酒! 今天听到的事情太多了,让他们接受不过来。 扩廓将军的军队,迟迟未归,让他们就有些担心,难道,扩廓将军的军队,遇到了什么不测? 现在,他们能够在这里坚守,是因为有扩廓将军这个外援存在,如果扩廓真的没了,那么,大同城根本就守不住。 而且,今日最重要的,就是听到了外面有人喊降,而喊降的那两个人,一个是他们的皇上,一个是大元的丞相。 明军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那两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所有的人,都在心里有疑问。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这座大同城,根本就守不住。连皇上都投降了明朝,整个大元,那就彻底地完了。 这句问话,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问话,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连嘴巴里正在嚼着的人,都停了下来。 “吧唧,吧唧。”还有一个人的嘴在动着,吃着很起劲。 究竟是谁?他们的眼神都聚集了过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鄂勒哲! 鄂勒哲似乎没有听到孙得胜的话一样,还在用嘴嚼着一只鸭子腿,吃得满嘴都是油。 这…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孙得胜更是杵在那里,再问一遍?还是装作刚刚没问? 再问一遍,怕这鄂勒哲不高兴,不问,又不放心。 于是,只能看着鄂勒哲继续地吃着东西,终于,鄂勒哲吃完了这鸭子腿,将骨头扔到了桌子上,回过头来,望着孙得胜。 这一望,孙得胜就感觉到一阵寒气逼人,鄂勒哲的身上,此时散发出一种煞气来。 顿时,孙得胜心中一慌,这一时刻,似乎这鄂勒哲要突然发难,要杀了他一般。 “我们大元朝战无不胜,皇上怎么可能会被明军所擒获,而且,皇上还投降了明朝,还来我们的城下喊降,你们认为,有这个可能吗?”鄂勒哲说道。 鄂勒哲这般说着,就仿佛在说一个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情,说得不屑一顾。 众人一想,的确如此,大元朝的皇帝,怎么会投降,即使投降了,又怎么会来劝降这里! 这一切,绝对都是明朝人的阴谋。 “那些汉人,一向都喜欢用诡计,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我们投降,别痴心妄想了!”鄂勒哲说道:“现在,我们在这里,等待扩廓将军的到来,等到扩廓将军一到,我们杀出去,抓住那个假冒的皇帝,将他大卸八块!” “对,就是!”众人一起喝道。 “来,喝酒,喝酒。”鄂勒哲首先举起了酒杯,在酒杯里的酒进入自己的胃部的时候,他似乎有一种恍惚,仿佛他已经不在这大同城一般。 他的这理由,很简单地就说服了这些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刚刚是在说谎。 那些理由,那么地正确,放到皇上身上,却都不成立了。大元朝的皇帝,居然做出了这种可耻可笑的事情。 现在,鄂勒哲还可以用自己的地位和势力,压住这条消息,外面喊得再厉害,也都是假的。但是,有朝一日,这真相,最终会大白于天下的,那个时候,自己真会为皇上感觉到羞愧! 当自己的箭矢射出的时候,皇上立刻就逃,可见,在皇上心里,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皇上被活捉,还投降了,那扩廓将军的军队,究竟在哪里?鄂勒哲也有很多疑问,很多猜测,都不敢去多想。 总之,不管扩廓将军能否回来,自己都要坚守住大同城! 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是大同城的总管,前来敬酒了。 鄂勒哲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满屋子里的人,几乎都趴倒了,每个人都喝了不少。 鄂勒哲也感觉到有些头晕,这酒喝起来香甜可口,没有想到,后劲还真十足! 鄂勒哲站起身来,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腿都有些麻了,以自己的酒量,不至于如此吧? 眼前一片晃悠,终于,他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 两盘简单的花生豆,两块干粮,两杯水。 妥欢帖木儿看着自己眼前这“丰盛”的晚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路过来,旅途劳累,尤其是,那番在城头下的喊话,更是让他们两人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好容易到了这军营里,本来以为可以得到点稍稍好的待遇,谁知到,就连个饭,都不给吃得好一点啊。 连个荤腥都不沾,妥欢帖木儿一看,顿时就没了胃口。 这是人吃的东西么?妥欢帖木儿本来在城头下,就受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更是觉得难以接受。 “两位,感觉怎么样?”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也速抬起头来,就看到进来的正是常遇春。 “常将军。”妥欢帖木儿和也速两人都说道。 常遇春安顿好了,过来看看这两个大人物,这一进门,就看到了食物半点没动。 “怎么不吃?”常遇春问道。 也速讪讪地笑了两声,而妥欢帖木儿也是一言不发,常遇春只看了两眼,就完全明白了。 “两位,军队中条件简陋。”常遇春说道:“这次出军,比较仓促,一路过来,没有带足够的军粮,现在你们吃的,都是徐达军队中的粮食,他们也即将就要断粮了。” 别嫌不好吃,别的人还吃不够呢,运送粮草的车队,在路上行动缓慢,将士们即将要饿肚子了。 听到常遇春这么说,妥欢帖木儿赶紧说道:“哪里哪里,我们怎么会嫌弃这饭食不好吃,只是今日没有喊降大同的军队,觉得心中有愧,吃不下去啊。” 妥欢帖木儿这话说得,让常遇春还很感动,其实,妥欢帖木儿哪里会惭愧,大同城不降,也是大元朝的将领的气节啊! “这事二位已经尽力了。”常遇春说道:“本来是想要避免刀兵相向,毕竟,都是我大明朝的子民,但是,他们不识好歹,明日,就是我军攻破城头,进入大同城的时候,他们居然不认识你为旧朝的皇帝,我要将那些人的眼珠子,全部都挖出来!” 常遇春说得咬牙切齿,就像是他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听得妥欢帖木儿毛骨悚然。至于常遇春的话,他相信,是一定能办到的,这个人,就像是个魔鬼! 常遇春说完了这席话,仿佛才发泄了心中的怨气一样,接着又说道:“我还要巡视军营,你们早点歇息,我已经派人去四处打猎,如果运气好的话,明早就能喝到肉汤了。” 说完,常遇春撩起了帘子,走了出去。 妥欢帖木儿和也速两人对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很无奈,肉汤!即使是对方打到了猎物,自己才能喝个肉汤而已啊。 以前处处受人尊敬的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他们只是俘虏而已。 明日就能破城?哼,且看明日,你们是否在城头下碰个头破血流!妥欢帖木儿居然在心里,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从妥欢帖木儿和也速住的地方出来,常遇春望了望远处笼罩在黑暗中的大同城,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破城!明日必须破城! 还好自己今日就赶到了,明日,扩廓的军队,就会到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徐达接到了斥候的报告,在东面的山路上,出现了一支鞑子的军队,人数很多,走得很慢。看样子,是疲惫不堪了。 虽然没有亲见,在场的常遇春立刻就判断出,来的一定是扩廓的军队! 得知了大同被围,扩廓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回援大同,这也是陈王爷早就预料到的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徐达提议,派人前去山区设伏,干掉扩廓的军队,他们此时正疲惫不堪,伏击他们,会有九成的把握。 但是,常遇春却反对这么做。 伏击,是要预先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的,而现在,他们连个战斗计划都是刚刚制定的,这样的仓促伏击,会漏洞百出。 伏击不是遭遇战,如果遭遇战,直接冲上去就可以了,只管冲。而伏击,有很多讲究,地点的选择,武器的配备,各种兵种的配合,只有这样,才能够起到作用。但是现在,他们都在以围攻大同为目标四处驻扎的,这样一调动,非常麻烦,搞不好,还会给大同的守军创造机会。 己方这么一个大的动作,大同的守军肯定知道,是扩廓要回来了,那个时候,拼命抵抗,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常遇春说服了徐达,现在需要做的事,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大同来! 至于这个时间究竟有多短,常遇春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明日,太阳出山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就要拿下大同全城来,然后,迅速伪装成大同城继续坚守的模样,诱使扩廓杀开一条血路,冲进大同城,到时候,内外夹击,彻底地消灭扩廓的军队! 这个计策,并不是陈风定下来的,完全是常遇春想出来的,他是从上次己方打上都的过程中,得到的启示,这次,故伎重演,而且有改变。虽然计策是常遇春想出来的,但是,这种手法,已经与老道的陈风不相上下了。 徐达同意了常遇春的计策,明日,由黑衣军主攻。 第869章疲惫之军 常遇春讨到了主攻的任务,心中沾沾自喜,并且,他还真有点感谢鞑子皇帝。如果鞑子皇帝一喊话,城头的鞑子就投降了,那自己远道而来,就是个护送的角色,没什么意思。 而现在,终于自己要主攻了,常遇春心中的喜悦,自是从内心油然而生。所以,这才出来之后,去看看妥欢帖木儿和也速,一方面,是慰问一下他们,另一方面,也是监督一下,看己方的看护是否到位,是否有疏漏的地方,跑了鞑子皇帝,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进去一看,很让他满意,尤其是,不给鞑子皇帝和大臣吃饱的想法,更是巧妙。 如果鞑子皇帝吃饱喝足,浑身都是力气,说不定,还真会想着逃走,现在,看那一幅累得死猪般的模样,就是想逃,恐怕也没有力气逃跑。 粮食,虽然现在是有点紧缺,还不至于饿肚子的地步,尤其是,明日攻克了大同,那里面的粮食多着呢,所以,刚刚那番话,都是说给他们好听的而已。 打猎,现在大敌当前,谁还会做那种无聊之事? 常遇春对鞑子皇帝的现状很满意,现在,天色早就黑了下来,繁星点点,他抬头望了眼星光,并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向城头下走去。 虽然大部分人都歇息了,还有一些人,正在忙碌着。他们是随着常遇春而来的火器手,此时,他们要将携带来的碗口铳安置妥当,建立射击阵地,调整好每一口火器,等到明日的时候,一定要准确地将那些弹丸砸到城墙上去! 这套战术,上次的上都之战,已经证实了完全可行,现在,就是故伎重演而已。 主角就这些碗口铳,所以,常遇春对此非常重视,虽然他看不懂,还是在这阵地上,呆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已经过了子夜,新的一天,算是来临了。 五十里之外的山路上,一支军队,也正在黑暗之中,艰难地跋涉着。 “将军,我们再走一天,明日午时,一定能够赶到大同。”副将向扩廓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这样的话,副将已经是第三遍说了,虽然扩廓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这副将给宰了,要不是听他的,多走了冤枉路,早就赶到大同城去了。 现在,日夜不停,几乎以累死人和马的速度,还是没有走回大同去。 这个时候,自己的人马,都在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得鼓舞士气,若非如此,扩廓早就下令将自己这副将砍头了。 也怪自己,当初怎么轻信了自己这副将的话。 “明日真的能够到大同城吗?”扩廓问道。 “是,绝对没问题,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最晚明日正午,就能到达。”副将赶紧说道。 这可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副将知道,扩廓将军看起来很和蔼,关键时候,可是真的会黑下脸来军法从事的。 “将军,我们可否让军队多休息几个时辰。”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扩廓向后望去,只见一个人骑着马,正在艰难地过来。 朱克?扩廓看了眼朱克,说道:“朱大人这是要指挥军队了?” 话语之中,非常不友善,但是,朱克没有放弃,他既然来了,那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将军,大队的明军,此时正在大同城外,他们虽然现在是在攻城,也一定在防着我军回援,据我所知,明军利用填上的信鸽传递消息,要比我们快得多。我们这般过去,以疲惫之军,对抗明军,能够有获胜的希望吗?”朱克说道。 陈风利用信鸽传递消息,这虽然还是很秘密的,但是,朱克搜集消息,得知陈风喜爱养鸽子,而且,在各地都有专门的人养鸽子,所以,他还是猜出了陈风的用意,肯定是用信鸽来传递消息的。 己方的军队,突然消失,明军肯定是清楚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摆好了口袋,等着己方去钻呢。 休息好了,以最饱满的战斗力,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还不一定能够胜利,如果以己方这支疲惫之师过去的话,就更没有把握了。所以,朱克再三考虑,还是追上了前军,向扩廓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的这些话,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扩廓问道。 扩廓这么问,朱克一楞,这句话一出,朱克就知道,扩廓这个人,一旦头脑冲动起来,是没有人能够让他冷静下来的。 不考虑大局,现在,是这个时候吗?朱克不由得在心里鄙夷,但是,嘴上还是要尽最后一次努力:“将军,这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我们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听到这话,扩廓一股血气上涌,就想要说,上次若不是你,怎么会失败!但是,话到嘴头,也咽了下去,这个时候,需要彼此之间团结,不能在这种时候将矛盾公开化。 “既然是本将指挥军队,那么,本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你来指点!你的任务,是统领百官,协助皇上,治理好我大元,不是行军打仗!”扩廓说完这话,就拍马向前走去。 朱克定定地呆在那里,心中的感觉,很不是滋味,虽然还没有战斗,但是,结局似乎就能够看到了。 莽夫,本来以为扩廓是个睿智的大将,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莽夫而已!为了一个大同,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朱克不知道,其实自己是低估了扩廓的智慧,也高估了自己的智商,朱克看问题,并没有扩廓全面。 军队此时已经非常疲惫,这点扩廓是知道的。但是,扩廓更加知道,大同城内的军队,此时更处于最疲惫,即将崩溃的时刻。 自己带着精锐尽出,大同城内的守军,不足两万。 如果平时,这两万军队,还可能守住大同城。但是现在,明军不断地开赴到大同城的外面,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的话,城外的明军,会有十万以上。 围城,更加考验的是守城军队的内心的承受能力,他们看到城外都是明军,而自己迟迟未归,恐怕,心里上承受的压力会很大。当这个压力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可能出现变故,比如,城池不攻自破,比如,守军会弃城逃跑。 不论哪一个方面的原因,大同城若是失守,都是扩廓无法承受的结局。 大同城,地理位置险要,西接草原,东入中原,如果占据着大同,那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毕竟,蒙古人的祖先虽然是在草原上,但是,自从进入了中原,他们就不希望再回去。现在,只是暂时的失利而已,以后,还是要回来的! 但是,大同若再一失,他们的手上,不会再有一座坚城,除了回到草原上流浪之外,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况且,大同城内,都有着他们的亲人,就连扩廓自己的家人,也在大同城内,如果不把他们给救出来,扩廓怎么会心安,万一城池失陷,这些人的命运,都可想而知。 所以,扩廓必须要赶回去,而且,还要尽快赶回去! 在外面,多呆一个时辰,都是有危险的。兵贵神速,虽然自己的军队现在比较疲惫,但是,等到了城头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迸发出最大的战斗力! 不用别的,只要自己一出现在城头下,守军就会士气大振,到时候,自己先率领军队,进入大同城之后再说。 明军趁虚而攻大同,等到自己去了,明军知道无法攻克,到时候,就该退兵了吧? 扩廓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着几分凶险,但是,现在的局面,迫使他必须要这么做才行。 那个朱克,只考虑到了军队力气不足,却没有考虑到,大同城更加危险。 扩廓对朱克的能力,也产生了怀疑。 当然,扩廓对朱克,也是不理解,在朱克的直觉中,大同城已经彻底保不住了,现在,要紧的是保住这支军队。 当然,发言权还在扩廓这里。 扩廓带领军队,继续前进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只歇了半个时辰,就继续前进。 前进,前进,向着大同,继续前进! 后半夜,月亮上来了,清冷的月光,照在山西的土地上,这片土地,将再次被鲜血染红。 此时,即将作为战场的土地,还在沉睡之中。 城头上的士兵,都在昏昏睡去,连日来,他们也都疲惫到了极点,今日,听说主将到衙门去吃酒了,这才有机会,偷个懒睡觉。 做梦中,还在有人想着打仗,想着白日里,那个假冒的皇帝,就不由得在睡梦中笑了。 大同衙门后院。 大大小小,近五十多个官员,都喝得烂醉如泥,他们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鄂勒哲带来的护卫百夫长,在门口候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按捺不住,推门一看,只见满院子都是人,到处还有污秽之物。 尤其是,一名已经有四十多岁的老头儿,居然撒开了裤子,就在院子当中小便起来,而他小便的地方,正是一名官员躺着的地方。 那名官员用手摸了摸脸,说道:“原来是下雨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味道怪怪的,只是,眼皮发麻,怎么也睁不开眼,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 百夫长看这场景,真想上去给每人一脚,不过现在,还是先找到鄂勒哲将军再说。 第870章鄂勒哲喝多了 在百夫长的印象中,鄂勒哲将军从来都没有喝多过,哪怕就是扩廓将军犒赏军队,也没有喝多过。 所以,虽然看到四周都是喝高了的官员,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在四下里倒地的人之中,找到鄂勒哲将军。 但是,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鄂勒哲将军。 怎么回事?难道鄂勒哲将军是走后门走的?怎么可能?至少也得叫着他们这些护卫吧? 又转了半圈,百夫长才看到了将身子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一根柱子,睡得正香的一名将领。 不用说,只从穿着上,就能看出他是鄂勒哲将军! 此时,那根大柱子,就仿佛是他的行军床一般,鄂勒哲睡得很舒服,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将军,将军!”百夫长过去之后,立刻喊道,同时,使劲晃了晃鄂勒哲。 谁知,鄂勒哲没有任何反应,睡得还很香甜。 怎么办?百夫长咬了咬牙,说道:“立刻抬桶水过来!” 现在,情况危急,城外的明军,随时都会攻进城来,谁知道会不会夜袭?明日,会不会还有更声势浩大的攻城?现在,鄂勒哲将军在这里喝得烂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想法将鄂勒哲将军弄醒了。 旁边的人听到百夫长这么说,没有犹豫,立刻就从中院的井里面,提了一桶水过来。 水很凉。 “将军,得罪了,您现在喝得这么醉,必须要尽快清醒,才能指挥军队。一会儿,等您醒了,怎么责罚末将都可以。”百夫长说道,将一桶水,全部泼到了鄂勒哲的脑袋上。 冰凉的井水,要是泼到一般人的头上,立刻就是一个激灵,哪怕睡得再死,也会立刻就清醒了。 但是,泼到了鄂勒哲的头上,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鄂勒哲还在沉睡,连个轻微的四肢抽动都没有,除了鼻子里的喘息声,就仿佛一个死人一般。 “再来一桶!”百夫长说道。 黑暗之中,看着这些鞑子兵正在忙活着,一旁的一名衙役,只是注视了一下,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酒醉的人,哪里有那么好醒的,再说,这酒里面,又被自己下了特制的药,哼,即使泼上十桶水,也得后天才能醒来。 可惜了,本来是打算找个机会,给那鞑子守将扎一刀子的,但是现在,鞑子守将有那些护卫在身边,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衙役消失到了黑暗中,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整个现场,还是一片污浊不堪。 这一夜,似乎很寂静,但是,却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大同北城墙。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天正在慢慢变亮。 城头上,除了那个飘扬的旗帜之外,就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了。 城头上的守军,都在熟睡之中,他们抱着自己的武器,坐在城墙下,靠着垛墙,睡得很香甜。 没有一个清醒的,就在后半夜,连哨兵都睡着了。 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就在对面,明军已经旗帜鲜明地整队聚集在那里,黑压压的骑兵,随时都会攻上城头来。 攻击阵地的后方,碗口铳的阵地上,此时一片忙碌。 昨天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已经是三更时分,他们仅仅休息了一个时辰,就迎来了自己最辉煌的时刻。 阵地的后面,是徐达率领的军队,他望着常遇春的布置,此时,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常遇春的军队,全部都是骑兵,也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现在,他们就想要攻进城去,全靠这些碗口铳? 碗口铳,有多大的威力? “三轮射击,一定要打开缺口。”常遇春沉着地下了命令。这次行动,可不能在友军面前丢脸。 “是。”负责指挥火器的千夫长立刻答应着,转过头来,向着后面的阵地喊道:“注意,第一轮射击,观察各自的弹着点,为下次修正做准备。” 前面,一个士兵手里挥舞着红色的小旗,当这小旗放下的时候,所有的碗口铳的捻子,都被点着了。 “哧,哧哧…”捻子燃烧着,同时飞快地钻进了碗口铳的里面。 “轰,轰轰!”突然,地动山摇的声音传来,整个碗口铳的阵地,都被黑烟所笼罩。 黑烟之中,无数弹丸,向着城头飞去。 除了负责观察弹着点的士兵之外,其余的,在发射完毕之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碗口铳的内部,重新装填,对于自己射出的弹丸,究竟效果怎样,没有人去关注。 他们已经轻车熟路,做这些的时候,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当然,过去的,绝对是死亡之雨。 “轰,轰轰!”这地动山摇的声音,将城头上的守军,彻底地震醒了。 怎么了?他们不明所以,抬起头来,刚想要向外望去,就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城头,一阵晃悠。 “咣,咣!轰!”随着这些声音,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下,似乎在颤动! 接着,他们的眼睛睁大了,那些飞来的弹丸,有一多半,都砸到了城墙上,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后续的弹丸过来的样子。 体积巨大的弹丸,就这样飞过来,将城墙砸得开始颤抖,他们的心,也跟着颤抖,那是什么武器?比己方的回回炮,还要厉害得多! “啊…”突然,城头上发出了一声惨叫,原来是一颗弹丸,砸到了城头上来,几个人躲闪不及,其中一个,直接被砸死,还有另外两个人,被砸断了手脚,惨叫不止。 这种场面,谁都没有经历过,顿时,他们就懵了。 “快,快去报告鄂勒哲将军,明军要攻城了!”一名百夫长喊道。 听到他说话,两名机灵的士兵,立刻拔腿就向城头下跑去:“是,我们一定报告给鄂勒哲将军。” 其余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心中满是懊悔,怎么自己不跑得快点! 虽然遭受了这一轮重击,但是,城头守军的意志还是比较坚定的,鄂勒哲每日都在城头巡视,鼓动他们,再加上扩廓将军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他们倒没怎么想着逃跑。 他们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黑烟散尽,各门碗口铳,已经清理完了铳身,装好弹药,又调整了角度。 当举着小红旗的士兵,将小红旗猛地放下之后,第二轮的炮火,又开始了。 徐达看得赏心悦目,却同时在心里有一些失落。 陈王爷手下的军队,装备了这么先进的火器,攻打城池,真乃是利器!如果自己在当初,有这些火器的话,那拿下大同城,轻而易举,即使是扩廓在城内,也能硬攻上去。 可惜啊,这些火器,现在还都是陈王爷手下的杀手锏。 关于火器的问题,皇上也曾经考虑过,比如,让陈王爷将泰州军械局贡献出来。但是,这样会让陈王爷心寒,而且,现在朝廷没有多余的资金,去维持泰州军械局的运转,不用说别的,就是连那些工人的工钱,朝廷都付不起。 陈王爷很有钱,对待下人也都非常大方,那军械局的工人的工钱,几乎相当于朝廷的六品官员的工钱了,朝廷要是接手过来,哪怕仅仅是开始的时候,维持正常的开销,都难以办到。 所以,现在只能是先这样呆着,等到以后,大明的国力发展了,再做打算。再说现在,陈王爷发展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大明,比如现在,黑衣军给自己助阵,攻克大同城,将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轰,轰!”猛烈的第二轮的炮火,再次响起。 大同城内,府衙后院。 “将军,醒醒,将军,醒醒。”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鄂勒哲感觉到自己的头,像是炸了一样,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想要睁开,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哗!”头上一股寒流直下,他猛地一个激灵,终于,眼皮睁开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 “将军,您终于醒了。”百夫长看到鄂勒哲睁开了眼睛,立刻说道。 从昨晚的努力失败之后,百夫长暂时就在鄂勒哲的身边,看护着他一直睡到天亮,天亮之后,就又开始喊他,结果,无论如何,还是喊不醒。 就在此时,外面的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这让百夫长心惊之中,更加用力地晃动他,又用了两桶凉水。 终于,在这些努力下,将军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在这里?鄂勒哲看着四周,似乎很陌生。 脑子还很疼,思路也不是很清楚。 “将军,您喝多了,还好,您终于醒来了,现在,明军已经开始攻城了。”百夫长说道。 虽然没有亲见,但是,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是不会错的,那是明军的火器,也就是说,明军开始攻城了! 喝多了?明军攻城了?猛地,鄂勒哲想起了昨晚的一些事情。 自己从未喝多过,也从来都没有现在的这种感觉,又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肯定有问题!鄂勒哲立刻就产生了怀疑。 难道,是有人在酒水里下了药?那为何不是毒药?直接将自己毒死了,不是更好? “轰,轰!”这时,爆炸声再次传来。 从思绪中抽回神来,鄂勒哲知道,现在想这些,都并不重要,先守住了城头,回来之后,再调查这件事! “立刻去城头。”鄂勒哲说道。 第871章堵城墙 “轰,轰!”随着这第二次的轰鸣,城门东面一侧的城头,已经摇摇欲坠。 这第二轮的弹丸的袭击,要比第一轮精确的多,大部分都是向着这城墙处砸去的,在这种情况下,城头被砸得七零八落,裂开了拇指粗的口子。 城头上的守军,此时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他们都已经看到了明军的用意。 用那些弹丸,从这里,将城墙砸开,然后,他们的那些骑兵,就会从这里,蜂拥而入! 怎么办?他们虽然猜到了对面的用意,却又无应对的招数。 这边,常遇春看得很心旷神怡。 第二轮弹丸过去,就已经让那块城墙撼动起来了。 第三轮! 常遇春用千里镜,欣赏着这番景象。 徐达在后面,脸上没有表情,其实心里,已经震惊到了极点。 半柱香的时间,又一轮的弹丸,飞了过去。 “准备。”常遇春在轰鸣声过去之后,就已经要迫不及待地准备发起进攻了。 数十枚弹丸,带着常遇春的期待,飞了过去。 那面城墙,摇摇欲坠,似乎不用千里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一群废物!常遇春在心里咒骂道,这都三轮弹丸了,怎么还没有将这城墙砸塌! 外面的墙砖,早都掉下来了,而里面的土质的城墙,却依旧屹立在那里。 当初打上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麻烦,因为大同的城墙,要比上都的城墙厚实,所以,虽然摇摇欲坠,却还没有掉下来。 常遇春硬生生地将出击的两个字咽回到了肚子里去,瞄着身后的碗口铳的部队,眼神似乎能杀人一样。 碗口铳部队的千夫长,知道常遇春有些不满,不敢怠慢,立刻下令士兵继续装填。 很快,又一次的射击就准备妥当了。 这一次,一定要将城墙砸开个足以让骑兵冲进去的口子! “将军,将军来了!”城头上一阵高呼。 鄂勒哲脸色有些发白,从鼻子里呼出的气流中,还带着一股酒味儿。 鄂勒哲在这种时候,终于赶到了。望着城头的样子,再看着对面的阵势,他就知道,明军真正的进攻,要开始了。 己方的那段城墙,几乎要坍塌了,这种时候,必须要尽快堵住! 鄂勒哲看着己方有些惊慌的士兵,说道:“怕什么!一会儿明军上来了,我们正好跟他们斗一斗!彻底地歼灭明军,等到扩廓将军回来了,给扩廓将军报功!一会儿,杀掉一名明军士兵,奖五两银子,杀掉一名百夫长,奖一百两!” 鄂勒哲的话,立刻奖守军的士气鼓动起来了。扩廓将军,很快就会回来了,自己得多杀敌,多立功! “是!” 刚刚说完,“轰,轰,轰!”对面的巨响又开始了,烟雾腾起。 这次的弹丸,再次打在城墙上已经破烂不堪的一段上,城墙前后晃动了几下,忽然,哗啦!下半截的大块的土坯,都掉了出来,失去了下半截的土坯,上面的城墙,晃动了两下之后,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彻底地垮掉了。 掉落的黄土,刚好铺成了个斜坡的模样,对面的骑兵,可以毫不费力地蹬上来。 “冲!”常遇春说道。 其实,不用常遇春命令,前面早已经等待不及的骑兵,就已经拍马上前了,就连战马,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让人激动的气味,向前冲去。 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这是一次简单不过的冲锋而已,一个冲锋,就能够拿下大同城。 “我们也做好准备。”后面,徐达向李文忠等人说道。 没想到,自己围城围了那么久,最后的胜利,还要落在常遇春等人的头上,李文忠看着冲锋的黑衣军,有些牙痒。 鄂勒哲刚刚蹬上了城头,鼓舞了士气,就眼睁睁地看着城头,居然就这么塌了! 城墙塌了!这几乎就意味着,大同城要破了! 怎么办? “塔哈,立刻带人,给我堵住缺口,用长枪阵!”鄂勒哲说道。 长枪阵,这是步兵对抗骑兵的常用方式,虽然鄂勒哲自己的部下,主力也是骑兵,但是现在,他们主要的任务,是守城,再说,他手下的人不多,真的都冲出去,那么,大同城也就没人防守了。 先守住这里再说! “童贯,立刻组织泥水匠,在后面重新垒城墙。”鄂勒哲接着说道。 派人在前面堵住缺口,用长前对付敌军,在后面,赶紧重新垒城墙,阻止明军进入,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出来的方法,只是这样,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前面的人战死,后面的人重新垒好了城墙而已。 但是,除了这样,还能选择吗? “是。”塔哈立刻答道,话语之中,满是坚决。 “第三队,立刻跟我来!”塔哈说着,拿着自己的长枪,就先冲了出去。 紧随塔哈,其余的第三队的长枪兵,也都一个个地跟着上去,他们冲到了垮塌的城墙的外侧,将自己的长枪向外,硬生生地做出了一个长枪方阵来。 从外面看,那些向外的长枪尖,组成了一个森林,无论是谁,冲上来,都会付出死亡的代价。 而后面,童贯带人,立刻重新垒城墙,先用泥,将墙砖垒高,再向后面垫土。 当常遇春冲锋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的景象。 跳梁小丑,现在才来布置这些,太迟了! 常遇春一边冲锋,一边大声喊道:“先用三眼铳,再用震天雷!” 他的声音,响彻全军。 那些长枪方阵,不等冲到前面,就得让他们尽数灭绝了才行! 听到常遇春的喊声,前排的骑兵,立刻将三眼铳的木柄放到了自己的胳膊下夹住,然后瞄准了前面的长枪阵。 “砰,砰砰。”随着不断响起的火器声,那长枪方阵的士兵,很多人都惨叫着倒下。 这个时候,鄂勒哲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自己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城墙的缺口上,居然忘记了自己可以使用城头原来就布置好了的弩机,而弓箭兵也可以用自己的箭矢来增加明军的伤亡。 “立刻放箭!”鄂勒哲说道。 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了惨叫声。鄂勒哲一看,自己的左右,数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身边,一个小窟窿,正在汩汩地流血。 又是明军的火器! 手持新式火器的黑衣军,冲锋在后面,他们在疾驰的马背上,用自己的火器,向着城头射击,掩护己方前面冲锋的军队。 只要缺口一旦打开,他们势如破竹,是一定要将大同城攻克的。 虽然后面的火器手在向城头射击,还是有一些弩机射出了箭矢,给常遇春的骑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常遇春的军队,对那头顶上的箭矢根本就没有理会,前排的骑兵,在放完了三眼铳之后,跟着,就将准备好的震天雷,借着马匹冲击的力道,扔了出去。 经过一番被三眼铳的射击,长枪方阵里的人,已经明显地少了。 他们还在坚持着,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堵住对方的马蹄! 他们两手紧紧握着自己的长枪,目光坚定。 “当!”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那是什么?一名士兵没有用眼睛看,只是用脚踢了一下。 “轰!”就在这时,突然,脚下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随着这爆炸声,他的一条腿,就跟着飞上了天,此时,他两手握着长枪,居然还屹立不倒。 下一时刻,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腿没了! 他还是幸运的,那枚震天雷的威力不大,他身边有的人,彻底被炸成了数块。 塔哈的眼睛里,充满了悲愤,没有想到,明军连堂堂正正交战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这番下来,他身边的人,只剩下了十几个。 这个方阵,已经没用了,人数足够,长枪组成的森林,才会显示出威力来,而现在,对方的马蹄,只要一踩上来,他们剩余的几个人,就都成泥了。 怎么办?后退吗?他一咬牙:“跟我冲过去!” 说完,他手里紧握钢枪,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对面是数万的骑兵,他们这几个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但是,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他们必须要这么做! 看到塔哈向前冲,其余的士兵,跟着就向前冲去。 哪怕戳死一名明军,也算是够本了!他一边冲一边想,离对方越来越近。 突然,脚下一滑,像是踩倒了什么东西一般,接着,身子就倒了。 可怜上天,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留给他,此时,前面冲上来的骑兵,毫不顾忌地用马蹄,踩到了他的身上,他惨叫一声,失去了知觉。 用三眼铳砸死了那几名冲上来送死的家伙,常遇春一马当先,冲到了那缺口上。 后面,那些泥水匠,还没有将城墙垒起两尺高,常遇春拉起马的缰绳,马儿抬起前蹄,就一跃而过。 后面的骑兵,跟着常遇春的战马,一同向前奔去,他们从那缺口处,冲进了城池之内,接下来,就是兵分两路,一路占领城头,各个城墙,另一路,就是占领大同的官署。 大同城,破了! 第872章扩廓出现 看到了明军已经冲进了城里来,鄂勒哲两眼一红,抄起自己的长枪来,就向城下冲去。 刚冲下城,骑上自己的战马,明军就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 “无耻鼠辈,居然敢来谋我大同城!”鄂勒哲一边说着,一边拍马上前,手里的长枪,推了过去。 他的对面的那个人,居然使用的武器不是火器,而是长枪。 这人正是常遇春。 看到这鞑子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常遇春打算是掏出手铳结果了他,但是现在,他也挥舞起了自己的长枪。 “你们这些鞑子,侵占了我汉人的花花世界,居然还敢说我汉人无耻!”常遇春说着,“当”的一声,两根钢制的兵器,接触到了一起。 这一接触,鄂勒哲立刻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道传来,将他两手震得发麻,刚想要将长枪拉回来,再次刺出,却感觉到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就跌落下马去。 此时,他的浑身,如火炭一般燃烧。 昨日喝了那么多酒,而且,是掺了药的酒,本来,明日才能醒来的,结果,被他的下属,用凉水硬生生地给泼醒了,这样,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了了。 接着,狂奔过来,上了城头,又吹了冷风,鄂勒哲的身体,就终于坚持不住了,现在,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居然病倒了。 常遇春不知道自己占了便宜,看了眼那掉下去的鞑子,常遇春一口吐沫,就吐了过去:“呸,老子还以为扎手,没想到,鞑子都这么不经打。” 要是鄂勒哲知道自己这么被轻视,不知该有多郁闷,可惜,此时他已经昏迷过去,接着,他的身体,就被马蹄踩上了。 大同守军最高的将领,就这样死了。 常遇春的军队,汹涌而入,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徐达的军队。 这些军队的进入,让大同城终于光复到了明军的手里。 张三五率领军队,冲进了府衙,只看到满地的官员。 这是怎么回事?张三五下了马,向前走去,这些鞑子的官员,都在这里死了吗?要是死翘翘了,怎么也不见流血。 好奇怪! “哇!”就在这时,一名官员的嘴边,吐出了一股污秽之物,顿时,一股让人反胃的味道传了过来。 原来是喝酒了啊!张三五才算是明白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在城外己方大举进攻的时候,城内的鞑子官员,居然还敢在这种时候喝酒!而且,喝得还都这么多,貌似每一个人都喝多了啊。 不对啊,要是说一两个喝多了,还有可能,要是每一个人都喝多了,就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吧?而且,他们是什么时候喝的酒?今天早上?不可能,只可能是昨天晚上喝了的酒,昨天晚上喝酒,即使是都喝多了,那些酒量高的,现在也该清醒了吧? 而现在看来,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这就有些不对头了。 “站住,不准走!”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喝道。 前面,一个衙役想要溜掉? 这衙役,怎么是向着自己这里来的?张三五看了几眼,觉得很面熟,终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来:“刘四?” “张将军,你还记得小人啊。”刘四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张三五见到了自己的熟人,顿时心情放松了。 刘四,已经数年没有见了,张三五只知道,刘四是去当细作去了,没有想到,刘四居然跑到大同城的府衙里,当起了衙役。 所以,认出了刘四,张三五就没有多虑,这是自己人。 “昨晚,鞑子不知为何,居然在这里摆起了酒宴,而且,还宴请了鞑子在这里的主将鄂勒哲,我看这情况,知道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所以,我就在他们喝的酒里面,下了点药。”刘四说道。 刘四这么一说,顿时,张三五就更明白了,果然如此啊! 刘四只是个下人,别的干不了,不过,下个药,是绝对能办到的,在关键的时刻,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啊。 陈王爷一向都重视细作的作用,现在,正好体现在这里了。 “那鞑子主将鄂勒哲,也在这里了?”张三五问道。 “没有,就在半个时辰前,咱们城外的炮火响起之后,鄂勒哲被用凉水泼醒了,之后就走了。”刘四说道。 鄂勒哲喝的酒最多,但是,没有想到,连酒带药,这鄂勒哲只睡了一晚,就被弄醒了,看来,以后再有这机会,得将药下得量大一点。 太可惜了。 张三五也是一阵惋惜,没能抓到鞑子的主将啊,不过,四周都包围着,谁都跑不掉。 “将这些鞑子的官员,都给我抓起来。”张三五喊道,虽然鞑子主将没有抓到,这些官员,却都一锅端了。 这一日,明军再次取得了对蒙古人的绝对胜利,继上都被明军夺走之后,又一座重要的城池,大同,回到了汉人的手里。 只是,现在的战事远远没有结束,扩廓的主力骑兵,才是他们最重要的敌人。 此时,扩廓的军队,还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着,但是,离大同,已经越来越近了。 明军实力雄厚,十几万的军队,足以将大同城围得死死的,在得知了北面的城墙被明军夺下来之后,其余的鞑子,想要突围,全部被明军杀掉。 剩下的,就都投降了。 此时,常遇春和徐达等人,进入到了鞑子的大同府衙,望着那些被抓起来的官员,脸上都是笑容绽放。 “常将军这次一马当先,拿下了大同城,乃是我大明的又一次胜利啊。”周德兴说道。 听到周德兴的话,常遇春虽然心里喜悦,脸上依旧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来:“这次只是幸运,还好,立下了军令状,没有让徐将军失望啊。” 常遇春的话,让徐达心里不爽,那个军令状,纯粹就是一个笑话,不过,徐达也不能反驳什么,事实就是如此。 刚想要附和着说两句常遇春战功卓著的话来,就见斥候队长匆匆而来。 “启禀将军,大同城东二十里,发现鞑子骑兵的前锋。”斥候队长说道。 城东二十里!鞑子这么快就到了! “快,上东面的城头,做好准备。”徐达说道。 徐达说完,一众将领,赶紧出去。 昨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扩廓的军队即将回来,所以,这次除了要拿下大同之外,另一个计划,就是顺势,将扩廓的军队一并消灭掉! 只有消灭掉了扩廓的力量,才能够让大明彻底安稳起来,解除北方的边患。 现在,扩廓的军队,只有二十里了,这么近的距离才报告过来,似乎有些晚了,要赶紧动手! 刚刚听说抓获了大同内的所有官员,都喝得最熏熏的,于是,都跑来看热闹,结果,忘了正事。 现在,他们一窝蜂地向东面的城头奔去,在那里,演一场戏。 眼皮,似乎有些打架,身子,仿佛是要散架一样,但是,这些都无法改变士兵们的信念,他们要尽快赶回大同去! 大同,正在受到十几万明军的攻击,他们要赶回去,解救大同的这次危机! 一直在山区里面来回绕着,他们心中焦急,也只能继续向前走,又转过了一条山脉,眼前忽然一亮,远处,那座城池,不就是大同吗? 到了,即将要到家了!他们立刻在心里呼唤起来。 但是,再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却又看到,大同城外,果然有明军!此时,那些明军,正在包围着己方的大同城! 冲上去,杀掉那些明军,解大同之围!本来有些困乏的眼睛,现在突然又睁得很大。 不过,他们却暂时停住了脚步。 后面,扩廓的影子,慢慢地出现了。 一路飞奔,走了那么多山路,连日来的疲惫行军,就是为了今日。 现在,看到大同城安然无恙,城头上依旧飘扬着自己的旗帜,而城外,明军还在围城之中,扩廓终于放下心来。 这面围着的,大概有一万的骑兵和一万的步兵,步兵的方阵,比较容易突破,自己再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后面的骑兵跟上来,集结好了,那就一鼓作气,冲开对面明军的围攻,先进入大同城再说! 由于在山路上行军,扩廓的骑兵拉得队伍很长,绵延数里,所以,他要集结一下军队,才能发起进攻。 在这段时间内,扩廓一直都在打量着大同城,这次的行动,什么都没有捞到,还好,自己终于回来了! 豁然开朗,眼前,那座城池,如此亲切,中军的爱猷识理答腊,也终于出了山,看到了大同城。 紧随爱猷识理答腊,朱克也看到了。 此时,军队已经齐集了六成。 扩廓向身后望了一眼,看到军队大部分都已经出来了,他已经等不及了。 “勇敢的士兵们,现在,我们就冲开对面明军的包围,进入大同城!”扩廓高举着自己的长枪,向着身后的军队说道:“我命令,全军冲锋!” 听到了扩廓的话,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阵兴奋,奔波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今日。 “等等!”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第873章大同有埋伏 一路行来,朱克脸色苍白,身体憔悴。 现在,终于来到了大同城外,他只要跟着扩廓冲锋的队伍,就能够进入大同城去,美美地睡上一觉,好好地休息一下。 但是,朱克却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虽然这种时候阻止扩廓,会让扩廓非常地不舒服,但是,朱克必须要这么做。 听到了后面话,不用回头,扩廓就知道,又是那个朱克,这个人,除了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捣乱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不管他! “全军冲锋!”扩廓大声喊道。 “大同已经失陷了!我们这样冲过去,即使进入了大同城,也是被杀的结果!”朱克的声音很大,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前排的骑兵,已经冲了出去,扩廓听到朱克的话,猛然想起了当时在上都城外,也是朱克在关键时候,看穿了城头明军的阴谋。 现在,对面又是一个阴谋? 大同已经失陷了!这句话,让全军所有的人,都在心里一个冷战,大同城,明明就在眼前! 扩廓回过头来,向朱克冷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大同城已经失陷了?” 上次在上都,那是已经看到城墙破损,一段已经塌下,就知道明军已经攻进去了。而现在,这城墙完好无损,怎么就是明军已经攻进去了? “将军,我们在这里集结,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对面的明军,早就该发现我们了,他们为何不过来拦截我们?要知道,我们的到来,对于明军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会让他们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他们应该立刻调动骑兵部队,过来围攻我们才对。而现在,他们就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我们去进攻一样,我猜测,只要我们过去,一冲锋,他们就会撒开一条口子,让我们毫不费力地冲进城去,而进入了大同城,在我军刚刚进入半截的时候,首尾难顾,城头上的军队,就会向我们发起攻击,到时候,我们处在毫无遮掩的地方,会死伤惨重。”朱克说道。 朱克说得很快,他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如果就这么冲进去,一定会全军覆没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哼,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朱大人,指挥军队,不是你的职责,你就跟着皇上,一同跟我们进去好了。”一名副将冷冷地说道,他对朱克的话,非常反感。 扩廓却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都跳起来了,朱克说的话,虽然都是猜测,但是,这么一说,又好像是完全正确的。 “我们现在的到来,应该让守军非常高兴才对,他们即使不开城门迎接我们,也该在城头上欢呼才对,你们看,城头上现在有反应吗?城头上的人,绝对都是明军!”朱克又说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让扩廓这个蠢货去冒险了。 “你说明军已经攻入了大同城,那他是从哪里攻入的?这边的城墙,怎么连个进攻的痕迹都没有?”扩廓的副将不耐烦地问道。 “这才是最让我们怀疑的地方,明军围了大同城,一定会进攻的,现在,连个进攻的痕迹都没有,正说明了明军已经攻进去了,只是,他们不是从这面攻进去的而已!”朱克说道。 朱克这句话,说到了重点上,上次在上都的时候计策被识破,就是因为扩廓看到了城墙坍塌,就赶紧溜掉了,所以,这次再进攻,常遇春留了个心眼,扩廓的军队会从东面过来,那么,自己就从北面的城墙进攻,这样,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可惜,虽然布置妥当,相当完善,普通的蒙古人,早就上当了,只是,对面军队中的朱克,实在是太精明了,他已经看到了问题的所在。 城外的明军,怕把扩廓的军队吓走了,所以,都还在围城,根本就没有想着去驱逐扩廓的军队,这反倒露出了马脚。 而且,城内的军队,配合得也不到位,他们应该欢呼雀跃才对,但是现在,他们都严阵以待,等着即将开始的战斗呢! 于是,在还没有进入大同城之前,朱克终于将自己所有的怀疑,都总结成了一点,这是个陷阱! 如果真的一头扎进去,那恐怕大元朝真的就完了!看到扩廓迫不及待地要发动进攻,终于,朱克在没有向皇上禀告的情况下,就赶紧过来劝阻了,不能再迟了,一旦发动起军队来,那只有死路一条! 朱克的话都说完了,他已经尽力了,如果扩廓还是莽撞地要去攻城的话,朱克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皇上,以及为数不多的亲卫,有多远跑多远。 “绕城一周,向北前进!”扩廓终于下达了他的命令。 这样匆匆地来,要是什么都不做,直接就走的话,那扩廓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胆小的。 而直接进去,又貌似风险很大,所以,扩廓下的第二个命令,就改为了绕城一周。 如果大同城真的被明军攻克了,那么,四面城墙,总有一面会破损,扩廓绝对不相信,守军半点都不抵抗,直接就放明军进城了。 所以,先转一圈,总能发现破绽。 还绕城一周,朱克下面的话,是建议立刻跑路,一会儿,被明军包围了,就不好办了。 不过,想要凭他的话,直接就撤军,似乎也是不现实的。 整支军队,突然转向,向北面奔去。 “糟糕,鞑子要溜!”城头上,周德兴发现了鞑子的动向,立刻说道。 “不,鞑子不是溜,他们很谨慎,恐怕是发现了我军的破绽。”常遇春说道:“他们想要绕着城跑步。” 鞑子很狡猾啊,向北面跑去,只要一到了北城墙,看到那城墙坍塌的一段,这戏就演不下去了,常遇春眉头一皱。 “我们立刻改变计划,调动所有骑兵,出城围歼鞑子骑兵!”徐达说道。 这是一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若是扩廓跑了,会给大明朝以后带来不断的边患,所以,必须要在今日就消灭掉扩廓的力量! 既然扩廓不上钩,那就主动出击! “对,我们野战,干掉扩廓的军队!”常遇春也说道,这种野战,其实才是他更加喜欢的作战,骑兵在野外交战,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让常遇春莫名地兴奋。 “城外的骑兵,暂时不动,城内的,立刻准备,从北城门出去作战。”徐达看到常遇春同意,立刻下达了命令,现在,城外的还不能动,如果城外的一动,说不定,鞑子直接就跑了。 城内的,也有六万多骑兵,一会儿,直接从北门冲杀出去! 将领们立刻领命,纷纷下了城头,他们都在兴奋之中,这次,终于要跟鞑子的主力打一仗了! 这场战斗,如果打得漂亮的话,中原的战事,几乎就结束了。 城外,扩廓的骑兵,还在奔驰着。 一边走,扩廓一边抬头,看着城头上的一切,那么熟悉,似乎又那么陌生,越向北走,空气中,一股独特的味道就越浓厚。 血腥味儿!扩廓在颠簸的马背上,眉头皱了起来。 这次,恐怕又被朱克给说中了! 突然,扩廓的耳朵竖了起来,他听到了城头上,城内,都有一种特殊的声音,那是士兵在匆忙调动的声音,那是骑兵的马蹄声! 自己在城内,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的军队了? 一定有问题! 扩廓确定了有问题,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怎么办?大同城,如果真的被明军给拿下来了,那自己该怎么做?与明军重新争夺,将大同城夺回来?还是就此逃走,回到草原上去? 放弃大同城,会让现在辛辛苦苦地积累下来的优势瞬间消失,而要是去打大同,恐怕会中了明军的埋伏,伤亡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 哪怕就是在自己的军队状态最好的时候,也要尽量避免和十几万的明军硬磕,更何况,现在可是自己的军队最虚弱的时候,他们连续行军了半个月,没有休整,靠着一股冲劲,可以坚持一刻,但是不能持久。 怎么办?扩廓一边骑马奔走,一边犹豫着,很快,就过了东城墙,已经可以看到北面的城墙,那里,坍塌了一大截。 果然,朱克猜得完全正确,明军已经攻进了城去!而且,城外几乎已经没有明军了。 “将军,赶快撤军,留得青山在…”朱克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从北门那里,大队的明军骑兵,冲杀出来。 果然是明军!扩廓一咬牙,说道:“杀进城去!” 就这么放弃大同城,扩廓绝对不甘心,而现在,明军居然主动出城来攻,打野战,扩廓还没有怕过谁。 看到身边不断有骑兵飞驰而过,朱克终于失望了,他向后,看到皇上就在自己不远处,他立刻拍马,向着皇上那里而去。 既然扩廓要打,就让他打去好了,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自己要护着皇上,先行撤退。 扩廓两眼通红,前面,就是明军主力! 第874章回草原 双方都在飞奔之中,似乎很快,就能接触上了,只要一接触,就会是惨烈的肉搏战,而且,只要接触上了,那就一定会至死方休。 扩廓此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拿下大同,拿下大同! 在冲锋的队形之中,似乎很难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战场之外的事情,但是,扩廓却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居然向着北面看了几眼。 这一看,顿时,扩廓两眼直住了。 什么时候,居然在北面,有两名骑手,正在匆匆而来,他们控马的姿势非常熟练,但是,却没有穿军服,既不是明军,也不是自己的部下。但是,他们的身影,却又那么熟练。 而且,那两人,还是蒙着头的。 这两人,是什么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要冲击自己的军队? 扩廓很好奇,马儿放慢了,接着,就看到来人,向着自己这里,一边招手,一边喊道:“立刻停止前进,撤回到草原上去!” 声音洪亮,扩廓听得清清楚楚,这话语之中,满是命令的口吻,但是,却又这么亲切。 脱脱太师!顿时,扩廓在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数年都没有见到脱脱太师了,不管北方的战局,有多么的混乱,脱脱太师都在江南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也没有人打扰他,似乎,谁都习惯了。 但是,扩廓知道,脱脱太师的心,绝对还没有死!他一定不会放弃大元朝的! 那两人蒙着面,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扩廓却非常坚定地相信,其中一个人,绝对是脱脱太师! 现在,脱脱太师下达的命令,自己不能不听。 “全军转向,立刻从北面,撤出去。”扩廓大声喊道。 此时,最前面的人,已经进入了黑衣军的火器的范围之内,黑衣军想要放近了再打,却看到了对面的本来冲得很凶的鞑子,居然调转马头向北逃窜了! 这怎么可以放过!他们拍马,继续追赶。 扩廓向北猛奔,终于与来人相见了。 “末将参见太师!”扩廓喊道。 “留下五千敢死队,缠住明军,否则,明军追来砍杀,我军必会一败涂地。”这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继续毫不客气地下达了命令。 “是。”扩廓说道,他知道脱脱太师的意思,现在,的确是最凶险的时候,被敌人的骑兵追杀,弄不好,真的会全军覆没。 “沙不丁,掩护我军撤退。”扩廓喊道。 “是。”沙不丁立刻领命,重新向着冲上来的明军,扑了过去。 扩廓治军有方,部下哪怕就是送死,也都没有二话。 “太师大人!”扩廓继续想要问什么。 “先撤退到安全地区再说。”来人说着,拍马跟着军队,一起撤退。 扩廓心中满是激动,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匡扶大元江山的最后一人了,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现在,太师大人终于回来了,有太师大人,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 军队的后面,已经提前跑出队列的朱克和爱猷识理答腊,发现了己方的军队,居然在最后关头转向,虽然不知为何,也是松了口气,退回到草原上去,才是正途! 大队的元军,向北逃窜,小队的元军,勇敢地迎上了明军,彼此厮杀起来。 大同城一片血雨腥风。 这两天,城内的百姓,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惶惶不安。 一些人,却是在不知觉中,就经历了这个过程的。 “哗!”一盆水,泼到了头上,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眼皮终于慢慢地动了,露出了两个迷离的眼珠来,转了转,望了望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明镜高悬,这不是自己的府衙吗? 等等,刚刚,好像是有人在泼自己凉水?大胆,谁敢泼自己的凉水,不要命了吗?想到这里,顿时他脸上就严肃起来。 “刚刚谁泼我了?”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哗!”又是一盆凉水,这下,彻底清醒了。 “混账!”孙得胜大叫道,坐了起来。 谁知,刚刚坐了起来,就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啪,啪!”两个大耳光,就扇到了他的脸上。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从眼睛的狭缝中,孙得胜看到了自己周围的人,顿时,最后的酒意也都醒了。 自己周围的人,怎么变成明军了?这是怎么回事?鄂勒哲将军呢?孙得胜感觉自己只是昨晚喝的酒而已,怎么一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而在这三天之中,大同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城去追击鞑子的常遇春,在从外面回来之后,心情非常不爽,立刻就决定,提审关押的大同官员,此时,这些官员们居然还没有酒醒。 常遇春首先要提审的是,就是大同城的一把手,这个叫做孙得胜的家伙。 这家伙,酒一醒,居然口出狂言,赏他俩耳光,都是次要的,常遇春真想活埋了他。 虽然当初在攻城之前,常遇春夸下海口,要将大同内的鞑子都屠掉,但是,现在拿下了大同城,常遇春却没有那么做。 常遇春记得,陈王爷曾经告诉过他,他自己会有一次劫数,而这个劫数,是因为他的杀降引起来的,如果他一味地杀降的话,那么,他会突然暴死。 所以,虽然常遇春很想屠杀掉那些鞑子,但是,想想乱杀他们,那就是杀自己,常遇春就忍住了。 虽然不能滥杀,但是,杀几个大官,还是不在其中的。 这次,常遇春出去,追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追住扩廓的主力,相反,由于常遇春冒进,差点中了埋伏,正是一肚子的气,回来之后,不将这气撒了,常遇春怎么会心里舒服。 因此,常遇春就先拿孙得胜开刀了。 “各位,各位好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哦,不对,各位将军,小人弃暗投明!小人坚决拥护我大明朝的领导,拥护英明的皇上!”虽然刚刚醒来,但是,孙得胜脑子转变得很快,立刻就知道,这肯定是明军已经拿下了大同城了。 自己都成了俘虏,不赶紧投效,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看到孙得胜的样子,常遇春顿时感觉又不知道将气往哪里发,要是孙得胜硬气一些,常遇春还可以多折磨他一会儿,但是,这孙得胜还没有挨揍呢,就这样投降了。 难怪鞑子一败涂地,鞑子的官员,都是这般货色啊。 “那日城外,妥欢老弟招降你们,为何你们不弃暗投明,反而还要污蔑他?”常遇春又问道。 那日前来招降,结果,城头用弓箭来招待,常遇春虽然还击了,还是不过瘾,今日,自然要问起这件事。 妥欢老弟?招降?这是什么意思?孙得胜摸不着头脑。 “怎么?不赶紧回答我的话?你们还敢说妥欢老弟是假冒的皇上!真是不把你们的皇帝放在眼里啊!”常遇春一看有戏,立刻恶狠狠地说道,右手已经抡了起来。 假冒的皇帝?妥欢老弟?原来他说是的皇上啊,妥欢帖木儿!在这种时候,孙得胜反应得很快,立刻就明白了,当日宴请鄂勒哲将军,主要也是因为听说了城外有个皇帝来招降,结果,鄂勒哲说的是假的皇帝,是明军的诡计。现在看来,是鄂勒哲说谎了啊。 连皇上都投降了,自己这些人,更加没有理由不投降啊。 “将军,那都是鄂勒哲那个混蛋,目无皇上,我们都是被他骗了,小人可是一片忠心啊!要是知道皇上在外面,绝对会立刻让人打开城门的。” “你是忠心于妥欢老弟,还是忠心于我大明?”常遇春又问道。 这话里面,满是杀机,孙得胜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纯粹地想要拿自己开涮,不过,此时他的脑子,出奇地好使。 “现在,元朝已经降了大明,皇上也都降了,小人忠心于皇上,就是忠心于大明,更是忠心于我大明的皇上,小人愿意肝脑涂地,为皇上效力。”孙得胜说道:“现在,小人就是要完全地效忠于将军。” 孙得胜的话,没有半点破绽,常遇春想要挑孙得胜的刺,居然都找不到,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是吗?你是要完全听我的话了?” “当然,将军,小人愿意做牛做马…” “好,那我现在,还缺一条狗。”常遇春说道。 狗?狗就狗吧,孙得胜立刻趴了下来,扭了扭屁股,然后,嘴巴一张:“汪,汪汪。”就叫了几声。 孙得胜这么一叫,顿时,常遇春也乐了,遇到这样的极品,常遇春发现自己还真怒不起来。 “这大同城还这么热闹啊?府衙之上,哪里出来的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常遇春心中一喜。 陈王爷!陈王爷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常遇春有些激动,一看地上,那孙得胜还在趴着,立刻踢了他一脚:“快起来!别学狗了。” 第875章脱脱太师 微风吹来,草地上草儿摇曳着身子,向着阳光微笑。 空气里充满了清新的味道,景色怡人。 但是,此时在草地上的这些军队,却都没有半点的力气了,他们从马背上下来,腿都软了,接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很多马匹,也都是如此,能够休息的,还算是好的,有的马匹,倒地之后,就再也起不来,已经力竭而死了。 扩廓看着自己周围的军队,眼神里,有种特殊的神情,他很在意自己的这支军队,但是,此时人马消耗,已经近半数。 留下来的,只有不到六万人了,这次,是一次彻底的惨败。 人马丢了一半,大同城也丢了,被赶到了草原上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但是,他却又是坚定的。只要扩廓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心中就充满了信心。 “太师大人,这些年来,扩廓一直都在记挂着太师,国家破碎,四周皆叛匪,太师大人因为受到奸臣所害,从此流离失所,都怪扩廓,当时扩廓若在大都的话,绝对不会让大人受到如此的待遇!”扩廓向着那个身影说道。 “罢了,不要叫我太师大人,曾经的那个脱脱,已经死了。”来人说道。 听到这话,扩廓顿时心里很难受,脱脱大人这样说,是为了什么? 此时,脱脱的心里,也是百感纠结。 当初,无辜被贬,若不是陈风,脱脱早就死了。 现在,脱脱虽然还活着,但是,脱脱的弟弟,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朝廷的手里,脱脱早就心灰意冷了。在烟雨楼里,整日与那些戏子们为伍,脱脱过得很高兴。 朝廷怎么样,大元怎么样,一切都与脱脱无关。 就在脱脱已经下定决心了的时候,身边的这名男子,汝中柏秘密地找到了脱脱。 当初谈话的内容,脱脱已经不愿意再回忆了,总之,脱脱改变了主意,秘密地北上,来找扩廓。 当见到扩廓的时候,扩廓这最后的军队,正在要自杀一般,于是,脱脱立刻冒着危险,上前阻止,结果,机缘巧合,成功地阻止了这支军队的莽撞行动。 在撤退的道路上,脱脱几次设计,让追击的明军吃亏,这样,终于摆脱了明军。 现在,一切都安全了。 再次站到草原上,脱脱却有一些恍惚,他直到现在,也还在怀疑,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 脱脱不想再管朝廷的任何事了, “这次幸得脱脱大人提醒,否则,大同一战,我军肯定会伤亡惨重。”扩廓向着身边的脱脱继续说道:“不知我军到了这里之后,后续该如何发展?” 指挥战斗,扩廓自认为还有足够的能力,但是,涉及到大局的问题,那就非得有脱脱这样高瞻远瞩的人才行,有脱脱在这里,扩廓就觉得有了依靠。刚刚脱脱大人那话的意思,恐怕是还在生皇上的气吧? “今后,我们就只能在这草原上发展了,而且,为了避免被明军继续进攻,我们最好在草原深处落脚,这样,一旦明军前来进攻,我们立刻就能知道了,而且,有充足的时间制定对策。”脱脱说道。 退回到草原上来,这是脱脱的决定,也是他们必须的选择。 “是,太师大人,我们就在这里,养精蓄锐,待得过了几年,有了实力,再进中原!”扩廓的眼睛里,有中光芒在闪动,对于他来说,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的。但是,他在刚刚听脱脱的话的时候,却没有听清楚,脱脱说的是,只能两个字。 再进中原!这句话说得够有胆识,但是,可能吗?脱脱此时还蒙着脸,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他的眼睛里,已经是意兴索然。 “我们在草原上,放放羊,牧牧马,这种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脱脱毫无力气地说道。 再进中原,只能是一个梦想了,现在,只要从中原退出去了,还会有再进去的机会吗?脱脱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初,在大汗的带领下,蒙古人实力强大,战斗力彪悍,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即使是这样,打汉人的中原,也费了很多力气,大汗都战死了。而当时,宋朝是孱弱的。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完成开拓疆土的大业,大元朝又怎么会雄霸九州。 而现在,情况已经和原来完全不同了。蒙古人占领了中原之后,骄奢淫逸,被汉人贵族所同化了。比如,很多蒙古贵族,现在连马都不会骑了。军队缺乏了当初的血性,这也是屡次失败的原因。而相反的,那些汉人,如今已经有了强大的军队。 陈风的成就,让脱脱心惊,那陈风的军队,虽然人数不是最多的,但是,战斗力却是异常强大,从未打过一场败仗,他们的杀手锏,就是在武器方面,远远地超过了蒙古军队,当时在大同城外的攻城战,脱脱看得很清楚。这样的军队,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脱脱早就死心了,本来觉得大元朝怎么样,和他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但是现在,看着曾经自己的爱将扩廓,这副落魄的样子,脱脱还是有些难过,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汉人的数量,远远地超过了蒙古人,当初的蒙古人,就是凭借自己手上的刀剑,将汉人统治下来的。而现在,汉人反过来用刀剑,将他们赶出了中原。 中原本来就不是蒙古人的,既然汉人不欢迎,那就回到草原上来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才是蒙古人的生活。 这就是脱脱的想法。 脱脱这么说,扩廓的心却立刻凉了半截。对于扩廓来说,整个中原的土地,都是大元朝的,都是那些汉人在造反,他们都是反贼!这天下的正朔,还是大元朝! “太师大人,扩廓将军,我们现在,先回草原上去,是最正确的选择,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得等到我们的军队发展之后,再做打算。我们以后,再从长计议。”一旁的汝中柏说道。 汝中柏也蒙着面,这次,他虽然成功地说动了太师大人,但是,太师大人却不愿意再用自己的本来面目示人,所以,汝中柏和太师大人两人,都蒙上了面。 当初,雪雪被皇上听信了哈麻谗言而抄家,汝中柏在最后关头,才逃了出来,之后,四处流浪,朝廷的局势越来越差,他当时也心灰意冷了,直到某日,在扬州偶然见到了太师大人,心中的那个想法,终于再次强烈起来。 汝中柏知道,脱脱太师已经离开权力中枢日久,而且,因为对朝廷的失望,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而且,脱脱太师的女婿,就是陈王爷,所以,想要让脱脱太师继续为元朝效力,非常困难。 所以,汝中柏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直到现在,元朝马上就要彻底灭亡了,这个时候,脱脱太师的心里,还有一丝对朝廷的牵挂,就能够重新站出来。 果然,汝中柏成功了。 只是,脱脱太师的意思,居然是仅仅留在草原上,过以前的日子而已。汝中柏知道,不可以强求,反正现在也实力不足。 “扩廓,皇上在哪里?”也许是脱脱也感觉到自己刚刚的说法,有些让扩廓灰心,所以,又换了个话题。 一路过来,脱脱听到了很多传言,比如,最近听到的,就是上都的皇上,已经投降了明朝,但是,脱脱知道,那些都只是传言而已,以讹传讹,不见得是正确的,所以,现在有了时间,他主动向扩廓问道。 “都怪末将去得太迟,上都城被攻克,皇上不知所踪,为了维持我大元朝的继续统治,末将拥立了太子殿下,成为了我大元朝新的皇帝。”扩廓说道。 一路走山路过来,对于上都的后续情况,扩廓了解也不多,并不知道妥欢帖木儿已经投降了。 当初的时候,脱脱大人对立爱猷识理答腊为太子,就不是很支持,这次,自己在未知皇上死讯的情况下,就拥立新皇,太师大人会满意吗? 虽然脱脱早就不是太师了,而扩廓却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但是,扩廓面对脱脱,依旧像是个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 听到了扩廓的话,脱脱没有反对,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可以让所有蒙古人都聚集到己方这里来的理由,皇上,必须是在扩廓这里才行。 而且,要是和传言的一样,皇上投降了明朝,那么,爱猷识理答腊这个新皇,可以宣布,前皇上的那些投降的事情,都是错误的,都不被大元朝所接受和承认。 “扩廓,你做得很好。”脱脱说道。 刚刚说完,脱脱就看到,远处,两个人正在慢慢地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蒙古人,此时,还很年轻,估计好不到二十岁,但是,他的眼神中,透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来,目光坚定,步履矫健,走起来,居然有一股英气和霸气。 而另一个人,是个汉人。 第876章前往和林 爱猷识理答腊和朱克听到扩廓身边来了两个神秘的蒙面人,非常好奇,两人一合计,就主动地寻了过来,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两人正在和扩廓说着神秘,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但是,看身影,却又那么熟悉。 尤其是,其中的一个人,只露出眼神来,那目光,却似曾相识。 自己离开大都数年,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见过爱猷识理答腊,而爱猷识理答腊正在逐渐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长成一名成年人的过程,所以,脱脱看着来人之一的那个蒙古人,感觉有几分像是爱猷识理答腊,却又不敢确定。 “参见皇上。”扩廓等人看到爱猷识理答腊走近,立刻说道。 既然扶持了爱猷识理答腊当了皇帝,那么,在表面上,自然要尊重一下。 “各位爱将免礼。”爱猷识理答腊说道,说完,他继续用自己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蒙面人,此时,对方也在打量自己,四目相对。 “大胆,见到皇上,为何不下跪?”后面的朱克,突然喊了一声。 其他的将领,只是拱手行礼,也就算了,但是,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见到了皇上,居然没有任何礼节,也没有要行礼的意思,这不由得让朱克愤怒了,这个时候,必须要保证皇上的权威才对。 “朱克,不得无礼。”爱猷识理答腊说着,反而拱了拱自己的手,说道:“学生拜见老师。” 学生?老师?顿时,朱克在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不好,这人,该不会是脱脱吧? 在爱猷识理答腊没有成为太子的时候,脱脱一直都对他照顾有加,有一次,爱猷识理答腊生病了,脱脱亲自在旁边照料,仿若父亲一般。而之后,脱脱又成了太子的太傅,负责教育爱猷识理答腊。 所以,现在虽然爱猷识理答腊成了皇上,但是,以脱脱的资历,还是可以承受爱猷识理答腊的这一声问候的。 现在,爱猷识理答腊已经长成人了,成了皇上,想起以前,脱脱顿时觉得时光过得好快,岁月真的能够改变人很多。 “请原谅老臣无礼,现在,老臣身份特殊,所以,不能以真实面目示人,还望皇上给老臣保守秘密。”脱脱说道。 “脱脱太师,你能来到朕的身边,朕就完全放心了,其余的,都是次要的。”爱猷识理答腊说道,脸上,露出了笑容。 脱脱身份特殊,是陈王爷的老丈人,陈风待他不薄,救了他的性命,又安排他的晚年生活,他也该知足了,现在,又投靠了蒙古人,这是赤裸裸的背叛,虽然脱脱老脸很厚,也感觉到这么做不合适。 所以,脱脱一直都不打算用真面目示人,省得自己的消息泄露,给陈风带来麻烦,尤其是,自己的女儿敏敏,还在跟着陈风呢,到时候,会让陈风左右为难。 果然是脱脱!一旁的朱克,立刻上来说道:“太师大人,小人刚刚无礼冒犯,望太师大人见谅。” 朱克表态很到位,但是心里,却怎么都不舒服,本来,朱克深受皇上信任,乃是文官之首,但是现在,随着脱脱太师的到来,自己就将让位了。 脱脱看了这同样年轻的汉人一眼,说道:“年轻好啊,我已经老了,以后,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太师大人,您才是老当益壮。”朱克赶紧说道。 “老师,我们现在,该到何处去?“爱猷识理答腊问道,毕竟,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看着爱猷识理答腊的眼神,脱脱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和林。” 和林!这个地方,让所有的人,心中一阵悸动。 鄂尔浑河流域,四周水草丰盛,因此,自古以来是各游牧民族驻牧的地方,为了争夺这放牧之地,各民族之间,多有战争,战胜者曾在这里建立政权并修建都城。 直到后来,草原上一位伟大的君主,成吉思汗在这里重新修葺城池,创建了蒙古帝国首都:由于蒙古国的强盛,和林成为世界著名城市之一,东西方的人员,都以来到这里为荣。 此时的蒙古人,几乎就是世界霸主,这里就成了世界的首都,不管是莱茵河畔的维也纳,还是黄河边的汴梁,北方寒冷无比的俄罗斯草原,炎炎烈日下的阿拉伯半岛沙漠,大半个欧亚大陆,数千万的人民,都笼罩在这座城市的权力和威势之下。蒙古骑兵,接受着从这里发出的命令,四处掠夺。 蒙古帝国前四汗,包括成吉思汗、窝阔台、贵由、蒙哥均坐镇哈剌和林管理皇朝。这里是蒙古帝国的中心。 后来,中统元年,世祖忽必烈在上都即位﹐而他的幼弟阿里不哥则据哈剌和林地区自立为大汗。中统二年冬﹐忽必烈军打败阿里不哥﹐占据和林。之后,忽必烈建立元朝并迁都大都,和林城失去了曾经的地位,逐渐衰落。 和林,记录了元朝曾经的辉煌,而现在,元朝却没落了,这个时候,他们重新进驻和林,让每一个人,心中都别有一番滋味。 “皇上,当我们到达和林之后,那里,就是大元朝新的首都。”脱脱的话语之中,有一些感慨,一些无奈。 “多谢老师指点。”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爱猷识理答腊没有多问,脱脱也没有多答,彼此之间很有默契一般,前往和林,在那里,重新开始! 整支军队,踩着新鲜的草地,迎着夕阳,向着西面走去,这里,是他们的新的家。 ……… 常遇春做梦也没有想到,陈王爷这么快会来大同,想起自己虽然打下了大同,但是,并没有将鞑子的主力给歼灭了,就像是没有完成任务一般,心中多了些忐忑。 “王爷,您这么快就来了,早知道,我就带人去城门口迎接您了。”常遇春说道。 “嗯,我来看看,这位是谁啊?”陈风问道,他已经看到了那名汉人,刚刚装狗叫的,肯定是他了。 “他是大同城的同知,孙得胜。”常遇春说道。 同知?这么大的官,居然都没有跑掉,被己方给活捉了,陈风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任务,顿时就有了头绪。 本来,陈风在上都遥控指挥就够了,他是不打算来大同的,大同这里,到处都是山,根本就没有什么美景可以看,在陈风的印象里,似乎带了点穷山恶水的意思。 但是,陈风没有想到,江南的那个皇帝,好像是看自己最近过得太舒坦了,总想给自己找点艰巨的任务去做。 这不,没几天,皇上的圣旨就到了,升自己为太师,而且,还交给了自己有关朝廷江山社稷的大事,迁移山西的人民! 中原人口锐减,而山西人口很多,所以,在当初制定恢复明朝农业生产大事的时候,陈风就提起,可以将山西的人口,迁移到山东,河南河北等地,这样,可以让北方迅速地恢复农业。 这件事情,是举国的大事,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交给自己去做了,真是太看重自己了。 陈风当然知道朱元璋是什么意思,现在,山西已经拿下来了,越早地迁移百姓,那就能越快地恢复农业生产,但是,朝廷现在没钱没粮,拿什么干活儿? 所以,就找上自己来了,自己得白干活儿。 关于朝堂上的一幕,陈风虽然没有亲见,却已经接到了密报,知道是李善长给自己使坏,不过,陈风很大度,不打算去找李善长的麻烦。 这件事总得有人干,现在,自己干就自己干吧。 当然,陈风是不能掏自己的腰包的,陈风自己也掏不起,一路过来,都在想着怎么筹集资金,现在一看这鞑子的大同的主官,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 从他们身上,榨出这笔资金来! 想到这里,陈风看着那家伙,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小人参见王爷。”孙得胜这时终于可以插上嘴了,赶紧说道。 “哼,你就是出卖我汉人的走狗,为鞑子卖命的奸人?”陈风向孙得胜冷冷地说道。 顿时,孙得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后背上,全部都是汗水。 听到陈王爷的话,常遇春立刻两眼容光焕发,他知道,这是王爷要宰这个家伙了,一会儿,王爷一下令,自己就像是拎小鸡子一样将这个孙得胜拎起来,然后推出去砍了。 反正这是个马屁精,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王爷,小人是被胁迫的,当时,小人也想响应我朝天威,归顺我朝,但是,当时鞑子重兵把守大同,小人即使是想要起义,也会立刻就被鞑子镇压了,不过,小人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从未做过伤害我汉人的是啊!”孙得胜跪在地上,几乎要哭诉了。 “是吗?”陈风问道。 “当然了,是真的,小人刚刚,已经投效了常将军,决心为我大明效力了。”孙得胜说道。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忠心究竟怎样吧。”陈风说道。 第877章捐钱 看看忠心?这句话有很多解释,比如,是不是要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看看怎样?孙得胜知道,自己现在不知为何,好像是惹怒了这个王爷,他想要找自己的麻烦! 多年来官场的历练,让孙得胜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没有放弃活下去的机会,他的脑子在急剧地思考着,陈王爷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稍有失误,就会脑袋掉地,身边的这个恶狠狠的将领,随时会让自己血溅当场,孙得胜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生存的希望! 对于眼前的陈王爷,孙得胜是非常了解的,除了是打仗的天才,作战屡屡得胜之外,他还是个商人,经营各种商业,赚得盆钵满体,只是这个光芒,被他王爷的身份盖住罢了。 对,既然这样,王爷一定是爱财的!干脆,自己就破财消灾!这可是为官的诀窍之一! “王爷,小人家里,有八百两银子,都愿意捐出来,小人知道,朝廷现在要治理天下,很缺银两,虽然这钱有些少,也是小人的一份心意。”孙得胜说道。 八百两银子?听到这话,陈风脸上,露出了某种冷笑:“孙大人,虽然以你的俸禄来说,这些年,也就手头上有这些银子而已,但是,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手里,就那么多银子,给鞑子当官,不为财,又为的是什么?你们巧取豪夺,贪污受贿的手段,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八百两,你是在和本王开玩笑吗?” 孺子可教,立刻就想到了这一层,但是,这钱也太少了,马上要死了,还守着这些财物不放啊,陈风不由得在心里充满了讥讽。 “是,是,小人一共有两千两银子,都捐出来。”孙得胜立刻改口道。 两千两!这也差得远呢,陈风脸色一绷:“常将军,搜过孙得胜的府上了吗?” “是的,王爷,从他的府里,一共搜出了三千八百两银子,现在,这些银子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常遇春说道。 做这件事,常遇春没有丝毫迟疑,进入大同城之后,在府衙里将这些官员都抓获了,同时也派人,将这些官员的府邸,都查抄了。 虽然徐达对常遇春的作为非常不满,但是,也没有多说,毕竟,是常遇春的支援,才让他们轻松破城,而且,徐达军队里的粮食,都是陈王爷给补给的,现在,常遇春就算是占了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就算要找常遇春讨要一些,也是等到陈王爷知道了这件事再说。 三千八百两!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但是,对于这个孙得胜来说,只是沧海一粟。 陈风绝对不信,孙得胜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同的官员,经手了那么多钱,最后只留下这么一点。 “这些银子,小人都愿意捐给朝廷!”孙得胜立刻表态,心中已经大窘,这些银子,都是分开藏起来的,明面上,就只有五百两银子而已,现在,都被发现了。既然发现了,也肯定不会是自己的了,干脆就大方一点,都捐给朝廷不就得了? 孙得胜的这个小心思,陈风自然是知道的,看着孙得胜那堆满笑容的脸,陈风依旧声音冰冷:“那些银子,是我们查抄到的,那本来就是我们明朝的财物了,孙大人,您将我们明朝的财物,再捐给我们明朝,您倒是很会算账啊!” 什么你们明朝的,本来那就是我的!孙得胜在心里大叫道,嘴上却丝毫不敢乱说,现在,这个陈王爷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财物。千里做官只为财,自己在大同这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搜刮银子吗?没有想到,这些银子,还是保不住啊! 罢了,银子都是身外之物,这陈王爷,是非常精明的人的,自己根本就骗不了他。 而且,陈王爷的耐心,肯定也是有限的,自己要是再一味地耍滑,说不定,陈王爷真的怒了,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王爷,小人在城外,还有一房妻室,小人将八千两银子,藏在了那里,小人的这妻室也不知道,只要王爷让小人出去,一定可以将这些银子都取回来,捐给朝廷,也算是小人为朝廷效力了。”孙得胜说道。 八千两银子!这数目,的确是不小了,陈风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现在朝廷正缺少银两,如果你能将这些钱捐出来,也算是为朝廷做出了贡献,不过,你的这些银子,都是搜刮百姓来的,现在,只能算是还给了百姓才对,常将军,立刻派人,按照孙得胜说的地方,去取银子,先将孙得胜押回去,要是银子无误,就释放了他。以后,安心做一个百姓。” 听到陈风的话,孙得胜脸上满是失落,那些,是自己最后的家底了,但是,只是讨得了陈王爷的一个释放而已,以后,自己也无法再为官,只能当个普通百姓而已,自己能干什么?什么都不会!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反正,自己的钱都没有了,以后也无法活下去,与其这样,不如堵一把! “启禀王爷,小人不愿意做普通百姓,小人管理大同路多年,深知这里的一切,现在,王爷刚刚占领了大同路,很多地方都不熟,小人愿意给王爷效犬马之劳,哪怕就是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小人也愿意。”孙得胜说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刚刚给本将当狗,现在,又要给王爷当狗!”常遇春在一旁骂道,接着,就要一把把他拉走。 “等等!”陈风突然叫住了他。 本来,陈风只打算从孙得胜身上,榨出厚实的一笔来,然后,以他为榜样,让其他的人都效仿,凡是给鞑子当官的,盘剥百姓的,想要不死,就得将所有的家产都拿出来,尤其是隐形的家产,这样,迁移百姓的费用,就出来了。 现在进行得很顺利,八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够迁移几十名百姓所需了。 有他这个榜样,下面的工作就容易了。 陈风按说就该放过孙得胜,让他当个普通的百姓去好了,这种前朝的余孽,不杀就够好的,哪里能再当官! 但是现在,听到孙得胜这样一说,陈风立刻就想起,自己还真是需要这样的人手! 陈风来到大同,所为的事,就是迁移山西的百姓。 迁移百姓,可是一件大事,除了要在资金上准备到位之外,另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如何组织百姓们迁移。 故土难移,不管陈风做出多么大的努力,这件事,始终是背负骂名的一件事,陈风现在在心里,已经暗暗地知道了朱元璋真正的用意,乃是为了打击自己的威信啊。 历史上,这次事件,造成了很多传说,比如,据说当年移民时,官兵用刀在每人小趾甲上切一刀为记。至今凡从山西移民后裔的小趾甲都是两瓣的。谁是古槐迁来人,脱履小趾验甲形。 再比如说,为防止移民逃跑,官兵把他们反绑,然后用一根长绳联结起来,押解着移民上路。由于移民的手臂长时间捆着,胳膊逐渐麻木,不久也就习惯了,以后他们都喜欢背着手走路。 而在押解过程中,百姓要小便只好向官兵报告:“老爷,请解手,我要小便。”次数多了,这种请求就变成了“老爷,我解手”,之后,解手就成了方便的代名词。 作为历史系的学生,陈风是知道这些传说的,虽然有的是传说,有的经过考证,也还真是那么回事。 陈风既然接手了这件事,那么,就绝对不会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百姓们捆走,带到该去的地方去,他要用别的方式。 不管用什么方式,陈风都需要熟悉这里情况的人,而孙得胜,还真能起到些作用。 所以,这个孙得胜,还是真有些用处的。 “王爷,小人久仰王爷大名,以前给鞑子当差,那都是被迫的,小人也是汉人啊,现在,大同被朝廷光复,小人心中欢喜得很,只要王爷需要的地方,小人一定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但有差遣,王爷尽管吩咐。”孙得胜看到陈王爷的态度改变,立刻又说道。 这是自己的机会,最后一次的机会,要是攀上了王爷,那么以后,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现在,整个山西,有多少人口?”陈风问道。 如果孙得胜,能够将山西的人口,一下子说出来,那么,证明孙得胜还算是个称职的官吏,如果他支支吾吾,那就没什么本事,留着也没用。 “启禀王爷,现在山西,有人口三百六十五万人口,共九十三万户。”孙得胜说道。 虽然不知道陈王爷要干什么,但是,孙得胜知道,这是陈王爷在考自己。 要是说别的,孙得胜还真的回答不上来,但是,这山西的人口,孙得胜很清楚。 因为,扩廓要组织军队啊,就得有军饷,这些军饷,是从百姓中征集的,而兵源,也来自于山西的百姓,所以,这个数据,他非常清楚。 第878章迁移一百万 三百多万的人口,果然不少啊!陈风一听,心中就有了计较。 现在,河南的人口,只有一百三十万,而河北的人口,只有九十七万,两个都加起来,也才二百多万,而山西一地,就比河南和河北的人口总和,还要多一百多万。 至少要将这里的人口,迁移出一百万去,就能够让北方的土地,更好地耕种起来。 “那些,现在山西的耕地,够这些人耕种吗?”陈风问道,这是更需要了解的问题。 “现在,山西北方,有人口一百多万,耕地几乎够用,而在南部,分布着二百多万人口,比较稠密,那里的耕地,比较缺少,不少农户,得不到足够的耕地。”孙得胜说道。 这个情况,也是在扩廓出军之前,孙得胜总结出来的,因为又一次的征集军饷的任务要开始了,在哪里征集,征集多少,都需要按照当地百姓的承受能力来的。 现在,刚好可以回答了陈王爷的问题,孙得胜在心里暗自庆幸。 “好,你先回去吧。”陈风说道。 孙得胜还想多在陈王爷面前表现一番,谁知,陈王爷就这么打发自己了,刚刚明明很感兴趣的。 不过,孙得胜知道自己此时的地位,因此,陈王爷这样一说,他就立刻告退了。 当然,先回去,也不是回家,而是被人押着,再次回到牢房里去。 孙得胜走了,常遇春这才向着陈风问道:“王爷,您这次来大同,不仅仅是为了末将打仗的事吧?扩廓很狡猾,还是让他给溜掉了。” 陈风望着常遇春,这个小子,现在也学得这么机灵了:“你在刚来大同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要屠城的话来的?” 屠城?常遇春心中一惊,是谁这么漏嘴,和王爷说了? “王爷,当时末将是说了,只是过过嘴瘾而已,根本就没有敢动手啊!”常遇春赶紧说道。 陈风知道,常遇春就这性格,现在,没有做出杀降的事情来,已经非常可贵了。 扩廓,还是溜掉了,他这次到了草原上,肯定会休整几年的,也就是说,这几年内,几乎都不用担心鞑子的问题。 所以,也可以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到移民这件事上来,这件事,可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了。 “能够拿下大同,就已经达到了我们当初制定的目标了。现在,大同的战事已经结束,明日,我会命令徐达的主力,向山西南部进军,将整个山西,全部光复。”陈风说道。 现在,虽然大同已经拿下来了,但是,并不代表着山西拿下来了,南部还有大块的土地呢。不过,大同是鞑子重兵把守之地,南方兵力并不多,现在,大同被拿下来的消息一传出去,南方的鞑子知道,只要他们脑子不傻,就该赶紧逃掉才对。 所以,让徐达的军队向南进攻,只是一次行军而已,不会有太难啃的骨头,而且,徐达一路过去,光复各座城池之后,正好可以向南收兵,直接回他的驻地了。 徐达向南面去旅游,常遇春不感兴趣,他脑子一动,立刻想到了什么:“王爷,你是不是要亲自领军,去找扩廓的麻烦啊?听说,他的军队,是向和林去了,咱们捎带着,将整个草原都抢过来算了。” 常遇春的胃口真大!抢过草原来,能干什么?在那里开垦土地,全部种粮食?陈风摇了摇头:“不,我们没有任何作战任务,就留在大同。” 留在大同?常遇春顿时一脸无奈:“王爷,那还不如让我带着军队去南面转悠转悠呢。” “常聚跟本王提了好几次了,总让你领军,让常聚守大都,他实在憋得晃,看来,下次再有任务,就让常聚带军出征好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常遇春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虽然现在陈风是王爷,位高权重,但是,对于这些部下,从最初就跟随他的人,陈风还是比较和蔼的,所以,常遇春才会不断地给陈风抱怨,现在,陈风这么一说,常遇春立刻就闭嘴了,他知道,王爷说得出就做得到,要是一直在大都城里呆着,那就太憋闷得慌了。 “你最近的任务,就是按照刚刚孙得胜的标准,找那些被关押的官员商讨,只要他们给得起银子,就将他们放了,要是不给,那就继续关着。”陈风说道。 刚刚孙得胜的标准,除了抄家本来就得的三千多两银子,还有即将去查获的八千多两,也就是说,每一个官员,至少得压榨有一万两来才行。顿时,常遇春就在心里有了标准。 那些都是贪官,每一个人,都富得流油,压榨他们,常遇春没有任何压力。 “是,王爷,这件事,就交给俺老常去办好了。”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走了出去,陈风坐在上面的太师椅上,默默地愣神。 “王爷,我们这么做,是否合适?”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风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施彦端。 这次,陈风要迁移百姓,可是一件大事,陈风自己的经验并不丰富,能力,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能力不是很强,再加上,陈风不可能事事躬亲,所以,在陈风从上都前往大同的过程中,也飞鸽传书,将施彦端叫了过来。 陈风前脚到大同,施彦端后脚就跟着来了。刚好碰到了出去的常遇春,听到陈风这般办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于是,忠言逆耳,还是向着王爷提了起来。 施彦端的年龄不小了,但是,精神依旧矍铄,看着陈风的目光,炯炯有神。 “施老先生,有何不妥?”陈风问道。 “王爷,我们是仁义之师,要用仁义的手段,我们让那些官员交银子,交够一万两的,就放人,不够的,就关押,这般作为,不能算是光明磊落啊,而且,要是传到了皇上那里,风言风语,又会不少啊。”施彦端说道。 交够一万两?自己什么时候规定这个数额了?陈风一听,立刻就想到,是常遇春理解错误。 对于不同的官员,要有不同的捐款额,毕竟,一个三品官员能够贪污到的数量,要远远地高于一个九品芝麻官。 看来,该给常遇春提醒一下。 不过,暂时还不用着急,先按照这个标准收,其实也不错,等到那些真正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人来,再适当地降低标准,也未尝不可。 这件事,陈风是坚定地做下去了,事后,数年的时间内,大同城原本的官员,只要听到常遇春的这个名字,就吓得瑟瑟发抖,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陈风的坏话。 但是,在百姓的心中,陈风却是高尚无私的,这次迁移的行动,让百姓没有受半点的委屈,还都非常自愿。 现在,施彦端对陈风的这个行为,进行了提醒,这是施彦端的本份。 施彦端非常好奇,陈王爷虽然不是最富有的,但是,陈王爷手下的各个生意都非常红火,赚来的银子不计其数,又怎么会来这里,压榨这些鞑子的官员钱财?这不符合王爷的行为啊。 “我也不想这么做啊。”陈风说道:“施老先生,你告诉我,将一百万人口,从山西,迁移到山东,河北,河南这些地方,需要多少资金?” 迁移一百万人口!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顿时,连施彦端也惊讶了:“王爷,您的意思是说,朝廷决定,要迁移山西的百姓了?” 陈风点点头:“是啊,否则,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老远地从大都过来了,皇上下了圣旨,将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但是,一文铜钱都没有给我,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空手套白狼?施彦端对陈王爷新创造的这个富有想象力的形象生动的说法给逗乐了。 “王爷,这件事,也算是迫在眉睫,毕竟,中原经过数年大战,人口锐减,现在,土地荒芜得很厉害,将北方的土地充分地利用起来,这是让我汉人重新繁衍,尽快发展的一个方面。从山西迁移人口,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朝廷现在,的确是没什么资金,连北伐的军饷都凑不齐,迁移人口,除了交给王爷,要是别人来做的话,肯定是使用部队,直接将百姓们押着去迁移了。这是皇上对王爷的信任。”施彦端说道。 施彦端虽然没有亲见,但是,这番分析,却是有理有据,陈风知道,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交给别的人来做,肯定是一场山西百姓们的血泪史,那些官员,只管完成任务,谁在乎中间的过程如何。 再说,皇上让这番迁移,又不给银两,那些官员,也没有别的计策可以实施。 “施老先生,那您说,我们该如何做,才能够让百姓们安心地迁移啊?”陈风问道。 “王爷,要让百姓们迁移,那就要给他们足够的条件,比如说,到了新的地方,开垦出来的荒地,几年之内,不收任何税赋,愿意迁移的,也不用服徭役,而且,我们给每一户迁移者,发放足够的路费和安家费,这样,他们应该愿意主动迁移。”施彦端说道。 第879章施彦端计策难行 “那么,我们迁移一百万人口,需要多少资金?”陈风问道。 其实,施彦端的这个说法,在陈风眼里看来,却有些纸上谈兵,故土难离,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想要让百姓们主动迁移,那是非常难以办到的,这些措施,恐怕还不够。 当然,这都是陈风一瞬间的想法,一切想法,都要等到实践之后,才能够知道是否正确。 现在,陈风就是在讨论具体的措施了。 “王爷,一百万人口,每一个人,需要路费,大概在十两左右的银子,要让他们在那里生活,至少需要几十两的银子,要安置他们住下,盖房子,播种,购置农具,都需要资金,这样下来,每人按一百两银子计算,需要…”施彦端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陈风的脸色,绝对的不好看。 其实,如果要是像历史上那样,押着百姓去新的土地,只需要沿途管饭就行了,而且,那些饭也绝对的吃不饱,只能保证不饿死,那么,每个百姓,有上一两银子的伙食,就足矣了。 但是,若是要让他们自愿去新的土地,那么,就不能像押牲口一般的方式,一路上,十两银子的消耗,其实不算多,毕竟,走路过去,得需要耗费两个月。 而想要让百姓主动离开,那安家费,也不能太少,否则谁愿意过去?施彦端给的条件比较好,一百两银子,这已经会让很多百姓都心动了。 但是,这般算下来,那需要的银子的数目,会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施彦端还没有算出来数目,陈风已经不想听了。 “王爷,我们可以学当初商鞅变法时的做法,第一批愿意主动迁移的,就按照这些银两给,而后续的那些百姓,就开始减少,这样,可以鼓励百姓们下决心,尽早迁移。”施彦端说道。 先只给一部分人这种标准,这陈风还能够接受。 “嗯,施老先生,那下来,就要有劳你了,将这条政令,宣传出去,尽快打响第一炮。”陈风说道。 “是,下官遵命。”施彦端说道。 看着施彦端出去的背影,陈风在脑海里依旧想着,如果要是这样也不行的话,那就只能采取点特殊的方法了,究竟用什么办法才好呢? 第一次,陈风感觉到压力山大。 当然,施彦端的压力更大,他知道,这些政策的制定,关系到了山西迁移人口的问题,这是重中之重。 比施彦端压力更大的,还有另一群人,就是被抓起来的大同原本的那些官吏。 孙得胜回到了牢房,立刻,就被其余的人围了起来。 大同府衙的牢房,他们平时是很少来的,现在,却都被关在了这里,生死不明。 明朝会怎么对待他们这些为鞑子效力的官员?虽然以前的元朝官吏,很多都被明朝重用了,但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 现在,元朝已经彻底没落了,明朝也不会再摆出一番好的姿态来对待他们这些人了。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承受着煎熬,一觉醒来,大同城就改庭换面了,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贪杯喝酒而自责。 尤其是,今日孙得胜被拉出去了,究竟会怎样,砍头了,还是受刑了,他们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毕竟,这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安全。 “嘎吱。”这时,外面的门先开了。 顿时,他们都站了起来,向着牢房外面张望。 昏暗的油灯下,一个满脸堆着笑容的人,走了进来。 “孙大人,孙大人,怎么样?”顿时,离得最近的人,立刻就问了起来。 以前的时候,他们要是大声喧哗,看管着牢房的那些士兵,早就过来教训他们来了,但是今日,却没有人管他们,就连那两个押着孙得胜的人,此时,也似乎跟孙得胜有说有笑,就仿佛是好兄弟一般。 其他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而且,看样子,孙大人没有受刑,还是受到了礼遇一般。 不过,要是受了礼遇,为何还被关进来? 很多人想不通。 “哗啦!”牢房里面的栅栏门被打开,孙得胜又被关了进来,然后,其他的士兵,就离开了。 “孙大人,孙大人,究竟怎么样?”一旁的人赶紧问道。 孙得胜刚刚一直装出笑容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状。 其他人看了,心里更是大惊,此时他们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孙得胜看着这些同僚,本来想先吐一番苦水的,但是一想,万一这些人之中,要是有人把自己的话给传出去了,说不定,陈王爷还会找自己麻烦的,顿时,那些发牢骚的话,也不敢多说。 “孙大人,他们没对你用刑吧?”又是一个关切的声音。 “没有,而且,我很快就会出去了。”孙得胜说道。 很快就出去了?这句话,顿时让很多人羡慕。 “孙大人,你可得救救我们啊,你出去了,要带着我们啊。”另一个人说道。 “你们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们自己了。”孙得胜说道:“我能出去,是向朝廷捐了一万两银子,你们自己想想吧,哪里能够凑出这笔银子来,只要有银子,捐给了朝廷,就能出去。”孙得胜说道。 一万两银子!顿时,很多人心里就是一沉,果然,和他们想象的一样,明朝的官吏,其实也是为了钱,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就能把自己买出去。 但是,一万两,上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去? 说完了这话,孙得胜就靠到了牢房的一个角落里,他已经不再担心什么了,可惜了,那可是一万两的银子啊! 这一夜,牢房里的官员,个个无眠,他们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凑出这笔银子来。 他们不知道,此时,牢房外面的人,正在监视着他们。 如何引诱这些人主动捐资,常遇春很费脑筋,毕竟,常遇春没有陈风那循循善诱的本事,所以,让孙得胜回牢房,算是将这话带了回去,这些官员,都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第二日,就有官员来向常遇春表态,愿意给朝廷捐资,常遇春来者不拒,这些捐款,逐渐丰厚起来。 在常遇春认真地为迁移百姓筹集银两的同时,施彦端也没有闲着,他首先来到了大同外围的村落里,了解情况。 村口,一名老者,正在那里,叼着烟锅,望着外面田野里的粮食,正在出神。 “老哥,今年的收成不错吧。”施彦端路过这村子,看到这老者,顿时就下来了,此时,他也是普通人的打扮,只跟了一个随从。 “是啊,今年风调雨顺,又是一个丰收年。”老者说道。 “老哥,你家里几口人,一共种了几亩田啊?”施彦端问道。 “家里七口人,一共十亩田。”老者说道,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满足。 家里人丁兴旺,他有两个儿子,又讨了两个媳妇,而这两个儿子,各有一个男娃,加上他,一共七口人,他很知足。 现在,还没有到秋收的季节,庄稼里没有什么活计了,所以,他才能如此悠闲地在这里吸旱烟。 “老哥,七口人,才十亩田,等到家里的娃儿长大了,恐怕就不够了吧?”施彦端说道。 施彦端这么一说,老者倒是一愣,的确啊,这十亩田,除去租子,够现在这一家人吃喝,但是,等到家里的娃儿再长大,而且,两个儿子肯定不止一个娃儿,以后还要生,这十亩田,肯定以后会不够。 “是啊,不过,现在这田,就是这么多,想要再种更多的田地,也没有机会啊。”老者磕了磕烟斗,说道,此时,那旱烟已经都吸完了,只剩下了烟灰。 “听说,现在朝廷有个计划,想要给大家多些田地耕种,而且,还免除几年的赋税。”施彦端说道。 施彦端这么一说,顿时,这老者来了兴趣:“是吗?朝廷对待大伙儿,还真是不错啊,不知道这是不是脱脱大人的计划啊?” 老者这么一说,顿时,施彦端无语了,要是换作个脾气火爆的常遇春等人,恐怕,就要将这老者抓回去了。 乡野之人,消息是十分闭塞的,这次,虽然大同之战也够剧烈的了,但是,这乡下却没有什么消息,不知道元朝已经没了,而那个脱脱大人,更是早就没了。 施彦端知道,自己要是给眼前这老者解释这些事情,恐怕就是到天黑,也是说不完的,于是,只能是岔过了这话茬,继续说道:“而且,朝廷还给一笔银子,像您这样七口人的大户,能领到几百两银子,有这几百两银子,足够一家人生活了。” “是吗?太好了!”老者眼神明亮,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干几年的活儿,说吧,那些地在哪里?是在山里面吗?” “是出了山,去山东,河南等地,具体朝廷还没有确定。”施彦端说道。 看起来,这老者非常感兴趣,要是这老者同意了,那么,后续自己的计划,就比较顺利了。 谁知,听到了施彦端这话,老者立刻在眼神之中,闪出了惊慌的表情。 站起来,老者几乎不理施彦端,就拔腿向村子里走去。 “老哥,老哥?”施彦端喊了几声,老者头也不回。 第880章让百姓信服 “哼,想骗我李老三,哪里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到时候,只要骗自己一走,就回不来了,山东,河南,该是多远的地方!这是想要害自己一家子啊,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数百年了,想要将自己骗走,哼!”李老汉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向回走去。 这个人的来历,李老汉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绝对是朝廷里派来的。 回到了家里,炊烟已经升起,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爹,爹,出事了!”就在李老汉刚刚回到了家里,就看到大儿子李孟慌慌张张地说道。 “能出什么事?让你去城里卖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除了种粮食,李老汉还在家里住了些菜,挑到远处的镇上去卖,换几个灯油钱,今日,这大儿子早晨出去,现在才回来,也太晚了。 “爹,鞑子已经跑了,现在,大同城的周边,都是明军了!”大儿子说道:“我今日去市集上,看到市集上来了一队我们汉人的军队,一打听,才知道是明军,说是整个山西,已经重新回到汉人的手里了,我不信,悄悄地多跑了几十里的路,远远地看去,果然,大同城头的旗帜已经换了。” 明军?李老汉顿时想起了今日碰到的那个老头儿和那个随从,看样子,肯定是明朝人的细作! 顿时,李老汉脸色一白。 “爹爹,怎么了?”大儿子问道。 “今日我碰到一个人,说让我们迁移到别的地方去,给几百两银子,还免除几年的赋税,而且,土地还很多。”李老三说道。 “这样很好啊。”大儿子说道:“爹爹,我们现在,就种十亩地,现在就耕种得不够了,以后,等娃儿长大了,还需要更多的土地,但是,咱们已经租不到地了,要是有更多的地种,我倒是愿意去…” “当!”大儿子的话没有说完,脑门上已经挨了一烟锅:“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还记得咱家祖坟在哪里吗?要是走了,以后谁会到祖坟上烧纸钱?以后没了,你要埋到哪里去?这里是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你居然要离开这里!” 李老三吐沫星子乱飞,教训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显得非常激动。 大儿子挨了这么一下,脑袋上似乎鼓起个包来,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 明日里,再偷偷地去打听一下,如果真的有这么好的条件,就算是背井离乡又有什么? “傻儿子,当官人说的话,哪个有真的?到时候,你去了那荒僻的地方,回来的盘缠也没有,除了留在那里,还有什么办法?什么给你几百两银子,都是瞎话,真要去了,就上当了!”李老汉熟悉自己的儿子,害怕他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老汉这么一说,大儿子也终于死心了,的确,那些官府说的话,什么时候作数过,给几百两银子,他们又怎么舍得。 ……… 施彦端满脸疲倦,回到了大同府衙。 “施老先生,事情办得怎么样?”陈风向施彦端问道。 几天以来,常遇春进展顺利,已经筹集了二十多万两的银子,虽然离需要的数目还相差很多,但是,毕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只是,施彦端这边,却出了难题。 “故土难离,故土难离啊!我已经在大同的周边,将政令发布了出去,但是,前来响应者,寥寥无几,直到现在为止,只有十几名的百姓同意,而且,其中还有五六个人,一看就是村子里的破落户,游手好闲,根本就不愿意干农活,即使是同意去,恐怕也是为了我们的那些银两。”施彦端说道,眼神之中,满是无奈。 施彦端体察民情,制定出了完善的计划,本来感觉已经是非常实在的了,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却遇到了这么大的阻力,这是施彦端想都没有想过的,现在,事情没有办成,施彦端感觉到自己的老脸上没有什么面子。 陈风看着施彦端的样子,知道施彦端在苦恼着什么,现在,事情很不顺利。 “王爷,以末将来看,直接将这些要迁移的百姓,押着过去就可以了,而且,咱们还可以让那些鞑子降兵来干。”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自然知道王爷的意思。迁移百姓,其实也是为了这些百姓好,让他们有更多的土地可以种植粮食。但是,这些百姓这么不识抬举,又给银子,又给土地,还免赋税,这样还不行,对于这些没有眼光的村民,那就只能用武力来解决了,为了避免自己背负骂名,就让那些鞑子降兵来干,比较合适。 大同城原来的守军,没有跑掉几个,除了被消灭的,常遇春俘虏了近万人,这些人现在没有任务,留在这里,只是浪费粮食,倒不如,让他们出去干活儿。 常遇春这么一说,就看到了陈风眼睛冒出精光,熟悉王爷的常遇春,立刻就知道,王爷这是同意了。 “王爷,那我就去准备了,反正这种事,鞑子兵以前也经常干,五天之内,就让他们给驱赶着二十万的百姓,先去探探路。”常遇春说道。 “回来。”陈风说道:“常兄弟,你还记得,你曾经也是普通的百姓吗?现在,这种迫害百姓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干?而且,将这些鞑子降兵再武装起来,那更是错误的。” 陈风这么一说,常遇春顿时糊涂了:“王爷,那我们究竟要怎么办?” “将这些降兵,分成三批,押送到河北,河南,山东等地,先让他们去了那里,整修村舍,盖房,掘井,为我们迁移百姓做准备。”陈风说道。 如果不是常遇春提醒,自己都将这些降兵的事情给忘记了。现在,常遇春这么一说,陈风立刻就想到了这些人的用途,这一万人,可就是一万的劳力! 对于这些人,不用将仁义道德,没有将他们杀了就够不错的了,先拉着他们去干活儿,修好了村子,也可以让先过去的百姓,有个落脚的地方。 “是,王爷,我立刻就去下命令,这些鞑子兵,要是敢偷懒,我让监工们狠狠地抽他们。”常遇春说道。 在陈风的授意下,常遇春派出一队人马,去做先期的准备。 而主要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施彦端看着陈风,知道陈风肯定有想法,这个陈王爷,要比自己还老道。 正午的阳光,照在了大同城,府衙虽然高大,但是,没有一丝凉风,也显得非常闷热。 陈风从椅子上下来,走了几步,其实,现在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又踱了踱步子,陈风忽然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件事。 当初,商鞅变法,为了树威信,就拿出重金,雇人将一根木头,从南门扛到北门,开始谁都不信,后来,一名百姓扛过去了,就得到了那五十两的重金,从此,他说的话,才被人认同和信服。 现在,百姓之所以不走,很大程度上,就是对新政权的不信任,对于到了那里的未知的生活的恐惧,让他们不愿意迁移。 干脆,现在就先立威信再说。 “施老先生,看来,我们也得在城门外,立一根木头啊。”陈风说道。 立木头?施彦端一听,立刻就和陈风想到了一起。 “是,王爷英明!”施彦端说道:“那我现在就去。” “不急,明日吧,今日,先把这消息散播出去,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城门外。”陈风说道。 这件事,做起来一定非常有趣,陈风倒是想要看看,有谁这么幸运。 当时商鞅赏的重金,其实是黄铜,而现在,自己要赏的,是实打实的黄金,十两黄金,够一个普通百姓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施彦端出去,陈风在府衙内,感觉到有些无聊,看来这次迁移百姓的任务,肯定不会很快就完成,那么,自己肯定会在这大同城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早知道,该把玉寒等人,从大都给叫来了,自己身边,还真缺不了几个女人的伺候啊,陈风暗暗地想到,脑子里,却忽然又闪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来。 秦淮第一艳,叶诗诗! 这个娘们,当初在应天城外的时候,张口闭口地对自己暗生情愫,结果,自己毫不客气地纳了她为妾。 但是后来,自己还没有跟她有鱼水之欢,就已经北上来了,之后,将她放在了扬州,一直也没有再见过她。 当然,陈风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很多秘密,可惜,还没有时间一探究竟啊。 “王爷,扬州传来急信。”陈风正想到了扬州,就听到了外面刘狗儿匆匆地赶来说道。 扬州来的急信?该不会是那个叶诗诗逃跑了吧?那个女人,压根就没有打算跟自己过日子。 陈风这般想着,接过了刘狗儿递来的情报,打开一看,顿时一楞。 老老爷在烟雨楼消失数日,去向不明! 老老爷!这个称呼,就是一直都在烟雨楼里沉醉于做学问的脱脱的称呼,现在,他去向不明,那可是件大事! 第881章增加赏金 陈风眉头紧锁,脱脱一直都安心在烟雨楼里呆着,很少出去,这次,居然突然去向不明,非常可疑。 而且,虽然非常可疑,但是,这件事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调查,毕竟,以自己身份高贵,也不一定能保证这件事不被有心人利用。 虽然脱脱已经离开大都权力中心多年,但是,脱脱的影响力,依旧是有的。 这件事,必须要淡化处理,暗中派人寻找脱脱的同时,明面上,不留任何把柄!顿时,陈风就想出了对策。 脱脱不是小孩子,绝对不会丢了,当然,自己也要做好应对最坏的方面的打算。 这个消息的到来,让陈风顿时感觉索然无味,他望着窗外的树枝,呆了一个下午。 虽然陈风在发呆,但是,整个大同城,包括城外的一些村庄里的人,都为一个消息所震动。 大同城内,新来的明朝人,要重金悬赏,将府衙外面立着的一根木头,搬到城门口! 十两黄金!这个消息,让很多人都眼红了。 不过,新来的明朝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众说纷纭。更有好事者,吐沫星子乱溅,传得到处都是。 第二日,阳光明媚,照耀在大同府衙的前面,那根早已经准备好的柱子,在阳光下,默默无闻。 府衙的门口,早就围起了一圈圈的百姓,阻塞了交通。 “那里真的有柱子啊,难道昨日的消息,是真的?”一个人说道。 “是啊,要不要去试试?”另一个人说道。 十两黄金,这可是让很多人心动。 “哼,官府的把戏,谁能够知道,就算是你扛过去了,官府肯给你十两黄金?要是十文钱还差不多!”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 “喂,我听说,这是官府在试探咱们百姓,是不是贪婪,是不是听话,现在,明朝人来了,咱们这里,可一直都是在元朝的统治下的,也没有支持红巾军,据说明朝人,要拿咱们开刀!今日,恐怕是要杀人立威啊!”就在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小心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向四周张望。 这一说,顿时,所有的人都是心里一沉。 这话说到了他们心里。 这些年来,外面一直都在闹****,汉人造反,蒙古人的平叛,最后,蒙古人战败,直到现在,被赶出了中原。 这些,却都和山西人无关。 那些红巾军,都是闹灾荒,饿死了人,最后没办法,才造反的,要是风调雨顺,有吃有喝,谁还愿意豁命去造反? 所以,外面连年旱灾,参加红巾军,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山西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五谷丰登,虽然被官府抽去了很大的一笔收成,再出去租金,他们不至于很富裕,但是,也都能够吃饱穿暖,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样的日子,他们已经满足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去跟着红巾军找鞑子麻烦的。相反,鞑子几次抽丁加入新军,他们之中,有的家人,是给鞑子卖命的。 现在,明朝人占领了这里,要是把他们看做是鞑子的死忠,那么,他们的下场,就悲惨了。 众人想到这里,都想要离开,但是,出于对自己命运的担忧,又想要在这里看看结局是什么,所以,谁都没有离开。 人员还在越围越多。 “王爷,外面已经有上千的百姓围观了。”在府衙里,陈风接到了刘狗儿的报告。 施彦端看着陈风,也在静静地等待着。 王爷这方法,还真管用,今日,聚集起了上千的百姓!这一宣传出去,就声势足够了。 “不急,再等等。”陈风说道。 现在还没有到时候,上千百姓,不多,最好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才好呢。 陈风继续闭上了眼睛,一切都仿佛胜券在握。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狗儿再次回来报告。 “王爷,这府衙前面的街道,都已经堵满人了,恐怕有两千人不止。”刘狗儿说道。 这再不出去,恐怕,整个大同城的街道,都要堵死了。 “好,差不多了。”陈风说着,站起了身子来。 施彦端跟在陈风的身后,端着箱子,向外面走去。 “王爷,小心人群之中,有人想要暗害王爷。”走了几步,施彦端突然说道。 现在,虽然已经清除掉了鞑子的人,但是,不能保证没有遗漏掉一个,要是有鞑子的死忠,埋伏在人群里,他们要瞄准的首要目标,就是陈风,施彦端想到这里,又继续说道:“王爷,这件事还是让我这老骨头来办吧,你就不要去了。” “施老先生,现在,大同是我大明的城池,我出去见我大明的百姓,又有何妨?至于那些宵小,如果真有人敢出来跟我作对,他只能是死得很惨。”陈风说道。 陈风早就安排好了,在四周,埋伏着神机营的很多神射手,要是在人群之中,混有敢于谋害自己的人,那一定会将这人干掉。 而且,陈风现在内功精进,一般的暗器,已经伤不到他。 看到施彦端想要挡在自己的前面,陈风笑了笑,跟在施彦端的后面,向外面走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该不会不来了吧?”人群里,议论还在继续着。 “就是,什么十两金子,你们有谁,见过金子长什么样?”又一个声音说道。 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到人群前面传来了一阵嘘声。 抬头望去,府衙的大门,慢慢地开了。 还是那个老头儿,精神矍铄地走了出来。 现在,他们都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个明朝的大官,最近几日来的政令,都是这个老头儿下达的。 现在,看到这老头儿出来,他们都自动地停止了说话。 “各位山西的乡亲,以前,大家一直都生活在鞑子的压迫之下,苦不堪言,现在,我们明军,终于来到了这里,将鞑子赶走,让大家过上了好的生活。”施彦端说道。 听到施彦端这么说,下面,虽然没有人说话,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施彦端希望看到的。 陈风心中已经开始嘀咕,施老先生,你说这话,说不到这些百姓的心里啊,话说,他们以前,貌似也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真正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是江南的汉人。鞑子将人分成四等,蒙古人第一,色目人第二,北方的汉人第三,江南的汉人第四。而这山西,很久就在鞑子的统治之下,早就习惯了,所以,这番话,纯属对牛弹琴啊。 果然,施彦端看到下面没什么反应,也馁了一些,将自己手里的盒子,慢慢打开。 里面,闪出了金光。 “这里,是十两黄金,今日,有哪位壮士,能够将这柱子,扛到南城门上,交给守卫城门的士兵,回来之后,就可以来这里,领取这十两黄金。”施彦端说道。 现在,这么多百姓,都是冲着这十两黄金来的,施彦端说完了这话,就本能向后退了一步,一会儿,这些百姓们上来,说不定会将他冲撞倒,到时候,自己前面的这十几个护卫,根本就顶不住。 谁知,他的话说完了,这些百姓,四下里互相看看,谁都没有动。 怎么?他们对这黄金,不感兴趣吗? 要不是只能由这些百姓们动手,护卫之中,早就有人想要上来扛这柱子了。 一时间,居然冷场了。 陈风也感觉到很好奇。按说,不管如何,这些人扛个木棍子,就得十两黄金,该是抢着来的啊! 下面的人,有人在咽吐沫,不过,却不敢动手。 刚刚,他们在私自交流之中,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谁要是搬了,这黄金,就算是拿到了,恐怕,也不会让自己带回家去。半路上,就会出现变故。 而且,刚刚这老家伙说的话,简直就如同放屁,怎么让自己过上好的生活了?这个老家伙,千方百计地想要把自己这些人给迁移到千里之外去!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不能让别人看了自己热闹。 有几个人,本来想要动,但是,看别人都没动,自己也不能当傻瓜。 场面还在僵持之中。 “有人能扛这柱子的,赏金二十两黄金!”终于,陈风打破了这寂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陈风加了一倍赏金,就不信这些人不心动。 但是,陈风失望了,这些山西人,仿佛是对自己很不相信一样,赏金增加了一倍,虽然看的得出来,有人动心了,却还是没有人敢上来。 不错,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这里的形势,和以前的其他地方不同,那里的百姓,都痛恨鞑子,明军一来,夹道欢迎,但是这里,感受不到百姓的欢迎,似乎这些百姓,对于明朝,就没有什么感觉一般。 “谁能扛走,赏金五十两!”陈风就不信了,这些人就算是对自己再不信任,也和金子没仇吧? “我来!”果然,陈风说出了这话,就听到人群的后面,突然一个声音喊道。 这些百姓也都惊讶了,纷纷向后看去,一个大汉,走了出来。 人群自动闪出了一条道,看着这个不怕死的冒失鬼,走了过来,其中一名百姓认了出来,这不是城郊五十里外李家村里李老三的大儿子李孟吗? 第882章我要报名 李孟走了上来,此时,他的心里虽然也有些忐忑,但是,还是很坚定地走了过来。 五十两黄金,如果得到了这笔金子,那么,他李家,就彻底地发达了。没有人看不到金钱的魅力,李孟想着自己那还未长大的儿子,要给他积攒点家业才对。 那日爹爹说的话,李孟还是记得的,而刚刚现场的人的话,他也都听到了,而现在,他依旧这么做,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的。 众人看到这李孟站了出来,走了过去,却都在心里有了一种失落。虽然刚刚谁都不愿意上去,害怕遭到横祸,但是现在,看到李孟出去了,却都有一丝眼红。 “好,是条汉子!”陈风感叹道。 “小人见过几位官爷,小人只需要将这柱子,扛到城门口,就可以得到五十两黄金,是吧?”李孟站到了施彦端的前面,向施彦端问道。 毕竟,这可是一件大事,万一自己扛过去了,回来给自己五十两的铜钱,自己该怎么办?可得问清楚了,是不是五十两的黄金。 “没错。”没有等施彦端说话,陈风就答道:“我们言出必行,就是五十两黄金,狗儿哥,去里面,再拿三十两黄金出来。” “是。”刘狗儿立刻领命回去。 虽然五十两黄金不少,但是,整个大同的府衙,这点黄金还是有的。 李孟得到了准确的答复,走到了柱子前面,一弯腰,就将这柱子,抱了起来,然后,扛到了肩膀上。 柱子有些重,恐怕在一百斤左右,但是,李孟扛得很轻松。 在这个时代,各种活计纯粹靠体力,很多人到了后世,都可以看做大力士级别的了,而在这时,都很正常。 李孟扛起来,大气都不喘,向前一看,人群都已经主动闪开了一个道儿。 这样更好,李孟就怕自己扛着走,但是前面有人挡道。 李孟走出了人群,一部分人,还跟着李孟,一同去看看究竟,李孟在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施彦端回过头来,看了眼陈风,心里还在想着,今日这事,又差点冷场啊,要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肯加到五十两黄金的,就那一根柱子,扛上一年,也没有五十两黄金啊。 半个时辰之后,李孟又在人群之中出现了,身后跟了个城门口的守军士兵。 “王爷,柱子已经送到。”士兵向陈风说道。 王爷!一听这话,顿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本来以为那老头儿,就是最大的官员了,没有想到,那个老头儿身后的年轻人,居然是个王爷! 朝廷的王爷,对于他们来说,绝对就是老天一般的高度的人物了。 “王爷!”顿时,有点傻了的李孟,先跪了下来:“小民叩见王爷。” 跟着这李孟,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 不管是什么朝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王爷都是高高在上的。 看着这些百姓,陈风没有想到,本来是自己这士兵的一声普通的称呼,居然起到了这样的效果,看来,一个好的名头,的确是能唬人啊。 这样更好,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陈风看着眼前这汉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是城外李家庄的李孟。”李孟说道。 “我们大明朝办事,向来说到做到,这五十两黄金,现在,都是你的了。”陈风说道。 说完,施彦端走了上来,将箱子递给了他,箱子里面多了三十两,已经变成了足额的五十两的黄金。 其他人低着头,心里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自己上去扛了,就算有啥风险,为了这五十两黄金,也就值了! 李孟看着眼前的黄金,心中大喜,接过来,连忙磕头:“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什么都是假的,真金白银才是真的,李孟在开始的时候,还有所怀疑,这五十两黄金,会给自己吗?要是不给,自己也认了,就当是白做了件好事。 现在,这金子放在眼前,闪闪发光,顿时,心中一阵狂喜。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该得的。”陈风说道:“我大明朝,自从起事开始,就是为了天下的苍生。大家都是汉人,但是,却一直在被蒙古人所奴役,这是我们汉人的悲哀。我们要挺起胸膛做人,绝对不能做蒙古人的奴才!现在,我们成功了,大明朝,屹立在中原之上!” 陈风说得声音洪亮,哪怕就是一条街之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的确如此啊,自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似乎没有什么察觉,但是,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的确一直是蒙古人。 咱们汉人,不能做蒙古人的奴才! 陈风的话很有煽动性,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些话的劲头,最多两天就过去了,而能够最终打动这些百姓的,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他们现在,看到这李孟拿了五十两金子,早都眼红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现在,经过连年征战,北方很多村落,都是十室九空,土地荒芜,而我们这山西,却是人口稠密,耕地不足。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让我们大明朝迅速地强大起来。本王在此承诺,凡是自愿迁移到山东,河北,河南等地的,免除五年的赋税,所开垦的土地,归自己所有。而且,每个人,还给补偿一百两银子!现在就报名的话,可以立刻就将银子拿到手。”陈风说道。 免除五年的赋税,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优惠的条件了,而且,陈风在这条件上,又加了更重要的一条,谁开垦的土地,就归谁所有。 现在,这些百姓虽然种田,但是,能有自己的田地的人,不足五成,其余的人,都是租地主家的土地。 在封建社会,地主和佃户之间的关系,始终是社会的一个主要关系。 现在,只要去了,那开垦的土地,就归他们自己所有,这更是让所有的人心中一震。 而且,每个人一百两银子,现在立刻就能拿到手,刚刚看着那个李孟,拿了五十两黄金,要是不红眼,那绝对是假的,现在,自己也能拿一百两银子,这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陈风这条件开出来,有现场的李孟做例子,果然,成功地鼓动了很多人。 但是,他们的心里,还有犹豫。 “现在,本王已经派出了一万人为先导,这些人去了那些地区,已经开始整修房屋,规划村落,先去的第一批人员,将会获得免费的住所。”陈风说道。 连房子都给你盖好了,还等着什么?陈风感觉,如果这样,他们还不能满意的话,那陈风真的就要将这些人全部都拷起来,用军队押着去移民了。 “王爷,小人斗胆,有一句话想要说。”就在这时,李孟终于鼓起勇气,又发言了。 “你说吧,有什么顾虑?”陈风问道。 “王爷,现在,还有半个月,就要秋收了,我们现在,拿了银子,是不是立刻就得出发,还是可以等到秋收之后再去?”李孟说道。 秋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庄稼很快就要收获,这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这种时候,要是立刻动身去外地,恐怕没几个人愿意的。 按说,李孟有了这五十两金子,已经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但是,他想的很多,现在,趁着自己还年轻,多干点活儿,要是开垦出五十亩的荒地来,那这些荒地,就都是自己的了,自己也算是给后代积累了财富,这金子,总有花光的一天,但是这土地,却永远都是自己的了。 所以,李孟也想去,但是,那也得等到秋收之后。 听李孟这么一说,施彦端恍然大悟,前段时间,自己一无所获,难道是这个原因? 陈风在心里入明镜一般,看来,这个原因,虽然不是最主要的,也要占一定的比例啊。 “那是自然,现在,只要先报了名,就可以领到这一百两银子,等到秋收之后,最晚九月,就得动身前去,十月底,要是谁还没有到的话,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陈风说道。 要是太过仁慈,也是不可以的,万一有人拿了银子跑路,那陈风就做了亏本的买卖了。 “而且,只限从今日开始的五天,这五天之内,凡是到大同府衙来报名的,都可以领到银子。”陈风说道。 规定了这个期限,陈风也是想要造成一种紧张的气氛,而且,有这五天的时间,足够大同周边的那些村民,知道消息,确定是否来领这银两。 这是陈风第一步的工作,当然,还得有后手。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小人就先报名了。”李孟说道。 虽然李孟知道,自己这样回去,爹爹不知道要怎么责罚自己,但是,他坚信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 “好,施老先生,咱们就在这里设立报名处,现在就开始接受报名。”陈风说道:“刘将军,去找常将军,先取出一万两银子来,咱们现场就发银两。” 第883章勒索银两 虽然朝廷很缺钱,陈风这里可不缺,随着他的命令,很快,常遇春就从府衙里面,搬出了大批的银子。 这些银子,在府衙前的空地上一放,顿时,还在观望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在报名之前,本王还有一句话要说。”陈风说道:“如果要是有人,只为了拿这一百两银子而报名,糊弄本王的话,那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连鞑子皇帝,都做了本王的俘虏,没有人能逃脱本王的手心。” 陈风这话,算是最后一遍震慑了,人群之中的几个混混,听到陈风的话之后,终于忍住了,没有敢上前。 现场的事,由施彦端组织就可以了,陈风完成了这工作,踱着步子,回了府衙里面。 虽然现在好像很顺利,但是,陈风知道,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做,得把自己在这里做出的那些决定,制定的那些政策,报告给应天的那位皇帝。 其实,陈风现在这么做,就已经算是先斩后奏了,不过,皇上将这件事交给他,又一文不出,陈风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只要给他完成了最后的任务,那就皆大欢喜。 陈风的奏折,随着驿卒,几日之后,到了应天。 大殿之上,朱元璋气色很好。 “现在,我大明朝,已经彻底将鞑子,驱逐到了塞外。徐达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山西全境,不日将班师回朝,这次,我军北伐,再次大获全胜!”朱元璋手里拿着徐达的奏折,向着下面的群臣说道。 龙颜大悦。 的确如此,这次北伐,皇上已经等了好久了,在凑齐了人马之后,连粮草都是赊借出来的,就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大明朝的勇士,不畏艰难,最终完成了任务,这是整个大明朝的一件大事! “启禀皇上,更扬我大明朝天威的,就是鞑子皇帝,已经降了我大明朝,这代表着整个元朝,已经彻底地终结。”刘基出来说道。 鞑子皇帝!提起这个,就更让朱元璋兴奋,如果有可能,他真想让将鞑子皇帝带到应天来,自己揪着他的胡子问问,成了大明朝的俘虏,有何感想。 “启禀皇上,现在,鞑子皇帝还暂时留在大同,究竟如何处置这鞑子皇帝,需要皇上考虑了。”刘基继续说道。 刘基关心的是大事,现在,怎么处理鞑子皇帝,关系到大明朝的形象。 怎么处置?朱元璋早就在心里有了主意,上次说俘虏了鞑子皇帝,朱元璋就想要下令了,可惜,当时陈风已经将鞑子皇帝,带到大同去了。 现在,刘基这么一问,朱元璋立刻说道:“虽然鞑子当初统治我汉人的中原,犯下了很多罪恶,但是,我天朝,是可以原谅这些人的过错的。现在,鞑子皇帝投降了我明朝,更是要从轻处置,朕决定,派鞑子皇帝,入驻云南大理,为我大明,镇守云南。” 朱元璋这么一说,群臣在心里都是一阵嘀咕。 本来,他们以为,皇上会将这鞑子皇帝,依旧留在上都,毕竟,现在大明朝已经派了花云镇守上都,鞑子皇帝去了,也就是软禁的结果。 但是现在,皇上的做法,更加直接了,鞑子本来是北方人,喜欢草原,现在,将鞑子皇帝,扔到南方去,还是南方的边陲,到了那里,仅仅是气候不同,说不定,就会让鞑子皇帝一命呜呼,皇上根本就不打算让鞑子皇帝多活几年。 “皇上英明。”刘基说着,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了刘基退了下去,另一面的李善长,一直都没有说话。 这次朝廷北伐,其实损失也不小,两万将士,都长眠在了北方。但是,陈王爷的军队,伤亡却非常小,这不由得让李善长有些怀疑,这陈王爷,该不会是在故意消耗朝廷的力量吧? 这件事,得等到徐达回来之后,问过徐达,自己就能够推测出来了,现在提出来,只会让皇上扫兴。 虽然这件事不提,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李善长觉得,得让皇上知道了。 “启禀皇上,现在我们战事已经结束,这迁移百姓之事,也该尽快进行了,但是微臣听说,陈王爷在大同,没有着手征发百姓,反而正忙着勒索当地鞑子官员的钱财。”徐达说道。 徐达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就是脸色一沉,向着一旁的刘基问道:“青田,有这等事吗?” 李善长在一旁表情严肃,肚子里却满是偷笑。 陈王爷这个人,什么都好,会打仗,会做生意,但是,不知怎的,居然也学会了敲诈勒索这一套,他在大同城内,让那些鞑子官员,掏出一万两的银子来。有钱的,无罪释放,没钱的,就一直关着。 陈王爷手里,按说不缺那几个钱吧,他这么做,恐怕就是在玩弄那些鞑子官员而已,但是,他这么做,却是严重地触犯朝廷的律法的。 你陈风当王爷又怎样,那也不能知法犯法!而李善长现在提出来,其实也是在给皇上出难题,反正现在鞑子也赶走了,就看皇上有没有胆量跟这个陈王爷对着干,如果有,那以后,就有反目的可能。 朱元璋一听说,脸一沉,问起了刘基。 毕竟,整顿吏治,这是刘基的任务,刘基惩治了那么多的贪官,现在,轮到了陈王爷,那也得有个说法。 难题,一下子就摆到了刘基的面前。 刘基自然知道,事实的确如此,但是,他能够说吗? 刘基负责官员的廉洁问题,自然也注意到了陈王爷,在大同,陈王爷对那些鞑子官员的作为,刘基是在前几天就知道了的。而这样的事情,如果说给了皇上听,那陈王爷的做法,是非常欠妥当的。 但是,如果在这里说了出来,那皇上肯定要让自己彻查此事,陈王爷!现在,全天下,谁敢去查陈王爷,搞不好,会让刚刚建立好的大明朝,再次陷入分裂的边缘啊。 这个李善长,简直就是没事找事,他的眼睛,只盯着这种事情,却不顾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啊! 刘基在心里不断地嘀咕着,但是,嘴上怎么说,还真是没有想好。 “青田,李爱卿说的是真的了?”朱元璋看刘基不说话,嘴里终于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陈王爷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主意,微臣想,陈王爷肯定是为了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考虑…”刘基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一旁的李善长开口了。 “刘大人,陈王爷勒索那些鞑子官员,每人一万两银子,这也是为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啊?”李善长说道:“那些鞑子官员,只要降了我大明,那就是我大明的子民了。” 每人一万两!这句话,在所有人的耳边奏响。每个人,勒索一万两银子,这可是自从明朝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贪污案啊! 现在,就看皇上怎么处理了。所有的官员都无语,他们知道,这其实是丞相在向陈王爷挑战了,也算是在向皇上挑战了。 朱元璋眉头猛地跳了一下,听到李善长说每人一万两银子,朱元璋就知道,这本来不是李善长的职责,李善长调查得这么清楚,就是想要把陈王爷扳倒。可惜啊,现在的时机,根本就不到,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和陈风对立。 但是,在这大殿之上,自己若是不表态,那又是绝对不行的,大明朝,吏治清明,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否则,以后怎么对待别的官吏? “启禀皇上,陈王爷送来奏折。”就在这时,一旁候着的李公公,接到了一名太监的报告,过来向朱元璋说道。 本来,一般人的奏折,都是要先送到中书省去的。但是,陈王爷比较特殊,很多奏折,直接呈到皇上这里来,而今日这奏折,来得还真是时候。 朱元璋一听,立刻说道:“呈上来。” 下面的李善长搞了个没趣,本来,皇上若是不表态,自己还有很多话可以说的,但是现在,他只能感叹,这陈风的奏折来得太及时了,但是,不管如何,这贪污的事情,都是要有交代的。 看你怎么躲过这一劫!李善长暗暗地想到,一边用眼角观察着皇上的动作。 朱元璋在龙椅上,打开了奏折,只粗粗一扫,就脸上一阵喜悦。 顿时,李善长心中一沉,就看皇上这表情,李善长就知道,这次,自己的计划,肯定又白费了。 不过,就算是陈风他怎么解释,能够说清楚这勒索鞑子官员之事? “陈王爷一直忠心爱国,怎么会做出有违国法之事来,李善长,以后你再当庭启奏的时候,一定要调查清楚了再说!”朱元璋放下奏折,向李善长说道。 这次,朱元璋连李爱卿都不说,直呼他的名字,可见对于他今日的行为,也算是比较愤慨了。 李善长一听,立刻低下了头,说道:“是,都怪老臣一时糊涂,没有调查清楚,不过,陈王爷勒索的数十万的银两…” 李善长绝对不相信,陈风能够将这事解释清楚。 第884章画饼充饥 “这也都怪朕,怪不得皇弟。”朱元璋说道,说完,向身边的李公公说道:“将这奏折,呈给李大人,让他读给百官听。” 这奏折,本来李善长还以为自己看不到,现在,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立刻就恭敬地伸出手,很快就接到了李公公递来的奏折。 翻开,李善长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接着,读了起来。 “承我朝天威,微臣陈风,不辱使命,来到大同,现在,已经征发了万余劳力,先到河北,河南,山东之地,休整住所,为大批移民准备。现在,山西新附,若强行命令百姓迁移,唯恐滋生内乱,故臣绞尽脑汁,希望可以让百姓们自愿迁移。对于首批迁移的百姓,微臣为每人发放百两白银,免除五年赋税,并且承诺,他们所开垦之荒地,为他们所有,望皇上恩准!” 当李善长读到百两白银的时候,明显地顿挫了一下,语调也古怪起来。 下面的群臣,心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还用说吗?他们这些人,在整个明朝,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跺一跺脚,都得大地颤动。但是,他们的俸禄,哪怕就是正一品的最大官职,一个月,也只有米一百多石,而折合成银子,理论上说是一石米折合一两银子,但是实际上,仅仅有一二钱银子。 也就是说,正一品的大员,一个月的俸禄,才十几两银子。当然,他们根本就见不到银子的模样,朝廷发放俸禄,从来不发放银子,都是发米,或者发钞的,而上个月,发的是胡椒粉。 现在,一个百姓,就给一百两银子,这简直是让他们无法想象的,陈王爷还真是大方!这个时候,他们甚至感觉,自己不在这朝堂之上,跟着去开荒算了。 “只有让首批的百姓主动前往,微臣才有计策,让后续的百姓,能够主动前去开荒。而这初期的银两,微臣深感荣幸,大同原来的官员,主动捐献了出来,他们为之前在鞑子手下做事,深感惭愧,感受到我朝皇恩浩荡,因此,为了迁移百姓,哪怕就是将全部家当都捐献出来,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忠心。大部分的官员,都捐了万两白银。…” 陈王爷的奏折,简直就像是说白话一般,可见,陈王爷从小就没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这番说出来,却更有一种亲切感。 虽然陈王爷说的是这些鞑子官员主动捐献,但是,毫无疑问,肯定是陈王爷勒索来的,如果这些银两,进了陈王爷的腰包,那陈王爷这贪污的罪名,绝对是坐实了的。 但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陈王爷不是贪污,那是在为朝廷办事,朝廷不给陈王爷半点银两,陈王爷自己找鞑子官员要,虽然这过程有些不光彩,但是,完全是正大光明的。 皇上都表态了,谁还敢揪着这件事不放?陈王爷没有任何错误。 “陈王爷一心为国,这次迁移百姓,如果能够让百姓主动过去,这也是弘扬我朝天威的一个好机会,陈王爷用心良苦。”刘基说道。 “有皇弟为朕办事,朕非常放心。”朱元璋也说道:“给皇弟传旨,他的这个做法,朕非常赞同,迁移百姓,是一件大事,为了筹集到资金,可以让那些鞑子原来的官员捐献。” 连朱元璋都同意了,李善长自然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低着头,一句:“皇上英明!”就算是过去了。 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是,李善长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能再提了,其实,刚刚的时候,皇上的话就说得非常清楚了,以后这种事,即使再有,自己也不能在朝堂之上提出来,最好是私下里向皇上禀告。 李善长非常无趣。 从山西迁移人口,这种事情如果让李善长来做,那绝对是用士兵押送过去,他没有想到,这陈王爷还动了这么多心思,皇上的意思,是在迁移完人口之前,不让自己找陈王爷的麻烦了。 此时的陈风,并不知道自己这奏折,起了这么大的作用,在关键的时候,给朱元璋解了围,否则,朱元璋就得不得不派刘基,过来调查自己的行动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压榨出了那么多银两,但是,对于陈风来说,这些钱物,都只是个数字而已。 现在自己有多少钱,恐怕连自己都不清楚,当初的时候,陈风本来是打算掏自己腰包的,现在,有了这些官员的捐助,陈风才省去了这道手续。 自己贪污?什么笑话? 陈风接到了应天的报告之后,只是一笑了之。 陈风有自己的考虑。 想要维持现状的关键,就是平衡,对于君王来说,重要的,就是制衡。 虽然李善长对陈风非常不友好,屡次给陈风使坏。但是,陈风只要手里有充足的实力,就是皇上,也完全奈何不了自己。所以,陈风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同时,陈风也不打算对付李善长。现在,有李善长在朱元璋身边,朱元璋会把他作为监视自己的工具。而且,李善长是朱元璋起家不久之后就投靠的,无论如何,现在都是个心腹。 先放着,等到以后,合适的机会,陈风再下手也不迟。 当初的胡惟庸,是触及了陈风的底线,而现在的李善长,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陈风现在关注的,还是移民之事。 这两日,由于当时陈风的宣传,报名的百姓逐渐增多起来。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王爷,我们已经确认,这几天,报名的百姓,一共是三千六百人,这些人,每人给他们发放了一百两银子,共三十六万两,除了部分现银,剩余的,是用银票,还有钞引和铜钱来代替的。”施彦端说道。 开始的时候,使用的是现银,这样是最有诱惑力的,但是,在明朝初期,现银并不是很多,这些贪官家里能藏有那么多现银,已经是破天荒了。 剩余的,都是和银子等价的货币。 陈风点了点头,这几天,若不是常遇春给力,恐怕,自己真要支付不起了。 “等到再过半个月,秋收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踏上移民的道路了,不过,这区区三千多人,和朝廷要求的数目,相差甚远啊,而我们要是一直这样鼓励,需要消耗的银子,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支付的。”施彦端说道。 “对啊,我们只对初期的百姓,支付这些银子而已。”陈风说道:“这些人不必太多,这三千多人,已经不错了,据说,连山西南面的人,也都有来的了?” 让陈风最喜欢的,就是这五天的时间内,不仅仅是大同周围,连南部的人,都有闻讯赶来的,这是他最需要的。 “是的,王爷,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逃难到山西来的,他们本来就不是山西本地人,也没有土地,连当佃户,都要付更多的租金,所以,他们对我们很支持。”施彦端说道。 周围地区连年大战,又不断地闹灾荒,百姓们流离失所,很多百姓,都是直接涌向了山西,他们这些人,对陈风的政令,还是比较拥护的。 “下面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暂时等待了。”陈风说道。 听到王爷这么说,施彦端没有忍住,说道:“王爷,我们只有这区区数千人,还远远不够啊,后续的迁移,该如何去做?” 看着施彦端老脸着急的样子,陈风在心里笑了笑,就算是在三天前,陈风其实也是在着急,这只鼓动了上千人,还是远远不够的,而要是一直发银子,会把陈风吃穷的。 突然,转瞬之间,陈风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卑鄙下流,但是,却是让百姓们主动迁移的一个好办法。 “施老先生,让百姓们主动迁移,那就要有足够的利益。”陈风说道。 利益,又是利益!施彦端叹了口气,说道:“这群百姓,像是喂不饱似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更多的银两了。” “我所说的利益,又不仅仅是我们给他们的利益,我们可以用一招画饼充饥,让他们主动地奔去。”陈风说道。 画饼充饥?王爷的意思,就是不用给他们利益,而是假造利益了?施彦端知道王爷一向神机妙算,顿时来了精神。 “附耳过来,我告诉你。”陈风说道。 这是天大的秘密,要是整个山西的百姓知道了,这是陈风在捉弄他们,恐怕,暴怒的百姓,现在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来,将陈风撕成碎片了。 陈风说完了,惊得施彦端张开大嘴合不拢。 “王爷,这,这合适吗?”施彦端问道。 看到连施彦端都质疑,陈风说道:“那你说,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否则,我们只能派兵押解百姓过去了,这可是让他们自己过去的一个好办法。” 终于,惊讶过去了,施彦端点了点头:“王爷英明,既然这样,那就按照王爷的意思去办吧。” “嗯,这件事,必须要保密,要派绝对的心腹去做。”陈风说道。 陈风只管想计策,计策的施行,还是靠手下人的,比如现在,这件事到陈风这里,就已经打住了,剩下的,就交给施彦端去办就可以了。 陈风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来大同的日子,还真是很平淡,该去四处找找乐子了。 第885章李孟出走 “哗。”一捆柴火,抱到了大锅前面。 塞进锅灶里,然后,点燃一块易燃的白桦树的皮,很快,灶火就着了起来。 上面的大锅,开始冒出了热气,用刷子刷了一下,一大桶的井水,就被倒到了里面。 再塞两把柴火,随着炉火的旺旺燃烧,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了。 一块白面,被揉得劲道十足,一手端着白面,放在下颚,一手拿着一把小刀,随着小刀飞动,白面被削成了一条条的面条,飞入锅里。 面条上下翻动,水汽沸腾。 大笊篱下去,面条被盛到了碗里,接着,浇上卤汁,一碗热腾腾的刀削面,就出来了。 一个方桌,被放到了土炕上,挨着方桌,一家人围在了一起,他们的面前,一碗碗的面条已经端了上来。 老者坐在最北面,两个儿子,坐在左右两边,接着,是两个孙子。 至于老者的婆娘,两个儿子的婆娘,现在都在做饭,等到做完了之后,也只是端着碗,在一旁吃而已。 虽然李老三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但是,一直都没有分家,大家吃饭,还都是在一起吃,至于家里的收入,也都是李老三来管。 每日里,都是如此的饭食,虽然简单,但是能吃饱,他们都很知足。 而今日,这饭桌上的气氛,却有些不对劲。 李老三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今天,二儿子李于有些不寻常。 以前的时候,饭上了桌子,李于早就大口地吃了起来,但是今日,李于却没有动筷子。 “快吃饭。”李老三说道。 “爹爹,我今日,听到外面有人说起前几天,在大同城里面的明朝的陈王爷,出五十两黄金,赏能够搬柱子到城门口的人。”李于说道。 “明朝人的事,我们少掺和,我们就管我们自己,种好这几亩地,能吃个饱饭就够了。”李老三说道。 听到李于这么说,李孟却是心中一惊。 “可是,我今日听人说,那个抗柱子,最后得了五十两黄金的人,和大哥长得很像。”李于说道。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几日之内,整个山西,都传遍了,更不用说是这本来就离大同不是很远的李家庄了。 李老三一听,顿时,眼珠子就瞪住了,向着李孟看了过去:“孟儿,真的有这种事吗?” 李老三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绝对不糊涂,他记得那天,李孟的确回来得非常晚。 李孟从小到大,就没有说过谎话,这次,看到爹爹的目光,顿时心里一虚,反正家里的庄稼收割了之后,就得出发去山东了,早说晚说,最后都得说。 “爹爹,那天,是我去了。”李孟说道,说完,他就感觉到,家里一下子寂静了。 李老三愣住了,两个娃儿,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外面烧火的几个娘们,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李孟反正已经将话说出来了,那就索性继续说下去。 “爹爹,明朝,是我们汉人的天下,现在,朝廷给的待遇不错,只要去,就免除五年的赋税,自己开垦的荒地,还算是自己的,现在我们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土地种,所以,我想要到山东去,给娃儿挣一番家业。”李孟说道。 “朝廷人说话,哪里有作数的!等你真去了,恐怕,就不是这样了,而且,以后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李老三说道。 “爹爹,朝廷这次是真的,和鞑子的朝廷一点都不同,我去扛柱子,扛完了回来,就真给了我五十两金子,而我报名了之后,又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李孟说道。 果然给了五十两金子!听到这话,顿时李于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大哥,这金子,你怎么没有给爹爹啊,难不成,你是想要分家?”李于说道。 金钱,有的时候是肮脏的,它会让本来亲密的兄弟,变成仇人。 李于眼红了,大哥手里有五十两金子!有了这些金子,那即使以后都不需要种地,也会过得很舒服了,这个时候,他的眼睛里,就只有这些金子。 “老二,住嘴!”李老三听到老二说这不阴不阳的话,顿时脸色就很难看,然后,继续看着李孟,说道:“你还记得前几日,我和你说的话吗?” “爹爹,你不知道,现在的朝廷,和以前真的不同,我们是普通农户,那就要靠种粮食,这里的土地不够,而且,这里的土地也不是我们自己的,现在,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我到了那里,要是开垦出个五十亩的荒地来,那这些荒地,就都是咱们家的了,爹爹,你想想,咱家要是有了五十亩土地,那以后,世世代代,都不用发愁了。”李孟说道。 “啪!”就在这时,李孟看到眼前一个物事飞过,接着,头上火辣辣,热乎乎的。 一碗还没有吃的刀削面,砸到了李孟的头上,碗碎了,他的头上,也有殷红的东西流了出来。 “爹爹!”李孟不敢相信,爹爹居然如此生气。 一旁的老娘,想要上前,但是,看着李老三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即使说,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这个老头子,一旦发怒了,有的时候,连自己也打。 “你既然那么想去山东,那现在就走吧!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我李家的子孙!”李老三说道。 这话一出,居然是要将李孟赶出家去了。 “爹爹!”顿时,李孟跪了下来,他也没有想到,爹爹居然会这么愤怒。 “孟儿,你就去大同,把这五十两金子,还有那一百两银子都退了,咱不要这钱了,老头子,你也别这么说了。”李孟的老娘忍不住上来,护着李孟说道。 李老头没有说话,他其实也在期待着,只要李孟同意,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毕竟,家里种田的一把好手,就是李孟。 李于却是心中不满,这钱,既然到手,怎么能再送回去?爹爹怎么这么糊涂,有这五十两的金子,足够全家以后的过活了。 李孟在这一刻,心头其实犹豫了,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不要这些,也不愿意被爹爹驱逐出门。 但是,这五十两金子无所谓,而那一百两银子,在领的时候,就已经交代清楚了,如果要是反悔了,那么,就是欺瞒朝廷,哪怕就是逃出了天涯海角,也不会逃过大明朝的追杀,而且,全家人都会跟着受累。 这第一批的人,这么难凑出来,所以,施彦端自然要给些压力,只要拿了银子,就得移民,不走,那就对不起了! 所以,现在李孟没有别的选择了。 “孟儿,咱就退了去吧,你倒是说话啊。”老娘在一旁说道,连李孟的老婆,也都跪在了一旁。 李孟嘴唇动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话来:“爹爹,我已经和陈王爷那里签了契约,是不能再改变的了,我必须得去山东。” “好,那你就走吧,现在就走!”李老头说道。 虽然是正在气头上,但是,李老汉的脑子里,还是清楚的,这个儿子不孝,居然可以做出这种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来,那他就没有把这个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将他逐出家门! “老头子,消消气,孟儿这么做…”李孟的娘话还没有说完,看到李老头的眼珠子一瞪,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爹爹,大哥要走,也得把那五十两黄金留下,这可是咱们李家的财产。”李于赶紧说道。 大哥要是走了,那家里所有的家产,以后肯定就是自己的了,这让李于居然有一种爽快的感觉,而且,他是不会放过那五十两黄金的。 “你闭嘴!”李老头向着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二儿子说道,似乎这二儿子在想什么心事,李老头已经知道了一般。 李孟眼前,已经模糊了,同时,他知道,今日这情况下,自己是必须要离开了,爹爹的脾气,自己是知道的。 李孟向着李老汉,磕了三个头,慢慢地站起来,一转身,打开了破旧的房门。 “你们娘俩,都跟着他一起走吧。”李老汉又说道,这一说,居然是连儿媳妇和孙子,也都要驱逐走了。 李孟心里一抽,他知道,爹爹表面上是要赶自己走,实际上,又怕自己受累,所以,让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跟着自己,也好有个照应。 既然这样,自己就现在走了,离开了这里,到山东去,闯出一番名堂来。 李于看着这李孟走出去,真想追上去,向大哥要那些黄金,但是,却始终不敢动腿。 直到李孟走了,李于才重新感觉到一阵轻松,但是,心里却又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五十两黄金啊! 李老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外面,已经是漫天星光,天黑了下来。 “爹爹,宝儿饿。”李孟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老婆的提带下走了过来,顿时,心中一阵酸楚。 “宝儿,爹爹给你买泡馍吃去。”李孟说道。 “当家的,你真的拿了那么多黄金吗?”出来之后,李孟的老婆问道。 李孟点了点头。 “那些黄金在什么地方?”李孟的老婆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百两白银的事,李孟的老婆倒是知道的。 “我已经藏起来了,谁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李孟说道。 在回来之前,李孟很荣幸受到了王爷的召见,王爷告诉他,有的时候,财物会带来祸患,希望他能够将那些黄金收藏妥当。 所以,李孟还没有回到家,就已经将那些黄金,藏到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里。 第886章五十两金子 现在,李孟已经别无退路,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坚信,自己的前途是光明的。 现在去哪里?自然是去大同城,向陈王爷告别,自己该去山东开垦荒地了。 有那一百两银子,足以支撑他一家人几年的生活,所以,李孟不为自己以后发愁。 随着李孟被李老汉赶出家门,轰轰烈烈的山西迁移百姓到山东,河北,河南等地的行动,终于拉开了序幕。 第一批在一百两银子的鼓动下,与陈王爷手下的那个施老先生签下了契约的人,有的获得了家人的支持,有的则是被家里赶了出来,总之,他们收拾起了自己的行囊,踏上了东去的道路。 故土难离,他们的这种行动,遭到了很多人的耻笑,一百两银子而已,就让他们出卖了自己!这是很多百姓的看法。 在大同城的陈风,很快就得到了这些消息,但是都一笑了之。 陈风将那些银两给了百姓,自然也会派出细作,严密监视这些人的行踪,尤其是李孟,拿的可是五十两黄金!虽然现在山西的治安还算是不错,但是,保不准有人会铤而走险。所以,陈风派人日夜监视李孟一家。 结果,李孟的遭遇,也算是让陈风同情了一把,最后居然是李孟自己的亲兄弟,恨不得将李孟的金银拿到手。 金色的秋天,很快就来到了大地,今年的山西,又是一个丰收年。 四周的原野里,到处都是成熟的庄稼,小麦变成了金黄色,正在等待收割。 李于无精打采地拿着镰刀,收割着小麦,此时,他的动作,连自己的老爹都不如。 李老汉将自己的这一行割到了头,回头看看李于,顿时,眼睛里就充满了不满。 “快点儿干活,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李老汉问道。 “爹爹,要是大哥在就好了。”李于说道。 李于这么说,当然并不是希望大哥真的回来,只是,大哥那五十两黄金,让李于一直无法忘记。 要是有那么多黄金,那自己还用干活儿吗?现在,手里握着镰刀,早已经起了茧子,他已经不想再干活儿了。 “不要再提你大哥。”李老汉说道:“你若是再提,就也离开这里,到山东去寻你大哥去吧。”李老汉说道。 去就去,自己还真想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大哥那金子,至少也得分自己一半才行! 李于只是在心里这般地想了想,就继续拿起了镰刀,无力地干起了活儿来。 此时,一辆牛车上,一家三口,正走在官道上。 本来,李孟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山东的,等到了那里,干上一年,如果收成不错,确实如朝廷承诺的那样,没有赋税,那就将自己的老婆孩子再接过来。 但是现在,老爹硬生生地将自己赶了出来,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带着一家人,一起去山东了。 如果只有自己,走着去完全可以,但是现在,带着老婆,尤其是,宝儿才三岁多,要是这般走着过去,唯恐路上出什么意外。 所以,李孟索性买了一辆牛车,这样,走起来还省力,而到了山东,这头牛,还可以耕田用,不会浪费。 由于没有秋收,李孟就走了,所以,李孟比别的移民动身要早,现在,就已经出了山西省。 离开了大山,望到了平原,初次出来的宝儿,显得很兴奋。 “当家的,看现在,天色快黑了,咱们今晚,还得露宿在这路上啊。”李孟的老婆说道。 “对,咱们为了赶路,已经错过了市镇,不过,就算是进去了,咱们也舍不得住客栈啊。”李孟说道:“咱就睡这大车上,只要不下雨,天为房,车为床,不是很好吗?”李孟很豁达。 前面,找个宽阔的地方,离开路面,下去就可以了,而且,下去之后,先得搭起锅灶来,生火做饭了。 李孟正在用他的目光,巡视着四周的土地,突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向后一回头,顿时,眼睛睁大了。 后面,有二十多人,都骑着马,而且,脸上蒙着面。 不好,恐怕是遇到强人了!李孟立刻就感觉到一阵头大,在官道上,遇到了蒙面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李孟希望这些人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毕竟,自己又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多少财物,只是个老实巴交的百姓而已。 他的牛车,是绝对赶不上马匹的速度的,他也没有打算奔走而逃,还以正常的速度,悠闲地跑着。 后面的那些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喂,前面的马车,立刻停住!”后面传来了一个喊声,说话的腔调,也是山西人! 顿时,李孟隐隐想到了什么,心中更是一惊。 但是,不等他做出反应,后面的人,已经赶了上来,马匹四下里,将李孟这牛车围在中央。 “喂,刚刚让你停住,你怎么不停住?”还是刚刚的那个汉子说道:“你可认识一个叫李孟的人?” 李孟!找的正是自己!但是现在,李孟知道,他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各位好汉,小人将杨明,不认识各好汉说的李孟。”李孟赶紧说道。 李孟随口编出了一个人名,希望将这些人骗过去,不过,就凭自己这几句话,就骗了这些人,似乎又有些不可能。 “大哥,我们得到的消息,这李孟,就是买了辆牛车,一家三口,走这条路的,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很像啊。”就在这时,围上来的人之中,一个人向着刚刚那大汉说道。 虽然看不到这大汉脸上的表情,但是,那眼睛里却是寒光一闪:“给我搜!” “各位好汉,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李孟啊,我是二十里外的杨家村的人啊!不信,你们去打听一下。”李孟喊着,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 这些强盗根本就不管李孟的说辞,将李孟从牛车上赶了下来,接着,又将李孟的老婆孩子都赶了下来。 李孟看着这些人,将他的牛车上的东西,都给扔了出来,那口大锅,都成了碎片,心疼不已。 这些人,将李孟的大车,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难道这人,真的不是李孟?强盗头子看着李孟,向身边的人说道:“搜他们的身子,说不定,那些黄金,带在他们身上。” 黄金!这时,李孟的老婆已经脸色惨白。 李孟想要挣扎,被两名强盗按得死死的,从头到脚,搜了个遍,除了找到半吊钱,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用说金子,连白银都没有。 一无所获。 强盗头子很失望,想要策马离开,手下的两名强盗,却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来。 “大哥,兄弟们很多天都没开荤了,今日反正也截住这几个人了,不如,就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吧。”一名强盗开口说道,手已经向李孟的老婆身上摸去。 李孟大惊,这些人,居然如此恶毒,连他的老婆都不放过! 其实,李孟的老婆长得五大三粗,如果不着女装,根本就看不出是个女人来。但是,这些强盗们兽性大发,就是个母猪,恐怕都不会放过。 “各位好汉,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家人吧!”李孟突然跪了下来。 而这强盗头子,却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扭到了一边。 “呲!”李孟老婆的衣服,突然被撕开,里面,露出了半黑的肌肤来。 “当家的,咱们来世再见吧!”李孟老婆突然喊道,一旁的宝儿,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李孟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要成了他一家人的葬身之地。 这些人,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得到了五十两黄金,所以才来追自己的,而且,这些人如此可恶,没有找到财物,却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放过。 李孟知道,哪怕就是自己说出了财物存放之地,这些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现在,只有跟这些人拼了! 他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还是一死,在临死之前,哪怕能干掉一名强盗,自己也值了,只是可惜了三岁的宝儿啊! “住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呼声。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蒙面人,心里一阵激动,这是一个女声! 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名女子,正在骑马,飞快而来。 穿着黄色的短坎上衣,下着一条短裙,虽然没有看清模样,但是,绝对是个清秀标致的女人。 两名正准备侵犯李孟老婆的强人,顿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眼睛望着前来的女人,顿时,一阵欢喜,翻身上马,就扑了过去。 本来只打算是随便找个女人泻泻火,谁知,居然有这样一个标致的女人主动前来,这两人不待强盗头子吩咐,立刻就向这个女人奔去。 “你们这些强盗,全部都该死!”这女子一边骑马,一边偏偏还能从容地说话。 “大爷先让你爽死!”飞奔过去的两名蒙面强盗一边骑马一边说道。 “砰,砰。”突然,两声刺耳的轰鸣声传出。 第887章王妃娘娘! 随着这两个声音的传出,只见飞奔过去的那两名强盗,惨叫着,从马背上掉了下去,不知死活。 强盗头子顿时心中一震,他算是稍稍见过点世面的,刚刚这女人使用的,乃是火器! 那李孟手里有金子,他早就知道,但是,一直都没有动手,就是怕惊动了那个陈王爷,陈王爷手下,都是精锐的火器,连蒙古人,都抵御不了。 所以,他一直追着出了山西,在这个三不管的地带,才现身动手。 自己那两个不中用的手下,连日来跟着自己追踪,也没有找女人乐呵,这才忍不住在这里找这难看的女人泻火,他也没怎么在意。 而现在,新来的这女人,如此漂亮,而且,手段又这么地歹毒,干净利落,恐怕来头不小啊。 一瞬间,他甚至想要调头就走。 “你们这些畜生,居然在朝廷的土地上,做出这种事情来!”前来的女子,又发话了。 这时,这女人更近了,几乎到了眼前,可以看到,这女人五官清秀,容貌俊美,根本就不是这乡野之中能够有的。 现在,在夕阳之下,这女人,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强盗们几乎都忘记了刚刚有两名同伴落马,不知死活,此时,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女人上。 就连李孟和他的婆娘,以及宝儿,也都盯着这前来的女人看,当然,他们的心情是不同的,这如花似玉的女人,如果是为了救他们,惨遭这些强盗的毒手的话,那李孟,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来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如果现在,你们都自断一臂,那我还可以饶你们一条生路。” 自断一臂?一名强盗大声喊道:“你这娘们,简直就是欠…” “砰!”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这女子手臂一扬,一股黑烟飞出,接着,随着这声音,那名强盗,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是什么暗器?这么厉害?这些强盗们顿时心惊。 “撤!”强盗头子顿时喊道,虽然己方人多,但是,对方的火器如此犀利,自己再不走,恐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了。 还没有调转马头,仅仅向后一扭头,强盗头子就呆住了。 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后方,已经出现了一支骑兵。 这支骑兵,全部都是女人,人数有近百,现在,呈包围之势,他们根本就逃不掉了。 刚刚,这女人一个人上来,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己方都被这漂亮的女人骗了,身后围上这么支骑兵部队来,居然都不知道! 强盗头子顿时心中懊悔。 附近根本就没有驻军,这些女人是从哪里来的?附近方圆一百里之内,只有一个百人队的步兵,根本就没有骑兵。而且,这群骑兵还是女人。强盗头子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顿时,脑门上的汗水,就全下来了。 从马背上下来,他立刻跪在了地上:“请王妃娘娘恕罪,小人不知是王妃娘娘驾到,冒犯了王妃娘娘。” 王妃!听到这两个字,所有的强盗,立刻都是一阵心惊,见到自己的老大已经下马跪迎,他们也赶紧下马来。 此时,马背上的那女人,英姿飒爽,眼光中透着寒气,哪里像是传说中的王妃那种形象,活脱脱的母夜叉啊! 强盗头子知道,现在己方已经被对方围了上来,根本就跑不掉,而且,对方火器如此凶猛,哪怕就是跑,恐怕也会被全部干掉。而且,即使是跑掉了,得罪了王妃,也绝对跑不出去。 陈王爷的王妃,个个如花似玉,而且,很多都身手不凡,眼前的这个女人,鼻子和眼睛上,有着蒙古人的血统,又有火器在手,没有别人,绝对是那个曾经流传了大江南北的敏敏郡主,敏妃,最后,突然私奔去跟了陈王爷的那个王妃。 这个女人,是蒙古人,相当野蛮的,强盗头子在心中打着颤。 李孟和他老婆,也赶紧跪了下来,王妃!这对于他们,可绝对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强盗头子猜得很不错,眼前的人,就是敏敏! 敏敏这次,是从扬州过来的,走得很急,想要赶紧见到王爷,因此,马儿飞快,将后面的铁花等人落远了。 谁知,却刚好赶上了这打劫的场景,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四周重新恢复安静,居然还有这些强人捣乱,敏敏不由得很愤怒,尤其是,那强盗,居然连自己都敢调戏,更是敏敏不会放过的。 后面的铁花,跟着敏敏,早就深知敏敏的用意,在敏敏上前的同时,她们就从后面包抄过去。 现在,看着这些强盗被己方包围,再看着这些强盗们都下马,铁花的目光望着敏敏,等待着她的指示。 “刚刚我已经说了,你们如果自断一臂,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敏敏的话语清脆,但是,说出的话来,却是充满杀机。 自断一臂?这不是笑话吗?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没了一个胳膊,就成了废人,而对于强盗来说,没了胳膊,那就更是废人中的废人了。 谁知,敏敏这话,还只说了一半,只听见她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你们这些强盗,无恶不作,所以,即使你们再求我也没用,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此时,说话的敏敏,气势咄咄逼人,哪里像个温婉的王妃! 听到敏敏这话,跪在地上的强盗头子,突然站起来,猛地就向敏敏扑了上来。 富贵险中求,作为强盗,过得是刀尖上的生活,现在,苦苦哀求这王妃,既然也不行的话,强盗头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先控制了这王妃,己方就会全身而退的希望,否则,全部得交代在这里了。 “砰,砰砰。”就在这时,身后,火器声此起彼伏,不断响起。 李孟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再看这一切。李孟的老婆,捂住了宝儿的眼睛。 火器声过去,现场再次平静了下来。 “你们几个,是要到哪里去?”这时,敏敏才向李孟问道。 除了他们一家三人,那些强盗,此时都已经倒地毙命。 “回王妃的话,小人几个,是响应朝廷的号召,从山西,移民去山东的,不想在路上,遇到了这些强盗。”李孟说道。 “这些强盗,为何要打劫你们?从你们的行李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啊。”敏敏问道。 李孟心中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眼前的人?本来,秘密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眼前的王妃,只是好奇自己而已,要是自己随口说说,也就蒙混过去了,但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一家,要不是她,自己一家人,此时已经死在这里了。 “回王妃,小人在大同城的时候,扛了一根柱子,得到了陈王爷赏赐的五十两黄金,这些匪人,是冲着这五十两黄金来的。”李孟说道。 “这就对了,果然如此!”敏敏说道:“那你们这一路上,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敏敏一想,接着,扭头向一旁的铁花说道:“铁花,从我们这里,分出四个人来,护送这一家去山东,若是再遇到了强盗,不要留情。” 眼前的郡主,居然要派人保护自己,顿时,李孟心中满是激动:“启禀王妃,小人的那些金子,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即使是再有强盗来,也从小人这里得不到好处,而且,小人这次遭遇了强盗,又被王妃娘娘的人打败,想来,已经不会有人来找小人麻烦了。您金体娇贵,您的这些护卫,都是保护您的,小人怎么敢让这些护卫大姐们来保护小人?这简直就是折杀小人了。“ 李孟说完,在地上接连地磕了几个响头。 眼前这人,虽然是个百姓,但是,说话得体,分析问题也有理有据,而且,和自己说真心话,没有欺瞒自己,连五十两黄金的事,都和自己说了,敏敏不由得对这男子满意。 自己还有重要的事,不便在这里呆着,又听这男子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于是,敏敏就同意了。 “那你们一路小心,再向前面,就是治安很好的安定州了,四周没有盗匪。”敏敏说道。 说完,一扬马鞭,敏敏的人,就从李孟的面前很快消失。 李孟继续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恭送这些人离开,再看看满地狼藉,自己的老婆孩子还都安全,不由得心中感到欣慰。 “这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先后遇到贵人。”李孟赶紧将破烂东西放回到牛车上,赶着牛车,离开了这里,一边走,一边说道:“看来,我们这次去山东,一定能让我们李家更加发达起来。” “哼。”李孟的老婆,却从嘴里吐出这样一个声音来:“当家的,我们那一百两银子呢?就算那五十两金子不要,这一百两银子,可是我们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年丰收之前的依靠,要是没有了,我们这大半年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放心,我早就藏好了。”李孟说着,看了看牛屁股后面的袋子。 李孟那五十两金子,并没有带来,但是,那一百两银子,却是必须的,藏到什么地方?就在这牛屁股后面的袋子里! 牛粪也是一种肥料,而且,晒干了,可以当燃料来烧火,所以,李孟舍不得一路上让这些牛粪都糟蹋了,于是,就在牛屁股后面绑了个袋子,一路走,一路牛粪就被接到了袋子里,这也是很多人的做法。 而那些银子,藏在这袋子里,没有人会翻动。 第888章爹爹在哪里 前几天,树叶还是翠绿,这几日,一场风,一场雨,结果,树叶就黄了。 狂风一吹,树叶居然就飘然而落。 这山西的气候,果然比大都还要更清冷,还好陈风早有准备,一张纯白的虎皮,铺在椅子上,顿时,就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 现在,秋收已经结束,那三千六百人,除了有五个人逃跑,不知所踪之外,其余的,都在做着迁移的准备了。 那五个人,陈风已经派人去追捕,只要回来,就是秋后问斩,现在已经是秋后了,也就是,回来就拉到法场砍了。 既要有恩,也要有威,恩威并施,才能够驾驭得了局面。 陈风在这大同,呆得索然无味,已经决定,要在这第一批百姓都前去移民之后,就回大都去了。 后续的任务,就交给施彦端来办,反正自己的计策已经授给了施彦端,到时候,就让施彦端来总揽全局好了。 本来陈风打算让蓝玉寒等人来大同陪自己,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这自私的念头放到了脑后,自己回大都去吧! 就在陈风默默地望着外面的树叶愣神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府衙外面的一阵马蹄声。 又有一队骑兵过来了啊,不知是不是抓到了那几个拿着自己银子溜掉的宵小了?陈风刚在脑子里冒出这股念头,鼻子又一吸气,却是换了种想法,不对,这次来的这队骑兵,不是男人,而是女人,人数,在一百左右。 不用人通报,陈风就知道,是敏敏来了。 难道是敏敏知道自己在这里很孤单,所以来陪自己来了?不对,怎么闻到空气中,还有一股怒气? 这个敏敏,性格直爽,看来,是什么事惹到她了。 陈风正在想着,就听到外面一阵喊声:“王妃娘娘请留步,待小人进去通报。” 说话的,正是陈风的护卫。 “让开。”一个清脆的女子的声音,正是敏敏无疑。 “让她进来吧。”陈风在院子里面喊道:“敏敏,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风没有回头,就听到后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王爷,你做事太不小心了,差点害了一家三口。”敏敏在后面说道。 敏敏说话,永远是这么直,陈风舒服地坐在白虎皮上,望着蓝天,说道:“敏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将五十两黄金,给了一名普通的百姓,那就是将危险给了他。”敏敏说道。 “你是说李孟?”陈风问道,语气依旧很舒缓:“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一直出了山西,都没有什么事情,出了山西,就没有人认识他了,还会有什么事?” 陈风自然知道敏敏所说的意思,五十两黄金,足以让兄弟反目成仇,父子相残,朋友举刀相向,所以,太多的财富,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陈风也担心李孟的安危,所以,派人暗中保护,出了山西,都没有人认识他了,还能有什么事? “风哥,你一向都很细心,这次怎么出这么大的漏洞,有一股强盗,一直出了山西,才去找李孟的麻烦。”敏敏说道。 敏敏这么一说,陈风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是吗?还有这等事?那些强盗,都已经被你杀了吧?” 既然敏敏知道这件事,还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一定是亲见了的,有敏敏亲见,那李孟一家,绝对没事。 敏敏点点头:“风哥,若非我及时赶到,那李孟,恐怕真的就被强盗们杀了,强盗不仅仅要杀他,还要奸污他的老婆。” 敏敏一来,就是来找陈风问罪的,以为陈风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陈风说派人送出了山西,才知道错怪了陈风,脸色才缓和下来。 陈风看了眼敏敏,说道:“敏敏,你来大同找我,就是为了这李孟一家的事吗?” 敏敏是在路上遇到李孟,顺手救了的,那么,她来大同,绝对是有别的目的。 听到陈风这么问,刚刚还盛气逼人的敏敏,突然就软了下来,声音低低地说道:“风哥,我想去找爹爹。” 敏敏这么一说,顿时,陈风就是一个激灵,他听力很好,已经知道,周围绝对没有第三个人,但是,还是向敏敏使了个眼色:“走,我们到房间里面去说。” 敏敏是来找脱脱的。 敏敏本来是在大都呆着的。 回到了大都,和记忆里的大都已经不同了,心情也是不同。敏敏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风哥,这个男子,创造了一个个的奇迹。 风哥在大都的时候,敏敏还能够呆得住。但是这次,风哥一走数月,敏敏在大都呆着,终于很没劲了。 陈风的其他妻妾,比如薛婉瑜等人,都有自己所忙碌的,但是,敏敏喜欢的是骑马射箭,现在战争已经结束,这些就都用不上了。 敏敏呆着无聊,在大都城外晃荡了几天,最后,觉得很久没有见到爹爹了,干脆,回扬州看看爹爹去。 谁知,这一回去,才突然惊讶地发现,爹爹居然不见了! 爹爹去向不明,烟雨楼还在正常营业着,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敏敏看到了数个陈风手下的情报人员,看来,一定是出事了。 爹爹到哪里去了?敏敏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能随便打听,而知道真相的,一定有风哥,于是,她就不远千里,又跑到大同来。 现在,看风哥的样子,敏敏就知道,爹爹的去向,真的是一件很秘密的了。 进入了房间内,陈风确定没有人,这才向敏敏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爹爹从烟雨楼里面走了?” 虽然这话问了如同没问,陈风还是先这般问起来,万一敏敏要是听旁人所说的,那就证明这个消息泄露了,那可是会给自己带来很大麻烦的。 “我前几日,回了扬州,发现爹爹没有在烟雨楼,知道可能出事了,就来大同找风哥了。”敏敏说道。 敏敏这么说,陈风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没给自己闯祸。 “风哥,爹爹到底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敏敏问道。 敏敏此时的眼睛里,满是关怀,她的脑子里,爹爹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陈风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一个月前,得到了消息,你爹爹他本来在烟雨楼里面好好呆着,突然就消失了。我已经派人,四下里寻找。” “风哥,爹爹是不是被奸人陷害了?”敏敏又问道。 一路过来,敏敏想了很多,爹爹早已经不问世事,而且,有风哥的关系,朝廷也不会来找爹爹的麻烦,这数年来,爹爹都过来了,现在,爹爹突然消失,那一定是被奸人所陷害了! 这个人,肯定是风哥的敌人,想要害风哥,就决定拿爹爹当诱饵。 陈风听到敏敏这么问,知道是她担心多了,所以,立刻就说道:“不可能,你爹爹他那么精明,根本就没有人能害他,而且,烟雨楼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勾栏,但是,里面有我的很多人在暗暗地保护你爹爹,一般人,想要靠近你爹爹,根本就不可能。这次,你爹爹突然消失,那是他摆脱了我的那些暗中保护的人。” 这个脱脱,难道是觉得自己的保护太累赘,所以要搞个失踪,想要自在一下?应该不会,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爹爹怎么会突然消失?除非…”敏敏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到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 “除非什么?”陈风问道,锐利的眼神,望着敏敏,看到了敏敏的眼睛里,似乎有一阵慌乱。 敏敏难道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还是敏敏已经猜出了什么? 陈风自然不会让敏敏说半句话,眼睛盯着敏敏,在他的目光下,敏敏蠕动了一下嘴,说道:“我在去烟雨楼了之后,问过伺候爹爹的丫鬟,爹爹在失踪的前几日,见过一个客人。”敏敏说道。 本来,敏敏没有向这方面想,见到了风哥之后,突然,思路就清晰起来。 爹爹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据丫鬟的描述,敏敏猛地在脑子里,想起另一个人来。 “见过谁了?”陈风问道。 “我也没有亲见,只能根据丫鬟的描述猜测,与汝中柏,有七分相似。”敏敏说道。 汝中柏!听到敏敏这么一说,陈风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以前陈风就有推断,现在,再加上敏敏的话,陈风几乎就可以肯定了。 “风哥,爹爹现在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吧?”敏敏突然问道。 陈风正在沉思,也没有多想,随口就说了出来:“很有可能,他是重新跟扩廓在一起,到草原上去了。” 汝中柏,是一直都忠于鞑子的人,现在,又是鞑子最虚弱,最需要一个主心骨的时候,这个时候,汝中柏说动了脱脱,一起去投奔扩廓,希望能够将鞑子的残余,重新整顿起来? 这脱脱,偏偏又是自己的丈人,现在,成了自己的敌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陈风有些无语了。 第889章敏敏不听话 若不是陈风,脱脱早就冤死了。而现在,由于陈风的及时相救,脱脱才落了个自由身,整日里吟诗作乐,也算是过个安稳的老年。 但是现在,没有想到,脱脱居然还要去帮鞑子,他难道不知道,鞑子皇帝差点害得他家破人亡吗? 而且,脱脱这样一去,就算是与自己为敌了,而且,还会搞得自己很被动,万一要是皇上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又去帮鞑子了,陈风虽然不怕风言风语,但是,也是会很损坏他此时的形象的。 陈风脑子很乱,再看一眼敏敏,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坏了! 陈风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忽视了敏敏的感觉。 现在,敏敏全心全意地跟着陈风,哪怕就是带领着她的女兵,去跟蒙古人打仗,敏敏也绝对不皱眉头,可以说,陈风已经彻底地将敏敏汉化了。 但是,虽然敏敏现在就和汉人一样,对蒙古人已经没什么感觉,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置脱脱的生死于不顾。 毕竟,除了自己,脱脱是敏敏身边最亲近的人,那可是敏敏的老爹啊,现在,她的老爹丢了,而且,自己这么一说,她也知道了自己老爹的去处,怎么会还袖手旁观,肯定会去草原上找她老爹的。 本来就有些心乱,想到这里,陈风更是浑身不自在,自己刚刚真是多嘴啊! “风哥,敏敏要去草原上找爹爹。”敏敏说道。 找爹爹!这个要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陈风知道,自己要是直接下令,不让敏敏去找,那么,即使是敏敏暂时不做声,那还是会突然溜掉的,自己又不能日夜监视她。 “敏敏,草原空旷,你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爹爹?而且,现在已经到了秋天,草原上野草枯黄,也看不到放牧的牧民,你又没有去过那里,说不定,还会迷路,而且,刚刚只是我的猜测,我立刻就派人,到草原上寻找,等到有了消息,再通知你,你看怎么样?”陈风说道。 陈风说完,双手放到了敏敏的肩头:“现在,着急是没用的,而且,由于你爹爹的身份特殊,咱们不能太张扬,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爹爹找到的。” 陈风的双手传来了温度,让敏敏心中一阵温暖,现在,自己能够依靠的,除了风哥,还能有谁? “风哥,敏敏一切都听你的,总之,不管爹爹到了什么地方,我也要将爹爹找回来。”敏敏说道:“而且,不管爹爹犯了什么错,你也不能怪他。你一定要答应我。” 敏敏也是有顾虑的,爹爹如果真的去帮了蒙古人,那么,就彻底地是风哥的敌人了,到时候,要是抓到了爹爹,那风哥会怎么对他?敏敏现在就要跟风哥讲好了,不管爹爹犯了什么错,爹爹也是爹爹。 虽然陈风没有承认过,而且,以陈风的地位,更不会去叫脱脱一声丈人,但是,脱脱毕竟是敏敏的爹爹,这是事实。 陈风两个胳膊一伸,将敏敏搂到了怀里:“那是自然,所以,我才要将这件事暗中处理,如果要是被人知道了,尤其是,被应天的人知道了,到时候,即使是我有心保你爹爹,恐怕,也无能为力了,我们必须要不动声色。” “嗯,敏敏知道。”敏敏将自己的头,靠到了陈风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只有此时,敏敏才稍稍感觉到心安。 陈风放心下来,凡事关心则乱,如果敏敏就这样跑出去,在草原上,还真有可能跑丢了,再说,万一被应天的人知道,也会给陈风带来麻烦。 锦衣卫无孔不入,就是陈风身边,都保不准会有锦衣卫的探子,到时候,敏敏去了草原,会让人起疑。 现在,安抚住了敏敏,陈风才算是放心下来,而脱脱,其实也不难找,他不会在草原上放牧,一定会跟着扩廓等人在一起,那就没有别的地方,只剩下和林了! 脱脱很有可能,就在和林,那么,下来的,就是命令自己在和林的密探,搜索脱脱的踪迹! 敏敏靠在陈风的身上,刚刚甜蜜了这么一小会儿,突然就从陈风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风哥,你的身上,怎么有这股味道,你究竟几天没洗澡了?还有这衣服,好像也早就该换了吧?”敏敏刚刚的时候,还感觉着陈风身上的味道,那是男人的味道,但是,越闻越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想清楚了,那是一身的汗臭味啊,风哥已经多少天没洗澡了? 这个懒男人! 陈风无奈地笑了笑,摊开了两手,自己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种事情,陈风已经习惯于有女人伺候自己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陈风发现,坐在澡盆里,哪怕没有人给自己搓背,也是很不爽的。 还好,敏敏来了。 “风哥,你等着,我找人给你烧水去,你该洗澡了。”敏敏说完,就要出去。 “敏敏,你一路过来,也辛苦了,我看,这澡,就咱俩一起洗吧,还省水。”陈风大义凌然地说道。 听到这话,敏敏的步子一停,说道:“风哥,那敏敏今晚就好好服侍你吧。” 陈风心中一喜,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窗外,风变大了。 房间内,春光明媚。 有了敏敏在大同,陈风这最后的时光,也算是可以痛快地过去了。 第二日,陈风接到了施彦端的报告,需要下去走访一下,确定哪些村子的百姓,最合适后续迁移,陈风索性无事,就跟着去了。 这一去,直到天黑才回来。 “敏敏,敏敏,夫君回来了。”陈风进了府衙的后院,就喊了起来。 突然,陈风的脚步停住了,四周有些不寻常,昨日敏敏一同带来的那些女兵们呢? 快跑几步,陈风进了卧房,只见桌子上面,留下了一张纸条。 风哥,敏敏思虑再三,还是无法留在大同,等待爹爹的消息,敏敏非常牵挂爹爹的安全,所以,敏敏今日不辞而别,到草原上去找爹爹了,勿念。 果然如此,这个敏敏,不顾大局,就为了自己一家的小利,居然会不服从自己的命令,私自去找脱脱! 陈风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狗儿哥,狗儿哥。”陈风喊道,有些气急败坏。 “王爷。”刘狗儿赶紧上来,他看出陈风的心情有些不好。 “立刻命令神机营集合,带上一个月的干粮,一个时辰之后,就跟我出城。”陈风说道。 出城?看看外面即将黑下来的天空,刘狗儿就知道,一定是出了急事。 神机营,就是用来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的,而且,是保护陈王爷一同前去,刘狗儿自然义不容辞。 用不了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一队精锐铁骑,就出了大同城。 陈风眼睛里冒着怒火,这次,追到了敏敏,非得狠狠地揍她的屁股不可,居然敢背着自己做事,不听自己的话! ………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山西,随处可以见到山脉,而现在,看到了这平原,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坐在牛车的车辕上,李孟唱起了这首民歌来。 “当家的,你不怕再把狼招来啊。”李孟的老婆在牛车上面说道。 “要是狼来了,咱们就吃狼肉。”李孟心情大好,向着后面的老婆吹牛道。 虽然上次遇到一些不愉快,但是,自从上次过去之后,李孟的路途,就一直很顺利,现在,已经进入了山东境内,离他预定的落脚点,德州孟华村,已经不远了。 “哼,当家的,你就吹牛吧,上次,咱们要是不是得了贵人相助…”李孟老婆没有说完,就立刻闭上了嘴,当时的这事,再提太晦气了。 一旁,宝儿已经忍耐不住了:“爹爹,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到啊,宝儿都快一个月没有住房子里了。” 宝儿这么一说,让李孟都心头一酸,的确,自己吃再多的苦,也都无所谓,但是现在,连宝儿,也都跟着自己,一起吃苦,这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没有尽到能力啊。 一路过来,都是睡在马车上的,幸亏这一个多月来,艳阳高照,没有一天下雨,要是有雨,还真是麻烦。 不过,即使是到了孟华村,那里据说已经成了废墟,还得收拾几天,才能有个窝儿住啊。 “宝儿,马上咱们就到了。”李孟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哄着孩子了:“等到了那里,爹去割二两肉,咱们也开顿荤。” “哦,太好了,可以吃肉了。”宝儿一听,顿时又高兴起来。 小孩儿的心思,永远都这么简单。 李孟赶着马车,又走了一段,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人,挺立在路口,顿时,他心中又是一惊,该不会,又碰上打劫的了吧?不过,这两人手里也没有拿武器啊。 “前面的,可是新来的移民?”看到李孟的牛车走近,顿时,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 “不错,我就是。”李孟说道。 “我们奉百夫长之命,前来这里等候移民来的百姓,你们既然来了,就随我去村子吧。” “多谢两位相候。”李孟很高兴,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人在等着他。 下了牛车,拉着牛缰绳,李孟跟着这两人,走了一段,就看到一处干净整洁的村落。 “走吧,进去吧,你是第一户,这些房子,随便任你选。” “两位兄弟,这些房子,任我选?”李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以为,自己来了之后,还得自己盖房子,没有想到,这房子都给修好了。 “对,我们继续去村口等着了,你先住下吧,明日,农具就给你送来了。”两人说完,就又走了出去。 “宝儿他娘,陈王爷说得没错,他真是个好王爷!”李孟望着这村落,眼睛有些湿润了。 这里,就是他以后的家了。 第890章发财了 院墙是新砌的,虽然院子的门,是用木头做成的栅栏门,有些简陋,但是,李孟看了却非常亲切。 “我们就住这里吧,村子东面,安静些。”李孟说道。 这里是村子的东头,院子前面的路宽阔,以后收庄稼的时候,用牛车也方便些,而且,这里不远,就有一口水井,以后挑水也很方便,所以,李孟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嗯,当家的,都听你的。”李孟老婆说道。 推开门,将牛车拉进来,李孟抬头看去,这里是三间房,虽然土墙有些年头了,但是这房顶,却是重新盖过的,新的檩条,椽子,还铺了两层泥,这土墙只要在外面再磨一层泥,肯定就更好看了。 不错,就住这里了! “宝儿,到家了!”李孟说着,准备将牛车上的宝儿抱下来,一看,宝儿都已经睡着了。 李孟心中高兴着,将保儿抱了起来,李孟的老婆,将牛车上的被褥收拾了下来,抱进了房子里面的炕上。 露天地睡了这么多天,今日,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连饭都没有做,一家三口,倒在了炕上,就很快睡着了,李孟的呼噜声,打得格外地响。 当初住在李家庄的时候,每天早晨,都有一只大公鸡的啼鸣,让全村人都清醒过来,而现在,整个村子安安静静地,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地响,李孟还是在炕上不会醒来。无奈肚子实在太饿了,一睁眼,就看到外面光芒四射。 原来,天早就亮了!李孟一骨碌爬起来,非常郁闷,一看身边,宝儿还在,婆娘早就起来了。 真是个臭婆娘,也不知叫自己起来,现在,让自己浪费了时间了。 外面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那是婆娘在外屋烧火了。 李孟站了起来,从炕沿上下去,走到了外屋。 大锅里,热气腾腾,显然,饭马上就要做好了。 “当家的,你醒了?”李孟的老婆问道:“你昨晚睡得太香了,我喊了你两次,也没有喊醒你,只好自己先做饭了。” 显然,李孟的老婆好像知道他要兴师问罪一般,首先说道,将自己的责任都给推掉了。 叫了自己两次?迷迷糊糊中,好像真的有人在喊自己。 “农具有了吗?”李孟问道。 “刚刚的时候,昨晚那两人,把农具给咱送来了。”李孟的老婆说道。 送来了?真是太好了!李孟推开外屋的门,就走了出去。 “当家的,饭就要好了,你这是干吗去?”李孟的老婆立刻问道。 “我去开荒,一会儿饭好了,你和宝儿先吃,吃完了,给我送来。”李孟头也不会地说道,走出了门,外面的院子里,那新打好的犁,这么耀眼。 李孟扛起犁,牵起老黄牛,走出了院子,本来肚子还很饿,现在,已经觉得精神饱满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到了冬天,天寒地冻,就无法开荒了,而进入春天,那就要播种了,所以,自己究竟能开多少荒地,那就要看自己这些天的劳动了,李孟害怕耽误了时间,因此,虽然是才来的第二天,虽然早饭还没有吃,就赶紧去干活儿了。 李孟的老婆追了出来,李孟就已经牵着黄牛,出了院子的篱笆门。 她拍了拍大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当家的,真是太勤快了,其实,刚刚她是叫来着,看当家的那么累,就只轻轻叫了一声,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李孟来到了村子外面,这边,不远处就是一条河,再修一条水渠,到时候,就可以用水渠的水来浇地,摆脱靠天吃饭的命运,而且,这条河,貌似以前是条大河,所以,这两边都是河水冲击出来的土地,这种土地,非常肥沃,不用施肥,第一年也能长势良好。 现在,这里长着的野草,都已经枯黄了,用黄牛带着犁,将土翻一遍,正好,可以把那些草都翻到地下去,来年也是肥料。李孟想着,放下犁,先用铁锹,垒出一条土埂来,然后,再用黄牛来犁地。 李孟干得很卖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些天,李孟和黄牛,变成了一对好伙伴,偶尔,黄牛也有不愿意的时候,拄着四条腿不走,这时,李孟就会抚摸着黄牛身上的黄毛,带它去河边洗澡,这黄毛畜生,也能听懂他说话一般,乖乖地跟着去了河边。 这样,过了半个月,李孟开垦出了十五亩荒地来,看这趋势,到土地上冻之前,估计能开垦出三四十亩来,这些地,以后就都是他李家的了。 等到了明年开春,再加把劲,争取让自己家的田,到了五十亩。 五十亩田!自己也就能稳稳当当地当个富户了,想到这里,李孟心里就美滋滋的。 爹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如果全家一起,都迁移到了这里来,怎么着,也能开出个一百亩地来吧!一百亩啊,在山西,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能租到二十亩田耕种,那就得和地主搞好关系了。 “李哥,你这黄牛真不错,早知道,我也就买头黄牛带来了。”李孟正想着,身边一个声音说道。 李孟抬起头来,是新来的邻居。 最近几天来,不断地有人搬迁过来,现在,孟华村已经住了一半的人了,李孟很庆幸,自己是第一个来的,所以,这房子任自己选,土地也可以任自己开垦,反正都是荒地。 所以,他开垦的土地,离他家住的地方是最近的,而其他的人,就越来越远了。 不过,所有的人,几乎都是沿着河岸开垦的,他们自然也知道,离河越近,浇地就越方便。 不过,好多人来,都是一路走着过来的,没有买牛,也没有牛车。 到了这里,再想要买,根本就找不到,因此,好多人都羡慕李孟的这头黄牛。 李孟听到,脸上露出了笑容,昨天就有人,要出三十两银子,买李孟的黄牛,李孟都没卖,当初的时候,这黄牛在山西,只花了四两银子而已。 李孟拍了拍黄牛的屁股,说道:“是啊,这黄牛,现在就是我的好伙伴。” 李孟说着,黄牛仿佛听得很高兴,卖力地向前走,李孟赶紧又扶好了犁。 “啪。”突然,犁仿佛遇到了什么东西,李孟脸上瞬间很难看。 刚刚肯定是打到了石头上,要是把犁打坏了,还得扛十几里的路,去铁匠那里修。 “犁打坏了吗?”邻居说道。 牛已经停了下来,李孟弯腰,把犁抬到一边,然后,用手在土里面抠,希望把里面的石头抠出来,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过很多遍了。 果然,手下去之后,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冰凉的东西,李孟用手,将这东西一拉,就抠了出来。 几乎不假思索地,想要将它扔到田埂外面去,就看到了邻居的眼神里,满是惊讶之色。 “李哥,你发财了!”邻居张口而出。 发财?李孟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眼自己的邻居,此时,这邻居正在向着李孟手里的这块普通的石头上看去。 这是一块鹅卵石,是在河床里面,常年受到河水的冲击而形成的,这有什么发财之说? 李孟这般想着,将目光望向了自己手里的这鹅卵石,外表光滑,上面,还有一些金黄的颗粒,这是什么? 李孟仔细一看,顿时,心里也是莫名地激动起来,这,这不是金沙吗?附着在这鹅卵石外面的,居然是天然的黄金! 黄金,绝对是一种相当贵重的金属,也就是财富,陈风为了给朝廷正名,五十两黄金,来赏一个搬柱子的人,让所有人眼红,甚至起了歹意。 这也是因为黄金得来不易,一般的提炼,要耗尽大量的人力,而在野外,却有一种简单的手段,就是淘金! 有些金子,是天然形成的,纯度本来就很高,这些金子,一般出现在河水里或者湖中的淤泥里,在淘盘中将淤泥洗涤,就可以找出淤泥里的天然金沙,这是一种最便捷的手段。 但是,能够存在天然金砂的河流或者湖泊,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很多人,都是道听途说,根本就没有亲眼见到过的。 所以,今日李孟发现的这块鹅卵石,简直就是个奇迹。 虽然上面金沙的数量不多,但是,要是找到更多的鹅卵石,说不定,会有更多的金沙! “李大哥,快将这土地刨开,下面,说不定还有更多的金子!”邻居的话,有些激动。 不等李孟回答,邻居就拿起铁锹,从刚刚挖到那鹅卵石的地方,铲了下去。 铁锹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很硬,他没有心疼这把铁锹,一翻,将泥土翻了上来。 里面有两块鹅卵石,此时,那些鹅卵石上面,真的有一颗颗金黄的颗粒! “发财了,发财了。”邻居喃喃地说道:“李大哥,我帮你翻这土地下的金子,你分一成给我可以吗?” 邻居知道,这块地是李孟开出来的,那就是李孟的了,这地里面的金子,也就是李孟的,他不要多,帮着干活,只分一成就可以。 第891章有金子! 不等李孟说话,这邻居就继续地开始翻他的土地了。 刚刚的时候,是用黄牛来犁地的,但是现在,由于里面可能有金子,所以,铁犁是不能用的,邻居用铁锹,一锹锹地将土地翻过来。 果然,又发现了几块鹅卵石,上面沾着金沙。 邻居也没有私藏,挖出来了之后,就堆到了一起。 但是之后,好运气却用尽了一般,最终,太阳落山的时候,邻居和李孟,总共也挖了不到十块。 李孟分给了邻居四块,虽然这金沙很宝贵,但是,都加起来,也就几钱而已,当时李孟连那五十两黄金的诱惑都能够抵御住,没有带过来,现在,这几块鹅卵石上沾着的金沙,李孟也没有太过在意。 经过这一翻腾,这块土地,算是开垦出来了。 李孟的邻居谢过了李孟,拿着这四块鹅卵石,回到了家。 李孟望着夕阳,苦笑了一下,也向家里走去。 对于李孟来说,得到这些金沙,虽然有些小激动,但是,他一直都记着,自己来这里,主要的任务,是开垦荒地,这些金沙,得到没有,其实并不重要,毕竟,上次遭遇盗贼的经历告诉李孟,有的时候,获得额外的财富,也会飞来横祸。 还好,这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点的金子而已,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但是,李孟还是错了,当他赶着黄牛,扛着犁头回村子的时候,村口,已经聚集起了一群人。 “李大哥,咱们这个新建立起来的村子,就数你最勤快,太阳都要落山了,你才回来。”看到李孟出现,一个小伙子主动上来说道:“来,我帮你扛犁。” “不用了,不累。”李孟说道:“你们都在这里干吗?回去吃饭早点睡觉,明日再开垦荒地啊。” 这些天来,李孟和这些人也都熟了,说起话来,没那么多的忌讳,毕竟都来到了这里,以后就是乡亲了。 “李大哥,就数你运气好,你给咱们大伙儿说说,怎么挖那金沙啊。”一个年纪本来比李孟还大的男子,这个时候,反而叫着李孟为大哥,一点也不介意。 眼神之中,满是期盼,看到这人的眼睛,再听到他们说话,李孟顿时就知道,这些人,原来是冲着那些金沙来的啊。 “也没有什么,就是今日在耕田的时候,意外的收获而已。”李孟说道:“咱们都是庄户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开荒种地,这只是个意外。” 听到李孟的话,这些人明显地眼睛里都有一种失望。 “李大哥,咱们能看看你挖出来的金沙吗?”那个年长的男子问道。 看?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几块石头,上面沾了几粒金沙而已。虽然李孟在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把这石头拿出来的话,恐怕,这些人会有各种猜测,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就很难堪了。 李孟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了一块鹅卵石,说道:“就是这样,挖地的时候,意外收获而已,一块石头上,也就沾了那么几粒金沙而已。” 这男子接过李孟的鹅卵石来,眼睛里满是羡慕:“不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兄弟们,咱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果然,上天待咱们不薄,让咱们找到了这发财之道!” 话语之中,满是激动。 李孟将这鹅卵石重新放回去,不知道这人在激动什么。 “我以前,是在金矿上干活儿的,当时,鞑子太凶残,于是我就跑了,之后,就成了难民,接着,到了山西,给人家种地,才算是安定了下来。”这男子说道:“我当时在金矿上,知道这淘金子的方法,看来,咱们这里,沿着河岸,有很多金沙,咱们只要准备好工具,就能淘出金沙来!” 淘金!这男子这么一说,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渴望。 这些人,其实还都是穷人,对于金钱的渴望,就更加强烈。 现在,这男子说道,可以淘金,他们心中的那股欲望,就都被激发起来了。 “三哥,你说怎么干吧,咱们大伙儿都听你的,只要能淘出金子来,咱们可就都发达了。”一个人说道。 “对,就是。”所有的人都附和道。 这个人叫张三,现在,所有的人都立刻尊称他为三哥了。 “各位乡亲,咱们当初来的时候,是拿了朝廷的一百两银子的好处,而且,朝廷还许诺给了咱们各种优厚的待遇,现在,连房子都是朝廷给咱们盖好的,咱们来这里,就是来开荒种地来的,那金子有没有,还不知道,但是,咱们当初签字画押,要是开不了荒,都得坐牢的啊!”李孟看到这些人,都被这金子的利益给蒙蔽了,不由得赶紧说道,想要阻止这些人。 来的时候,答应了陈王爷,是来开荒的,现在,变成了淘金子,那这土地,怎么开?完不成任务,是要受责罚的,那几名拿着银子跑路的家伙,听说被抓回去之后,千刀万剐而死的。 李孟看到现在的人都被这金沙所蒙蔽,不由得赶紧劝说道。 “李大哥,你不想发财就算了,别拦着我们。”刚刚还是一幅热情的模样,现在,听到李孟这么说,这些村民,脸上就变得有些冷了。 “走,咱们连夜就赶制工具去,明日,咱们就去淘金。”张三说道。 众人立刻响应,跟着张三向村外走去。 “这淘金,首要的东西,就是金簸箕,咱们用外面的柳木,就可以做。”张三边走边说。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李孟很无奈,他扛着犁,赶着黄牛,心中在思索着,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白天看到了? 走了几步,就到了自己家门口,一看,邻居正在门口张望,顿时,李孟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这小子说出去的吧? “李大哥,你回来了。”邻居说道。 “是的,刚刚那些村民,是怎么知道的?”李孟问道。 “我不是有意的,我将那鹅卵石上的金沙挖下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就去找张三问了问,他就问我怎么来的,后来我就都说了。”邻居说道,眼神里,有些歉意。 “嗯。”李孟没有多说,现在,这件事已经成这样了,再责怪也没有用了。 看到李孟要走,邻居又说道:“李大哥,明日咱们还去挖这鹅卵石吗?” 李孟摇了摇头:“不,我继续赶着黄牛耕地。” “那,那我就跟着张三他们去了?”邻居几乎有些请示般地问道。 李孟顿时站住,瞪着自己的眼珠子,看了邻居两眼,想要劈头地骂他一顿,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你要去就去,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都抓你们去坐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李孟说着,赶着牛进去,嘎吱一声,将自己家的院子门关上了。 看到李孟黑着脸进来,李孟的老婆,赶紧将炕桌放下,将饭端了上来。 “当家的,赶紧趁热吃吧。”李孟的老婆说道。 这一碗普通的刀削面,平时的时候,李孟是三下五除二地就吃完了的,吃完了,还要出去喂牛,整理农具,然后,就睡觉了。 但是今日,李孟这碗刀削面放到手里,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当家的,怎么了?”李孟的老婆问道。 李孟没有他爹爹那般地霸道,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用命令的口吻来训斥,他向着自己的老婆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怨言地跟着自己到了这陌生的地方来,又跟着自己,日夜劳累,也是辛苦了。 “今日,我在耕田的时候,得到了这几块鹅卵石,上面,有些金沙。”李孟向着自己的老婆说道,拿出了那几块石头。 其实,李孟的老婆,早就听到外面吵吵了,她只是没有说而已。 “当家的,这很好啊,将这些金沙刮下来,够我们过冬的伙食了。明日,我想去买个大缸,腌些菜吃。”李孟的老婆说道。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李孟说道:“现在,我捡到了金沙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些搬迁过来的人,没有心思开荒,都想去淘金沙了。你想想,朝廷能放任他们这么做吗?恐怕,用不了几日,朝廷里就会派人来了,他们不安心开荒,说不定,会有灾祸的啊。” 李孟很小心,他知道,某些时候,事情很简单,但是,某些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简单,比如现在,虽然他刚来时的那些士兵们走了,但是,他们是拿了银子,来开荒的,而这些金沙,朝廷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来管理的。 这是个祸患啊。 “当家的,咱们管好自己家就行了,其余的那些人,咱们即使是想管,也管不住啊。至于朝廷,陈王爷是个体察民情的人,要是他知道,也会宽恕这些人的。”李孟的老婆说道。 “爹爹,宝儿要去淘金子。”就在这时,一旁的宝儿,不知轻重地说道。 “啪!”李孟的筷子,毫不留情地落在宝儿的头上:“混账,乱说话,小心我打死你!” 这么小的孩子,就变得贪婪了? 李孟终于理解爹爹了,很多时候,还是这方法管用。 “哇…”宝儿哭了,一边哭,一边说道:“爹爹,宝儿要能淘到金子,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看着才三岁的宝儿,李孟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第892章淘金 “给老李的地让出来,咱们从他的地东面挖。”天刚刚亮,一大堆的人,就来到了田野里。 本来,他们各自干各自的,彼此之间的距离很大,也是为了每个人开垦的荒地多一些,反正这里也空旷得很。 而现在,直接挨着李孟昨日开垦好的荒地挖,其实,有些不地道。 毕竟,这是李孟早就确定好的荒地,李孟打算将这周围的都开垦出来,这些大家都认同了。 但是,想起昨日李孟是从这里挖出金沙来的,说不定,这是一条金沙带,所以,张三提议,从这边开始找,将完整的金沙带找到,这样,一路过去,就能省很多力气。 张三的话,顿时就得到了这些人的响应,对于他们来说,找到金沙,才是最重要的。 “来,从这里,这里,这里,开始挖,你们几个,从河边取水过来。”张三好像成了这些人的头儿一样,指挥着这些人干活。 而听到了他的话,居然也没有人反驳,就去干活儿了。 “这里,这里有一块!”一个人高兴地喊道,挖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有收获,看着那鹅卵石上马沾着的几颗金沙,他大叫起来。 “按照走势,我们继续向东挖,肯定还有!”张三说道:“沿着这一带,咱们将这些泥土,整个都用水过一下,看能不能淘出来。” 淘金,重点就是这个淘字,和淘米一般。 将水放进去,淘出东西来,只是,淘米,是将漂浮在米汤上面的那些瘪子,稻皮,草梗等东西淘出来,而淘金,则是不断地过金簸箕,将那些泥土淘去,金沙就出现在金簸箕的底端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金子密度大,肯定是沉底的,这种简单的分离方法,就可以将金沙从泥土中挑选出来。 那沾在鹅卵石上的金沙,只是少数的,张三相信,在这泥土之中,肯定也有金沙。 哪怕就是从一亩地里,淘出几十颗金沙来,那也绝对地赚了。 “来,看我的,你们就按照我的方式来做。”张三说道:“我来教你们淘金子。” 张三说着,将铲出来的泥土,放到了昨晚刚刚编织好的金簸箕,然后,将水也倒进去,顿时,金簸箕就满了。 泥土全部变成了泥水,他左右摇晃金簸箕,不断地,有泥水被晃出,看到泥水不多了,再倒水进去,继续晃动。 终于,金簸箕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三哥,金子呢?”一旁的人问道。 “我刚刚是说,按照我这样式去做,要是这泥土里面有金子,那么,最后就会在这金簸箕的底部,出现金沙,咱这就是淘金,淘金懂不懂?”张三说道:“现在,大家都按照我刚刚演示的做,要是这泥土里面有金沙的话,肯定会被我们淘出来的。” 要是这一簸箕下去,就能够将金子淘出来,那自己还要带着这些人干吗,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干就行了,张三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要是碰到了真正的金矿,说不定,每一簸箕都有金沙,但是,现在只是找零散的金沙,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所以,张三才带着这些人一起淘金子,到时候,大家一起淘出金子来,共同分摊。 “快,既然知道怎么做了,大家就一起做,不过,我张三把丑话说在前面,现在,咱们是一同淘金子,不论是谁淘出了金子,咱们都一同平分,要是有人敢私吞,可别怪我张三不客气。”张三说道。 “那是自然,三哥,你这么说,最公平了。” “对,三哥,就由你监督大家,哪个家伙敢私吞,就是跟咱们都过不去!”又一个人说道。 张三心里暗笑,到时候,淘出了金子,要先聚集到自己这里来才行,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私吞一些了。 这些人能淘金子,都是自己教他们的,自己收些学费,也是很正常的。 “快,干活儿吧,大家加把劲,咱们以后,就都是有钱人了,等咱们淘到了金子,先去德州乐呵乐呵。”张三说道。 张三的话,让很多人眼前都浮现出了一幅景象,立刻,他们就行动起来。 当李孟赶着黄牛,准备来犁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几乎全村的男子,都在自己圈好的这块地里面忙碌着,将土挖起来,倒上水,变成泥,顿时,田里就湿润起来了。 李孟的脑子里,各种想法一起闪过,但是,却没有迈步。 “李大哥,今天来晚了啊。”张三看到楞在那里的李孟,说道。 “各位,这块地…”虽然李孟为人和善,但是这些人如此欺负自己,李孟心头也是有气。 听到李孟这么说,一些人很自觉地低下了头,己方这么做,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他们的手里,依旧在晃动着金簸箕,希望从里面淘出金沙来。 “李大哥,这块地,我们来帮你翻一遍,也浇点水。”张三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眯缝了起来。 如果李孟不同意的话,那张三不介意和李孟打一架,这里这么多人,李孟只有吃亏的份儿。 李孟已经听出了张三话语中的挑衅的味道,他也知道,今日要是冲突起来,对自己是很不利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自己就以退为进,不,干脆就利用一下这些人。 “三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总之,这块地,还是我的吧?”李孟问道。 “当然,这是当然,我们这不是在帮你呢吗。”张三说道,一听李孟这口气,就是妥协了,反正己方只要将这土地翻一遍,淘出金沙之后,也就没用了,这土地,是李孟早就圈好的了,从情理上来讲,是李孟的土地,己方不能霸占着。 “干脆,你们将我这里的土地,都翻一遍好了。”李孟说道。 秋天要是将水引到田里来,灌溉了土地一遍,那么,第二年,这土地会非常适合长庄稼,本来,李孟是打算在开垦出来了荒地之后,带领着大家,在入冬之前,从河边挖一条水渠来灌溉。 现在,这些人来自己这土地上,把土地挖得松软,还给自己浇地,这种好事,李孟巴不得呢。 至于金沙,即使是将这几十亩地全淘了,能淘五十两黄金吗?有上五两就不错了,李孟连那五十两黄金都可以舍弃,更何况这泥土里微不足道的几颗金沙。 听到李孟这么一说,张三还以为李孟是在说气话,本来,这金沙是从李孟的土地里发现的,要是在李孟的土地里,找到金矿,那就更好了,只是,他是挨着李孟已经整理好的土地一边挖的,那些开垦好的土地,张三也不好意思去祸害。 现在,既然李孟这么说了,张三才不管他说的是不是气话,总之,既然说了,自己一答应,看李孟怎么办!到时候,该打就打一架,根本就不怕他。 “好。”张三大声说道:“李大哥已经同意了,请咱们帮忙,把李大哥的地,再重新地翻一遍!” 张三这么大声地说,就是为了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果然,这些人很配合地说道:“好的,知道了!” 张三很满意地看了这些人一眼,再次望向李孟的目光,有些挑衅。 谁知,李孟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坐在一边,抽起了旱烟。 早就想要浇地了,这次,立刻就省了自己很多事,老黄牛,好伙伴,你也该歇歇了,李孟这般想到。 张三以为是李孟生气了,既然生气,就在一边生气去好了,别耽误自己干活儿。 “发现了,我这金簸箕里,有金沙!”就在这时,一名摇晃着金簸箕的人惊喜地说道。 “在哪里,在哪里?”其他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向着他那里奔去,只见那已经被水浇着流走了泥土的金簸箕的底端,真的有一颗金晃晃的东西。 金沙,果然是金沙!他们都睁大了眼睛,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金子啊。 “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干活儿去!”张三说着,将那一颗金沙,用手捏起来,放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瓷瓶里。 “继续干活儿,咱们要是攒够了这一瓷瓶,就够咱们分一次的了。”张三说道。 “三哥,咱这人手不够,我能不能将我在老家的兄弟叫来?”一个人说道。 这个人的脑子转得很快,现在,是大伙儿一起淘金子,然后集中到一起,最后按照人头分,既然这样,自己将老家的人叫来,这样,不就可以多分一份的金沙了吗? 反正现在家里的人在准备过冬,粮食都已经收完了,也没啥事情干,干脆来这里帮忙好了。 张三的眼珠子瞪了这人一眼,刚要说将这里保守秘密,但是,这秘密,肯定是守不住的,现在,自己手下的人越多,就能淘金淘得越多,以后,会有蜂拥而来的人,这样,自己先找到金矿,才是首要的。 “好,没问题,多个人,多把力。”张三说道。 “我家里也有三个兄弟。”又一个人说道。 “都把他们叫来,到时候,咱们淘到了金子,一起过好日子!”张三大声说道。 第893章移民浪潮 至始至终,李孟都在一旁看着,这些人不断地提水,浇灌着自己的这些田地,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明年,自己这些田地的收成,会非常不错。 至于淘金子,李孟没有想那么多。 就在李孟抽完了两锅旱烟之后,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 扭头一看,是自己的邻居。 “小四,你怎么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淘金子?”李孟看着这邻居,昨日里那般地坚定,今日怎么没有去啊? “李大哥,我想清楚了,咱们要靠双手,过上好的生活,咱们来的时候,是答应来开荒的,现在,没有开荒,反而来淘金子,做人,咱们不能这样。”小四说道。 李孟心里一喜,没想到,还有一个能够跟自己想法相同的人啊。 “走,”李孟站起来,说道。 “去哪里?”小四不解。 “去你开垦的那些荒地里,现在,我这里正在让这些好邻居们帮忙浇水,一时是顾不上了,索性,我帮你去开垦你的荒地。”李孟说道。 “李大哥,这怎么好意思?”小四看着李孟牵着黄牛帮他,顿时就很激动:“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的使不得?”李孟说道:“别婆婆妈妈的,走吧!” 黄牛仿佛也知道了李孟的心思一般,哞哞地叫了两声,跟着走了。 田地里,淘金者依旧在劳动着,他们看都没看这两人一眼。 傻帽,有金子不淘,反而去开荒,真是脑袋撞树上了。 他们都不知道,在远处,还有一双双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数日之后。 大同。 施彦端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有些昏黄的天空,深秋以来,山西的天气,就开始变得坏了起来。 现在,徐达的军队,已经催拉枯朽,彻底地占领了整个山西,在留下一定的驻军之后,徐达的主力,班师回朝。 现在,山西的大事,甚至整个明朝的大事,都是迁移百姓的问题。 而这次迁移百姓的主要负责人,就是施彦端。 从表面上看,事情进展得好像不是很顺利,这么多天过去了,才有三千多百姓过去,不用说一百万百姓,连十万,一万都没有。 这种节奏,听说,已经让应天的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了,某些人在启奏皇上,陈王爷这次办事拖延,空耗国力。 当然,老鼠再叫也是老鼠,它咬不死一只猫,对于这些事情,施彦端只是一笑了之。 陈王爷自从上次急匆匆地带着刘狗儿的神机营出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出于对陈王爷的信心,施彦端确信,陈王爷不会有什么意外,一定会带着敏夫人一起回来的。 而自己,就是要在这段时间内,做好陈王爷布置下来的任务,将这移民的工作,顺利地进行下去。 陈王爷的计策,完全没有问题,自己也能够相信,再过几日,不用自己说一句话,大规模的山西移民的潮流,就要开始了。 不需要人驱赶,不需要给他们做任何的动员的话,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些地区迁移。 这一切,都是陈王爷的计策,虽然施彦端自认为自己经验老道,但是,很多时候,自己还是比不上年轻的陈王爷啊! 施彦端正在沉思着,就看到一名探子,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施大人。”探子恭敬地说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施彦端问道。 “启禀大人,现在,大同城外面的村庄里,有两个村庄,走了大半的人,他们都是连夜走的,白天,我们去的时候,村子还很安静,以为是村子里的人没事做,所以就没动静了,结果一看,原来是都走了。”探子说道。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这些人的消息,还真这般灵通啊? “他们是怎么走的?”施彦端问道。 “小人打听了几户人家,都像是很不耐烦一样,不愿意说,一直问到了村子里的一名老者,才说了是去什么山东挖金子去了。”探子说道。 果然是啊,这消息,传得真快,这么几天,就回来了,自己的消息,怎么还没有到呢? “好,你下去吧。”施彦端说道。 “施大人,山东等地,传回了消息。”就在这探子下去之后,施彦端的亲信,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密报。 施彦端接了过来。 德州孟华村,发现金矿,村民们都停止了耕田,开始在田野里淘金。只有李孟和他的邻居小四两户,还在继续开荒。 河南华州,发现金矿,村民在疯狂淘金。 河北冀州,发现金矿,村民因为争夺金沙,彼此之间起了争执,有一人被打伤。 ……… 一个个的消息,都传到了施彦端这里来,现在,看着这些消息,施彦端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些金矿,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陈王爷授意,施彦端亲自派人实施,所谓的金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施彦端让人,将一些早已经准备好的“黄金”,埋在了这些人要开垦的土地里面,巧妙布置,让人以为,那里面有金矿存在,引起他们的淘金热潮。 人,都是贪婪的,得知了这里有金子,谁还会再费力开垦荒地?肯定会去淘金子了,只要不断地发现金子,他们就会惊喜地发现,原来这里,到处都是黄金! 自己一个人,挖不过来,怎么办?自然是再叫人,从老家叫人! 这样,山西这里的人,一听说自己的家里人,或者一个村子的,甚至隔壁村子里的人,出去之后,挖到了金子,会是什么反应? 那肯定就是赶紧去,跟着挖黄金去! 他们会卖了这一年辛勤耕作的粮食,变成路费,星夜前去那传说中到处埋藏着金子的土地,这个过程,根本就不需要人去驱赶,也不用费力地给好处,许诺各种好处。 只要让他们知道,哪里有金矿,他们就会钻破头皮也要进去的。 为了争夺金矿,他们彼此之间,甚至会发生争斗。 其实,那些他们挖出来的金子,根本就不是金子,而是俞石。外观和金子一模一样,若是不仔细分辨,根本就不知道真伪,普通百姓,根本就没有见过金子,只要外表像金子,那就绝对是金子了。 王爷好像对什么都知道似的,向施彦端传授,用铜一斤,炉甘石一斤,炼之即成俞石一斤半。就这么简单! 施彦端派人去试了一下,果然,出来的和黄金有八分相似,然后,就是将这些炼制出来的东西,沾到鹅卵石上,直接埋到泥土里,就这么简单。 凡是移民到的地点,都藏有这些金子,所以,第一批到达了那里的百姓,就都捡了便宜。 他们发现了金子,自己人手不够,必然要通知家人,这种消息,最后肯定会广泛流传。 只要一流传开,这百姓们出山西,去山东河北河南等地的步伐,那是根本就阻止不住的啊。 施彦端不认为这样欺骗百姓有什么不对,毕竟,和拿着皮鞭,拴着他们的手脚,押送着他们去其他迁徙地的方式相比,他们能够主动地去,已经是很仁慈的了,而且,他们去了那里,有更多的土地可以耕种,也是一件好事。 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严密关注百姓们的动向,等到达到了我们需要迁移的人口之后,我们就进行下一步动作。”施彦端说道。 陈王爷的计划,是一步步地连环着的,那些百姓,只要去了那里,就不能回来了。 淘金热!这个在几个世纪之后,才在大洋彼岸形成了浪潮的现象,现在,在山西,已经热火朝天了。 “喂,你听说过了吗?在山东,发现了金矿!先去移民的那些人,个个都成了富翁。”一名村妇,悄悄地向着另一个人说道。 “是吗?那你的当家的人呢?怎么最近没有见到他?” “他呀,昨天晚上就走了,连夜走的,害怕官府会管理这件事,趁着朝廷现在还不知道,赶紧挖些,赚够了,就回来。对了,怎么没看到你的当家的,连两个儿子都没有见到?” “他们啊,前天晚上就走了。”这名村妇,脸上得意洋洋,似乎都忘记了,当家的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谁都不能说,就说去走亲戚了。 想到回来之后,能带回大笔的金子来,以后,就衣食无忧了,她们就非常满足了。 这种场面,在整个山西,到处上演。 凡是有移民的地方,就会得到消息,没有移民的地方,也会得到消息,只是早晚不同而已。 得到了消息之后,他们大多数人,都会做出自己那个自认为正确的选择来。 反正现在已经收秋完了,在家里呆着也没事,不如去山东挖金子,毕竟,这可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当然,也有一些老持沉重的人,对这消息抱着怀疑的态度,虽然是怀疑,但是,还是在心里有种要试试的想法,去了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要是假的,就再回来。 但是,沿途的路费,也是不少的,一些信心坚定的,为了早日能够到目的地去发财,咬着牙,连马都敢买,将全家所有的积蓄,都花费掉了。 第894章蒸蒸日上 “丞相大人,北方传来了特殊消息。”在丞相府里面,李善长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自从将从山西移民的任务,转交给了陈风之后,李善长就对那边的消息,格外地关注起来了,从最开始的陈风勒索那边的鞑子官员,到后来的仅仅迁徙了几千人,李善长就格外地关注。 现在,听到从北方传来了消息,李善长顿时心中一喜,不过,这消息不是绝密消息,而是特殊的消息,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善长的疑问,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接到了密奏,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山东,河南,河北各地,发现大批金矿,现在,山西的百姓,正在日夜赶往这些地区,想要私挖金矿。 私挖金矿!看到这些话,顿时,李善长就火了。 这些金矿,那都是国家的,是朝廷的,现在,朝廷正是缺少资金,要是有了这些金子,那么,各项政令,都可以尽快实施下去,鼓励农业生产,整顿灌溉用水。 现在,却被百姓们私自乱挖,这怎么可以!必须要尽快报告给皇上! 李善长拿起这封密函,立刻就向皇宫而去。 奉先殿内,朱元璋还在批改奏折,虽然每日都是如山的奏折,但是,朱元璋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厌倦。 哪怕是一个边远地区一个死刑犯的最终复核,也要由他过目,从中,他发现了几起错误的断案,非常有成就感。 “启禀皇上,外面李丞相求见,有要事禀告。”高公公过来说道。 李善长?朱元璋抬起头来:“让他进来。” 李善长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见到了皇上,立刻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李爱卿,有什么事?” “启禀皇上,微臣接到了一份报告,在北方,发现了大批的金矿。”李善长说道。 北方,发现了大批的金矿?听到李善长的这个消息,顿时,朱元璋感觉自己的眼皮,在不停地跳动着。 以前,从未听说过北方有大批的金矿,现在,朝廷财力匮乏,要是真的有金矿,那可真能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是吗?从哪里发现的?”朱元璋问道,话语之中,掩饰不住的有些激动。 听出了皇上的激动,李善长自然不会放过,他向着皇上继续说道:“就是那些百姓的迁移之地发现的,很多百姓在开荒的过程中,发现了土地里面有金沙,现在,那些百姓,将自己在老家的人都叫过去了,整个山西的人,几乎都要疯了似的往那里赶,这些情况,陈王爷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放任自然。这些金矿,应该是我们朝廷的财富,现在,不能让那些迁移的百姓们私自开采,请皇上尽早下旨意,免得我们大明受到不应有的损失…” 李善长话语喋喋不休,这次,陈王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是陈王爷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总之,这次,一定要借着机会,狠狠地整一整陈王爷。 谁知,他的话说完了,却看到皇上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对,就是没有任何表情,这样子,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一样。 “百姓,就应该种田,现在,这些百姓,都去挖金子去了,而且,用不了几天,这消息要是传开了,恐怕,连江南这些地方的百姓,也会都一窝蜂地涌向那些地区。”李善长继续说道。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了李善长的耳朵里。 李善长一抬头,只见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一个巴掌,落在了皇上的大腿上。 “果然,朕就知道,皇弟绝非凡人,朕一直都很头疼的问题,居然让他这么简单地就解决了,李爱卿,你得好好和皇弟多学学啊,你要是有他一半的聪明,朕就心满意足了。”朱元璋赞叹地说道。 这话说得李善长非常不爱听,但是,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没有听懂。 “请皇上明示,这陈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李善长说道,他还真是想不明白。 “李爱卿,你想想,那些开荒的百姓,要是能够轻易地挖出金子来,发现金矿,那么,以前的那些土生土长的百姓们,怎么就没有发现?”朱元璋问道。 如果是深山里,荒无人烟,突然发现了金矿,还有可能,现在,是在开垦的荒地上,不用多说,二十年之前,绝对是沃野,那个时候的百姓,怎么没有发现金矿?现在有了,摆明了,那就是有人故意埋在那里的。 李善长不是蠢人,只听朱元璋这一提醒,自然也就明白过来。 都怪自己,一直都想发现陈王爷的破绽,然后在皇上面前告状,这次是给陈王爷挖的一个坑,就看陈王爷怎么跳下去了。 谁知,最后跳下去的,居然是自己,自己在皇上面前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在夸奖陈王爷啊。 刚刚在说那些百姓都蜂拥过去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这一层了,可惜,自己现在,都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居然没有想到,可恶啊。 一切,都是陈王爷设下的计策,让那些百姓知道,山西有金矿,这样,百姓们就会主动过去,根本就不用官府出一文钱,就主动迁徙过去了,自己还让人算过,照陈王爷那样一个人给一百两银子的迁徙,把大明朝今后数十年的积蓄都消耗了,也根本就不够,谁知,那只是个诱饵而已,那些先去的人,拿了这一百两银子,是给陈王爷做宣传的,赶紧去叫人过来啊,这里有金子! 陈王爷怎么会想出这种奸诈的手段来的?李善长在心里不情愿地想到。 “这件事,交给陈王爷去办,是最好不过的了,李爱卿,你也算是举荐有功,这次迁徙,关系到我大明万年的国运,朕本以为,得数年才能完成。现在看来,明年春天,北方大部分荒原,就会变成沃野了,到时候,北方南方一起丰收,我大明朝的国力,就会逐渐强大起来,这是朕最希望看到的啊。”朱元璋说道。 “是,皇上为国事日夜操劳,我大明朝,一定会欣欣向荣。”李善长说道。 朱元璋透过巨大的玻璃,望着外面的柳树,随风飘摇的柳树,勾起了他的思绪。 北方,一定会很快就繁荣起来,大明朝,也会蒸蒸日上! ………… 就在所有的人,都被陈风的计策所调动的时候,上万的百姓,因为陈风的一个小计策,踏上了自愿的迁徙之路,而应天的李善长,计谋失败,耿耿于怀,陈风却没有心情欣赏自己导演的这一场好戏,他此时,正在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江南还是温暖如春,在北方,已经是深秋的凉风了,而蒙古草原上,更是冷飕飕的。 寒风过处,野草昏黄,马上就要到草原上最难熬的冬季了。 越向北,气候越严寒,到了蒙古草原,就更是如此了。 在这样的气候里,一支骑兵,却在草原上驰骋着,他们身后的披风,随风飘扬。 “王爷,咱们都找了半月了,也没有看到敏夫人,咱们是不是追错了方向了?”一名骑手向着身边的人说道,这骑手,正是刘狗儿。 来这草原上,吸了半个月的冷风,刘狗儿倒是无所谓,但是,找不到敏夫人,让刘狗儿非常着急。 出来之后,刘狗儿才知道,是敏夫人带着她的亲卫,出了草原,来找脱脱了。 敏夫人的身份特殊,刘狗儿也是知晓的,现在,一定要将敏夫人找到! 辛苦无所谓,但是,要是找错了方向,会很麻烦。 草原空旷无垠,更重要的是,由于这次出来匆忙,陈风居然忘记了带个熟悉草原的向导。 听到了刘狗儿的话,陈风说道:“敏敏的人,一定是沿着这条路寻过去的,我们现在没有找到她,恐怕是在中途遇到了麻烦。 中途遇到了麻烦?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顿时,刘狗儿心中更是焦急,在这种地方,能遇到什么麻烦?难道是大队的鞑子骑兵? 毕竟,敏敏这次出去,只带了一百多女兵,这些女兵虽然战斗力也很彪悍,但是,真正地和大队的鞑子骑兵遭遇的话,恐怕还是会有意外的。 “王爷,那我们要不分开寻找?”刘狗儿说道。 这次,刘狗儿带了五百人来,要是按照百人队分成五组,那就可以在更广泛的空间上搜索。 陈风摇了摇头,现在,不宜分兵。 怎么办?还寻不到敏敏,说不定,敏敏还真是奔着和林去的。 看来,自己也该奔和林去了。 陈风不愿意去和林,毕竟,他还没有准备好将鞑子彻底铲除,尤其是扩廓的军事实力,还是不俗的。 陈风只带着这五百人,结果怎样,还很难预料。 但是,陈风知道,有些事情,叫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走,我们继续前进,直奔和林。”陈风说道。 “是。”刘狗儿没有丝毫犹豫,虽然是鞑子临时的伪都,那又怎样? “王爷,前面发现很多鞑子骑兵。”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在最前面,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下,赶紧向陈风禀告道。 第895章敏敏在哪里 很多,很多是多少?陈风对这个说法非常不满,这是外行人的说法。 作为一名斥候,至少要说清楚对方有几支部队,百人队,千人队,还是万人队的级别的,要是能知道对方的番号,那就更好了。 哪里能像现在一样,就知道很多很多,这叫什么话? 陈风拿过千里镜来,向前面看去,顿时,就发现在那鞑子的队伍之中,似乎有一些其他颜色服饰的骑手。 敏敏的骑兵?顿时,陈风什么也不说了,拍马上前。 不管鞑子有多少人,也要冲散了他们,将里面那支骑兵救出来,只是不知道,敏敏是否在里面? 看到陈风纵马前奔,刘狗儿的神机营,都跟着冲锋起来。 他们每人一把长铳,两把短铳,再加上精钢锻制的马刀,虽然他们的长项是打冷枪,不过,即使是真的肉搏,他们也不害怕。 一支钢铁洪流,冲了上去。 大队的鞑子骑兵,将一队明军骑兵,包围在其中,这队明军骑兵,非常奇怪,居然都是由女人组成的,这让骑兵的首领也速迭儿有些好奇。 而且,那名为首的明军将领,英姿飒爽,气质不凡,模样俊美,眉宇之间,还有几分像蒙古人,这不由得让也速迭儿非常好奇。 “喂,我们这里有两千人,你只有一百人,我劝你们还是降了我,这样,我可以保证你们平安无事,否则…”也速迭儿说道,否则什么,他没有说出来,意思却很清楚,这些都是女兵啊,自己这两千血气方刚的蒙古勇士,已经好久没有近女色了。 “哼,黄金族之中,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眼前的女将说道,话语中,满是不屑。 敏敏在草原上,寻了数日,也没有找到爹爹,今日,却被这突然出现的大队蒙古骑兵包围了,心中知道不妙,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害怕。 随着泰州军械局的火器产量不断提高,敏敏的手下,也都和神机营一样,配备了一支长铳,两支短铳,虽然装填麻烦一点,但是,凭着火器的突袭,完全可以打开一支缺口,然后再冲出去。 所以,虽然被围,敏敏也没有太多的顾虑。尤其是,将眼前的这将领一干掉,对方肯定会大乱。 不过,由于敏敏的身份,本来就是蒙古人,而且,看到眼前似乎是员大将,所以,敏敏想要知道,这究竟是谁。 居然威胁自己这些女兵,现在的黄金族,难道都已经堕落成这种样子了吗?敏敏不敢相信,这样的部队,还有几分战斗力。 听到敏敏这么说,对面的也速迭儿却是眼皮一跳,黄金族!一般的明军,都是直称自己为鞑子的,而现在,却叫自己为黄金族,那就说不准,对方还真是自己同族。 只是,身为蒙古人,却投降了明军,还指挥明军的女兵打仗,这样的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突然,从也速迭儿的脑子里,涌出那么一个人来,在明朝,一支女兵,领头的,还是个蒙古人,那似乎就只有是明朝那个风头最盛的陈王爷的一个妻妾,敏敏郡主了! 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敏敏郡主,抓到了这郡主,就可以借此来要挟那个陈王爷,这次,自己还真是立了大功啊! 也速迭儿想起自己这次出来的任务,就在心头非常不满,谁知,却有了如此收获。 本来,也速迭儿带着蒙古勇士,一直都生活在草原上,他是留守在草原上的蒙古一族,从未参加过中原的战事。 而且,也速迭儿的身份高贵,祖上,也是做过大汗的,可惜,后来大汗的位置,跑到了另外一个分支上。 现在,皇上又回来了,皇上到了和林,立刻就将也速迭儿本来的位置给占了,毕竟人家是皇帝,一切都得听人家的。 不仅仅如此,那个皇帝,还下达了命令,让自己率领骑兵,在草原东部游荡,只要发现了明军的大部队,就迟滞他们的行动,同时给和林报信。 这么做,就是拿自己的人先顶上,让自己的人先送死,也速迭儿心中自然不爽,但是,那个扩廓,带来了大队的人马,远超过自己,所以,也速迭儿虽然心中不乐意,也不敢违背了皇上的命令,就出来了。 谁知,到了这里,还真有所收获,不费吹灰之力,居然就将敏敏郡主给逮到了。 想到这里,也速迭儿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郡主,别来无恙啊。” 郡主两个字一出,顿时敏敏面容失色。 敏敏没有想到,在这里,会被这面前的鞑子将领给认出来,自己的身份泄露,那么,即使是自己冲出了鞑子的包围圈,自己也会被这些人紧追不舍,他们要是不顾一切地追,自己还真不容易逃脱。 看到敏敏面容变色,也速迭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脸上得意洋洋,说道:“郡主,您身份何等高贵,既然来了,就跟着属下,到和林去一趟吧。” 也速迭儿一心要将这眼前的敏敏郡主,带到和林去。 虽然几年前,敏敏郡主被许配给了当时的皇子,现在的皇上,成为了敏妃,但是,后来敏敏郡主逃婚,这成了现今皇上的一个耻辱,所以,也速迭儿很自觉地没有叫敏妃,而是叫之前的称呼。同时,也速迭儿也在心里想着一出好戏,等到了和林,皇上见到了敏敏郡主,会有什么反应? 也速迭儿想到这里,就是心头一阵窃喜,那个时候,场面一定很感人啊。 敏敏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不管怎样,自己都不能被眼前的这些人俘虏,否则,会给风哥带来麻烦。 就是都战死了,也不能被活捉! 敏敏向身后的铁花使了个眼色,铁花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砰,砰砰。”就在敏敏即将要将自己腰间的手铳掏出来,用手铳的弹丸招呼眼前的这个可恶的家伙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这般的火器声。 听到这火器声,顿时,敏敏心中一喜,这火器声,绝对不是蒙古人的,而是神机营的火器!风哥,一定是风哥来了! “冲!”敏敏大声喊着,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手铳来。 “砰!”敏敏胳膊一扬,就向着面前的蒙古将领射去。 谁知,这个家伙,仿佛早有预见似的,提前将自己的身子一缩,躲到了马的后面。 敏敏的火器落空了。 也速迭儿不知道,在这草原上,还有第二支明军,这支明军,来势汹汹,上来都偷袭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自己的骑兵,还真吃了亏,不过,他的军队,也是精锐部队,虽然遭到了打击,但是,根本就没有逃走,而是迎着对面那支军队,就冲了上去。 陈风的军队,迅疾如风,在放了一轮弹丸之后,接着,背好了火器,就将马刀抽了出来。 用长铳前面装刺刀的方式,并不适合骑兵作战,这点上,先进的火器,反倒不如三眼铳好使,所以,陈风只能根据后世的例子,给骑兵装备了这种马刀。 对上使用长枪的骑兵,马刀其实还是吃亏的,不过,神机营的精巧之处,就在于除了后面的长铳,还有两支短铳,所以,遇到了对面同样是使用马刀的骑兵,那就对砍,将对方砍翻,要是遇到了使用长枪的骑兵,那就直接拔出短铳来,干掉对方,根本就不给对方靠近的机会。 现在,这支生活在草原上,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兵,遇到的就是这样一次根本就不按常规打法的明军的袭击。 他们惯用的手段,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当他们被袭击的时候,对方离得已经很近了,来不及抽出弓箭射击,他们就挥舞着马刀和长枪,迎了上去。 骑兵交战,靠的就是勇气,他们坚信,自己是最为悍勇的。 “当!”双方交错,他们惊讶地发现,对面的这些人,战斗力很强大。 双方的马刀砍在一起,顿时,手上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马刀居然拿捏不稳。 而且,有的人更加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马刀,居然从中间断开,被砍成了两段!惊讶之中,来不及回头,就已经被对方的马刀,削掉了脑袋。 对方没有停留,仿佛就和削土豆一般轻松容易。 长枪兵见势,抖了抖手里的长枪,向着自己最近的明军骑兵冲去,结果,长枪还没有扎到对方,只见对方手一扬,“砰”的一声,自己胸前就是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已经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他痛苦地尖叫一声,掉下马去。 陈风的军队,冲得很快,因为,对方的人数,远远地超过自己,如果不用这最猛烈的一下,将对方给打懵了,那么,待对方反应过来,将陈风的军队包围,而火器又来不及重新装填,陈风也会遇到麻烦。 就这样,陈风的军队直勾勾地冲过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很快,前面的鞑子骑兵,就知道自己不能力敌,纷纷散开。 一向高傲的军队,居然也会害怕了,他们溃退了。 陈风眼前豁然一亮,敏敏的女兵部队,已经在眼前了。 但是,当陈风看清楚的时候,眉头就是一皱。 第896章黄金族 铁花等人,用手铳指着垓下,而就在她们所指的方向上,一名年轻的蒙古男子,正在用自己的弯刀,架在了敏敏的脖子上。 敏敏的神色很自然,但是,这场面,却又是那么惊心动魄。 刚刚的时候,也速迭儿躲过了敏敏的袭击,如果敏敏就势冲出,那么,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偏偏敏敏对这个蒙古人的将领,非常不满,刚刚在话语里面,居然威胁要玷污自己的女兵,这样的人渣,敏敏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于是,敏敏就抽出另一只手来,将另一把手铳也拿了出来,在马背上转过身来,要再给这蒙古将领补一枪。 但是,就在这时,那蒙古将领突然发难,居然没有躲避,而是主动地跳了起来,将敏敏从马背上扑倒,接着,就将自己的弯刀,架到了敏敏的脖子上。 这个时候,陈风已经成功地驱散了这群鞑子骑兵,却发现敏敏被人控制了。 也速迭儿看了一眼四周,风水轮流转,只是转得也太快了,转瞬之间,自己身边就没人了,除了逃掉的,就是死了的了。 还好,自己抓住了这郡主,那就赢得了先机,至少,自己全身而退应该没问题啊。 看着对面的这蒙古将领,陈风的眉头皱了皱,说道:“我就是明朝王爷,陈风,现在,你将手里这人质放开,我以王爷的人格保证,你会安全离开,如果你再坚持,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陈风的话语,虽然平淡,却透着杀气。 陈风虽然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够击杀这鞑子首领,但是,哪怕是有一丝的危险,陈风也不愿意去冒险,那刀架在脖子上,随时都能给敏敏造成最大的伤害。 对面的就是陈王爷!现在,整个中原,哪怕就是最荒僻之地的百姓,也绝对知道陈王爷这个名字,知道陈王爷的事迹是多么的强悍。 对于鞑子来说,陈王爷就是一个恶魔。 也速迭儿听到了对方自动地说到是陈王爷,并没有不相信,现在,自己手上的,就是敏敏郡主,现在,她有难,夫君来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看这郡主的眼神,望着陈王爷,一丝也不被自己的命运所担忧,目光之中,充满了痴情,也速迭儿就知道对面的人没有说谎。 但是,即使如此,自己就能相信吗?人格?人格管什么用?发誓?发誓就是用来违背的。 只要自己一放了这郡主,说不定,下一刻,自己身上就会多了个窟窿,有人质在手,自己还有逃走的可能。 “陈王爷,你高高在上,按说,你的话是可信的,只可惜,现在我手里的这敏敏郡主,是我能够全身而退的唯一凭证,我也速迭儿平时做事是光明磊落的,只是这次,事情逼到了这里,也由不得我自己了。”也速迭儿说道。 也速迭儿?陈风一听,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啊。顿时,以前学过的历史知识,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 对,这个人,不就是后世历史上北元的第三个皇帝吗?他把爱猷识理答腊的儿子给干掉了,自己当了北元的皇帝,不过,没有得到其他部落的承认,从此,蒙古分裂成为东西两大集团,东部为鞑靼,西部为瓦剌。 这个家伙,没想到让自己在这里给遇到了,这个人,是有野心的。 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就最容易对付他了。 “真没有想到,作为阿里不哥的子孙,现在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是蒙古好汉,那就堂堂正正地在沙场上征战,在马背上定输赢,现在,居然要靠挟持一个女流来脱身,我真为你感觉到悲哀!”陈风说道。 阿里不哥!提起这个字,顿时,也速迭儿的眼皮开始一阵不由自主地眨动:“你胡说!” 这是一段让也速迭儿感觉到耻辱的历史。 一百年前,当时的蒙古大汗蒙哥率军攻钓鱼城,但城池没有攻下,自己却被城中发射的炮石击伤,不久就驾崩了。而当时蒙哥还比较年轻,所以并没有规定继承人,而且,即使规定了,按照蒙古人的传统,也是由强者来当的。当时,正在攻击南宋的忽必烈立刻收兵回去争夺皇位,他的对手,是自己的弟弟阿里布哥。 蒙古人争强好胜,也喜欢内斗,经过几次战争,阿里不哥战败,被幽禁而死。忽必烈最终成为了元朝的开国皇帝。 之后,虽然政权几经更迭,却还是忽必烈的子孙始终牢牢地把握着朝廷皇权的。而阿里不哥的子孙,一直都居住在草原上。看着皇位一直都在忽必烈子孙之中,他们的心里,一直都不甘心。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才是真正的黄金族! 以前的时候,他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大元朝国力强盛,最多的时候,兵员百万。当时,朝廷哪怕是要从草原上调兵,他们也得乖乖地派出自己的手下参加。 现在却不同了。 忽必烈的子孙,守不住这花花世界,被汉人给赶出来了,现在,正是他们最衰弱的时候! “我没有胡说,你们不向着自己的仇人发起进攻,反而来这里找一个弱质女子当人质,阿里不哥的脸,都被你们这群后代给丢尽了。”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句句如针刺一般,说得也速迭儿眼前一片恍惚。 手也似乎渐渐地无力。 敏敏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这个家伙的情绪变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敢拿我敏敏当人质,你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胳膊肘向后一捣,正好重重地击在也速迭儿的软肋上,接着,敏敏的头一转,就轻松地从那弯刀的威胁中,脱离了出来,然后,转过身来,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也速迭儿的两腿之间。 “混账,你是什么黄金族的后代,把咱们蒙古人的脸都丢尽了!”敏敏一边说着,一双大脚,继续向着倒地的也速迭儿身上踹去。 也速迭儿只感觉到眼前一阵恍惚,接着,前胸就挨了一下重击,接着,自己的人质就没了,这也就算了,那胯下的一阵重击,顿时让他疼得要死,他立刻就倒地,捂住自己的裤裆,打起滚来。 一边打滚,一边身上还不断地有大脚踹过来,此时,哪里有半点蒙古人的勇猛,简直就像是两个泼皮打架一般。 暴怒之下的敏敏,是非常可怕的。 “算了,敏敏,你再踢几下,他就要死了。”陈风说道,此时,陈风也已经下马,看着抱着裤裆乱滚的也速迭儿,还真为他感觉到同情。 任谁被踢了那里,也是非常痛苦的,不知道也速迭儿的蛋蛋,有没有被踢爆。 敏敏调转头,扎进了陈风的胸膛里,这个时候,又小鸟依人一般地柔弱,这情景之转变,让陈风一头雾水。 该不会,接下来就在自己的胸膛里痛哭吧? 陈风当然不会这么认为,稍后就想明白了,这是敏敏知道她孤身出来,差点还被蒙古人抓走,也觉得很难为情,所以才先发泄了怒气,然后又来找自己同情,怕自己责怪她啊。 虽然在开始的几日里,气愤的陈风,很想将敏敏大骂一通,但是,这几日,陈风已经想通了,只要能找到敏敏,平平安安地带回去,就是最大的幸福。 别的,真的不重要了。 而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找到了敏敏,还找到了这个也速迭儿,正好给爱猷识理答腊埋颗地雷,这也是个意外的收获了。 被踢了蛋蛋的滋味,非常难受,也速迭儿在心里大骂陈风的狡猾,刚刚的那些话,纯粹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结果,被这敏敏郡主给反制了,自己早就听说,这敏敏郡主,身手也不凡,以前只是以为别人的夸奖而已,现在看来,真的如此啊! 滚了半天,终于,那股疼痛的劲头过去了,也速迭儿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就看到了四周都是明军。 脸色惨白,没有想到,自己今日,会葬身在这里了,也速迭儿不甘心。 “风哥,这个人,刚刚围住了我的女兵,还要威胁对我的女兵施暴,这样的人,留着已经没有必要,将他杀了吧。”敏敏说道。 也速迭儿站了起来,虽然还摇摇晃晃,刚刚的时候,自己是威胁过,不过,蒙古人向来豪放,娶媳妇,向来都是用抢的。 随着蒙古人进驻中原,蒙古人的习俗,也发生了变化。在中原的蒙古人,虽然自称是黄金族,但是,很多都被汉化了,他们对汉人的文化,进行了接受,抢婚这种事虽然也有发生,但是毕竟在很多地方,他们已经文明了很多。 但是,也速迭儿一直都在草原上,完全地承袭了以前的习俗,抢个老婆,奸污个女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太正常的事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要将自己给杀了,那自己是不服的。 “来吧,要杀我也速迭儿,也得问问我手里这把刀。”也速迭儿努力地拿着刀,眼神之中,依旧是一种不服气:“陈王爷,你敢跟我单打独斗吗?” 第897章阿里不哥和忽必烈 跟你单打独斗?你以为是古惑仔的时代啊?陈风鄙夷地看了也速迭儿一眼,这个高傲的蒙古人,居然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你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陈风说道:“现在,决定你是死还是活,在于你的选择,不过,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的,听说,忽必烈的子孙,已经到了和林?” 忽必烈的子孙,阿里不哥的子孙,陈风这些话,无一不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虽然也速迭儿知道陈风是在激他,但是,现在落到了对方的手里,说不定,下一时刻就会死,也速迭儿也没那么多顾虑。 蒙古人,一向都是心直口快,想说就说。 “哼,当时若不是忽必烈突袭,我先祖又怎么会败给了忽必烈!忽必烈的子孙,个个都不成器,现在,又被赶回到蒙古上来,若不是他已经有了大汗的名头,哼,我怎么会把和林让给他。”也速迭儿说道。 本来,也速迭儿一直都在草原上,当着草原上的贵族,也已经习惯了,谁知到,不成器的忽必烈的子孙,爱猷识理答腊,又狼狈地逃回了草原上来,进入了和林,顿时,和林就成了皇上的陪都,也速迭儿把自己住的地方,都给让出来了,而且,还得带着自己的手下,到这东面的草原上,来给爱猷识理答腊放哨。 反正现在也速迭儿也要死了,临死之前,没那么多顾虑。 “那么,你想不想重新夺回属于你的天下?”陈风问道。 陈风这话一出,顿时,也速迭儿脸色一变,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忽必烈用诡计,夺得了本应该属于你们一脉的天下,现在,如果你想要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我愿意帮助你。”陈风说得更加清楚。 “这是为何?”也速迭儿问道。 这件事,关系重大,毕竟,眼前的人,是蒙古人共同的敌人,这个人,说要帮助自己,这怎么可能? 要是想利用自己,让蒙古人陷入内乱,然后将己方全部灭绝,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傻。 “你也知道,我大明现在气势很盛,一直将蒙古人赶出了中原,赶到了草原上。”陈风说道。 不管对方承认不承认,总之,现在明军的战斗力,是非常彪悍的。 陈风说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这也速迭儿,本来想要反驳,但是仔细想想,最终无语。 事实胜于雄辩。 “但是,我们想要进一步行动,却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大明,我中原人,向来都以种田为主,这里的草原,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用处,我们也不能将这里的草原,变成耕地。所以,我国的边境,应该不会再向北推进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说的时候,特意加上了应该两个字,没有特别的确定,毕竟,现在的确是陈风在诳这也速迭儿。 陈风就是要利用也速迭儿,仅此而已,历史上,哪一个朝代,不希望自己的疆域越广越好? 陈风这么说的时候,用眼角看了看也速迭儿,果然,也速迭儿的脸抽动了一下。 这种谈话,重要的不是你说话的方式,而是内容要涉及到赤裸裸的利益,用利益来交织国家与国家的关系,虽然说起来很难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而且,你也知道,我汉人的骑马作战,一直都是弱项,比不上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所以,我才认为,我们和你,能够成为好朋友,要是有你来领导草原上的民族,我们彼此之间,永无征战。草原上的民族,一直就在草原上放牧,我们农耕的民族,就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互不侵犯。我们需要马匹,你们需要铁器,粮食还有茶叶等物资,我们之间,可以正常地交换。这样,要远远地好过彼此之间的战争。” 陈风说的话,让也速迭儿越来越心动。 也速迭儿已经相信,陈王爷说的是实话。 毕竟,对于中原上的历届朝代来说,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哪怕就是构筑了万里长城,也挡不住游牧民族的脚步。 如果彼此之间能够正常交往,对双方都是好事,中原人,讲究中庸之道,这么想也是在情理之中。 当然,现在,修养生息,对自己来说,也是重要的,等到自己强大了之后,一定还是要光复曾经的大元的版图的! 这个陈王爷一向都很精明,这次,却是失策了啊。 自己不妨就答应他?也速迭儿在心里想到,这样,自己也能够活着回去。 “当然,我们和蒙古人双方恢复正常友好的关系,爱猷识理答腊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冤有头,债有主,蒙古人统治中原多年,欺压我汉人,我们是一定要将爱猷识理答腊杀掉的。只要你答应我,将爱猷识理答腊引出来,引到了我们的埋伏圈,让我们擒获爱猷识理答腊,你就算是立功了。”陈风说道。 现在,已经活捉了鞑子皇帝妥欢帖木儿,但是,鞑子又推举了爱猷识理答腊为新的皇帝,所以,斩草除根,陈风是一定要将爱猷识理答腊也擒获的,到时候,要是爱猷识理答腊也投降了,那在自己的手里,就受降了两任的蒙古皇帝,而第三任的蒙古皇帝,还是自己给推上去的,自己也算是改写了历史的人了。 陈风想到这里,还有些沾沾自喜。 “那么,你现在放了我回去,就不怕我反悔吗?”也速迭儿问道。 “我相信你,你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再说,如果你反悔了,那么,哪怕就是亲自去了和林,我也会亲手将你杀掉,对于言而无信之人,我是很反感的。”陈风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平淡,森然寒气,却暴露无疑。 “好,陈王爷快人快语,这件事对我们双方都有利,我就不再犹豫了,但是,现在就引爱猷识理答腊出来,是很难办到的。”也速迭儿说道。 如果自己答应了,回去就让自己将爱猷识理答腊引出来,那是不可能办到的。 毕竟,扩廓的军队刚刚战败,一切都风声鹤唳,爱猷识理答腊到了和林,又怎么会再冒险露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年之内,恐怕爱猷识理答腊才能够缓过劲来。 “这个我知道,现在,爱猷识理答腊肯定不会出来,而我大军,也需要暂时的休整,等到再过几年,我大明朝国力强盛,到时候,肯定还会到草原上来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在那个时候,将爱猷识理答腊引出来,将他的行踪汇报于我,到时候,我们明军,会帮你消除掉做蒙古大汗的绊脚石。不过,作为交换,在你当上了蒙古大汗之后,就得做出承诺,以后永远不侵犯我大明的边界。我们之间友好往来。”陈风说道。 “谢陈王爷恩典。”这次也速迭儿算是彻底折服了,陈风开得条件这么低,自己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自己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 “爱猷识理答腊命我就在这草原东部巡逻,这几年内,将军若有差遣,随时都可以派人到草原上来找我。”也速迭儿说道。 说完这话,也速迭儿就想要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那我就该告辞了。总之,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谁知,陈风又问了件旁事。 “你是从和林出来的,那爱猷识理答腊周围的人,你都见过了吗?”陈风问道:“他们都有什么人?” “回王爷。”也速迭儿没有隐瞒:“除了扩廓将军的将领,就还有皇上,不,爱猷识理答腊身边,多了一名汉人,这汉人,诡计多端,深得爱猷识理答腊信任,这次回和林的计划,据说就是这汉人一力主持的。” 多了名汉人?现在,还有什么汉人在为蒙古人效力?陈风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就没有别的人了吗?”敏敏的眼神很犹豫,咬了咬牙,还是问道:“你有没有见过我阿布?” 其实,刚刚陈风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是否脱脱在爱猷识理答腊身边。 脱脱从烟雨楼里溜掉了,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那么,是否是重新回到了鞑子之中,是陈风最关心的。 现在,已经忽悠着和这也速迭儿结成了同盟,打探爱猷识理答腊身边一个人的下落,应该他不会隐瞒。 听到敏敏郡主这么一问,顿时,也速迭儿一惊:“脱脱大人,不是早就离开了朝廷,到扬州去了吗?“ 也速迭儿这么一说,敏敏眼神立刻暗淡下来,也速迭儿的话,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自己和风哥判断失误,爹爹并没有到这里来? 也速迭儿听到敏敏在问脱脱的下落,惊讶之余,脱口而出了那句话,再一细想,确实没有见过啊。 “好,你可以走了。”陈风向也速迭儿说道:“你要记住我们今日的盟约,若敢违背,便如同此鹰。” 陈风说完,手一扬,砰的一声,天空中,一阵老鹰的呼扇翅膀的声音传来。 第898章收尾 也速迭儿脸色一变,他自然知道,这是陈王爷在给自己示威,自己绝对不是呆在和林城内,当了大汗,就安全无忧了,这老鹰在天上高高飞翔,陈王爷看都没看,手一抬,老鹰就掉下来了。 也速迭儿在这一瞬间,真的觉得陈王爷是不可对抗的。 “走吧。”陈风说道。 也速迭儿翻身上马,拜别了陈风,骑马而去,追赶他的那支溃兵去了。 陈风笑了笑,这次出来,遇到这也速迭儿,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了。 再一扭头,敏敏依旧愁眉不展。 “敏敏,这也速迭儿的话,也是有九分可信的,看来,你爹爹他,真的没有在草原上,我们找了这么多日,也没有找到。”陈风说道。 “风哥,这次都是敏敏心急,但是,找不到爹爹,敏敏不想回去。”敏敏说道。 “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万一,你爹爹又回到了扬州呢?在这里,什么讯息我们都不知道,回了大同之后,再做打算。”陈风说道。 “将军,将军,这老鹰的腿上,绑着竹管。”就在这时,刘狗儿骑马过来喊道。 陈风一枪,正好打中老鹰的翅膀,老鹰怎么呼扇也使不上劲,就掉下来了。 掉下来了之后,不用吩咐,刘狗儿手下两名士兵,就跑过去捡了,这一捡不要紧,这才发现,老鹰的腿上,绑着竹管。 这还有第二种情况吗?肯定是送信的。用老鹰来送信,那绝对是自家的陈白普的拿手好戏。 这次,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陈风一眼扫到了那竹管,竹管一端绑着红绳,证明是最要紧的急件,也是脸色一变。 “拿下来。”陈风说道。 刘狗儿从老鹰腿上拆下竹管,揭开,里面果然有一封信。 “王爷,给你。”刘狗儿递了上来。 陈风打开一看,是从大同来的,施彦端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淘金计划,一切正常,何时收尾,请王爷指示。 淘金计划!出来之前,陈风给施彦端定下了完整的计策,从山西形成一股强大的迁移的浪潮,看来,这件事进行得非常顺利。 不过,陈风走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收尾,毕竟,这收尾也是很讲究的,要是一收尾,这些移民又纷纷地走回去了,那这次计划就白费了。 本来,陈风这次出来得匆忙,也只打算三五日,追上了敏敏,就能回来了,谁知到,肯定是南辕北辙,结果,一直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让敏敏差点遭遇了不测。 “敏敏,大同有紧急情况,我们得回去了。”陈风说道。 敏敏眉头一皱,其实现在,她还是不想回去的,她要在这草原上,继续找爹爹。 “现在,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你也知道,草原上最怕的就是白灾,万一你要是遇上,那么,说不定,可就真的出不来了。敏敏,听风哥的话,先跟风哥回大同去,寻找你爹爹的事情,包在风哥身上。”陈风说道。 敏敏看着陈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风哥说得没错,虽然草原上夏季很舒适,但是,到了冬天,一旦大雪皑皑,到处都是天寒地冻,四周荒凉,在草原之上,真的会被冻死。 先回大同去吧,说不定,到了大同,就接到消息,爹爹已经回扬州了呢。 ……… 大同。 现在,即将要进入冬季,从北方刮来的寒风,让这个在山野之中的城池,变得格外地寒冷起来。 冬季也没有什么活计,所以,大部分的人家,都是窝在家里,烧上热炕,整日就在炕头上做着针线活儿,街道上冷冷清清。 相比以往,家里也是冷冷清清,很多人家里的男人,都已经不见了,他们去淘金了,去了很多日了。 家里虽然只剩下了女人,她们依旧是幸福的,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在想着等到当家的回来,会带来很多金灿灿的东西,到时候,要让他给自己打个项链好,还是打个手镯好啊? 这般地想着,顿时就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 李老汉的家里,却是一派清冷。 李老汉抽着旱烟,整日里,坐在炕头上,一言不发,于是,家里一直都是烟雾缭绕。 李老汉很生气。 当山东挖出金矿的消息,传到了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很多人都在一夜之间就跑掉了。 李于也想要去,但是,被李老汉制止住了,家里老大已经走了,要是老二再走,这个家,还有个家的样子吗? 结果,李老汉的话,被李于当成了耳旁风,就在第二天夜里,李于就一个人独自上路了,不仅仅如此,李于将家里卖粮的钱,也偷偷地带走了。 发现了李于走掉,李老汉拿着铁锹,足足追出了三十里,还是没有见到李于的影子。 回来之后,李老汉就郁闷了,整日抽着旱烟,不知在想什么。 李于走得很干脆,老婆孩子都给留下了,这些日子,这娘俩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李老汉。 “走了,都走了,走了好啊。”李老汉从嘴里吐出最后一口烟,喃喃地说道。 各家欢喜各家忧,此时,谜底还没有揭开,很多人,都活在幻想之中。 施彦端在大同府衙里,却是有些着急了。 这段时间来,消息不断被报告到他这里来,整个山西省,走了有近七十万人,而且,这个数字,每天都在增加。 走的大部分都是壮劳力,老婆孩子还都在山西,要是把他们的老婆孩子再算上,那迁移百万人口的任务,就算上完成了。 这个任务是完成了,下来,就是如何收尾了,偏偏这最后的收尾,陈王爷没有交代清楚,虽然施彦端自己想出了无数个方案,但是,都摇头否定,一个不好,就会前功尽弃啊。 直接下命令,禁止这些人迁移回去,违令者斩,是能够控制住,但是,这个手段,绝对是最差的,如果施彦端这么做了,那就是丢陈王爷的脸。 陈王爷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施彦端只能派出斥候,甚至派出了老鹰传信,都没有音讯。 狂风吹过,枯黄的树枝飘摇着。 “哗!”突然,门开了,一股冷风直入。 怎么连门都不知道关好?施彦端一皱眉头,却看到从这寒风中,跑进一个人来。 “施大人,施大人,陈王爷回来了!陈王爷回来了!”来人报告道。 陈王爷回来了?顿时,施彦端一喜:“在哪里?” “已经进城了。” “好,我立刻出去迎接。”施彦端说着,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就向外面跑去。 风好大,吹得施彦端胡子飞起,他步履依旧矫健,一口气跑到了府衙的外门口,就看到远处一队骑兵已经在靠近。 “陈王爷!”施彦端高兴地叫着,仿佛看到了多年不见的旧情人一样。 陈风看着施彦端这老头儿出来,看来,这家伙最近是的确着急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地高兴? “外面风大,进去再说吧。”陈风说道。 后面,敏敏跟着走进了府衙,这次出去,仿佛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进了府衙大堂,四周点起了炭火,房间内顿时暖和起来。 “陈大人,在您走后,山西的百姓,得知山东河北等地,出现了金矿,都一窝蜂地涌了过去,现在,已经有七十多万的百姓,主动过去了,都在卖力地淘金。现在,不仅仅是山西,就是其他地方,甚至是江南,也有少数人想要北上,都被朝廷拦住了。”李善长说道。 “淘金?哪里有金子?”敏敏在一旁问道。 要是有金子,以前爹爹怎么不知道,当时,朝廷国库那般空虚,要是有这些金子,那一切都就缓解了。 听到了敏夫人从旁插嘴,施彦端很难为情地说道:“那些都是俞石。” 俞石?敏敏也是非常聪明的,这些事情,多少了解了些:“风哥,全山西的百姓,都被你们给骗了。” “姜太公钓鱼。”陈风说道:“如果百姓不贪婪,那就不会有这些误会。” 误会!这两个字,顿时给了施彦端一个提醒。 如何收尾?从始至终,己方都没有就山东河北河南等地发现金矿做出任何回应,这一切,都是由于百姓的贪婪,自己做出的选择。 “现在,天气已经严寒,虽然河流没有封冻,但是,田野已经被冻住了,淘金的工作,即将结束。等到结束之后,那些收获不错的百姓,都会指望着将淘到的黄金带回去,或者变卖,这个时候,该咱们行动了,派人去那里收购黄金,然后指出,这些不是黄金,都是俞石。”陈风说道。 美梦被击碎,这种打击,是赤裸裸的,一旁的敏敏,已经能够想到,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该是什么样的结果,说不定,投河自杀的都会有。 千辛万苦,到了异地,干了大半月的活儿,结果,都白干了,尤其是,暴富的美梦被击碎,这的确是个沉重的打击。 陈风却没有太多地考虑这些,毕竟,当初自己开那么好的条件,这些百姓们都不走,一听说有黄金,那就屁颠屁颠地去了,淘金有风险,迁移需谨慎! 再说,自己是他们的救世主。 第899章天寒地冻 陈风没有动用武力直接押着这些百姓去迁移,就已经是最仁慈的了,再说,有今日这局面,都是因为这些百姓们的贪婪。 现在,是该击碎他们美梦的时候了。 “王爷,如果百姓们发现挖出来的是俞石,那么,他们会不会再返回自己的家乡?”施彦端问道。 陈风摇了摇头:“咱们大明朝,又不是旅店,怎么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要走,咱们是不会同意的。” “那我们派兵,守卫住各个路口,凡是胆敢擅自走动的,都抓起来?”李善长问道。 普通的百姓,在自己的所在地耕种,但是,没有任何理由,就大规模地移民,这是历届朝廷都不能容忍的,所以,现在以这个理由,是可以出动军队来制止的。来就来了,已经犯了一次律法,要是再走,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我们要动武,早就动了,现在没有动,我们就还是要用正确的做法,来引导民众,让他们自愿留在那里。”陈风说道。 自愿留在那里?施彦端的眼睛望着陈风,不知道陈风有什么妙计,这也是施彦端一直都在犹豫的地方。 “是的,现在,那些地区的粮价,是不是已经涨了很多?”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问,施彦端在心里一阵佩服王爷出去这么多时日,这中原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亲历,却依旧知道,粮价上涨了。 迁移过去了那么多百姓,当地的粮食,肯定是不够吃的,而粮商们运粮过去,也需要时间,所以,当地粮价上涨,也就是情理之中的。 “是的,比起江南,都多了一倍,有的地方,甚至高出了两三倍。”施彦端说道。 “那些百姓们,现在口袋里的银子,也快花光了吧?他们能饿着肚子回山西吗?”陈风问道。 陈风提到这里,施彦端终于恍然大悟了,不错,真的就是这样啊。 那些挖金矿的百姓们,是不会饿着肚子的,不管粮价多高,都得吃东西,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挖金子? 所以,现在他们很多人,其实都已经没钱了,不管来的时候带了多少盘缠,肯定都花光了。 他们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挖出来的金子上,那些金子,在刺激着他们。 当他们发现,自己挖出来的东西,一文不值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天气逐渐寒冷,冬天要到了,没有了钱,没有了粮食,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冻死饿死的。 这个时候,陈王爷又出现了,安抚他们,给他们粮食,但是,前提条件,就是要他们留在当地,成为移民。 愿意走的,陈王爷不拦,但是,没有了盘缠,肯定会冻死在路上。所以,大部分的百姓,肯定都会选择留下来的。 这绝对是一条妙计啊。 只需要陈风提到这里,施彦端就已经把后面的措施都想清楚了,不需要陈风再说下去了。 “王爷,后续的任务,还是交给老夫来做吧,王爷这计策,的确是非常英明啊。”施彦端说道:“王爷出去数日,一定已经累了,早点和夫人休息吧。” 陈风点了点头,确实,在马背上奔驰了数日,也该歇息歇息了。 敏敏却没有立刻级走,向着施彦端问道:“施大人,这段时间,可否有扬州的消息?” 敏敏想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扬州? “回夫人,暂时没有,不过,我会多加关注那里的,一旦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报告给夫人。”施彦端说道。 两人没有明说,不过也知道是彼此是什么意思,脱脱大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敏敏的眼前一片恍惚,爹爹还没有回来,爹爹到底是去哪里了? “敏敏,放心吧,我会加派人手的,现在,我们着急也没用。”陈风说道。 敏敏点了点头,跟着陈风,向后面走去。 出去了那么多日子,身体很疲惫,心里更是疲惫,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至于爹爹,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陈风回到了大同城,搜寻脱脱的行动,暂时停滞了下来,虽然没有从也速迭儿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陈风也能够确信,脱脱,没有别的去处,肯定是在和林。 陈风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于自己的这个老丈人,陈风突然感觉有些难以面对,自己救了他,他现在还要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但是,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自己也得原谅他,虽然自己是做大事的,但是,也要讲人情啊。 陈风在某些立场上,是非常不坚定的。 大同城,在寒风中,越来越冷了。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侵袭着整个北方。 李孟坐在田埂上,现在,自己的土地上,几乎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这层冰,能够封住水分,明年的时候,将种子种下土,能够尽快地发芽,长大。 李孟的旁边,小四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李大哥,咱们这一冬,就这么过去了。”小四说道,有些感叹。 “嗯,现在天寒地冻,什么也干不了,今年冬天歇歇,明年,咱们得卖力地种田啊。”李孟说道。 今年,李孟开出了五十亩荒地,而小四也开出了不到三十亩,这些田地,就由他们来种的话,是非常累人的。 “李大哥,那些淘金的人,好像都大有收获啊。”小四说道。 “怎么,眼馋了?”李孟反问道。 这一个深秋,小四虽然中途有过犹豫,但是,最终还是拒绝了巨大的诱惑力,站在了李孟这里,这让李孟感觉到自己不再是那么孤单了。 全村人,李孟和小四,都已经被孤立了,因为,其余的人,都是挖金矿的人,那些人每次看到这两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眼睛之中流露出来的,就是傻帽两个字。 李孟和小四两人,埋着头干活,不理会这些。 现在,都结束了。 听到李孟这么说,小四摇了摇头:“要是眼馋,早就去了,李大哥,俺觉得你这个人实在,跟着他们干活儿,总感觉要被骗一样。” 挖金子太容易了,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现在,土地已经冻上了,那些挖金子的人,也都干不动了,估计这两日,他们就该去德州用金沙换钱了,到时候,究竟是不是张三在骗他们,咱们就知道了。”李孟说道。 张三这个人,现在越来越霸道,对于手下这些挖金矿的人,稍有偷懒的,就是打骂,仿佛他成了工头一般。 这些人似乎也习惯了,都在卖力地淘金,但是,一直干活儿,却从来都没有分钱,甚至,连吃饭,都得从自己的兜里掏钱,很多人都身无分文了,让张三早点分钱,但是张三一直说现在马上要上冻了,之后就无法干活儿了。所以,现在要抓紧每一天的时间,将金沙多淘出来。 否则,土地上冻,河流上冻,还怎么赚钱? 在张三的鼓励加压迫下,众人们一起继续在干着,但是,有的人,心里已经在嘀咕了。 “咚。”一铁锹下去,却铲不动了。 “三哥,土地都挖不动了。”这百姓说道。 “挖不动也要挖。”张三脸上露出一些凶光,这段时间来,他已经养成了这颐指气使的脾气,手里拿着皮鞭,看谁敢偷懒。 谁知,这次却不好使了。 “不行,挖不动了。”又一个声音说道。 “对,这活儿没法干了。” “三哥,咱们该分金子了。” “对,三哥,咱们忙活了一个多月,挖了两瓶多的金沙,现在,该分了吧?” “怎么,你们不听我的话了?”张三喝道。 “大伙儿现在连口粮都要断了,三哥,你现在,还不给大伙儿分钱,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一个人独吞?” 这句话说出来,算是赤裸裸的挑衅了,直觉上,张三手里的皮鞭,就想要挥舞过去,但是,一扬手,却看到了所有人,都握紧了铁锹。 顿时,张三就知道,自己只要和刚刚那挑衅的人一起冲突,这些人都会上来,用铁锹把自己拍扁。 顿时,张三换上了另一张脸孔:“怎么会呢?当初我说过,咱们按照人头分,现在,大家是愿意直接分这金沙,还是愿意将这金沙变卖了,然后分银两?我先说好了,这金沙,其实还不完全是金子,你们自己去卖,找不到好的买家,可卖不上价钱去。” 本来,这些人是想要分金沙的,昨晚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干了这么久,也没有拿到金子,都手痒了,天寒地冻,这活儿没法再干,而且,自己的盘缠都用光了,粮食也都吃光了,再没钱,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但是,现在听张三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楞了下,的确,张三说得对,直接用这金沙,是不能买东西的,而且,也不知道这金沙能换多少银子,只有张三懂。 虽然金子很珍贵,但是,金子却不是流通的货币,现在主要流通的,还是铜钱,银子和少量纸钞。 “好,那咱们就把这金沙都卖了,换成银子。”终于,一个老持沉重的人说话了。 “好,咱们就换银子。”其他的人也附和道。 “那我收拾收拾,明日去德州换银子。”张三说道:“今日,大家都散了吧,回去休息休息。” 张三说着,转身就走。 第900章真金不怕火炼 回去之后,今天晚上,自己就该溜掉了,至于这些人,看他们怎么熬过这一冬天!张三在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 以前,或许只想私吞掉一部分,但是现在,看着那么多金沙,张三又怎么会舍得分给这些人? 以后再挖到多少金子,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张三一个人,有了这些金子,到什么地方,都会成为一个大富翁了。 所以,张三已经下定了决心,怎么挖金子,自己都教给这些人了,自己也算是对这些人有过帮助,明年,他们再接着挖,挖到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了。 张三这般想着,扭头向回走,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我们要现在就去德州换银子,咱们一起去!”后面又有人喊道。 听到这话,张三扭过头来:“怎么,你们还不信我张三吗?”张三问道,话语之中,一股怒气。 “不是,只是,这是咱们大伙儿的辛苦换来的,大伙儿背井离乡,不就图的是这金沙吗?现在,咱们既然要分,干脆事不宜迟,立刻就去德州,三哥,家里已经断粮了,这次去了德州,正好买粮食回来,要不,家里该饿肚子啦!” 张三心中暗怒,这个时候,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杀了。 “对,三哥,既然要分,干脆,咱们现在就一起去!” “对,三哥,赶紧去吧,家里断粮啦!” 谁都不是傻子,这些天来的辛苦,就是为了现在。 张三咬着牙,恨不得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在这些人的面前,但是现在,他没有别的办法。 “好,一起去就一起去。”张三咬着牙说道。 这里离德州,还有百里左右,平日里,怎么也得走上四五个时辰,但是,这些将工具扔到了地里,就跟着上路的人,脚步飞快,张三反而越走越慢。 现在,只有拖着,等到天黑的时候,德州城门关了,得在城外找个地方呆一夜,到时候,自己再悄悄溜走算了。 对,就这么干!想到这里,张三走得更慢了。 “三哥,怎么了?”一个人问道。 “脚有些疼,走不动。”张三说道。 “干脆,咱们做个担架,抬着三哥走吧!”这人喊道。 现在,谁心里都很着急,这三哥却不知怎的,居然说脚疼,顿时,这人心中一急,一个办法,就想了出来。 你走不动?咱们抬着你走! “对,咱找两根棍子去。”另一个人说道。 在这荒原里,找个担架,可不会很舒服,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两根棍子抬着他,到时候,这两根棍子,会将张三的裤裆硌得生疼。 因此,听到这两人说要找担架,顿时,张三就说道:“算了,不用麻烦兄弟们,我还能走。” 就这样,当日头要快落下去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德州的北城门。 张三太希望这城门已经关闭了,但是,看着那城头内外,依旧来来往往的行人,张三一脸失望。 进去再说吧,说不定,那些金店都已经关门了,张三这般想着,跟着这些人,一起走进了德州城。 大部分的百姓,还都是乡下人,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来到了大城池之内,看着四处的景象,很多人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使了。 一部分人左看右看,当然,他们不是在看这繁华之地,他们是在寻找,究竟什么地方,才能够用他们的金沙,换成他们需要的银子。 “那里,那里有个金店!”一名百姓说道。 张三扫了一眼,说道:“那是卖豆腐的,你没有闻到这里一股豆腐味儿吗?” 走过了几条街道,张三刻意地绕过了一个金店,遛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太简单了。 天色,几乎要黑下来了。 “看来,咱们只能在这德州城里,露宿一夜了。”张三说道。 “咱们有这么多金沙,只要拿出一粒来,还住不了一个客栈?”一个人说道。“咱们当初那么辛苦,现在,也该乐呵乐呵了啊。” 这个人,一脸猥琐的表情,刚刚说的是客栈,其实,哪里是客栈,最好是春楼啊。 “好,那咱们就去客栈。”张三说道。 到了客栈,众人分开睡觉,他更加容易逃走。 前面,便是一家客栈,两个灯笼在风中飘动着,上面的大字,跟着照在地上的影子晃动。 “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啊。”门口的小二,看这几人向着自己这里走来,虽然穿着破烂,但是,只要来了,就是客人,所以,还是招呼起来。 “嗯,我们要十间客房。”张三说道。 一同来的,五十多人,要十间房,挤挤就算了。 “各位客官,每间客房是半吊钱,十间,就是五贯钱,咱们店小,不收纸钞。”小二说道。 “才五贯钱,咱有的是。”刚刚提议去客栈的人说道。 张三从自己的胸前,小心翼翼地将放金沙的瓷瓶拿出来,现在,一共两瓶半的金沙,能换回来的银两,将不计其数。 打开瓷瓶,张三小心地倒出一粒金沙来,还有些舍不得。 “这是一粒金沙,足够五两银子,你拿去吧。”张三说道。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三表情很自然,就仿佛土财主一般,当然,也有些心疼。 谁知,这小二连看都不看一眼,说道:“对不起,几位客官,我们这里,只收铜钱和银子,别的一概不收。” “赶明日,你将这金沙换成银子,足有五两以上,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没有来得及换。”张三说道,刚刚自己说的话,难道这伙计没听清楚吗? 谁知,听到张三这么说,这小二终于忍不住了:“各位,你们就不要来这里招摇撞骗了,我在前天,就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我这三年的小二,都算是白干了,什么金沙,你那东西,最多值五文铜钱,你那一瓶子,也就最多一两银子。” “喂,你胡说什么,我们这里面,可都是金沙。”刚刚提议的那人立刻喊道,嗓门很大。 张三一阵心惊,这几瓶子的金沙,要是被人听到了,说不定,会带来灾祸的。 “哼,什么金沙,现在,整个德州城都知道了,你们这些移民,不好好开荒种地,反而来骗钱,从土地里挖些不值钱的俞石,当作金沙。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小二说道。 不值钱的俞石?这句话一出,顿时,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小二说得证据确凿,张三心中更是一惊。作为一个曾经淘过金的人,他也听其他人说过,有一种叫做俞石的东西,跟金非常相似。难不成,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你胡说!”还是刚刚那人,冲上了前来,一把就抓住了小二的前胸,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都是金沙,怎么会是俞石?” 小二看着眼前的人几乎要发疯,不由得也害怕,不过,还是大声说道:“太简单不过了,真金不怕火炼,要是真的金沙,在炉火里,根本就不会变色,你们的这些假的金沙,只要放到火里面,就会融化。” 看起来,色泽圆润金黄,好像是黄金一般,其实,是不是黄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火烧! 听到小二这话,几乎要发疯的村民,一把从张三的胸前,抢出了那存放金沙的瓶子,看着这客栈的前堂里,放着一个炭火盆,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同时,他的手也有些颤抖。 打开瓶塞,他倒出了一把金沙,放到了这炭火上,大不了一会儿将这炭火盆也端走就是了,他这个时候,也没有多想,只希望这金沙,都是真的。 其余的村民,也都跟着围了上来,这次,他们千辛万苦,都是为了这些东西,现在,居然说这些是假的,怎么能不让他们紧张? “唰!”一把金沙,费尽力气,淘尽黄沙始成金,他们绝对不希望这是假的。 “呼,呼呼。”小火苗突然变旺,那些金沙,在炭火的炙烤下,慢慢地融化,连成了一片。 假的,真的是假的。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五雷轰顶。 除了最开始来的人之外,更多的人,都是变卖了家产,从山西千里迢迢地过来的,一路的辛苦就不说了,来到这里,耗尽了最后的家当,夜以继日地干活儿,就是希望能够暴富。 谁知,现在,这个希望,就这么破碎了,外面,寒风正在刮着,他们从村子里过来,家里已经断粮了,本来,还想着能够带着大笔的银子回去。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瓶子的金子,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张三呢?张三哪里去了?”这时,一个人突然说道。 就在这些村民们来到炭火盆前,验证这金沙的真假的时候,张三却不见了。 “张三这畜生,欺骗了我们,真的金沙,一定在他那里!” “对,咱们这就去追他,就是把德州城翻遍了,也要将他找出来!” 众村民赶紧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真是一群傻帽!小二摇了摇头,现在,天色这么晚,该打样了。他慢吞吞地走出去,开始上门板。 第901章留下种田 掌柜的还在柜台上,跨啦跨啦地算帐,对于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他都已经习惯了。 这几天来,德州城就已经传开了,那些外面迁移过来的百姓,到处挖金矿,其实,挖到的都是假的。 德州城内的百姓,也有的跟着悄悄地挖去的,这下,都傻眼了。 “做人,还是要本分一些,老老实实地赚钱啊。”掌柜的将最后一笔账算完,抬头看了眼伙计,说道。 上次,这伙计想要骗那来客,结果,是假的金沙,让他赔了几年的工钱,刚刚也就是这个伙计,看到这些村民们将那金沙融化到了炭火里,气急败坏的样子,才算是让他的内心得到了一丝的满足。 哼! 这个场面,在山东,在河南,河北,到处都在上演着。 抛家舍业,不远千里,近百万的山西人,从山西里爬了过来,抬起屁股来,俯腰苦干。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追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张三在哪里,村民们在德州城的一个角落里,又累又饿又冷,有两个人,当下就倒下了。 “兄弟们,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人说道。 他们蜷缩在一起,抵御着清晨的寒冷,此时,以后怎么办,成了摆在他们眼前的首要问题。 “还能怎么办,回山西呗,这次,算是被张三给骗了。”另一个人说道,吐了口吐沫。 张三的逃跑让他们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这次,都是张三搞的鬼! 虽然作为当事人,张三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他非常能够认清形势,如果他不跑的话,被这些村民质问,说不定,扒了他的皮都有可能。 作威作福那么久,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三躲着不敢出来,他和这些人一样,都是受害者,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回去?说得容易,现在,咱们手里一文钱都没有了,怎么回去?”这人说道,他是后来从山西过来淘金的。 原本第一批迁移过来的百姓,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家里多少还有些银两,当初迁移的时候,朝廷给了一百两银子,当时,若是和李大哥一样,天天开垦荒地,现在,少说也开垦了二三十亩了。开垦出来的土地,都算自己的,而且,还免除了三年赋税,这么好的条件,自己没有把握住,跟着张三一起去挖金子,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 当时和朝廷签订了协议的,现在,一亩地都没有开垦出来,怎么交代?本来想着赚到了银子再说,现在,什么都没有! 而后来的人,更是一张脸如死灰一般,为了这次来淘金,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变卖了家产,凑齐了盘缠,来到这里,花得一干二净,再怎么回去? “这马上就是冬季了,一路回去,天寒地冻,即使是要回去,也得明年开春,暖和了才能走啊。”一个稍老的人说道。 现在,根本就不能回去。冬天严寒,这个时候回去,很有可能,会冻死在路上。 “我家连明日的米都没有了,怎么办?”一个人说道,他的话语中,满是绝望。 一天前,他们还满是希望,但是现在,眼睛里,只剩下了绝望。 那些金沙,根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现在,自己没有了钱,没有了粮食,甚至,还会有官府的问罪。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听说官府发粮了,咱们赶紧去啊。”就在这时,突然,从道路的一侧,跑过几个和他们同样打扮的人来。 官府发粮了?这些人眼前一亮。 昨晚他们在找张三的过程中,就发现了街道上有些和他们一样的人,不用说,肯定是同样挖金矿的人。 他们立刻就跟了上去。 当他们来到了德州府衙的时候,府衙的门前,已经聚集起了一大堆人。 一心一意挖金沙,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这一来,看到了这么多人,都是在嘀咕着,忙活了那么长时间,谁能想到,挖出来的金沙,根本就不是,只是俞石! 这样,陷入困境之中的人,非常之多,就德州一地,恐怕有数万。 彼此之间,正在嘀咕着,忽然,府衙的大门就开了。 一名穿着官袍的人走了出来,这官职究竟有多大,这些小民们看不懂,他们只知道,来的是个大人物。 “各位乡亲,你们没有听从朝廷的安排,私自从山西,四处迁移,这本来,是要砍头的罪行!”这人张开嗓门,声音洪亮。 这话一出,很多人的腿肚子就哆嗦了,当初的时候,他们何尝不知道,但是,都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孤注一掷了。 现在,听到这人一喊,想要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都是官差。 再说,他们想跑也跑不掉,跑到哪里去,天寒地冻的,都得饿死。 “但是,朝廷体察各位的苦楚,也是被人蒙蔽,跟着犯了这错误。现在,皇恩浩荡,决定赦免,你们这些人的死罪!” 有些机灵的,刚刚在听到本来是砍头的罪行的时候,就知道有下文,不过,毕竟心中还是惶惶不安,现在,听到朝廷赦免了己方的罪行,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愿意回山西的,可以立刻回去,一个月内,返回山西,朝廷将不追究这次私自迁移的罪行。要是延期,那就要被砍头!”这人继续说道。 想走的,那就赶紧走。但是,聚集在这里的,有谁能走?哪怕就是来的时候,买了匹马,也走了一个多月,现在,马儿早就变卖了,身无分文,哪里能在一个月内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要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那就要被砍头,这么说,几乎就是断绝了回家的希望了。 “有愿意回去的吗?有的话,现在就报告。”这人说道。 没有人说话,谁都知道,这根本就是扯淡。 “好,既然没有愿意回去的,那现在就重新编户,按照你们现在所住的地方,编入当地的户籍,从此,不得改变。以后谁再敢私自迁移,那就是杀头的罪名!”说这话的时候,他是色厉内荏。 既然不回去,那就得留下来,而且,要是以后再走,那就得被杀头! 这话一出,四周的衙役,象征性地将自己的兵刃弄出响声。 “我们不会再走的,只求官爷饶过我们。”最前面的一个人,感受到了这种气势,顿时,不由自主地,膝盖就跪了下去。 其他的人,跟着跪了下去。 想要让这些受到利益蛊惑的百姓,重新听话,那就得先有威,再有恩。 看到现场的情况,官差非常满意。 “现在,体恤到你们的粮食都已经吃完了,所以,朝廷特地从江南,又运来了一批粮食,每户先发一石,待到明年开春,立刻就开荒种地,等到秋收的时候,再将这一石米,交还给官府。”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顿时心中大喜,一石粮食,足足够一个成年人吃三四个月了!省着点吃,全家也够了。 这样,熬过了最难的冬天,到了春天,就可以开荒种地了,也可以打零工,都能赚到钱了。 这一石米,可不是白给的,秋天的时候还要还,虽然这样,他们也心中万分感激,本来山穷水尽,现在,又有了新的转机。 顿时,所有人都是心中激动。 “官爷,我们开了荒,还能免除几年的赋税吗?”这时,一个百姓战战兢兢地问道。 毕竟,当初在山西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政策,虽然他们是偷着来的,现在看情况,是要一直都留在这里了,那么,能少几年的赋税,也能够让他们在这几年里,日子过得还凑合。 这话一出,其他的人在心里就犯疑,这可能吗?现在,能饶自己的死罪,还能给自己粮食,就已经不错了,哪里会再免除赋税?但是,他们却又希望,还能执行以前的这政策,谁都想种出来的粮食全部是自己的啊。 “想要免除赋税,有两个条件,第一,明年开荒,每户要超过二十亩,第二,必须是按户计算,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是自己在这里的,那明年,必须要将家人都接过来,否则,不能作数。” 超过二十亩,那一春天,都要卯足了力气干活儿了,也是差不多的,至于家里人,既然自己在这里落户,那家里人最后还是要接过来的。 “谢谢官老爷!” “谢谢官老爷!”百姓们扑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这样的场面,在到处上演,在整个山东,河北,河南,那些挖出了金沙的人,在拿金沙换钱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自己一直辛苦挖掘的这东西,原来根本就不值钱。 山穷水尽之时,官府给他们提供了帮助,让他们能够继续生活下去,作为代价,就是要留在当地,开荒种田。 没有别的选择,百姓们都选择了服从,那些充满了发财梦想的百姓,前来淘金,最后,都变成了老老实实的百姓,继续种田。 第902章倭寇 洪武五年,元月。 这已经是大明朝建立的第五个年头了,这五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一切,都是在向着好的方向转变的,大明朝,在越来越强大。 这一天,应天城内非常热闹,百官朝贺,共庆新年,从洪武元年开始,这个仪式,就在一直保留着,于是,大明朝的官员,一年之中,就是连新年,都不得休息了。 虽然如此,百官们还是非常高兴,这一天,殿堂之上,聚集了所有的高官。 这些人之中,在皇座正下方的那个人,最引人注意了。 陈风回来了,一年一次的聚会,陈风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虽然当陈风不在应天的时候,某些人或许还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而现在,当陈风就出现在这都城之中的时候,每一个人,对陈风都是笑脸相迎。 不用说别的,只要看其他人都是站着,而陈王爷却能够在大殿的下面坐着的待遇,那就绝对是不同的。 “去年,我大明朝,对鞑子取得了一个巨大的胜利,这个胜利,和皇弟的功劳是密不可分的,而且,在后来,我朝需要迁移百姓的时候,又是皇弟,没有动用国库的一个铜钱,就将这件大事,彻底地办成了,皇弟乃是我朝的第一大功臣!”朱元璋在高高的座位上,语气隆重地说道。 去年这一年,一共两件大事,打鞑子,移百姓。 打鞑子,将鞑子彻底地赶出了中原,解决了山西,上都等问题,最让朱元璋心花怒放的,就是连鞑子皇帝,都投降了自己,从名声上来说,明朝已经战胜了元朝,元朝已经彻底亡国了。虽然现在还有一小撮的蒙古人在和林叫嚣着统领整个蒙古人,重新打回大都去,只是叫唤叫唤而已,他们根本不算什么威胁。 而另一件事,迁移山西的百姓,本来是朱元璋最头疼的事,朝廷没有钱粮,征发百姓的工作,就无法展开。 但是陈王爷,居然独树一帜,想出了新鲜的主意,在需要迁移之地,搞出了一个淘金的浪潮,让山西的百姓,自发地主动去了山东,河南河北等地。 现在,那些百姓,都已经安顿下来,明年,朝廷只需要调拨点春耕的种子过去,就能够让那些移民们,给种出粮食来了。 北方安定,荒原变成沃野,整个大明朝,都开始欣欣向荣起来。 不管后世的朱元璋如何残暴,现在,至少朱元璋是非常满意的,陈风为大明朝,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现在,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朱元璋将自己的这番感慨,说了出来。 听到朱元璋的话,陈风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站立了起来,向着朱元璋,恭敬地说道:“皇上,这些都是承皇上的隆恩,才能够如此顺利,在迁移百姓的行动中,在下自作主张,都是打着朝廷的名义的,还请皇上恕罪。” 听到陈风这番说话,朱元璋立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到了陈风的跟前,说道:“皇弟,你的一番心意,朕怎么会不知道?你一心为国,朕也不是糊涂之人。” 朱元璋当然知道,锦衣卫潜伏在北方,各种情报,都随时会传回来,如果陈风在迁移百姓的时候,都是打着陈王爷的旗号,那北方的百姓,就会只知道陈王爷,而不知道朝廷,比如,最后的时候,陈风给那些山穷水尽的百姓帮助,如果说是陈王爷的命令,那百姓们就只会感谢陈王爷。 陈风打着朝廷的旗号,让百姓们忠于朝廷,感谢朝廷,朱元璋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陈风的这些做法,朱元璋都是很满意的。 现在,陈风这样说,恭敬谦虚,朱元璋非常满意。 “谢皇上。”陈风说道。 功高震主,不得善终。陈风一直以来,都非常谨慎,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天机,此时自己就已经是坐在上面的人了,哪里用办事这么畏首畏尾。 可惜,老天爷在安排历史发展的时候,对于自己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没有多给机会啊! 现在,陈风都已经习惯了,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王爷,保持好现状,陈风就满足了。 反正,陈风手下兵精将广,如果真的有一日要反目,陈风也绝对不怕。 “想当年,朕在家的时候,就是因为灾荒,家里人都被饿死了,朕在无奈之中,才出家当了和尚,现在,朕统治了整个中原,就绝对不会让这种悲剧再重演!不管是江南还是江北,都要变成一方乐土!”朱元璋说道。 “皇上圣明!”百官都跪了下来,向着上面的皇上齐声说道。 李善长望着陈风,笑容满面地说道:“陈王爷,您为了大明江山,一直镇守北关,劳苦功高啊。” 对于这个一直给自己使绊子的丞相,陈风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李丞相,你在应天,为皇上治理江山出谋划策,更是辛苦啊。” 陈风的话,完全就是讥笑李善长,所谓的出谋划策,就是把艰难的任务,推给别人,比如,迁移百姓,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就推给了自己,他这个人的计策,其实狗屁不是。 李善长听到这话,脸皮很厚地没有变红。 “启禀皇上,应天城外,出现了一伙儿倭寇,现在,正在外面作乱。”就在这时,高公公脚步急切地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跪下来说道。 城外,出现了倭寇?在这个时间里,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挑衅啊! “皇上,微臣这就出去,将这群倭寇们宰了。”不待朱元璋发话,徐达就说道。 其实,现在整个大明朝内部,已经非常安定了,只是,不知何时,偶尔就会出现一群倭寇,这群倭寇,在守备力量稀少的地方,烧杀抢掠,等到明军的大部队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老虎,只是一群臭烘烘的苍蝇。 陈风一直都在北方,尤其是最近半年在山西,因此,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看到徐达站了出来,李善长就说道:“徐将军,区区几名倭寇而已,要是就这样由徐将军出动,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朝无人了吗?” 徐达可是武将之首,为了一群倭寇,他亲自带兵出去,也的确有些过了。 陈风在心里暗笑,等到这些人选出了武将,出去前去围剿,倭寇早就跑了。 这里不是陈风的地盘,陈风也就没说什么。最后,朱元璋命应天守军的一名百夫长,率领百人队,前去围剿。 有了这个插曲,让朱元璋的心里,总是有些疙疙瘩瘩。 “倭寇,一直都在侵扰我大明的边疆,我大明将士,能够将鞑子赶出中原去,居然连几个倭寇都处理不决!”朱元璋说道。 想起当时派使者去岛国,结果却被岛国给杀了使者,朱元璋心里,就是无比郁闷。 “启禀皇上,现在,我朝想要彻底解决倭寇问题,那就要解决岛国问题,如今,四方蛮夷皆来臣服,只有这鞑子,不识我朝天威,如若在合适的时候,我朝的军队,能够打到岛国去,将岛国的国王,也给擒获了,看他们还如何猖獗!”一个声音说道。 陈风顺着声音望过去,又是李善长这厮在大放阙词,火上浇油。 现在,朝廷刚刚解决了鞑子问题,国力还没有达到一个高度,这个时候,就去找岛国的麻烦,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 而且,陈风也知道,李善长这么说,其实还是在给自己找事干。 想要解决岛国的问题,那就需要水师,强大的水师。在这方面,朱元璋也是支持自己的。 刚刚让自己解决了移民的问题,李善长就来给自己出新的难题了,要让自己的水师,打到岛国去? 开什么玩笑!陈风可没有做好这准备。 因此,虽然李善长这般地说话,陈风还是没有接这话茬。 听到李善长的话,朱元璋脸上就更是气愤了:“对,的确如此,朕要派兵,打到岛国去!” 看到朱元璋的样子,刘基在一旁心中有些着急,这个时候,才刚刚打败了鞑子,皇上就有些好高骛远了。 李善长不会不知道,曾经最辉煌时期的蒙古人,东征岛国,也没有征服了岛国,反而全军覆没了。 大明朝承受不起这种损失。 “陈王爷,咱们大明的水师,能承担起这任务来吗?”这时,李善长向陈风恭敬地说道。 一旁的刘基,顿时明白过来,李善长,这是在向陈王爷将军了。李善长也知道,现在水师还没有那么强大,而水师,是陈王爷主导的。皇上已经决意要去打岛国,而陈王爷要是拖后腿,就会让皇上对陈王爷不满了。 这个李善长,不以江山社稷为重,偏偏要做这种内斗之事啊!刘基不由得感叹。 “李丞相,你这话,是替皇上问的吗?”陈风眼角眉毛一挑,向着李善长问道。 这一问,顿时,就将李善长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903章锄禾日当午 李善长越权了,在皇上面前,这般地和一个王爷说话,李善长站错了自己的位置。 听到了陈风的话,朱元璋也是眉头一皱,生气归生气,平时里李善长给陈风使几个绊子,朱元璋也就默认了,但是现在,当面这般话语,真的是非常不妥当。 “让王爷笑话了,下官都是关心国事,一时之间,说错话了,请王爷不要见怪。”李善长说完,又向着朱元璋,弯下了腰:“启禀皇上,老臣糊涂了,刚刚话语有所不妥,请皇上惩罚。” 老鼠再大,也咬不死猫,此时的李善长,根本就没有了以往的颐指气使,主动地低下了他的头。 李善长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陈王爷抓住不放的话,说不定,皇上会革除了自己的职,甚至,发配充军都有可能。 “李丞相,本王和你开个玩笑而已。”陈风说道:“启禀皇上,李丞相一直都为国分忧,他是我大明的功臣啊,只是,关心则乱,操之过急啊,如何解决岛国的问题,微臣曾经,就已经和皇上商议过了啊。” 岛国,是一定要打的,但是,不是现在,当时,陈风就给朱元璋承诺过。 现在,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脸色缓和了过来:“对,小小弹丸之地,我大明军队,迟早有一天,会踏平了那里!现在,就先让他们多活几日!” 李善长退到了后面,每次和陈王爷过招,都是失败而归,心里虽然不爽,但是李善长也知道,现在是绝对不能再打什么主意了。 “青田,你可有良策?”朱元璋不再问李善长,转而向了一旁的刘基。 刘基站了出来,说道:“启禀皇上,倭寇是从海上而来,我们可以在沿海地区,派遣水师巡逻,同时,派步兵日夜巡逻海边,发现之后,再动用骑兵,快速围剿。” 没有办法,那就争取尽早发现,然后再打吧!这是刘基的想法。 “皇弟觉得如何?”朱元璋又向陈风问道。 “启禀皇上,刘大人言之有理。不过,微臣觉得,倭寇能够在沿海横行作乱,随时登陆上来烧杀抢掠,除了和倭寇的凶残有关之外,恐怕倭寇,还有内应!”陈风说道。 倭寇有内应?陈王爷,您这是信口开河呢吗?满朝的文武都听到了,对于这个说法,没有人会相信。 由于陈风向这些官员们集资,然后,定期给他们分红利,这才让他们在微薄的俸禄之后,又有了一些可以获得报酬的方式,他们很多人,都对陈王爷是很感激的。 感激归感激,现在,陈王爷这话,他们说什么也不信。 “倭寇虽然从长相上,和我汉人有五分相似,但是,倭寇个子矮小,而且,又不会说我汉话,他们怎么会在我大明有内应?”朱元璋首先将这疑问提了出来。 陈风脸色严肃,向着众人说道:“倭寇并不识我大明的地形,但是,每次来,都能烧杀抢掠一番,而且,每次在我军队赶到的时候,又能全身而退,这说明了什么?”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所有人如同醍醐灌顶,陈王爷分析得很对! “虽然倭寇无法混入我们汉人之中,他们的外貌差异,话语中的腔调,都可以被我们轻易发现,但是,据我所知,岛国的女人,长相却和我中土人无异,有的还更加漂亮,而且,她们说起我汉话来,也和我汉人无异。而且,除此之外,倭寇还可能收买了某些汉人,给他们通消息,只要有钱,有些败类,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陈风分析得很到位,听到这话,朱元璋立刻就说道:“好,朕立刻就下旨,彻查我大明境内的倭寇的内应,一旦发现,株连九族!” 身为汉人,却帮着倭寇,这种人,只有诛九族,才能够平息朱元璋的愤怒。 听到朱元璋的圣意,所有的人,都跪下大叫皇上英明,陈风的心里,一阵高兴。 其实,倭寇究竟有没有内应,是陈风自己瞎猜的。搜查这样的人,肯定就是锦衣卫的职责了,这样的话,锦衣卫就没有能力,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都让他们去做这最有意义的事情去吧。 有了这个小插曲,影响了朱元璋的心情,这洪武五年的第一天,就在这气氛之中过去了。 本来,朱元璋是打算在后宫设宴的,但是,当听到出去寻倭寇的士兵,空手而归的时候,朱元璋的心情极度不爽,这要掏自己腰包请客吃饭的事情,朱元璋就大手一挥,彻底免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在后宫中正在给棣儿做衣服的碽妃娘娘,突然一针就刺到了手上。 她用嘴吸着手指头上流出的血,一旁的棣儿,正好过来:“母后,你怎么了?” 这么小的娃儿,就知道心疼娘亲了,李丽珍顿时就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没事,棣儿,今天学了什么了?”李丽珍问道。 “锄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稚气的声音,背起古诗来,却是摇头晃脑,有模有样。 “嗯,背得不错,以后,都要用功读书啊。”李丽珍说道。 “母后,其实,棣儿更想学武,等棣儿再长大了,你给棣儿请个师傅,让棣儿学武吧!”朱棣虽然人小,却摆出了一个马步的姿势来,乍一看,还像那么回事。 李丽珍心念一动,这个棣儿,很多地方,都那么像那个人啊。要不,以后让棣儿跟着他学武? 不行,还是算了吧,这样会引人怀疑的,现在,朱标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个皇储一般了,这件事,才是自己的心头大事啊。 朱棣毕竟是个孩子,在李丽珍这里腻了一会儿,就跑出去玩儿了。 看到棣儿跑了出去,李丽珍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现在,这个棣儿,就是李丽珍的支柱,她要在这皇宫之中,抚养棣儿长大。 “娘娘,这几日,他都在秦淮河畔住宿,如果娘娘想要见他,我可以带娘娘出去。”就在这时,李丽珍的耳边,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 话语是用朝鲜语来说的,而且,声音很低,除了李丽珍,没有第二个人能听到。 李丽珍不用扭头,也知道说话的是青青。这两年来,李丽珍和青青,已经熟悉得如同孪生姐妹了。 虽然没有说他是谁,但是,两人心意早通。 见他?李丽珍当然想见,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自己要是从这皇宫内消失了,哪怕几个时辰,恐怕,也会被有心人发现。 李丽珍摇了摇头,望着外面天空中飞翔的小鸟儿,说道:“恩熙,劳烦你跑一趟,告诉他,我在这里很好。棣儿也很好,他想要学武了。” 李丽珍不能离开,但是,作为李丽珍身边的宫女,青青是有很多机会都可以离开的,出宫给娘娘做事,很正常的借口,再说,现在李丽珍在宫中来去自如,不会被人发现。 “嗯,娘娘,那恩熙现在就去。”青青说道。 青青在这里的身份,依旧是恩熙这个宫女。 李丽珍望着青青离去的背影,良久,发出了一声叹息。 ……… “王爷,您来应天一趟太不容易了,所以,即使是您到这秦淮河畔来了,也不会有人说您。但是,您来了这里,并没有叫这里的女子给您服侍,狗儿想不懂。”刘狗儿看着躺在躺椅上的陈风,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陈王爷英勇善战的名声,和他妻妾成群的名声,几乎是同时传播的,现在,整个中原的男人,恐怕都羡慕陈王爷艳福齐天。 所以,陈风住到这秦淮河来,也是很正常的。 陈风抬头看了眼刘狗儿,这个平时正经的刘狗儿,看来也是学坏了啊。 “狗儿哥,我住到这里来,其实,是做给某人看的。对于这里的烟花女子,我没什么兴趣。罢了,不说了,反正,明日咱们就要回去了。”陈风说道。 回去?听到陈风的话,刘狗儿一阵诧异:“王爷,这次好容易回来,咱们不到杭州去看看吗?” 杭州毕竟还是陈风的地盘,一直以来,这里都是靠罗贯中打理的。 现在,刘狗儿很诧异,陈风为何不去看看。 “有本在那里,我很放心,看看又有什么用?咱们还是回大都去,北方,才是咱们的地盘。”陈风说道。 在这里呆得越久,就会越横生枝节,反正这次来,也是来到应天和皇上过年的,这年都过完了,也该回自己那里去了。 “王爷,那咱们回去的时候,路过扬州,要不要进去看看?”刘狗儿说道。 扬州,那里还关着一个叶诗诗呢,这么久了,王爷没有忘记了这件事吧? 听到刘狗儿这么一说,陈风迟钝了一下,说道:“好,那咱们就去看看,再去泰州军械局一趟。” “王爷就不想去看看曾经的恋人吗?”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刘狗儿本能地逃出了手铳来,同时,另一半身子,已经护住了陈风。 “青青,就你最喜欢装神弄鬼,下来吧。”陈风说道。 第904章夜入皇宫 陈风听声音,就知道不是别人,而是青青到了,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是这种鬼脾气不改,要让她好好地走门,那是不可能的,就喜欢走房顶。 要是别人,陈风早就通知刘狗儿了,知道是青青,陈风才让她得意了一下。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刘狗儿才放松下来。 青青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几年不见,青青和以往一样,年轻,漂亮,虽然早就是过儿的娘亲了,却没有因为生孩子而变样,而现在,除了和以往一般之外,又在举手投足之间,多出了一种高贵的气质来。陈风知道,这是因为青青一直都在皇宫之中,耳濡目染之中,就变得高洁了。 “青青见过王爷。”青青向着陈风做了个万福。 “青青,无须多礼,这两年,让你受苦了啊,这么久,也没有和过儿见个面。”陈风说道。 提起过儿,青青顿时想起了很多,不过,这些,都是自己自愿的,现在的青青,完全顺从了陈风。 “王爷,您安排给青青的任务,青青一直都在认真对待,再说,在皇宫内,有吃有喝。现在,所有人待碽妃,又是毕恭毕敬,哪里算是受苦,最多就是见不到王爷,有种相思之苦。”青青说道。 “是啊,委屈你了,青青。”陈风说着,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青青的发丝,似乎又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王爷,有相思之苦的,可不仅仅是青青一人。”青青说道。 青青这么一说,顿时,陈风身形一顿。 陈风又何尝不知,在皇宫之中,另一个人,因为对自己的爱,才让她做出了那种事情。 如果事情重新来过,如果陈风知道所有的一切,肯定不会让李丽珍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是,陈风已经没有的选择了,这些,都是天意。 “是啊,皇宫之中的人,也辛苦了。”陈风说道。 “那王爷想不想去看看她?”青青说道。 虽然李丽珍派青青过来,只是想让青青告诉陈风,自己在皇宫里,一切都好,但是青青出来,就不这么想了。 现在,皇宫内的一切,青青都是了如指掌,不像刚刚来的时候那般步步惊心了。现在,青青即使是想要悄悄地将陈风带到王宫里,也是非常容易的。 碽妃是不能出宫的,但是,王爷可以进去啊。 当然,要是按照传统的观念来讲,让王爷主动前去,是非常不妥的。但是,青青本来是岛国人,对这些汉人礼法,就不以为然,再说,现在情况特殊,青青相信,陈王爷一定会同意的。 碽妃在皇宫里,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自己让王爷去探望一次,又有何不可? 因此,青青将这番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听到了青青的话,陈风眼神怔了怔,他自然知道,青青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时,他也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陈风这样进入了皇宫,而且被发现了的话,那么,陈风可就彻底身败名裂了。 跑到后宫去,睡了皇上的老婆,给皇上戴了绿帽子,无论是哪个皇帝,都是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所以,陈风有些迟疑。 “王爷,以您的身手,进出皇宫,非常轻松,而且,青青早就对皇宫的布置清楚得很了,青青带您进去,再带您出来,不会有人发现的。”青青说道。 青青这么一说,陈风的脸上,倒是有点挂不住了,这成了自己害怕去皇宫一般。 自己这些年来,南征北战,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想到这里,陈风头脑一热,就没有犹豫,说道:“好,那我就跟你去皇宫一趟。” “王爷,青青已经准备好了夜行衣,您穿上吧。”青青这次出来,随身还带了个包袱,陈风刚刚虽然好奇,也没有多问,只见青青打开,是一身黑色的衣服。 青青帮陈风穿上,刚刚合适。 “王爷,刘狗儿和您一起去,也好保护您。”刘狗儿虽然心里感觉不妙,王爷这次行动有些仓促,但是,作为陈风的贴身护卫,刘狗儿还是这番地说道。 “不,你留在这里,万一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舒服,不见客。”陈风说道。 要是刘狗儿跟自己去了,一方面累赘,另一方面,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是。”刘狗儿答应下来。 陈风换上了夜行衣,突然浑身轻松,他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这几日,一直都在犹豫的,正是这个问题。 要不要去见李丽珍?现在,这个疑问,变成了肯定。 没有走门,陈风两腿一用力,就跳上了房梁,从上面的天窗,上了房顶。 现在,锦衣卫虽然还没有无孔不入,但是,陈风早就发现,有两人在监视自己,所以,走房顶,才是最稳妥的。 随着陈风,青青跟着上来。 “王爷,跟青青走吧。”青青说着,小碎步在房顶上,快速地走动起来,然后一跃,就上了另一个房顶。 陈风跟在后面,两人行动都很快。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稚嫩的声音,吐字却是如此清晰。 “好,今日背得不错,棣儿,睡吧。”李丽珍说道。 “母后,棣儿要母后陪着棣儿睡觉。”朱棣说道,现在的他,对母后依旧是如此眷恋。 “棣儿,你已经长大了,看你那几个皇兄,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啊,睡吧。”李丽珍轻轻拍着朱棣的身体,很快,朱棣就睡着了。 “你们都下去吧。”李丽珍说道。 “是。”听到李丽珍的话,周围的宫女如释重负,纷纷告退,走了出来,又是辛苦的一天结束了。 外面的风已经停了,从巨大的玻璃向外看去,可以看到高悬在天空中的一轮圆月。 李丽珍站起来,慢慢地将玻璃前面的窗纱拉上,向外面走去,现在,自己的皇子还没有单独的皇宫,和李丽珍的寝宫之间,就隔了一条走廊而已。 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丽珍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慢慢地卸下了自己的妆饰,头花,发髻,发卡,李丽珍做得很慢,这项工作,她从来都不愿意别的宫女伺候。 她做得很慢,一边做,一边在欣赏着自己的容貌,褪下了白天的伪装,镜子里面的,是一个已经变得慵懒的女人。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曾经那个在高丽的天真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变成了镜子里的模样。 眼神中,透出的是一些无奈。 “丽珍,你就像那盛开的金达莱,永远都是这么美丽。”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很低,但是,却那么熟悉。 是他,是他来找自己了吗?李丽珍高兴地扭过头来,但是,什么却都没有看到。 一定是自己太想念他了,所以,刚刚出现了幻觉。李丽珍重新坐回了镜子前面,只剩下最后一个发卡,解下来,三千青丝,就如瀑布般垂下。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这次,绝对没有错! 李丽珍又一次扭过头来,这次,一个人,就这么真实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丽珍没有犹豫,站起来,就扑到了这个人的怀里。 对于她来说,这一幕,经常在梦里遇到,她现在,以为自己已经在梦里了,害怕这梦会醒来,要抓住每一滴的时间,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有些人,只见过一次,却知道,这个人,会走进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陈风说道。 “哪怕只能是在这梦里相会,丽珍也已经感谢老天了,丽珍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王爷,王爷,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陈风说道,他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现在,李丽珍已经完全把这当作是一个梦了,那么,就让她当作是梦好了,或许,这样更能够减轻自己离开之后给李丽珍带来的思念之苦。 “丽珍,如果知道你的选择,那么,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你太傻了。”陈风说道。 “王爷,这些都是丽珍自愿的,这个天下,本来就应该是王爷的。”以前一直都憋在心里的话,现在,终于可以和王爷说了。 “王爷,现在,棣儿已经会说话了,他很聪明,丽珍一定会将他教导成为一个好皇帝。”李丽珍说道。 皇帝,听到李丽珍的话,陈风心中感慨,自己穿越这一趟,打倒了几个皇帝?又要扶持起几个皇帝来? 虽然陈风知道,朱棣最后,肯定是要当皇帝的,但是,这过程,却会无比艰难。 “嗯。”陈风现在,只能是这般地答应道。 “王爷,现在,丽珍就带你去看看棣儿。”李丽珍说着,就拉起了陈风的手。 其实,在来的时候,都已经看过了,不过,李丽珍依旧很执着,陈风的手,于是用力地握住了李丽珍的手。 肌肤之间的温度传来,李丽珍的手,当年翻过自己那些书的手,现在,又被自己握住了。 “好疼!”突然,李丽珍小声说道,陈风不知觉间,力气用大了,这一疼,却立刻让她清醒了,“我不是在做梦?” 第905章思念 鼻子抽了抽,可以清楚地闻到熟悉的体味,手上,是一股温暖的气息,李丽珍看着眼前的人,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王爷,真的是你来看丽珍了?”李丽珍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丽珍,你不是在做梦,我和…我亲自过来看你了。” 两行清泪,从李丽珍的脸颊上,慢慢流下,落到了地面上铺着的地砖上,泪花飞溅。 “王爷,你怎么现在才来看丽珍啊…”李丽珍重新一头扎进了陈风的胸膛,话语中,已经有些哽咽。 现在才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陈风在心里想到,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温软的玉唇,就已经凑到了陈风的嘴上。 陈风紧紧地搂住了李丽珍,两颗心,交织到了一起。 衣服,一件件地滑落。 外面,起风了。 青青坐在房梁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其实,她何尝又不是很思念王爷?只是,青青知道,现在的李丽珍,更需要王爷的关怀。 在深宫之中,李丽珍还有许多年渡过,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子,会慢慢地老去,在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她爱的人,却不在她身边。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现在,青青就是在给李丽珍争取机会,让李丽珍跟陈王爷,可以如牛郎织女,相会一次。 虽然青青自己也看得心里很痒,很希望一起加入战团,以往的时候,几个姐妹一起陪王爷的场面,又浮现在了青青的眼前。 青青使劲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在王府里,一切都得小心。 虽然周围已经没有了宫女和太监,离得最近的,也是从高丽来的贡女,都是亲信,但是,青青依旧在紧密地监视着。 殿堂内,春光乍泄。 几个宫殿之外,朱元璋还在批阅着奏折,虽然夜色已经深了,他还是没有倦意,这个庞大的帝国,要在他的带领下,逐渐繁荣,强盛,让四方蛮夷,皆来臣服! 尤其是,这几日在应天城外,居然出现了倭寇,而陈王爷一语中的,倭寇每次上岸,都是来去自如,那是因为有人暗通倭寇! 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朱元璋将应天内的锦衣卫的主要力量,都派了出去,四处打探消息,只是,锦衣卫平时看起来手段很多,现在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究竟是谁在通倭寇?朱元璋的眼睛,望到了地图上,突然有所顿悟,每次倭寇行走的路线上,却没有被打劫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嫌疑! 想到这里,他立刻说道:“来人,诏锦衣卫都指挥使前来。” “是。”虽然已经夜深了,但是,传旨的太监却依旧不敢懈怠,皇上的口谕,岂能拖延? 很快,宫门打开,一名太监,匆匆而出。 这又是一个勤奋的夜晚! 在三更时分,看到了身边已经熟睡的李丽珍,陈风慢慢地站了起来。 一番缠绵,陈风也该走了。 来一次,就已经是冒着风险了,如果一直在这里停留着,那陈风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己这算是什么?偷情吗?陈风很自觉地将这个想法压到了脑后,陈风身边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啊。 “风哥,你不觉得,也欠了青青很多吗?”就在熟睡的李丽珍的旁边,陈风刚刚站起来,耳边就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陈风知道,是青青的声音。 对,自己也欠了青青很多,只是,要是自己再和青青缠绵一次的话,恐怕天就亮了啊。现在,听着青青如此勾魂的声音,恐怕就是有这个意思啊。 陈风正这样想着,一旁的青青就笑了:“王爷,当初你一夜连御数女,现在,没有当日的风采了吗?” 青青这样一说,陈风一把就将青青搂过来了,看来,今晚不再给青青来一次亲密接触,她还以为自己的本领退化了呢。 谁知,青青却将身子一缩,就从陈风的怀抱里给钻出来了。 “风哥,青青是逗你的,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青青说道。 逗我?陈风看着青青那紧俏的臀部,有这么逗人的吗?一把就将青青抓了回来,两手一褪,就将青青的夜行衣的下衣,给扒了下来。 “不要吵醒了丽珍,否则,咱们都走不了了。”陈风说道,就将自己的小陈风,迎着那两腿之间,直插而入。 陈风知道,自己欠青青的也很多,刚刚青青为自己和丽珍守护,肯定也听到了动静,那么,她肯定也需要了。 果然,小陈风一进去,就是湿润光滑。 室内再次春光旖旎。 青青强忍着,毕竟,要是被李丽珍看到了这一幕,是非常不妥的,就好像是青青在和陈王爷偷情一般,这样反而更加刺激。 一泻如注。 青青已经恢复了常态,再不走,可就真走不掉了,晚上的时候,拜访陈王爷的人还不多,而白天,一定有人要去探望陈王爷,刘狗儿虽然都能挡住,但是,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去,陈王爷病了,那说不定皇上会亲自去查看,这样,一切就穿帮了。 此时,李丽珍还很满足,睡意十足。 陈风最后看了一眼李丽珍,心中有万般的想法,以后有时间了,多来看看她?不行。就让她这么等待着自己?不行。 陈风是处理问题的高手,就连迁移百姓这么重大的问题,都被陈风轻易解决,但是,现在面对着李丽珍,居然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顺其自然吧,陈风只能这般地想着,随着青青,走了出去。 出皇宫的道路,依旧很通畅。 后世的电视剧里面,皇宫到处都是明哨,暗哨,巡逻的护卫一趟趟地走着,其实,真实的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否则,皇宫这么大,得动用多少护卫才行? 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空无一人的,因为皇上和皇后的节俭,皇宫内的宫女,太监,本来就不多,而护卫,也大部分都休息了。 当然,这也和青青选择的路线有关。 出了皇宫,来到了无人的街道上,陈风才算是松了口气。 “青青,你回去吧。”陈风说道:“注意,多保重身子,你辛苦了。” 这些年来,青青跟着自己,一心一意,这让陈风很满足,尤其是,青青本来是个岛国女子,是有了过儿之后,才效忠了自己,这些,都让陈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青青用眼睛瞟了陈风一眼,这一眼,却饱含了很多深情。 扭过身子,青青正想要走,就听到后面的陈风再度说话了。 “青青,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何直到现在,丽珍只有棣儿一个孩子?”陈风问道。 这话,难以启齿,但是,陈风还是说了出来。 听到陈风这么说,青青眼睛里的目光,更加幽怨,王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要让碽妃守身如玉,连皇上都不能靠近,那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碽妃却悄悄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每次皇上来过之后,都暗自里吃一种药,所以,直到现在,碽妃膝下,也只有棣儿一人。 不过,这次和陈王爷一夜春宵,说不定,几个月后,就又会有碽妃有喜的消息传出了。 所以,瞟了陈风一眼,青青没有说话,身子已经消失了。 陈王爷又不是糊涂人,这个问题,用问吗? 看着青青走了,陈风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愧疚,他知道,青青刚刚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仅仅见过自己数面的李丽珍,就能够为自己献出一切,死心塌地?陈风在心里想着。 “王爷,您今晚表现得很失水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风一惊,这个人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虽然一听声音,陈风就知道是小娥,但是,陈风还是很惊讶,小娥的武功,更加精进了? 扭过头来,陈风看到了又是一个熟悉的人影。 韩娥,上次在李丽珍来到了应天之后,为了策应李丽珍,陈风不惜让韩娥来到了应天,刺探朝廷的情报,同时也保护李丽珍的安全。 虽然韩娥以前从未做过这种工作,但是,事实证明,韩娥是胜任这项工作的。刚刚成立不久的应天情报系统,就帮了自己的大忙。 这次,陈风来应天,并没有打算和韩娥见面,但是,现在却在这里,被韩娥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这就意味着,自己今晚的行动,是有很大漏洞的。 “小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陈风问道。 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陈风对着韩娥,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 “王爷,您这几日在秦淮河留宿,小娥的人,就一直在保护王爷了。而昨晚,王爷从房顶上离开,小娥发现了两人跟踪,于是,小娥只好自己出动,引开了那两人。之后,小娥就到这里,来等王爷了。”韩娥说道。 每次李丽珍溜出宫来,韩娥都会派人策应的,所以,早就知道了这行走的路线,专门在这里等待的。 第906章安国王妃 自己在走的时候,居然还被两个人盯梢?陈风听到韩娥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一惊。 “那两个人呢?”陈风问道,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着的。 “引开了之后,我就处理掉了。”韩娥说道,此时的她,也是杀伐果断,毕竟,稍有差错,就会给陈王爷带来祸害。 “小娥,多亏了你。”陈风说道,自己和青青两人,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锦衣卫之中,也是有好手的。 “王爷,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现在,您不是自己一人,您的身后,有很多坚定地追随您的人,请不要让他们失望。”韩娥说道。 这话,似乎有些训斥的意味了,陈风却没有丝毫地动怒,他知道,韩娥都是为了自己好。这次,自己的确有些太随意了。 自己现在代表的,是一个利益集团,这些人,团结在自己周围,自己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陷入困境! 想到这里,陈风再次坚定起来。 “小娥,你说得很对,这次,是我太随意了。”陈风说道。 “王爷,刚刚小娥言语有些冒犯,请王爷责罚。”韩娥说道。 “小娥,你没有错。”陈风说道:“把这里交给你,我非常放心。” 刚刚说完,韩娥就将陈风,拉到了一棵大树下,身形之快,让陈风都有些不可思议。 接着,一队巡逻的士兵,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小娥,你的武功,现在比小雪还要高。”陈风不由得说道。 韩雪由于和陈风双修,一直都比韩娥的武功高,而现在,看起来,韩娥的武功,要超越了韩雪了。 “都是师傅的功劳。”韩娥说道。 以前为了给韩娥治病,玄玄子到处云游,给韩娥吃的灵丹妙药不计其数,现在,这些药力,都在逐渐发挥作用,韩娥的武功,在应天的这段时间内,进展很快。 否则,韩娥也不会能够在这里,等到陈风。更不会将那两名监视陈风的锦衣卫,不动声色地干掉,而且,是刚好掉到了小河沟里淹死了,即使以后被发现,也可以断定,这两人在走房顶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只能怪这两人太笨了。 “王爷,昨晚的时候,锦衣卫都指挥使在半夜进入了皇宫,不知道皇上在密谋什么,总之,王爷以后再来应天的时候,一定要谨慎。”韩娥又说道。 韩娥的消息好快!锦衣卫都指挥使被紧急召入宫中,她都这么清楚!陈风很满意,当初自己赶鸭子上架,结果韩娥做得很到位。 “嗯,我知道了,今日,我就该走了,小娥,以后,你在这里要多小心。”陈风说道。 “放心吧,王爷。”韩娥说道:“您自己一路当心。” 看着陈风走了,韩娥心中空荡荡的。其实,她也知道,王爷这次,一定会进宫去探望碽妃的,毕竟,碽妃为王爷付出得太多了。 如果王爷真的冷血,那么,还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地为王爷付出吗?他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每一个女人,都无法自拔。 韩娥也是如此,她一直都记得,自己已经和王爷拜过了天地,自己就是王爷的人了。 ………… 轻柔的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四季长青的松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朦胧。 大树之下,一名体态姣好的女子,坐在盘起的树根之上,白色的衣裙,在冷风中飞扬。 面容清秀,肌肤凝雪,手指轻抚,琵琶声就传了出来。 细捻轻拢,孤凤千险,飞絮青冥,琴声清丽。 四周,几名身穿厚实衣服的体态有些臃肿的女子,环顾左右,她们的背上,都背着那象征着强大力量的火器。 “天这么冷,还有这雅兴!”终于,一名女子忍不住了,说道:“夫人,该回房休息去了。” 听到这女子的叫声,叶诗诗抬起头来,目光望着这女子,良久,再次低了下去:“是,这就回去。” 这几名下人,居然颐指气使地呼喝着夫人,在外人看来,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一幕,但是,叶诗诗知道,自己这个夫人的名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威力。 自从上次一时失误,差点被皇上给看中,叶诗诗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暂时委身陈王爷,毕竟,嫁给王爷,要比嫁给皇上好得多。 当时,自己露出痴情,成功地打动了陈王爷,被他纳下了。之后,就带到了这扬州来。 叶诗诗本来还担心,若是陈王爷要来和自己圆房,自己该怎么办,毕竟,叶诗诗很清高,再加上身份特殊,真的不想就这般地失身。 谁知,到了这里之后,陈王爷就不见了,叶诗诗在这里,虽然行动受到限制,毕竟没有人强迫,生活就这么安定下来。 周围的这些女子,并不是派来服侍自己的,而是来监视自己的。 “小婵,我们回房去吧。”叶诗诗说道。 “是,夫人。”一旁的丫鬟小婵,用眼睛白了这几名护卫几眼,然后,搀扶着叶诗诗,向房间内走去。 如果说此时叶诗诗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这小婵了。当初,小婵跟着叶诗诗,一同来到了扬州,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用心服侍。 看着叶诗诗进了房,这几名护卫,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面,继续守护,就这样,她们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着叶诗诗。 虽然从名义上,这夫人,是王爷的女人,而且,还被皇上封为了安国王妃,但是,她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受到过暗示,这王妃身份非常可疑,所以,她们必须要不间断地监视。 她们忠于职守,一直都在细心看护着,这么长时间来,也没有发现这夫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小婵,你也去睡觉吧。”叶诗诗向小婵说道,服侍了一天,小婵也累了。 “是,夫人,您早点休息吧。”小婵说道,走出了房门,轻轻地关上门,向着外面的护卫们,白了几眼,就向隔壁自己的下房而去。 对于这个丫鬟的行为,这些护卫们早都视而不见了,她们都是跟着敏夫人,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要是敌人,她们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对于这个丫鬟,她们知道,其实并无恶意。 她们是尽自己的职责。 叶诗诗听到外面的响动声没有了,这才悄悄地从自己的袖口,抽出了一个细小的木棍来,从一侧打开,这木棍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张纸。 叶诗诗打开一看,上面是用奇特的文字,写成的一封信,这文字,叶诗诗很熟悉。 随着陈王爷的水师,开始护卫起明朝商人的船队,己方打劫商船的行动,很少有得手的时候了,而且,因为大意,还两次遭受了损失。 所以,己方改变了战术,由打劫海上的船只,变成了上岸抢劫,屡屡得手,就在十日之前,还抢到了应天的附近,给明朝皇帝示威! 这信写得很有气势。到了后半段,却都是对叶诗诗的思念,希望早日能够救叶诗诗离开。 看完了这封信,叶诗诗将它撕成了碎片,然后,放入了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咽下去,这是她最妥善的处理方式。 来到这里之后,就与外界断绝了所有的关系,当在扬州城外,己方的人被陈王爷的手下屠戮了之后,叶诗诗就死心了。 这个陈王爷,简直就是魔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叶诗诗对陈王爷,充满了憎恨,恨不得让他立刻就死掉。 但是,叶诗诗却手无寸铁。而且,陈王爷也不在这里,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对陈王爷构成伤害的。 叶诗诗已经死心了,每日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到院子里,弹奏琵琶,以消遣寂寞。 之后,她却偶然发现,那棵大树,有古怪,树干中空,就在她弹琵琶的时候,那树干,居然有种轻轻的共鸣。 之后,她才发现,树根一旁,有一个小洞,那里面,多了根木棍,顿时,她的内心,就激动起来了。 她知道,这是外面的人,用土遁之术,潜到了这里,正好以这根树为终点,和她联系。 之后,叶诗诗的生活,就重新充满了希望。 可惜,己方的人,最多只能潜到树下,却无法救她出去,若是破开了树而出,固然能够见到叶诗诗,但是,想要带叶诗诗走,却是不可能的,那些拿着火器的护卫,是非常强悍的,上次己方的人差点被杀干净了,就是证据。 所谓的土遁之术,就是挖地道,只是方法更加巧妙而已。 而叶诗诗活动的范围,非常狭窄,除了这棵大树,其他的地面,都覆盖了厚厚的水泥,土遁之术根本就无法施展,至于叶诗诗睡觉的地方,更是如此,挖不动水泥,更揭不起那地砖来。 所以,叶诗诗只能是接到外面的消息,却无法逃脱。 从开始的兴奋中,逐渐平淡下来,叶诗诗对于三郎最近的行动,更加担忧起来。 己方在海上打劫,明朝根本就没有对策,而现在,到陆地上来抢劫,这会触怒明朝皇帝的,而且,现在还抢到了应天附近,这就更是愚蠢的行为了。 第907章引蛇出洞 炭火,还在旺旺地燃烧着,叶诗诗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昏昏睡去。 睡到半夜里,却听到了外面有很大的动静,人声鼎沸,开门关门之声,脚步之声。 难道是又有什么事?无奈叶诗诗非常困倦,反正什么事也和自己无关,叶诗诗继续睡去。 她不知道,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来了。 陈风离开应天,直奔江北,本来应该第二天再上路,不过,刘狗儿的人跑得太快,错过了客栈,于是,就半夜回了扬州城。 扬州,是陈风的老家,虽然陈风四处征战,也已经把家迁移到了大都,但是,这里毕竟还是陈风曾经生活的地方,他对这里,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而且,陈守道一直都在这里做生意,现在,随着海外生意的不断拓展,陈家和沈家,都是海外生意的大户。 陈风回来之后,恰巧陈守道也在,两兄弟数年未见,陈守道在门口迎接陈风,就一直聊到了天亮。 “自从太湖水师,为我江南商户护航之后,我江南商户,就已经很少受到海盗的骚扰了。”陈守道说道。 陈家的船只,早就有水师护航,但是,其他的商户,就没有了,现在,随着上次陈风的点头同意,水师开始走进了大洋,为各商户护航,沿途上的安全,得到了更大的保证。 “这也是太湖水师的职责。”陈风说道:“海上贸易,关系到整个大明朝的稳定发展,咱们的商户,都是给朝廷纳税的,现在,商户的纳税,就已经超过了田地的赋税,这是个可喜的发展。” 虽然陈守道是陈风的哥哥,但是,陈风是王爷,爵位很高,所以,陈守道说话一直很小心。 “那也都是王爷的保护,江南商户,现在人人感激王爷的帮助。” 听到这话,陈风眉头皱了皱:“要感激,让他们感激皇上,千万不要感激我,这会给咱们陈家,带来灾祸的。” “是,我明白了。”陈守道也是聪明人,立刻就想到了陈风的担忧是什么。 “那些海盗,究竟是什么人?”陈风向陈守道问道。 虽然陈风有多种渠道,可以知道任何想知道的消息,但是,每个人的看法都是有区别的,所以,陈风广纳意见。 现在,陈守道的判断,对陈风也是有帮助的。 “从被打劫过的侥幸逃生的人来看,海盗,大部分都是倭寇。”陈守道说道。 “那些倭寇,怎么会知道咱们的船只在哪里,而且,有什么货物?”陈风问道。 这点,陈守道还真没有想过,听到陈风的问话,陈守道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在岸上,有倭寇的内应?” 陈风点了点头:“对,我们派船只护航,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只有将这些给倭寇通风报信的人抓住,才能够彻底解决祸患。” 陈守道想了想,突然说道:“这一年的海盗袭击我海上船队,明显变少了,看来,是海盗的内应出了问题。而这一年,陆地上的倭寇侵扰就变多了。” 陈守道眼界有限,仅仅能想到这些,不过,即使是这些,也已经让陈风茅塞顿开。 这一年,按日子算,刚好是自己将那个叶诗诗,囚禁到自己这府上的时间啊。而根据青青的推断,这叶诗诗,绝对也是岛国人。 看来,这叶诗诗,嫌疑很大啊。 反正自己这次回了扬州,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处理,干脆,就和这叶诗诗,斗智斗勇一次,这才更有乐趣啊。 想到这里,陈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们的船只,下次出海是什么时候?”陈风问道。 “正月三十,也就是半月之后,这次出发,要半年多才能回来,王爷回来得正是时候,如果再晚段时间,恐怕,我就走了。”陈守道说道。 陈风的脑子里,顿时闪现出了一条计策,向着陈守道说道:“大哥,我有个想法,一会儿,你依我的计策行事。” 说完,陈守道附耳过来,陈风小声地向陈守道说了自己的计策,引蛇出洞,让狐狸露出尾巴! 以前,陈风只知道这叶诗诗是岛国人,到中原来,一定有目的,而现在,陈风已经判断出,这叶诗诗,和那些倭寇有联系,既然如此,那就自然要一探究竟,如果叶诗诗真的和倭寇有联系,甚至,就是倭寇来打探消息的探子,那自己绝对不能留她! 陈风向来就不是对美貌垂涎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怜香惜玉。 ……… 天色渐渐地亮了,一轮红日,高悬在天空。 晨曦中,扬州城也开始了生机勃勃的又一天。 “小姐,小姐!”随着一阵焦急的声音,小婵跑进了叶诗诗的房间。 头发没有梳,衣服似乎也有些凌乱,看着小婵这样子,叶诗诗说道:“小婵,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惊慌?” “小姐,老爷,老爷回来了!”小婵说道。 早晨,小婵刚刚起来,就听到别的丫鬟说起,老爷昨晚回来了,顿时,小婵就是一惊,赶紧来给小姐汇报。 虽然现在叶诗诗已经是名义上的夫人,但是,小婵还是在内心中,将她看做了秦淮河畔的那个小姐,在惊慌之中,连夫人的称呼,都变成了小姐。 为何如此惊慌?连小婵心里也不清楚。 老爷?听到小婵语无伦次,叶诗诗问道:“哪个老爷?” 一直以来,这陈家的府上,就是老大陈守道在主持的,而府上的下人,也都称陈守道为老爷,所以,陈守道怎么样,和叶诗诗又无关,她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陈王爷!”小婵说道。 陈王爷?他,他来了?他来干什么?该不会是来带自己回大都的吧?那样的话,自己刚刚才和族人取得了联系,又要中断了。 想到这里,叶诗诗就是心中一沉。 而且,自己直到现在,还是清白的身子,现在,这王爷回来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会不会要和自己行那夫妻之事? 顿时,叶诗诗心里乱糟糟的。 “夫人,王爷命你去前院。”就在这时,一名管家过来,在房间门口向着里面的叶诗诗说道。 “好,待我梳妆打扮一下就去。”叶诗诗这时反而冷静下来。 “王爷没有太多耐心,请夫人动作快点。”管家说完这话,就转头走了。 “哼,一个管家而已,都这么了不起,怎么这么没规矩!”小婵不由得生气地说道。 看着这个忠心的丫鬟,叶诗诗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叶诗诗是岛国人,这个丫鬟,是绝对不知道的,叶诗诗做的各种隐秘的事情,这个丫鬟,都不知道。 她自从跟了叶诗诗之后,就对叶诗诗非常忠心,这个愚忠的小丫鬟,正是叶诗诗需要的,什么时候,如果叶诗诗暴露,随时都可以将这个丫鬟推出来,然后为自己开脱。 “小婵,咱们毕竟是寄人篱下,一切都得听人家的。赶紧伺候我梳妆吧,一会儿迟了,说不定,王爷真的会生气的。”叶诗诗心情很平静,对于她来说,这似乎已经是正常的宿命了。 叶诗诗坐到了梳妆台前面,镜子里面的那个女人,依旧充满诱惑力,她对自己很满意。 很快,一个出水芙蓉般的女人,就出现在了镜子里。 叶诗诗款款微步,走了出去。 “现在是在家,爹爹已经到大都去了,这里,就是大哥为上,大哥,还是你坐上位吧。”一张大桌子前面,陈风说道。 “这怎么行,虽然我是你大哥,但是,我只是平民,你可是王爷啊,哪里有让王爷坐下位的。”陈守道说着,拉着陈风,将他让到了主位上。 陈风坐定,陈守道坐在了一旁,说道:“以前,咱们一大家子,就是在这里吃饭的,现在,家人都到大都去了,只剩下咱们兄弟,这几日,可得好好庆祝。来,倒酒!” 这大早晨的吃饭,就开始喝酒,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富户之家,天天山珍海味,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上菜。”陈守道说着,向后面的仆人吩咐道。 “狗儿哥,你也坐下吧。”陈风向刘狗儿说道:“这些年来,你跟着我到处跑,其实,我也是把你当哥哥看待的。” “狗儿不敢,王爷,没有您,就没有狗儿的今天。”刘狗儿说道。 以前的时候,刘狗儿只能算是陈家的仆人,当时,怎么能想到有今日的地位?虽然在陈风面前,刘狗儿还是个小人物,但是,放到了外面,刘狗儿也是大员,黑衣军,窑社骑兵,谁人不识神机营的刘狗儿?而且,刘狗儿和陈王爷,那可是发小,关系最铁。 “狗儿哥,让你坐就坐,咱们都不是外人。”陈风又说道。 听到这话,刘狗儿心头热乎,随着坐在了一边。 “叶诗诗见过王爷。”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个气若幽兰的声音来。 听这声音,似乎就能勾人魂魄一般,这功力,要远远地胜过青青啊,陈风想着,抬起头来,那个标致的美人儿,正在那里做了个万福。 第908章陈家商船出海 听到这声音,刘狗儿脸上,居然不由自主地有了红晕。 陈风顿时就知道,这叶诗诗的媚功,的确是非常深厚。就这一个声音,就能够蛊惑人心啊。 刘狗儿现在还是个处男,受到的影响最深。 “诗诗,坐吧。”陈风说道。 “王爷,诗诗在这里服侍您就行了,诗诗只是您的贱妾,哪里可以坐下来。”叶诗诗说着,走到了陈风的身边。 “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讲究,什么男尊女卑,对本王来说,众生皆平等,诗诗,坐吧。”陈风说着,拉着叶诗诗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柔嫩,光滑,细腻,这一双小手,就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了,而陈风,似乎很随意地一拉,让叶诗诗不能拒绝。 虽然有些被动,叶诗诗还是梨涡浅笑,很有气质地坐了下来。 “来,诗诗,吃一块东坡肘子,看你这瘦的,真让本王心疼。”陈风说着,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肥肉来,夹着到了叶诗诗的嘴边。 叶诗诗看着那肥腻的肉,直觉上,就将嘴巴紧闭:“王爷,诗诗…” 刚一开口说话,还没有说诗诗吃不了这肥肉,就感觉到嘴唇上一阵火热,那块还有些烫的肘子肉,就进入了嘴里。 “呜,呜…”顿时,叶诗诗在嘴里呜咽着,想要继续说话,那筷子头一塞,这肥肉,就彻底入口了。 叶诗诗皱着眉头,眼角都要挤出眼泪来了,将这一口肉吃下肚去,说道:“王爷,诗诗只吃素的。” 吃肉,只吃一种肉,就是人肉!此时,在叶诗诗心里,恨不得将陈风生吞活剥了。 “是吗?”陈风顿时脸上现出关怀的神色来:“诗诗,张开嘴,我给你将那肉,再挑出来。” 叶诗诗紧闭嘴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个陈王爷,果然和外面的传说一样,垂涎女色啊。 看到叶诗诗闭着嘴,只摇头,陈风也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说道:“来,再吃块辣椒。” 鲜红的辣椒,过油一炒,颜色更是鲜艳,叶诗诗这次继续闭住嘴,不发一言,只是摇头。 这辣椒吃到嘴里,不被辣死才怪! 陈守道看着陈风捉弄这个叶诗诗,心中暗笑,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对这叶诗诗起了怀疑,这番捉弄她,正合这弟弟的脾气。 陈风将这辣椒,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用力地嚼着,从嘴边飞出的汁水来,溅到了叶诗诗的脸上,顿时,叶诗诗感觉到火辣辣的。 真粗俗!还是王爷,一点都不高雅!叶诗诗在心里非常反感,但是脸上,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甚至,那溅到脸上的东西,也不能擦。 “王爷,这次你能回家来,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兄弟俩,痛快地喝一场!你要是再晚回来几日,恐怕咱们就见不到面了啊。”陈守道说着,端起了酒杯:“来,王爷,我先敬你一杯。” “大哥,在家里,我叫你大哥,你叫我风弟就行了,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陈风说着,端起了酒杯来,也是一饮而尽。 叶诗诗很有觉悟,看到两人杯子喝尽,不用人催促,就主动拿起了酒瓶,先给陈风满上,然后再给陈守道也倒上。 曾经在楚风楼,虽然叶诗诗高高在上,如同女神一般,但是,有些时候,陪某些位高权重的人物,或者是为了探听某些消息,叶诗诗都会给他们倒酒的。现在做这种事情,只是老本行而已。 “诗诗,你也喝一杯吧。”陈风说道。 顿时,叶诗诗拿着酒瓶的手,就停住了,喝酒?叶诗诗只喜欢喝岛国的米酒,甘甜可口,而这中原的酒,味道很烈,她原来的时候喝过一口,随即就吐了出来。 刚刚吃的那些东西,就已经非常不爽了,现在,要再让自己喝酒,而且,要是以后养成了习惯,每次都如此,自己怎么受得了? 要反抗,要反抗!想到这里,叶诗诗向后退了一步,就跪了下来:“请王爷恕罪,小女子真的喝不了酒。” “你看你,只是说说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陈风说着,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会喝,现在本王不强求,不过,以后还得学学,尤其是,跟敏敏学学,敏敏喝酒,连本王都自愧不如啊。”陈风拍着叶诗诗的手背,眼神里,居然有种色迷迷的样子。 难道,这个王爷,每次都是跟敏夫人喝个痛快,然后再上床?看来,今日得把这王爷灌个烂醉如泥,这样就没法来占有自己的身子了,先保全了一时,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叶诗诗拿起了旁边的水碗,说道:“诗诗不会喝酒,以后,一定会跟敏敏姐姐多学习的,现在,诗诗就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说完,叶诗诗一仰头,将这茶水,喝到了嘴里,顿时,火烧一般。这茶水,怎么这么烫! 陈风看着叶诗诗喝茶,不得不说,东瀛的女子,经过训练之后,的确是有种独特的风韵,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啊。 当然,陈风只是佩服而已,要说对这个女人动心,那陈风自己就是在害自己了。 看到叶诗诗喝完,陈风也毫不客气,一口气将酒喝到了肚子里。 “来,王爷,诗诗给您满上,这些日子来,您将诗诗一个人留在家里,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诗诗好生牵挂,这杯酒,诗诗还得再敬您。” 酒桌上的理由,随便都可以找到,对于陈风来说,强大的内力,让他喝多少都不会醉酒,只要一运功,让气流环绕身子一周,那些酒精,都就消失了。 酒过三巡,陈风的眼睛,就已经有些迷离了。 “王爷,这次您来的真是时候,再过两天,我就得跟着咱们的船队一同出海了,这一走,得七八个月。”陈守道说道:“咱哥俩,今日得喝个痛快。” 一听这话,顿时,叶诗诗心念一动,陈家的船队,这次要是出海了?而且,一直要七八个月,那肯定是远航了!既然是远航,那这次,肯定会有如山的物资,要是能打劫陈家的船队一次,那收获,可是最丰富的。陈家海外贸易里,那些玻璃,向来都是抢手货啊! 对于自己眼前的这个夫君,叶诗诗没有半点好感,尤其是,那块腻腻的肥肉,让她的胃里一直在翻腾。 “是吗?真是不凑巧,太湖水师的船只,有大半的休整期间,另外的,又都在海外没有回来。”陈风说话的时候,似乎舌头都有些大了:“每年,不都是五六月份才走的吗?” 这次出海,时间太早了,因为在海上航行,要有季风的帮助才行。 “是啊,这次货要得急,咱们的玻璃都已经生产出来了,放得时间长了,又怕损坏,而且,这次海上的风也会来得早,所以,咱们现在走,也完全没问题。”陈守道说道。 “嗯,原来如此,不过,咱们这样出海,没有战船护航,唯恐会遭遇到海盗啊。那些该死的畜生,总是阴魂不散。”陈风醉醺醺地说道。 “王爷放心,咱们这次走的航线,要更靠东一些。海盗是不会知道的,咱们的出海,非常隐蔽。而且,最近一年来,海盗已经很少了,咱们不用太担心。”陈守道说道。 “嗯,就算是这样,咱们也不能太大意。这样吧,我这次带来了五百神机营,给你留三百人,我有两百个护卫,带回大都去就够了。”陈风说道:“咱们的商船,现在可是咱们陈家的命脉啊。” “王爷,这怎么可以,咱们商船重要,您的安危更加重要,您现在身份何等高贵,要是在半路上,遇到宵小怎么办?不行,这神机营的官兵,绝对不能动,咱们这些年了,养了一些家丁,对付海盗都很拿手,你就不用担心了。”陈守道赶紧说道。 听到两人的话,叶诗诗在心里一阵激动。 叶诗诗在应天的楚风楼,她的任务,就是搜集各富商的船队出海的消息,然后通知给己方,自从阴差阳错,成了这陈风的王妃之后,自己就被关在了这牢笼里,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谁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居然让自己知道了陈家的商船的情报,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就都是值得的了。 当海盗,虽然听着很刺激,但是,海盗的生活实际上,却是非常枯燥的,常年在海上飘荡,搜索猎物,有的时候,数月都会一无所获。最近这一年来,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收获,这次,能够打劫陈家,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以前的陈家,只是扬州的盐商,而现在,陈家已经和沈家一样,是精通各种生意,尤其是海外生意的大商户了,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陈家,都不为过。 三百多火器手,听起来好像很多了,但是,陈家一次出海,商船就有几十条,所以,分到每条船上,那厉害的火器手,就没有几个了。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可以在晚上的时候,悄悄地上去,将上面的人砍翻,然后拖走。没有了战船的保护,这些商船,就是他们待宰的羔羊,他们可以整条船都带走,而不是只抢值钱的东西。 第909章叶诗诗的窘迫 叶诗诗心神荡漾,脸上却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大哥,你就不用客气了,不用说这二百人,就是五百人,都给你留下了,就是我也跟你一同出海,也没关系,现在,北方已定,山西的百姓,也都已经迁移了。我这个王爷,也就是打仗拿手,现在,一身轻松,没啥事可做。国事忙完了,咱们的家事,也很重要啊。”陈风说道。 陈风说得很轻松,这话一说完,叶诗诗心中更喜。 叶诗诗非常讨厌这里,她是燕子,喜欢到处飘荡,而现在,却被禁锢在这里这里,四面都是护卫,虽然说的是保护她,实际上,却是来监视她的。她根本就走不掉,叶诗诗对陈风,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的感情,所以,一直在想着如何摆脱陈风的控制。 既然刚刚陈风都说了,他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就算是到海上去,帮助家里的船队护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哄着陈王爷,带着自己一起去海上,到了海上,自己就有很多机会逃走了。 至于要不要将这个陈王爷干掉,叶诗诗现在还没有想这些,但是,她想要跟着出海的话,那王爷一定也是要去的才行。到时候,干掉陈王爷,说不定也是捎带的事。 打定了这个主意,叶诗诗生平第一次,将自己的头,靠到了陈风的怀里,撒娇般地说道:“王爷,诗诗在王府里呆着,整天都很闷啊,你带着诗诗,去海上看看好不好,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诗诗只在古诗里面看过,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呢,你带诗诗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温软的身体,靠到了陈风的胸前,那两个肉球,正好磨蹭到了小陈风的地方,这一瞬间,小陈风就斗志昂扬了。 本来以为朱丽叶走了之后,就没有人再这般地发情了,谁知,这叶诗诗也是风采依旧啊。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陈风知道,胸前的这女人,其实是要害自己啊,让自己带着她,去了海上,然后被海盗给抓了啊?叶诗诗这主意,打得还真高明,当然,现在叶诗诗的反应,绝对证实了和那些海盗有联系! 去海上很浪漫吗?要是在后世,富二代开着游艇,上马都是比基尼女郎,或许还可以这样想。但是现在,去海上,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那绝对不是让人向往的,而且,还有随时都会遭遇到暴风雨袭击的危险。 叶诗诗这么愿意去,还不是想要离开自己的掌控。孙猴子再厉害,又怎么会逃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不过,叶诗诗这般,正是陈风希望的,将计就计,陈风将自己制定好的计划,又在脑子里完善了一下。 叶诗诗如此撒娇,一旁的陈守道,都看得有些过不去了,不过,他还得配合好陈风,将这场戏演下去。 “王爷,海上危险,您身份高贵,绝对不能涉险。”陈守道劝阻道。 “什么身份高贵,当初,本王也只是咱这扬州城内的小角色而已。”陈风说道:“既然诗诗想去海上看看,而且,本王也还从未见过海上的景象呢,就这么定了吧,出海的时候,本王带着五百神机营的士兵,跟你一同出去,听说南洋的女人,穿衣服只遮着屁股,连奶子都露在外面,正好,本王也去看看。”陈风这番说着,一双手,就已经摸到了叶诗诗的胸部。 叶诗诗大惊,但是,如何推开这咸猪手,却是在考验叶诗诗的能力。叶诗诗经验丰富,无数招数在脑子里闪过,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真抱歉,王爷,诗诗有些腹痛,需要出去一下。” 一般来说,出于礼貌也好,尊重也好,只要女子说自己身体不适,总是能全身而退的。毕竟,除非是流氓,一般的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若这个时候再纠缠,那有失礼节。 但是,叶诗诗没有想到,她面对的是一个多么狡猾的男人,这次,她的如意盘算,完全落空了。 “正好,本王刚刚酒肉吃多了,肚子也有些痛,诗诗,咱们一起去如厕。”陈风说着,就站了起来。 一起如厕?自己是女子,对方是男人啊,怎么一起如厕?叶诗诗顿时大窘,她猛地醒悟过来,名义上,自己是陈王爷的妻妾,那么,伺候陈王爷的起居,也应该是分内之事。 男女一同去如厕,在此之前,叶诗诗是从未经历过的。但是,王侯将相,达官显贵,如厕的时候,要靠婢女伺候,这也是应有之事,拉完了之后,就连擦屁股,那都是婢女的职责。 但是,要自己陪着陈王爷,一起去如厕,叶诗诗还是茫然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陈王爷,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没等叶诗诗犹豫出个对策来,陈王爷已经不满意了:“诗诗,怎么回事?本王可憋不住了。” 老流氓!叶诗诗在心里骂道,但是,脸上虽然无奈,也没有别的办法,扶住了陈风的胳膊:“王爷,您慢点。” 陈风一摇一晃,将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叶诗诗的身上,而且,有意无意地,蹭到了叶诗诗的肉球上,那肉球虽然不如朱丽叶的饱满圆润,但是,也非常坚挺有弹性。 可怜叶诗诗,虽然是个相当称职的情报人员,但是,武功却几乎为零,没有修习过什么忍术,这个时候,扶着陈风,似乎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要摔倒一般。 陈风心中暗笑,抛开别的因素不说,这般地捉弄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其实,也是蛮有意思的。 “快,给本王宽衣。”好容易来到了那奢华的卫生间里面,叶诗诗几乎要累得虚脱了,但是,陈王爷根本就不让她闲着。 面对着那宽大的镜子,身后就是陈风的拿手产品,冲水马桶,陈风向着叶诗诗下了命令。 宽衣,还要老娘给你宽衣!叶诗诗终于忍不住了,脸上表现出了不悦,拉屎脱裤子,还需要人伺候吗? 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啪”的一声,屁股上火辣辣的痛:“快点!” 一股酒气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叶诗诗将那些话硬生生地忍住了,和醉酒的人,没什么道理可以讲。 刚刚打了自己屁股一下,叶诗诗也不去追究了,她知道,自己要是动作不快点的话,那第二下,第三下,都会毫不客气地落到自己的屁股上的,这陈王爷,从来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纤纤玉指一都,就将腰间的金丝带,解了下来,接着,褪去裤子,这些,都是叶诗诗闭着眼睛做的。 秦淮第一艳,那个只可远观的美人儿,现在,却在做着这种无法启齿的事情。叶诗诗不敢睁眼。 “好舒服啊。”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睁开眼睛,陈王爷这次已经自己坐到了马桶上,里面,轰鸣声不断。 陈王爷那特有的舒服的腔调,加上那轰鸣声,一向高雅的叶诗诗再也忍不住了。 “哇…”叶诗诗扶着洗漱用的瓷盆,一口吐了出来,一看,正是那块腻腻的肥肉,她没有嚼,就直接吞进去了,现在,又从她的喉咙里出来。 “诗诗,你没有喝酒啊,怎么会吐?难道是那茶水太凉了?”陈风舒坦了,坐在马桶上向着叶诗诗说道:“吃肉,就得喝酒,这样,才有助于笑话,你看看,现在都吐出来了,还好,没有吐到地上,你打开上面的竹管,用清水洗一下,还可以吃的。” 终于,叶诗诗彻底崩溃了,肚子里面一阵翻腾,昨天吃的东西,前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吃肉,就得喝酒,老娘什么时候要吃肉了,那是你逼老娘的!都说陈王爷很高贵,现在,这酒后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连头猪都不如! 身体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叶诗诗自从来到了中原,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连在海船上,她都从来没有晕过船。 而这里,毕竟是私密的,连小婵也无法进来,叶诗诗自己除了扶着瓷盆的外面,看着前面的玻璃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了。 眼神,似乎要杀人一样,看着镜子里那坐在马桶上舒服的男人,叶诗诗终于下了杀机,等到了海上,这个陈王爷,一定要将他扔下大海去,活活喂了鲨鱼! 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陈风感受着那暖和的水冲在自己的后庭上,非常惬意,后世的人,就是会享乐,这智能马桶,真是太舒服了,不用手纸,就完成了清洁的活儿。 抬起头来,那个洗漱池旁边,一个娇躯,正在轻轻地抖动着。 完美的曲线,呈现在了陈风的面前,尤其是那浑圆的臀部,如此诱人,陈风的眼神里,露出一种特有的笑容,这个岛国的女人,还不知道中原男人的厉害吧? 既然当了自己的王妃,那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该尽自己的职责啊。 饱暖思****,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第910章随意走动 不管那卫生间里有什么声音传出来,所有的佣人,都自觉地选择了无视。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做什么事情,还用人猜吗,自古英雄多美人,王爷以前,也曾经叫过几个夫人一同侍寝,所以,对于陈王爷的作为,没有人会认为奇怪。 只有当事人,身体软软的,只能任人摆弄,此时的心里,已经要恨死这个陈王爷了,但是,偏偏还喊不出来,刚刚身子很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守道在座位上,一口口地品着酒,越是好酒,越需要慢慢品味,做生意,也是如此啊。 终于,陈风出来了,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叶诗诗却没有出来。 “叶王妃呢?”陈守道问道。 “回房去了。”陈风说道:“来,我们继续喝酒。” 陈风这酒,从早晨,一直喝到了中午。 叶诗诗躺在床上,感觉到下体火辣辣的疼痛,此时,她的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这个陈风,一点也不懂风情,就在那个地方,就那样,将自己的身子占有了,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叶诗诗的心里,全部都是恨意。 叶诗诗出生在岛国,一个受人尊敬的世家里,小的时候,受到过岛国正统的教育,可惜,之后,她的家族战败,只能跟着族人,一同离开了岛国。 无处可去,只能当海盗,只能靠抢劫大明的船只为生,为了更好地劫掠,叶诗诗终于下决心,上了中原,进入了中原的国都应天,成为了一个风尘女子。 不管叶诗诗有过何种经历,却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地轻薄于她,她自以为可以玩弄所有的男人,让他们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谁知到,最后,被玩弄的却是她自己。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幕幕,在海盗之中,有一个人,一直都对她倾心的,而她,其实也对这人有意,可是现在,她的身子,却被中原这个可恶的男人给霸占了。 报仇,一定要报仇!叶诗诗的心头,黯淡逐渐褪去,仇恨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田。 “夫人,夫人!”就在这时,小婵一溜烟地跑了进来。 “怎么这么没规矩,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先敲门吗?”正在火头上,叶诗诗看着这跑进来的小婵,也没有了好感。 当时,要是小婵及时地冲进去,说不定,自己还可以保住清白的身子,现在,现在…叶诗诗想到这里,就更加生气。 “出去!”叶诗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 小婵怯生生地退了出去,小姐怎么了,今日火气这般地大? “咚咚。”敲门声传来。 “咚咚。”又是敲门声。 “吵死了,进来!”叶诗诗知道,还是小婵,对于这个唯一的忠心自己的手下,叶诗诗的耐心用尽了。 “夫人,夫人,今日,王爷终于临幸您了啊,以后,您在王府的地位,可就提高了,再加上您这个王妃,可是皇上封的,以后,见了蓝夫人等人,咱们也不至于低人一等。”小婵一进来,立刻唠叨了起来。 本来,叶诗诗在去陪陈风之后,小婵就在后面洗衣服,并没有亲见,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小婵护主心切,立刻就想到了这样的好处。 “要是以后,夫人再给生了个儿子,那您的地位,可就更高了。” “够了!”叶诗诗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这小婵,自己最忠心的小婵,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看到叶诗诗的表现,小婵像是不认识了叶诗诗一般,小姐一向聪明,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看不出来? 当初,小姐就表现出了对王爷的一片痴情,要不然,肯定就会成为皇妃了,皇上也对小姐动了心思。 小姐虽然成了王妃,但是,王爷对小姐,却是没什么关心,将小姐扔在家里,一扔就是一年多。 现在,王爷回来了,而且,还和小姐有了鱼水之欢,只要小姐的肚子能鼓起来,那么,小姐在王爷家里的地位,就会比以前大大提高。 现在,那些护卫的女兵们,就已经消失了,这不就是个很好的证明吗? “小姐,自从王爷临幸了您,外面的女兵,就都撤出去了,有些话,小婵是一定要说的,像王爷这种大户人家里,有好很多妻妾,咱们要想争过她们,那就得生了儿子才行。” “什么,你说什么?”叶诗诗大声地问道。 “咱们得生儿子啊!” “我是说前一句。” “王爷这种大户人家…” “前一句!” “哦,外面的女兵,都撤走了,现在,咱们在这王府里面,可以随意走动了。”小婵说道:“哼,她们以前监视着咱们,原来是怕小姐…”小婵心直口快,差点说错了话,本来,她想说是怕小姐有了相好的,把处子之身给了别人,但是这话,万万是不能说的。 外面的人都撤了!叶诗诗心中一阵激动,看来,自己有机会将消息送出去了。 “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叶诗诗说道。 不早了?现在才是午后,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呢啊!小婵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叶诗诗摆了摆手:“我也累了,想睡觉了,不希望有人打扰。” “是,小姐,那小婵就走了,有什么事,您就直接喊,我听到了,会立刻过来的。”小婵说道。 叶诗诗没有理她,已经将头扭到了床里面的一侧。 叶诗诗倒着出去,关上了门。 一直到外面动静都没有了,叶诗诗慢慢地起来,轻轻推开门,果然,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了,以前的时候,小婵虽然走了,那两名女兵却阴魂不散地一直在门口守候着,就算是半夜三更,也绝对不合眼的。 叶诗诗心中稍稍欣喜,轻轻地研磨,然后,在桌子上摊开纸,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蝌蚪一般的奇特文字,除了叶诗诗,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写的是什么。 写完之后,又看了一遍,叶诗诗将这纸揣好,放到了胸前,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虽然四周没有了人看护她,叶诗诗还是很小心的,毕竟白天人多。 这天,好像天黑得非常慢一样,叶诗诗怎么等,太阳都不下山。 终于,晚霞最后的余晖,也落下去了,四周一片漆黑。 虽然最好是到深夜再去送信,但是,叶诗诗还是忍不住了,她慢慢地推开门,走到了院子中间的那棵松树下面,轻轻地击打了树干几下。 本来,这个时辰,叶诗诗也觉得不会有人在下面等着,她只是象征性地打几下而已。 “芳子?”就在这时,下面却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叶诗诗一惊,随即又是一喜:“三郎,是你?” 靠着土遁之术,挖到了这枯树之下,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是将枯树开个大窟窿,让人可以钻出来,却会暴露目标,所以,只是在隐秘的地方,巧妙地挖了几个小窟窿而已。 现在,枯树的树干里面的人,就是通过这个窟窿,看着外面的女子的身形,确定是芳子的,否认,也不敢乱说话,被人发现了这秘密,以后就无法联系了。 “对,就是我,芳子,我救你离开这里!”三郎语气显得有些焦急,就想要破开这棵枯树而出。 “不,三郎,不可以意气用事,我已经探听到陈家最近将有一次货物运出,数额巨大,咱们只要做这一次,就抵得上以前所有的行动。”芳子说道:“现在,咱们以这次行动为首要任务!我这信里面,写得非常清楚,三郎,切记!而且,到时候,我会跟着出海,那个时候,咱们就可以再相会了。” 说完,芳子将自己写好的信,通过那小窟窿,递了进去。 “芳子!”三郎的语气提高了两分:“你就不能跟我一起走吗?” “不行!”芳子说道,刚想要继续解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快走,小心被发现,陈王爷的警觉非常高。”芳子继续说道。 刚说完,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诗诗,你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什么?” 叶诗诗回过头来,那个面目狰狞的人,此时正满脸坏笑。 灯笼照到了叶诗诗的脸上,叶诗诗低下头来:“贱妾参见王爷。” “诗诗,听说你不舒服,所以本王特意过来看看你。”此时的陈王爷,酒气已经少了。 哼,当时你喝醉了,自己做了什么事,好像你自己还不知道吧?叶诗诗想到这里,胸口就觉得一阵憋闷。不舒服,自己为何不舒服?还不是你硬生生地蹂躏的? 现在,装什么好人? 陈风看着叶诗诗,眼睛里充满了关切,扶着叶诗诗的胳膊,坐到了这枯树下面。 “刚刚你在说什么?”陈风继续问道。 “没有什么,就是看着今晚的月色很好,想起了几首古诗而已。”叶诗诗说道。 陈风抬起头来,夜黑风高,哪里有月亮? “咳咳,”似乎叶诗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咳嗽了两下,转移了话题:“王爷,您怎么到贱妾这里来了?” 第911章三郎离开 怎么来了?刚刚不是说过原因了吗?陈风坐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就将叶诗诗揽到了自己的腿上,两手一抱,就将叶诗诗完全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王爷,贱妾还不舒服。”叶诗诗说道。 不舒服?陈风说道:“那你刚刚一个人,还在这院子里吟诗赏月,肯定是着凉了,走,本王给你暖暖身子。” 陈风说完,就将叶诗诗整个人抱起,然后向房子里走去。 叶诗诗大惊,上午的时候,是王爷酒后乱性,这还可以让叶诗诗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安。但是现在,陈王爷却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不用说,进了房间,除了做那事,还会有什么? 破瓜的疼痛还没有过去,陈王爷就想梅开二度啊?不行,不行! 叶诗诗从陈王爷的怀抱中,想要挣扎下来,但是,陈王爷的胳膊粗壮有力,那两双大手,像是钳子一般紧紧地夹着她的身体,让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突然,陈王爷停了下来。 “后面,好像有响动?”陈风突然说道。 叶诗诗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一切,都被三郎看在眼里,如果三郎这个时候情绪激动的话,说不定,会做出意外的事情来,自己已经策划好的行动,就会泡汤,而三郎是绝对无法将自己救出去的,反而会白白搭上三郎的性命。 自己这一年多的牺牲,就都白费了,因此,叶诗诗非常担心。 这一刻,她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 “原来是刚刚有风,刮到了这松树上,该死,吓了本王一跳,明日,本王就命令人将这松树砍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叶诗诗一惊,要是将这松树砍了,里面是空心的,还有地道,这秘密就暴露了,即使是今晚,己方那些人将这地道填起来,那松树砍了,以后想要再和他们联系,就更加困难了。 不能砍!想到这里,叶诗诗说道:“王爷,您不知道,这一年多来,诗诗在这房里呆闷了,就到院子里来,坐在这树下,弹奏一曲琵琶,默默地等待着王爷的到来。这棵松树,记载着诗诗的思念,现在,要是将这松树给砍了…” “好,诗诗,你的心意,本王知道了,俗物缠身,本王亏待你了。今晚,本王好好地补偿你。” 陈风继续大踏步地向房间内走去。 “王爷,您就不想听诗诗给您弹奏一曲琵琶吗?尤其是您的那首倩女幽魂,是贱妾最拿手的了。”叶诗诗尖叫着,声音很大。 “好啊,不过,外面太凉了,咱们到床上去,先暖和暖和再说。”此时的陈风,迫不及待了。 其实,陈风的心里,一直都在等待着,出来啊,你要是敢出来,就揍死你! 那树干里越来越紧促的呼吸声,陈风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将那些女兵们一撤,果然,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虽然一直将叶诗诗限制在了这里,但是,岛国人的土遁之术,也是很强大的,硬生生地挖到了自己的府上来。 要不是自己将这地面,全部用水泥给盖上了,叶诗诗肯定已经逃走了。 防不胜防啊。 唯一让陈风还满意的是,虽然后世的岛国在某个方面非常开放,拍小电影风靡全世界。但是,这个时代,岛国的女人,还是很保守的,这个叶诗诗,今天让自己破瓜的时候,还是有一丝血红的。 现在,那树干里面藏着的人,就是刚刚叶诗诗在说话的人,陈风知道,这是叶诗诗在将自己即将要出海,陈家要运大批货物的消息,让这个人去通知海盗。 这个人最好不要出来,毕竟,要是这人让自己给抓了,还得想着怎么放跑才行啊! 陈风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房间内,重重地将房门关上。 松树内,三郎几乎要冒出火来了。 无数次,三郎都想要上去,用自己带来的东瀛刀,劈开这棵松树,将芳子给救出来。 但是,三郎还是忍住了,三郎知道,芳子将这消息给自己送出来,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尽了很大的努力的。现在,他们打劫海上目标,屡屡失手,那些护航的船只,让他们吃足了苦头,所以,他们才上岸,四处劫掠一番。但是,上次自从在应天外面劫掠了一次之后,明朝就开始到处大肆搜捕,他们在岸上的几名同僚,都被明朝人抓走了。 现在,他们如过街老鼠,哪里都去不了,也无法继续劫掠。 而现在,芳子送来的这个消息,万分重要。陈家的商船,现在已经成了海上最大的贸易船队,要是将这样一支船队给劫持了,己方所有的人,都会获益的。 吃下这么大个商队,已经不仅仅是自己这一支队伍的任务了,还要联系其他的人手,才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利益,重要的是利益!三郎用手握着刀柄,几乎要将刀柄捏碎了,不愿意再去听那房间里发出的声音,从地道里,慢慢地离开了。 房间内,叶诗诗的痛苦的呻吟,慢慢地变成了舒畅的喘气,再变得急促,整个晚上,足足经历了三次! 天色渐渐地亮了,从昨晚的鞭挞之中清醒过来,叶诗诗对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恨不得立刻就结果了他,但是,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昨晚虽然她没做什么动作,只是被动地接受,这也让她全身骨头酸软,现在,根本就动弹不得。 陈风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虽然陈风妻妾成群,但是,当陈风占有了叶诗诗的身体之后,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喜新不厌旧的人,从叶诗诗这里,陈风又得到了某种满足感。 陈风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当时,玄玄子就已经掐指算出,陈风这一辈子,都是命犯桃花,好运连连。 现在,陈风征服了这个叶诗诗,心中就多了些考虑,如果这叶诗诗,能够像青青一样,最后一心一意地跟了自己的话,自己还可以考虑,继续收留她,如果要是这叶诗诗不知好歹,非得要和那群倭寇为伍的话,陈风也只能将她交给朱元璋了。 对于倭寇的密探,朱元璋是深恶痛绝的,陈风大义灭亲,实乃全国的楷模! 虽然陈风表面上是在睡觉,实际上,陈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非常谨慎,毕竟,身边的叶诗诗,表面温柔,实际上,可是个心如毒蝎的女人,搞不好,会阴自己。 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是最窝囊的一种死法。 还好,叶诗诗很知趣,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挑衅陈王爷,只能是接受。 陈风睡意朦胧,只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女人,似乎是动了动,没有在意,继续接着睡。 “咕噜,咕噜。”又睡了一个时辰,终于,陈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叶诗诗肚子饿了。 昨日就没怎么吃东西,而且,将前日吃的,一同都吐了出来,回来之后,没有吃东西,只是休息了休息,之后,王爷就又来了。 反正都被王爷霸占了身子,多一次,少一次,是没有分别的。但是,叶诗诗不敢动,因为,她已经要虚脱了,而这个陈王爷,很霸道地将自己全身都搂着,只要稍稍一动,说不定,又是一次鞭挞。 叶诗诗受不了了,虽然肚子饿了,还是不敢动,怕把陈王爷弄醒了,再给她来一次。 就这样,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终于,陈王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诗诗,你饿了?”此时的陈王爷,似乎变得温柔了一般。 叶诗诗没有说话,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诗诗,伺候本王起来,然后,本王带你去吃饭。”陈风说道。 伺候?这也需要伺候吗?昨晚你脱衣服的时候,动作那么迅速,连脱自己的衣服,都是轻车熟路,现在,就变成需要伺候了? 叶诗诗心里在咒骂着,脸上却不能有反应,陈王爷是很难伺候的,自己稍稍怠慢,说不定,就会有别的事情发生了,陈王爷的其他的老婆,都是怎么忍受他的? 刚刚想到这里,“啪”的一声,叶诗诗的屁股上,顿时就火辣辣的痛,被窝里,叶诗诗什么都没有穿,现在,被陈风一巴掌,就拍得很肉痛。 “快,你先起,然后伺候本王起。”陈风说道。 于是,叶诗诗只能无可奈何地先起来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忍受着下体的剧痛,叶诗诗还是从被窝里钻出来了。 昨日的衣服呢?叶诗诗四处一看,早被扔到了一边,于是,她只能光着身子,爬出了被窝。 陈风用眯缝的眼睛,看着叶诗诗,这个女人的身材,真的很不错。 叶诗诗强打精神。 “等吃过了饭,下午,带你去码头上看看,大哥说要开始装船了,那里一定很热闹。”陈风说道。 装船?还带自己去?听到这话,叶诗诗顿时就来了兴趣,近距离地观察,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到时候,哪艘船上的货物最贵重,自己都了如指掌。 瞬间,叶诗诗感觉自己充满了力气。 第912章上船 老子就是要折腾你,白天折腾,晚上折腾,等到了海上,你就没有力气耍坏了。 这就是陈风的想法,对于这个倭寇的同伙,陈风自然是不能怜香惜玉的。 看到叶诗诗虽然精疲力竭,还是起来,先穿好衣服,然后,又来替自己穿衣,陈风一脸严肃,给叶诗诗指这指那,抱怨她伺候自己伺候得不合适。 就这样,拖延了半个时辰,才完成了伺候陈风穿衣的任务,接着,就是吃饭了。 这次,叶诗诗还算是受到了些正常的待遇,吃的东西,至少不是那么肥腻的肉类,还有些蔬菜了。 叶诗诗小口抿着,吃了点蔬菜,刚吃了个半饱,就见到刘狗儿走了过来。 “王爷,现在正午,太阳正好,是否要去码头上看看?” “好,诗诗,你吃饱了吗?”陈风问道。 叶诗诗刚刚吃得很矜持,也吃得很慢,现在,听到陈风这么一说,要是自己说还没有吃饱的话,这个王爷,一定会丢下自己单独去的。 “吃饱了,王爷,诗诗跟您一同过去。”叶诗诗说着,站了起来。 叶诗诗跟着陈风,一同走出了院落,上了马车。 一年多来,这还是叶诗诗第一次走出了这座院子,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很陌生一般。 由于是冬天,街道上还很冷清,干净,整洁,是这座城池留给叶诗诗的印象,就是应天,街道也没有这般干净。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叶诗诗撩开马车的侧帘,看着外面的一切,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出来这一趟,真是不容易啊! “诗诗,外面很危险,你也知道,本王南征北战,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本王的仇敌有很多,许多人都希望本王死掉,那些陈友谅的余孽,被本王赶走的鞑子,甚至朝廷内眼红本王的功劳,都大有人在。以后没事,你一定要少出来,否则,本王也怕自己会痛失爱妾啊。”陈风说道。 陈风这话说得,叶诗诗心中不是滋味,自己本来是秦淮河上的当红歌妓,不管到哪里,都会受到那些公子哥的赏识,而现在,居然连出趟门,都变成了奢侈之事,而且,还要冒生命的危险。 早知如此,当初,说不定,自己该跟了皇上更好啊!叶诗诗这个时候,心头的确有些悔意了,这陈王爷,比皇上要难对付一百倍。 “好了,到码头了!”就在这时,陈风说了一句话。 叶诗诗的心情,才算是转变了过来,不管怎样,现在对于叶诗诗来说,打探这些船只所装载之物,才是最重要的。 车队停了下来,陈风从马车里下来,眼前豁然敞亮。 码头上,人员在来回忙碌着,将东西不停地搬上靠在码头的海船上。 码头很宽大,但是,只放了七八艘船,这些船,都是相当大的福船了,上面是船楼,前后尖尖,雕刻着虎头模样,船身中间,彩绘龙飞凤舞。 陈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商船,比太湖水师的战船还要大,不由得眼神一亮。 怎么才这么几条船?叶诗诗却是非常不满。陈家的买卖相当大的,这些船只,连陈家两成的货物都放不下。 要是只抢劫这几条船,根本就不够己方一次大张旗鼓地出动的。 “大哥,这些船只,都是咱们陈家的吗?”陈风看着那正在一旁指挥的人,正是陈守道无疑,不由得问道,话语之中,满是惊喜。 就这几条海船,还高兴什么?现在,江南很多商户,都能够拿出这么几条船来!叶诗诗在心里想到。 “回王爷,咱们这几条,只是一小部分,扬州这里吃水浅,咱们的大海船,都进不来,咱家还有二十多条更大的商船,都在平江那里候着呢!”陈守道说道。 陈家,作为海上的贸易大户,这几条船,那怎么能够叫多?陈守道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豪的表情。 这才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在平江!这还差不多,听到这个消息,叶诗诗放下心来,可惜,不能去平江啊,否则,亲眼看看那些大商船,更加有气势。 “是吗?”陈风几乎不敢相信:“就是三年前,咱们也没有这么多船只吧?” “是啊,最近几年,咱们江南的造船业,在海上贸易的刺激下,正在蓬勃发展啊,从事造船的船工,有数万人,像咱们现在这样的船只,一个月,就能造出个两三艘来。咱那大号的海船,一个月,也能有一艘下水。”陈守道说道。 “咱们这船上,装的都是什么啊?”陈风又问道。 “食物,淡水,”陈守道说道:“咱们这小船,都是补给用的,所以,主要装食物和淡水,咱们这一出去,至少得七八个月,各种食物,都是不能少的,除此之外,咱们还装了一些武器。” 武器?听到这话,叶诗诗眼前一亮。 己方的人,现在什么都缺,一次船队出航的食物,足足够三郎那些人,吃上个三五年有余。而那些武器,要是火器的话,那就更好了! 陈风的手下,火器犀利,这是他们每次都能够作战胜利的前提。 如果要是装载着火器,把那些火器抢过来,就能够让三郎以后的行动,更加顺利。 可惜,陈守道就说了一下,接着,就不说这武器了。 “咱们这船,有四个桅杆,都撑起帆来了之后,船行很快。”陈守道接着说道。 “王爷,咱们可以上船去看看吗,诗诗还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船只呢!”叶诗诗说道。 既然不说了,那干脆自己看去。 “好,走,咱们上去看看,话说,本王也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船只啊。”陈风说道。 三步并做两步,陈风就走上了船。 船头要高出码头数尺,陈风站到了船楼的最高处,看四周,顿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虽然天气还很凉,干活儿的人们,却是热火朝天,两人抬着一根杠,下面吊着箱子,一趟趟地往船舱李孟搬运。 这个时代,装运货物,都是完全靠人力来进行的,每出海一次,都会耗时无数。 岸边,马车也在来来往往,将库房里的货物运到这里来,然后搬到船上。 “远洋航海,食物是最单调的,要是能够储存点新鲜的水果,就可以让水手们更加有食欲了。”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一旁充当介绍的陈守道脸色有些异样:“是啊,要是有水果,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惜,不管咱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到了海上,来回颠簸,不出一个月,那些水果,大部分就都腐烂了。” 不用说下面的水手,就是陈守道自己,有的时候,跟随船队出海,也会感觉到食欲不振,没有什么可吃的,想要吃水果,早就都腐烂了。 虽然现在的中原是冬天,但是,越向南,天气越热。到了南洋,到处都是炙热的天气。 陈风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要是有后世现今的储藏方法,那就好了。可惜啊,这个时代,是没有冰箱的。 突然,脑子里面,又冒出了一个主意来,除了冷冻,以前的人们,为了防止食物变坏,不还可以做罐头的吗? 对,就是做罐头!反正自己手下有玻璃厂,造出一些玻璃瓶子来,然后,做成美味的罐头,只要保证做的时候真空,就能够储藏一年的时间! 现在,江南商人的贸易这般发达,一定有很多人,都希望能够吃到水果,这样,就又是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啊。 交给谁去做呢?对,让姆妈去做最合适,反正就是做饭啊,自从烧烤店开到了四处之后,姆妈已经空闲了下来,她这样年纪的人,是闲不住的,干脆,让她再开个罐头厂好了。 想到这里,陈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叶诗诗没有说话,刚刚从岸边,走到了船上,又上了楼,她一直都在注意着这些人抬的货物是什么,放在箱子里,用草盖着,那是什么? 要是能打开看看就好了!叶诗诗正在想着,突然,甲板上,两名水手正在抬着的杠上的绳子,就松开了。 “哗啦!“箱子掉在甲板上,盖子也摔开了,里面,露出了闪光的东西来,有些晃眼。 叶诗诗睁大了眼睛,她看得很清楚,那是成捆的腰刀!而那些人抬着的更长的箱子,恐怕就是长矛了。 怎么只有这些刀枪,就是没有火器?陈王爷看来是不肯把那些火器,装上船给卖了啊。 “小心点儿!“陈守道大叫一声,下面的水手,赶紧七手八脚地将东西装回去。 “我们在南洋,遇到了点小麻烦,有一个部落的酋长,和我们交好,用他们的香料,换回我们的瓷器,他们出产的香料虽然不多,但是,格外地香,江南的女子,都喜欢用我们陈家带来的香料。但是,这个部落,却和别的部落发生了冲突,而且,形势非常不利。如果这个部落被灭了,我们就少了一个卖家,所以,他们想跟我们买兵器,我们就同意了,而且,还要尽早地送过去。若非如此,我们这次,也不会这么早就出海了。”陈守道说道。 “嗯,凡是跟我们做生意的,那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保护自己的朋友,不受到伤害。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武器,必要的时候,咱们还可以给他们提供足够的支援,弘扬我大明天威。可惜啊,这次咱们的水师无法跟着去,否则,咱们的战船在岸上一字排开,就能够将那敌对的部落,轰成平地。” 第913章送火器 陈风这话,说的非常霸气,自己的朋友,自己就要保护,不至于那些敌对的,直接用炮火轰击。 陈风可不是绵羊,那些所谓的什么大国理论,用德来服人,陈风从没有奉为经典。 有的人,就是流氓,就得用流氓的手段来对付,跟他讲仁义道德,那只能让他认为你软弱,用炮火轰过去,他立刻就服气了,让他干吗就干吗,绝对不敢反抗。 南洋那些地方,到处都是流氓。 当然,陈风不知道,就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旁的叶诗诗,就更加地将陈风归入了流氓的行列。 对于叶诗诗来说,陈风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你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还要对别人的事务指手画脚,这不是流氓是什么?而且,陈风如此强势,对于岛国来说,也是一种威胁,这种威胁,比以前的蒙古人更甚。 “王爷,就是这些刀枪,恐怕无法让这些朋友保护好自己,咱们为何不将火器支援给他们?扶植起这样一个部落来,对于咱们以后海外的生意,对于咱们大明,都是有帮助的。”叶诗诗说道。 这话,本来不是叶诗诗该说的。但是,叶诗诗现在,是非常希望己方在打劫的时候,能够收获到一些火器,所以,她听到陈风说可惜,不由得说了出来。 听到叶诗诗的话,陈风当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双方都是在演戏,而对于陈风来说,需要用叶诗诗,来吊海上的那些倭寇,所以,现在就更加重要了。 “火器?火器是不能给他们的。”陈风说道:“现在,火器可是咱们最精锐的武器,而且,产量很低,就算是咱们大明的部队,只有最精锐的军队,才有部分配备了火器。最全的,也就是本王的亲卫。” “王爷,咱们这火器肯定不行,不过,咱们那么多已经淘汰的三眼铳,留着也没用,干脆,就送给这部落好了。”就在这时,一旁的陈守道发言了。 火器!那老旧的三眼铳,还有什么用?叶诗诗不由得在心里嘀咕,只有这最先进的火器,才算是有用的。 “嗯,对,干脆,就给他们送些三眼铳。诗诗,你这主意提得真好!”陈风夸奖道。 “王爷,诗诗只是为王爷分忧而已。”叶诗诗这话说得,没有半分力气。 “还有火药,肯定得支援他们一些,不过,数量不能太多,就一千斤吧。”陈风说道。 听到这里,叶诗诗心中又燃起希望的火花来。 火器虽然是个鸡肋,但是,这火药,是实打实的,一千斤!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一定要知道这火药装在哪艘船上,到时候,别的不说,这条船,一定要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叶诗诗脸上满是笑容:“王爷,这火药都放在一起,会不会爆炸啊?得分散到各个船只里?” “不用,咱们存放火药,都是很安全的,扬州炮库,没有发生过一次危险,就都放在这条船上好了。”陈风说道。 一千斤火药,叶诗诗听起来,好像很多一样,其实,对于陈风来说,那只是沧海一粟,毕竟,虽然手持的火器需要的火药不多,但是,那碗口铳,却是需要大量的火药的。而陈风手下的水师有那么多艘战船,一个月需要的火药数量,就是数千斤。 火器没有吸引到叶诗诗,这些火药,成功地吸引了叶诗诗。 对于陈风来说,这次出海,目标越来越清晰,任务也越来越艰巨,他需要引蛇出洞,将海上的倭寇,一网打尽! 陈家的目标越大,能吸引到的海盗就越多,那些海盗,一定会都联合起来,才有能力吃下陈家的船队,自己对叶诗诗这么过分,叶诗诗也一定巴不得自己在海上被擒获。自己的本钱,已经下足了,就看这些倭寇如何上钩了。 看着继续来来往往抬东西的人,陈风有些意兴索然了。 “走吧,咱们回去。”陈风说道。 叶诗诗没有够,她在仔细地用心算,这是多少人,抬货物的速度又有多快,照这样的进度抬,这一船,能装多少的货物。 虽然没看够,叶诗诗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能露出马脚的。因此,她立刻就答道:“是,王爷。”就跟着陈风,慢慢地走下了船楼。 “王爷,咱们出发的时候,就坐这样的船吗?”叶诗诗不甘心,一边走,一边继续问道。 “不,咱们先坐这些船,等到和平江的船只汇合了,就坐平江的船,咱们要坐大船,船越大,航行起来越稳定。”陈风说道。 叶诗诗心里在快速地算计着,随着她知道的消息越来越多,那么,己方在海上截击的合适的时机和位置,就越能容易地选出来。 “诗诗,小心,从这上面摔下去,要是到了甲板上,只是摔得头破血流而已,要是出了海,船只一颠簸,摔到了海里,说不定,等把你救起来的时候,就成了尸体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话,似乎充满了关心,又似乎充满了愚弄一般,叶诗诗在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的表情,心里却不以为然。 叶诗诗和其他的人一样,精通水性,哪怕是大海里,也能游个几十里,淹死自己?自己从小,就生活在岛国的海边,经常到海里游泳,这个陈王爷,还以为自己是个不会水的旱鸭子。 这样更好,到时候,在那最关键的时候,自己掉到了水里,这陈王爷,会不会救自己?他要是下来救,自己就让他彻底地淹死在水里!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自己心头之恨! 叶诗诗的这些想法,陈风是不知道的,在叶诗诗的搀扶下,陈风下了船,上了马车。 这几日,还是不能出海的,索性无事,就先做些罐头好了,这次出海带着,也试验一下,看能否成功。 马车上,陈风和叶诗诗都没有说话。 陈风在仔细回忆着做罐头的方法。这个罐头,是十九世纪初的时候,当时随着大航海的时代的到来,世界贸易兴旺发达,但是,长时间生活在船上的海员,根本就无法吃上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久而久已,他们就会得病,最严重的,就是能让整条船人都死光了的坏血症。当时,一个法国人阿贝尔,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把食品装入宽口玻璃瓶,用木塞塞住瓶口,放入蒸锅加热,再将木塞塞紧,并用蜡封口。这就是最早的做罐头的方法。 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看来,自己也只能这么办了。 陈风的脑子里,已经酝酿出一整套的方案来。 叶诗诗的脑子,也在急速地思索着,她是在给三郎出主意,这几日,要将完整的行动方案,策划出来,然后,交给三郎,让三郎去行动。 等到这次行动结束,自己是肯定不能再到中原来刺探情况了,到时候,跟三郎在一起,找个地方,过一生,也许是自己的选择了。 叶诗诗本来是看不上三郎的,但是现在,她已经被陈王爷给占有了,也只能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嘎吱。”马车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叶诗诗没有说话,赶紧先下车,她下了车,还得伺候王爷下车才行,这一路上,王爷的讲究很多啊,她还不能有半点怨言。 “走这边。”这次陈王爷很主动,下了马车,给叶诗诗指路。 叶诗诗没有多想,跟着陈王爷,一同走去。 这是一座低矮的房屋,虽然叶诗诗来陈王府多日,也没有来到过这里。 看周围的建筑,应该是陈家的后院。 来后院干什么?叶诗诗想着,打开了房门,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凉气迎面扑来。 这外面的天气,本来就够凉的了,现在,里面居然更凉,这是什么屋子?叶诗诗顿时很奇怪。 一根蜡烛被点着,放到了灯笼里,叶诗诗这才看到,这房子,四周都是草垛,而中间,还有楼梯。 这楼梯,不是向上的,而是向下走的。 这是什么地方? “走吧。”陈风说着,将灯笼交给叶诗诗,叶诗诗只能打着灯笼,沿着台阶,一步步地走下去。 越向下走,就越阴寒,叶诗诗心中有些害怕,这不会是通往地府的道路吧? 等到梯子走尽,这才看到,四周居然都是巨大的冰块! 大户人家,为了在夏天能够吃到冰凉的食物,自然都是有冰窖的,在冬天,从外面刨些冰来,放到这冰窖里,等到夏天的时候,就可以将食物放在这里面,就变得冰凉了。 建在地下,上面房屋的四周还有稻草,都是为了阻绝热气进入的。 陈风看了看,摇了摇头:“大哥真是的,这一大家子,就存了这么点水果啊。” 现在,在这冰窖里,放着的是各种水果,苹果,桃子,葡萄,尤其是葡萄,个个新鲜脆嫩,简直就和刚摘的一样。 数量少吗?就这葡萄,就恐怕有上百斤,一个普通人家里,就是一辈子,都吃不了这么多葡萄。 朱门酒肉臭,陈家作为富户,也不是非常节俭的。 陈风依旧嫌少。虽然少了点,看来,只能等到夏天,才能够有足够的水果供自己使用,现在,就先做实验,做上一百来个罐头,看看效果如何。 第914章小婵做妾 “王爷,诗诗好冷!”叶诗诗说道。 任谁初次到了这种地方,都不会有舒服的感觉,要是在炎热的夏天,进入了这冰冷的冰窖之中,说不定,还会有种爽快的感觉,但是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冷。 “是吗?”陈风说得很简单:“来,干上活儿,就不冷了,将这些苹果,桃子,还有这几串葡萄,都扛出去。” 陈风一边说着,一边随意挑着水果,凑足了一筐,就交给了叶诗诗。 看到陈风一脸庄重的表情,叶诗诗不由得在心里咒骂着,从小的时候,自己身份高贵,而到了中原,自己很快又打出了名号,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很高傲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力气活儿?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是弹琵琶用的,什么时候,抬过这竹筐?自己想要吃水果,那也是有下人洗好了,装到盘子里,放到自己面前的。 可是,这次下来,只有叶诗诗和陈风两人,别人都没有进来,所以,陈风给她下命令干活,似乎又是合情合理的。 叶诗诗皱了下眉头,还是不情愿地将自己的手,放到了筐上,使劲一抬,就感觉到自己的这双手,每一个关节,每一块相接触的肌肤,都在作痛。 “王爷,诗诗抬不动。”叶诗诗说道,刚刚抬了下筐,感觉有千斤重一般。 “啪!”诗诗刚刚抬的时候,刚刚把屁股厥了起来,现在,就感觉到屁股火辣辣的一痛,陈风的巴掌,已经毫不客气地拍在了上面:“诗诗,这么点东西,你都抬不动,那还怎么伺候本王?” 陈风的话很不客气,叶诗诗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要是抬不走的话,那屁股上,肯定还会再挨揍的,这个陈王爷,绝对是个大变态,打起人家的屁股来,毫不留情。 叶诗诗再一使劲,终于将这竹筐抬起来了,感觉自己的一双手,都要变形了。 陈风没有理她,打着灯笼,向前走去。 此时,叶诗诗的心里,将陈风不知问候了多少遍,就算是脸上,都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么使唤人,把自己当作过王妃了吗?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前面的陈风说道:“马皇后母仪天下,现在虽然成了皇后,但是,从来都没有娇惯过,依旧是身体力行。由皇后带头,百官的家人,也都经常干活儿,本王不管你以前怎样,既然当了王妃,也得做各种活计,否则,难保有心人会在皇上面前,参本王一本。当大官,也是有很多忌讳的。你对本王一片痴情,本王都是清楚的,所以,也要训练你成为一个好王妃,免得到时候,还得把你休了才能平怨。” 陈风这话,说得叶诗诗一阵恶寒,这般地让自己干活儿,还算是对自己好?这叫什么理论?马皇后本来就是个平民百姓,自己又是什么?地位能一样吗?她爱干活儿,就得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干活,这是什么思想! 王爷,诗诗求您,赶紧把诗诗给休了算了,让诗诗重新回秦淮河畔去吧!叶诗诗在心中祈求着。 陈风是听不到叶诗诗的呼唤的,走在前面的陈风,还在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去做。 玻璃罐子,暂时还没有时间烧制,所以现在,只能暂时用一些瓷器来代替,这些瓷器,需要开口够大,这样才能够将水果放进去,同时,也不能特别大,因为,需要再用木塞塞住,用蜡密封,如果开口太大,又不方便做密封工作。 陈风的脑子里,在急速地思考着,什么样的瓷罐才正合适,而且,还需要的量很大,至少也得先做上一百罐吧? “王爷,诗诗真的搬不上去了。”叶诗诗再也忍不住了。 王爷很轻松地就上了梯子,但是,刚刚在平地上就已经很吃力的叶诗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这竹筐搬到梯子上的。 看着王爷马上就要离开了,要是再不出声,等会儿,王爷忘记了,把自己关到了这里,还不得冻成冰人?叶诗诗只得开口求道。 陈风向后看了一眼,此时的叶诗诗,哪里还有刚开始高贵的气势,两手使劲提着竹筐,前面的衣服,也给挂破了,心中暗笑。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叫小婵来帮忙。” “小婵?叫小婵有什么用?小婵又没力气,得多叫几个家丁才行啊!叶诗诗在心里郁闷着,陈风已经走了出去。 混账!叶诗诗在心里不由得大骂道。 当叶诗诗和小婵两人,将那筐水果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在陈家后院的伙房里,叶诗诗再次见到了陈王爷。 此时,陈王爷正在对着一堆瓶瓶罐罐发呆。 “王爷,诗诗将这些水果,给您搬来了,累死诗诗了,诗诗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下人的活儿。”叶诗诗的嘴巴撅着,似乎要从陈风这里讨到一些安慰。 当然,叶诗诗注定是要失望的。 陈风根本就没有关心叶诗诗的意思:“是吗?以后得多锻炼,干这么点活儿,就累成这样,现在,将这筐里的水果,一个个地洗干净了。” 陈风的话,居然是要叶诗诗继续干活儿。 顿时,叶诗诗脸色一变,这个时候,如果身边有一把刀的话,叶诗诗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将这刀****陈风的后背。 以后多锻炼?老娘可不是你请来的佣人! 叶诗诗脑子里这样想着,手上却还得干活儿,将那上面的水果,拿出来,放到水盆里,开始洗起来。 “王爷,您不能这么对待夫人!”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给叶诗诗出头?陈风放眼望去,原来是小婵这个丫鬟。 “小婵,不要乱说话!”叶诗诗赶紧拉住了小婵,这个丫鬟,护主心切,叶诗诗唯恐会将事情搞砸。 王爷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这话一出,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对待自己主仆二人? 小婵没有退缩,继续说道:“王爷,夫人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却也是娇贵之人,您让她干这些粗活儿,简直就是为难她,夫人从未干过这种活儿,您看看,她手都破了,还要让她的手放到水里,您知道有多疼吗?”小婵的眼眶都要湿润了。 自从陈风从陈家独立出去,后来,越来越发达了,就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陈风说话。 哪怕就是朱元璋,也从来都没有这样和陈风说话。 现在,这个小婵,是吃了豹子胆了? 叶诗诗心中害怕,看到陈王爷的眼神,似乎能杀人一般,叶诗诗顿时感觉到腿一抖,就弯了下来。 “噗通”叶诗诗跪倒在地:“王爷,这小婵,是一直都跟随诗诗的,这奴才,有的时候头脑一热,说话就没有分寸,她并没有恶意,请王爷不要怪她!” 虽然叶诗诗对小婵,一直都是利用的。但是,小婵一直都很忠心,而且,现在,她们主仆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看到小婵闯祸,叶诗诗只得赶紧求情。 小婵这时才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夫人都跪下了,小婵也赶紧跪倒在地。 陈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婵,眼光非常特殊。 该不会,这个王爷又要发兽欲了吧?还看上了小婵?叶诗诗心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种想法。 “哈哈。”陈风笑了笑:“不错,有性格,本王喜欢!” 喜欢?难道,陈王爷真的喜欢小婵?其实,小婵长得也不差,叶诗诗在挑选丫头的时候,要求是很高的。而且,这小婵一直服侍叶诗诗,时间长了,气质也变得高贵起来。虽然和叶诗诗无法相比,但是,放到一般的百姓之中,那绝对是鹤立鸡群。 “你这丫头,嘴巴还真好使唤。”陈风说道:“从来都没有人敢顶撞本王,你刚刚那么说,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小婵将头低下,几乎要挨到地上了,刚刚头脑一热,就都说出来了,但是现在,感受到陈王爷的气势,顿时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微。 “王爷,您就饶了她吧。”叶诗诗赶紧说道。 “嗯,本来,本王是不打算饶你的。但是现在,本王的主意改变了,你这伶牙俐齿的丫头,该给你找个人,好好地管教管教你了。” 好好地管教管教小婵?叶诗诗一听这话,顿时心中更惊,这意思,就是要将小婵给嫁出去了吗?自己身边,也就这一个忠心的丫头了,要是小婵一走,自己该相信谁? 小婵脑子此时开始糊涂了,自己的那番话,说出来,就有死掉的危险,现在,饶了自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吧?找谁管教自己? “诗诗,你起来吧,你又没犯错。”陈风说道:“你今天表现很好,作为本王的爱妃,就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才行。” “王爷,那小婵…”叶诗诗还打算给小婵争取机会。 “嗯,本王已经决定,将小婵给常将军做妾,常将军乃是本朝的勇将,跟了常将军,也是小婵的造化。”陈风说道。 常将军?叶诗诗不由得疑惑:“诗诗愚钝,请问是常遇春将军,还是常聚将军?” “那还用说,本朝第一猛将,自然是常遇春将军。”陈风说道。 常遇春,是陈风的忠实属下,也是第一猛将。但是,常遇春却一直都没有婚配。 早年跟着自己,常遇春只想怎么打仗,而现在,把鞑子都已经打到了草原深处,暂时,战争是没有了。 常聚机缘巧合,早就喜结连理,但是,常遇春却一直都还是单身,该找个人照顾常遇春了。 要给常遇春当妻子,那必须门当户对才行,这个小婵,资格还不够,不过,先给常遇春做妾,让常遇春的香火延续,这小婵,正合适。 要模样,有模样,要胆量,还有胆量,陈风更看重的是后一点。 常遇春脸色一黑,谁都害怕他,也只有像小婵这样敢说话的人,才能够跟随在常遇春的身边,遇到常遇春不听话的时候,还可以出言相劝。 至于小婵的底细,陈风早就派人打探清楚了,小婵绝对不是岛国人,她只是一直被叶诗诗蒙在鼓里。 所以,陈风刚刚看到这小婵居然敢给叶诗诗鸣不平,这样的女人,给了常遇春,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小婵,有反对的资格吗?在这个时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不用说小婵这样一个丫头,当时叶诗诗,不是皇上一句话,就定下来了吗? 所以,陈风做主,小婵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还好,不是陈王爷要收了自己这丫头,叶诗诗先是放下心来,稍后,却又立刻警觉起来,不行,这样自己身边就没人了! “王爷,这小婵,跟随诗诗多年,她虽然是诗诗的丫鬟,其实,私底下,就像是诗诗的姐妹一样,现在,就这样将她送给了常将军,诗诗真是舍不得。”叶诗诗说道:“这件事,您看,是否可以从长计议?” “怎么?本王说的话,还不作数吗?”陈风脸一黑:“小婵,你愿意跟了常将军吗?” 小婵此时已经傻了,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即将要离开小姐了,要去侍奉一个大将军,给这个大将军做妾了。 虽然像小婵这样的丫鬟,早就身不由己了,自己的命运,自己是无法决定的,但是,骤然听到了这个消息,还是脑子像炸了一般。 “这几日,你先侍奉夫人,等到咱们出海,你就别跟着去了,我派人把你送到大都去。”陈风说道。 陈风的口吻,根本就是不能商量的语气,叶诗诗听到陈风这般的话语,也就死心了。 再说,反正自己到了海上,就该逃走了,到时候,小婵跟了常将军,也算是给她找了个新的落脚处,想到这里,叶诗诗也就释然了。 “小婵,还不谢过王爷。”叶诗诗说道。 听到叶诗诗的话,小婵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磕头道:“谢过王爷!” “嗯,起来吧,现在,你去烧火。”陈风说道。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陈风的心思,又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事情上。 “王爷,咱们今日,是在做什么?”叶诗诗问道,这个时候,她已经看出来了,王爷这一连串的行动,绝对是有目的的。 “咱们要做罐头。”陈风说道。 第915章做罐头 罐头?陈风这话,让叶诗诗摸不着头脑:“王爷,什么是罐头?” 这点小把戏,陈风是不用瞒着叶诗诗的,反正,也打算用叶诗诗这个劳动力,来给自己干活儿的。陈风说道:“咱们马上要去海上了,这一去,说不定,得数月才能回来。到了海上,没什么好吃的,整日吃鱼,太单调了。咱们的这些水果,如果直接带到船上,不出一个月,就全部腐烂了,所以,我就想出了个方法,封到咱们这罐子里,带到船上去,可以保存一两年。” 还有这种方法?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顿时,叶诗诗心中一喜,三郎他们在海上,其实,生活也是这般地枯燥,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鲜的水果可以吃,要是能保存好了,倒也是个好想法。 自己还真得跟着好好学学。 “将这些水果洗干净了,切成块,放到这罐子里。”陈风说道。 叶诗诗这次没有半点抵触,按照陈风说的,立刻做了起来。 手拿着菜刀,叶诗诗好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她将水果切开,一块块地放到罐子中去。 洗水果,切,再放,叶诗诗做得很认真,一炷香时间,这一罐子的苹果,就都切好了。 此时,陈风正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将叶诗诗切好的水果,吃上一两块,监督这叶诗诗干活,这时间,仿佛过得很快。 一罐子,又一罐子,叶诗诗装好了四罐。 此时,另一边,小婵将水烧开了。 “将这四个罐子,都放到大锅上去,蒸半个时辰。”陈风说道。 “王爷,这一蒸,这些水果,不就都变成熟的了吗?这味道…”叶诗诗问道。 “诗诗,你知道,咱们到了海上,这水果,为何会变坏吗?”陈风反问道。 叶诗诗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知道? “因为这水果里面,其实,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小虫子,我们用开水蒸水果,就是为了将里面的虫子杀死。”陈风说道。 其实就是细菌,但是,这个时代,陈风要是说出细菌来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知道。 因此,陈风用虫子代替。 有虫子?那平时吃水果,这虫子,不都吃到自己肚子里去了吗?王爷真会说笑!叶诗诗是绝对不信的,当然,虽然心里不信,嘴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蒸好了之后,用木塞塞紧,再用这蜡密封。”陈风说道。 陈风说得很简单,这一切,都是靠叶诗诗来做的,尤其是,刚刚蒸好了,那罐子是非常炽热的,在这种情况下,立刻就塞盖子,然后密封,都是在高温下进行的。 烧到了叶诗诗,甚至给破了相,陈风可是不会心疼的。这个女人,是倭寇的同伙,是个岛国女人,一直都是在和自己演戏而已。 这个叶诗诗,还是非常懂得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有小婵在,大部分的活儿,都被小婵抢着干了。 到天黑的时候,四罐中原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罐头,终于做好了。 叶诗诗满头大汗,今天这一天的运动量,要远远地超过以前一个月,甚至,是一年的劳动量。她的修长的手指,以前的时候,只是用来弹琵琶的,哪里像现在,要去扛竹筐,还要切水果,做这罐头。 叶诗诗不知道,这才是她这直到出海之前,悲惨生活的刚刚开始而已。 看到叶诗诗做好的四个罐头,陈风大力地表扬了一番,接着,就给叶诗诗做出了新的指示,在出海之前,至少要做一百个这样的罐头。 而且,这种新的保存水果的方法,是个绝密的事情,是不能泄露的,所以,只能由叶诗诗和小婵两人来做。 陈风授意,若是成功的话,这次回来,打算开始大批地制造这种东西,而叶诗诗,就是自己这新的产品的负责人。 由于陈风的很多妻妾,都是他生意上的帮手,比如薛婉瑜等人,就在给陈风打理生意,所以,陈风这么说,完全合乎情况。 叶诗诗心里非常不满,谁愿意给你打理这生意!一百个罐头,自己从早忙到晚,恐怕也完不成! 但是,王爷的话,是不容被否认的,而且,王爷很大度地,这晚没有折腾她,因为,需要让她连夜赶制这些东西。 叶诗诗的一双细嫩的手,终于,变得粗糙了。 陈风从后院的厨房里出来,派人盯住叶诗诗,剩下的,就是每天来检查一次叶诗诗的进度就可以了。 这做罐头,的确是机密,以后,是交给姆妈去做的。 虽然叶诗诗知道了这机密,但是,有她传播出去的机会吗?等到了海上,当海盗全部被自己干掉的时候,当那些倭寇已经成了历史的时候,叶诗诗,她的结局是什么? 这个时候,陈风还没有完全地痛下杀手,就像当初的青青一样,如果叶诗诗肯回头,陈风愿意给她个机会。 进入了前院,在一间隐秘的房子里,陈风见到了李雪,这次敏敏派来的“保护”叶诗诗的女兵统领。 “王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棵松树下面,果然有古怪,有条地道,一直通到了王府的外面。”李雪说道。 陈风前天的时候,发现了叶诗诗和松树里面说话,当时就知道绝对有情况,但是,并没有去追究。 当然,暗地里,陈风立刻派人去调查了。 这一调查,果然,得到了证实。 “以前的时候,叶诗诗就喜欢在那松树下弹琵琶,这也是她唯一能活动的区域之一。看来,这个松树,作为她和外界联系的渠道,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但是,以前的时候,我们都是在一旁监视的,所以,叶诗诗想要和松树里面的人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多,就是悄悄地接个纸条。”李雪说道。 李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愧疚,毕竟,她负责监视叶诗诗,已经如此谨慎了,还是有这么大的破绽,要是叶诗诗逃走了,自己怎么跟王爷交代? 李雪自然知道王爷对叶诗诗的态度,所以,直呼叶诗诗的名字,也没有叫夫人。 “这个地道,这几天,就先留着,严密监视,那地道里,不可能随时都有人,叶诗诗一定是定时和外面的人联系的,最好能够将她联系的书信,我们先拿过来,这样,就可以提前得知他们的行动,然后再放回去。等到我出海,走了三日之后,就彻底捣毁这地道,同时,将扬州内的倭寇,一并抓获。”陈风说道。 既然发现了这古怪,也是有好处的,叶诗诗和外面联系,确定在什么地方动手,都有什么人参与,这些情报,对陈风也是很重要的,这次,正好借着这地道,自己先拿来看看。 等到走了之后,这地道也就没用了,但是,若当下立刻就捣毁,说不定,会被倭寇发现不妙,所以,过三天,倭寇肯定已经去准备打劫陈家的商船去了,这个时候,再将扬州城内的倭寇,抓起来。 虽然叶诗诗走了,这钻地道的人,肯定还会留下来的,不管是正统的倭寇,还是被收买的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王爷。”李雪说道。 这次出发,虽然表面上说,没有太湖水师的船只护卫,实际上,各条战船,都在暗地里集结,准备围剿倭寇。 陈风这次,就是把陈家的商船当作诱饵,来吊倭寇这条大鱼,陈风下足了血本,就不信倭寇不上钩。 交代完了这件事,陈风一身轻松,出了房间,天已经彻底地黑了。 给叶诗诗留了任务,自己也不能再去折磨叶诗诗了,陈风顿时感觉,这几日,在扬州城呆着,似乎已经没有事可做了。 本来,还期待着能够见到婉瑜,但是,当陈风回到扬州来的时候,婉瑜却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杭州,这一去,没有十几日是回不来的,到时候,陈风都已经乘船走了。 陈风感觉到很遗憾,薛婉瑜,为陈风付出了很多,现在,更是全心全意地打理陈风的生意,陈家的商业帝国,有着她们的贡献。 陈风来回走动着。这座大院,承载了陈风的很多记忆,当初,在这里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私生子,受尽欺凌。而现在,则已经成为了大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陈风望着走廊,屏风,假山,花池,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大红灯笼,随着寒风,在飘动着。 “王爷,您好悠闲啊。”就在陈风随意走着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陈风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他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本来,只以为是个普通的下人,但是,这个声音,却唤起了他的很多回忆。 回过头来,一个干练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袭白色大衣,将她的整个身子,都包裹在了其中,偏偏这大衣又很合身,显出了她浑身玲珑的曲线来,脸上的皮肤,细腻光滑,虽然稍稍显黑,更是显出了健康的色彩。脸蛋上,此时笑容攒动。 “玉儿,你怎么来了?”陈风不由得问道。 第916章识得岛国文字 “王爷,玉儿不能来吗?”听到陈风的话,焦玉笑呵呵地说道。虽然说的话有些痴怨,但是这语气,依旧是欢喜的。 “当然不是了。”陈风说道:“玉儿,只是风哥没有想到,你会来而已。” 陈风说着,已经走到了焦玉的面前,突然伸出两手,就将焦玉拦腰抱了起来。 “风哥,把玉儿放下来,要是被别人看到,成何体统?”焦玉小声地说道,脸上已经红了半圈。 得知风哥来了扬州,最近一直在扬州炮库的焦玉,等了两日,见风哥也没有来找自己,终于忍不住了,主动跑到了王府来。 焦玉在这里也是常客,护卫都识得她,所以,不需要通报,就到了陈风的跟前。 陈风一直都以为焦玉是在泰州,所以,也没有去找她,而且,这次焦玉过来,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的味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居然没有意识到,是焦玉来找自己了。 现在,美人就在怀抱里,焦玉虽然脸红,还是伸出了双手,勾住了陈风的脖子,生怕陈风将她不小心摔下去了。 焦玉这般的表现,更加勾起了陈风的性趣。 陈风大踏步地抱着焦玉,走向了自己的卧房,那里面,有一张相当大的床。 很快,那卧房里,就传出了女子的娇羞呻吟之声,以及肌肤相撞的啪啪声。 一夜风流。 这一夜,叶诗诗也很难忘记,她从这天开始,终于要进行体力劳动了,这双细嫩的手,开始变得粗糙起来。 再做了几次,叶诗诗就很熟练了,反复尝试,她也提高效率。 直到半夜,叶诗诗熬不住了,才叫小婵下去休息,她自己也回房休息。 如果说叶诗诗现在得到的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她自己已经自由了,身后不再有可恶的女兵跟着,到哪里去,哪怕就是去方便,也会有人跟着。现在,在王府里,她活动自由,而且,她觉得,哪怕就是自己要出去,也不会有人拦着。 回到了房间内,叶诗诗想起了自己白天看到的一切,就很兴奋,粮食,武器,都是三郎需要的。 点燃蜡烛,摊开纸,研好墨,叶诗诗又用特殊的字,写好了一封信。 这次,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推开自己的门,叶诗诗四周看了一下,什么人都没有。 轻快地走到了松树下面,叶诗诗敲了敲树干,里面,没有反应。 不会有人一直在那里呆着,那天遇到三郎,只是侥幸而已,叶诗诗这般想着,将自己写好的书信,通过树干上的窟窿,塞到了中空的树干内。 回到了房间,叶诗诗放下了所有的事,也非常累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得非常舒服,什么都不知道。 后半夜,清幽的月光之下,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院子中间,用一个特殊的工具,将她塞到了树干窟窿里的那封信,取了出来。 果然,叶诗诗就是这样与外面通信的!李雪拿到了这封信,不得不佩服王爷的英明,飞快地离开这院子,摊开了信纸。 借着月光一看,这画的究竟是什么?有几个汉字自己认识,但是,无论如何,也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顿时,李雪很傻眼。 这都什么文字?李雪看得脑袋都要疼了。 不管怎样,先临摹下来再说!李雪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玄机,虽然自己不知道,但是,王爷神机妙算,一定会知道的。 所以,李雪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笔墨来,赶紧将这封信,模仿了下来。 模仿完了之后,李雪再悄悄地回去,将这信,重新塞回了树洞里,这一切,都在悄悄地做着,没有惊醒叶诗诗。 天色慢慢地亮了。 怀里的佳人,还在熟睡之中,看着那清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陈风忍不住,又在那脸颊上轻轻一吻。 虽然陈风有很多婆娘,但是,对于每一名妻妾,陈风都是尽心的,而这些妻妾,对陈风也都是真心付出,哪怕要忍受相思之苦,她们也都是愿意的。 当然,叶诗诗除外。 陈风这一吻,焦玉的眼睛眨了眨,就睁开了。 “王爷,天亮了?”焦玉很久以来,都没有睡过这个好觉了,说得还是梦话般。 “没有,咱们接着睡。”陈风说道。 要是叶诗诗知道,那一定会醋意横生,那天,这个陈王爷在自己身上发泄完了兽欲,就指使自己干这干那,一点都不停歇。 而现在,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女人,居然能够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哪里知道,每一个陈风身边的女人,都是跟陈风共患难的人,都给陈风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焦玉,可是火器专家! 最让陈风奇怪的事,焦玉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的味道,居然没有了,当初,就是凭借着这股味道,陈风认出了焦玉来。 当然,这事,陈风也无法询问焦玉的,毕竟,每一个女人,都是有秘密的,如果自己说了,以前就是凭借这股味道,识得焦玉的,那焦玉的心里,肯定会不满意。 陈风正在这般想着,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大早晨地就来打扰自己的,一定是有紧急情况。 陈风慢慢地坐起来,披着一件衣服,看了眼再次睡着的焦玉,放下帷帐,走了出去。 轻轻地打开门,陈风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正是李雪。 “什么情况?”陈风问道。 “昨晚,在那树洞里发现了一封书信,在下已经将它临摹下来。”李雪说着,将信递了上来:“但是,这书信的内容,在下才学浅陋,真的没有看懂。” 叶诗诗写的是什么鸟语,李雪不知道,又怕耽误了大事,所以,李雪早就想来见王爷了,但是,半夜是不能打扰王爷的,只能是等到了天亮,才来找王爷。 现在,王爷披头散发,根本就还没有起床,李雪知道,自己打扰了王爷的休息,心中虽然忐忑,还是恪尽职守。 陈风打开,果然,这文字,没有人能认识。 这是岛国的文字,叶诗诗能够写出这种文字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叶诗诗,就是岛国人。 这岛国的文字,陈风识得的也不多,在后世,也就只能叫做见过而已,所以,陈风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 看着陈王爷眉头紧皱,李雪说道:“要不,咱们将叶诗诗现在就抓了,让她把一切都交代了。” 没有人识得这文字,那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为了以防万一,彻底地将叶诗诗控制起来,也是个选择。 听到李雪这般说话,陈风摇了摇头:“不行,放长线,吊大鱼,叶诗诗现在还不能动。” 说到这里,陈风猛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这还不好说啊,青青就是从岛国来的,这文字,青青肯定知道! “这是岛国的文字,立刻将这信,飞鸽传书,给青青送去。”陈风说道。 虽然飞鸽传书很快,但是,由于青青现在所在的地方比较特殊,让青青翻译过来,再送回来,恐怕也会耽误时间。 不过,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这个时候,陈风算是体会到了多掌握一门外语的好处了。 正想着,身后过来一个人:“王爷,这文字,我识得。” 你识得?谁识得?陈风扭过头来,原来是焦玉已经醒了。 虽然焦玉是才爬起来的,但是,头发只是简单地一拢,就显得有型多了,半点也没有凌乱,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 若是其他的女子,知道陈风说的是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多过问,但是,焦玉对这些情报人员的职责并不懂,只是想要找到王爷而已,然后,就看到了王爷手里拿着的那信纸。上面的字,焦玉认识。 看到陈王爷的房间里,又出来了一个女人,李雪很不自在,看来,自己是真的打扰了陈王爷的休息了。 这个女人,李雪并不认识,但是,王爷对这女人,明显地非常亲热。 陈风搂着焦玉的腰肢,说道:“玉儿,你给本王读一读,这是什么意思?“ “三郎,昨晚你没有从松树里冲出来,避免与那狗贼性命相搏,芳子心中很是安慰。…”焦玉一边看,一边翻译,非常地慢。 听到这里,陈风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那天自己在找叶诗诗的时候,叶诗诗正在自言自语,那根本就不是在自己说话,而是在和松树里的人说话。 现在,这个人已经确定了,这人叫三郎,是叶诗诗的情夫,而叶诗诗的岛国名字,叫做芳子。 焦玉并不知道,那狗贼,说的是陈风,否则,焦玉有一百种方法,让叶诗诗死得很难看。 这信读完了。 陈风将这叶诗诗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至少,叶诗诗还没有给自己戴绿帽子,当时自己占有了叶诗诗身体的时候,叶诗诗还是个处子。 现在的问题,就是继续监视叶诗诗,叶诗诗在信里面说道,要三郎将其他的倭寇,都聚集到一起,这样,才有足够的能力将陈家的船只给打劫了。 和陈风想的一样,来的倭寇越多越好。 “玉儿,既然你识得这岛国的文字,那你最近这些日子,得留在本王的身边了。”陈风说道。 “是,王爷。”焦玉心中激动,现在,泰州军械局和扬州炮库的生产,都已经完全地走上了正轨,对于焦玉来说,只需要定时地抽查就可以了。所以,这一年多来,焦玉没有太多是事情做,每日里才能够洗个澡,放松放松,四处走走,看看风景,她身上的味道,就是在这一年之中,慢慢地变化的。 第917章联络 能够跟陈王爷在一起,是焦玉求之不得的了,现在的她,虽然其实还是青涩得如同桃子,也知道想要跟王爷在一起,那就得主动些,所以,她就来了。 现在正好,自己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跟着王爷在一起了。 识得岛国的文字,焦玉也是一个巧合,整个焦家,都是研究火器的,在焦玉还小的时候,曾经得到了一本这种鸟语的书,上面有各种火器的描述。 为了验证这书上所写的,和焦玉家祖传的是否相同,焦玉拜访了一位识得这文字之人,艰难地学了两年,才将这文字学会。 结果,发现那本书所写,诸多错误。 之后,就没有再接触过这些文字,现在,居然能帮助到了王爷,焦玉心中很是满意。 “王爷,这书信,是谁写的啊?”既然要焦玉读这东西,焦玉自然要问问原因了。 “玉儿,这事说来话长啊,对了,咱们刚起床,该梳洗了。”陈风说着,向回走去。 李雪很自觉地留在了门口,帮助从外面关上了门,才慢慢地走了。 这人是谁?李雪在心里纳闷着,不过,不该自己管的事情,自己就不能多管,还是回去继续监视叶诗诗吧。 三里沟。 这里已经到了长江上,偶尔,可以看到点点白帆,那是江面上的船只,由于现在还是冬季,所以,出动的船只并不多,要是到了夏季,这里,每日都会有众多的商船来往。 岸边,枯黄的草地上,钉着几根木榫,几条破旧的渔船,就拴在上面。 很多船夫,都是以船为家的,在岸上,根本就没有落脚之处,所以,现在,船上的炊烟冒出,他们正在做饭。 几条汉子,就在船舱内,吃着简单的饭食,但是,看那吃样,哪怕是从侧面,也能够看出凶神恶煞般的脸庞,哪里像是一般的渔民。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还在用别人听不懂的话骂骂咧咧。 最近,到处都在针对他们,他们不敢上岸,哪怕有一个人发现了他们,很快,就有大队的明军围了上来,甚至,他们以前给了很多好处,培养的线人,居然要出卖他们,就在三天前,若不是他们发现得早,恐怕,就要进入到明军的包围圈里面去了。 这里是他们最后的根据地,四周无人,而且,随时他们都能退到长江,退到海上去。 海上打劫,有大明水师的船只护卫,而陆地上打劫,又到处被伏击,他们已经没有原来的那般逍遥自在。 “八嘎,真是混账!”一名汉子端起碗,看着里面只飘着几块鱼肉,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就说道。 “小泉阁下,请息怒,我们这几日,粮食不多了,这鱼,还是今日刚打上来的。”旁边的一条汉子说道。 “咱们岛国武士的尊严到哪里去了,这么多日子来,咱们连个像样的饭都没有吃过!”小泉不解气,一扔碗,不吃了。 “小泉阁下,三郎阁下来了。”就在这时,一名在岸上放哨的汉子,过来报告道。 三郎来了?小泉顿时一阵不解。虽然他们都是从岛国因为战败而逃出来的,但是,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最多只能算是知道而已。这次,小泉来找自己干什么? “快,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小泉说道。毕竟,自己吃的东西这么差,小泉怕被三郎看到了笑话。 谁知,这碗还没有收拾,外面就传来了三郎的声音:“小泉君,你们这是在吃午饭?” 随即,船身一晃,一个人就上来了。 一碗清汤,几块鱼肉,三郎一下就看得清清楚楚。 “三郎君,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难道你不去找芳子了吗?”小泉说道。 关于三郎和芳子的事,别人不知道,小泉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刚刚三郎看己方的碗的时候,明显有种讥笑的含义,所以,小泉也就不客气地出言讽刺了。 果然,三郎脸上一怒,但是,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就重新将心情平复下来。 “小泉君,最近,明朝对咱们恨之入骨,到处围剿,咱们的日子,有些不好过。”三郎说道。 “那还不是你们去应天附近抢了的结果?明朝那么多地方,非得去明朝皇帝的身边捋胡须,按照中原人的话,你这是太岁头上动土,你这一弄,看看,咱们所有人,都跟着吃亏了。”小泉说道。 以前的时候,他们四处劫掠,如鱼得水,但是现在,是过街老鼠,几乎所有人,都把这原因,认定为了是三郎主动去挑衅的结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刚刚的时候,小泉才拿芳子的事情刺激三郎。 三郎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这次过来,是为了团结这些人的,所以,三郎得拿出足够的耐心来。 “小泉君,咱们在岸上抢劫,始终不是办法,明朝人多,咱们人少,上了岸之后,咱们的能力发挥不出来。”三郎说道。 刚刚讽刺也够了,现在,听到三郎说话,小泉也不是蠢人,知道是要说到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三郎君,我们也想继续在海上抢劫啊,但是,你也知道,明朝的水师很强大,他们的商船,都有战船护航,咱们根本就不敢下手,而且,现在是冬季,海上的商船并不多。” 没有人在这种时候出海,而且,打劫商船,现在太难了,否则,他们何必要冒险上岸。 “小泉君,我现在有个消息,几天之后,陈家的商船,将有一次大规模的出海,只要咱们这次将陈家的商船给劫了,就算这一年都不出动,也足够咱们的用度了。”三郎说道。 “陈家?哪个陈家?”小泉不屑地问道,他压根都没有想过,三郎会指的是整个明朝最出风头的人。 “那还用说,就是江南和沈家齐名的陈家。”三郎说道。 “陈王爷?”就连小泉,都是这么叫陈风的,这话一出,立刻就收回了嘴里:“三郎,你傻了吧?陈家的船,咱们什么时候劫过?每次出海,陈家的船只浩浩荡荡,都有十几条太湖水师的战船护着,劫陈家的船,你没毛病吧?” 没有海盗去打陈家船队的主意,就连想都不用想,就算是能劫,那随之而来的报复,也是让他们承受不起的,再说,陈家有那么多战船护着,太湖水师,说白了,就是陈家的。即使是在做梦做得最好的时候,小泉也没有干过这事。 “现在,太湖水师都在休整,因此,这次陈家出海,根本就没有水师的船只护卫,咱们很久没有到海上打劫了,他们都放松了。而且,这次陈家出海出得比较急,时间比较早,他们以为会比较隐秘。”三郎说道:“这次,他们携带了大批的粮食,瓷器,尤其是,还有很多玻璃,咱们要是将这些货物抢了,转手就能卖个大价钱。” 虽然说陈家也运了火药,但是,三郎很明知地没有说,火药,那是来做武器的,那船火药,三郎必须要自己拿到手才行。 只说玻璃,就能够让所有人心动了,毕竟,那东西,现在可是有市无价,不仅仅在大明,在海外,甚至在莱茵河那片土地上,都是抢手货。 这次要是成功了,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干这海盗的营生了。 但是,这么好的事情,三郎怎么不自己行动? 一转眼,小泉就想明白了。 “三郎,这件事,你怎么会和我说,你自己去海上打劫,货物都是你自己的,不是更好吗?”小泉说道。 “陈家这块肥肉太大了,我手下,只有二百多人,恐怕吃不下,只有多联络几路人,才能有更多的把握,咱们这次,不是要打劫对方一艘,两艘船,而是要将所有的船只,都打劫了,这样,陈家这只船队消失了,不会认为是我们干的,只会认为是遭遇了风暴的原因。”三郎说道。 打劫所有的船只!这个说法,更是让小泉惊讶,本来,他们在海上打劫,一般只是劫一艘船,成功之后,就驾船逃跑,像这样,打劫整个船队,还是江南几乎最大的船队,还真是第一次。 “怎么,小泉君,你不敢吗?”三郎问道。 小泉咽了口吐沫,看看自己刚刚吃的那饭,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已经联络了多少人?” “六百多人,七十多条船,要是再加上你的,咱们就有七百人了,陈家的船队,就足能被我们彻底地拿下,到时候,咱们分了货物,所有的人,都会成为富翁,再也不用干这营生了。”三郎说道。 六百多人,那还怕什么,到时候,情况不妙,自己跑也能跑得掉!小泉顿时没有了疑问:“好,那我的人,一同参加。” “既然参加,那我得先说明,一切都得听我的命令,这次,咱们要通力合作才行。”三郎说道。 “那是自然,咱们什么时候行动?”小泉问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现在,都到长江口外的葫芦岛集合。”三郎说道。 第918章玉夫人 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渗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叶诗诗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向着小婵说道:“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一整天了,就在这厨房里忙活,叶诗诗以前的高贵,优雅,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手,变黑了,身子,也直不起来了。 能做多少算多少,这样下去,反正把自己累死了,也无法在出海之前,做完那么多的罐头,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少做点,省得将自己累坏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叶诗诗立刻就泄了气,要是早晨就想通这个道理,那就更好了。 “夫人,小婵还得再烧火,得烧好了,才能够密封好罐子。”小婵说道。 “好,那你继续做吧,我得回房了。对了,一会儿给我烧洗澡水,今日,还得洗个澡。”叶诗诗说道。 浑身臭汗,不洗洗,叶诗诗肯定是无法入睡的。 回了房间,叶诗诗没有立刻回床上,看到四下无人,慢慢地出去,走到了松树下面。 灯火阑珊,叶诗诗坐在了那里,像是望天上的星星一般,手指有意无意地,掏到了那个窟窿里。 很失望,里面没有东西。 三郎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回信!叶诗诗嘴巴一厥,慢慢地走回到了房间里。 一回去,就感觉到浑身疲惫不堪,躺在床上,没有等小婵的洗澡水,就已经睡着了。 月光下,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轻手轻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手,同样伸到了树洞里,从那树洞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来。 好险!拿出了信纸,李雪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白天的时候,李雪也不能到这里来,只能是晚上,天色黑了之后,约摸着叶诗诗不会回来,李雪就到这松树下,看看有回信没有,结果,李雪刚摸到那树窟窿里,叶诗诗就跟着到了。 跑出去,肯定是来不及了,李雪飞快地上了树,还好没惊到叶诗诗。 就这样藏着,看到叶诗诗进了房,很快又出来,装模作样地在树下歇息,却向那树洞里摸去,以前的时候,叶诗诗肯定也是这样和松树内的人通消息的,李雪为自己以前的疏忽,感觉到了非常的愧疚。 还好,这叶诗诗没有找到那信,本来,信伸手就能摸到,但是,被李雪向里面一推,就够不着了。 等到叶诗诗进了房,睡着了,李雪下来,拿到了信,才算是松了口气。 走了几步,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李雪向黑暗的墙壁下面一闪,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夫人,洗澡了,水给您烧好了。”是小婵的声音。 李雪笑了笑,身子消失在了黑暗中。 很快,这信,就到了焦玉的手里。 “芳子,信已收到,三郎日夜期盼早日与你相聚…”前面的话,焦玉选择性地不翻译了,直接到了后面主要内容。 陈风在一旁听着,对于这两人的偷情,陈风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了,后面的,才是重要的。 果然,三郎联系了数伙倭寇,一共七百多人,现在,让他们到长江口外的葫芦岛集合。 这些消息,都是很有价值的。陈风听到之后,眼神顿时一亮。 如果简单一些,那就现在派水师出动,去葫芦岛,将这伙倭寇,全部都宰了! 这样,省得陈家的船队去当作诱饵,虽然很好玩,但是,一不小心,还是可能玩火自焚的。 “这信读完了,再送回去吧。”陈风向李雪说道。 信是提前拿来的,不过,依旧还得让叶诗诗知道,所以,了解了倭寇的动向之后,还得把信送回去。 李雪带着信走了,陈风还在犹豫着。 “王爷,天色已晚,您该休息了。”焦玉说道。 “玉儿,你说,现在,咱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何?”陈风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其实,打仗这些,焦玉什么都不懂,陈风这样说,只是找个人问问而已。 “王爷,这些倭寇,既然是为了打劫咱们陈家的船只而来的,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倭寇,得到了消息而来,而且,他们在打劫的时候,肯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考虑,不见得能团结一心。”焦玉说道。 陈风的这些老婆们,个个都很聪明,虽然焦玉是搞技术的,但是,头脑也是如此好使。 这么一说,顿时,陈风就释然了,的确,自己不能心急啊。 为了围歼这些倭寇,陈风已经做出了充分的布置,每艘陈家的商船上,都有大量的装成水手的士兵。而太湖水师的主力,也会配合陈风的行动。计划已经制定妥当,这个时候,再修改计划的话,有些得不偿失了。 以前作战,陈风一直都能够平静对待,这次,却有些心急了。 “好,玉儿,就按照你说的。”陈风说道:“现在,天色已黑,咱们该休息了。” “王爷,您答应玉儿一件事好不好?”焦玉突然说道。 “玉儿,说吧,风哥一定答应你。”陈风说道。焦玉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这次既然提出来了,不管是什么要求,陈风都是无法拒绝的。 “这次出海,带上玉儿吧。”焦玉说道。 出海?陈风直觉上,就想要摇头,不行,太危险了,这次可不是出去看风景,而是在海上作战,虽然自己有十分的把握,但是,万一焦玉要是有什么意外,陈风可不能承受这个结果。 焦玉的位置,没有人能够代替,因为,焦玉是这个时代里,硕果仅存的火器设计人员。 看到陈风的表情,焦玉说道:“风哥,你一直都在四处征战,玉儿,其实很想和你每天都在一起,但是,玉儿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这次机会难得,玉儿想多和你呆几日…” 听到了焦玉的话,陈风没有说别的,只是将焦玉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陈风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焦玉的理由,自己欠焦玉的太多了。 其实,对于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陈风都觉得亏欠好的,如果有可能,自己宁愿不当这个王爷,带着这些妻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整日与她们在一起,享受这种欢乐…可惜,这只是一个梦。 珍惜时间,珍惜眼前人,这就是陈风现在的任务。 夜,越来越深了。 叶诗诗将身子,完全地没入了水中,热乎乎的洗澡水,让她的全身都放松了。 刚刚,睡了一觉,休息够了,叶诗诗才在这半夜里,洗了个澡,这种时候,是最惬意的了。 小婵在一旁,不时地给她添加热水。 “这两天,怎么没有见到王爷啊。”叶诗诗浑身舒服,脑子里面,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当天,王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么粗暴地占有了她,而且,一夜折腾了她好几次,这不由得让叶诗诗有一百个理由相信,王爷绝对是迷恋她的身子的,虽然这种迷恋,有些霸道。 但是这几日,王爷却不过来了,即使是王爷喜新厌旧,恐怕也没有这么快吧?因此,叶诗诗不由得这般问道。 听到叶诗诗的话,正在用葫芦瓢给叶诗诗添热水的小婵,手猛地停住了。 “怎么?”叶诗诗感觉小婵似乎有话要说一般。 “夫人,最近这一两天,听说,咱们府上,又来了一个夫人。”小婵说道。 又来了一个夫人?是谁?难道是那个据说很强势的,甚至敢和大夫人顶嘴的薛婉瑜?叶诗诗顿时心中一沉。 要是这样一个女人来了,对叶诗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本来就不高,不管王爷的哪一个夫人,都可以很轻松地欺负她。 “是谁来了?”叶诗诗问道。 “听说,是玉夫人,但是,这个夫人究竟是谁,小婵却不知道,小婵真想去打探打探,这玉夫人,来得真不是时候,夫人您才刚刚与王爷相见,这玉夫人就过来,将王爷的宠爱给霸占了。”小婵说道。 小婵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夫人,非常不满意,但是,小婵一直都在和叶诗诗做罐头,也没有时间去寻这新来的夫人。 玉夫人?以前自己没有听说过啊,叶诗诗在脑子里,飞快地将陈风所有的夫人,都过了一遍,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玉夫人啊。 难道,是王爷最近交的新欢?想到这里,叶诗诗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有一些欢喜。 毕竟,有了新人,王爷就不用折腾自己了,那天晚上,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痛苦的一个经历。不过,要是王爷这般地就将自己放到一边的话,那自己见不到王爷,也就探不到更多的情报了,尤其是,自己现在,整日做这什么罐头,根本就无法出去。 叶诗诗的脑子在反复地思考着,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明日,得找王爷去看看,看这个玉夫人,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还可以继续向王爷打探关于航行路线的问题。 想到这里,叶诗诗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会儿,洗完了澡,等小婵睡去了,自己还得去看看树洞里,有没有新的信,按说,三郎该给自己来信了啊! 第919章玉儿姐姐 艳阳高照,在还未出正月的扬州,这样的日子,也是很少见的。 在这样的天气里干活儿,按说,人心也该是暖洋洋的。但是,叶诗诗手里的小刀,却在无力地拿着,削油桃的皮,也显得那么无力。 叶诗诗心里在犹豫着,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就这样,一直削了几十个桃儿,她放下小刀,说道:“不行,我要去见王爷,我得去会会那个玉夫人。” 欺负人,也不能这般地欺负啊,叶诗诗忍无可忍。王爷在温柔乡里面,连自己这个新婚的妻子都不顾了。 “夫人,小婵和您一起去。”一旁的小婵立刻说道。今日起来之后,小婵又打听了一下,果然,这几日,王爷都是和那玉夫人在一起。 说去就去,两人就这般地,出了厨房,直奔前院而去。 和以前只能呆在那小院子相比,叶诗诗的待遇,已经得到了大大的改观,在这府上,来回行走,也不再有人阻拦,当然,沿途的仆人,还都会给叶诗诗行礼,这更让叶诗诗心里有种满足感。 “今日无事,咱们出城去踏青吧。”陈风刚刚起床,穿衣收拾妥当,向着焦玉说道。 出城踏青?焦玉脸上一喜:“好啊,王爷,咱们带着家伙,出去之后,还可以烧烤。” 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嘎吱”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怎么回事?”陈风看着如此冒失的李雪,连门都不敲,推门而进,这行为,十足的无礼,虽然陈风平时很和蔼,这时候也是皱起了眉头。 万一要是自己早晨和焦玉还在做运动,这一推门,不就被看到了吗?怎么能这般地冒失? “王爷,叶诗诗和小婵,从厨房那边出来了。”李雪说道。 “怎么,是她们要逃吗?”陈风问道。 李雪一直都是负责监视叶诗诗的,以前是在明处,现在是在暗处,这情况紧急,李雪如此冒失,陈风也立刻就原谅了。 现在,陈风都布置妥当,就等着最后行动了,要是叶诗诗提前逃跑,究竟要不要立刻将她追回来,还真是个头疼的事,万一出了什么乱子,会打乱自己的整个布局。 “不是,看样子,她们是冲着王爷这里来的。”李雪说道:“小的提前给王爷报信,怕王爷到时候…” 正说着,就听到了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顿时,李雪止住了话语,向着一边闪去。 怕什么?自己有什么好怕的?陈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外面,叶诗诗已经走了进来。 “王爷,诗诗给您请安来了。”叶诗诗走进来,看到了王爷果然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论姿色,连自己的一半都不到,还敢和自己争宠!顿时,叶诗诗信心十足。 叶诗诗说着,低下头来,但是,那眼角,分明是在望向了焦玉。 顿时,陈风对李雪的话的意思明白了,这是叶诗诗来争宠了。 和自己同床异梦,偏偏还要讨个面子,陈风对于叶诗诗的这番行为,顿时感觉非常有趣。作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要是这些妻妾之间总是争宠,那家里还不得乌烟瘴气? “嗯,诗诗,起来吧。”陈风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本王一向都是很随和的,而且,你还有要紧事办,这请安,以后就免了,你回去忙吧。” 陈风三言两语,就要打发叶诗诗走,叶诗诗自然不会同意。 “王爷,您身边的这位姐姐,看得好陌生啊,以前,没有在王府里吧?”叶诗诗说道。 叶诗诗说得很亲热,话里却是带刺,这声姐姐叫得,摆明了就是人老珠黄一般。 听到叶诗诗这般说话,陈风本来想随便找个名头给焦玉安上,谁知,此时焦玉却上前,拉起了叶诗诗的手。 “妹妹,你就是安国王妃吧?我和其他姐姐,都听过你的名字,不过,大家都在各处,也没有机会来扬州聚一聚,等到夏天,暖和了之后,姐姐带着你,一起到大都去,咱们全家人,也好都见见你。”焦玉说得很亲热,话语之中,却将自己的身份表露无疑。 不管你这称号是谁封的,在陈家,你是最后过门的,那就是妹妹,其他人,都是姐姐,这不是按年龄来排的,而是按照先后顺序来排的。 焦玉说得很亲热,将刚刚叶诗诗的唯一的一点自豪感,彻底地打击没了。 叶诗诗已经知道,眼前这女人,是王爷正牌的王妃之一,而且,和王爷其他的夫人,关系还都挺好,而自己,虽然名义上成了王妃一年多,却从未见过别人。 来的时候,还有种兴师问罪的来头,而现在,却彻底地落败了。 虽然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而且,眼前这人说了一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啊。 “姐姐,真是太好了,小妹早就想去大都了,就是不知道姐姐如何称呼?”叶诗诗说得很委婉。总得问清楚她是谁吧。 “叫我玉儿姐姐就行了。”焦玉很大方地说道:“她们也都这么叫我。” 玉儿姐姐?我早就知道你叫玉儿了,问题是,王爷身边,貌似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啊! 听到焦玉这般地说话,陈风顿时心中一惊,玉儿,你也不能把什么都说了吧,要是这叶诗诗知道了,你是制造火器的专家,那咱们去了海上,恐怕,你也是倭寇的目标啊。 陈风正这样想着,就听到焦玉继续说道:“很久没去过大都了,我也好久没见到蓝姐姐她们了。其实,咱们距离很近,我经常在扬州和泰州之间,来回跑动。可惜,一直没时间,来见见你。” 在扬州和泰州之间?还叫玉儿?听到焦玉这话,叶诗诗顿时眼皮一阵莫名的颤动,难道,难道是陈王爷手下那个听说很有能力的焦玉?这个人,可是陈王爷所有妻妾中,最有才的一个,因为,她会造火器! 陈王爷的军队,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固然有军队士气高昂的原因,但是,另一个不得不说的原因,就是陈王爷的火器非常强大。 如果要是将这个人抓了,带回岛国去,说不定,就能够给整个家族,反败为胜的机会,这个人,比那整个陈家的商船船队,更加重要! 想到了这里,叶诗诗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直跳,今日来这里,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收获! 而要抓这个人,只有一个办法,诳到海上去!等到己方的那近千名人手行动的时候,找个机会,将她给劫走! 一瞬间,叶诗诗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叶诗诗笑容满面,拉着焦玉的手:“玉儿姐姐,早就听说过您的芳名,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这一见,诗诗就感觉到非常亲切,咱们以后,就都是亲姐妹了,诗诗真想和您讨教一些如何伺候王爷的事情。” 两个女人说话,陈风发现,自己插不上嘴了。 “好啊,要不,到我房里来?”焦玉说道。 “不用了,现在,看样子,您和王爷,这是要出去啊?” “对,我们要出去走走。” “王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玉儿姐姐好容易来一趟,怎么也不通知诗诗啊,玉儿姐姐,诗诗陪你们一起去吧!” 叶诗诗这番地客气,焦玉没有说别的,只能点了点头。 一旁的陈风,要是不知道叶诗诗的真面目的话,还真以为是两人亲如姐妹了呢。 “好,那咱们就一同去吧。”陈风也只好答应。 出了门,上了马车,叶诗诗很亲热地和焦玉同乘一辆,而陈风,只能是骑马了。 马车内,两人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个女人在一起,永远都有讨论不完的话题啊。 陈风的心里闪过很多疑问,这些疑问,都得等到了晚上再说。 不过,万一要是叶诗诗黏着不走,晚上也要和焦玉在一起呢?陈风感觉到很头大。 这一天,空气清新,天空晴朗,一行人在扬州郊外,玩得很开心,就如同一家人一般。 晚上,回来之后,叶诗诗却告别了,将陈风完全留给了焦玉,她很抱歉,白天都玩儿了,晚上要加班干活儿。 等到叶诗诗走了,陈风才向焦玉说道:“玉儿,你这么做,太欠考虑了,万一叶诗诗知道了你的身份,会对你有危害的。” “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焦玉说道。 “哦?” “今日,在回来的马车上,叶诗诗邀请我,一同和你乘船出海,去海上游玩。”焦玉说道。 叶诗诗,邀请焦玉?那肯定就是想对焦玉不利了!本来,虽然陈风答应了带焦玉去,但是,上了船,也是希望将焦玉化装为自己的随从的。 而现在,叶诗诗肯定是知道了焦玉是火器专家,所以,才想要将她骗上船,等到海盗来的时候,将焦玉也劫走! “玉儿,看来,你不能上船了。”陈风说道:“我是不会让你冒险的。” “王爷,您难道不觉得,这才正是个好机会吗?”焦玉说道。 第920章出海 焦玉这么一说,顿时,陈风就知道焦玉的意思了。 想要吸引更多的倭寇,那就得有更加有力度的诱惑,不得不说,仅仅一个焦玉,就赶得上所有的诱饵了。 焦玉,对倭寇来说,肯定更加有吸引力。 拿陈家当诱饵,陈风做得很大方,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计策,绝对能成功,不会对陈家构成危害,反正这次出海的船只,根本就没有装贵重的货物。 但是,焦玉就不同了,焦玉对于陈风来说,那是非常珍贵的,是不可代替的,陈风让焦玉这般地冒险,那是绝对不情愿的。 “玉儿,在本王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希望你能理解本王的苦心。”陈风说道。 “玉儿当然知道。”焦玉将头,靠近陈风的胸膛,听着陈风的心跳,就全部都是满足感了。 “王爷,自从第一次见到你,玉儿就知道,自己的这一生,都会因为王爷而改变。玉儿对王爷,一直都是非常崇拜,也非常信服的。这次出海,虽然看起来,好像有危险,但是,倭寇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而且,咱们的船只上,都是乔装的士兵,人数远远超过倭寇。更何况,还有咱们的水师,到时候会参与围歼倭寇的行动,所以,这次出海,咱们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焦玉娓娓而谈:“再说,只要在王爷身边,那什么危险,就都不再是危险了。这次,玉儿以自己为诱饵,就是希望,咱们这次,能够彻底地将倭寇全部消灭,让咱们的海上贸易,从此不受影响。” 听到焦玉的话,陈风没有多说,只是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能够舍身为己考虑的老婆,就应该很知足了,而在陈风身边,所有的老婆,都是如此的性格,这怎能不让陈风感动,当初被老天发配到了这里,现在,陈风很满足。 “王爷,原谅玉儿在没有和您商量的情况下,就同意了叶诗诗的提议吧。”焦玉最后说道。 “当然,玉儿,咱们现在,得商量一下,如何才能更加完好地保护你的安全。”陈风说道。 夜色越来越深,一脸兴奋的叶诗诗,再次将一封信,塞入了树洞里。 她不会知道,就在自己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睡去了的时候,这封信,已经到了焦玉手里,一边翻译,一边给陈王爷念了出来。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火器专家焦玉,也将跟随陈王爷一同出海的消息,传到了三郎这里的时候,三郎更加激动不已。 他们手里的东瀛刀虽然锋利,但是,在火器面前,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这次,有芳子的功劳,将这个焦玉,也给劝出来了,乃是个大功劳! 三郎继续纠集人手,同时,安静地等待着那个重大时刻的到来。 正月终于过去,天气也开始逐渐变暖和起来。 扬州城外,一片喧闹之声。 在东关码头上,铿锵有力的敲鼓声中,一些金毛狮子,正在欢舞着,顺着那舞狮人的绣球,不停地来回跳动着。 四周的百姓,围得人山人海。 在码头的一处高地上,一些人的行为,却是非常庄重。 三根长香,被一名壮年男子恭敬地握着,跪在香案之前,嘴里喃喃地说道:“请上苍保佑,我陈家这次出海,能够平平安安。” 说完,这三根长香,被插到了香炉之上。 男子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四周,鞭炮声响起。 “大哥,我们该走了吧?”这男子身边,一个人说道。 陈守道看着陈风,点了点头:“吉时已到,我们现在就启航,王爷,请先上船。” 每次出海,都要祭祀一番,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遇上风暴,完全是看水手们的经验,航行也非常危险。 当然,对于陈风来说,这次航行,并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倭寇们已经将伏击的地点,选在了葫芦岛东南二百里处,那里是陈风预定的航线,这次出去,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完成预定的任务了。 陈风身后,两名女子,款款地跟随着,刚从祭祀坛上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当然,她们的内心,却都是激动的。 出海了,终于要出海了! 陈风这次出海的消息,早都在四周传开了,所以,当陈风上船的时候,四周的百姓,都不由得跪倒在地,高呼王爷。 这些年来,陈风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扬州是陈风的老家,这里的百姓,很早就受益了,他们对陈风,那是感恩戴德。 陈风站在船头,看着岸边的百姓们,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身后的叶诗诗和焦玉,这时才叽叽喳喳起来。 “站在这船上,看扬州,果然更有一番滋味啊。”叶诗诗说道。 “那是当然,扬州城虽然比不上江南大城,但是,繁华程度,却是在整个中原,也名列前茅的。”焦玉说道。 船夫们撑开帆,随着北风,船只在慢慢地晃动,一条条的货船,慢慢地离开了码头。 码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 “快,闪开,都闪开!”几名骑手,一边骑马,一边大声地喊道。 码头上人满为患,本来无处可躲,但是,看到了这几名骑手过来,顿时,人人向两旁,闪开了一条道路。 这几名骑手,一直冲到了码头最前面,看着那些帆船,此时已经远去,领头的人,不由生气地将马鞭,扔到了地上。 王爷,您做事总是这么冲动!难道,您不知道,海上到处存在这危险吗?这人在心里抑郁地想到。 从平江快马加鞭过来,结果,还是迟了,都怪自己,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小事,将王爷这大事给望了。不过,谁又能猜到,王爷居然要亲自跟着陈家的船只出海,还捎着焦玉? 这人就是罗贯中。 施彦端跟着陈风去了大都之后,江南的陈风封地的事务,就都给罗贯中处理了,罗贯中兢兢业业,帮助陈风治理这些地方。 这次,陈王爷到应天,又回扬州,罗贯中本来应该见一面的,无奈罗贯中在平江,处理其他事务,结果,就拖延了。 等到得知陈王爷要出海,罗贯中一惊,赶紧前来劝阻,谁知,到了这里,王爷已经走了。 罗贯中不知道,陈王爷这次,还要在平江短时停留,等待另一支船队一同启航的,他在平江,也可以等到陈王爷。 现在,望着这船只已经远去,罗贯中无计可施。 希望王爷这一路上能够顺利吧,罗贯中在心里祈祷着。 他不知道,其实,在远处的那条船上,一个人,正在用千里镜看着他。 陈风放下了千里镜,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这次,陈风的确忘记了这个人。 不是叶诗诗,就是焦玉,陈风在温柔乡里,将罗贯中这个爷们给忘记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应该通知罗贯中的,偏偏把他给遗漏了,所以,罗贯中才会这么焦急。 虽然太湖水师的驻扎地,离平江很近,但是,太湖水师现在护航任务颇多,而且,罗贯中只管政务,不管军事,所以,罗贯中根本就不知道陈风的计划。 虽然不知道有倭寇,但是,海上行船,危险性本来就很大的,也只有叶诗诗这种想当然的人,以为就凭她几句话,就能打动自己了。 码头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码头上的人影了,陈风才回过了头来。 “王爷,怎么,码头上有什么人,值得您这样看不完啊?”叶诗诗说道。 几天下来,由于有焦玉的关系,陈风没怎么折腾叶诗诗,这个女人,才几天,就又这么欠扁了。 暂且再容你几日,陈风在心里想到,虽然上了船,也不能担保不会发生意外,因此,这叶诗诗,暂时还得先哄着。 “诗诗,不要乱说话。”焦玉在一旁说道:“走吧,咱们先去看看船舱,收拾收拾,晚上,还得伺候王爷睡觉呢。” 焦玉说着,带着叶诗诗下去。 “咱们不是到了平江,还要换大船的吗?” “这条船就不错了,王爷怕麻烦,咱们这次出海,就一直都坐这条船了。” 随着声音的远去,陈风回过头来,陈守道还在陈风的一旁站着。 “大哥,你怕吗?”陈风突然问道。 这次出海,是去打倭寇的,虽然有水师会及时参战,但是,在刚刚开始遭遇倭寇的时候,还是会和倭寇冲突的。 听到陈风的话,陈守道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当初的时候,没有水师护航,我和沈家的船只一同出海的时候,就曾经遭遇过海盗,我还亲手打死过海盗呢,现在,怕什么。” 陈守道说的很轻松,手指却有些微微颤抖,还有意无意地放在了腰间,那里,插着陈风给他的手铳。 “咱们陈家,没有孬种。”陈风说道:“这次,咱们一定要将倭寇的主力,都打掉了,这样,就能给咱们整个海洋贸易的商户,换回几十年的稳定的环境,有这几十年的时间,咱们要变成这整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富商。” 第921章姜太公钓鱼 只有消灭了海上的倭寇,才能够让贸易更加广泛,更加安全,而且,陈风给陈家勾勒的未来,就是成为整个世界上的富商! 现在,只是和南洋做生意,以后,要遍布全球,要航行到欧洲,还要将足迹,踏到没有被人发现的美洲,陈家的未来,会更加光明! 当然,这一切,得有个前提,明朝不要像历史上那样,关闭了海岸线,闭关锁国。 在历史上,轰轰烈烈的航海活动,郑和七次下西洋,最后,就在朱棣的干预下,全面地结束了,从此,在欧洲国家找全世界的财富的时候,古老的中国,慢慢地落后了。 陈风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穿越下,整个大明朝,提前数十年,就焕发出了新的活力,他也要带着大明朝,走在全球的前列。 建立强大的水师,保护全球的海上贸易,让大明朝,彻底地成为世界的主人,这就是陈风为了整个大明朝,做出的最大的贡献,赶走鞑子,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步,让大明朝成为世界的中心,让每一个明朝人,都昂首挺胸地走在全世界,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裕的人,才是陈风的终极目标。 陈风的这个理想,现在还无法向陈守道完全说明,但是,仅仅让陈家成为全世界的大富商,这个想法,就已经足能够让陈守道心动了。 陈守道还在思索着这些话的时候,陈风已经走进了船舱。 虽然不如在平江的船只大,但是,这也是艘有三层上面建筑的楼船了,而给陈风留着的船舱,就是在第一层的船楼上。 虽然越高,视野越敞亮,但是,到了海上,船只会不停地摇晃,越高,晃动就越厉害,所以,留给陈风的,是最好的第一层的船楼。 叶诗诗和焦玉两人,将陈风的这间宽大的房间,铺设妥当。 “玉儿姐姐,咱们睡哪里?”叶诗诗望着焦玉,说道。 这些活儿,下人来干就行了,但是,在出发的时候,小婵并没有上船,被陈风送到大都去了,而别的佣人,叶诗诗并不能完全信任。所以,铺自己的房间,还得自己动手。 “我们也睡这里啊。”焦玉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一说,叶诗诗一惊,三个人睡一起?这怎么可以? “船上空间不多,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再说,咱们得服侍王爷,所以,从今晚开始,咱们就一起睡这大床了。”焦玉说道。 睡在一起,其实是别有用意的。这个叶诗诗,虽然武功几乎等于零,但是,水上的本领,绝对是有的,否则,不会这般地轻松地和陈风上船来。 为了防止叶诗诗逃跑,也为了防止叶诗诗做别的勾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间断地监视叶诗诗。 白天还好说,晚上,为了防止叶诗诗逃跑,最好的,就是在一起了。睡觉也在一起,看你怎么跑! 叶诗诗大窘。 那个陈王爷,精力充沛,一晚上的折腾,第二日依旧神采奕奕。如果两人和陈风睡一张床上,不用说,整晚上,王爷都会折腾她们的。 这,也太淫乱了吧?叶诗诗在心里,充满了抵触。 刚想要说些别的,就听到外面,一个人走了进来。 “玉儿,诗诗,委屈你们了,以后,咱们就住这一间房,虽然地方不够宽敞,但是,船上本来就不大,这已经是最舒服的地方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番话一出,就连叶诗诗,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了。 “王爷,在这船上,咱们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太无聊了。”焦玉说道。 其实,上船来,哪里有什么散散心的说法,到处都是水,根本没什么好玩的,枯燥倒是真的。 叶诗诗看着陈风的脸色,生怕他说出既然没事可做,那就在床上玩儿的话来。 “既然没事,咱们就到船头上去钓鱼。”陈风说道。 钓鱼?听到陈风这么说,叶诗诗在心里一阵鄙夷,有这样钓鱼的吗?想要钓鱼,至少得是在安静的水面上,船得停下来再说,这种不断前进的船只,捕鱼还差不多,但是,这并不是渔船,根本就不能撒网,想要钓鱼,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也好,只要不在这船舱内折腾自己就行,叶诗诗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好啊,王爷,诗诗也想钓鱼。” 于是,在这艘船的船头上,三个人,拿着长竹竿,前面放着鱼线,下面挂着鱼饵,形成了一道风景线。 “王爷,咱们这钓竿,连个鱼钩都没有,怎么钓鱼?”叶诗诗问道。 这钓竿是现做的,杆和鱼线都好找,但是,鱼钩却没有。这样,能钓到鱼吗? “诗诗,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咱们有句古话,叫做姜太公钓鱼吗?”陈风说道。 “姜太公是谁?”叶诗诗还是迷惑不解。 陈风笑而不答,你这个岛国女人,来中原混,怎么能够连姜太公都不知道?陈风心中一阵鄙夷,还秦淮第一艳,姜子牙都不知道。 一旁的焦玉也是心中雪亮,她知道,王爷的意思,就是愿者上钩,这次,倭寇是心甘情愿地来上钩的。 就这样,船行了数日,过了平江,船队的数量,立刻翻了一倍。 看着那些从平江出来的大船,叶诗诗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次,将陈家的这支船队打劫了,所得的财富,足够武装起一支部队来,回去之后,甚至可以帮助天皇,完成向北,统一全国的任务。 现在,岛国还是有南北两个天皇的,叶诗诗的家族,效忠的是南面的天皇,但是,由于北面的天皇战局了全国大多数的领土,而她的家族战败,被驱逐出来,从此,只能是四下流浪。 也不知道三郎,此时进行得怎么样了,叶诗诗在心里寻思着。 长江口外,葫芦岛。 这是一座小岛,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由于没有处在航道上,而且周围的鱼也很少,所以,几乎没有人来此地。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不起眼的小岛,成了海盗们的最爱。长久以来,这里就有海盗在活动,后来,在倭寇兴起之后,将这岛上原来的海盗驱逐,成了他们的一个老巢。 现在,这岛的四周,布满了船只,岛上,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小泉君,你也到这里了?”两人走到了跟前,一个人突然说道。 “是啊,麻生君,你也来了?”两人都是老相识了。 “看来,咱们的人算是都到齐了啊。” “喂,你听说了吗?这次,咱们要打劫的,可是陈家的船队,上面装满了货物,咱们只要打劫完了这一次,就会彻底发财了,以后,再也不用到海上飘荡了。” 看着小泉那贪婪的眼神,麻生突然低下声音来,说道:“你知道吗,这次,在陈家的货物里,还有一批武器,据说,都是火器!” 火器!这个消息,顿时让小泉眼神中一喜。 谁都知道,大明朝的军队强悍,陈王爷的军队将蒙古人赶到草原上去,靠的,就是这火器。 “怎么?消息确实吗?”小泉问道。 “当然确实,听说,这次陈家之所以走得这么早,是要去南洋,支援一个部落打仗,陈家也太阴险了,他们做生意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参与当地的斗争。” “难怪他们这次走得这么早,本来,我还有所怀疑呢,原来如此!”顿时,小泉有所顿悟地说道。 “那咱们这次,可得看准了,要抢劫那火器船。”小泉又说道:“麻生君,你知道那些火器在哪条船上吗?” 麻生摇了摇头:“这种机密,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三郎肯定知道。”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和我们说。” “所以,咱们待到抢劫的时候,跟着三郎的船,准没错!” 两人嘀嘀咕咕,就将这计策商量妥当了,到时候,货物后说,先把这火器抢到手! 两人边说边走,就到了小岛的边缘。 远处,一条快船,正在飞奔而来,船上的几名水手,齐力划船,这船儿就如离弦的箭一般。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我们去看看。”麻生说道。 海盗为了能够成功打劫海上的商船,那和陆地上一样,也是要有斥候才行,这条船,就是出去打探对方行踪的。他们这次,一共派了十条快船,在对方经过的航道上打探。 那条船,很快就靠岸了,麻生上前说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他们的船队,已经过了平江,估计,明日就能奔我们这里而来。”船上的水手高兴地说道:“现在,我们得去禀告三郎君。” 三郎是名义上的他们的首领,所以,这个消息,他们先要汇报给三郎君才行。 “走,咱们都过去吧,这陈家的船队马上就要到了,咱们也该立刻做准备了。”小泉说道。 管他有没有秘密要报,总之,既然大伙儿一同发财,那就不该藏着掖着,麻生也是这样想着:“走,咱们该商议明日出海之事了。” 第922章伏击计划 葫芦岛的中央,搭起了几个茅草棚,这就是海盗们临时休息的地方,由于这地方很简陋,所以,很多海盗都是白天在岛上活动,晚上依旧是回到自己的船上休息。 今日,这茅草棚内,却是人声喧哗。 三郎坐在中间的一块石头上,地上铺着一张海图。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陈家的商船,会沿着这条水路,从长江入海口进入海上,和以前的航行并不同,他们不会直接向南,而是继续向东,多航行一百里,再向南。” “为何,陈家这不是走得远了吗?”三郎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 三郎抬头看去,说话的是小泉,这个人,来了之后,处处和他唱反调,以至于让三郎都有些后悔,将小泉这支队伍给拉拢过来了。 “因为这次陈家出动得比较急,他们的水师都在休整,无法护航,为了避免海上遇到危险,所以,要故意避开这段航道。”三郎还是清楚地解释了出来。 陈家这么做,就是要避开己方的打击,可惜啊,他们还是没有想到,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那我们就在这里,伏击他们好了。”另一个声音说道,是麻生。 “不行,这里离岸边很近,我们不能在我们葫芦岛的西面伏击他们,我们在葫芦岛的东面五十里的地方,这里,已经远离了长江口,有利于我们的伏击,而且,这里有的时候,会有大的海浪,就让他们消失在这海浪之中好了。”三郎用手指着海图上的地方,说话也有力度了:“各位,后日,就是我们伏击陈家船队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拜托了!” 说完,三郎向各人鞠了一躬。 众人回鞠躬,脸上,都是笑容。 “三郎,咱们打劫了陈家的船队,这战利品,咱们怎么个分法?”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传出。 这次,他们聚集在一起,目的就只有一个,打劫陈家!那么,打劫完了,战利品的分配,也是个重要的事情,若是分得不均,那么,未免会让自己吃亏。 看到周围的人的目光,三郎知道,这些人,其实早就等着自己的说法了。 “这次陈家,一共二十四条小船,十六条大船,而我们,有八十多条船,所以,我们已经分配好了,两条船,打劫一条船,凡是打劫小船的,战利品,就完全归他所有,凡是打劫大船的,从中分出一成来,弥补打劫小船的人的损失,这样,省得被分配到打劫小船的人,感觉到吃亏,我的手下,将会去打劫小船。”三郎说道。 小船,其实也不小,是指从扬州开出来的船只,而大船,则是从平江开出来的船只,这种海船,比扬州的船只要大一号,所以,进入不了扬州,只能在平江之地装货。 毫无疑问,那些大船上,装载的肯定是玻璃,这可是最值钱的东西。所以,抢劫之后,分给别人一成,这不算多。三郎自愿去伏击小船,也是做出了牺牲的。 这次行动,完全是三郎组织的,其他人都以为,三郎至少会抽取两成,而现在,三郎如此高风亮节,不由得让其他人也都信服了。 “我的人,也去打劫小船!”小泉这次,居然顺利地表态了。 “我的人也去打劫小船!”麻生跟着表态。 谁都愿意打劫大船,毕竟那上面的货物更贵重,有小泉和麻生两人表态,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响应,本来三郎还以为分配目标是个难题,结果,现在轻松地就解决了。 他不知道,小泉和麻生,都是有目的的。 分配好了任务,众人离去,三郎在茅草棚里,又摸出了那封被看了很多遍的信来。 上面娟秀的字体,出自芳子的手下,现在,芳子正在那陈家的船队里,饱受着煎熬,自己一定要将芳子救出来! 三郎的心滚烫。更让三郎忐忑的,就是这次行动之后的安排。按照芳子的意思,若是打劫的财物足够,倒不如,将这些海盗都组织起来,回到岛国去,帮助天皇陛下,夺回领土! 如果那样能成功的话,自己这个家族,将重新成为岛国的名门望族,说不定,自己还能组织起新的幕府来,彻底操纵岛国的政局。 这个想法,更有诱惑力,更让三郎心动。 芳子想得真是太有远见了!这样的女子,就应该成为我三郎的女人!想到这里,三郎又有些气愤,那个陈王爷,等到这次抓到他,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清凉的海风,吹到了三人的身上,也吹到了脸上。 “王爷,您这戴的是什么东西?“叶诗诗看着陈风眼前那黑乎乎的两片玻璃和一个支架,恰好地利用鼻子和耳朵为固定点,将那两片玻璃放在了眼前,觉得很好奇。 “海风很厉害,怕吹伤了眼睛,这样戴着,就舒服多了。”陈风说道,他这戴着的,可是墨镜。 当初,焦玉出了事故,差点双眼彻底失明,陈风将焦玉的眼睛治好,之后,就灵机一动,发明了这简单的东西。 还真好用,前两日,被海风吹得眼睛有些生疼,现在,眼睛已经舒服多了。 正说着,陈风突然将手里的鱼竿一抖,接着,一条细长的小鱼,就被他甩到了甲板上。 叶诗诗两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来,这怎么可能!没有鱼钩,也能将鱼钓上来? “可惜,这条鱼不大,咱们是炖着吃,还是烧着吃啊?”陈风看着这鱼儿在甲板上翻腾着,说道。 “王爷,玉儿给您做鱼去。”焦玉拿过了那条鱼。 “玉儿姐姐,等等诗诗。”叶诗诗说着,跟着一同向后面的厨房走去。 叶诗诗很害怕和陈风单独呆在一起,还是和焦玉一同比较保险。 看着两人走了,陈风露出了笑容,刚刚那鱼,是瞎猫撞死耗子撞上的,真是运气! “王爷,我们明日,就能到达那片海域了。”叶诗诗和焦玉两人走了,陈守道恰好过来,低声向陈风说道。 明日,就能到了,走得还真快啊,陈风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海水,看着周围的数艘商船,顿时有一种澎湃的感觉。 “嗯,走了这么多日,明日,将是倭寇灭亡的时刻了。”陈风说道,说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哥,你说,倭寇会在白日里出动,还是在晚上出动?” “白日里,我们可以更早地发现海盗的行踪,而晚上,就要差一点。但是,白日里,正是因为视线开阔,也便于争斗,所以,我觉得,倭寇若是想把我们陈家这些商船全部吃掉的话,还是在白日里行动的可能性最大。” “大哥,你心思缜密,若不是你要拓展我们陈家的海上生意,你再组建一支水师,那就更好了。”陈风说道。 “有刘将军,太湖水师已经成了咱们商船的保护神,我这点本事,做生意还行,打仗,其实也很怕啊。”陈守道说道。 “大哥,你谦虚了。”陈风说道,说完,又向一旁的刘狗儿招了招手:“通知所有人,明日,会与倭寇遭遇,大家做好准备,到时候,听我号令,不得放跑一条倭寇的船只。” “是。”刘狗儿说道。 “还有,与后面的太湖水师,保持联络。” “是。”刘狗儿匆匆而去。 这次,为了全歼倭寇,陈风不仅仅是在陈家的商船内,安置了大量的士兵,更是调集了太湖水师的主力,为了避免被发现,太湖水师,和陈风的船只,相隔了数十里。 所以,太湖水师上来支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王爷,鱼做好了,在哪里吃啊。”就在这时,一个人高兴地跑上了甲板。 这么快?陈风看着叶诗诗,说道:“咱就在这甲板上吃吧,这几日吃得有些油腻,将咱腌制的罐头,拿一罐上来。” 在陈风的压榨下,叶诗诗在临走之前,一共做好了八十多罐,都一同带来了。 今日,陈风心情不错,试试自己做的罐头,味道究竟如何。 “是。”叶诗诗说完,回了船舱。 一会儿,一个小炕桌,放在了船头,清炖鱼被放在了盘子里,一旁,是一个瓷罐。 “王爷,这是何物?”陈守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很好奇。 “先打开看看,尝尝味道如何。”陈风说着,将上面的蜡剥开,摘下了塞子。 顿时,一股桃子的味道,冒了出来。 这是一罐蜜桃罐头。 “哗。”陈风将这罐头,倒到了碗里,递给了陈守道:“尝尝吧。” 一块块黄色的东西,泡在汁水里,看着好像很诱人,陈守道用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顿时,眼睛亮了。 “是桃子的味道,还很鲜美,这是咱家地窖藏的桃儿吧,不过,出海都半月了,居然都没有烂掉?” 陈守道说着,又拿出了一块,放进嘴里。 “玉儿,诗诗,你们都尝尝吧。”陈风又倒出几块来。 两女没有陈守道那么直接,都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儿来,抿着小嘴,吃得很慢。 看来,这个陈王爷还真能耐,这般地做出,味道比原来的鲜桃还好吃!叶诗诗在心里想着,幸亏自己学会了,以后,三郎他们,就有美味的罐头吃了。 “大哥,以后,咱们的水手,都可以在出海的时候,吃上这水果了。”陈风说道。 “那我得替他们,感谢你才对。”陈守道嘴里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来,嘴里又塞进了两块去。 第923章意外 一望无际的大海,日复一日的航行,是非常枯燥的。 虽然枯燥,但是,水手们都已经习惯了,对于他们来说,常年航行在海上,唯一的目的,就是赚钱,养家糊口。 真正发财的,是租他们船只的人。 那几个金发碧眼的人,用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正在说笑着。 那个最显眼的女人,身材非常完美火爆,精力旺盛,活力四射。 “朱丽叶,我们还有多久要到达明朝?”一个人问道。 这个人,是跟着朱丽叶一同经过了漫长的航行,到达东方来的。 据说,东方遍地都是黄金,他们还不相信,结果,这个朱丽叶,在消失了几年之后,从东方带来了大量的玻璃,瓷器等东西,彻底轰动了整个大不列颠。 没有人见过这么多的玻璃,而且,还是如此大块的玻璃,回去之后,朱丽叶带去的货物,立刻就销售一空,同时,朱丽叶也摇身一变,成了大不列颠的贵族。 威廉躺在金币铺成的床上,从此不愿起来。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朱丽叶在大不列颠花天酒地地过够了上层的生活,却又开始怀念起在东方的日子来。 这时,那些渴望得到玻璃的人,不停地缠着朱丽叶,终于,朱丽叶招架不住,又踏上了来东方的道路。 当然,朱丽叶知道,想要快速地拿到玻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上次,让自己等了足足一两年,那个陈王爷,才算是给了自己足够的货。 那么,这次去,就要投陈王爷所好,都说陈王爷喜欢女人,朱丽叶也就早就做好了献身的打算,但是,她却发现,陈王爷对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感兴趣,自己引诱不了他。 既然引诱不了陈王爷,那就得想其他的办法了,朱丽叶左思右想,觉得那个陈王爷,对大不列颠的术学,还是很感兴趣的。 所以,朱丽叶在出发之前,花言巧语,将这些大不列颠皇家学校的教员,给骗到了东方来,将这些人,交给了陈王爷,他一定会非常高兴,那么,自己再运批玻璃回去,也是很轻易的了。 这次,朱丽叶已经熟悉了很多,在半路上,租下了这两条船,捎上了中东的地毯,南洋的香料等东西,这些,都是中原人喜欢的,反正也是坐船去,这样,还可以多赚一笔,足够来回的开销了。 现在,航行了数日,终于快到中原的长江了,从那里,将货物卸到平江变卖,再去大都找陈王爷! 直接找那个薛掌柜,没有什么用,她好像还有些敌视自己,直接找陈王爷,才是最终解决的途径。 朱丽叶这般想着,看了看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忽然说道:“怎么还不换旗帜?一进南洋,咱们就该换的!” “船长,快,把旗帜换了。”朱丽叶说道。 这是什么旗帜啊!船长看着朱丽叶给他的旗帜,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雇主的话,还是要听的。 于是,一面耀眼的红色旗帜,被挂上了桅杆,上面,是一个黑色的大字,可惜他们不认识。 只有朱丽叶知道,那个字,不就是陈吗! 在这些地方,陈家的船只,到处都有,打着他们的旗号,据说那些海盗,都不敢来招惹,虽然这船的货物不是很值钱,但是,朱丽叶还是早就打算冒充陈家的商船了。 看着这旗帜飘扬,朱丽叶非常放心。 “走,我们去吃饭吧,再过几日,到了陆地上,咱们就可以品尝东方美味了。”朱丽叶说道。 这些人,一路过来,早都没有了胃口,不过,不吃饭,又受不了,于是,跟着朱丽叶,下了船。 海水荡漾,船只,也在跟着轻微晃动。 海面上,一条条的船只,在平稳地航行着。 这是一队商船,一大队商船,一般的海盗,看到了这样的船队,几乎就立刻避而远之了。 他们打劫,只打劫落单的,以免吞不下去,反而硌了自己的牙齿。 但是,这次就不同了,当人数越来越多时,信心也就会跟着膨胀,贪婪会遮住欲望的眼睛。 现在,三郎的手下,已经有了一千一百名倭寇,这两日,又有得到了消息的倭寇,前来和他汇合。 手下的船只,也到了一百条,打劫陈家的船队,易如反掌! 当太阳慢慢地从海面上升起来的时候,这支巨大的海盗团伙,也踏上了征途。 按照这两天打探的消息,现在,陈家的船队,在他们东面五十多里处,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快黄昏的时候了,那是时候,是所有人最放松的时候,他们一拥而上,将所有船只多夺过来,把人都杀掉,刚好天也黑了。 神不知,鬼不觉,胜败,就在今天! 和那些慢吞吞的靠风来驱动的货船比起来,海盗们操作的,主要都是靠划桨的快船,体积小,速度快,虽然在暴风骤雨的天气中很危险,但是,打劫货船,这种船只却是最合适的。 船越小,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小。就增加了打劫成功的可能性。 一条条的快船,驶离了葫芦岛,这里,变得空荡起来。 一条稍大的快船上,挎着东瀛刀的三郎,望着前面的海面,脸色凝重。 水手们划了几个时辰,稍稍歇息,吃了点东西,又继续划船。 终于,最前面的一条快船,向三郎来汇报:“发现陈家的船队,距离还有十五里!” 看着已经到了滑过了南面的太阳,三郎下令道:“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全速出击!” 划了这么长时间,水手们体力的消耗都很大,这个时候,他们要先休息,养足了精力,才能够上前去与对方厮杀。 反正那些帆船慢吞吞地走不快。 坐在船头,三郎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芳子的影子,这次,不管如何,哪怕就是打劫不成功,也要将芳子救出来! 在他们休息的空挡,那些负责当斥候的船只,还在打探着对方的动静,同时,扩大了搜索范围,以免中了埋伏。 “三郎君,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远处的一条快船上,一个人大声地喊道。 他这一喊,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三郎顿时脸色就是一变。 现在,马上就要开始打仗了,到了这个时候,再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动摇军心。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虽然有一千多人,但是,都是乌合之众。 “怎么回事?”三郎问道。 “南面十五里处,又发现了陈家的船队,向北而来!”这人说道。 南面十五里?向北而来?三郎顿时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陈家的船队,是从扬州和平江而来的,应该是向南走,现在,怎么会有向北的陈家的船队? “有战船护航吗?”三郎问道。 “没有看清楚,我就赶紧回来了。”这斥候说话,还有些急躁。 没有看清?这关系重大啊!三郎在心里想到。 “三郎君,你的消息有误啊,陈家的船队,怎么会从南北同时而来,还恰好在我们要打劫的海域里相会?”另一条船上的小泉说道。 他们都是奔着陈家的船队而来的,那船上装载的货物,让他们眼热,但是,他们也都深知,这次是在老虎头上摸胡须,有很大风险。 现在,看这架势,那是陈家船队刚好在己方打劫的地方相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该不会是个巧合吧? “我的消息,绝对不会有误,现在,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一鼓作气,将陈家的船队拿下!顺便连南边的船队,也都拿下了!”三郎说道:“现在休息够了,我命令,立刻出发!” 三郎的声音,在整个水域里响彻着,但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除了他直属的这几条船之外,别的船,根本就没有动静。 “八嘎,你们怎么不听我的命令?”三郎说道。 “三郎君,咱们还是先打探清楚了为宜,否则,真的万一是陈家的埋伏,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麻生说道。 没有人会真跟着三郎去拼命,而且,现在还很有可能是去送死。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快船,可惜,不听自己的指挥,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葬送了。三郎虽然在心里不停地咒骂,但是他知道,这些人不配合,他自己,绝对是不能去挑衅那么多的陈家的船只的。 这次,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要将这次的机会,白白地放弃了吗? “对,三郎君,咱们该先打探了动静再说,这前面,还有一个小岛,咱们的船只,都先停到那里去,派出几艘小船,打探清楚了,咱们再动手也不迟。”小泉也说道。 三郎看着周围的人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好,那你们先去那小岛,我亲自带人,去打探消息!”三郎说道。 这些船只散开,向着那预定的小岛行去,三郎看着这些人,眼睛都要冒火,现在干的,就是冒险的事,可惜,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冒半点风险。 还有,那从南面来的陈家的船只,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924章朱丽叶? 三郎不知道,前去充当斥候的人,是个十足的笨蛋,仅仅两艘船只,就被那斥候看成了很多很多,而且,只要仔细看,那船只,和中土陈家的船只,也并不相同。斥候只是看到了那面旗帜,就识得是陈家的船只,而且,从南面来,太意外了。 那个愚蠢的斥候,坏了大事。 说的是小岛,其实,只是露出海面的一块大礁石而已,倭寇们的船只靠了上去,停下来歇息。 说什么的都有,也有的人,在眯着睡觉。 此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三郎的船只,向着东面继续划去,他的心里,满是疑惑。 他不知道,此时,他要打劫的目标,陈家的船队,也在疑惑之中。 陈风等人早有准备,今日,将会与倭寇遭遇,所以,他们从一早晨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虽然叶诗诗所在的船只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其他的船只上,高高桅杆的瞭望哨上,水手们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海面。 站得高,忘得远,最外侧的水手,都可以观察到那些海面上的黑点了,那是倭寇的海盗船! 按照预先的计划,通过旗语,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藏在船舱内的火器手,已经准备好了火器,就等着痛击敌人,给后面水师报信的两只信鸽和一只雄鹰,也准备放出。 就在这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那些海盗们,没有上前,反而退走了,而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两艘悬挂着己方旗帜的商船! 这是什么情况?不用说,那两艘船,绝对不是己方的。 陈风站在高高的桅杆瞭望哨的位置上,用千里镜,仔细地观察着对面驶来的船只。 下面的叶诗诗,忐忑不安,同时,也在做好了准备。 叶诗诗看不到那么远,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陈王爷看的方向,那是正南方,而己方的人,应该是从西面过来的才对,难道是三郎改变了行动方案?不对啊,作为一名有觉悟的海盗,偷袭对方的船队的时候,要么从侧面,要么从后面,没有听说过从正面打劫的啊! 叶诗诗在心里寻思着,也在等待着,按照预先的计划,现在,三郎也该到了啊。 “哗!”陈风从桅杆上,轻轻地滑下来,向着陈守道等人说道:“对面那两艘船,绝对不是我们中土的船只,他们太可恶了,居然敢悬挂我们陈家的旗帜!” 陈风在上面用千里镜看得很清楚,对面驶来的船只,使用的是三角帆,根本就不是中土的船只,居然敢悬挂陈家的旗帜,着实可恶,更重要的,因为他们的到来,将那些正在过来的海盗,给吓走了,这怎么能不让陈风愤慨,狐假虎威啊。 “我们在海上,旗帜是最重要的,和陆地上镖师的镖旗一样,现在,这些人敢伪装我们的船队,那一定要问个究竟!连陈守道,也觉得对方非常可恶。 不用他们等多久,因为,对方没有躲避的意思,很快,双方用肉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看,那就是陈家的船只!原来我跟你们说,陈家的船队非常庞大,仅仅陈家,就比我们大不列颠的海船数量还要多,你们现在,该相信了吧?”站在船头,看着对面的庞大的船队,那桅杆的数量,简直就和森林一样,朱丽叶顿时激动地和跟她一同来的人说道。 他们都睁大了碧蓝的眼睛,那对面驶过来的船只,无论是气势,还是数量,真的都可以说是一支庞大的船队了。 尤其是,那些中间的大船,仅仅桅杆,就有五六根,这样的大船,在大不列颠,几乎就是没有的。 “好伟大啊!”一个人发出了感叹。 “陈家的人,我都认识,一会儿,咱们上去打个招呼。”朱丽叶说道。 船老大却是有些犹豫:“朱丽叶小姐,咱们船只上悬挂的,是他们的旗帜吧?一会儿,他们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虽然船老大不识字,也能够看出,这双方的旗帜,好像是一样的,这让船老大有些心惊,悬挂别人的旗帜,除了丢人,还有气人,对方那么多船,要是找自己的麻烦的话,自己就真麻烦了。 “不用担心,我和他们认识。”朱丽叶说道,几乎要学着中原人的样子,拍着胸脯了。 双方渐渐地近了。 “朱丽叶,他们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友善啊。”离得近了,已经能够看清对方的面目,一个人说道。 “我和陈王爷,是老相识,我是他的心肝,只要我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们不会为难我们。”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是这大明朝王爷的心肝?听到这话,这些人都在心中一喜,看来,朱丽叶在大明朝的地位,非常高啊。 朱丽叶不知道,此时,对面的人,连干掉他们的决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如果己方的船只,显示出强大的武力的话,那就会打草惊蛇,让叶诗诗知道,陈家船只的这次出动,是一个陷阱。所以,这么做是不可以的,现在,想要让那些已经逃走的倭寇再次上钩,陈风得用叶诗诗,将他们再钓过来,所以,现在,还得在叶诗诗面前示弱。 怎么惩罚这两条不知来路,又冒充己方的船只,陈风在犹豫着。 “喂,前面的商船,为何悬挂我陈家的商旗?”最前面的一艘船商,一个人大声喊道。 对面,没有回音,还是在靠近之中。 叶诗诗在一旁观察着,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这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那两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船只,刚好可以试探一下陈家商船的威力。叶诗诗在心里,甚至已经以为,这可能是三郎的一个布置了。 “大哥,咱们的水手,战斗力如何,能不能跳到对方的船只商,将他们都给俘虏了?咱们得先下手,来的人,十有八九是海盗。”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陈守道说道:“咱们水手,水上功夫都不错,对付几个海上的毛贼,没问题。” 这话说得很轻松,但是,话语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叶诗诗已经发现,这陈守道的腿,似乎好像还有些颤抖?叶诗诗一阵鄙夷,看来,三郎纠集起来的那些人,可以轻易地蹬上陈家的船只,曾经被所有人都认为是防守最厉害的陈家船队,其实,只是外强中干。 陈风心中满意,刚刚,他伸出了右手食指指向地面,这个暗示,大哥看到了,而且,应对得很巧妙,几乎可以去当演员了。 “刘将军,咱们的火器手准备好,一会儿,咱不用跳过去,也能干掉那船上的人。”陈风向一旁的刘狗儿说道。 这次,陈风出来,就带了刘狗儿的神机营,这也是叶诗诗认为的最大的威胁,毕竟,整个船队里,最有战斗力的,恐怕就是这支卫队了。 “王爷,咱们的火器,发射完了之后,再装填很复杂,要是这打过去了,怕没有保护您了,而且,到了水上,咱们的不少兄弟,都有些晕船,瞄准起来,很差劲,咱们还是留下弹药,保护您吧。”刘狗儿说道。 装填复杂,海上瞄准困难,看来,这所谓的强大的火器,其实,也是有很多的缺陷的啊,要是提早将这个消息告诉三郎,三郎肯定会更开心了。 “拿箭来。”陈风向着身边的一个护卫说道,本来,都是用火器的,这个时候,居然要靠弓箭上场了。 刘狗儿答得也很不错,陈风心中满意。 那两艘船,其实,就是挂了陈家的旗帜,让他们气愤而已,他们没必要动手,再说,要真动手的话,即使不用火器,仅仅己方的这些船只,将对方围起来,就够对方喝一壶的了。 现在,陈风是用对面的船只来演戏,随机应变,还得将那些海盗,再给引回来啊。 至于动用火器,是绝对不行的,一旦在海上,有了火器响动,万一要是刘彦昌的人以为有情况,前来支援,那就露馅了。 所以,这个时候,陈风要显露一下自己的射箭技巧了。 其实,对于弓箭,陈风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练习,不过,陈风有着高强的内功,拉开这硬弓,非常轻松,而且,搭上箭之后,只是瞄着对方的船头而已,这一箭,不求射到人,只是给对方个警示而已。 弓一下就被陈风拉开了,陈风左右换了下目标,一会儿,要是射到水里,就真的丢人了。 抛射箭矢,得高一点,这可是个斜抛运动,而且,还要考虑到风的作用,陈风左右晃了几下,目标也在来回变动着。 忽然箭尖所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那个手舞足蹈的人,而且,陈风似乎都能够听到,对方在叽哩哇啦地说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身材火爆,金发碧眼,尤其是那脸庞,陈风还是有印象的,不就是朱丽叶吗? 朱丽叶为何会在那艘船上?她在干什么?陈风突然想到了,这个女人,是从欧洲回来了? 中原到欧洲,路途漫长,朱丽叶走后,陈风对于这个一直想要当他的情人,实际上是想要用她的肉体来换回玻璃这种货物的女人,说实话,有些感觉,但是之后,就忘记了。 第925章留下来 现在,这个女人,突然出现了,不过,可不是什么好角色,是来给自己搅局的!若不是这个女人,现在,自己已经开始围歼倭寇了。尤其是,这假冒陈家船队的主意,肯定是这个女人出的,真是可恶! 不过,陈风也没有办法太生气,毕竟,这朱丽叶,绝对不会和倭寇扯在一起的,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陈风放下了弓箭,旁边的叶诗诗,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陈王爷,不知陈王爷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朱丽叶,你为何要挂我陈家的旗帜?你有何目的?”陈风中气十足,这话,传遍了整个船队,对面的两艘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朱丽叶?朱丽叶是谁?很多人都是一楞。而叶诗诗,更加疑惑,开始的时候,陈王爷还打算对付那两条船的,现在,就变成了认识对面的人了? 听到这话,对面的朱丽叶,却是一派惊喜,真是没有想到,就在这里,在这一望无际的海上,居然就遇到了陈王爷! “达令,达令,我是朱丽叶!”朱丽叶仿佛在炫耀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情绪非常激动:“我是你的小心肝,我从大不列颠,回来看你了!” 朱丽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虽然在以前,朱丽叶在中原呆了几年,多少也意识到了中原女子,一般都是很羞涩的。但是,回到了欧洲,朱丽叶就全部忘干净了,在欧洲,很多人都是放荡生活的。朱丽叶现在说这话,更是为了让自己带来的人崇拜自己,能成为中原的汉人王爷的小心肝,自己的容貌,要胜过所有的中原女子! 小心肝?听到这话,叶诗诗的心里,居然涌现出了一股醋意,王爷,您的妻妾,还真是不少啊。 要是一般的女人,这个时候的表现,应该是一甩头,然后直接回船舱里去吧?叶诗诗很想这样做,但是,看到了一旁的焦玉都没有任何反应她自然也留在了原地不动。 还得看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呢,现在,自己要将这一切的情报,想法传给三郎的。按说,要是没有对面这船只过来的话,三郎就应该行动了。 叶诗诗这般地想着,看着双方的船只,越靠越近,对方已经走进了陈家的船队之中,直奔陈风这条船而来。 桅杆上面的船帆已经被放下,朱丽叶让船夫小心地将船靠过去。 操作大船,是十分困难的,还好今日风浪不大,双方走近了之后,小心操作,终于,两艘船靠在了一起。 朱丽叶顾不得船只的颠簸,从自己所在的船上,奋力一跳,这一下,尽显女汉子的风采,就跳到了陈风的船上。 虽然陈王爷脸色冰冷,朱丽叶没有半点犹豫,奔到了陈风的怀里,就搂住了陈风。 “达令,你不知道,在大不列颠,朱丽叶日夜都在想念着你。”朱丽叶说得声情并茂,眼泪似乎都能流下来一样。 “朱丽叶,你为何要假冒陈家的船只?”陈风问道。 感受到陈王爷的不悦,朱丽叶依旧没有离开陈王爷的胸膛,而且,似乎有意无意地,用自己胸前的肉球,顶着陈王爷的身体,说道:“王爷,现在,陈家的商船,在南洋上畅通无阻,我也是为了给咱们陈家的商船,多打些名气,就暂时悬挂了一下。” 什么时候,是咱们陈家了?陈风终于将朱丽叶推开:“朱丽叶,在海上,旗帜代表着一个船队的身份,是不能乱用的,刚刚,若不是看到了你,这两条船,都会被我们俘获,将船上的人,也都囚禁起来,交给官府发落的。” 陈风说得很严重,朱丽叶却哧哧地笑了起来:“王爷,你还是念着咱们的旧情,这我就放心了。对了,王爷,您怎么没有在大都,到这船上来了?” 朱丽叶和陈风说话,完全就是老情人的口气,一旁的叶诗诗,听得心中越来越气愤,王爷来者不拒,连这种货色,居然都能看上。 焦玉虽然一直在泰州和扬州忙碌,但是,对于陈风的事情,却知道得很清楚,知道这个朱丽叶的存在,而且,知道朱丽叶一直缠着王爷,不过,王爷却没有和这朱丽叶,真的发生什么,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我出海来看看,你回到你的船上去吧。”陈风说道。 这朱丽叶,太碍事了,赶紧让她走了算了,还得布置下一步的行动,而且,跟倭寇打了起来,若是朱丽叶在一旁,还得担心她的安危。 谁知,听到这话,朱丽叶顿时撅起了嘴来:“王爷,朱丽叶既然在这里见到了你,那就是咱们俩有缘分,朱丽叶不走了,你去哪里,朱丽叶就去哪里。” 喂,你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叶诗诗一直以来都很矜持,但是这时,却突然有种要上去痛骂这朱丽叶的冲动。 但是随后,叶诗诗却是心里一阵悸动,机会,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每日里来,白天,自己和焦玉在一起,晚上,又得睡到一张大床上,虽然陈王爷并没有折腾自己,还算是让叶诗诗心安了一些,但是,她根本就找不到单独离开的机会。 现在,有这个朱丽叶在,晚上住哪里?她这么腆着脸皮来找王爷,一定愿意陪王爷过夜吧!干脆,就将自己住的那地方,让给这朱丽叶好了,这样,自己就有机会逃走了。 今日,三郎没有前来伏击这陈家的船只,肯定是因为见到了朱丽叶的这两艘船,要是三郎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了,那就太遗憾了,今晚,自己得偷偷溜掉,给三郎报信去! 叶诗诗对这片海域,是非常了解的,知道三郎所在的地方,而且,这些船只后面,都拴着小船,叶诗诗悄悄地牵着一条船走,趁着夜晚,就能到了三郎栖身之地,然后,天明的时候,己方的人,差不多就能杀到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计划了,对,就这么做! “达令,朱丽叶从大不列颠,给你带回了一些礼物。”朱丽叶向陈风说道,这话语,完全是一幅讨好的语气。 她可以看出,陈王爷真的不满意,不过,这次既然见到了陈王爷,就坚决不能离开,那两船带来的货物,可以让别人先给押送到平江去,自己是不能走的,得磨蹭着陈王爷,让他给那个薛掌柜下令,先把玻璃给自己。 上次,让自己等了两年,一直没货,结果,陈王爷一下令,那薛掌柜,就调出了足够的货物,这让朱丽叶知道,自己以前太天真了。 讨好陈王爷,自然要将自己的看家法宝赶紧拿下来了,毕竟,刚刚陈王爷,都下了逐客令了。 “回去再说吧。”陈风说道,在这个时代里,只有从中原向西方输出货物的情况,不存在回货,欧洲的那些货物,中原人还真看不上,所以,欧洲的银子,在源源不断地向中国流,在后世,那些可恶的欧洲商人,为了扳回这个局面来,无耻地用鸦片这个武器。 所以,陈风觉得,朱丽叶所谓的礼物,也没什么太高的价值,还是先赶走了,以后再说。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用幽怨地目光望了一眼,说道:“我的这些礼物,对王爷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他们都是大不列颠帝国最杰出的懂奇巧之术的人,尤其是术数,最为精通。” 这些人?这时,陈风的目光,才看到了那条船上和朱丽叶一起过来的人,那些同样金发碧眼的人,陈风以为是欧洲的商人,原来,居然是大不列颠的科学家啊! “好,好,真不错!”陈风说道。 现在,陈风的确什么都不缺了,钱也有,人也有,要说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推动科技进步的人,唯一的一个,就是身边的焦玉了。 而欧洲人,在这方面,是比较先进的,中国的火药,传到了欧洲,被他们做出了成熟的枪炮,而几次工业革命,那都是从欧洲先开始的。 将这些人,带到华夏来,可以让这些先进的知识,广泛流传开,要是率先发明了蒸汽机,让大明朝进入了工业时代,那,更是会让华夏比四方蛮夷更进步! 看到陈风的态度立刻转变,朱丽叶脸上笑靥如花:“王爷,那朱丽叶,可以陪在你身边了吗?” “那些人,不能在海上继续留着,该让他们尽快到平江去。”陈风说道:“至于你,要是想留在这船上,那就留下来吧。” 陈风同意了,陈风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些人,必须要尽快到陆地上,毕竟,他们的知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在没有传给华夏之前,是不能让他们有危险的。 至于朱丽叶,反正,打完了倭寇,自己也就回去了,这朱丽叶,其实也多呆不了几日。 “达令,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说着,朱丽叶向前一凑,猩红的嘴唇,就凑到了陈风的脸庞上。 “朱丽叶,注意分寸。”陈风及时闪开,要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脸上多了个嘴唇印,那成何体统。 朱丽叶笑呵呵地向着那两条船说道:“爱德华,你们先上岸,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的。” “刘将军,派二十个兄弟,上那两条船,护着他们回平江。”陈风向身后的刘狗儿说道。 毕竟,倭寇还在左右,虽然倭寇的目标是自己,这两条船,也还是会有危险的,二十个火器手,足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第926章秦晋之好 “妹妹,你长得真漂亮。”就在这时,后面的叶诗诗,上来说道。 听到叶诗诗这么说,朱丽叶顿时满脸笑容:“姐姐,你也很漂亮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了,你一定也是达令的情人吧?” 情人?什么叫情人?是夫人好不好!叶诗诗听到朱丽叶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悦,脸上依旧充满笑容:“那你呢?妹妹,你和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王爷的心肝,你是王爷的宝贝,咱们都是王爷的女人。”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的中原话,虽然说了几年,可惜,回了欧洲之后,就又走样了,这说起来,那独特的腔调,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就下船舱去说话吧。”一旁的焦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番邦女子,说话颠三倒四,而且毫不怕羞耻,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贻笑大方。 三名女子拉着手,一同进了船舱。 看着刘狗儿派的人,上了那两条船,逐渐离开,陈风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增加瞭望哨,继续监视可能出现的倭寇海盗船,做好战斗准备,尤其是,防止倭寇夜间突袭!一个个的命令,随着旗语,传到了每一条船上。 布置完了这些,陈风带着新的计策,走进了船舱。 “朱丽叶,你来了这船上,忘记将你的行李拿来了,今晚,恐怕要委屈你了。”这是叶诗诗温柔的声音。 “没事,两个姐姐睡哪里,我就睡哪里。”这朱丽叶倒是不见外。 “那怎么可以,既然你来了,就是客人,这样吧,今晚,你就睡我这里,我睡到外面去。”还是叶诗诗的声音。 睡到外面去,打算逃走啊?陈风在外面,停住了脚步,这正合自己的心意。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够占着姐姐的地方啊。”朱丽叶说道:“你们睡床上,我睡地板就行了,我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睡地板也习惯了。” “妹妹,姐姐告诉你,这个床,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陈爷,晚上也是要睡在这里的。”叶诗诗说道:“你不是王爷的心肝吗?这么久没有见到王爷,想不想晚上跟王爷在一起啊?” 朱丽叶这话说得声音很轻,似乎怕人听到一样,虽然如此,一旁的焦玉,也是听得很清楚的。 焦玉眉头一蹙,这主动让这个番邦女子上这张床,叶诗诗有这么好心? “玉夫人,王爷叫你到甲板上去。”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正好啊,自己正想着怎么将焦玉支走,自己和这朱丽叶好好谈谈呢,王爷就给了这个机会,看着焦玉应声而走,叶诗诗继续说道:“都说久别胜新婚,你这么久都没有见王爷,一定很渴望王爷的爱抚了吧?” 谁知,这看起来很豪放的朱丽叶,却突然脸有些红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跟王爷上过床。” 根本没有?像自己这样,不愿意被王爷给霸占了的,都被王爷给破了身子了,而像朱丽叶,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王爷居然都没有跟她上床?叶诗诗看着羞赧的朱丽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朱丽叶必须要这么说,她本来以为是焦玉和朱丽叶这两个姐姐,睡两个房,而来了这里,见了这大床,又以为是两人睡一起,谁知到,却是三人睡一起。 朱丽叶当然想上陈王爷的床了,但是,她知道,要是自己上了,王爷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将自己赶出来,又或者,王爷会离开这间房,再找个地方睡觉。 王爷对女人的要求,是很高的,可能,王爷心里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女子。 朱丽叶要是现在不说,等到王爷知道她要睡这里之后,肯定会让她更加尴尬,所以,现在,她必须这么说。 原来如此!叶诗诗眼珠一转,一个计策,就涌现在了脑海了。 “妹妹,那你想不想和王爷,成秦晋之好?”叶诗诗问道。 秦晋之好?朱丽叶两眼一睁,不知道叶诗诗说的是什么。 “你想不想和王爷上床,做那种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叶诗诗对于这个番邦女子,算是佩服了,连这秦晋之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叶诗诗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也是番邦女子。 毕竟,叶诗诗虽然也是番邦,但是,模样和中原女子是相同的,而这朱丽叶,完全是另一幅模样,叶诗诗久居江南,并没有到过大都,而这些欧洲来的人,主要是在北方出现的。 听到叶诗诗这话,朱丽叶立刻点了点头:“想,当然想了。” 真的上了床,成了王爷的情人,那么,自己再要求那个薛掌柜去给自己货物,那就更是理直气壮了。朱丽叶当然一百个愿意了。 “如果就这么住在这里的话,王爷一定会赶朱丽叶的,姐姐,你给朱丽叶出个主意。”朱丽叶继续说道。 “好,你附耳过来。”叶诗诗说道。 附耳过来?朱丽叶又不懂了。 叶诗诗只好将自己的嘴,主动靠到叶诗诗的耳朵边去,小声地说了一大段话。 “这样可以吗?”听完了叶诗诗的话,朱丽叶就觉得这计划有些太惊骇。 “怎么?不相信姐姐的话?那姐姐可就不帮你了。”叶诗诗装作生气的样子。 “哪里,哪里,只要能成功,姐姐说怎样,就怎样。”朱丽叶说道。 叶诗诗的脸上,露出了不被人察觉的笑容。 ……… “王爷,我们这么做,合适吗?”另一个角落里,焦玉小声地向陈风问道。 “现在,我们必须让这个叶诗诗去传信,否则,那些倭寇,胆小如鼠,就不会来了。”陈风说道:“他们一旦散开,我们再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就非常难了。” “是,王爷,那玉儿一切都按您的办。”焦玉说道,她完全相信王爷的计谋,只是刚刚听到的时候,担心那叶诗诗跑掉而已。 现在想想,这的确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商量妥当,两个人向着居住的船舱,重新走了进去。 “朱丽叶,这艘船比较小,恐怕,得让你住得委屈些了。”陈风说道。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能跟着王爷,让朱丽叶睡地板,朱丽叶都愿意。”朱丽叶赶紧说道。 “我刚刚,已经命玉儿将旁边的船舱给腾了出来,这些日子,你就住那里吧。”陈风说道。 果然,想要让自己和王爷睡一起,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王爷让那个焦玉,已经给自己腾出地方来了。 “达令,朱丽叶想睡这张床。”朱丽叶指着那大床说道。 “不行!”果然,陈王爷说得斩钉截铁。 朱丽叶撅着嘴,仿佛很委屈似的:“王爷,朱丽叶害怕一个人睡觉。” “那我让玉儿陪你去睡。”陈风说道:“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个不解风情的陈王爷,走出了船舱,走向了外面的甲板。 朱丽叶看着陈风的背影,跺了跺脚,跟了上去:“谢谢王爷,那朱丽叶就睡你的旁边的船舱。” 让焦玉陪着睡?那就不剩下自己和陈王爷一起睡这房间了吗?叶诗诗心里一阵发抖,这个陈王爷,半夜会不会折腾自己?看来,自己得提前准备好才行,来月事了,他就不能折腾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叶诗诗又充满信心起来,毕竟,今天晚上,自己就要离开了。 陈王爷向前面的船舱走去,叶诗诗却慢慢地踱向了后面,她要检查一下,后面那条小船,还在没有,而且,还要确定好方位,毕竟,晚上,她将完全靠自己的体力,将小船划走,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朱丽叶,你在大不列颠,那里的黑死病,都已经过去了吧?”到了甲板上,看着后面跟来了朱丽叶,陈风说道。 “是的,达令,你是怎么知道大不列颠有黑死病的?若非你的提醒,朱丽叶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朱丽叶说道。 “本王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什么都逃不过本王的眼睛。”陈风说道,这话说的时候,非常严肃,仿佛在告诫朱丽叶一般。 难道,连自己晚上要去偷着上王爷的床,王爷也知道吗? 朱丽叶这般想着,脸上就有些遗憾了。 “王爷,饭好了。”就在这时,焦玉过来说道。 时间好快,又该吃饭了!陈风向着一旁的朱丽叶说道:“走吧,咱们去吃饭了。朱丽叶,你在大不列颠,想念过咱们中土的美食吗?” 听到这话,朱丽叶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啊,吃惯了中土的饭食,再吃西餐,简直就是食之无味。 “王爷,咱们中土的食物,才是最好吃的。”朱丽叶说道。 说完,沿着甲板,向后面走去。 此时,叶诗诗已经出现在了后舱的餐桌上,正在给他们收拾碗筷。 就在几个人吃饭的过程中,外面,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 船上点着几个灯笼,不过,这点烛光,根本就照不清海面,船上的水手,放哨的数量比白日里多了两倍,他们都在警惕地注意着海面。 相比用眼睛观察,这个时候,用耳朵倾听,反而更好,如果有海盗靠近,可以听到他们划船的声音。 第927章打草惊蛇 “王爷,来,再喝一杯。”朱丽叶拿着酒壶,给陈风又倒了一杯,也给自己满上:“王爷,这次,朱丽叶能够在海上遇到您,简直就是缘分。来,朱丽叶敬您。” 朱丽叶端起酒杯来,自己先喝到了肚子里,然后,还学着汉人的样子,将杯底给陈风看了看。 这番做作,陈风自然也不能让朱丽叶失望,端起酒杯来,这一杯甘甜的美酒,就落入了嘴里。 叶诗诗在一旁,看得高兴。 所有人之中,就让陈王爷武功最高,只要将他灌醉了,自己就能成功逃跑了。 而朱丽叶也很小心,毕竟,只有将陈王爷灌醉了,才能让自己成功地上了陈王爷的床,还和陈王爷成就了好事,到时候,陈王爷清醒过来,也已经铸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实。 为了让陈王爷接纳自己,朱丽叶可是费尽了心思,这主意,还是叶诗诗帮她出的。 现在,看着王爷这酒越喝越多,来者不拒,朱丽叶自然是喜上眉梢。 一旁的焦玉,一直都在静静地吃着,似乎对于这一切,没有耳闻。 叶诗诗很想灌焦玉几杯酒,他们都醉了,就更好了,但是,如果焦玉反过来,要和她一起喝酒的话,叶诗诗也是不胜酒力的,所以,想了想,还是没有付诸实施。 这酒一直喝了两个多时辰,当叶诗诗和焦玉两人,扶着陈风去休息的时候,陈风走路都已经摇摇晃晃了。 “王爷,小心点。”朱丽叶也在一旁护着。 几个人,从后舱,走到前舱,又走到了陈风的卧房里,然后,将陈风放到了床上。 看着陈王爷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起来,朱丽叶说道:“两位姐姐,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到隔壁睡觉去了。” 给朱丽叶腾的房间,在这房间的隔壁。 焦玉看了眼倒在床上的王爷,几乎占了大半个床,再看看叶诗诗,说道:“诗诗,咱们只能留一个人守在王爷的床边,另一个人,去隔壁和朱丽叶一同睡一晚好了。” “玉儿姐姐,你去吧,我守着就行了。”焦玉这话,正合叶诗诗的心意。 焦玉没有多推辞,说道:“要不咱们这样,前半夜你看着王爷,后半夜,你去隔壁叫我,换我看着王爷。”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叶诗诗说着,送两人出了房。 今日,还真是一切顺利!叶诗诗一边看护着陈风,一边在心里想到。 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是黑夜,船只依旧在前进着,只是,这船只上的灯火,仅仅够分辨彼此的位置而已,防止出现意外相撞,而且,各艘船之间的距离,都拉开了,毕竟,这么大的船,操控起来很难。 除了风声,四周一片寂静。 过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叶诗诗估摸着,四周的人,都已经睡熟了。 “噔,噔,噔。”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叶诗诗顿时脸色一变。 慢慢地推开船舱的门,原来是隔壁的朱丽叶! “脱了鞋走路!”叶诗诗悄悄说道。 朱丽叶会意,将自己的鞋脱掉,立刻,走路就没有声音了。 “王爷睡熟了,你慢慢地躺上去,半夜,他要是醒来,发现你在身边,到时候,你要多主动一些,半睡半醒之间,王爷还以为你是我呢,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都解决了。”叶诗诗悄悄说道,这就是之前叶诗诗帮朱丽叶想的主意。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就是焦玉的态度,现在,焦玉在隔壁睡得很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朱丽叶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 叶诗诗从外面,将门带上,同样没有穿鞋,看了看隔壁,焦玉累了一天,晚上睡得很舒服。 正是机会! 空空的船舱里,也没有什么人,除了在拐角处,有个水手放哨之外。 叶诗诗慢慢地走过去,此时,那个水手,靠着后面的船帮,睡得正熟,口水都流出来了。 叶诗诗踮着脚,慢慢地走过去,终于,来到了后面的甲板上。 这在大船的后面,带一艘小船,也是船队常见的方式,因为,船队之间,有的时候要往来,就得靠小船来回走动,传递消息之类的。而且,小船比较方便,四下打探情况,岸边吃水是否足够,有没有暗礁,或者提前上岸,都是靠小船来开路的。 有的船只,是将小船放到甲板上,用的时候,再扔下水去,这样,比较费力,尤其是再打捞上来的时候。 而现在,这条船直接拖在后面,想用就用,更加简单。 当然,这也方便了叶诗诗的逃走。 对于叶诗诗来说,难度最大的,恐怕就是从这绳子上,爬下去到小船上了。 伏到了船帮上,叶诗诗刚想要开始行动,就看到这绳子,自己动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船只的晃动?不对!没有这么厉害啊! 叶诗诗探下头去,就感觉到下面,突然出现了一双大手,正好抓住了她的头。 顿时,叶诗诗大惊,想要叫,又随即想到,不能乱叫! 那人借力,一跃而上,顺势就将叶诗诗的嘴捂住了。 这是个男人。 接着,又一个人,爬了上来,这下,叶诗诗算是看清了,对方的嘴里,叼着一个弯弯的武士刀。 “陈风在什么地方?快说,要是敢叫出来,立刻就杀了你!”那个上来的人,用蹩脚的中原话问道,接着,那武士刀,就放到了叶诗诗的脖子上。 被捂着的嘴,也松开了,叶诗诗小声地说道:“三郎,是你吗?” 叶诗诗用的是岛国话。 听到这话,顿时,三郎放下了武士刀:“芳子,是我!” 三郎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会见到芳子。 今日,带着己方的船只,本来打算,可以轻易地将陈家的船队拿下来,但是,没有想到,从南面多出来的两艘船只,让很多人以为这是个埋伏,所以,这奸猾的人,谁都不愿意跟着三郎冲上去。 于是,三郎只能是让他们先去附近的小岛上落脚,带着自己的几条船,悄悄跟上去。 天亮的时候,只能远观,看到有两条船离开了船队,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于是,三郎派了一条船,悄悄地跟上去。天黑之后,三郎带着自己的船,摸进了对方的船队之中。 打算找一条船,上去抓个人,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正好与芳子相遇了。 “三郎,今天白日里,有两条从大不列颠来的船只,打着陈家的旗号,从南面而来,那个领头的,是个番邦人,叫朱丽叶。”叶诗诗长话短说,将这最重要的情报,说了出来:“这次陈家带来的船队,水手们打仗的经验很差,那些火器,我们本来以为很厉害,但是,那些火器手很多都晕船,而且,火器装填麻烦,不足为惧。” ……… 房间内,看着陈王爷的睡样儿,朱丽叶忍不住了,悄悄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准备钻到陈王爷的被窝里去。 要是陈王爷,就这样睡上一夜,那自己,不就没有希望了吗?哪怕没有煮成熟饭,也要装作被煮的样子来。 因此,朱丽叶在叶诗诗给她的计划上,又加了一点动作。反正在最初的时候,自己溺水被陈王爷救,就已经让他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朱丽叶的行动是很快的,三下五除二地就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再一扭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陈王爷已经起来了,正在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醒了?醒了好啊!顿时,朱丽叶丝毫不害羞,抖了抖自己的前胸,那饱满坚挺的小山,就跟着抖动了一下,她还真想抬起腿来,让王爷看看自己两腿之间的茂密丛林。 “嘘!”陈风将手,放到了嘴边,向着朱丽叶做出了个手势,朱丽叶在中原生活了那么久,一定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 朱丽叶当然知道,她以为,这是陈王爷在悄悄告诉自己,不要发出响动,陈王爷想要自己的身子了! 于是,朱丽叶没有说话,却两腿一抬,身子一提,就扑到了陈风的身上。 “啪!”朱丽叶扑了个空。 陈风对这一团肉飞上来,直觉上,就是躲避,用快速的身形,躲到了一边,朱丽叶扑了个空,掉到了床上。 顿时,朱丽叶不高兴了:“王爷!” 这声音很大。 顿时,陈风眼珠子一瞪,不好,要坏事了! 陈风听力敏锐,早就听到了叶诗诗走,然后,后舱上有响动,之后,就有说话的声音,连对方说话的内容,陈风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诗诗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下来,就该是自己去捉鬼了。 谁知,这朱丽叶,却耽误了陈风的行动,而且,还发出了声音,这声音,会打草惊蛇的。 “出动!”就在这时,外面有个更响的声音,是刘狗儿的声音。 要乱套了!这朱丽叶,总会给自己添乱!陈风不由得来气。 后甲板上,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啪”的一声,顿时,所有人心中一紧。 “王爷!”接着,这声音更响,全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928章叶诗诗的身份 听到这声音,顿时,叶诗诗心中更是大惊。 陈王爷醒了!这个笨蛋朱丽叶,也不知道缠住陈王爷啊! “芳子,随我现在就走吧!”三郎也知道,现在情况很危险。要是没有任何响动,他们摸上去,说不定,连这陈王爷,也能结果了,但是现在,就他们几个,上了船,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全部得被扔进海里喂了王八。 一瞬间,叶诗诗也在犹豫着,虽然从她的角度来说,也非常希望立刻就跟王爷走,但是,如果自己现在就走,那王爷一定会发现破绽的。 因此,她没有立刻就走,本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走的。 “朱丽叶,你怎么在这里,快穿好衣服,诗诗呢?诗诗在哪里?”就在这时,一个更加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果然,就是这朱丽叶坏的事!叶诗诗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了。 “三郎,你们快走!明日清晨,就能来接我了!”叶诗诗说道。 说完,推了三郎一下。 三郎还是想拉着叶诗诗走,就在这时,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的甲板上,燃起了火把。 再不走,真就来不及了。 “芳子,明日清晨,我一定带着人来!”说着,三郎和另一个人,顺着绳索,溜了下去。 这绳索,拴着后面的小船,固然方便了携带小船,也给海盗们准备好了天然的攀登工具,三郎来的时候,划的小船,和这后面的小船,并排在一起,然后,跳上小船,顺着绳索,就上来了。 虽然是趁着黑暗,要赶紧溜掉,不过,三郎也不敢划船,那船上,火把很多,他们要是划的话,划水声会被上面发现的。 还好,顺着水流,没过多久,就进入了另一条船的黑影之中。 叶诗诗恢复了心情,她知道,她得引开陈王爷的注意力。 再多呆一晚上,一晚上就够了!叶诗诗在心里想着,向前舱走去。 刚进入后舱,对面,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诗诗,这深更半夜的,你到哪里去了?”来人正是陈风,看着叶诗诗,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眼圈似乎还是有些红,陈风的问话,也就毫不客气了。 “我有些饿了,所以,想到后舱找些吃的。”叶诗诗说道。 正好从后舱过来,而所有的船只,厨房都是在后舱的,所以,叶诗诗这么说,也完全符合事实。 “晚上不要乱走,万一掉下水去,谁也救不了你。”陈风说道,这话语虽然严厉,却似乎充满了关心一样。 哄鬼去吧,陈风早就听到了,叶诗诗让那三郎走,说明早清晨就再来,现在,叶诗诗装得很像,陈风也就多容她保持一晚上的假面具好了。 “是,王爷,您的酒醒了?”叶诗诗回答道,同时,反问这一句,也是机关算尽。 “本王向来千杯不醉,昨晚那点酒算什么。”陈风这般说着,嘴里还有一股酒味儿冒出。 叶诗诗看着陈王爷身边衣服凌乱的朱丽叶,朱丽叶则向她眨着眼睛,叶诗诗在心里咒骂着这个笨蛋,嘴里却没有太多的说辞了。 “王爷,诗诗伺候您就寝吧。”叶诗诗说着,扶住了陈风。 火把很快都熄灭了,这只是个小误会而已,整个船只,又陷入了安静了之中。 叶诗诗看着回到床上,重新很快就呼呼大睡的陈王爷,眼神里闪过很多东西,这是个神奇的男人,可惜啊,注定要与自己为敌。 叶诗诗用手拄着下颚,很快,就合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漫长。 三十里外,无名小岛。 “你们这里的统领,还没有到吗?”所有的倭寇,都聚集在这小岛之上,而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来了另外一群人。 一群穿着南朝军服的人,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五十多个,但是,他们代表的,乃是南朝的天皇,所以,所有人都对他们的到来,有些吃惊。 这些人并不多说话,只是问谁是领头的。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给三郎担当什么后果,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这次他们在这里,都是三郎组织的,现在,也是听三郎的命令,才到达这里的。 这些人的来头太大了,倭寇们虽然都是从岛国里潜逃出来的武士,对于这些正统的天皇手下的军人,也是很尊敬的。 这些军人之中,首领参军宫成,忧心忡忡,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人,最近,终于有了消息,报告了天皇之后,立刻就从岛国出来了,谁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让他们惊讶的消息。 现在,只有等这些懦夫们的首领回来了,再做决定。 “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想要干什么?”在小岛的一个角落里,悄悄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个人说道,这人正是麻生。 “是从咱们岛国来的,看样子,不是南朝的,就是北朝的。”另一个声音说道,却是小泉。 这不是废话吗,这些军人,肯定是两个朝之一的啊。 “那他们来干什么?”麻生又问道。 “看样子,是要将我们这些人,全部都召集回去,恐怕,还是要去打仗。”小泉说道。 这次,他们从岛国里出来的所有武士,几乎都凑到一起了,哪怕是原来彼此争斗的人,现在都坐到了一起,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抢劫陈家的货船! 否则,他们怎么会凑起这么多人来,这些年,岛国连年战争,他们这些无主的武士,也只有这样一个结局,至于所谓的武士的尊严,在战败的时候,他们应该割肚子自杀了,现在没有自杀,那就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现在,岛国南北有两个天皇,谁都知道,这种现象不会一直存在下去,以后,肯定还会统一的,而这之中,要经历过很多战事才行,可惜,他们已经不愿意再去打仗了,与其为天皇打仗,倒不如留在这水上发财。 “那咱们该怎么办,现在,偷条船溜走吗?”麻生问道。要收编了自己这些人,前去打仗,倒不如现在就逃跑。 “不行,我们现在即使是跑,也跑不了太远,而且,咱们这次出来,携带的干粮不多,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小泉说道。 正说着,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划水声。 黑暗的寂静的夜晚里,这样的声音,非常清楚。 “是三郎回来了!”岛上一个人大声喊道,这个时候,三郎可就是他们的救星啊。 三郎脸色很沉重,他已经探到了最真实的消息,就两条冒充的破船而已,就把己方的这些勇士们吓跑了,他们还真是岛国的勇士! 要是今天白天,一鼓作气的话,现在,自己已经和芳子在一起了,哪里像现在这般,只见了芳子一面,自己就又和芳子分手了,三郎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回来之后,立刻让这些人出动,天亮的时候,就能伏击陈家的船队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三郎的船靠了岸,刚上船,就发现这里不对劲。 怎么这些人都站着?他们在干什么? “你就是三郎?”就在这时,三郎借着月光,看清了对面过来的一个人。 这人,穿着军服。 “你是谁?”三郎问道。 “八嘎!”那人说着,伸出手来,就要给三郎一个耳光。 三郎一低头,向后退一步,还没有拔出自己的武士刀来,脖子上,就有两柄刀架上了。 三郎向后一看,不可思议地,居然是麻生和小泉这两个混蛋。 “你们干什么?”三郎说道。 麻生和小泉,这时没有别的选择,干脆,就在这些天皇派来的人面前,表现得好一点,果然,两人这一动,立刻就让那参军获得了好感。 “参军大人,他就是三郎。”麻生说道。刚刚问己方首领是谁,原来是这三郎惹了事,将这三郎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我没有工夫和你说废话,说,芳子在哪里?”来人问道。 芳子?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一来到自己这里,居然就问自己芳子在哪里? “你们是什么人?”三郎说道。芳子是三郎最亲的人,三郎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随意泄露芳子的行踪。 “我们是村上天皇派来的,寻找楠木将军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芳子。”宫成说道。 现在,也不用保密了,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谁要是不听话,就将他乱刀砍死。 听到宫成这么说,顿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楠木将军的女儿! 当年,后醍醐天皇消灭了镰仓幕府后,推行新政,但是,新政未能满足武士的要求,而且只重用京都的公卿贵族,故引来武士的极度不满。在推倒幕府战争中最重要的大将足利尊氏更为不满,他发动了政变,迫使后醍醐天皇退位,新天皇光严天皇策封他为征夷大将军。 而后醍醐天皇退位后,持着天皇象征的三神器退往大和的吉野,从此,岛国进入了南北朝时期。 而在保护后醍醐天皇的过程中,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忠诚的将领,就是楠木将军,一直在保护着天皇,直至最后战死,连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战死了。 天皇一直都在表扬楠木将军的忠烈,而且,没有留下子嗣。没有想到,原来,楠木将军还有一个女儿,留了下来,而且,这个女人,居然就是芳子! 三郎心中大惊,他也不知道,芳子居然是楠木将军的女儿!芳子怎么从来都没有和自己提起过? 其实,这件事,就算是芳子也不知道,因为,芳子是小的时候,就已经被楠木送走了的,到了另外一个家族里,也许,这是楠木的一个后手。 现在,终于查清了芳子的下落,沦落到了海上,他们就顺着海上来找了,刚好得到消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守候着陈家的船只。于是,他们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这里,找到了三郎,其中的艰辛,无人能知。 现在,宫成看着三郎,希望三郎说出芳子的下落来,好带着芳子,赶紧回去复命,至于这些人怎么围攻陈家的船只,和宫成没有关系。 第929章岛国正规军 芳子,是楠木将军的后人!三郎还沉浸在这个消息里,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跟芳子成了夫妻,回到岛国,那也一定会受到重用的。 想到这里,三郎就是一阵兴奋,虽然他已经从岛国出来了,但是,能够重新返回岛国,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还是非常愿意的。 “喂,三郎,说话,芳子在哪里!”三郎沉浸在这美妙的想法中,还不能自拔,一旁的宫成,终于忍不住地又问道。 “参军大人,芳子,现在就在陈家的船上,她这几年来,在中土,新的名字,叫叶诗诗。”三郎说道。 “陈家的船上?就是明朝的那个陈风家的吗?”宫成问道。宫成虽然对中原的事情不是很熟悉,但是,像陈风这样的人,还是听说过的。 “是的。”三郎回答道。 “那我们快去把芳子接回去。”宫成说道。 听到宫成这简单的话,感情这些从岛国来的人,还不明白情况啊,三郎说道:“参军大人,这个陈风,非常可恶,将芳子掳为了人质,垂涎芳子的美色,还让她做了夫人,我们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将芳子救出来。” 三郎这么一说,顿时,其他人心里都是一振,对,我们就是去救楠木将军的后人的!抢劫只是捎带的,救人才是主要的。 “什么?这个陈风,现在也在陈家的船队上吗?”宫成问道。 宫成的推测能力,还是很强的,由三郎这几句话,就推测出了陈风也在这船上。 三郎点点头:“是啊,参军大人,我们势单力薄,现在,有参军大人率领我们,我们一定可以将芳子救出来!” 这个时候,拉上宫成的这些人,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这些人,战斗力那要比他们这些散兵游勇强百倍。 “芳子是楠木将军的后代,绝对不能有生命危险,我们现在,就立刻将芳子救出来!”宫成说道。 看到宫成同意,三郎大喜:“现在,陈家的船队,离我们这里,有二十里,我们船快,现在就出动的时候,清晨,就能够追上陈家的船队。” “三郎,你知道芳子在哪条船上吗?”宫成问道。 哪条船?那些船只,都是一样的,主船也没有额外的标志,几个时辰前,三郎也是随便找了一条普通的船只下手的,结果,正好遇到了芳子。所以,再去找,还真不一定知道是哪一条。不过,在这个时候,三郎知道,自己是不能说不知道的。 反正到时候,芳子一定会给信号的,想到这里,三郎说道:“知道,我完全知道。” “好,那现在就出发!你们这些人,救芳子有功,等回到了岛国,我禀明天皇,可以让你们,加入天皇的队伍,都当官。”宫成说道。 这话算是许诺了,但是,有的人高兴,也有的人不愿意,毕竟,在海上自由惯了,再去岛国拼命,他们不怎么愿意,虽然他们曾经作为武士,效忠天皇,是他们的使命,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岛国有两个天皇,效忠一个天皇,就得去打另一个。 看着众人都上了船,麻生在一旁悄悄地问道:“咱们真的要一起去救芳子吗?” 真是个白痴啊,小泉说道:“当然去了,这么多人,又有参军大人在,咱们胜算很大,为何不去?” “可是…” “记住,我们按照那天制定的计划,要去袭击别的商船,打商船,也是为了救芳子。”小泉不由得给他说道。 谁想去救,那谁救去救好了,反正,自己的任务,那是打商船。 小泉这么一说,麻生立刻就明白了,对啊,先劫了船再说,等到打劫完了,场面一定很乱,到时候,带着那船货物,先离开再说。 其他的脑子聪明的倭寇,早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这么多人,打劫陈家的船只,那肯定是十足的把握。 小岛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大堆的船只,一窝蜂地向着海上划去。 头顶,星空璀璨。 船舱里,王爷睡得很熟。 一旁,叶诗诗,朱丽叶,焦玉三人,都守在一旁。 叶诗诗已经数次请焦玉去歇息了,焦玉就是不肯答应,而朱丽叶,好像办了错事一样,一直不说话,叶诗诗去哪里,朱丽叶就跟着去哪里,所以,叶诗诗知道,这晚上,自己不用做任何事情了。 王爷已经起疑了?应该不会,三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叶诗诗这般想着,眼皮打架,终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叶诗诗睡熟,焦玉的眼睛,变得凌厉起来。 床上的陈风,突然停止了打呼噜,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能睡到什么时候?”陈风问道。 “放心吧,王爷,明天上午,她也醒不来。”焦玉说道,刚刚的时候,她已经动了手脚。 “走吧,现在,咱们该布置明天早晨的行动了。”陈风说着,走出了船舱。 朱丽叶看着两人走,想要跟着出来,没走两步,就看到陈王爷停下,转过了身子,说道:“朱丽叶,你要守着叶诗诗,万一她醒了,那就想法缠住她,不要让她出来。” 朱丽叶看着两人离去,再看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那些拿着火器的人,就知道,自己刚刚来到这条船上,就摊上了事,而且,看这情况,这叶诗诗,其实根本就不被王爷信任。 自己还差点听了叶诗诗的话,这叶诗诗,真是害了自己!想到这里,朱丽叶就一阵郁闷。 东方,已经慢慢变白。 所有的船只,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条后面携带的小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吊起来,刚好在半空之中,没有上船,也没有在水面上。 船舷两侧,那些手里拿着弓箭,拿着火器,拿着震天雷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陈家原本的水手,只能是拿起刀剑,在海盗蹬船的时候,再相互拼命,这种打法,伤亡是最多的。 而这次出来,陈风给每条船上,都布置了至少五十名弓箭手和五十名弩机手,他们一直都在船舱里面藏着,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现在,该是他们行动的时候了,这些弓箭手和弩机手,将用密集的箭矢,来招待那些前来打劫船只的人,让他们有来无回! 而在陈风附近的这几条船上,还有神机营的火器手,这些人,火器的使用,更是出神入化,专门狙击那些海盗的头目。 而一般的水手,则被分配到了另外的武器,震天雷! 海盗的船只小,己方的船只高,所以,居高临下,将震天雷扔下去,哪怕十枚之中,有一枚砸到了对方的船只上,那也足能将对方的船只炸沉。 到时候,就让倭寇们哭爹喊娘去好了。 仅仅陈家的船队,就能够消灭掉这些倭寇了,更不用提,后面还有太湖水师的主力战船。 不放跑一个!这才是陈风的要求,经过了这一仗,陈家商船,大明商船,将纵横在这海上几十年,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海盗前来打劫了。 现在,就是要打得漂亮一点。 打完了这一仗,就该处理一下叶诗诗的问题了,这个女人,怎么处理,还真是头疼啊,要不,扔给皇上,让皇上定夺? 陈风这般想着,就接到了瞭望哨的情报,西面,出现了大量的小船! 和自己昨晚听到的一样,那三郎说的是要在清晨赶到,现在,果然在清晨的时候,就来到了。 这次,是真的来了,那就准备战斗吧! 不用陈风下令,每条船上,通过旗语的接收,命令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按照原定计划,歼灭倭寇! 同时,几只鸟儿,从一艘船上飞出,上了天空,消失在了视线里。 陈风用千里镜,仔细地看着远处过来的船只,忽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几个穿着特殊服装的人。 那不是岛国正规军的装束吗?陈风不由得在心头一阵怒气。 本来,如果这些倭寇,仅仅是那些在岛国南北天皇的战争中,被击溃的贵族家的武士,也就算了。 现在,没有想到,里面居然还有岛国的正规军,这样,性质就完全变了。 想起后世,这些岛国的鸟人,对大陆做出的禽兽的行为,陈风就非常反感,现在,他们敢组织海盗来抢劫过往商船,登陆上大陆劫掠,必须要全部击杀! 陈风的眼神里,更有一种异样的目光。 与此同时,倭寇的船只上,宫成也在紧盯着远处的船只。 “芳子在哪条船上?”宫成向一旁的三郎问道。 这么多船,自己哪里知道!三郎在心里没有底气,而且,现在绝对不能乱说。 “参军大人,现在离得还远,等到靠近了,我才能辨认出来。”三郎说道。 “嗯,等我们靠近了,对方若是乖乖地交出芳子来,那就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如果他们敢扣押着芳子不放,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岛国武士的厉害!”宫成说道。 虽然对方的船只很多,但是,仅仅是民船而已,没什么战斗力,再说,宫成对自己的武功,一向都是很自负的。 第930章游过去 太阳将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海上,到处,都是一派绚烂。 在这阳光之中,海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船只的影子。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胜利就在眼前,虽然宫成说要先上去询问,但是,三郎还没有他那么傻。 己方这么多船只,和对方凑近了,还不赶紧上去,杀对方个措手不及,难道,还要先礼后兵吗? 就算是三郎同意,他后面的那些同伙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反着,对方一个王爷,己方前来要人,怎么可能说给就给,要知道,对方可是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人,而芳子,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夫人。 要是不行的,必须要抢,动作要快!半个时辰之内,就让这支船队,在大海上消失! 三郎这般想着,心里,却总感觉到有些不安,究竟在担心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一艘艘的小船,如离弦之箭,他们作为海盗,在海上打劫船只,靠的就是速度。 “王爷,他们近了。”陈风的一旁,陈守道望着那些小船,话语略显平静。 “嗯,再等等,他们再靠近些,我们立刻变幻方位,困住这些小船。”陈风说道。 这次打海盗,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放跑一艘,对于陈风来说,采取的对策,就是船只布阵。 等到对方靠近,放开一个口子,让他们先进来,等到进来之后,再将这口子封上,所有被围住的倭寇船只,就将面临灭亡的结局。 倭寇的船只们,还在不断地靠近着,双方,似乎都能够看到对方船上的人的模样。 三郎一直都在注意观察着陈家的船队,他要找出来,究竟哪艘船,才是昨日自己蹬上的那艘。 不是大船,只是一艘中型的海船。 看着,看着,直到与对面上的一艘船上的人四目相对,突然,三郎想到了什么,后背上的汗水,噌的一下就出来了。 一般来说,己方这么多船只一出动,对方肯定知道,己方是来打劫对方的船只的,他们应该逃跑才对,现在,怎么这么镇定? 不对,绝对有情况!这个时候,三郎已经彻底惊醒,恐怕是对方有后手啊! “芳子在哪条船上?这下看清楚了吗?”旁边,宫成很弱智地问道。 对于宫成来说,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是来当贼的,他只是来找人的,芳子是天皇要找的人,他必须要找到,仅此而已。 快撤退!三郎在嘴上,刚想要说出这句话来,就看到了最近的船只上,那些水手,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操帆,掌舵,船只开始晃悠,转变了方向。 还真以为是他们不怕死,原来,刚刚是被己方的气势吓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这才赶紧逃窜啊。 逃,你们能逃得掉吗?看着这些慢吞吞的商船,三郎就知道,后面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让这些商船,顾首不顾尾,自己就有充足的机会,去救芳子了。 三郎这般想着,突然看到了远处的那艘船只,似乎和自己昨日里去的,一模一样。 “参军大人,就是那艘。”三郎咽了口吐沫,说道。 “喂,对面的人听着,赶快将芳子放了,饶你们不死!”宫成没有多犹豫,立刻喊道。 “杀,杀。”跟着他,后面的那些倭寇们,也都狂热地叫了起来,他们已经选准了自己的目标,目光望着那高高的船帮,准备攀登上去。 “他们在说什么?”陈风向焦玉问道。 “他们说是来找芳子的。”焦玉向陈风说道:“将芳子放了,就饶我们不死。” 听到焦玉的话,刘狗儿举起了自己的火器:“奶奶的,叫你托大,先干掉你!”那个大喊大叫的穿着岛国军服的倭寇,让刘狗儿很不爽。 “不,留下他,其余的,干掉。”陈风说道。 这个人,和其他的倭寇不同,而且,还是来找叶诗诗的,说不定,叶诗诗还真有什么来头,这个人,得留下。 “砰。”刘狗儿手里的火器,终于响了,一股黑烟之中,一颗弹丸,就飞了出去。 此时,海盗的船只,距离他们已经非常近了。 这火器一响,所有的海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参军旁边的一个人,胸前猛地喷出了一股鲜血,接着,就倒下了。 三郎死不瞑目。 本来,目标不是他,而是那个傻了吧唧的先喊话的家伙,而且,昨晚芳子已经说了,那陈风手下的火器手,大部分都在船上,晕得上吐下泻,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少数不晕船的,因为火器装填麻烦,所以不愿意轻易射击。 现在,自己就在这距离上,被对方一颗弹丸,就给击杀了,当那东西射到了三郎的胸膛的时候,三郎只感觉到身子一振,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芳子,自己再也见不到芳子了!三郎的眼睛,一直都没有闭上,身体,却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这个火器声,让其他的海盗,都是一楞,现在,船只已经分散开,他们有的,已经数条小船,围着一条大船,准备下手了。 正在叫嚣着,甚至,有的人已经掏出了绳索飞爪,准备扔到对方的船只上去,就在这时,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所有的船只上,那些在一炷香之前,还人畜无害的船只,突然,从船帮上,就探出了无数个脑袋来,那些人,手里拿着的箭矢,让人不由得害怕。 “嗖,嗖嗖。”箭矢如蝗。 倭寇们看到了那些拿着箭矢的人,就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居然在人数上,要超过己方数倍。 而且,那可都是箭矢啊!寻常的水手,会用箭的人很少。 不用说,这绝对是一次埋伏,早知道,就不跟着来送死了。 最可悲的是,这船只上,没有任何遮挡之处,他们只能白挨着箭矢。 一名倭寇,挥舞着自己的武士刀,护在身边,这一招还真管用,眼看着那箭矢,一枚枚地被自己格挡开,他已经在为自己的勇猛喝彩了。 谁知,接下来,却看到那些箭矢都停了。 不射箭了吗?那自己就要冲上去,将那些射箭的人干掉! 倭寇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有的时候,会很胆小,有的时候,突然又会变得很莽撞,自以为很勇猛一般。 现在,勇气占据了上风,他想要爬上那艘货船去。 突然,那船帮上,一些物事,就扔了下来。 想要扔下石头来砸自己吗?这倭寇笑着,将自己的飞爪,就扔了上去,此时,他的这艘船上,还剩下了五六个人,他们都在叫喊着,给自己鼓劲。 大部分的石头,都扔到了水里,也有一个,准确地扔到了船上。 指望这石头,将船砸漏吗?这倭寇在心里想着,用嘴叼着武士刀,要爬绳索了。 “轰!”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接着,后背上,无数个地方都开始有疼痛的感觉传出。 那是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疑问,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随着这爆炸声,整条船,都变成了碎片,离得近的人,立刻玉碎,离得远的,侥幸没有受伤,但是,跌落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在大海里,并不是会游泳就能获救的,冰冷的海水,会让人的体温不断下降,最后冻死,而要是游错了方向,找不到陆地,最后还是会死。 所以,掉进海水里,就非常可怕了,他们立刻游向了其他的船只,希望能够获救。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顾得上他们了。 中计了,这完全是一次狡猾的明朝人的计策,吸引己方上钩的,那个傻瓜三郎,怎么连这点都分不清! 若不是有三郎昨晚已经打探清楚,若不是因为有那参军大人的参与,谁还会来碰壁? 现在,不管怎么埋怨,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要赶紧逃离这里! 怎么打?对方用的是弓箭,还没上前,就给射死了,躲也没地方躲,而且,即使靠近了,对方不知扔出什么东西,能够把己方的整艘船都给炸沉了。 这种情况下,还不退,那只有等死。 所有的船只,刚刚奋勇上前,现在,都开始调转船头,要撤退了。 可惜,他们已经没有了机会,当他们调转船头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陈家的大船了。 弓箭不断地飞来,每一时刻,都有人倒下。 就连海水,也变得猩红起来。 “参军大人,我们也撤吧。”在一条船上,宫成身边的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向宫成说道。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都是如兔子般人畜无害的商船,现在变成了浑身长满刺的刺猬,碰一碰都是危险的。 周围的人都在撤退,但是,自己能这么撤退吗?没有找到芳子,对于自己来说,回去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剖腹谢罪! 芳子就在那里,自己怎么能离开!宫成咬了咬牙,说道:“不,我们都下水!救不出芳子,死啦死啦地!” 现在,想要操船过去,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游过去! 第931章上船 头很疼,仿佛喝了很多酒一般的疼痛,叶诗诗不知道,其实,是因为昨晚回来后,玉儿姐姐给她喝了一杯水的结果,那里面,有很简单的蒙汗药。 本来,要睡到中午才能醒,但是,外面的动静太大了,尤其是那轰隆轰隆的声音,那火器是砰砰的声音,叶诗诗的耳朵动了动,接着,头就晃了晃,从桌子上,慢慢地抬了起来。 眼前朦朦胧胧的,还是看到了一个人关切的脸庞。 “朱丽叶?” “嗯,就是我,你醒了?”朱丽叶问道,这语气有些奇怪。 “嗯,我醒了,这是在哪里?” “当然是在船舱里了。”朱丽叶说道:“你很累,刚刚趴在桌子上,也没有敢叫你,现在,咱到床上睡去吧。” 说完,朱丽叶要扶叶诗诗。 叶诗诗也感觉刚刚睡得很不舒服,朱丽叶的话,好像很正确。 在朱丽叶的搀扶下,叶诗诗一步步地向床上走去,终于,走到了床上,刚要躺下,这时,外面传来了“轰,轰”两声巨响。 这两声巨响,彻底让叶诗诗清醒过来,外面什么声音? “打雷了,要下雨了。”朱丽叶这个时候,随机应变的本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不对!”叶诗诗猛地站了起来,她的脑海里,此时已经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什么。 “咱们去后舱看看。”叶诗诗虽然脑子还糊涂着,多年的精明,还是让她在这时候,就做出了新的决定。 “外面雨大,咱们还是别出去了。”朱丽叶说道。 “不,我要出去看看,还没看到海上下雨呢!” 海上下雨,哪里是那么好玩儿的,在海上航行,最怕的就是下雨了,伴随着狂风,船只会在海上,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每次风暴,都会让船员们感觉像是从死神身边走过一般。 也只有这个叶诗诗,才能这么说。 “不能出去。”朱丽叶在后面说着,还是没有拉住叶诗诗。 “哗。”叶诗诗刚刚走到门口,外面,两个人就站到了门口上,堵得死死的。 “夫人,外面雨大,请回去。”一个人说道。 这两人,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的,既然朱丽叶那么说了,他们也就随口这般说道,总之,就是不能出去。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叶诗诗说道:“我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闪开。” 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可是很高贵的,而且,还是皇上钦赐的,这个时候,叶诗诗要用势压人了。 谁知,这两人丝毫不为所动:“那也不能走。” “怎么,你们不听我的命令吗?”叶诗诗佯装生气。 “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这两人说道,你算什么,下一时刻,说不定,王爷都该把你这个倭寇给杀了,现在,还耍什么威风?两人心里想到。 “是王爷命令你们守在门口的了?”听到两人这话,叶诗诗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 “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的安全,不能出这个门。”两人没有正面回答。 看着两人的表情,叶诗诗的心里,忽然一阵冰凉,外面的响声还在继续着,哪里是什么下雨,绝对是在打仗! 是三郎来了!三郎来救自己了!自己要出去,要出去! 叶诗诗想要冲出去,但是,那两人在门口,如柱子一般戳着,根本就不给她留出任何空间。 就在叶诗诗在下面清醒了的瞬间,甲板上,陈风正在悠闲地看着海面上的战斗。 “咱们要是用火箭,这射上去,将倭寇的船,都就烧着了。”本来,陈守道还有些担忧,现在看来,气势汹汹的倭寇,在陈风的军队打击下,没有半点的优势,就几乎要溃灭了。 此时,太湖水师,也已经在后面出现了,一个倭寇都不放跑,太轻松了。 只是,这般打,有些太浪费了,要是用火箭,就能轻松取胜。 听到了陈守道的话,陈风笑了笑,大哥做生意很行,但是,论到打仗,真的还差很多啊。 “咱们要是用火箭,那说不定,咱们所有的船只,最后也都会着火的。”没有等陈风解释,一旁的刘狗儿,上来说道。 陈守道顿时用手拍了拍脑袋,的确如此啊,自己没有想到,要是用火,这些倭寇,在临时前,肯定会把那燃烧的小船给撞到货船上的。 正说着,突然,陈风的脸色一变:“看来,我们有客人到了啊。刘将军,迅速带火器手,到后舱去,有人马上要爬上来了。” “是。”刘狗儿听到陈风命令,立刻带着人,向后舱奔去。 “哗。”此时,水面下,一个个头颅,都露了出来。 在水下泅渡过来,果然,没有受到弓箭的射击,而且,他们悄悄地接近了后舱,从这里,爬上去! 后面吊着的那艘小船,就是他们的垫脚石,他们从水下,将飞爪扔到了那艘小船上,然后,顺着绳索,爬到了小船上。 再由这小船,上到大船上,这样,不会惊动船上的人,就可以成功地上了甲板。 只要上了甲板,他们就不用再害怕那什么弓箭和火器了,近身肉搏,他们有充足的信心,能够将这些明朝军队打败。 这个时候,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此时正在痛击他们的,绝对不是普通的水手,那是明朝的正规军,而且,还是精锐的军队。 而且,这艘船,绝对是他们统帅所在的船只,因为,芳子就在这艘船上,而现在的芳子,被这艘船上的统帅,给强行做了老婆,这简直就是对岛国的侮辱! 一定要将芳子救出来!而且,他们也只有登上这艘船,将对方的统帅俘虏了,自己才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 否则,谁都逃不掉。 这种时候,宫成做出的选择,是最英明的。 可惜,他刚刚露出水面,就被陈风听到了动静。 船尾的防守,的确是最弱的,毕竟,能够合理地发射箭矢和用火器的地方,是船舷两侧,尾部太挤了。 刘狗儿到了船尾之后,看到那吊着小船的绳索微微颤动,就知道有人要爬上来了,但是,要是在这里打仗的话,这船尾的空间太小了。 看着上面的船楼,刘狗儿忽然有了主意:“都上到船楼去,将这里所有的舱门,从里面关闭。” 船尾有一块空地,但是,想要从船尾走到船头,那就需要穿过中间的船舱,而两侧的船帮虽然也能走,但是,这后舱的这里,最窄的一丈多长的距离上,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走过去,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那简直就是寻死。 因此,刘狗儿决定,从上面,彻底地干掉这些倭寇。 关上舱门,刘狗儿带人,很快就上了船楼,上面的窗户和最顶层的地方,刚好被当作射击孔。 一个脑袋,鼻子下面明显地一撮黑毛的家伙,率先冒了出来。 左看右看,这后舱的甲板上空无一人,顿时一喜,跳了上来,接着,从背后抽出了武士刀。 向后面叫了一声,接着,后面的人,就一个个地跳了上来。 他们都很欣喜,丝毫没有做贼的觉悟,刘狗儿刚要喊打,就看到又上来一个人,正是刚刚在打响第一枪的时候,自己本来瞄准的那个目标。 “留着那个头儿,其余的,都干掉。”刘狗儿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王爷就说要留下那家伙,刘狗儿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王爷说的话,那就一定是有深意的。 所以,现在刘狗儿的命令,也是留个活口。 此时,甲板上已经上来了二十多个岛国军士,看着己方的人越来越多,还没有被人发现,每个人都很兴奋。 尤其是最后上来的宫成,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向其他人示意了一下,他们就慢慢地向前面走去。 “砰。”就在这时,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声音,随着这个声音,最前面的一名武士,胸前出现了一个窟窿,叫都没叫一声,就向后倒去。 其余的人,顿时吓了一跳,敌人来自哪里,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就被伏击了一个。 “向前冲,冲到船舱里去!”宫成喊道,他已经看到了,敌人就在头顶的船楼上,居高临下。现在,他们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跳到海里去,要么,就冲过去,只有冲进了船舱,就安全了。 “杀给给!”所有人的叫嚣着,毫不畏惧地冲了上来。 可惜,他们的勇气,不会在子弹的面前取得胜利。 随着砰砰的火器声不断响起,这些人,一个个地倒在了甲板上。 侥幸冲到了船舱口的人,却突然发现,船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了,短时间内,根本就打不开。 上当了! 他们使劲用自己的武士刀,砍着那木门,希望能够将木门砍下来。 看着木屑飞溅,他们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手。 可惜,没砍几下,头顶上再次传来了火器声,刘狗儿发现不妙,探出身子来,用手铳,从上向下,结果了他们。 宫成不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地倒地,身边,全部是冰冷的尸体了,但是,那些子弹,却好像刻意地避开了他一样,他毫发无损。 他知道,自己现在跳入海水中,逃跑还来得及,但是,他这次的使命没有完成,怎么逃跑? 他想要自杀,死了这么多手下,他即使回去,恐怕也逃不掉这命运,但是,他又不甘心。 第932章鲨鱼 “就剩这一个人了,抓住他!”刘狗儿下令道。 不用刘狗儿的人动手,拿着刀剑的水手们,就冲了上去。 四周,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刘彦昌的水师及时赶到,加入了战斗,此时,留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清剿落水的倭寇了。 在那些弓箭手和火器手的打击下,剩余的倭寇,都知道想要继续呆在自己的船上,那只有送死的份儿了,虽然跳进海水里,能存活的几率也不高,但是,毕竟比在船上送死要好得多。 他们在海水里游泳,还真有的人,就这般地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逃了出来。 可惜,没有让他们兴奋多久,刘彦昌的水师,就上来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四处清剿落水的倭寇。 海面上,到处都是战船,凡是在海面上露出了脑袋的倭寇,都会招来火器的攻击,而一直不露头,那是不可能的,会憋死在水里。 到处都是火器声,刘彦昌的水师,一直都在海上战斗,使用的武器,除了碗口铳,就是长铳了,和神机营使用的相同,精度高,射程远。 刘彦昌全神贯注,用千里镜搜索着每一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全歼了落水的倭寇,不放走一个,才能将这个任务完成得漂亮。 痛打落水狗!这个时候,强大的太湖水师,就只剩下这样一个任务了。 突然,刘彦昌的千里镜里,发现了海面上,一个奇特的现象。 一个刚刚露出的脑袋,还没有露出嘴呼吸,却突然又沉了下去。 难道,是因为知道要被干掉,不敢呼吸了吗?不对! 再一看,只见那里,一阵水花翻动,就没影了。 水下,似乎有个褐色的东西在游动。 鲨鱼!那是条巨大的鲨鱼! 倭寇如此让人憎恶,连海里的鲨鱼,都过来凑热闹了啊,想到这里,刘彦昌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且,四下再一观察,来的,可不仅仅是一条鲨鱼,恐怕,有三五条! 这下,即使自己不动手,这些剩余的倭寇,也不会被放跑一个。 一般来说,虽然大海里面有鲨鱼,也不用太害怕,毕竟,这种生物属于少数,即使在海里游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碰到一条。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水上的战斗这么激烈,海水都被染红了,血腥味儿,在海水里传得很远,这种味道,自然会吸引来肉食的水下霸主,比如这鲨鱼。 “啊…”一名倭寇惨叫着,从海水里飞快地游动着,还不时地向后看,希望能够摆脱后面的恶魔。 可惜,他一露头叫喊,就挨了一颗子弹,穿着脑袋而过,脑袋破开了个大窟窿。 鲨鱼似乎对死人不感兴趣,只对活着的人感兴趣,这人一死,鲨鱼反而放过了他。 这一日,是整个大陆沿海倭寇最可怕的一天。 倭寇海盗,自古就有,而现在,随着岛国继续内战不休,那些因为失去了主人,沦为海盗的人也越来越多,也因为中原海上贸易的繁荣,自愿来抢劫的人,也在增加。 虽然如此,岛国毕竟人少,像现在这样,能纠集到上千名倭寇,已经算是将出来打劫的倭寇,全部给集中起来了。 现在,这些祸害大陆的倭寇,正在进行着死亡之前的最后挣扎,他们面对的,除了那无处不在的弹丸,还有鲨鱼。 陈风没有再看下去,这次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从此,十年之内,不用再担心可恶的倭寇的问题了。 “王爷,爬上船来的倭寇,都给干掉了,是那些穿着岛国军服的,我留下了一个头儿。”刘狗儿说道。 刘狗儿这么一说,陈风脸上一乐,现在自己都忘了,该留个活口问个究竟,现在,这刘狗儿越来越出息了,考虑得比自己还周道。 “我要出去,我是王妃,你们敢把我关在这里?”就在这时,陈风的耳朵里,又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这个叶诗诗,还真拿自己当头蒜啊?陈风不由得眉头一皱:“将叶诗诗,也叫到这甲板上来。”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是该给叶诗诗做个了断的时候了,要不然,她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随意糊弄别人呢。 “是。”旁边的护卫立刻答道。 坐在宽大的前面的甲板上,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儿,陈风在等待着。 叶诗诗脸色发白。 在船舱内,其实叶诗诗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外面绝对是在打仗,所以,她很着急,很害怕,也希望事情不要像她想的那样。 空气中的那股味道,她已经闻到了,现在,走出船舱的一霎那,她还是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四周,都是船只,除了陈家本来的船只,在远处,是挂着太湖水师旗帜的船只。 太湖水师也来了!太湖水师怎么会来!除非,是他们原本就在附近,不是说太湖水师一直都在休整吗?这是个阴谋! 叶诗诗想到了这里,顿时,心中就是一沉,很明显,这是陈风一手布置的,专门等着三郎的人上钩的。四处那些零散的被打碎的船只,那海面上漂浮的尸体,都是己方的人啊! 叶诗诗心中愧疚万分,他们都是相信自己,才前来打劫陈家的,没有想到,吃到口的,不是肥肉,而是石头啊。 那么,自己呢?王爷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叶诗诗想起这几天的表现,顿时,就有种眼前昏黑的感觉。 “诗诗,你在船舱下面呆得好吗?这海面上血腥的场面,我怕让你看到。”陈风说道。 到这个时候,还假惺惺的吗?叶诗诗用嘴咬着嘴唇,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完全相信,这陈风,绝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王爷,您带着诗诗来到海上,就是为了今日吧?”叶诗诗曲意逢迎了陈风这么多天,还得用身子侍奉他,现在,万念俱灰,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该说的话,索性都说了出来。 “也不是,本来,本王也想带着你来海上看看风景,到南洋散散心,但是,这些倭寇们,若是不灭,那本王一路上的安全,就无法保证,本王若不是不将这些人消灭掉,说不定,他们会在本王的船队上动什么心思。”陈风说道:“诗诗,你看,本王今日大获全胜,所有的倭寇,都被本王消灭得一干二净。” 陈风一口一个倭寇,以前的时候,叶诗诗虽然也跟着附和,但是现在,却像是都在挖苦她一般。 叶诗诗咬了咬嘴唇,还是说道:“王爷,您不用演戏了,您已经知道了诗诗的身份了吧?” “是吗?你是什么身份?不是秦淮第一艳吗?”陈风说道。 这个时候,胜券在握,陈风对于最后一个给倭寇提供情报的人,来了兴趣,索性就挑逗一下她好了。 “王爷,倭寇俘虏带到。”刘狗儿上来报告道。 这个人,身材矮小,比普通的中原人还要低半头,腿有些拐,上面一道伤口,还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胳膊被反捆着,即使如此,这人的眼睛里,依旧露出凶光。 “我乃岛国参军大人,你们是何人?”这人看到了陈风坐在那里,知道陈风是个头儿,立刻问道。 这人说的是鸟语,陈风听到了旁边焦玉的翻译,顿时脸上一乐,参军,参军是个什么官职?在中原的军队上,连个千夫长都不够级别,根本就不入流。 也难怪,岛国的军队,本来就不多,他自以为是多高的一个官职呢。 “割了他一只耳朵。”陈风说道。 对于这人,陈风没半点好感,有的,只有痛恨,都这个时候了,还逞威风,先割个耳朵,算是给个教训。 刘狗儿掏出自己的军刀,手起刀落,这宫成,只感觉到耳朵处一阵冷风,接着,就是一阵痛楚。 “啪”一只耳朵,掉到了甲板上。 叶诗诗看得花容失色,平时笑呵呵的一群人,一旦发起狠来,真有一种让人害怕的气势。 “哼,你们这群人!有种就杀了我!”宫成被割掉了耳朵,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愤怒,他向着陈风吼了起来。 “好,那我就成全你!”陈风说道:“将他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鲨鱼只吃活着的人,不吃死人,现在,外面的鲨鱼越来越多,就在船只附近游动,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扔下去,喂了鲨鱼。 “是。”刘狗儿说道,像拎小猪仔一般,拎起了这倭寇,就要扔出海去。 “可惜,无法完成天皇给我的任务了,没能找回芳子桑,我愧对天皇,愧对死去的楠木将军。”宫成自知无法生还,只能在嘴里这般地唠叨道。 “停!”就在刘狗儿要将这倭寇上半截身子都要给推出船帮外面的时候,陈风突然大声喊道。 楠木将军,他说是岛国还算是留到历史上的那个家伙吗?芳子和楠木什么关系?陈风听到了焦玉的翻译,赶紧让刘狗儿住手。 要是芳子和楠木有关系,那也是条大鱼啊。 一旁的叶诗诗,脸色早就变得惨白,这个人提到芳子两个字,她就已经惊讶了,因为,这人她根本就不认识,而且,还提到了楠木将军。 第933章都成为大明的奴隶 “芳子和楠木将军,究竟是什么关系?”陈风问道。 听到了焦玉的翻译,宫成说道:“他们的关系,是我岛国的秘密,怎么能告诉你。” “如果你告诉我的话,那么,我可以帮你把芳子找出来,而且,还可以让你带走。”陈风说道。 陈风这话一出,顿时,这宫成一阵激动,毕竟,他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寻找芳子。将芳子完好地带回去,他就是立了一件大功。 而且,芳子是楠木将军的唯一的血脉,带回去,这是鼓舞岛国人民士气的大事,这种情况下,自己忍辱负重,又有何怨言? “我告诉你,你真的会放我走?还让我带走芳子”宫成问道,此时,顾不得耳朵的疼痛,他的语气,都要有些颤抖了。 虽然三郎的人都死了,不过,宫成还记得,三郎说过,芳子就在这些船上,而且,成了那个王爷的夫人,而眼前这人,无疑就是王爷了,他只是不知道谁是芳子而已。 “本王说话,还不作数吗?”陈风问道。 叶诗诗的心里很乱,就在叶诗诗以为,她也无法幸免的情况下,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转机,她将会和这个人,一同回到岛国去! 而且,那个楠木将军,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叶诗诗也不清楚,正好可以在这里,听这人说出来。 得到了陈风肯定的回答,宫成再无怀疑,说道:“芳子桑,就是已经阵亡的楠木将军的女儿,也是唯一的血脉了,天皇命我,务必要将芳子找到,带回到岛国去。” 是楠木将军的女儿?自己的爹爹,居然是个大英雄?想到这里,芳子的心中,开始莫名地激动起来。 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确应该回到岛国去,辅助天皇,完成将北面的伪皇打败的任务!自己是英雄的后代! “那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找芳子,不是和这些倭寇,来攻击我陈家的船只的吗?”陈风问道。 “我是昨日才到的,找到了三郎,知道芳子在这里,所以,才带人来这里找芳子。”宫成说道:“请您允许让我将芳子带回去。” “那三郎呢?”就在这时,一旁的叶诗诗,突然用岛国的语言直接问道。 这一问,叶诗诗的身份,已经暴露无疑,除了焦玉会岛国的语言,没有第二个人了,有的,绝对就是岛国人! 听到叶诗诗这么问,宫成眼睛里一片喜色:“在下见过芳子桑!请随在下一起回到岛国去!” “三郎呢?”叶诗诗还在问道。 宫成没有说话,三郎,在战斗打响的时候,第一个就死掉了。芳子一直追问三郎的下落,自己怎么说? “三郎呢?”叶诗诗又问道。 “三郎已经死了。”陈风冷冷地说道。 “是你杀了三郎?”叶诗诗回过头来,望着陈风的眼神,异常冰冷。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再说,我已经说过,凡是倭寇,侵扰我大明朝的边境,都该死!”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语之中,满是杀气,就连一旁的宫成,也是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这种气势,只有经常杀人,经常经历战争的人,才能够具有。 “芳子桑,我们走吧。”宫成先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先离开了再说。 叶诗诗虽然恨不得将眼前的陈王爷宰了,但是,她也知道,现在来说,赶紧离开这里,才是她的上策。 宫成虽然被捆着,还是一瘸一拐地,想要带着芳子离开。 “等等。”陈风在后面说道。 芳子的脚步,刚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王爷,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且,您贵为王爷,更应该言出必践,刚刚您已经说过,只要他说出了秘密,就放他带着芳子走。” “本王是说过,不过,本王的话,只对君子成立,对小人,是不成立的。岛国人,一向出尔反尔,用各种卑鄙的手段,来谋取私利,所以,刚刚那些话,本王收回。”陈风说道。 “王爷,您怎么可以这样!”芳子听到陈王爷这无耻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陈王爷,大声地说道。 “总之,你是本王的夫人,还是皇上钦赐的,就这样地走了,这是要让整个大明朝,都看本王的笑话,本王怎么会答应?”陈风说道:“而且,现在,本王已经知道了,你原来是那个楠木的女儿,又怎么会让你回到岛国去?” “王爷,您好卑鄙!”叶诗诗脸色一直都惨白,现在,更是白得如同蜡纸一般。 “我卑鄙?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对于尊敬我朝的人,本王自然会以礼相待,而你们倭寇,却是恬不知耻,皇上派人去岛国出使,你们居然给杀了,这样的野蛮行为,皇上非常愤怒,皇上给本王下的旨意,就是有朝一日,要打到岛国去,让岛国上所有的人,都成为大明朝的奴隶!” 陈风这话说得霸气十足,又野蛮十足,想起以前陈风想要靠提供武器,来干涉南洋的部落战斗,叶诗诗就是更加气愤。 “王爷!都说贵国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王爷这样野蛮的人!我们岛国,是不会因为受到外来势力而屈服的!” “大胆!”没等别人说话,焦玉已经在一旁喝道:“你是王妃,居然敢这般辱骂王爷!” “我不是王妃,我是被迫成为王妃的,王爷可曾有一日,真正地把我看做王妃?现在,就杀了我吧!”叶诗诗说道。 “那你又何曾真正想要做过王妃,你只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罢了!你来中原的目的,就是刺探各商船的情报,然后,通信给海上的这些倭寇,让他们来劫商船。”陈风说道:“本来,朝廷已经宣布,凡是私通倭寇的,全部就地格杀勿论!而且,还要株连三族!本王打算念在你多少服侍过本王的份上,不打算杀你,但是现在,若不杀你,还以为本王真的怕你了。” 陈风说道:“将叶诗诗,丢下海里去。” 现在,那些鲨鱼就在外面等着,只要丢下去,连个全尸都没有。 “岛国是不可战胜的,王爷,别看你在中原打仗,所向无敌,但是,等到了岛国,一定会失败的!”叶诗诗没有半点害怕,自己走到了船帮处,最后回过头来,向陈风说道。 说完,她就要跳下海里去。 “芳子桑!天皇正在期盼着您,能够回到岛国去。您不能就这样死了。”宫成说道,他声音几乎嘶哑了。 “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今日,无论如何,王爷也不肯放我们回去了吗?与其在这里受折磨,不如死了安心。”叶诗诗说着,一纵身,就跳出了船帮。 从船帮到水里,只不过短短的一瞬,叶诗诗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下去,就是被鲨鱼撕裂吞掉的后果。 叶诗诗不想死,但是,她也绝对不怕死,而今日,已经是必死无疑了,怎么个死法,也就不重要了。 叶诗诗闭上了眼睛,眼前,居然浮现出的是第一次被这个可恶的陈王爷占有了身子时的画面。 三郎,芳子来陪你了!叶诗诗在心里呼唤着。 就在已经能够感受到海水就在眼前的时候,叶诗诗却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她的身子,已经悬空了。 此时,看到那鲨鱼就张着嘴巴,在等待着她跳下来,而她的头,时刻都会被这鲨鱼一口吞掉,终于,恐惧战胜了一切,她大喊道:“救命啊!”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呼喊一样,她的身子,在一点点地上升,而下面的鲨鱼,看到到嘴的食物要溜掉,突然,从水里跃了出来。 “嗖。”叶诗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会飞一样,在急速地上升。即使如此,还是感觉到了和那鲨鱼的大嘴,擦身而过一般。 她再睁开眼,就已经摔到了甲板上,身上,还缠着一根绳子。 刚刚的时候,最后关头,陈风扔下了一根绳子,刚好捆到了她的身上,接着,陈风又用神力,将她拉了上来。 从死神身边走过一遭,叶诗诗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坚强,像一摊肉一般,瘫倒在了那里。 “本来,本王是打算要让你葬身在这海里的,但是现在,本王改变了主意,本王要将你继续留着,要让你看到,本王的军队,会攻上岛国去,会将岛国所有的人,都变成我大明朝的奴隶!”陈风说道。 叶诗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嗡嗡作响,她记得,这个陈王爷,一生做战,从未有过败绩! 陈风也没有想过,自己最终对叶诗诗做出的决定,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处置完了叶诗诗的问题,陈风又回过头来,看着不知所措的宫成。 “你想活命吗?”陈风问道。 听到焦玉翻译过来的话,宫成点了点头,他本来是不怕死的,但是,听到了芳子在即将坠入海里时的那一声惊呼,宫成突然就被死亡的恐惧充斥了脑海。 这个陈王爷,要让自己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放了自己?宫成在心里战战兢兢地猜着。 第934章不让历史重演 “本来,这次伏击倭寇,本王是打着一个也不留的决心的,但是现在,本王决定,要留下你这人,因为,本王需要让你,将本王的意思,传达给你们的天皇。”陈风说道。 留下这人,只是因为陈风需要个传话筒而已,因为,陈风要向那岛国人宣战了! 当初,皇上派去信使,结果,被岛国的天皇给砍了脑袋,这次,派去传话的人,得是倭寇才行。 陈风继续说道:“我天朝上国,乃是天下共主,四方蛮夷,当皆来臣服,小小岛国,千年之前,只是我天朝的八百对童男童女繁育而来的,而现在,居然数典忘祖,屡次与我天朝为敌,所以,我朝决定,总有一日,会踏上岛国的土地,奴役岛国的所有人民,所有的岛国人,都将臣服在我大明朝的脚下!你们的天皇,不管谁是正主,最终,都是我大明朝的臣子!” 陈风的话,说得众人人心荡漾。 不错,小小岛国,弹丸之地。那上面的人,都是蛮夷,现在,这蛮夷,敢对大明朝不敬,就当让他们彻底成为奴隶! 芳子发现自己跟着就站不起来,听着陈风的话,芳子心里,涌起了阵阵寒意,这个人,真的要打到岛国去吗? 宫成心里全部都是愤怒,直觉上,他想要对眼前的人破口大骂,居然敢藐视我岛国,而且,还敢辱骂天皇,这是死罪!但是,他又知道,自己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恐怕,就无法回到岛国去了。 自己还有使命,将芳子的下落,回去告诉天皇,现在,只能是忍着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陈风说道。 宫成黯然地调转头,向后走去。 “等等!”陈风突然又说道。 宫成的脚步停住,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抖,王爷,要杀,你就杀,要放,你就放,这般地折腾,是什么道理?宫成已经想要扭头和这王爷理论了。 “就这么放你回去,显示不出我大明朝的言出必行的决心来。”陈风说道:“你要走,还得留下点东西来。” 陈风这话说得赤裸裸,宫成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这个陈王爷,已经割掉了自己的一个耳朵,而且,自己的一条腿也瘸了,他还想要什么? 陈风也在打量着,毕竟,将这个家伙放回去,陈风非常不甘心,所以,还得让他留下点东西。 腿?胳膊?不行,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落后,自己就这么给割下来,保准到不了岛国,他就得先死了。这个传话筒,可不能死了。 眼睛?没有了眼睛,他无法看水路,也回不去啊,真是头大。 算了,自己就行行好吧。 “割他两根手指,再放他走。”陈风说道。 “是。”刘狗儿立刻带人,兴冲冲地上前。 这些人,都是倭寇,不仅仅在海上作乱,还上了陆地,四处抢劫,所以,杀这些人,刘狗儿没半点的负担。 惨叫声响起,叶诗诗闭上了眼睛,眼角,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虽然以前就是卖唱的,但是,想起自己所有的经历来,今日,却是最耻辱的一天! 昨晚岛国人,其实,叶诗诗还是在骨子里,有一种自豪感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出生的祖国,有一种依赖感。 可惜,对于叶诗诗来说,这个自豪感,现在,变得那么的卑微,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发出了豪言壮语,要打到岛国上去,让里面所有的人,都成为奴隶! 这是陈风对岛国的宣战。 其实,岛国也没有怎么样啊,只是杀了个大明朝的使者而已,而己方这些流窜出来的岛国人,貌似也没有影响到中原的根本吧? 叶诗诗不会知道,对于陈风来说,从后世穿越来的陈风,对于岛国,一直都是怀有某种仇恨的,为了避免让后世这个岛国再做出那种祸害了整个东亚的事情,那陈风,就必须要在现在,就将岛国收拾了! 那是每一个后世人都不得面对的一段历史,陈风绝对不会让那段历史重演! 当陈风刚刚穿越的时候,因为该死的什么天意南违,陈风不得不放弃了某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而现在,随着陈风在这里扎下了根,很多事情,都在随着他逐渐地发生改变,他已经可以慢慢地影响历史了。 总之,主线不会变,而像岛国这样的支线,是没有太多的禁忌的。 为了对付岛国,陈风已经尽了很多的努力,可以说,从还在打陈友谅的时候,太湖水师的发展,就是为了今日之事的。 现在,太湖水师,已经发展到了大型的海上战船一百艘,这一百艘的战船,足能将岛国的沿海,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再用已经发展到了很强大的商船力量,运载足够的人员,补给,到岛国上去,支持岛国的战事。 当年蒙古人,曾经派人东征,结果因为风暴,导致了全军覆没,现在,陈风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将叶诗诗,带回到船舱里去,日夜看管,不要让跑了。”陈风说道。 “是。”两名护卫答道,将叶诗诗拖回了船舱。 对于叶诗诗,陈风倒不怎么害怕逃跑,毕竟,和青青不同,叶诗诗不是忍者,不会忍术,最多,只会个媚术而已,根本就跑不掉,倒是要防止她自杀。 “王爷,咱们真的要打到岛国去吗?”一旁的陈守道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不错,岛国的问题,咱们在最近一两年,必须要解决了。” “王爷,那是否需要咱们江南商贾的船只帮助?”陈守道问道。 陈守道果然有几分敏锐的嗅觉,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需要江南的商船。 “不错。”陈风说道:“这次,咱们需要征发江南所有的大型商船,运输军队和补给。” 其实,军队不需要太多,因为,岛国本来就没有多少军队,他们所谓的最大的战争场面,也没有上万人的规模,陈风只需要派上一个万人队,就能够彻底解决整个岛国。 而中原,经常都是数万人的军队混战,靠军队,解决小小的岛国,不费吹灰之力。 而相比军队,对于陈风来说,更应该考虑的,那就是后勤保障的问题。 毕竟,这次是到敌人的土地上去作战,每一个当地土著,都会抱有敌视的态度,因为,他们都将要成为奴隶! “那好,待我回去,就立刻召集江南商户,准备船只,给咱们军队充当运输的主力。”陈守道说道。 现在,江南商户,凡是在海上有贸易的,对太湖水师,都是非常欢迎的,毕竟,是太湖水师为他们在海上保驾护航的。 而对于一直妄图打劫他们的倭寇,他们则是非常地痛恨,现在,要打到倭寇的发源地去,没有人不欢迎的。 回去之后,只要自己一说,江南商户,肯定完全拥护。 陈风摇了摇头,看了眼左右,都是自己的心腹,这才说道:“我们要打,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要打,又不是现在才打?这是什么意思?陈守道真的不解了。 “当然了,回去之后,一定要虚张声势一番,不过,真正的攻打,至少要等到秋天的时候。”陈风说道。 陈风并不是头脑一热,回去之后,就发兵来攻,打岛国,是需要一个万全的计划的。 如果现在回去之后,就开始发兵攻打,那么,刚刚放走的那个传信的家伙,将消息带了回去之后,岛国人人气愤激昂,到时候,说不定能发出十倍的战斗力来。 毕竟,在后世的历史上,出现了那么多狂热的不怕死的家伙,驾驶自杀武器前去攻击,要是真的成了这样,那陈风的军队,肯定会出现伤亡的。 而且,另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大明朝,并没有做好准备。 这次攻打岛国,虽然需要的人手不必太多,一万军队就足够,但是,粮草补给,却需要很多,去年的军事行动,完全是靠江南粮商给支援的,今年再打,怎么着也不能靠这方法了吧? 所以,到了秋天,粮食丰收,尤其是,自己从山西迁移的那些百姓的粮食丰收,大明朝就有充足的粮食,来支持这次军事行动了。 这是一个方面。 当然,另外的好处,就是那个时候,狂热的岛国,也会冷静下来。当自己的那番言论,出现在岛国之后,肯定会引起岛国居民的一番暴躁,他们会做好了各种准备,等待着自己的攻打,而经过了一个夏天的漫长等待,除了每天看到日升日落,就没有看到别的,他们也该松懈了。 攻其不备,陈风的每一场仗,都是用巧来取胜的,这次,自然也是如此。 到时候,那些居民们,都该干吗干吗去了,自己再去打,就很轻松了。 当然,陈风更不能说的一点,就是有这么长的时间,岛国说不定,会有人主动来邀请自己,打到岛国去! 政治向来都是肮脏的,陈风现在,也变成了玩弄政治的高手。 第935章再获信任 洪武五年三月,陈王爷率领船只出海,在长江出海口二百里的地方,痛击倭寇海盗,斩杀千余人,这一战,沉重打击了屡屡犯境的倭寇,让所有的被倭寇骚扰过的百姓们,拍手称快。 陈风的船队,在平江靠岸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大都,而是首先到了应天。 由于陈风提前就将这件事写奏折给了朱元璋,所以,当陈风到应天的时候,朱元璋对整件事情,已经了解得非常透彻了。 对于朱元璋来说,现在他就是一个感觉,爽! 当初,朱元璋派了个使者去岛国,要岛国前来臣服,谁知到,岛国的那些鸟人们,居然将自己的使者给杀了。 当时,朱元璋真想派兵,打到岛国上去!可惜,当时大明朝的主要敌人,乃是鞑子,而倭寇远离大陆,需要派船只过去,只能作罢。 而现在,随着大明朝的实力不断强大,这件事,终于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当陈风到了应天的时候,受到了朱元璋的急切召见。 “皇弟,你一直都是咱大明朝最能打仗的人,这次,又给咱们大明朝,解决了倭寇问题,真是令朕深感欣慰啊。”朱元璋说道。 “这些都是皇上隆恩,托我大明朝的庇佑,海上作战,向来凶险,这次,微臣也是胜得很侥幸啊。”陈风说道:“这次作战,只是临时起意,从扬州,直接就出海了,没有来得及向皇上禀报,还请皇上恕罪。” 陈风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的谦虚,朱元璋听了,甚为满意。 此时,只有他和陈风两人,陈风依旧保持着这番姿态,某些人那危言耸听的言论,纯粹就是污蔑,朱元璋还是分辨出来的。 陈风虽然不在朝廷,但是,朝廷之上的事情,几天时间,陈风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是前几日的时候,有人在朝堂上说风凉话了。 陈风率领水军,痛击倭寇,固然大快人心。但是,这么重要的一次战斗,整个朝廷,居然闻都未闻,陈王爷的军队,自成一系,如此下去,唯恐生祸端啊,尤其是,应天就挨着长江,那太湖水师,若有反意,随时都会逆流而上啊。 说这种话的人,自以为很隐秘,但是,陈风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种人,陈风不会当下就动他,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将这些给自己使坏的人,全部做掉,而借的,得是皇上的刀才行。 功高震主,这个道理,陈风一直都很清楚,不过,现在陈风无所畏惧,第一,大明朝根基未稳,已经需要自己,比如,北方边关,就得靠自己来守,蓝玉现在还很嫩,根本就无法担负起自己的任务来;第二,朱元璋现在还是相信陈风的,毕竟,这天下,是陈风帮他打下来的,朱元璋还没有到后期那个猜忌嗜杀的时候;第三,即使是朱元璋敢对自己动手,陈风也绝对不怕,陈风手下的兵将虽然不多,但是,都是精锐,朱元璋不傻,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听信谗言,让自己变成岳飞的。 而且,陈风做每一件事都很小心谨慎,让朱元璋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皇弟,你这么说,岂不是让我兄弟二人生分吗?”朱元璋说道:“自从扬州你我结为兄弟,之后,你一直都在一心辅佐朕,这些,朕是非常清楚的,前几日,还有人在朕耳边谗言,这个人,现在已经被朕发配到边疆充军去了。” 朱元璋说得很自然,把前几日的事,还提了出来。 “谢皇上明鉴。”陈风说道:“这次,微臣还得知,叶诗诗,乃是倭寇的细作,以前的时候,在秦淮河畔,做风尘女子是假,帮助倭寇打探海上商船的情报,才是真的。之后,叶诗诗被皇上赐给了微臣,微臣让她在扬州呆着,从此,倭寇就成了没头苍蝇,这才到咱们陆地上来抢掠。” 陈风这般分析,朱元璋点点头:“不错,果真如此!这个内奸,最为可恶!” “如何处置叶诗诗,还请皇上定夺。”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继续在王府里留着吧,等到咱们打到了岛国,让她看看,咱们大明朝的威风!哼,这个叶诗诗,要是直接将她赐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皇弟,咱们什么时候发兵?朕得提前做好准备。” “谢皇上。”陈风说道,他自然知道,朱元璋这么说,是非常明智的,朱元璋看到自己将叶诗诗带回来,就知道是自己舍不得杀她,所以,朱元璋自然不会下令将叶诗诗杀了,还留在自己的王府里,怎么做,听自己的安排。 而且,连打仗,都听自己的安排了,这样的皇上,会不会感觉到当得不过瘾? 陈风没有多想这些,现在,关系到一场新的战争,该自己做主的,自己一定得做主,毕竟,这场仗,自己的水师是主角,要是有了损失,那都是自己的。 “皇上,微臣让那个倭寇参军带回去的消息,是微臣即刻就发兵,很快就会踏平岛国。”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话,朱元璋眉头皱了一下:“那咱们的粮草,恐怕还得找江南的粮商想办法。” 朱元璋和陈风想到一块儿去了,去年打仗,和江南粮商借了很多粮食,而现在才春天,到新的粮食收获,还有很长时间。那些刚刚从山西出来的移民,也需要时间,所以,要是现在就打,这粮食问题,会成为第一个大问题。 “这只是微臣的说法,等到倭寇发现,咱们的军队一直都不过去,最多也就是骂微臣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陈风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愧疚感。 朱元璋听到陈风的话,也是一笑:“看来,岛国人一定会认为咱大明的人,都是懦夫了,也好,半年之后,他们眼里的懦夫,就会变成猛虎。” 朱元璋的想法,和陈风不谋而合,半年之后,秋收之后,朝廷有了足够的粮草,足以去打岛国了! “皇上英明,微臣现在,只是要激怒岛国人,岛国人的性格,都非常古怪,一旦被激怒,跟咱们来拼命,那是视死如归,但是,先被咱们晾在一边,那就会逐渐馁了,到时候,咱们再上去,气势如虹,正是消灭倭寇的好时机。”陈风说道。 “皇弟,你乃是咱们大明朝,善于打仗的第一人啊。”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陈风赶紧低下了头:“皇上,微臣只是武夫,若论文才武略,见识谋略,您才是咱们大明朝第一。” “好了,皇弟,你我二人,这些年来,都是相互扶持,若没有你,又怎会有大明朝的今天,直到现在,你依旧忠心耿耿,为我大明朝的万世基业着想,朕又怎能是那些听信谗言,乱怀疑忠臣的皇帝?不用这番地恭迎朕了。”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今日,这话说得异常地贴切,陈风知道,即使是皇上现在说得很安心,等到以后,还是会变的。 这次,自己策划的这个行动,是给皇上拍对了马屁了,所以,皇上才会如此地高兴,也格外地给陈风恩宠,陈风知道,自己真的受用不起,听听就算了,还不能太当真。 “谢皇上恩宠。”陈风说道。 “咱们还是说具体的吧,皇弟,你觉得,咱们这次攻打岛国,有几分的把握?”朱元璋问道。 陈风想了想,说道:“如果微臣的计划,能够完全实施的话,那么,咱们就有十成的把握。” 十成的把握!行军打仗,会遇到各种突发的情况,哪怕就是再英明的统帅,也不可能有十分的把握,而陈风,却说了,有十足的把握! 朱元璋眼睛一亮:“皇弟,你有什么计划?” “现在,岛国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分成了两部分,南北,有两个天皇,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陈风一张口,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没必要隐瞒,反正,这次出击的,还是自己的太湖水师为主力,到时候,计划还可以临时修改,就算是被泄露了也无所谓。 陈风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朱元璋睁大了眼睛,全部都是惊讶:“皇弟,这样的计策,的确是有十成的把握,只是,我大明朝,会不会失信于人?” “皇上,对待人,咱们要讲究诚信,但是,对待岛国,咱们必须要显示出咱们的凌厉手段来,岛国,必须要被咱们统治,否则,以后大明朝的海域,将永无宁日。而且,岛国上的那座银山,将是咱们大明朝今后几百年的财富,咱们现在货币短缺,国库空虚,正好用那银山,来让岛国人当作赔偿,咱们大明朝,就能更加繁荣富强。” “如果到时候,真的要背负岛国那些无耻小人的骂名的话,那就让微臣来背负好了。”陈风接着说道。 朱元璋还在讲究仁义道德,陈风可是完全地不赞同。 “好,朕完全同意这个计划,至于这个骂名,就让朕来背负好了,谁敢骂一个字,那就株连九族!”朱元璋说道。 第936章恩威并施 舞榭歌台,亭楼玉宇,第一次看到这中式的建筑,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在平江,从大不列颠来的人,都流连忘返了,每日里,让府里的丫鬟带着,在平江城内,四处走动游玩,各式的小吃,来往的人群,都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平江的人,似乎对这些来游玩的金发碧眼的人,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有的人,还很友好地和他们招手。 “真没有想到,东方这个神奇的国度,果然如马可波罗说的一样!”一个人说道。 “詹姆斯,你在来的时候,不是还想念着你的安妮吗?”另一个人说道。 “哼,安妮跟着伯爵跑了,嫌弃我詹姆斯只是个穷教员,这次,到了东方来,遍地都是黄金,等我回去的时候,那要比朱丽叶还高贵!”詹姆斯说道。 “那你干脆,跟着朱丽叶不就行了?” “不,不,纽曼,你没有看到吗,咱们的朱丽叶,那是看上东方的这王爷了,咱们,可不能触怒了王爷,在东方,是不讲究什么法制了,王爷杀个人,和捏死小鸡一般容易。” 他们都是在用英语交谈着,叽里呱啦的,自以为没有人能听懂。 “各位,王爷回来了,他要见你们,你们该回王府了。”就在这时,一名从王府出来的家丁寻到了他们,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虽然说话双方听不懂,但是,这几日来,这些手势,他们彼此间都熟悉了。 回去?回就回去吧,也该吃饭了。这几人掉头,跟着家丁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陈风站在宽大的玻璃前面,隔着玻璃,望着外面。 一旁,一个前凸后翘魔鬼身材的女人,高兴地站在他身边,正是朱丽叶。 “达令,这次朱丽叶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得到足够的货物啊,朱丽叶…”朱丽叶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一想自己刚来,就着急着想走,似乎也不合适,就没有继续说。 “至少今年不行。”陈风说得很直接:“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们要跟岛国开战了,这一开战,水军都被调拨,就没有水军护卫商船了,而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是海盗,主要就是倭寇,这一开战,倭寇肯定还会出来祸害,所以,在彻底打败岛国之前,水路很不安全。” 陈风说的是事实,朱丽叶听到后,眼睛里满是失望。 “怎么,这次来了,不想陪本王多玩一会儿吗?”陈风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了。”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朱丽叶又打起了精神:“达令,你到哪里,朱丽叶就跟你到哪里,朱丽叶永远是你的小甜心。” 陈风这才点点头,刚一来,就想插队要货物,那让早就等待着的其他商人怎么办? 既然来了,先在中原住些时日,至于货物的事情,先排队吧,以后总会有的。 正说着,陈风透过玻璃,就看到了几名叽叽咕咕的番邦人,走了过来,正是朱丽叶这次带来的教员们。 这次,陈风回平江来,其实只有一件事,就是给这些人分配任务,到平江路的路学去教学。 本来,陈风只需要下个命令就行了,但是,陈风亲自来这里,自然是有用意的,他要看看,这些教员,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科学知识,现在,欧洲的科学知识,又到了什么地步。 “朱丽叶,我们回来啦。”就在这时,这些人嘻嘻哈哈地回来了,根本就不像欧洲的绅士一般有礼貌,说的话,也非常随意。 一个贵族,是需要用几百年的历史来培养的,现在的欧洲人,绝对不如后世的人那般素养高。 “还不见过王爷?”朱丽叶看到陈王爷脸上的笑容凝固,知道这些人的行为举止,已经惹恼了王爷。 “见过王爷。”这些人嘻嘻哈哈地说道。 陈风顿时脸上一怒,这些家伙们,从欧洲来了,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得给他们点厉害才行啊。 “朱丽叶,告诉他们,咱们大明朝的规矩。给他们示范一个。”陈风向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知道,这陈王爷虽然平时很和善,但是,惹恼了陈王爷,随时都是会杀人的,自己在来之前,忘记和这些人说了。 “你们都不要说话了,看我的,跟我做。”朱丽叶说着,赶紧走到王爷的面前,然后,两腿就跪了下来,头挨到了地上,说道:“参见王爷。” 后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无语,这是什么意思?在欧洲,哪怕就是给伯爵行礼,也绝对用不着这么跪拜的。 “快,随我做。”朱丽叶赶紧又说了一遍。 这些人还是没有动静,要让他们行这礼,得下足够大的决心才行。 “刘将军,你过去看看,是不是这些人的膝盖坏了,若是没坏,还不行礼,那就将他们膝盖里面的那块小骨头挖出来,以后,就都不用行礼了。”陈风向后面的刘狗儿说道。 陈风说挖那小骨头,其实就是髌骨了,这可是一种严厉的惩罚,被挖出了这块骨头,以后就是想站起来,也不可能了。 刘狗儿也是脸色冰冷,向前走来。 “快,快跪下,否则,你们的腿,就都断了。”朱丽叶又向后面的人说道,这些人,如此无礼,难怪王爷会生气,真给大不列颠丢脸! 看着那凶神恶煞的人过来,又听到朱丽叶说道,若是不行礼,那就会被断腿,顿时,他们的心里,虽然咒骂这东方人太不懂礼貌,自己可是请来的尊贵的客人,在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噗通,噗通。”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朱丽叶,教他们用汉话说,以后,见到本王,都得如此行礼。”陈风说道。 “是,跟我说,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后面的人,说得语气,腔调都不同,不过,却不敢有半点违背了。 “嗯,都起来吧。”陈风看这些人跪了一会儿,才说道。 一个个起来了,虽然脸上不表现出来,心中却都有种苦楚,朱丽叶,当时,你说东方多么美好,才把我们这些不得志的人,给带到了东方来,谁知,来了东方,居然受到的,会是如此的待遇! 虽然嘴上不说,却在眼神里表现了出来,早知道,谁还会来啊! 而朱丽叶带他们来,其实,完全就是为了朱丽叶自己能够讨王爷的欢心,赶紧给自己准备货物回去,所以,这些人,都是被朱丽叶利用了而已。 这些人在大不列颠,个个自以为很有能力,却得不到施展,这样,才会被朱丽叶说动,带了过来。 有的精通术数,有的精通机械,齿轮,有的精通制造,这些人,其实也是有些能力的。 现在,他们对这个王爷,非常不满,自己的所学,又怎么会全部地传授给这里的人? 陈风早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会让这些人非常不满,而解决的方式,其实也很简单。 作为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对于权术的玩弄,已经发展到了极致。 先施威,再施恩,恩威并施,这个小小的手段,就能够彻底地让这些人,臣服于自己。 刚刚是威,现在,该是恩了。 “来人,去账房取十六个元宝来。”陈风说道。 这次,朱丽叶一共带来了十五个人,人虽然不多,要是都是一流的人才的话,也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己方的科学技术,继续地向前推进了。 一说元宝,那就是五十两的大元宝了,十五个人,十六个元宝,难道,是王爷为了奖励自己,也给自己一个元宝吗? 想到这里,朱丽叶也激动了。 很快,下人就捧着一个盘子上来了。 在西方,最多就是银币,哪里见过这些金灿灿的家伙? “你们从西方,不远万里,来到了大明,永远扎根在大明,劳苦功高,所以,这些元宝,每人一个,当作安家之资,以后,就是大明朝的子民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次,用的是英语,非常流利。听到他这话,这些人却犹豫了。王爷的意思,是己方来了这里之后,以后就不能走了? 看着那金灿灿的元宝,虽然每个人都想上去拿,但是,一想到以后一辈子,就要留在这里,却又有些不甘心了。 反正在大不列颠,也不被人尊敬,来到这里,有这么大块的金子拿,不拿才是傻子,这般想着,一只手,就伸了出来。 接过了元宝,沉甸甸的,塞到了怀里,顿时,觉得浑身舒坦。 看到这人拿了,其他的人,也都不再犹豫,都将这元宝,装到了自己的胸前。 朱丽叶看着最后剩下的元宝,却没有伸手,陈王爷已经说了,拿了元宝,那以后,就得留在大明朝了,自己可得来回跑啊。这元宝,恐怕不是留给自己的吧? 果然,看到每个人都拿了元宝,陈风点了点头:“不错,你们以后,就都是我大明朝的子民了,为本王效力,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稍后,本王就将你们安顿到路学里去,你们要将自己的所学,传授给路学的学生。” 第937章詹姆斯的汽球 这路学,以前朱丽叶也呆过,将朱丽叶自己所学的那些皮毛,传了过去,还被那些人奉为经典,想到这里,朱丽叶还飘飘然地,也正是上次,她才总结出了陈王爷最需要的,就是这些掌握知识的人。 “路学是个好地方,我以前就去过,那里的杨大人,非常欢迎你们。”朱丽叶向这些人说道。 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他们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教书,所以,这也是在心理承受能力之内的。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教,可就是一辈子啊。 “王爷,还多的那元宝…”朱丽叶说完,看了眼陈风。 陈风就知道,朱丽叶的本质上,依旧是个商人,只要是商人,那就有贪得无厌的本性。见到这元宝,还真想要? 不过,陈风可没有打算给朱丽叶,这些元宝,成功地收买了这些人,让他们尽力给自己教书,当然,这些人来了,要是只教书,那就有些太浪费了。 “这个元宝,是用来当奖励的。”陈风说道:“你们这些人,除了教书之外,还要有其他的贡献,贡献越大,这奖励,就越丰厚。” 这一个元宝,当安家费,足够他们在平江,买一座宅子,雇上几个下人了。他们要是在大不列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些,仅仅是开始,陈风给他们的承诺,除了教书,还要有贡献,就可以有更多的奖励,这更加让他们心动了。 但是,究竟什么,才算是贡献?自己除了自己的那些研究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了啊。 “王爷,在下是研究机械的,从小就对摆钟特别感兴趣,在下看到咱们应天城内,连个时钟都没有,因此,想要建一座钟塔,给咱们平江城报时,而且,在下想用发条做动力,造一种小型的钟,小到可以放到手里拿着,也可以挂到脖子上。”就在这时,下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话,顿时,陈风一喜,不错,这算是个足够的贡献! 如何来知道时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最初的时候,古人使用日晷,根据太阳影子的长短和方位变化掌握时间。之后,人们又发明了沙漏和水漏,从此,不但在有太阳的白天可以知道时间,就是在阴天,或者夜晚,也可以知道时间了。 但是,这些知道时间的方法,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来自后世的陈风,自然知道,这时间,不用精确到微秒了,至少也得精确到秒吧? 此时,在西方,近一百年前,意大利北部和南德一带就出现了早期机械式时钟,以秤锤作动力,每一小时鸣响附带的钟,自动报时。三四十年前,第一座公共时钟被安装于米兰一教堂内,在之后,时钟传至欧洲各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的教堂纷纷建起钟塔。: 虽然西方的文明远远不如东方古老,但是,在某些领域里,西方的确是要超过东方的了。 这时钟,涉及到了各种齿轮,也就是现代化的工业技术了,而且,现在,只有时钟,还远远没有手拿的表。 在后世,直到一百多年后,德国的锁匠首次制出了怀表。之后,才出现了专业的钟表匠,制作怀表,手表,其中,又以瑞士手表最为出名。 能获得准确的时间,是有很多用处的,比如,百姓们,可以靠这个钟表,更加清楚地知道时辰,而军队,要是佩戴了手表,协同作战,就会更加精准。 想到这里,陈风点点头:“嗯,不错,这是个很大的贡献,这个元宝,待到咱们应天的钟塔建立好了之后,就赏赐给你,同时,我调拨五十个工匠,受你差遣,还有一点,等到这钟塔建立好了之后,你得让这些工匠,也学会如何建钟塔。至于靠发条驱动的手表,你若是造成了,本王再赏你两个元宝!” 这靠发条驱动的表,只是在这个人只的脑子里有这么个念头,在大不列颠的时候,曾经说起过,就被人笑话了一通,而在这里,受到了这王爷的支持,顿时,他的心中很激动。 其他人看着,眼前都惊呆了,一个元宝,就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而现在,一会儿工夫,自己身边这个不起眼的人,乔治,就有四个元宝可拿,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这个王爷能看上眼的?可惜啊,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自己只会教书,只会抱怨不得志,真正的本事,似乎没有太多啊。 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说道:“王爷,小人会制造大球,这个大球,自己能转动。” “詹姆斯,你那破球,只是个大玩具罢了,别在王爷这里丢人了。”这人刚刚说完,另一个人就说道。 听到这话,詹姆斯脸上涨得通红:“不是,它是有实际价值的,现在,所有的机器,都是靠人力,风力或者畜力来提供的,如果我这东西能够研制成功,那它就会成为所有机器的原动力!” 詹姆斯的话,说得声音很大,仿佛是在给自己正名一样。 “得了吧,你这话,说过多少遍了。” 这两人的争吵,让陈风比较好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说什么原动力,陈风却非常感兴趣。 “不要吵了,詹姆斯,你说说你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旁的朱丽叶喝道。 那萨里不知为何,平时和詹姆斯关系挺好,但是,一提到詹姆斯的这个大玩具,萨里就总是嘲笑的样子,也不分场合,现在,可是王爷就在眼前! “说吧,詹姆斯。”陈风也说道。 “其实也很简单,在下做了个大球,侧面开四个孔,然后,插上管子,管口向后,这样,当这大球里面,充满了蒸汽的时候,就能够推动这大球转动。”詹姆斯说道:“在下给这东西,起名叫做蒸汽机,可以用这东西,带动别的机器。” 这还叫蒸汽机?这比当初瓦特看到的那个水开了,推动水壶盖,高级不了多少啊。一听到这里,陈风就失望了。 现在,没有人能够感觉到陈风对动力的渴望。 制造水泥,玻璃,都需要粉碎原料,无论是风力,水力还是畜力,都是远远不能满足需要的,而其他的方面,比如泰州军械局,那些机器,若是有了动力机械,产量都会提高很多倍。 更不用说了,陈风的那些战船,若是装上了动力,从此,就摆脱了靠风帆驱动的日子。 可惜,这个时代,离蒸汽机的出现,还有几百年,更不用提后世的汽油机,柴油机,以至于飞机上用的动力。 陈风知道蒸汽机的原理,在后世,虽然是一个文科生,他还是学过这些最浅显的东西的,但是,学过了,不代表就能做出来,否则,每个人都成了大科学家了。 从书本,转到实际中来,会有很多的问题,虽然就是靠蒸汽推动活塞,来回往复运动,再通过曲轴连杆,转化成了转动,但是实际上,却有很多的技术问题。活塞多大?如何保证密封性?蒸汽压力需要多大?这些问题,不是陈风这个文科生能解决的。 陈风的优势,仅仅在于提出理论,具体的实施,还得靠具体的人来完成,这些,需要大量的计算,需要各种理论上的推导,在牛顿还没有出现的时代里,连个基本的力学公式都没有,因此,陈风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看到了眼前的这个被质疑而非常羞愧愤怒的外国人,陈风突然想到,或许,可以让这个家伙,帮自己完成这个任务。 陈风只管提任务,具体的解决,都是由具体的人来负责的,研究蒸汽机这样具有跨时代的意义的大事情,自然不是陈风能解决的。 能研制成功,对陈风有莫大的帮助,而研制不成功,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这种事情,做起来,自然就很值了。 看来,自己该再充当一次圣人了。 “大人,萨里这东西,根本就无法起到作用,只是个玩具罢了,您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听到詹姆斯说完,萨里又说道。 萨里是见过的,这蒸汽机,连个磨都带不动,哪里有什么作用?这个陈王爷,哪里是那么好骗的。 “萨里,你不要胡说,虽然现在还不够,但是,经过改进,我认为,肯定行的!”詹姆斯说道。 “都不要争吵了。”陈风说道:“现在,我有个想法。” 说完,陈风向着刘狗儿说道:“拿笔墨来。” 在地上铺开一张纸,陈风画了起来:“这中间,是一个汽缸,左右两边,都可以通气,汽缸之中,是一个大的活塞,上面,是封闭的机构,可以靠这齿轮的带动,左右挪动闭气阀…” 陈风一边说,一边画,这些人都在认真地看着。 朱丽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王爷怎么还懂这些奇巧之术?真是太厉害了! 只靠那气体向后喷,推动那大球向前走,那的确只能是个玩具,因为,大部分的蒸汽能量,都被消耗掉了。 而这个蒸汽机的基本原理,是让膨胀的气体,推动活塞来做功,后世的机械,基本原理都是如此。 第938章改进,蒸汽机! 陈风说完了,这张图也画得差不多了,这就是文科生的天赋,想要成为文科生,就得背大量的东西。 这蒸汽机,只是陈风捎带记住的东西,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却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都很自负的这些大不列颠的家伙,自以为自己懂得了很多知识,没有想到,这个陈王爷只是这么简单地一说,却包含了这么多他们听都没有听到的东西。 活塞,汽缸,曲轴,连杆,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又非常精致,而且,从原理上来讲,又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王爷这幅图,令在下顿时醒悟,以前在下的想法,都太简单了。”詹姆斯说道。他知道,自己那个能转的汽球,想要带动别的东西,确实有些困难。 现在,陈风设计的这蒸汽机,真是太精致了。 “嗯,这只是本王所想,但是,想要将这幅图上的机器变成现实,就有劳詹姆斯了。”陈风说道。 自己来造这蒸汽机?这可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顿时,詹姆斯就万分激动:“谢谢王爷!” “嗯,我给你派二十个人手,你要在一年之内,给本王将这东西造成了,同样的奖励,本王是不会少的。” 听到奖励,詹姆斯更加激动,不过,还是说道:“王爷,在下可否邀萨里,和在下一同造这蒸汽机?” 萨里?刚刚一直在和他唱反调的家伙?陈风好奇了:“为何?” “这萨里,其实一直也对蒸汽机很感兴趣,对在下的那个蒸汽机,一直都是贬斥,其实,在下知道,他也想要造出更好的蒸汽机来。是吧,萨里?”詹姆斯说道。 这萨里,很是大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是的,王爷,您这图纸,太让萨里心动了,萨里也请求加入,那个奖励什么的,萨里不要,只要让我监督着詹姆斯干活儿就行了。” 两人还真是投缘啊,陈风在心里想到,顿时就同意了:“好,只要蒸汽机能造出来,同样的奖励,也给你一份。” “谢王爷。”萨里说道。 看到萨里这样,陈风向一旁的朱丽叶说道:“你得教一教这些人,怎么谢我。” “是。”朱丽叶说着,款款地走过来,又再次一弯腰,低下身子,头又磕到了地上:“谢过王爷!” 其他的人,看着都很不自在,感情,跟着王爷在一起,整天最多的动作,就是下跪磕头啊。 不过,这次他们倒没有什么反感,反正跪就跪吧,只是不习惯而已,萨里和詹姆斯两人,学着朱丽叶的动作,跪下磕头。 “嗯,起来吧。”陈风说道:“除了你们自己的所学之外,我中华,泱泱大国,也有很多这方面的书籍,在路学里面,就有很多,比如梦溪笔谈。你们除了要造东西之外,还要在路学里面教学,这也是你们的本职工作,完成得好,除了工资之外,年底还有一笔奖励,至于工资,就先暂定是你们原来的二倍,来了我大中华,是绝对不会让各位吃亏的。朱丽叶,明日,你就带他们到路学去。” “是,王爷。”朱丽叶回答得很痛快。 这些外国人鱼贯而出,陈风看着他们离开,心中非常满意,这些外援,会给路学带来新鲜的血液,而路学,是给陈风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书生,更多的,都是技术人员。 陈风一直都短缺的技术教员的问题,这次,终于得到了解决。 “王爷,那您什么时候,回大都去啊?”朱丽叶问道。 回大都?本来,陈风早就该回大都去了,不过,上次在扬州,为了处理倭寇的问题,就率领着陈家的船队,出了趟海,结果,这一拖,现在都四月份了。 四月,比自己预期返回的日期,多了三个月,早就该回去了啊。 这么听朱丽叶一说,陈风说道:“最近几日吧。” “王爷,您刚刚提的那个蒸汽机,真是太有趣了,不过,仅仅有詹姆斯等人,我觉得,肯定还不够,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需要您的指点,您要是能在这平江住一段日子,说不定,两个月的工夫,他们就把这蒸汽机给捣鼓出来了。”朱丽叶说道。 其实,朱丽叶倒是无所谓,陈风在哪里,朱丽叶跟到哪里就行了,不过,朱丽叶敏锐地感觉到,陈王爷对这蒸汽机,很感兴趣,只要这蒸汽机捣鼓出来,陈王爷肯定会很高兴,这样,自己的订单,就能早点落实了。 什么时候运走是另一回事,总之,先得提前订好了啊。 “不了,这具体的操作,就交给詹姆斯和萨里去做好了,本王不再干预。”陈风说道:“不过,这次既然到了平江,索性多呆几日,好久没有见婉瑜了。” 婉瑜一直都在帮助自己打理生意,因此,在平江等地的日子居多,去大都的日子很少,这些妻妾里面,陈风反而和婉瑜呆的时间最少了,这次,既然来了,若是不去,说不过去啊。 哼,就想着别人,咋就从来都不说,喜欢我朱丽叶啊!朱丽叶内心很是抑郁。 “好啊,王爷,那朱丽叶陪你一起去,好不好?”见到了那薛掌柜,多少也得提提自己的订单问题。 “好,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陈风说道,在这王府里,也没有看到婉瑜,那婉瑜就一定是在地砖的铺子里。 说罢,陈风带着朱丽叶,向陈氏地砖的铺子而去。 焦玉在回来之后,陈风去应天的时候,就已经回泰州去了,毕竟,出海一趟,焦玉和陈风在一起两个月,已经非常满足了。 陈风还在平江城里四处游荡,而一场因为他而挑起的举国的愤怒,已经开始了。 岛国。 湿漉漉的宫成,爬在沙滩上,看着四周的土地,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活着回来。 宫成只有一个人,驾着一艘小船,从那长江口外的海上,返回岛国,这是一条艰辛的道路。 而且,宫成还受了伤。 无数次地,宫成都坚持不住了,在下一时刻,就似乎要死掉一般,但是,想到芳子桑还在那可耻的中原王爷的手里,想到他对岛国的无礼要求,宫成就在心里迸发了强大的勇气, 就这样,白天晚上,一直都在海上飘荡,但是,还是在要到达岛国之前,还是遇到了风浪。 在风浪中,宫成坚持着,最终,还是翻船了。 当一个浪头打到了宫成的头上的时候,宫成被带入了黑暗之中,这一刻,他几乎认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谁知,等到醒来了的时候,宫成却是在陆地上,这四周的景象,似曾相识。 这不是枯木滩吗?自己正好,到了奈良的南面啊! 宫成想要起来,赶紧给天皇报信去,谁知,浑身连半点力气都没有,那些伤口处,也格外地疼痛。 就在这时,几名路过的民夫,发现了宫成,这才让宫成能够活着,到了天皇身边。 在奈良,简陋的皇宫内,村上天皇,见到了自己派出去的爱将。 “天皇陛下,宫成差点就见不到您了!”看到了天皇,宫成跪了下来,几乎就要哭了,的确是,宫成这次,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村上天皇看着下面的宫成,心中有百种感觉交集。 村上天皇,在位已经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他时刻记着自己的使命,记着父皇是从京都里被赶出来的,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要攻回京都去。 而在开始的时候,他非常顺利,由于得到了足利尊的弟弟足利直义的背叛北朝,前来投奔,他甚至攻入了京都,但是,就在他要进入京都的时候,足利尊又夺回了京都,从那开始,战争一直都在继续,但是,他却从未再次得到京都。 现在,在位二十年,当初的意气风发的青年,已经到了老年,统一天下,似乎已经离他越来越遥远了,他能守住现有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楠木将军,护着南朝的天皇,因此,当村上得知楠木的后人,依旧留在人间的时候,立刻派宫成前去寻找,谁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宫成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耳朵没有了,带去的人也没有了,村上很痛心。 “宫成,究竟是怎么回事?”村上问道。 “天皇陛下,宫成一路向南,终于寻到了芳子桑的行踪,他和已经沦为了海盗的三郎等人,混在了一起,上了明朝的土地,为三郎打探消息。但是,却在一年前,被明朝的王爷看中,成了王妃。”宫成说道,语气中,满是愤怒。 成了明朝的王妃?在这一瞬间,村上甚至感觉到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以芳子的身份,配个王爷,也不算是委屈她啊。 但是,宫成为何如此愤怒?他身上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村上想着,就听到了宫成继续更加愤怒的声音。 “当宫成去的时候,正好那王爷和芳子,都在海上。宫成就带着人,前去找那王爷要人,宫成牢记天皇陛下的任务,而且,同行的,还有三郎一行人,共计千人之众,宫成本来打算,这件事完了,将这些人都带回到吉野来,这一千人,也是一支强大的力量,但是,但是…” 第939章岛国激愤 “但是什么?”村上问道。 “但是,他们居然将芳子当作人质,诱使我们进入了他们的伏击圈,这一千多人,连同我的护卫,都被他们给杀了。宫成本来当时以为必死无疑了,还好,在临死前,看到了芳子桑,当时,芳子桑已经被那个王爷给控制起来了,宫成想要救下芳子桑,却是无能为力,本来,宫成也会被他们杀了,但是,那个王爷,留下了宫成的性命,要让宫成来给传信。”宫成说道。 传信?传什么信?村上看着宫成,此时,村上的眼睛里,也要冒火了。 本来,前去要人,即使不给,说句话就行了,用得着将那一千多人,全部都杀了吗?这分明就是不把岛国放在眼里! “那个王爷说,不仅仅要将这一千多人都杀了,而且,他还会带兵,杀到咱们岛国上来,要让咱们岛国上所有的人,都变成他们的奴隶。” “啪!”村上愤怒地拍着自己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这是明朝的哪个王爷说的?是代表他们的皇上的意思吗?” “是的,就是明朝那个据说最厉害的陈王爷,陈风,将蒙古人打败的,就是这个人。”宫成说道:“这个人,对我们岛国,一向都是敌视的,他还说,要将我们岛国所有的女人,都押到中原去,给他们的男人享用。” 宫成异常愤怒,那个陈风,简直就是魔鬼一般,前些日子的经历,还在眼前浮现,现在,既然回到了岛国,添油加醋地说给天皇听,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岛国虽然现在正在内乱时期,但是,要将岛国的男人,都变成奴隶,岛国的女人,都押到中原去给他们的男人享用,这种说法,还是让村上勃然而怒。 “哼,中原人,口气还真不小,当初的蒙古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大陆,对于我们岛国,不是照样没有任何的办法吗?哼,只会说大话的家伙!”村上说道。 本来,宫成非常希望,愤怒之下的天皇,说出派遣军队,去杀掉那个可恶的陈王爷的话来,最不济,哪怕派出几百名忍者,悄悄地将那陈王爷干掉也行。 但是现在,天皇却只是愤怒,对,只是愤怒而已。 村上作为天皇,他知道自己的使命,第一件大事,根本就不是与这个什么王爷争斗,而是与那北朝的天皇争夺京都,争夺岛国的统治权。 现在,虽然这个陈王爷,说得很玄乎,最多也只是恫吓而已,上次,他们派遣了个使者来,要自己向明朝称臣,简直就是可笑之极!因此,他毫不客气地就将那使者给杀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算是触怒了中原的皇帝,也就导致了这次事件。 杀了那些流浪的武士,这已经是极限了,攻到岛国来?可笑,他们哪怕派遣十万大军,也绝对到不了岛国,四周的大海,就是岛国最天然的屏障。 看到天皇没有明确的命令,宫成忍不住说道:“天皇陛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愿意带人,去将中原给平了。让他们的男人,都成为我们的奴隶,让他们的女人,都给我们享用。” 听到宫成的话,村上说道:“中原有多少人?我们要带多少人,才能够将他们征服了?” 这个时候,岛国的天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岛国,弹丸之地,人数和中原相比,连个零头都不到,而这个时代打仗,那比的就是人多少。 所以,刚刚宫成的想法,简直就是太天真了。 “那我就带几百名忍者去,将那陈王爷给杀了,也好出口气!”宫成又说道。 几百名忍者?虽然岛国现在因为战争,忍者大放异彩,但是,忍者总共的数量,也不过千人而已,一次带几百名忍者过去,若是失利,将这几百名忍者都损失了,那自己还怎么与北朝争夺天下? 村上说道:“现在,我们还无法对付这个可恶的王爷。我们的忍者,要留下来对付北朝。” “那怎么办?我们要是不杀了这王爷,说不定,过半个月,那些明朝的军队,就真的杀上我们的土地了。”宫成说道。 “我们有大海阻挡,中原人,从来都没有征服过我们。”村上说道。 原来天皇陛下打的是这个主意!宫成赶紧说道:“天皇陛下,那都是以前的情况了,现在,中原人的航海,已经远非以前可比了。他们随便就能拿出上百艘的大型海船来,集结成船队,远赴南洋,他们的船只,最少的,也是三个桅杆,比我们的最大的海船还要大,他们要是真的来的话,那些海船,一次就能带十万名士兵过来。” 天皇还以为是以前的情况呢,现在,中原人的海上贸易,运输货物的能力,已经非常强大了。要不是宫成亲眼见到陈家的船队,那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那个陈王爷,既然说了,就真的会做到,他有这个实力。 听到宫成这么说,村上也是一惊,难道,那个陈王爷所说的,不是气话,而是真的要打到岛国来? 那怎么办?自己派遣军队,前去征讨那个陈王爷?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如果村上的实力够强的话,那早就将京都夺回来了,现在,战争一直在僵持着,若不是北朝经常内乱,南朝恐怕都不保了。 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去管岛国之外的事情。 既然这个陈王爷的矛头,是指向整个岛国的,那么,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村上的脑子在急剧地思考着,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来:“发全国招数,中土陈风,乃明朝王爷,侮辱我岛国众生,且口出狂言,要攻到我岛国上来,男人做奴隶,女人做娼妓,凡我岛国人,不论南北,守土有责。陈王爷的水军,不日将到我岛国南境,八百万的神灵庇佑,天皇有旨,凡我岛国武士,须当来我南海岸线,听天皇调遣,守卫岛国,抗击中土的军队!” 村上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而宫成,也立刻就明白了村上天皇的意思。 现在,这是一个危机,也是可以利用的良机,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民间的武士,集合起来,若中土真的有军队来攻,那就用他们来守卫岛国,若中土没有行动,或者那支水师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消失了,那么,这支新集结起来的武士,刚好可以为己用,来攻击北方。 这次,是抗击全国的敌人,不分南朝北朝,只要是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岛国人,都该前来响应,抗击中土的那些军队!这样,己方的力量,就会大大地加强,毕竟,中土的军队若来,绝对是从岛国南面登陆的。 天皇真是高明,化被动为主动,化劣势为优势! “陛下英明!”宫成说道。 “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做,新集结的武士,都要到纪伊去。他们在那里,集结,训练,你要带领好他们,日夜训练,若是中土的军队真的到达,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是,陛下!”宫成高兴地答道。这次,九死一生,回来之后,运气终于就来了,轮到了这样一个差使,自己这冒死的一趟,真的很值。 很快,守卫岛国的诏令,通过奈良,在整个岛国,都传开了。 中土的一个恶魔,要率领十万人马,前来岛国!而且,在来了之后,所有的男人,都会成为奴隶,所有的女人,都会变成娼妓!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非常愤怒。岛国人,向来是头脑简单,善于使用暴力的人,在南北朝的斗争中,很多武士,因为不知道该效忠于谁,所以,一部分人采取了中立的态度,看着别人打仗,正是浑身有力气,没地方使的时候。 现在,终于有敌人了!那个中土的恶魔要来打岛国,来奴役他们。对于这点,他们非常愤慨。 不用再说更多的话了。扔下锄头,拿起武士刀,为了保卫岛国,勇敢地去战斗! 女人在家,做起了所有的农活。她们对自己的男人,非常支持。毕竟,要是让她们,都成为娼妓,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整个岛国,都在愤怒之中。十天之内,宫成手下就有了三千多人。几乎相当于整个南朝的军队的一半。南朝的正规军,在人数最多时,才不过三万人。现在,也只有不到万人。 他们除了守卫在岛国南部,还派出了许多条小船。沿着海岸线,四处巡逻。要是有明朝水师前来,提前就会预警。 举国民众,都在为抗击明朝军队做准备。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利。”在京都的皇宫内,天皇看着下面的众人。其中那个脸色沉重的人,如此说道。 在岛国,天皇是众人的领袖。但是,只是精神上的。至于实权,还是掌握在了幕府的手里。他们掌握着岛国的军队。是军人掌权。 这次岛国南北朝分立,虽然有各种原因,但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是天皇想要收回幕府权力。结果引起足利氏不满。天皇带着神器南下。而足利氏,又扶植起了一个新的听话的天皇。 现在,说话的就是现任的室町幕府的重要将领,斯波义将。 天皇没有说话,即使他说话,也不会用任何作用。他只需要做一个旁听者就够了。 第940章村上的阴谋 “这完全是村上想出来的鬼主意。中土离我们如此遥远,那些中原人怎么可能不远千里,跨海来我们岛国。他们的重点,该是北方的蒙古人才对。要说他们会乘着海船,;来攻击岛国,还要奴役我们全国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到自己的爱将说话,一个阴沉的声音,冷冷地说道,他,就是真正执掌北朝权力的人,任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诠。 两年前,足利尊去世,之后,足利义诠就接手了足利尊全部的权力,他的任务,依旧只有一个,打败南朝,将神器抢回来! 现在,虽然南朝的势力日渐微弱,但是,北朝一直都在混乱之中,足利义诠虽然执掌了权力,也有一部分人,并不听他的,所以,现在他们也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对南朝的攻势,双方正在僵持着。 谁知道,打破这个僵局的,居然是南方的那个村上,他这么一鼓动,无数武士,自发地跑到南面去守海了,这样的话,对于北朝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这完全就是村上的阴谋! “听说,前几年的时候,,中土派来的使者,到了南朝,结果,被南朝的村上给杀了,这件事,让中原的皇帝很愤怒,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来攻打?” “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早就放言要来打岛国了,何必拖到这个时候!”足利义诠说道。 一个个的想法,全部都被足利义诠给否决掉了,他们看着征夷大将军的脸色,终于,谁都不说话了。 “这次,就是村上的阴谋,他要将我们岛国的武士,都引到南方去,为他所用!他发的诏令,完全是伪诏!”足利义诠说道,语气很坚定。 “将军,虽然村上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敌人,但是,这种几乎欺骗我们整个岛国的伪诏,他真的敢下吗?”也只有斯波义将敢出言质疑足利义诠的话了。 “当然敢,我问你,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宫成,据说是他去接芳子,然后被中土的陈王爷打得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然后,向村上说了这些事。” “对,就在这里!整件事,只有宫成一个人知道,很明显,是这个人在说谎!他没有完成任务,害怕受到责罚,所以,才这么说!”足利义诠说道。 “大将军英明,我们差点上了南朝的当了。”斯波义将说道。 矛头直指宫成,这一切,肯定都是南朝的鬼主意,那个村上,肯定也是知道的,只是,出于某种目的,非但没有揭穿宫成,反而还利用了宫成,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现在,怎么办? 后光严天皇看着足利将军,看着下面的一个个的大将,现在,他们已经争论出了个结果,该用上自己了。 果然,斯波义将说道:“天皇陛下,我们必须要昭告全国,揭露南朝村上的这个阴谋!省得我们的百姓,还蒙在鼓里。” 后光严天皇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又听到足利义诠说道:“现在,我们还不着急揭发南朝的村上的阴谋,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虽然村上天皇,自以为他的计谋很高,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考量,这计谋,太拙劣了。 只要自己派个人,去中原,求证一下,就知道真伪了。 而村上征召全国武士,自己也可以派人,混入里面,到时候,得知是村上骗了他们,这些人,还会给村上卖命的?全部都会变成自己的帮手! 现在,解决南北争端的机会,就这么地到了。 “一切都依征夷大将军的计策行事。”后光严天皇说道,他说完这句话,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在岛国正在为了中原那个陈王爷的到来做各种准备,各种猜测的时候,此时,陈风已经完全将这件事置之脑后了,半年以后才考虑的事,现在着什么急。 平江,富丽堂皇的陈氏地砖商铺后院内。 “婉瑜,上次到了扬州,听说你也在,就直奔你那商铺而去,谁知,到了之后才发现,你已经提前离开扬州了,真是不巧啊。”陈风见到了依旧楚楚动人的薛婉瑜,深情地说道。 “哼,算了吧。王爷,你到了扬州,整日跟玉儿在一起,还有那个什么秦淮第一艳。什么时候,能记得我啊。”薛婉瑜说道。 薛婉瑜的话,让陈风一窘,自己去那里,算是整日在温柔乡里吗?自己是在做剿灭倭寇的大事!陈风的脸皮,没有半点儿发红,陈风一向脸皮都是很厚的。 “那个朱丽叶,想要再拿到订单,至少得后年。”薛婉瑜说完了刚刚那酸溜溜的话,又想起前堂那个丰满的风骚的女人,就浑身不自在。 这次,王爷能来看她,其实她是非常地高兴的。但是,王爷却连那个女子一同带来了。想想自己这么久没有见到王爷,现在却连独自跟王爷呆几日的机会都没有,薛婉瑜怎么能不sheng起。 陈风一阵头大,来这里,带着朱丽叶,只是一时没有考虑周道而已,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什么时候给朱丽叶货物,那都由你做主,这件事,我肯定不会掺和。不过,她毕竟是远道而来。而且,还给咱们平江的路学,带来了一批外国人,传授西方的知识,她也是有功劳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爷,就知道你要说这些,你说,是不是你们这些男人,都喜欢那种胸******大的女人?”薛婉瑜头脑一热,这似乎很粗鲁的话,就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其实,薛婉瑜的胸也不小,只是,朱丽叶的,更是魔鬼的身材,这不能怪薛婉瑜,这完全就是东西方的差距啊。 “嗯,不错。”陈风说道。 不错?什么不错?薛婉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稍后,立刻就想到,这分明就是在回应自己刚刚的话,他喜欢的,就是胸******大的女人!想到这里,薛婉瑜粉嫩的拳头,就要向陈风的身上砸去。 “不错,这空气中,弥漫着这么大的一股子醋味儿啊。”陈风说道。 薛婉瑜这才明白过来,娇羞地砸了陈风几下,接着,就将整个身子,都扎到了陈风的怀里。 这胸膛,好温暖!这味道,好熟悉! “婉瑜,咱们的瓷窑,产能还是不足吗?”陈风待薛婉瑜在自己的身上呆够了,这才说道。 “现在,咱们有北方的定窑和平江的瓷窑,新招收的工人,也都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技术了,当然,最核心的烧制玻璃的过程,还是只有咱们最忠心的人操作。现在的确已经将产能提高到了极致,主要阻碍咱们继续提高的,就是原料的粉碎,要耗费大量的人力,招收的工人中,七成都是粉碎原料的。现在,咱们的订单,就已经排到了后年。”薛婉瑜说道。 不是薛婉瑜故意刁难,而是按照先后顺序,这朱丽叶,就得等到后年,要是能早给她一批货,然后让她走,其实,薛婉瑜也是非常愿意的,有这个女人在王爷身边,那一口一个达令,叫得所有人都不爽。 “要是咱们有一种激起,可以自己转动,带动碾子,来粉碎原料,这样,咱们的生产进度,会不会提高?”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薛婉瑜的眼神立刻就明亮了:“要是这样,咱们的产量,会提高数倍!我们也曾试过用风力,水力来带动,效果都不好,有什么激起,可以做到这样的工作?” “现在还没有,不过,一年之内,这机器,应该差不多就会造出来了。朱丽叶带来的洋人之中,有的正在研究这种东西。” 看来,虽然离工业化的国家还远着呢,但是,陈风的手下的各项工作,都已经迫切地需要一种先进的动力了。 “看来,这次朱丽叶,还是给咱们带来了好东西的,她在外面这么久,咱们出去看看吧。”薛婉瑜说道。 其实,虽然眼红朱丽叶,薛婉瑜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怎么说,朱丽叶是客人,自己是主人,这番地将朱丽叶晾在外面,并不合适。 陈风带着朱丽叶,来了这陈氏地砖之后,朱丽叶被留到了外面,毕竟,这里可是商家重地,不能让朱丽叶乱窜。而陈风,则被引到了后面,来见薛婉瑜。 不是薛婉瑜架子大,而是一听说是带着朱丽叶一起来的,薛婉瑜就是一阵怒气。现在,气消了,冰释前嫌,薛婉瑜也绝对不是那么难相与的人。 陈风和薛婉瑜两人,来到了前面,此时,朱丽叶正在对着陈氏地砖摆着的物事,非常好奇。 见到薛婉瑜,朱丽叶立刻充满笑容:“薛姐姐,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跟王爷春宵一刻,天黑也不会出来了呢。” 这话说得,哪里有这么直白的。薛婉瑜本来是笑呵呵的,却不由得脸上一红。 “朱丽叶,你这是看什么呢?”陈风赶紧打断了朱丽叶口无遮拦的话,改了话题。 朱丽叶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 第941章科学家 这透明的瓶子,让朱丽叶非常好奇,她知道,这也是玻璃的一个制成品了,不过,玻璃只是平的,还算不上多么高端,而这瓶子,通体光滑,圆润,最重要的,还是透明的,让朱丽叶非常喜欢。 “小心,这个玻璃瓶,价值一百两银子,只有富贵之家,才放到卧房里,插支花儿,或者养几条小鱼。”薛婉瑜说道。 一百两银子!朱丽叶赶紧放下了,却又被另一个物事吸引了,也是透明的,像是吊坠一样的,不过,里面还有一种绚烂的紫色出现。 这些玻璃制成品,在后世那是非常常见,但是在现在,每一样,都足够朱丽叶观摩半天了。 薛婉瑜看着朱丽叶那样子,心中也觉得好笑。 随着玻璃的不断生产,瓷窑的工匠们,也在不断地改进,发明新的东西,比如,制成这样的玻璃瓶,就绝对是个新鲜的玩意儿,现在虽然是刚刚摆在这里,就已经深受喜欢,这玻璃瓶的订单,排得更久。 “婉瑜,不错,你们还真会创新!”陈风看到这东西之后,也感叹起来,自己没有教给他们这些东西,他们就都模仿出来了,虽然只是改变了形状,但是,价值是大为不同的。 “王爷,这只是个小花样。”薛婉瑜说话,倒也谦虚。 “薛姐姐,我想要在订单上,再加上这些瓶子,运到大不列颠去,一定能够让那些贵族喜欢。”朱丽叶定定地说道。 “好啊,只是,得等很久才行。”薛婉瑜说道。 “嗯,我愿意等。”朱丽叶说得很郑重,现在,欧洲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运回去,肯定又会卖个天价。 薛婉瑜在观察着朱丽叶,这次,朱丽叶重新出现,身上已经多出了某种气息,一种高贵的气息,看来,上次朱丽叶回大不列颠,通过那些货物,已经成功地跻身到了大不列颠的高层了。 朱丽叶继续看着这里面的东西,一样样,都是那么新鲜。 “王爷,平江城外的太湖上,现在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景象了。”薛婉瑜看着朱丽叶的背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反正回大都也无事可做,本王就多在这里呆几日。”陈风说道:“走,咱们去太湖上看看。” 这次来见薛婉瑜,陈风也觉得,自己实在亏欠薛婉瑜太多了,索性多呆几日,也是无妨。 “王爷,朱丽叶也要去。”正在欣赏美景的朱丽叶,忽然听到了陈风的话,扭头就说道。 陈风看着薛婉瑜,薛婉瑜很无奈地看着陈风。 “小雪在瓷窑督工,估计明日,也就回来了,王爷,还是我们明日一起去吧。”薛婉瑜说道。 韩雪一直都在这里给薛婉瑜帮忙,两人共同操持着陈风的庞大的商业帝国。 陈风点了点头,的确,也该见见小雪了。 就在陈风在陈氏地砖的铺子里停留下来的时候,从遥远的大不列颠来的其他的洋人们,正在夜以继日地工作着。 西方人虽然浪漫,但是,有一种人,也是属于死钻牛角尖的,这类人,就是科学家。 而现在的詹姆斯,完全可以称为就是死钻牛角尖的人,他已经痴迷了。 陈王爷给出来的改进的蒸汽机的设计,太让他沉迷了,很多的东西,听都没有听过,但是,现在一想起来,又完全地可行。 比如,用蒸汽推动活塞,让活塞来回运动,然后,再通过连杆,曲轴,转化为转动,而活塞往复运动,需要蒸汽也在不停地来回运动,又是靠上面的闭气阀来操作蒸汽的流向,这简直就是极致的完美。 从理论上来说,这蒸汽机,是完全可行的。 但是,到了实际的制造中,却会遇到各种工程上的问题。 “我们的汽缸,以及这个活塞,为了保证气密性,我觉得,必须要用铜造才行。”在用木头做了个模型,验证这蒸汽机的各项构造是否合理之后,詹姆斯终于这般地说道。 詹姆斯的话,被一个雇佣来的懂大不列颠和中原语的人翻译了过来之后,在场的中原的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本来,他们还以为用木头造就够了呢,即使是木头不行,用上好的精铁,总可以吧?这个詹姆斯,却说要用铜造。 铜,是一种相当贵重的东西,在中原,这是用来铸造货币的,现在,用铜来造这蒸汽机,简直就是烧钱的行为。 谁都无法做出回答,正在这时,路学的长官,杨基刚好路过。 “杨大人,这个番邦人,要用铜来造蒸汽机。”一名工匠向杨基说道。 用铜来造?杨基看看这两个金发碧眼的人,说道:“各位,陈王爷当初交代的,是要让这种蒸汽机,能够大规模地使用,如果我们用铜来造的话,恐怕,成本会非常高,对于我们的推广来说,大为不利,除了铜,你们看,精铁行不行?” 现在,中原的精铁,质量已经非常高了,比如火器,不需要再用昂贵的铜做铳管,全部都是精铁打造的。 既然火器都可以用精铁来代替,那这蒸汽机,又有何不可? 谁知,听到了翻译过来的杨基的话,这詹姆斯,一如以往的反对,摇头道:“不,不,不行,想要让这蒸汽机能够工作,就要保证气密性,必须要用铜来打造,精铁不行!” “那这一个蒸汽机,要用多少铜?”杨基问道。 “少说也得一百斤,想要实用,咱们的蒸汽机,绝对不能太小。”詹姆斯说道。 一百斤!这得是多少万贯铜钱!这可不行! 这些蛮夷之人,只管造东西,不管这价钱,这是绝对不行的,杨基在脑子里思考着对策,突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是用铜只起气密性的作用,那么何必要实心的都是铜?外面用铜,里面用铁,来个夹心的,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我让工匠在制造的时候,李孟用铁,外面再包裹一层铜,打磨光滑,和这汽缸壁严密结合,这样可以吗?”杨基说道。 要是在以前,这杨基,也只是一个会之乎者也的人。但是,进入了路学之后,他在传授自己所学的同时,也在慢慢地受到了路学的氛围的熏陶,学会了各种奇巧之术。 平江的路学,在王爷的授意下,不仅仅教四书五经这些古典的东西,也教各种奇巧之术。术学等学问,都在路学流行着,就是连在工匠中口头流传的一些方法,也被编撰成册,成了路学正式的授课内容。 现在,杨基这样的一个老夫子,居然能提出这么一种设想,可见陈风对路学的改造,是非常成功的。这个路学,不仅仅是培养当官的人才的,也是培养科学家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后世的那种综合性的大学。来这里求学的,虽然大多数还是为了做官,也有很多人,中途改变了想法,对各种奇巧之术,都用心钻研起来。 这样的路学,被应天的某些人,嗤之以鼻,认为这陈王爷异想天开,这平江的路学,根本就培养不出足够的人才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却让朱元璋非常放心,如果平江的路学,培养出了大批的官员,考取了功名,最后,到了朝廷各地,那么,不就到处都是陈风的门第了吗? 朱元璋得知了平江的路学,开始步入这歧途之后,反而大为高兴。 其实,陈风当初开这路学,就是为了促进中原的科技进步的。 想要让中土真正成为大国,那么,就要在科技方面,走到全世界的前面,虽然现在说这些,似乎还有些早。但是,让那些人整日地学生僻的古文,其实,对社会的发展,是没有太大用处的,之乎者也,不会创造任何价值。 现在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的科技,就是连个动力机械,甚至,各种理论都没有,陈风是在这方面,开拓创新出一条路来。 此时,还没有人能够知道陈风的真正用意,杨基也只是兴趣而已。 全部用铜来造,颇为浪费,哪怕就是财大气粗的陈王爷,也绝对接受不起,而用铁的话,又担心无法密封,导致漏气,这样,蒸汽就会损失了。所以,用铁做骨,外面包裹铜皮,就能够起到相同的作用,还节省了成本。 听到杨基的话,詹姆斯却翻了翻白眼:“铜和铁,怎么可能会沾到一起,直接融的话,就混合成一体了,怎么会让铜包裹在外面?不可能,不可能!” “你只要说,这样做行不行,那就可以了,至于如何办到,这是咱们的工匠的事。”杨基说道。 詹姆斯听到他的话,说道:“可以试试,不过,不行的话,就还得用纯铜。”说完,他低下头,继续研究这个木制的模型了,这个模型,将会关系到试验的能否成功。 在詹姆斯细心地研究这蒸汽机的时候,萨里也没有闲着,虽然萨里一直在和詹姆斯唱反调,但是,对于这蒸汽机,其实萨里更加热心。他发挥自己的所长,监督着工匠们,日夜赶造过滤。 如果像普通的茶炉那样,下面烧火,上面放茶壶,那么,只有底部加热,效率太低。萨里早就设想,将这茶壶,中间插上一根根的管子,这些管子里,都可以通过烧火来加热,这样,很快就能够将锅炉里的水烧开,变成蒸汽。 可惜,在大不列颠,那些工匠听到了萨里的这个设想,都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种东西,根本就做不出来! 到了中土来,萨里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些工匠,倒没有摇头,反而,乒乓的打铁声,不断地响了起来,他们已经开始干活儿了。 如果他们做的,还算是粗活儿的话,那么乔治所做的,就是精致细巧的活儿了,他要建造一座准确报时的钟塔,一想到全城的人,都会看到这座钟塔,都会提到是自己的功劳,乔治就充满了激动。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陈风和薛婉瑜,韩雪,朱丽叶三人,正在太湖之中畅游着。 第942章再遇忍者伏击 船帆点点,有的是运输货物的船只,通过这里,前往京杭运河,有的则是渔船,这里是他们的家乡,太湖水养育着周围的儿女。 看着四周的美景,陈风坐在船头,心旷神怡。 本来只打算就在这里游玩一两日,谁知,这一游玩起来,就有些乐不思蜀了,一晃,就是数日。 这天,陈风依旧在望着四周的美景,吃着刚刚打捞起来的经过韩雪烹调的鲫鱼,喝着几两小酒,乐呵呵的。 “达令,中原四处,美景不断,朱丽叶真想一直都在这里呆下去,呆在王爷的身边。”一旁的朱丽叶,又开始说起这番言论来了。 听到朱丽叶的话,薛婉瑜很热情地说道:“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乡,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叶落归根,你以后,还是得回大不列颠去。” 薛婉瑜的话语虽然很热情,透出的内容来,却是不欢迎朱丽叶,朱丽叶听到之后,张嘴就想要反驳。 就在这时,突然,陈风两眼射出精光:“你们立刻,都进入到船舱里去,不要出来!”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以为是在赶自己,嘴巴刚翘起来,想要说什么,薛婉瑜已经拉了她一把,快速地闪进了船舱。 韩雪却没有走,她也感觉到了,周围有些不寻常。 陈风看到韩雪没走,没有继续赶她,很久不见,韩雪的武功,日趋精进,这次,就当是展示一下好了。 “出来吧。”陈风大喝一声。 水面上,突然凭空腾起了一股水柱,接着,几个人影,就在水柱中出现了,他们每个人,都高举着武士刀,从天而降,就要劈下来。 水下无处借力,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看来,这几名忍者,本事要远远超过青青了啊,陈风想着,眼皮却眨都没有眨,右手一动,筷子掰做四段,就已经扔了出去。 这几名忍者,快速地从天上下来,武士刀闪着光芒,就要将陈风劈做数段。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形却是一晃,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又坠落了下去。 没有人掉到甲板上,都坠落到了水里,很快,尸体就漂浮了上来,他们的咽喉处,都插着一根筷子。 船舱里一阵脚步声,刘狗儿带着火器手,匆匆地从下面上来,将陈风严密保护在其中。 “王爷,是岛国人。”刘狗儿说道。 陈风点点头,刚刚跳起来的,一共是六个人,被自己干掉了三个,自己瞄准了四个人,但是其中一个,用武士刀将自己的半段筷子给挑开了,不过,依旧没有躲过身后的韩雪射出的飞针,在刚刚的一瞬间,韩雪射出了六枚飞针,准确命中了这六个人。 这射暗器的本事,韩雪已经超过了自己啊,刚刚若不是韩雪,自己恐怕还得掏出胸前的火器干掉另外的人。 韩雪在陈风的身后,一言不发。 陈风已经听不到水下的动静了,这次,只有这六个忍者。 “看来,这岛国人,行动得还真快啊。”陈风确定了周围没有别的忍者,终于发出了一声长叹。 自己让那个岛国人捎口信回去,他还捎得真快,而他们,行动也还真迅速,这么快就来刺杀自己了。 而且,这次来的,明显是精锐中的精锐。 对于忍者,陈风完全是从青青的口中知道的,中原练武者,武功有高有低,而忍者的也是如此,按照忍术的不同,有上忍,中忍和下忍之分,而按照刚刚这几个人的表现,应该属于上忍,这样的忍者,在全岛国,也超不过五十人。 一下就出动六个人,来暗杀自己,岛国对自己,还真的是非常看重。 可惜了,无论什么忍者,到自己这里来,都是只有死的份儿。 不过,有这几个人来这里捣乱,顿时,陈风游玩的兴趣已经没有了,看着四周的湖水,陈风向刘狗儿说道:“调头,回平江吧,咱们收拾收拾,该回大都去了。” 船舱里的薛婉瑜听到,顿时心中就是一阵暗淡。 薛婉瑜知道,王爷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自己好,王爷这次出海,算是彻底地将岛国的倭寇的麻烦给惹上了,也就是说,王爷在哪里,危险就会跟到哪里,王爷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才要离开平江的。 王爷,其实,婉瑜根本就不怕麻烦啊,再说,有您在这里,什么宵小,都不会有阴谋得逞的啊,薛婉瑜在心中想到。 “达令要回大都去了?好啊,朱丽叶也要去大都,索性无事,再去关外,贩卖些野人参回来。”朱丽叶说道,她倒是无所谓,没有玻璃等货物,她呆着也是呆着,到哪里都一样。 薛婉瑜听到朱丽叶这么说,更是生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过,对于王爷的决心,薛婉瑜却只有听从的份儿,感受着船只的晃动,开始返航,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下了船,陈风坐上了马车,车里是薛婉瑜和韩雪,至于朱丽叶,却轮到了单独坐一辆马车的待遇,对于这个待遇,她非常不满。 “王爷,这一回大都,不知道下次,您什么时候再来啊。”良久,薛婉瑜说道。 这话说得,跟怨妇似的,陈风说道:“婉瑜,用不了几个月,我还得来平江,准备出征之事,而你,若是在这里做得腻了,可以随时去大都游玩,或者,我可以让秋香来替你打理这边的生意,你就可以一直长住在大都了。” 听到陈风的话,薛婉瑜先是一喜,但是,随后一想,到了大都,其余的女子都在那里,自己跟王爷能单独相处的机会,还不如现在多呢,因此,想到这里,就释然了:“王爷,婉瑜在江南呆习惯了,若是长住在大都,反而会不习惯。” 正说着,就听到了外面:“咚,咚。”地响起了沉重的声音,像是敲锣,又像是击鼓,更或者,什么都不像。 “什么声音?”薛婉瑜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马车的侧帘。 这一撩,眼睛就直了:“王爷,咱们出去这几天,在咱们平江,怎么起了这么个建筑,那是什么?” 陈风从马车里瞟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那个乔治,动作还真快啊。 如果新起一座钟塔,会非常费时,所以,乔治四处一逛,决定就在这平江最高的酒楼顶上,加装上去就可以了。 至于这钟塔,虽然在中原是个新生的东西,但是,在西方已经很普遍了,乔治研究得很透彻,多少个齿轮,每个齿轮多大,都有分寸,交给工匠去造,很快就完工了。 今日,正是调试的时候,乔治站在高高的钟塔上,认真地看着里面齿轮的转动,心里还在计算着。 最麻烦的,就是调整着钟摆的长度,长度决定着时间,而在不同的地方,摆长是不同的。 薛婉瑜看到的,就是这几乎要完工的钟塔。 “上面还有几根长矛,王爷,那是武器吗?”薛婉瑜问道。 长矛?那是时钟的时针和分针好不好!陈风忍不住笑了,又望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些不地道。 上面是用西方的数字来标注的,这样的话,平江人怎么会懂得那是什么? 得换成东方用的时辰!陈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等走之前,自己得和这乔治说说,不,一会儿就得说! “刘将军,派人请乔治到王府来。”陈风说道。 现在钟塔还没有造好,要是都造好了,自己再说,那乔治肯定会抑郁的。 “王爷,这是朱丽叶带来的人造的?”薛婉瑜又问道。她很聪明,一猜就猜出了个大概。 “是的,以后,全城的人,只看这钟塔,就知道时辰了,咱们的更夫,也该歇歇了。”陈风说道。 “晚上也能动?”薛婉瑜很好奇,要是白天的话,可以说和日晷差不多,要是晚上,那就太有趣了。 “当然。”陈风说道。 很快,就到了王府的院子,陈风刚下马车,就看到一名亲信匆匆地上来,向他说道:“王爷,两个时辰前,来了名岛国人,说是要见您。我派人去太湖上找您,那人现在还留在客房内。” 两个时辰前?那不正是自己被伏击的时候吗?这边来见自己,那边就伏击自己,这些岛国人,以为自己很好欺负吗? 陈风顿时脸上就是一怒:“让他到会客厅来见我。” 等到见了这人,不骂他个狗血喷头,岛国人,永远都是这么地下流,后世的偷袭珍珠港,之后才宣战,就是如此吧? “王爷,小心,万一这人也是忍者,会有危险的。”一旁的刘狗儿赶紧说道。 “哼,岛国的忍者,也不过如此,真的要是忍者,那我倒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中原最正宗的武功!” 陈风说着,大踏步地进了王府,后面的韩雪,赶紧跟了上去。 而薛婉瑜,这个时候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时候,她还真希望自己有韩雪的身手。 陈风迈着步子,进了王府的会客厅,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943章岛国人来访 听到这声音,韩雪已经在两手,各拿起几根飞针,一会儿,若来人暴起伤人的话,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来人干掉。 看到王爷镇定自若的样子,韩雪就是一片倾心,王爷永远都是稳如泰山。 陈风虽然脸上沉稳,其实,心里是非常愤怒的,一会儿,质问一番,痛骂一番,过足了瘾,然后,再将来人杀掉。 虽然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是,岛国人敢将朱元璋派去的人给杀了,而且,反正陈风已经宣战了,所以,杀几个使者,陈风没有什么压力。 很快,一个人就走了进来,矮个子,鼻子下面一撮毛,看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鱼片的味道。 “阁下就是大明朝的陈王爷吧?”来人说道,居然用的是中原话,虽然说起来有些拗口,还是能让人听懂的。 听到这话,陈风口气很严肃地说道:“既然知道了,为何不下跪?” 知道是王爷,那还不下跪拜见,就这个理由,一会儿,自己就能杀了他。 听到陈风的话,韩雪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很猥琐,不过,越是这样,越有可能是高手。 谁知,听到陈风的话,这人居然只是一楞,稍后,就真的跪下来了。 陈风这才想起,对于岛国来说,下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和西方人见面要亲吻手背一般。 “在下乃任征夷大将军手下执事田中敬一,这次,奉天皇陛下和任征夷大将军的命令,前来中土,面见陈王爷。”田中敬一跪着说道,说完,才站了起来。 任征夷大将军?陈风顿时心中一个激灵,来的是北朝的人? 陈风让那个宫成带信回去,以及当初的朱元璋派去的信使,面对的都是南朝的人,而今日刺杀陈风的那些上忍,陈风也有九成的把握,确定他们是南朝的人。 而现在,陈风面前的,却是北朝的人,这样看来,今日自己遇刺一事,眼前的这个田中敬一,恐怕是不知道的。 要是知道的话,他怎么还敢来拜见自己?想到这里,刚刚陈风的愤怒,就已经消除于无形了。 在对付岛国的问题上,陈风虽然有强大的兵力,只要后勤保障充足,那么,战胜岛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 不过,陈风一向都不喜欢真刀真枪地干,杀多少敌人放在一边,自己伤亡太大,那是很不划算的。 对付岛国人,干脆,就还用岛国人好了。 陈风这般想着,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征夷大将军派你来的,来人,赐座。” 刚刚还感受到这王爷的冷面相对,现在,突然就如此热情起来,田中敬一顿时心中就是一喜,看来,这王爷,根本就对岛国没有太多的敌意,也就是说,征夷大将军猜得没错,都是南朝的人搞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带着微笑:“陈王爷,在下这次来,其实,只有一件事,就是前段时间,那个宫成从海外回来,带给了岛国消息,说王爷,将要率大军,踏平岛国,可否确有此事?” 田中敬一,不远万里,从海上来了中原,来到了平江,就是为了来问这件事的。 本来,到了之后,听说陈王爷出去了,还以为得等很久,才能见到这陈王爷,谁知,这么快就见到了,而且,对于陈王爷,田中敬一知道得并不多,他能来这里,纯粹是因为他会中原话。所以,田中敬一就单刀直入,直接进入主题了。 这还用说,就是本王发出的檄文啊,岛国所有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陈风刚想要随口说出来,敢作敢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但是随后,陈风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现在,听这田中敬一的口气,是不相信这些话是自己说的,而且,还不远万里,过来找自己核实,那么,说不定,正好可以被自己利用。 想到这里,陈风脸色再次变得冷酷起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样,就让下面人,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这就是中原几千年留下来的国粹。 果然,看到陈风脸色又变回了原来那样,不知道在想什么,田中敬一心里就开始犯起了无数疑惑。 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一定是自己刚刚的话,触怒了这王爷,不过,那些话,都不是自己说的,是南朝的天皇说的。 不用陈风说话,田中敬一就赶紧说道:“现在,南朝的天皇,已经发布了全国的征发武士守卫南方边疆的诏令,不过,消息传到了京都,征夷大将军立刻就识穿了这个阴谋。” 阴谋?此时的征夷大将军,应该是那个什么足利义诠吧?他的见识如此高明,能识破自己的阴谋? 陈风依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让田中敬一更加惴惴不安。 “王爷乃是明朝除皇上之外官职和爵位都是最大的人了,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明朝的利益考虑,岛国远在海上,与明朝没有任何纠纷,王爷怎么会下令让军队去攻上岛国,还说,要将岛国的男人,全部变成奴隶,岛国的女人,全部变成娼妓,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田中敬一继续说道,亏他还会用中原的成语。 果然,陈风在心中一喜,和自己刚刚的猜测一样,虽然自己就是这样说的,而且,南朝的天皇也相信了,但是,北朝的室町幕府,居然认为这是一个阴谋!是一个南朝天皇策划的阴谋。 这样,对南朝天皇,自然是有好处的,他将全岛国的武士,都征调到南方的海边去了,这样,无形中,就让南朝的力量增强了。 怎么才能够让这个“误会”,对自己更为有利?陈风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 干脆,就让岛国人狗咬狗,现在就打起来!到时候,南北两朝的军事实力,在战争中大为损失,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自己登陆岛国了! 想到这里,陈风终于开口了,语气很低沉:“哼,本王远在中土,居然就被某些有心人利用,真是十足地可恶,既然敢污蔑本王要带领军队,打到岛国去,那么,本王就如了他的愿,现在,就带领军队,攻上去!男的做奴隶,女的做娼妓!刘将军,刘将军,立刻传本王的命令…” 田中敬一的额头上,汗水涔地渗了出来,弄巧成拙,弄巧成拙了啊! 本来,自己来这里,只是向这个王爷求证一下而已,结果,这个王爷,听完了反而大怒,现在,还真要打到岛国上去!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没有来这里,他也只以为,以中原人的实力,哪怕再横行霸道,也不会到岛国上去,那一望无际的海水,就是他们最好的屏障。但是,在来的路上,他就不再这样想了。 那高高的桅杆,那数量巨大的船队,那些,都是中原人的。现在,中原人的海上贸易,已经非常广泛了,他们随便一个小的商船队,都有几十条海船。 要是进攻岛国的话,这些海船,很容易就将中原人的军队运过去了,现在,中原人的军队,能够将那不可一世的蒙古人打败,实力是非常强大的。 真的要过去了,虽然岛国的军队并不怕,但是,现在岛国正在分裂之中,南北两朝都在相互对抗,要团结起来一致对抗明朝的军队,有很大困难,而且,在战争中,不知道谁会消耗更大,那么,等到明朝的军队一走,谁能成为岛国的正统? 田中敬一害怕了,他绝对不希望出现这个结局,暴怒的陈王爷,带领着大队的军队,杀到岛国上去。 “是,将军,末将立刻去传令,三日之内,军队就能召集,十日之内,就能出兵。”刘狗儿很配合地在一旁说道,回答完了之后,匆匆而出。 “我大明朝,泱泱大国,四方蛮夷,皆来臣服,岛国不臣服我大明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污蔑我大明朝,其心可诛,其心可诛!”陈风愤怒地对着田中敬一说道。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田中敬一赶紧说道:“可能王爷还不知道我们岛国的内情,请容在下道来。现在,岛国的局势非常复杂,这些事,都是南朝的天皇搞出来的,污蔑王爷的,乃是南朝的人,我们北面的天皇,征夷大将军等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不,刚刚知晓之后,就命在下到中原来了,我们北朝的天皇,对大明朝,是非常仰慕的,我们两国隔海相望,自古就是邻居…” “本王不管你们岛国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既然是你们岛国的天皇如此污蔑我朝,那么,就必须要让你们岛国付出英语的代价,否则,我大明朝天威何在?” 陈王爷愤怒了,后果很严重,如何才能够阻止这个可怕的王爷,发动愤怒之师,打到岛国上去,是最要紧的了。 田中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继续说道:“这个南朝,乃是伪朝,请王爷息怒,我们征夷大将军,目前正在组织军队,要打倒这个伪朝,重新统一岛国,我们北朝,对明朝是非常友善的。” 第944章达成协议 “你们这什么南朝北朝,什么两个皇帝,究竟谁才是正统?岛国究竟听谁的?”陈风感觉自己刚刚对这田中敬一的施压已经够了,现在,该循循善诱了。 “当然是我们北朝了,我们北朝,才是正统,那南朝的天皇,抢走了我们的神器。王爷,那些污蔑明朝的事,都是南朝的天皇做的,并不能代表我们岛国人的意志,您位高权重,眼界自然也高,应该能够看出,我们岛国,现在根本就不会来找中原的麻烦。”田中敬一赶紧说道。“我们的征夷大将军,每日都在计划着,如何将南朝打败,夺回神器,统一岛国。” “是吗?”陈风的语气继续缓和了一下:“既然是这样,那么,本王可以暂缓出兵,这样吧,给你们三哥越的时间,将南朝给本王平了。” 三个月!现在,南北朝之间,打了几十年,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三个月,怎么可能将南朝打败?更何况,现在南朝又聚集起了那么一群不知内情的武士,南朝人,真是狡诈! “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凡是本王的敌人,本王一个都没有放过,本王从十五岁的时候,拿起马刀,走上战场,死在本王刀下的孤魂野鬼,有数万之多,本王是不会放纵本王的敌人的。如果三个月,还没有把南朝的天皇,给本王抓获,送到明朝来谢罪的话,本王可要亲自带兵前去了,本王说到做到。”陈风说道。 这话,又是让田中心中一沉,三个月,还不是最苛刻的,居然要让己方,将南朝的村上给送到中土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现在南北两朝正在打仗,但是,天皇毕竟是岛国神圣的象征,即使是最后北方打赢了,也不会杀了南朝的天皇,相反,还得将他供起来,只是不能再称天皇而已。 这个要求,绝对做不到,做不到!田中敬一此时心中在懊恼地想着,但是,若是拒绝了这眼前的王爷,那又会激怒对方,这王爷可真是个火爆脾气,一言不和,就会血溅当场的啊。 干脆,先答应下来再说,到时候,如果这王爷逼急了的话,大不了,随便找个替死鬼,送到中土来好了。 反正,征夷大将军一直在计划着对南朝动武,这次南朝的举动,更加伤害了北朝的利益,动武就近在眼前了,到时候,打败了南朝,重新统一了岛国,即使眼前的这王爷,到时候再去征讨,恐怕,也得在征夷大将军面前落荒而逃。 对,就是如此,先答应了再说!只要明朝的军队,这几个月先不去岛国添乱,就给己方争取了时间! 这不正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吗?想到这里,田中敬一终于下定了决心,接着,脑子一闪,又是一个主意出现在脑海里。 “是,王爷,征夷大将军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能够打倒南朝,统一岛国,现在,南朝更是卑鄙阴险地将王爷牵扯进来,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回去之后,我将王爷的意思,转告给征夷大将军,三个月内,定要打倒南朝!” 答应得这么快?陈风刚刚的话,其实也没有打算对方都能答应,若是对方再哀求一下,陈风就降低下标准,比如,时间宽限到五个月。 但是,现在对方却答应了,陈风立刻就有所警觉,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但是,南朝实力很大,我们打南朝,会花费很大的代价,我们的将士,会战死沙场,王爷,您的事迹,早就传遍了四宇,所有人都知道,您的部下,火器犀利,百战百胜。”田中敬一说道。 难道,是要邀请自己派人过去?这可不能答应,要么不去,要去,就得是上万人规模的军队去才行,派几个百人队,凶险的岛国人,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把他们都吃掉。 陈风这般想着,嘴上却没有说什么,继续听这人发言。 “所以,不知王爷,可否支援我们一些火器,如果有了火器,我们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就打败南朝!”田中敬一说道。 这完全是田中敬一自己的主意,这次来,他若是能够带着大批的火器回去,征夷大将军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既然己方帮陈王爷出了口恶气,他支援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天朝上国,向来都是很大方的。 听到这话,陈风立刻眼皮一跳,眼前的这岛国人,还是真会做梦啊。 火器,那是自己的根本,就算是皇上,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全部接手了陈风的火器制造业,泰州军械局里面,最先进的火器,依旧是由焦玉等人一手主持的。 这岛国人,想要从自己这里骗取火器?做什么美梦! “尤其是,听说陈王爷手下的军队中,装备着威力巨大的碗口铳,攻击城池,几下就能炸开城墙,若是我们的军队,装备了这些,不出五日,就能打到奈良去。”田中敬一说道。 你还真敢要,火器,连碗口铳都想要?陈风在心中不知该怎么夸奖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了。 虽然岛国人很野蛮,不讲道理,很无耻。但是,不得不说,岛国人身上还是有优点的,比如,学习外来文化的能力,就非常高。在后世,岛国战败之后,仅仅数十年,经济就发生了腾飞,正是如此。 现在,自己要是把这火器给他们,用不了几年,岛国人自己琢磨出来的火器,恐怕要比自己的还先进了,到时候,那些倭寇,拿着先进的火器来大陆上作乱,更是让大明朝无法应对了。 所以,陈风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最先进的火器,给这些岛国人,没门! 当然,陈风没有如此直接地拒绝他,而是说道:“这些火器,成本很高,连我们大明朝的军队,也只有最精锐的才能够装备,比如,一门三眼铳,就得十两银子,而一口碗口铳,那得五百多两银子,就是怕岛国的军队,根本用不起啊。” 想白给?没门!拿钱来买!那三眼铳,早都不用了,陈风现在只提这些东西,自己那些先进的手铳和长铳,绝对不会卖给岛国的,只有这些破烂,高价卖给他们。 听到了陈风的话,田中敬一眼神暗淡了一下,他的意思,自然是这陈王爷,将那些火器送给他,而现在,却成了卖给他,岛国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来买这些火器。 “不过,既然是为了消灭南朝那个可恶的天皇,本王倒是可以赔本卖些,这样吧,三眼铳,八两银子一门,碗口铳,四百两银子,你们要多少?” 虽然打了个八折,那也是天价,田中敬一艰难地咽了口吐沫,说道:“这件事情,待在下回去禀告了征夷大将军,再向王爷前来购买。” 陈风心中暗笑,若是对方真的下定主意,带着银子来买,这些,可都是火器的钱,火药,弹丸,都是另算钱的,到时候,再痛宰他们一笔,而至于这些火器,那也得提前先动了手脚再说,绝对不能让他们正常使用了,最好三次就炸膛。 到此为止,谈话就差不多了,田中敬一想要告辞,却又听到陈风说道:“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在几个时辰前,本王刚刚受到了一批忍者的袭击。” 听到这话,田中敬一心里顿时就是一阵颤抖,忍者,那是岛国的特产,他刚刚来这里,这王爷就被袭击,该不会,是怀疑自己和这批忍者有关系吧? “王爷,这个在下并不知情,不知是否抓到了那些忍者,如果抓到了,让在下辨认一下,说不定,会认出他们的来历,不过,十有八九,是南朝的天皇派来的。”田中敬一说道。 这个南朝的天皇,居然如此大胆,在岛国发布了流言之后,害怕己方前来中土对质,居然要谋杀这个陈王爷! 若不是自己这么迅速前来,给那个村上擦屁股,否则,现在,数万明朝军队,乘着海船,已经前去岛国了,本来是岛国的内战,现在,却要牵涉上明朝来,这村上天皇,居然如此愚蠢! 田中敬一这般想着,就听到陈风说道:“那些忍者,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尸体,在太湖上飘着,你们这南朝的天皇,看样子,是非得要本王的命了。” “请王爷息怒,待我征夷大将军,将这南朝天皇打败,一定给您送到中原来。”反正刚刚也认同了,这再说一遍也无妨。 “好,你可以下去了。”陈风说道:“本王累了。” 田中敬一这次倒学乖了,又给陈风跪拜了一下,然后才退了出去。 看到这田中敬一退了出去,陈风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爷,咱们真的要将火器,卖给这岛国人?”待那人离去,一直呆在旁边的韩雪问道。 陈风摇了摇头:“当然不能,几个月后,咱们就该去征讨岛国了,这个时候,给他们送武器,等着打咱们自己啊?这人一来一往,就得数月,即使到时候再来买,咱们卖他些没法用的破烂。而且,这人这次来,咱们算是有了新的借口,征伐岛国了。” 第945章叶诗诗死了? 三个月内,不给自己把那村上天皇带到中原来,自己就亲自杀到岛国上去,陈风这次,可是认真的。 三个月,够吗?当然不够! 到时候,岛国上打得正热闹,他们双方的实力,都在大幅地被消耗,正好,自己再杀过去,面临的抵抗,就会弱很多。 而且,自己杀上去,这个北朝的征夷大将军,以为自己就是来打南朝的,说不定,还会和自己联合,正好将南朝诛杀干净。 到时候,诛杀完了南朝,北朝又没有防备,正好,自己再向北朝下手,一举解决了北朝的武力,然后,奴役整个岛国! 陈风要灭掉岛国的决心,从来都没有变过,这是一个来自后世人应该有的觉悟。 韩雪知道,陈风向来足智多谋,任何人,都在他这里,讨不到便宜,听到陈风说最多就卖给岛国人一些破烂,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王爷,怎么样?那些岛国人什么来路?”看到那岛国人居然活着出去,薛婉瑜从后堂也走了出来,后面,朱丽叶也跟着过来。 听到了薛婉瑜关切的问话,陈风说道:“这岛国人,和今日刺杀我的那些忍者,来路不同,现在,岛国也在打仗,他们有两个天皇,彼此之间,也是争斗不休。” 听到陈风的话,薛婉瑜立刻就明白了,说道:“王爷,岛国人,没有一个好人,看那些倭寇,都是岛国的盛产,他们都不能相信,只能利用。” “婉瑜,你说得太直白了,咱们大明朝,要以德服人。”陈风笑着说道。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通报:“王爷,乔治到了。” 陈风这才想起,在来的时候,自己路过钟塔的时候,看到那钟塔不合适,就让人叫乔治过来了。 刚刚自己在和那岛国人谈话,这乔治,应该已经等了半天了。 “好,让乔治过来。”陈风说道。 乔治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进来,见到陈风,行了个礼,说道:“王爷,经过这几日的工作,我已经给咱们平江城,树立起了一座钟塔,从今天开始,咱们平江的百姓,都可以通过这钟塔,知道时间了。” “是吗?那现在是什么时间?” “下午六点。”乔治洋洋得意地说道。 “下午六点,是什么时间?” 听到陈风这话,乔治顿时楞住了,这怎么解释? “乔治,你刚刚来中原,还不知道,这里,只讲时辰,现在,应该是酉时。”朱丽叶说道。 时辰?酉时?乔治还真是不知道这些。 看到乔治这迷茫的眼神,朱丽叶说道:“在中原,将一天,分为了十二个时辰,咱们对应的两个小时,就是这里的一个时辰,你讲小时,这里的人不懂的。” 搞了半天,自己这钟表,还是没用,因为,中原人不懂啊!乔治顿时一脸郁闷。 “所以,乔治,你还得将这钟塔,修改一下,让这时针走一圈,刚好一天,在上面,分成十二个时辰,这样,才能够让咱平江的百姓知道这物事的用处。”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乔治摇了摇头:“王爷,您不知道,这钟塔的构造,非常复杂,下面的钟摆,摆动的时间是一定的,上面带动那些齿轮转动,再带动这分针和时针,分针转六十圈,时针走一个格,经过大不列颠的人员的设计,这已经是最合适的了,无法再修改。” 听到乔治的话,朱丽叶也频繁点头,对于她来说,这的确是非常高深的东西了。 但是,对于陈风来说,这些,仅仅是很浅显的而已。 “乔治,你只要将最后驱动时针的齿轮,扩大一倍就可以,齿数扩大一倍,这转的就慢了一半,不就刚好够了?仅仅改动里面一个齿轮而已。”陈风说道。 陈风这话一出,顿时,乔治要扑倒在地了,王爷,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三人一直在用英语交谈,毕竟,乔治不会中原话,要让朱丽叶翻译,又是非常慢的,陈风就直接说了,而且,为了说清楚,还比划了两下。 “这样修改一下,应该能在两日内完工吧?”陈风说道:“等这钟塔建好了,那个元宝,就如约赏给你。” “谢过王爷,那我现在就去召集工匠们修改。”乔治说道,这一个元宝的诱惑,是非常鼓舞干劲的,乔治接受了陈王爷提出的意见,以及提出的改进方案,下面,就是如何实施而已。 陈风笑了笑,说道:“等到这钟塔做好了之后,能够挂到胸前的怀表,更是本王期待的,做好了之后,本王要第一个拥有。” “是,王爷。”乔治回答完毕,就走了出去。 钟塔,是供百姓们用的,而这怀表,却能够让陈风的军队的战斗力更加进步,彼此之间的协同更加有效,无形中,就提高了战斗力,所以,陈风还是比较期待的。 处理完了这里的事务,陈风感觉到身边的两女子,看自己的目光,都是依依不舍的。 陈风这才想起来,自己表示过,该回大都去了。 一晃,在这里又呆了十几日了,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回大都去了,确实该回去了。 刚想要安慰两女几句,却看到了刘狗儿匆匆而来。 刚刚在演戏的时候,刘狗儿出去传令去了,其实是到前院去转了一圈,这一转,却发现了信鸽回来了一只。 信鸽腿上有三条浅浅的红色,代表着这封信,非常重要,刘狗儿不敢耽搁,立刻就赶来报告陈风了。 陈风接过了刘狗儿递来的竹管,打开一看,顿时,也是一惊。 “王爷,是大都发生什么事了吗?”薛婉瑜问道。 陈风摇了摇头:“不是,是叶诗诗。” 薛婉瑜从陈风手里接过了信来,打开一看,顿时,手也是抖了一下。 叶诗诗从今日下午开始,突然昏迷不醒,现在,已经没有了脉搏! 没有了脉搏,那就代表着,这人已经死了。 虽然陈风曾经想要杀了叶诗诗,但是,最后关头却改变了计划,要让这叶诗诗活下来,一直留到看到岛国被自己占领,这个叶诗诗,身份特殊,陈风觉得留着她,还有其他的好处。 但是现在,这个叶诗诗,居然死了?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王爷,按照时间来算,刚好是咱们在太湖上遇到忍者的时候吧?”薛婉瑜突然说道。 信鸽是从扬州飞来的,在陈风到了平江之后,派人将叶诗诗,再次押回了扬州的府暂住,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人手又加派了一倍,防止有人来将叶诗诗救走。 而发现叶诗诗出现状况,他们就紧急派信鸽来给陈风送信了。 和陈风遭遇忍者的时间非常吻合,要说只是巧合,陈风绝对不相信。 难道,是金蝉脱壳?陈风脑子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不管怎样,现在,自己都没法再在这里呆着了。 “迅速集合神机营,现在就动身,回扬州!飞鸽传书给扬州,在我回去之前,一切都保持原状,消息不要泄露。”陈风说道。 这个突发状况,也只有陈风自己亲自前去,才能够解决得了。 “王爷,我跟你一起去。”薛婉瑜突然在一旁说道。 朱丽叶在最后,其实,她是想要先说去的,但是,她也知道,这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王爷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那张纸上有什么内容,薛婉瑜没有给她看,她也不会主动凑上去看,她知道,那是机密的东西。 “不用了,你们都在平江呆着吧。”陈风说道。 其实,陈风是有意叫薛婉瑜跟着的,这个女人,精明得很,但是,自己现在出去,是走夜路,天色都黑了,还是骑马,沿途会很劳累,陈风不愿意让薛婉瑜跟着自己受罪,还是在平江安稳一些。 同时,这你们几个字,包括薛婉瑜,韩雪,也包括朱丽叶,朱丽叶自然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跟着王爷了。 不过也无妨,大不了,自己到大都去等王爷。 很快,陈风一行人,就离开了平江。 这晚,天色漆黑一片,四周万籁俱寂。 扬州。 一袭白裙,轻柔地裹在身上,而那裸露出的肌肤,似乎比这白裙还要白,脸上更是吹弹即破一般。 但是,这身体,却不会动了,那曾经勾人魂魄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这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尸体的旁边,一群人在守卫着,大部分都是女兵,她们的心里,有些自责,毕竟,看守这女子,是她们的职责,现在,这女子居然死了! 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浑身也没有一个伤口,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吃了某种东西而死的,比如毒药。 叶诗诗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接触,怎么会突然就这般模样?难道,是因为曾经顶撞了王爷,自知难逃一死,才这般地选择了轻生? 这也不行!王爷没有允许她死,她就死了,那就是对王爷的不尊重! 她们在看守着,作为“保护”叶诗诗的首领,李雪的心里,闪过了各种各样的念头。 “报,王爷传来了命令,要我们继续守着叶诗诗的尸体,王爷很快就回扬州。”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第946章诈死 王爷要回来了!只要等王爷回来,主持这件事,自己就能放下担子了,想到这里,李雪终于有种轻松的感觉,一晃两年多,李雪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监视这个叶诗诗,李雪已经感觉到了倦意。 这次,这女人死了,自己也算是解脱了,回大都,跟着敏敏郡主,没事出去在草原上飞驰几圈,那日子,才轻松快活。 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因为要带着刘狗儿的骑兵,所以,陈风没有用神行之术,虽然这是蓝玉寒的道术,陈风也学了几成。 这样,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陈风才回到了扬州。幸好时间还不算晚,而且,现在天气还不是很热,再过两个月,尸体放一天,就有臭味了。 当听到外面那急促的脚步声的时候,李雪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落地,王爷回来得真快。 “见过王爷。”李雪站起来,刚好迎陈风到门口。 “嗯,不必多礼,这岛国女人,究竟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听到陈风的语气,李雪心中更是放心,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叶诗诗,虽然身份让人厌恶,但是,毕竟和王爷上过同一张床,现在自己因为看护不得力,让这女人给死了,李雪还怕王爷责罚。 而现在,王爷透出的语气中,没有半点的同情。 “昨天上午,还好端端的,中午的时候,吃过了午饭之后,就睡觉了,结果,一觉就没有醒来,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我觉得不对劲,就进房里看看,这女子,已经昏迷不醒了,赶紧叫了个郎中过来,她已经没有脉搏了。”李雪说道。 “那昨日中午吃的什么?”陈风问道。 “红烧狮子头,蘑菇鸡块。”李雪说道。 虽然这叶诗诗已经是囚犯,不过,由于她特殊的身份,所以,这饮食上,并没有太过限制,这叶诗诗想吃什么,就能有什么。 “还有剩菜吗?”陈风问道。 剩菜?李雪明白了陈风的意思,是怀疑这叶诗诗所吃的东西里有古怪。 虽然叶诗诗可以选择要吃什么食物,但是,因为王爷是很节俭的,所以,给叶诗诗的量并不是很大,而昨天中午,也不知为何,这个叶诗诗胃口大开,吃了个精光,听到陈风的询问,李雪说道:“那些菜,都已经被叶诗诗吃光了。” “那盘子呢?盘子还在把?”陈风问道,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要不然,真相如何,自己就无法找到了。 “在厨房里,不过,早就应该刷干净了吧?”李雪说道。 “快去找人,将那些盘子拿来,要是盘子还没有洗,那是最好,要是洗了的话,那就将那洗完的泔水给我提来,另外,找只猫儿狗儿的过来。”陈风向李雪说道。 “是。”李雪不敢耽误,立刻带着两人,亲自去了。 陈风仔细地端详着叶诗诗,对于从千军万马中厮杀过来的陈风来说,一具尸体,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当初,最累的时候,枕着尸体,他都能睡着了。 更何况,现在,这是一位美貌女子的尸体,身体的曲线依旧动人,肌肤依旧细腻光滑,若不是没有脉搏,根本就不像是死掉的一样,而仿佛是睡过去了。 “王爷,这盘子幸好还在。”陈风正在端详的时候很,李雪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虽然没有剩菜,还有汤汁的盘子。 这两个盘子,奇迹般地没有被刷,因为王府里的下人不够,而这厨房里干活儿的人李老婆子,又恰好告假回家去了 “喵,喵。”一只花茂,在另一名女兵的手里叫着,似乎对于被从温暖的太阳晒着的院子里捉进来,很不情愿一样。 但是稍后,喵喵的声调就变了,它已经闻到了那盘子的腥味。 将盘子放到地上,那只猫儿,就摆脱了女兵的束缚,跳了过去。 先用爪子护住盘子,似乎是怕周围的这些人,抢了它的美味一般,接着,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伸出舌头,享受般地舔着盘子。 很快,两个盘子,就被舔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这两个盘子的残渣,猫儿显然还没有吃饱,懒洋洋地来回走动了一下,继续喵喵地叫着,希望能发现新的食物。 越转,腿脚就越满,身子似乎也在打晃,最后,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众人脸色发白。 昨天的时候,她们还不明所以,现在,王爷回来,就这么几下,已经让她们看得清清楚楚,如明镜一般。 这个叶诗诗,是吃了这有毒的食物,才死掉的,那么,究竟是谁下的毒? 昨日,做饭的,是已经在王府里干了数年的老伙计,绝对没有问题,那就只有最后端上菜来的人了。对了,就是李老婆子,这人,昨天端上了菜之后,就告假回家了,一直也没回来,该不会,是这人下的毒吧? “王爷,厨房里最近新来了一个李老婆子,是来打下手的。这个人嫌疑最大,昨日送了菜过来,就回家了。要不,我立刻派人,去将这李老婆子抓来?”李雪问道。 没有想到,那样一个看起来和善的老婆子,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人,还好,毒死的是叶诗诗,这个人,死不足惜,但是,要是万一王爷回来,这个李老婆子,对王爷有什么歹意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上次王爷在扬州住的时候,这李老婆子还没来,真是万幸! 听到李雪这话,陈风摇了摇头。下毒,那得看动机是什么,毒死了叶诗诗,有什么好处? 叶诗诗是岛国人,是那些倭寇在中原的一个重要的细作,如果叶诗诗的身份公开,那么,想要叶诗诗死的人很多。 但是现在,叶诗诗的身份是保密的,那一个老婆子,是不可能知道叶诗诗的真实身份的。 而不知道叶诗诗身份,却想要毒死叶诗诗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 叶诗诗这次中毒,绝对不是她自己幡然醒悟,惭愧不已,最后自己自杀了,她的这次中毒,非常诡异。 陈风想起从平江走之前,薛婉瑜的判断,他已经有了考量。 “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李雪问道。 不抓李老婆子,怎么查究竟是谁投毒的?李雪有很多疑问,不过,王爷这么睿智,一定有万全之策的。 怎么办?陈风笑了笑:“既然死了,那就埋了吧,好歹,她也是个秦淮第一艳,这坟墓,不能太寒酸了。” “狗儿哥,你得辛苦一下了,今天晚上,选块地方,挖好了坟坑,明日一早,就将这尸体埋了吧,买上口好棺材。”陈风说道:“再不埋,这尸体,该要臭了,咱们王府里,可不能留这尸体了。” 陈风说得轻描淡写,李雪却是一惊,“埋了?就这样埋了?” “对啊,要不还能怎么做。”陈风说道,说完,伸了伸懒腰,向外走去。 刘狗儿会意,跟着王爷出去,转身,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却被王爷一番耳语,顿时,脸上露出了某种笑容。 哼,想要骗我陈风,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欺骗得了我!陈风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房顶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陈风自然知道,那里绝对不仅仅是耗子。因为,陈风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看来,这叶诗诗对岛国的那个什么劳子天皇,还真有特殊的意义,为了救这叶诗诗,出动了最杰出的忍者。 陈风的脑子里,已经将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统统地回顾了出来,连成了一条线。 有的时候,真相其实很简单。 黑暗之中,一切都很安静。 谁都看不到的墙壁上,突然,慢慢地变得凸了出来,接着,出现了一个裹在黑色的衣服里的人。 一个,又一个。 一共四个人。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现在,我们只等着他们将芳子的尸体埋了之后,再挖出来,就可以了。”一个人悄悄地说道。 刚刚的时候,他们从王府里探到了情报,然后,就又到这个临时的落脚点集合了。 “嗯,等到挖出了芳子的尸体,我们就可以带着芳子桑,回岛国去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要是被陈风的人听到,恐怕,还真得为岛国人的骨气感觉到佩服,这人,活着的时候,无法回到岛国去,那么,就宁可先把自己杀了,再回去。 当然,事实绝非如此。 “芳子服的药,只能坚持三昼夜,所以,明日他们埋了芳子,晚上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动手,再迟了,恐怕,即使是有解药,芳子也醒不过来了。”这话说得非常郑重。 这才是重点。 这次,芳子的死,只是假死而已。 他们和那批伏击陈风的忍者,是同时从岛国出发的,一共十人,其中六个,伏击陈风,另外四个,去救芳子。 本来,他们想要直接将芳子救出去,但是,王府的守卫太严了,他们无法安全地将芳子带出来,即使带出了王府,也带不出扬州城。 于是,只好按照事先策划的另外一个计划,让芳子服下一种从岛国带来的特殊的毒药,芳子就会如死掉一般。 第947章埋掉 当然,这只是假死。 这种药,是岛国的忍者研制出来的,人服了之后,就是连心跳,脉搏,都像是没有了一般,和死去无异。但是,三日之内,再服一种解药,就能够醒来。 这样,芳子一死,肯定是要被抬出来埋了的,这个时候,他们只需要再用土遁之术,也就是挖个地道,将芳子给救出来就行了。 芳子被看得死死的,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和芳子提前商议。 唯一的优势,就是因为这次出动的都是上忍,忍者之中的最高境界,比青青还要高级,所以,他们在王府内,来去自如,不会被人发现。 靠着这个优势,他们将药,偷偷地在李老婆子送饭的过程中,放到了菜里面,然后,再趁着李老婆子回家的这个机会,将李老婆子在野外干掉了,这样,即使是被人发现,芳子是中毒死的,也只以为是这李老婆子下毒,然后逃走了的。 接着,他们就是等待,等了一日,也不见将芳子给埋了,这又到了晚上,再去偷听,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虽然他们恨不得在当时就下来,将这陈王爷干掉,这个人,是岛国最大的敌人,但是,救芳子,才是他们第一要务,所以,他们没有对陈风下手。 而且,既然陈风来了,证明他们那六名同伙失手了,他们要等到其余那六名同伙一起到了之后,而且救出了芳子,那个时候,再伺机干掉陈王爷! 其实,在岛国,忍者也是众生之中很小的一部分,他们从小受到了忍术的训练,之后,分成了三类。而像他们这样的上忍,整个岛国之中,数目也非常少。而村上天皇手下,不过二十人。 这二十人,现在,有十人都来到了中原,为的就是除掉陈风,以及救出芳子。 芳子是楠木将军的后人,而楠木将军,一直都在辅佐南朝天皇,现在,这唯一的子嗣,是绝对不能死在中原的。 所以,出动了这十人,村上天皇这次,也是下了血本的。毕竟,那个宫成带回去的言论,让他们万分地气愤。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六名同伴,都已经死在了那太湖里,而他们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与陈王爷作对,后果只有一个,死! 这是漫长的一夜。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了。 日出而作,这天刚刚亮,辛劳的人们,就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各个商店,都已经打开了外面的拦板,而早餐的小吃摊,已经冒出了诱人的香味。 街道上的人还不多,但是,当那棺木抬过来的时候,两边的人,还是侧目相望了。 虽然扬州城不小,但是,谁家死了个人,不用半日,就能传遍了整个扬州城。 现在,这棺木里面,肯定是死人了,这是谁家死了人? 他们张望着,那抬棺木的,似乎很面生,而且,一般的小市民的家里,死个人,也得雇上一些人,吹吹打打,奏哀乐,而这队人,却只是抬着棺木,默默地向前奏。 一路上,连个纸钱都没撒。 这是谁?这么小气? 刚有人嘀嘀咕咕,一个消息灵通的已经说道:“是从王府的后门里抬出来的。” 顿时,刚刚还在嘲笑着这户人家太寒酸,现在,他们的话语,立刻就变了。 “王爷向来节俭,看,这出了丧事,都这么低调。” “别看这丧事低调,这棺木,还挺不错,王爷待下人,真是没得说。” “嘘,不要乱说话,人家是从后门抬出来的,就是不便宣扬,不要乱说,小心掉脑袋!” 大部分人,都觉得,棺木里肯定是个王府上的仆人,得了什么急病死了,否则,怎么会从后门出来? 要真是王爷的家人死了,那绝对是大事。 清晨,路上的人本来就少,很快,这队人就出了扬州城。 城外十五里,乱坟岗。 后面,没有人跟来,不过,刘狗儿不敢有半点松懈。 王爷已经告诉他,这次,要来劫这芳子的尸体的,是岛国派来的忍者,而且,这些忍者的忍术,非常高级,所以,要是在抬棺材的半路上,对方突然发难,那刘狗儿就得仓促应对了。 没有扛长铳,每人两杆上好了弹丸和火药的手铳,都插在胸前,一会儿,若是真的遇到忍者前来,他们能做的,就是立刻开火,乱枪射死。 当然,这只是很小可能的情况,骑兵部队,在城内已经做好了集结,对方要是抢了这棺木走,绝对走不出十五里,就得被大队的骑兵围住。 按照王爷的意思,这些忍者,是在己方埋了这棺木之后,才会偷偷地将尸体移走的,一般来说,不会与己方发生冲突,所以,刘狗儿还不是很担心。 因为只是埋个叶诗诗,而且,陈风已经知道了叶诗诗的身份,所以,陈风根本就不合适出现在送葬的队伍中。 所以,这次的行动,陈风没有直接参与。 当然,只是没有直接参与而已,其实,就在与他们相隔不到一里的地方,一辆牛车,正在慢慢地向这个方向而来,牛车上坐着的老者,虽然白发苍苍,眼睛却非常敏锐。 “好了,该挖坑了。”刘狗儿说道。 这乱坟岗,土质松软,挖个坑,非常容易,这也是无主之人经常被埋在这里的原因。 棺木被放下,几个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挖坑。 远处,几乎和树木融为了一体的几个人,一直在注视着。 他们居然就这样,将芳子埋在这乱坟岗里!看到这一幕,这四名忍者的首领小龟四郎很是生气。 不管怎样,芳子都是在名义上,成了这王爷的夫人,哪怕就是芳子有天大的错误,人死了,进不了陈家的祖坟,也该有个像样的地方埋了啊。 而现在,这个乱坟岗,简直,简直就是太不把芳子当人看了! 小龟四郎虽然为这事很愤怒,但是,他的心里也有另一种欢喜,将芳子埋到了这里,那就意味着,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芳子看在眼里,而现在,芳子死了,只是草草地一埋,就算是完事了。 可以肯定,这些人埋完了这棺木,会立刻都撤走,一个不剩,到时候,将芳子重新挖出来,轻松得很啊。 现在,就等着了。 果然,还没有到半个时辰,那坟坑挖得才刚刚能放下这棺木去,那几名负责挖坑的人,就开始叫嚷了。 “好热,好累,喂,头儿,咱们这坑,挖得已经够深了吧?” “对啊,头儿,兄弟几个太累了,咱们就这么放下棺木去算了,反正盖上土,谁都不知道。” “不行,再挖。”刘狗儿说道。 这几个人,又挖了几铁锹,太阳此时已经上了头顶,终于,他们几个将铁锹一扔:“不行,不干了。” 这几个人这番一闹,那些本来抬着棺木的人,也向刘狗儿劝说道:“管家,反正也的确够深了,要不,咱们就埋了吧。这再挖下去,恐怕中午就赶不回去了。” “好,埋了,埋了。”刘狗儿说道。 众人大喜,赶紧抬起棺木,慢慢地到了这坑前,放下杠,松绳子,棺木就慢慢地进入了坟坑之中。 三下五除二地将那土,盖回到棺木上去,很快,一个小小的坟包,就形成了。 这些人完成了任务,每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头儿,咱们走吧。”收拾好了绳索,木杠,铁锹,这些人说道。 “好,走吧。”刘狗儿说道,也迈着步子,跟着这些人,向回走去。 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说道:“咱们是不是该立个碑啊,这样的话,过个一两年,埋到哪里了,咱们都不知道。” “算了吧,这么热的天,改天凉快了,咱们再刻碑吧。”其他的人早就走到了前面。 刘狗儿终于扭回了头,先回去再说吧。 很快,这些人,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树林里,四周鸦雀无声。 一只小鸟,落到了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谁知,刚刚叫两声,却听到了下面似乎发出了别的声音。 “四郎君,现在索性无人,咱们上去,将芳子的尸体挖出来吧。” 叽里咕噜的话,让这小鸟,顿时受到了一阵惊吓,拍着翅膀,飞到了天空,然后,再低头向下看,哪里有人! 它大着胆子,又落回了树枝,它对这里很熟悉,这里就是它的家园。 谁知,刚刚落到了上面,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不行,现在是白天,我们要是现在就动手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又是一个声音。 “这里本来就没人,芳子的药,已经吃下了两日了,越早将芳子救出来,芳子就越容易恢复。” 小鸟再次飞上了天空,向下望去,依旧看不到人,它几乎要崩溃了,绕着树头飞了两圈,终于,振翅远飞,这里太吓鸟了! “四郎君,咱们用土遁之术,在下面挖,将棺木从侧面刨开,救出芳子,都在土下进行,没有人会发现的。” 听到这声音,终于,刚刚拒绝的那个声音,这次同意了:“好,那现在就动手吧。” 第948章原来是陷阱 小龟四郎其实也想要早点将芳子救出来,本来预定是晚上才行动,那是以为他们会将芳子埋在一片风水不错的坟地里,四周会有守墓人。 但是现在,芳子却被这般地埋在了乱坟堆之中,这些中原人,真是太可恶了! 四周荒凉,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而且,他们是从地下挖过去,应该没有人会发现。 即使偶尔有人发现了,那么,那个人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小龟四郎一下令,两名忍者,立刻开始了行动。 什么控制土元素,让土自动地聚集起来或者分散,这纯粹是扯淡。 土遁之术,那就是挖土,挖地道。 这里土质疏松,非常容易挖开地道,而且,他们使用的工具特殊,是两把特殊的铁锹。 铁锹的柄不长,这样,便于在地道中施展,而且,左右两手,一起挖掘,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洞来,然后,再向前挖。 即使如此,速度也不会很快,所以,这两人并没有直接在树林这边挖掘,而是向另一个方向,奔跑了几百米,找到一个隐蔽的天然的枯井,再向前挖去。 这样,挖出的土,可以直接堆到这枯井底下,而且,距离那埋藏棺木的地方,只有几十丈而已。 岛国忍术,在现在,被发扬光大,南北朝的战场上,到处都有忍者活跃的影子,但是,论起源,论发展,都比不过伊贺和甲贺两大家族。 而这两名土遁的忍者,就来自甲贺家族。 挖这段地道,以两人的身手,只需要两个时辰,相比之下,刚刚来的那些中原人,五六个壮年挖了那么半天,才挖了一个浅浅的坟坑,简直就是丢人! 要是他们两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够挖成了。 左右两手开工,前面的甲贺靳男,挖得非常快,而跟在他后面的甲贺流风,负责将挖出的土,快速地运出去。 本来,若只有他们两人的话,只需要一边挖,一边将土堆到后面去就行了,这样最快。但是,后路就被堵住了。 而现在,他们不但要挖到坟坑那里去,还要将芳子运出来,所以,这地道得一直通着。 即使如此,两人的速度,也不慢。 在下面挖地道,除了快之外,另一个要求,就是准,必须要准确才行,否则,就不知道挖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把铁锹左右开工,前面的甲贺靳男干得非常迅速。 突然,一铁锹下去,他发现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妙,这土,怎么是湿的? 刚刚挖的,一直都是干土,土质很松,挖得也比较快。 而现在,这里的土变成湿的,一铁锹下去,沾到了铁锹上都是泥,用力甩才能下去。 这样,速度就大大地变慢了。 这里到处都是河流,所有,有的地方,地上的水位很浅,真倒霉,居然碰到了这里!甲贺靳男叹了口气,立刻就转变了方向。 这块湿润之地,绕过去就行了。 后退两尺,从右面,他继续地挖了起来。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在挖的。 又向前挖了一丈,突然,铁锹一挖,空了。 前面没有土了? 甲贺靳男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上面的布局,心中一喜,这是已经挖到了最外面的棺木的下面! 这棺木虽然在放的时候,下面是实的,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最后会出现棺木两侧的土地是实的,而中间却塌陷下去,他挖到的,就是中间空心之地。 这下省事了!他这般想着,向前一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掉去。 这空心之地,即使再深,也深不过数尺,但是,他一脚蹬空,发现绝非如此! 这坑,恐怕有一丈多深! 危急之中,他用铁锹,奋力向这坑的侧壁插去,希望借此能缓和下坠的力道,但是,一铲之下,这侧壁,居然坚硬如铁。 “哧!”随着这声音,他感觉到贯穿心肺的疼痛,用手一摸,一个尖锐的物事,已经扎穿了他的身体。 周围,还有很多这样的物事,这完全是一个陷阱! 这个时候,甲贺靳男已经明白过来,刚刚的那湿润的泥土,也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对方就是为了要让自己改变方向,把自己引诱到陷阱这里来。 当时,如果自己向左挖的话,肯定也有一个陷阱在等着自己! 现在虽然明白了,但是,已经迟了,那锋利的精钢打造的尖刺,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鲜血流得到处都是,他只是想着这些,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后面的甲贺流风,听不到前面的动静了,顿时很奇怪,发出了一种吱吱的老鼠的叫声。 在土地里,彼此之间相互联系,要是说话的话,很可能会暴露行踪,所以,他们更习惯用这种老鼠的叫声来联系,叫的语气不同,次数不同,代表不同的含义。 本来,甲贺流风叫了一声,就该听到甲贺靳男的回应了,但是这次,却没有回应的声音传来。 他很奇怪,再向前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了前面,是一个大坑。 而且,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传入了他的鼻子里。 下面有人受伤了,还是死了?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就进入了他的脑海。 他没有迟疑,先退回去再说! 刚一转身,就感觉到头顶的土,簌簌地落了下来,顿时,他心中大惊。 加快脚步,将身子似乎缩成了一个球一般,他在这地道里,来去自如。 谁知,这次没有走两步,头顶上的那些松软的土,轰的一声,就都掉了下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土,伤不到他,但是现在,头顶上跟着掉下来的,是一个巨大的棺木,这棺木一掉,顿时,就将他压在了下面,翻身不得。 口里吐出鲜血,他还不想死,但是,身子挪动不得,他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来自救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从中午,到下午,太阳,已经落到了西面。 按说,刚刚派去的那两人的土遁之术,非常精湛,早就该将芳子的尸体运出来了。 但是现在,一直都没有回音。 小龟四郎本来打算继续等下去的,毕竟,那片坟地里,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来往,只有他们几个忍者,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所以,他一点也不相信是那两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只以为那两个笨蛋,挖错了坟头,恐怕还在土下面寻找正确的棺木呢。 树林里万籁俱寂,终于,天色黑了下来。 “柳生君,走,我们直接去刨开坟。”小龟四郎终于等不及了,土下的那两人,究竟钻到了什么地方去了?管他呢,现在天黑了,干脆,直接去刨坟好了。 “四郎君,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甲贺两人?”柳生问道。 “不用管他们,他们挖错了地方,我们要是去找,下面地道肯定已经有各处分支,搞不好,我们也会在下面迷路,不管他们了。”小龟四郎说道。 虽然他们几个人都是上忍,但是,修习的忍术却是不同的,那两人的土遁之术最为精湛,所以,这么长时间,下面肯定已经被挖得四通八达,下去的话,一不留心,就会迷路。 反正经过这一下午的观察,这里实在是太静了,根本就没有人走动,乱坟滩,没事谁愿意在这里走?这还是白天,等到了晚上,就更没有人走了,害怕鬼上身啊! 所以,小龟四郎忍不住了,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带着柳生,向坟地走去。 小龟四郎最精通的,乃是暗杀,所以,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也是最强的,四周绝对没有多余的人,他很肯定。 很快,走到了坟地上,小龟四郎给柳生一个眼神,柳生很自觉地拿起同样短小的铁锹,很快,就将埋在上面的浮浅的土去掉,露出了棺木来。 和白天的那个一模一样,绝对没有挖错坟头。 下面没有发现地道,那甲贺两人,不知道挖到什么地方去了,小龟四郎无奈地摇了摇头,关键时刻,总是出状况。 “打开棺木。”小龟四郎说道。 棺木是被用长长的钉子钉住的,一般人打开棺木,非常耗力气。 不过,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柳生拿起一个特殊的工具,塞到那钉子所在的地方,一用力,这钉子,就被轻易地拔了起来。 一圈,一共三十多个钉子,柳生很快就全部将这些钉子都拔了出来。 这打开棺木的盖子,可完全是力气活儿了。 小龟四郎无法再悠闲地站在那里,他走了过来,和柳生两人,一人一边,用力抬起棺木的盖子。 刚一抬,柳生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空气中除了泥土的味道,还多了什么味道一样。 “哧,哧哧…”接着,就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 不好!柳生心中大为惊骇,扔下刚刚掀起一个角的棺木盖子,身子敏捷地向后退。 “轰!”地动山摇,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小龟四郎首当其冲,感觉到一股气流,冲击着他的身体,他如果狂风中的落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再一看,自己的身体,怎么都变成了碎片?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只有这头颅,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接着,就没有了知觉。 第949章全部干掉 看到这冲天火光,远远地,一队骑兵就冲了过来,虽然在五里之外,但是,黑暗中的火光,太明亮了,他们目标很明确。 这些忍者再厉害,也没有听到五里之外的骑兵的动静,更何况,这些骑兵是在下风之处,骑兵的味道也传不过来。 而就在骑兵拔马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已经站到了火光的边缘,大火映衬着他的身影,威武,挺拔。 饶是那些忍者有多厉害,也没有发现,那个牛车从很远的地方走过之后,牛车上的一个糟老头子,已经不见了。 那个糟老头子,就是陈风,他发现了这些忍者的踪迹,就从牛车上,悄悄下来,找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这些忍者,完全在陈风的监视之内,如果陈风愿意,随时都能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只是,陈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手了,这种小事,陈风不愿意自己出手,而且,即使不出手,陈风也相信,昨晚的布置,会让这些所谓的忍者,死得连渣都不剩。 “王爷,您怎么亲身涉险了?”等到骑兵冲了过来,领头的刘狗儿,看到了那正矗立着的陈风,顿时一阵叫喊,话语之中,都是关切。 本来,王爷说不参与这具体的行动了,就在王府里面呆着,结果,王爷居然自己偷着跑出来了。 陈风说道:“一共四个倭寇,看样子,那忍术还不低,其中两个,钻进了土里,一直没出来,另外两个,在这里刨坑,刨开了棺木,都被炸飞了。” 其实,也只有陈风在这里,才不会被这些忍者发现,其余的人,要是真刀真枪地干,将那些忍者都干掉,也没有问题,但是,要是在一旁观察,恐怕就没有这本事了,肯定会被这些忍者发现。 陈风说得非常具体。 刘狗儿立刻说道:“王爷,您下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了,这些忍者,都有各种各样的招数,您要是有点闪失,狗儿怎么和夫人们交代啊。” 陈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狗儿又向身后的人说道:“分成两队,一队去找那被炸飞的倭寇的尸体,另一队,把昨晚咱们的陷阱都挖开,看倭寇是否掉到陷阱里了。” 后面的人一轰而应,纷纷下马,拿起铁锹。 “王爷,您这计策还真是灵验,您怎么就知道,倭寇要的是叶诗诗的尸体啊?”刘狗儿膜拜地问道。 陈风笑而不答,狗儿哥,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这榆木疙瘩的脑袋,还是不开窍啊,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叶诗诗的死,绝对是有意而为之的,她为何要死?死了有什么好处?想尽各种答案,否定各种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 置之死地而后生,叶诗诗是只有先死了,然后才能活。 这个时代,肯定有后世没有的各种灵丹妙药,毕竟,悠久的历史,会酝酿出很多东西来。 一般的这个时代的医学论断,是人死了之后,心脏肯定就不会再跳动了。但是在后世,很多人都死了,靠着医疗器械,身体机能还能保持下来。 脑死亡,才是真的死亡。 而叶诗诗的心脏虽然不跳动了,或者说,只是微微地跳动,只是不明显。而她,却没有真的死掉。 她这般地“死”了,那么,就要被埋掉,这个时候,再将叶诗诗救走,比直接在王府里救人,要轻松一百倍。 等到叶诗诗的尸体被抢走,叶诗诗肯定还会再醒过来的。 陈风昨日,看到叶诗诗的尸体之后,就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叶诗诗的身体,和真正的死亡,是有差别的。 因为,她的身体始终有温度,不是绝对的死尸般的冰冷!就这一点,就让陈风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同时,也决定用叶诗诗的尸体,来引诱这些倭寇来飞蛾扑火。 拿着铁锹,细心地挖着昨晚布置的那些陷阱,昨晚的时候,他们还真有些疲惫不堪,但是今日,想起那倭寇就死在自己的陷阱里,他们就心中激动起来。 泥土很快就被挖起,一个陷坑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没关系,继续挖。”领头的百夫长说道。 昨晚的时候,一共布置了八个陷阱,为了让倭寇正确地进入陷阱里,他们在坟地周围一圈,都布置了一层含水的黄沙。 水分不断地渗入周围,除了那些陷阱的地方是干的之外,其余的,都是挖不过去的。 陈风已经提前预测到,倭寇很可能会从下面挖地道钻过去,所以,他们做得非常细致。 很快,又挖开了第二个陷阱,里面,还是空空的。 第三个,第四个…就在挖到了第七个的时候,突然,一个士兵大叫起来:“里面有具尸体!里面有具尸体!” 一名倭寇,前胸扎进了倒刺里,死得不能再死了。 陷阱周围,是一圈水泥。 这也是陈风想到的布置,这次来的倭寇,是高级的忍者,土遁之术,也就是挖土的技巧,也是很高的,为了避免这倭寇掉到了土坑里之后,侥幸没有被这倒刺扎中,接着挖土逃跑,所以,这陷阱的周围,是用水泥加固的。 用水泥,将底部和侧面,都浇铸起来,这样,即使是再高级的忍者,也休想挖开! 现在,那倭寇,死在了里面,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第八个陷阱也挖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刚刚王爷不是说,有两个挖土了,现在,怎么就找到了一个尸体? 接到了报告的刘狗儿,走到了这陷阱旁边,狐疑地看着。 “王爷,恐怕,跑了一个倭寇。”刘狗儿向着走近的陈风说道。 陈风摇了摇头:“不可能,挖土的是两个倭寇,这个倭寇死了,另一个倭寇,绝对也逃不掉,肯定就在附近,将这附近的土,都挖开了。” 陈风这一说,其他的人纷纷拿起了铁锹,又挖了起来。 终于,一个叫道:“这里有条腿!” 在一个被挖开的棺木下方,半条腿露了出来。 其他的人过来,一起帮忙,很快,就将这倭寇,挖了出来。 这个死得更惨,是被上面的棺木砸死的。他们在挖土的时候,刚好从这棺木的下方挖过,结果,这棺木就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了他身上。 那个时候,他还有口气,但是,当叶诗诗的那棺木爆炸的时候,四周地动山摇,这棺木,结实地将他压死了。 叶诗诗的棺木,也是被精巧地布置好的。 如果布置成一开棺木,就有暗器飞出,那么,对付一般人来行,若是对付高级的忍者,就可能不会奏效了,毕竟,高级的忍者,感官都是非常敏锐的,他们可能会及时避开。 所以,干脆,陈风搞了个更大的,这棺木里面,塞进去了八百斤的火药。 抬棺木的时候,将那些家伙们累坏了,所以,挖坑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干活儿了。 而且,这棺木埋得越浅,火药的威力就越大,因此,只埋到了地皮下。 以棺木盖子为引信,只要棺木盖子一被打开,引信就会点火,只需一瞬间,这八百斤的火药爆炸,仅仅那气浪,就能将周围的人吹上天。 就不信这样还搞不死那些倭寇,哪怕就是什么传说中的天忍,会飞上天的家伙,也得死绝了。 果然,当那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传来的时候,陈风看得那是非常清楚,赏心悦目。 四名忍者,全部葬送在了这里,唯一惋惜的,就是没有留个活口,如果有活口,可以问问,他们到底这次来了多少忍者。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忍者,既然从小都受到了专业的训练,那么,肯定都是有一定觉悟的,要是被自己抓了活口,也会自尽身亡,不会吐出有关的消息的。 算了吧,自己的要求不能太高,陈风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 “走,回去吧。”陈风说道。 这坟地,始终都是阴森森的,昨晚和今晚,都在这里挖土,连续两晚上,不得安宁,也该结束了。 “收队。”刘狗儿喊道。 士兵们骑上了马背,在黑暗的夜色中,向着扬州城而去。 王府内,一间偏僻的,但是被严密包围的房间内,一个“人”,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绝对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每一寸肌肤,每一个五官,都长得那么精致,诱人,自己要是男人,也会被这样的女子所引诱了。 另一个女子站在那里,静静地欣赏着。 这个躺着的“女子”,就是曾经的秦淮第一艳,叶诗诗。 虽然棺木抬了出去,而且,叶诗诗也曾被放到了棺木里,但是,在出王府之前,就已经被调包了。 要是真的连叶诗诗的尸体,一起被炸个稀烂,并不是陈风所不忍,而是因为,这叶诗诗的“尸体”陈风觉得依旧有用处。 为了辨明这叶诗诗,究竟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女子,也被请了过来。 这站着的女子,就是昨日接到了陈风的情报之后,从应天来的。她有很多名字,晴子,青青,崔恩熙。 而她曾经的身份,也是一名忍者。 第950章解药毒药 本来,青青是在皇宫内,策应李丽珍左右的,不过,这几年下来,李丽珍已经在宫内站稳了脚跟,膝下有了皇子,而且,深受皇上宠爱,和后宫的马皇后,又搞好了关系,李丽珍的地位,已经没有人能动摇。 相应的,青青的担子,已经大大地减轻了,现在,没有太重要的事情需要青青去处理,而陈风这边,却迫切地需要一个懂忍术的人。 这个叶诗诗,究竟是中了什么样的毒药,是否可解,需要多久,都有待青青来判断。 毕竟,那些死去的忍者是不会说话的,活着的时候,也不会和陈风说真话。 知道忍者之中的秘密的,只有青青了。 现在,青青静静地看着那叶诗诗,胸中涌起了,居然首先是嫉妒,这个女子,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让青青非常嫉妒。 不过,仅仅是一开始的感觉而已,稍后,青青就恢复了平常心。 这个女人,不管有多漂亮,都从未得到过王爷的真心,或者说,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真正成为王爷的女人,所以,这漂亮,也就不对自己构成任何的威胁。 这般想着,青青开始仔细地看着叶诗诗的身体,已经快三日了,身体的肌肤,依旧细腻光滑有弹性,脸色也很平常,只是稍稍有些发白而已。 青青出身在伊贺家族,这是一个以忍术称道整个岛国的家族,而青青,在岛国的新一代忍者之中,刚刚突破了下忍,成为中忍而已。 虽然如此,她也接触到了忍术之中更多的东西,像现在这个叶诗诗的表现,非常像是吃了岛国内另一个著名的忍者家族,甲贺家族的一种秘药。 这种秘药,吃下去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死掉了一般,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心跳,从表面上看,就是死掉了。 但是实际上,这个人最基本的机能,还在缓慢地运转着,心脏,还在微微地运动着,只是比普通人,慢了很多,慢到让人无法察觉。 正是利用这种药,甲贺家族,曾经救出过几名被重兵看押着的重点人物,虽然对外是很隐秘的,但是,在忍者的圈子里,已经被流传开来。 这种药,虽然有这种奇效,但是,想要在几日之后,再苏醒过来,却需要另外一种药。可以说,这是毒药和解药的配合。 青青正在沉思之间,就听到外面有响动。 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俊朗的外表,那挺拔的身姿,那清秀的容颜,青青顿时眼神就迷离了。 “王爷,您回来了。”青青说道。 “嗯,我回来了。”陈风看着青青,这个女子,和他有过不一般的经历,而现在,已经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青青,这次将你大老远地叫来,就是想要让你看看,这个叶诗诗,究竟是假死,还是真死。”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一下就说中了要害,他永远都是这么英明,青青在心里想着,嘴上说道:“王爷,现在,这个叶诗诗,还是假死,不过,要是咱们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话,再过两日,就变成真死了。” 听到青青这么说,陈风眉头一皱:“我还以为,她自己会在这假死时间到了之后,自己苏醒过来呢!” 在后世的武侠小说里,也出现过这种情节,假死,到了一定的时间,这人就会自己醒过来。 但是现在,听到青青说,这假死已经确定了,能不能变成真死,还有待考证啊! “王爷,这叶诗诗,所中的,是岛国的甲贺家族研究的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和麻药类似,能让人的机体丧失活力,就和死了一样,几日之内,需要再服相应的解药,才会醒来,如果得不到解药,那就彻底地死去了。这种药,叫做合欢散。” 合欢散!这不是春药吗?岛国人,还真是有意思,给这种药取这名字! 当然,现在的陈风,不会纠结这药的名字太过有歧义,而是在考虑另外一件事。 这叶诗诗,跟那几名忍者,是有很大的关系的,既然那几名忍者,想要将她的棺木盗了,那么,必然是带着解药的。 想到这里,陈风心中一阵紧张:“来人,将那几名倭寇的身上,仔细地搜一搜,看是否有解药。” “王爷,您抓到了那些忍者?”听到陈风这么说,青青两眼放光。 “对啊,不过,没有抓到活的,都被我的陷阱给弄死了。”陈风说道。 “王爷,您真是太伟大了,这么轻松地,就将他们都弄死了?奇怪,以他们的本事,怎么会掉入您的陷阱?”青青说道。 看着青青这表情,陈风非常奇怪,不就是死了几个岛国人吗?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王爷,能够用这合欢散的,必定是忍者之中的上忍。中原的武功,是分高下的,我们的忍术,也是如此,能够成为上忍,那已经将忍术修行到了极致。像青青这样资质不够的,一辈子,也最多就是个中忍而已。”青青说道。 难怪青青这么激动,原来是自己干掉的,是忍者中的精英啊。 “青青,你是说,这次袭击我的,乃是忍者中的上忍,也就是忍术最高的人了?”陈风问道。 青青点点头:“是的,王爷,这些忍者,都是岛国最杰出的,即使是在人数最多的时候,岛国的上忍,也不过百人。” 听到这里,一旁的刘狗儿不由得吧唧了一下嘴,说道:“哼,就那样,还上忍,再厉害的家伙,只要和咱们作对,后果都是死。” 青青将刘狗儿的话很自觉地无视了,毕竟,青青也是忍者中的一员,她知道,刘狗儿的话,没什么恶意。 “王爷,我想去看看那几名上忍的尸体,说不定,能看出点名堂来。”青青说道。 任何一个行当,都有高低之分,在忍术上也是相同的。而忍者从小受到的训练,就是要成为强者,所以,他们心里,都是尊敬强者的。 曾经,青青的理想,就是成为上忍,现在,这个目标,已经不可能达到了,所以,看看几名上忍的尸体,也是一种缘分,毕竟,那些人,都是青青曾经的偶像。 这个时候,给这个还在假死之中的叶诗诗找解药,反而被她放到了脑后。 “当然没问题。”陈风说道。 当时,陈风算是做善事,将那些死掉的倭寇重新挖了出来,而那两名被炸得稀烂的人,也被将大半的尸体找全,当时没有想到,还能派上这用场。 “青青,只是那尸体,都非常难看,你真的确定要去看吗?”陈风又问道。 青青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说道:“王爷,青青可不是什么见不得血的小女子,青青自从出道以来,各种各样的尸体都见过,以前训练的时候,在死人堆里面寻找可疑东西都经历过。” 青青一说这话,陈风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要是薛婉瑜等人,可能真的受不了,但是,青青是什么人?她曾经可也是一名忍者,什么没见过?自己多虑了。 带着青青,陈风走了两道走廊,就来到了临时将那倭寇尸体带回来的地方。 借着蜡烛的光芒,青青先看了那两名因为土遁而死的人,尸体还算是完整,只是用木棍一挑,看到了那脖子后面一道小小的刺青,就向陈风说道:“王爷,这两人,是甲贺家族的上忍,甲贺家族和青青所出的伊贺家族,都是最杰出忍者家族,而且,整个甲贺家族,他们两人,在前十名之内。” 陈风心中暗暗感叹,这甲贺家族,杰出的忍者家族中的杰出的忍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了自己的陷阱里,并不是自己的陷阱有多高明,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陷阱。 否则,以这两人最杰出的身份,怎么会轻易地掉入陷阱之中? “王爷,那合欢散,是出自甲贺家族的,您让人搜一搜,这两人的身上,是否有药物。”青青说道:“不过,要用布包裹着手搜索,防止他们携带的某些暗器有毒。” 忍者的身子,是不能随便乱碰的,哪怕就是他们死了,也都是有危险性的。 这点,陈风是知道的,当初让手下带回这些尸体的时候,就小心翼翼。 因此,他们也没有费心去检查这尸体上,携带了什么东西。 现在,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两名尸体身上的东西,一件件地翻出来,几块碎银子,手里剑,尖刺… “哗。”一个小瓶子被摸了出来。 青青顿时眼中一喜:“就是那个小瓶子。” 揭开瓶塞,青青从里面,小心地倒在了桌子上。 几颗是红色的,几颗是黑色的。 这药,怎么还是两种? 青青看着这些药,说道:“王爷,这里面,既有解药,也有毒药,如果喂错了药,那叶诗诗,可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本来已经吃过一次假死的药,如果继续再吃相同的药,那就由假死变成真死了。但是,究竟哪个是解药,哪个是毒药,只有眼前这两个死人知道。 第951章真的失忆了? 吃错药,后果很严重,所以,青青到这个时候,谨慎起来。 “黑色的是毒药,红色的是解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些药丸,出自忍者的精英家族甲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故意反着来?王爷,咱们用不用先来找个小狗做试验?”青青问道。 实验?陈风想起了那只已经中毒的小猫,问一旁的李雪:“那只中毒的猫儿呢?” “已经被埋掉了。”李雪说得很不好意思。 那只猫儿,中毒之后,估计也救不回来了,所以,李雪没费什么心思,就让人将这猫儿埋了,现在,听到王爷提起这事,非常难为情。 “这是叶诗诗的命,反正,她在海上的时候,就该死了,这个时候,究竟能不能救活她,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陈风说道:“给她吃那黑色的药丸。” “是。”听到陈风的话语中,没有对这美貌的叶诗诗产生什么感情,青青心中一阵欢喜。 黑色就黑色好了,反正自己也不知哪个才是解药。 重新回到房中,掰开那叶诗诗的嘴,青青将黑色的药丸,塞到了叶诗诗的嘴里,然后,又灌了点水,让那药丸从喉咙里下去。 五月的夜晚,已经有些闷热了。将药喂到了叶诗诗的嘴里,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再是灵丹妙药,也不可能立刻就见效。 要是毒药,说不定就很快能知道了。 现在,除了等待,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青青不由得感觉到了一阵燥热。 “青青,家里都好吧?”陈风突然说道。 家里?陈风所问的家里,青青自然知道,指的就是皇宫内。 “一切安好,现在,娃儿一直想要学武,不过,老爷不同意,有可能,再过段时间,就该请个教书先生了。”青青说道。 陈风知道,青青所说的娃儿,就是朱棣,这个小子,生下来就喜欢打斗,现在,就想要学武了? “天下太平,练武没有什么大用,还是学文好啊。”陈风说道。 治国,那得满腹经纶才行,马上可以打天下,但是,马上无法坐天下啊,陈风非常同意让朱棣学文的主张。 这话说完了,又是一阵寂静。 “王爷,现在青青在家里,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可做,如果王爷需要,青青倒是可以跑一趟岛国,提前给王爷打探岛国的动向。”青青说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次,陈风想要打岛国,最大的劣势,就是对岛国并不熟悉。 而青青,自幼在岛国长大,那里是她的家乡,而且,还出自岛国的伊贺家族,要是提前回去,给陈风打探消息,是非常合适的。 青青见陈风没有这般要求,最终还是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不过,却看到陈风坚定地摇了摇头:“青青,不行,你不能去岛国,当你投靠了我之后,就已经和家族决裂了,要是再回去,恐怕会遇到危险。” 陈风的话,让青青心头一阵感动。 青青虽然当初是抱着干掉陈风的想法,再次从岛国来到中原的,但是之后,经历了很多事情,最终,成了陈风的夫人,青青的儿子过儿,现在是陈风的长子。 岛国,青青一直都没有回去,也就和伊贺家族,断了一切的关系,这种忍者家族,就和黑社会有些类似,一朝在家族之中,那么,除非死掉,都不能背弃。 所以,青青已经完全背叛了她的家族。 如果再让青青回岛国去,那个忍者家族的人无处不在,最后肯定会认出青青的,这样,会给青青带来很大的危险。 所以,陈风从这点考虑,绝对不会让青青回去的。 虽然,青青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青青已经是过儿的母亲,陈风就不会再让青青去涉险了,现在虽然和过儿分开,青青是在皇宫里生活着的,但是,青青来去自如,也根本没有什么能限制她的。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地上的那叶诗诗,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看来,咱们的药用对了,王爷,您是怎么知道那红色的药丸是毒药的?”青青惊异地问道,若说陈王爷是随便说的,青青可不信。 “因为她那天吃的菜,乃是红烧狮子头,只有这红色的药丸,融化进去,才会不露痕迹。”陈风说道。 难道这些忍者不知道,其实,做成无色无味的,才更容易隐蔽吗?要真都是无色的,陈风还真没法确定。 听到陈风的话,青青恍然大悟。 说话间,那叶诗诗,睁开了眼睛。 “叶诗诗,你很失望吧?前来救你的那些忍者,都已经被本王干掉了。”陈风向着那刚刚醒来的叶诗诗,语气森严地说道。 那地上的叶诗诗,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你是谁啊?忍者是什么东西?” 顿时,陈风无语了。 这叶诗诗,难道是装的?不过,如果真的是装的话,她也不会说出来,忍者是什么东西的话来吧? 难道,叶诗诗是失忆了? 失忆的事情,陈风是有经验的,薛婉瑜失忆了,把自己认做了夫君,一直跟着不放。 这个叶诗诗失忆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她只是在用失忆做掩饰,以求逃走? “你又是谁啊?”一旁的青青,接过话茬来就问道。 我?叶诗诗想了想,似乎很痛苦地寻找记忆深处的东西:“我不知道。” “你们先看好了她。”陈风向一旁的李雪说道,说完,给青青使了个眼色。 青青会意,两人离开,来到了另一间房屋里。 “这合欢散,还有这功效吗?会让人失忆?”陈风向青青问道,毕竟,唯一一个懂得岛国的忍者内部情报的,也只有青青一个人了。 青青摇了摇头:“这个,青青不能确认,不过,按照青青所知的他们用合欢散营救的几个重点人物来说,好像没有谁出现过失忆的现象。” “那么,就是说,这青青现在,是在装傻了?”陈风问道。 青青还是摇头:“也不一定,有可能,是我们用解药的方式不对,所以,这叶诗诗虽然醒了,但是,却失忆了。” 解药的方式不对!究竟怎么用这解药,只有死了的那两人才知道,陈风知道,现在,这个结果,不管接不接受,都是这个样子了。 其实,想要让这叶诗诗恢复记忆,陈风还是有办法的,当初,薛婉瑜恢复记忆,靠的就是那颗夜明珠,那颗夜明珠的奇效,会让失忆的人,恢复本来的记忆。 不过,既然这叶诗诗已经失忆了,又何必着急让她恢复记忆?究竟可以怎么利用她一下?陈风在脑子里,慢慢地酝酿着一个新的计划。 任何计划,首先要做的,都是确定,这叶诗诗,真的是失忆了! 方法,也很简单,给她自由,让她以为,己方真的以为她已经失忆了,她可以到处走动,这样,如果她要是假装失忆的话,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寻找机会逃跑的。 这需要至少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来试探,等到真的确定她是失忆了,那么,就告诉她,倭寇是她的敌人,她的父母,都是被倭寇杀掉的! 完整的计划,逐渐成型。 ……… 不分白天,也不分晚上,只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他们。 每日里只休息几个时辰,累了就躺会儿,醒了接着再干,没刷牙,没洗脚,浑身像是乞丐一样,散发着特殊的味道。 虽然他们这般不堪,但是,面对着他们辛苦打造的那个机器,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干劲。 今天晚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配完毕了,最复杂的那个所谓的内铁外铜的活塞,也打磨得很精细,和外面同样的内铁外铜的汽缸,结合到了一起。 所有的运转的部位,都被涂上了一种特殊的油,这个几乎占据了整间房的机器,已经整装待发。 “我看,我们是否要再检查一遍,然后再点火试验?”一名蓝眼睛的高个男子,向身边的同样金发蓝眼的人说道。 听到萨里的话,詹姆斯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检查过两遍了,完全没有问题,萨里,你太谨慎了!只要你那锅炉没有问题,现在,咱们就能开动机器了。” “我那锅炉,绝对没问题。”萨里说道。 他们经过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工作,终于,将这蒸汽机组装完毕,现在,他们都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地看着这蒸汽机。 “既然都没问题,那还犹豫什么?点火!”詹姆斯几乎要吼起来了。 “好,点火,点火!”这几天,两人都学会了点简单的中原话,只是让人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一样。 这命令,工匠们都听到了,虽然说忙活了这么多天,但是,这不用靠风力,水力,人力,自己就能转动的机器,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此,他们也不清楚,因此,他们也是非常期待的。 现在,马上就能够知道结果了,他们也都很兴奋,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木柴,放到了锅炉里,这些木柴,提前都蘸了火油,因此,一点就着。 第952章蒸汽机爆炸 锅炉之中,火越着越旺,那柴火燃烧得正好的时候,煤也被接二连三地扔了进去。 虽然在这个时代,煤还属于是高级的燃料,不过,陈风手下的工匠们,早已经开始大量地使用煤了,冶炼金属,煤是最合适的。 而以后这蒸汽机能大量使用的时候,陈风也是提出了以这煤为主要燃料的,所以,这锅炉,也是按照使用煤来制造的,前面扔进去的木柴,只是为了引燃煤块而已。 火光照耀着每个人的脸,他们都洋溢着兴奋,虽然越来越热,每个人都没有感觉到。 就这样,足足烧了半个时辰,终于,他们听到了这锅炉里面,响起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水烧开了,烧开了!”一个人大声地喊道。 水烧开了,就会有蒸汽,有了蒸汽,那机器就会转动! “哧,哧。”随着这声音,那蒸汽,缓慢地进入了汽缸,这汽缸里的活塞,蠢蠢欲动。 “继续加煤!”萨里说道。 锅炉还在旺旺地燃烧着,随着蒸汽越聚越多,终于,那铁质的包裹着铜皮的活塞,开始在蒸汽的推动下,动了起来! 看到外面的连杆动了,推动着那转轮,开始转动,顿时,所有的人都激动得不能自已。 詹姆斯还在注视着,究竟能不能真的运转正常,还得看转了半圈之后,蒸汽从另一个地方,冲进汽缸去,这活塞会不会反着运动,能不能继续转动。 否则,这蒸汽机,还是无法正常工作。 “嘎吱吱。”随着那飞轮转动的声音,推动着一个顶杆,这顶杆,在飞轮转动了半圈之后,将那气室里的蒸汽,改变了方向,从另一侧,开始推动活塞。 成功了,成功了!这时,詹姆斯才激动地大叫起来:“萨里,咱们成功了!” 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这蒸汽机,真的转动起来了,随着那活塞往复不停地运动,那飞轮,有条不紊地转动起来。 “成功了,是啊,咱们成功了!詹姆斯,那一个大元宝,你得分我半个。”萨里还是在想着这件事。 詹姆斯没有搭理他,一直以来,他就想着如何能搞出这蒸汽机来,现在,这蒸汽机,就如此轻易地做成了,那一个元宝,对他来说,虽然重要,但是此时,他还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 “再加点煤,让火更旺些,看咱们这蒸汽机,能转得多快。”萨里继续说道。 像是小孩子手里有个新鲜的玩具一样,一定要试试它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萨里亲自操起铁锹,向着锅炉里面铲煤。 “呼哧,呼哧。”蒸汽机喘着粗气,还真越转越快。 詹姆斯的脸上满是笑容,但是,这笑容逐渐地凝固了:“快熄火!降温,咱们的蒸汽机,转得有些太快了!” 听着蒸汽机的声音,似乎随时都能崩溃掉一样,詹姆斯的脸上,此时已经变成了恐惧。 “哧,轰!”突然,一个通过蒸汽的管子,炸开了,里面炽热的蒸汽,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所有的人,都在这蒸汽之中,惨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外面负责巡逻的卫兵,恰好巡逻到了这里,赶紧进来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 “这东西真好吃!”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丝毫没有当初的优雅。 作为曾经的秦淮第一艳,既然能够魅惑得了整个江南的富商才子等人,除了外貌,还有着高雅的气质,但是现在,这个女人,丝毫没有个让人喜欢的样子,简直,就连最偏僻的村落的村姑都不同。 一大盘子的红烧狮子头,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了,她感觉还不过瘾,居然端起盘子来,就用舌头,舔着盘子,将一个大盘子,舔了个干干净净。 鼻子上,湿乎乎的,她用手将鼻子上的菜汤也重新蘸到了嘴里,然后,咬着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眼前的人:“李姐姐,还有吃的吗?” “嘎吱,”门推开了,一个英俊的青年走了进来。 叶诗诗看了眼进来的人,顿时大喜:“喂,还有吃的吗?我好饿!” “不得无礼,叫王爷!”李雪顿时喝道。 “王爷,有吃的吗?”叶诗诗讨好地笑着说道:“我饿了。” 看着叶诗诗的这个样子,陈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了,中午再吃吧。” 现在,天已经亮了,陈风该回大都去了,在回之前,已经把最近的计划,全部交代给了李雪,而青青,昨晚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最后再来看一眼,这个叶诗诗,简直变成了个饿死鬼。 陈风能猜出个大概来,连续假死了几日,这叶诗诗,体内没有任何能量供应,现在,自然会觉得非常饿了。 只是,她虽然饿,也绝对不能无限制地供应她吃,一次吃得太多,绝对会撑着,甚至会撑死。 这叶诗诗的样子,看来,像是真的失忆了,要不,她的演技,就太逼真了,该去好莱坞发展了。 “真是个可怜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陈风一语双关地说道,说完,慢慢地走了出去。 “王爷,我要吃!”叶诗诗在后面大喊道。 吃了那合欢散,难道变傻了?陈风无奈地想到,合欢散,该不会是在用解药的时候,得阴阳结合,才能从阴还阳吧?陈风的联想,一向都是很丰富的。他没有想到,等打下了岛国,俘虏了甲贺家族的人之后,他这想法,还完全是正确的,用解药,还得阴阳结合,而甲贺家的两名忍者,用这种方法帮助叶诗诗逃走,其实,也是有一定的私心的。 该回大都去了,一晃,出来四五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陈风眼前,又出现了蓝玉寒清丽的模样。 陈风猛然想到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掉的事情,自己来到这里,已经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改变了很多事情,比如,元朝灭亡了,明朝建立了。 历史的洪流,在滚滚地向前,被自己推动着,加快了步伐。 但是,也有很多事情,却没怎么改变,比如,玉寒的容颜,依旧和自己刚刚见到她的时候一般地清丽,而自己身边的女子,似乎都是如此。 这个时代的人,老得更加地快,毕竟,后世那些所谓的美容产品,多少还有些效果。 蓝玉寒,韩雪,薛婉瑜,这些人,十几年来,跟着自己,还和当初一样,肌肤依旧细腻光滑,身材依旧苗条婀娜,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要说蓝玉寒,韩雪等人就算了,也许是因为有内功,有了永葆青春之法,但是薛婉瑜是不会武功的,她也一直这么靓丽,这还真是奇怪。 陈风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个朱元璋,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整日里都是操劳国事,老得很快,而自己,以及自己的妻妾,却都没有半点衰老的痕迹,究竟是为何? 正在想着,陈风就看到刘狗儿急匆匆地向自己走了过来。 “王爷,平江有紧急情况。”刘狗儿向陈风说道。 在平江的时候,是扬州有紧急情况,现在,到了扬州来,又是平江有紧急情况,该不会是那薛婉瑜想自己了,耍的诡计吧? 陈风这般地想着,打开了刘狗儿递来的信。 昨晚,蒸汽机爆炸,詹姆斯等人受伤。 只有这几个字,陈风心中却是一惊。 要说陈风最重视的人,除了他的妻妾之外,就是这些科研人员了,他们是整个社会进步的力量,真正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是他们这些人员。 比如,蒸汽机若是制造成功了,就能够让大明朝,提前进入工业化时代,到时候,领先周围国家数百年,那可真的是世界霸主了。 现在,这制造蒸汽机的计划,出现了变数,陈风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行程,再回平江。 要说在造火器的时候,时刻面临着爆炸的危险,陈风还是相信的,没有想到,这造个蒸汽机,居然还爆炸? 蒸汽机虽然没有火药,但是,毕竟是有压力的,难道,是因为管路中的压力太大?所以就炸了? 陈风一边在心里寻思,一边踏上了返回平江的道路。 “哎呦,轻一点,轻一点。”一个声音,娇气地说道,根本就不像是个男人一般,还好说的是中原人听不懂的大不列颠的语言,再说,旁边躺着的人,和他几乎都是同样的受伤者,他也不怕丢人了。 朱丽叶看着差点破相的詹姆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些人,是她从大不列颠骗过来的,远隔万里,背井离乡,这种滋味,其实她也知道。 王爷给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这次他们算是工伤,王爷肯定还会给点补偿的。 不过,这肉体上的疼痛,就得他们自己受了。 詹姆斯的胳膊,刚好被飞起来的一块管道击中,砸得不怎么疼,但是,那管道是炽热的,将他的胳膊,烫得都是大泡,看着就疼。 郎中给他的胳膊上敷药,他还是疼得直叫唤,这声音,让朱丽叶很是关心。 “詹姆斯,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丽叶等到换完了药,向詹姆斯问道。 第953章真是是假消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我们的蒸汽机,试验得好好的,运转正常,但是,火越烧越旺,蒸汽机越转越快,突然,就炸了,蒸汽熏到了每个人的身上,就都成这样了。”詹姆斯说道。 “各位辛苦了,你们这次负伤,都是因为研制我们的蒸汽机的,所以,本王决定,每人额外补偿五十两银子,负伤期间,工钱照旧。”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负一次伤,就五十两银子?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干脆好了再负伤,负伤再好,再负伤算了,一瞬间,詹姆斯居然在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多谢王爷!”工匠们喊道,他们知道,王爷待人,一向都是这么宽厚,这也是他们甘心为王爷效力的原因。 听说蒸汽机发生了爆炸,陈风还以为,这些人都被炸飞上了天呢,自己刚刚给那些倭寇坐了土飞机,就给自己来报应了。 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是轻伤,陈风才放心下来,尤其是,这两个外国人,刚刚来中原,就一命呜呼了的话,对他们来说简直太残酷了。 詹姆斯只是伤了胳膊,而那个萨里,裹住了半个脸,不知道破相没有。 “多谢王爷。”詹姆斯和萨里两人也说道。 “发生了事故不可怕,我们要从事故中吸取教训,改进我们的机器,最终,我们的机器才会成熟起来。”陈风说道:“詹姆斯,仔细想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詹姆斯闭着眼睛,再次回忆那可怕的一幕,爆炸,并不是从蒸汽机内部发生的,而是输送蒸汽的一个管子,发生了破裂,泄露了高温高压的蒸汽。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说道:“王爷,咱们的蒸汽机,已经试验成功了,但是,那管路却需要改进,需要加装一个装置,当管路的压力过高时,可以将多余的压力释放出去。” 一瞬间,陈风想起了后世的家家户户用于取暖的暖气,在那些暖气管道的顶部,都有一个泄压阀,时不时地会冒出一股蒸汽来,那就是为了防止里面的气压过大,将暖气给撑炸了。 看来,这蒸汽机,也该加个如此的装置才行,这和詹姆斯说的,是一个道理。只是,陈风是个文科生,这泄压阀什么原理,真的是不懂。 不用陈风再说,詹姆斯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朱丽叶,劳烦你将纸笔拿过来。” 朱丽叶递过了纸笔,詹姆斯在纸上画了起来,“这管路,不能是全部封闭的,在这里,咱们开一个口子,上面,用一个塞子塞住,这塞子,跟一个杠杆相连,这样,平时的时候,压力不大,塞子不会顶开,蒸汽就全部给了蒸汽机,而当压力过大的时候,蒸汽就会顶开这个塞子,通过这个塞子,放出一部分的蒸汽,咱们的蒸汽机,就安全了。” 詹姆斯这么一说,清楚直观,看得陈风不断点头:“对,咱们的蒸汽机,还是个新生儿,是有一定的缺陷的。咱们要不断改进,最终才能够让它成熟起来,这段时间,就是试验,改进的阶段,还有,为了避免再次受到伤害,你们要站在离蒸汽机稍远的地方,而且,蒸汽机要放在露天的地方。” 发明一个新机器,而且还属于跨时代的发明,绝对不可能一帆风顺,各种挫折,困难,陈风都是能够想到的,现在,陈风就是需要鼓励这些人,不断进步,将蒸汽机,最终圆满地制造出来。 当这蒸汽机,最终成熟之后,火器制造,水泥,玻璃各项业务,以及其他的民间生产,战船,都可以装备这种蒸汽机,大明朝的生产力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整个国家,也会更加繁荣起来。 想到这里,陈风就充满了信心。 就在陈风在为这蒸汽机鼓气的时候,另一件事,早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的事,已经开始逐渐地酝酿,爆发出来。 岛国,京都。 主要的幕僚,都到齐了,作为北朝最重要的人物,足利义诠脸色阴沉。 他们的面前,一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情报。 “小人去了中土,成功见到了中原的陈王爷。”田中敬一刚刚从海上回来,身体还有些疲惫,一来一往,用了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之中,岛国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南面的村上天皇的手下,居然重新聚集起了一支三万多人的部队,这支保护岛国,阻止中土的陈王爷来攻的军队,是足利义诠的眼中刺。 直到现在,他完全肯定这是一个阴谋,当然,最终的结论,还要等这个从中土回来的心腹说。 “那个陈王爷,是不是准备打过来?”一旁的斯波义将说道。 “完全没有这回事!”田中敬一说得一阵气愤:“中土的陈王爷,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他们在中土,对我们岛国,没有任何的兴趣,虽然他们在打咱们上到中土的浪人,但是,和攻打咱们本土,完全是不沾边的。再说,他们的主要敌人,还是那没有彻底被打垮的蒙古人,根本就和咱们没有冲突。” 果然如此!足利义诠说道:“村上天皇,利用假消息,博得全岛国人的关心,武士们竞相投靠,为了保护岛国,免得成为奴隶,现在,真相大白,完全是骗人的!” “不过,小人在到中土的时候,发现了中土的船队,已经非常庞大了,他们在南洋,有很多贸易,如果他们真的来打岛国,还是有足够的船只,来运送一支超过十万人的部队。而且,那陈王爷,听到了这个假消息之后,顿时暴怒,要率领军队,前来进攻。”田中敬一说道。 想起和这陈王爷的谈话,田中敬一还心有余悸,自己费了那么多口舌,才算是劝住了这人,冲冠一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王爷被激怒了?”足利义诠说道:“那个蠢货村上,总做出这种祸害全岛国的傻事来。” “是啊,那个陈王爷,非常愤怒,小人解释了半天,咱们岛国情况特殊,南面的村上天皇,乃是伪皇,这些事情,都是这个村上天皇搞出来的。这样,那陈王爷,才算是停止了愤怒。” 田中敬一这话说得,谁都爱听,顿时,足利义诠的脸色,就缓和了。自己派田中敬一去中土,看来是非常正确的。 谁知,接下来听到的话,就让他立刻否定了自己刚刚的那个判断。 “这个陈王爷,对村上天皇也是非常愤怒,所以,他要求我们,三个月之内,将南朝击垮,而且,要将村上天皇,给他送去赔罪。” “啪!”足利义诠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陈王爷是中土的,我们岛国的事,关他什么事!他凭啥要将我们的天皇,送到他中土去?还给他赔礼?” “是那个村上天皇,不是我们的天皇。”田中敬一赶紧说道。 “哪个天皇也不行,这关系到我们岛国的尊严!”足利义诠说道。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自己派人过去,只是询问而已,根本就没有真的怕了他的意思,岛国离中土那么远,中土的军队再强大,也不足为惧。 “当然是了,但是,将军,当时,如果我不答应的话,那陈王爷,当下就要派兵来攻打我们岛国了。”田中敬一满头大汗,他知道,要是惹怒了征夷大将军,他随时都会被命令剖腹以谢过天皇陛下的。 “那又如何?他要来,就让他来好了!”足利义诠说道。 这话虽然在气头上,他倒还真有些盼望,要是对方真的来了,那南朝村上的那三万人,先跟中土的军队打起来,双方损失惨重,到时候,自己再派军队过去,赶走了入侵者,赢得了名声,又打垮了村上,夺回了神器,一举数得。 田中敬一哭丧着脸,刚要说话,一旁的斯波义将说道:“将军阁下,现在中土军队,打败了蒙古人,气势正盛,而且,我们岛国正在内乱之中,着实不易引入外来的敌人啊。” 斯波义将的话,才让足利义诠冷静了下来,不管怎样,外来的军队,始终是对整个岛国的巨大威胁。 “是啊,小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暂时答应了下来,否则,那个暴怒的陈王爷,现在就已经杀到岛国上来了,他们的商船船队,足以运输足够的军队过来。我们现在不宜招惹他们,当时,小人就想,若是三个月后,他真的要咱们将南朝的天皇送过去的话,咱们就随便找个死囚,当天皇送过去算了。”田中敬一说道:“而且,小人答应之后,那陈王爷非常高兴,还许诺,可以将他们的火器,卖给咱们。” 田中敬一觉得自己最后所立的功劳,就是和那陈王爷达成了协议,可以从明朝购买火器,他们能够赶走蒙古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强大的火器,己方买来之后,现在,打南朝用得上,以后,保卫岛国,也是有很大用处的。 第954章我们上当了! 听到这话,足利义诠却露出了不耐烦来:“那火器有什么用?咱们的武士刀,才是最厉害的杀人武器。” 此时的岛国,还是很封闭的,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对于中土的战争,他们没有了解,自然就不知道,此时中土的火器,已经发展到了极致。 “对,那陈王爷,听说是个商贩出身,看来,是要赚我们的银两了,我们可不能上当,既然是假消息,将军,我们现在,该考虑如何对付南朝了。”斯波义将也说道。 他们没有看重那个什么火器,现在,重要的是对付南朝。 “现在,南朝那里,集结了三万武士在海边,这里面,也有混杂着的我们派去的人,二百多人,既然我们已经确定这完全就是一个阴谋,该让他们发挥作用了。”足利义诠说道。 当初,当情报传到了北朝的时候,足利义诠当下就确定,这是个阴谋! 那个村上,居然想出了这样的主意!当然,这个主意是够高明的了,让南朝聚集起了三万多的军队来,加上原来的,已经够了四万! 而北朝,现在也只有五万人马,其中近三万,是分散驻扎在各地的,毕竟,北朝控制了绝大多数的土地,需要分兵驻扎。 这样,在局部上,南朝反而获得了优势。 足利义诠是不会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的,所以,他提前就做出了布置,这三万被南朝忽悠过去的人马,绝对不能继续地蒙在鼓里了! “对,我们要让这三万人马知道,村上欺骗了他们,以村上的这种行径,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天皇,也不配执掌神器!”斯波义将说道。 “天皇陛下,请陛下下令,我们的拯救这三万被欺骗的武士的行动,即将开始。”足利义诠说道。 “好,朕就下旨,还我岛国真相,南朝的村上,完全在欺骗这些武士!”后光严天皇说道,他刚刚听到这些人的谈话,只能在一旁听着,现在,才该轮到他发言。 “我们的军队,也要做好准备,当这三万人开始****的时候,就是我们大举地进发南朝的时候!”足利义诠说道:“统一整个岛国,就在现在!” 随着足利义诠的话,整个岛国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了。 穿着木屐的女子,在来回地走动着,红红的嘴唇,鲜艳欲滴,那身贵重的和服,代表着她们的身份。 虽然艺妓这个职业,是在几百年之后出现的,但是,作为上帝的选择,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女人,而有女人的地方,就有这种职业。 宫成看着身边的这几名女人,这些身材娇小,容貌美艳的女子,在他的身边忙活着,给他捶背,捏腿,小心地伺候着。 几个月前,他还不知生死地在海上飘荡着,很多次,都以为死亡即将到来,而现在,他感受着这些生活,体会着人生的美好。 伸出手去,宫成在一名女子的胸前,捏了一把,那女人只是讪讪地笑了一下,也没有退开,着让宫成更加大胆,一只手肆无忌惮地在胸前揉捏着。 最初的时候,宫成被指定成为了这奉召前来守卫岛国的武士的首领,其实,村上有意是让宫成当炮灰的,毕竟,在这岛国的最南面,是那陈王爷率领大军杀来的最前沿阵地。 村上只是没有想到,岛国的武士,居然如此爱国,在这段时间里,人数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有了三万人! 而宫成,也由一个小小的参军,变成了将军,指挥三万军队,这可是一步登天了。 当了将军,宫成在最初的几日里,还能够整天在海边守卫,时刻等待着明朝军队的到来。 而现在,等了两个多月,也不见明朝的军队到来,宫成于是放心起来。 以宫成自己现在的身份,足以混入岛国上层社会的圈子了,但是,他在南部,又无法到奈良去,更不可能去京都,于是,只能是在这田边的小城镇里,找到了这唯一的一座卖笑的地方,进来图个乐呵。 好久没有接触女人了,现在,看到这几个女人围着自己,宫成感觉到下面已经蠢蠢欲动了。 “你叫什么名字?”宫成揉捏着这女人的胸部,问道。 “我叫芳子。” 芳子,这个名字,让宫成想起了海上的遭遇,那时的那个芳子,真是美丽到让人痴迷!现在,就将这芳子,当作那个芳子吧! 想到这里,宫成猛地将这芳子扑倒,压在了地上,两只手,已经开始撕扯芳子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饿狼。 “将军,将军…”顿时,芳子很难堪,你要脱的话,就好好地脱,不要这样撕扯啊,这和服撕烂了,你给买新的吗? 但是,她无法拒绝,这个将军,是统领三万人的大将,对于她来说,那就是永远不可高攀的存在,万一伺候得这个将军舒服了,将自己给收了,那自己就脱离了这苦海了。 “将军,将军…”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喊声。 宫成强行将自己的欲火压了下去,他听到了,在外面喊他的,那是他新提的副官,龟田小郎。 难道是明朝的军队来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等到打垮了明朝的军队,自己就是岛国的英雄了!想到这里,宫成才从女人的身体上爬了起来,门已经被推开了。 “将军,将军,不好了。“龟田小郎说道。 “怎么回事?慌张什么?是明朝人的海船到了吗?” “不是,将军,咱们的军队哗变了。”龟田小郎几乎带着哭声,他的脸上,明显带着被人打了几拳的青肿,下面挂着的武士刀,也只剩下了刀鞘,刀已经被人抢走了,他要是跑得慢,说不定,还会被人捅两刀。 “怎么回事?”宫成问道。他心里还在想着,难道是因为缺粮?他们奉召前来,都是自备粮食的,吃了两个月,现在粮食都吃得差不多了,而村上天皇调拨的粮草,还没有过来,因此,自己先找了些余粮替代,有的粮食,已经发霉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今日不知怎地,他们突然闹了起来,说是将军欺骗了他们,要找将军来问个究竟,我说将军不在,他们就将怒气,都发到了我身上。”龟田小郎说道。 刚刚那情景,还历历在目。 不知怎的,有一二百的武士,来到了宫成所在的营房外,要求见宫成,给个说法。 宫成去找女人了,龟田小郎是知道的,当时,还在抱怨怎么没带自己去,因此,龟田小郎就没有好气地回答:“将军不在,改日再来吧!” 谁知,这话刚刚说完,一个目光凶狠的家伙,就冲他嚷道:“将军去哪里了?我们要问问他,明朝的军队,究竟在哪里!我们都来了两个多月了,哪怕就是海上行船再慢,也该到了吧?” “对,就是,我们奉天皇陛下的诏前来,是来抗击明朝的军队的!不是来被当猴子耍的。我听说啊,明朝的那个陈王爷,根本就没有说要来入侵我们岛国,不知可否真的有此事?”另一个声音说道。 这声音很大,本来这些武士们,在这里呆着无事可做,就想找点事干,现在,看到这些人围了过来,顿时,不知情的人也跟着围了过来,这样,人越来越多。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在心中一惊,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毕竟,这诏书可是天皇所下的,现在这人这么说,岂不是在质疑天皇了? 果然,这话一出,那龟田小郎脸上就怒了:“你不要乱说话!天皇陛下发布的诏书,还能是假的不成?” “天皇陛下当然没有假,但是,那给天皇陛下传信的人,说不定,是为了隐瞒自己的失误,假报消息。各位,咱们都等了两个月了,诏书不是说,明朝人马上就会到吗?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对,就是啊,都两个月了,根本就没有看到明朝人的影子啊!” “我们跟明朝,根本就没什么仇恨,明朝人怎么会来突然攻打我们?这根本就是个阴谋!”一个人说得很肯定:“现在,请将军出来,请他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朝的大军,究竟在哪里?” “对,对,就是!”后面有人跟着说道,他们似乎都反应过来了,大老远地扔下家里的一切,跑到这里来,似乎上当了。 前来应诏的三万人,除了一部分是武士,纯粹地以卖命来谋生之外,还有很多人,只是农夫而已,他们扔下家里的老婆孩子,跑到这里来保卫家乡。 看他们的武器就可以了,武士的武器,大部分都有一把武士刀,有的还有象征性的盔甲,也有极少数,是骑着马来的,那就是武士中的贵族了。而大部分的农夫,他们大部分都是拿着竹枪当武器的,正规的武器都没有。 他们的德操很高尚,但是,当他们得知,自己有可能是被欺骗了的时候,自然是万分生气。 “对,叫将军出来说话!” “你们是要造反吗?”龟田小郎抽出了自己的武士刀。 刚刚抽到了一半,身边,一双大手,就过来将他的武士刀夺了。 这个时候,龟田小郎才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你们等着,我去叫将军。”龟田小郎一转身,就向后跑去。 第955章宫成之死 龟田小郎这一跑,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待到龟田小郎跑出了人群,他们才意识到被这龟田给骗了。 顿时,后面很多人追来。 龟田小郎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后面的追兵,赶紧过来来找宫成。 宫成听到龟田小郎一说,顿时也是火气上冒,假传诏书?这是个阴谋?你奶奶的,你没有看到,当初老子只剩了一个人,被那些明朝人打得多么凄惨?你不知道在甲板上,那个陈王爷有多凶恶,割了自己的一只耳朵,还割了两根手指头,当时的那些话,依旧在耳边回响着。 那时,自己几乎就是命悬一线,若不是要让自己带话回来,那陈王爷,早就杀了自己了。 现在,这些人,居然敢怀疑自己的话是错的,怀疑自己说假话?宫成异常愤怒。 “走。”宫成站起来,向外走去。 “去哪里?”龟田小郎说道。 “去告诉他们,这完全是事实。”宫成说道。 将军,您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个时候再回去,还不得被那些暴怒的武士给剁成几块啊!龟田小郎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适合回去的。 但是,这宫成还沉浸在自己是一名大将军的角色里,部下居然敢闹腾,正好可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看到宫成的样子,龟田小郎暗暗地在心里叫着不好,但是,这宫成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了这里,路上,就迎来了一队人。 “看,他在那里!”一个人大声喊道。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听着这些话,看着那些人,宫成的脸色非常难看:“本将军就在此,现在,本将军下令,你们立刻回到自己的营地去,今日之事,可以不追究,否则,军法从事!” “宫成,你胡乱造谣,明朝根本就没有来攻我们岛国的打算,你欺瞒天皇,欺骗我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一个声音问道。 看到说话的那人,宫成一脸严肃:“当然有。” “他承认了,他就是胡乱造谣,欺瞒天皇,欺骗我们!”另一个声音说道。 “我是说明朝要来攻我岛国!”宫成大声喊道。他突然意识到,刚刚的话其实是个陷阱,他无论说有还是没有,都是错的。有,就会说自己有胡乱造谣,没有,就会说明朝没有来攻岛国的计划。 “那为何这么久了,明朝人还没有来?” “对,就是,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本将军怎么知道?总之,明朝人非常狡猾,非常顽固,我们要提高警惕,本将军命令你们,立刻回营地!” “哼,我们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眼看又是农耕时节了,咱们该回去了。”一个拿着竹枪的人说道,他本来是个农夫。 “对,就是!” “你们既然已经被编到了这里,那就已经成了光荣的战士,谁要是敢离开,那就是临阵脱逃,要军法处置!”宫成说着,拔出自己的刀来:“龟田,有谁敢走者,杀!” “你这个蛊惑天皇陛下的小人,蛊惑整个岛国的小人,按照你的说法,明朝人在一个月前就该来了,现在还没有来,这根本就是个阴谋!你现在,还不让大家走,有什么目的?” “对,我们是为保卫岛国而来的,现在,岛国没有危险,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南朝的天皇,不辨是非,既然用了你这样的人!还是北朝的天皇,更加开明一些,依我看,就算咱们要投效,还是投效北面的天皇去!” 这话一出,顿时,宫成心中一个寒战,他已经猜出来了,今日这局面,都是北朝的天皇搞出来的,刚刚一直在嚷嚷的那些人,都是北朝派来的! “唰!”宫成挥舞着自己的刀,就向刚刚明确提出南北朝纷争的人砍去。 谁知,那个人向人群里一缩,然后,推着一个人挡了过去,宫成的刀,恰好地劈在那个人的身上。 顿时,那个人的眼睛中露出惊讶的眼神,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杀人啦!这宫成,恼羞成怒,杀人啦!宫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欺负大伙儿怕你吗?”看着那人倒下去,宫成也傻眼了,他没有想到真的要杀了这人,但是现在,这人就已经死在了他的眼前。 “松下,松下!”旁边一个人和他熟识,看到松下倒了下去,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我们都是放下了田里的活计,来保卫我们的岛国的,现在,你却不分好歹,将松下给杀了,你赔他的命来!”这人大声喊道,扑了上来,手里握着的竹枪,充满力度。 “将军,快跑吧!”后面,龟田小郎喊道,这种情况下,将军似乎傻了,他不由得出声说道,说完这话,他已经调头跑远了。 跑?为何要跑?自己又没有做错事。宫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刀光一晃,手腕疼痛得厉害,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这位置,这力道,恰到好处,顿时,他一吃痛,手里的武士刀晃动了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本来,还忌惮这宫成拿着武士刀,现在,这武士刀一掉到地上,宫成手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武器。 暴怒的人群,围着宫成,领头的几个人,拳头像是雨点一样,开始在宫成的身上招呼。 “明明是你欺骗了大伙儿,还杀了松下,你这样的人,哪里配做我们的首领!” “对,揍他,揍他!” “住手,你们敢打本将军,这是造反!本将军要将你们全部…哎呦!”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到了宫成的两腿之间,这一脚,简直是要让宫成断子绝孙一般,他疼得一下子就彻底地摔倒在了地上。 本来宫成是站着的,现在,成了躺着,拳头够不着了,于是,那些愤怒的人,开始用脚,穿着木屐的脚,毫不犹豫地踹到了他的身上。 宫成感觉到一阵阵钻心地疼痛,他惨叫着。 这惨叫声,逐渐变成了哀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不到了。 人们的叫,还在不停地踩上去,前面的人有的退了出来,后面的人,奋力地挤进去,谁都想要将这个蛊惑天皇,欺瞒大家的人狠狠地揍一顿。 地上的宫成,一动不动。 “不好,他好像死了!”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说道。 顿时,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刚刚发热的脑子,还在混乱之中,没有头绪。 这宫成将军,一刀劈死了松下,让他们怒火中烧,这才上来揍这宫成。而这宫成,还叫嚣着,要将他们军法从事。老子是来帮助守卫岛国的,什么时候,要听你这骗子指挥!两个月了,没有见到半个明朝人。这分明就是个阴谋!这宫成,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来,他们完全地愤怒了。 但是,不管如何,这宫成,也是天皇陛下钦赐的官职,他即使该死,也不该死在这群人手里。 现在,宫成居然受了几脚,就一命呜呼了,这个从陈王爷的手心里逃出来的人,现在,死得很窝囊。 木屐鞋底子,也能踩死人!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今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今日,伏在这军队中的北朝奸细,宣传着宫成的阴谋,挑动他们的情绪,然后,等到和宫成发生了正面的冲突之后,其中红的高手,又击落了宫成手里的武士刀,踢了宫成的下阴,让宫成的战斗力下降了九成,宫成只挨打,不还手,就是连逃都逃不掉了。而这些奸细,已经退到后面悄悄看好戏了。 现在,这好戏已经到了高潮,宫成一死,这些人就已经没有别的去处了,乖乖跟着自己,回北朝去吧! “大伙儿不要慌,这宫成,欺骗了咱们,本来就没有明朝要来入侵的事,现在,他又提前害了松下,即使是天皇必须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怪罪咱们的。”一个声音说道。 “对,本来就是宫成不对,是宫成欺骗了天皇陛下,要是天皇陛下真的知道了,或许,还要嘉奖咱们呢。” “可是,要是天皇陛下知道了实情呢,要是这个阴谋,本来就是天皇陛下所策划的呢?”就在这时,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让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天皇陛下,他居然说谎? “听说,咱们北朝才是正统,南朝被打得节节败退。现在,天皇陛下将咱们骗到这里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低空明朝的侵略,而是为了纠集着咱们,跟北朝打仗!” “真的吗?” “究竟是不是,咱们搜搜这宫成的身上,说不定就知道了。”又是一个声音。 搜身?搜一个死人的身?他们虽然都是来打仗的,但是,现在很多人,都还没有见过血。 “我来!”一个人说道,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武士,以前的时候,也打过几场仗,并不害怕死人。 他蹲下,在那宫成的身上翻了几下,就从胸前,掏出了一封信来。 第956章北朝阴谋 如果要是有人注意,很容易就能发现这破绽,这个人,好像提前就知道那信藏在什么地方一样,几下就搜出来了。 但是现在,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都在盯着那封被搜出来的信。 那是密旨,是天皇陛下的密旨,他们要是拆了,就是死罪! “这封信,现在还没有拆,是天皇陛下的,咱们拆开看看。” “不能拆!”一个声音刚刚叫着,那信,就被霍拉一下撕开了。 完了,先杀了将军,又拆了密旨,都是死罪啊,这人顿时眼前一片灰暗。 这武士却没有那么婆婆妈妈,拆开之后,一抖,就将纸摊开了,谁知,看了两眼,却问道:“谁识字,谁识字,给大伙儿读读。” 这个家伙,居然不识字,不识字,你拆那密旨干吗?无数的人,冒出这个念头。 这个时代,岛国的文盲是非常多的,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读书识字。 因此,这武士喊了两遍,才有一个人慢吞吞地说道:“我识得几个字,不过不多。” “还不快给大家读读!”顿时有人抱怨道。 这个人赶紧接了过来,粗粗一看,身子就是一震:“整顿军队,十日之后,开动到奈良北部,准备夺回大阪,一个月内,要打到京都去!” 这话,没有前面的引言,甚至也没有结尾,只有这光秃秃的一句话,谁写的都不知道,但是,能够给这宫成下命令的,那还有谁? 这封信的内容,被读了出来,顿时,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原来,这真的是个大阴谋,而阴谋的策划者,居然是天皇! 究竟谁是正统,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很多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不在乎谁当天皇,谁统治岛国。他们现在来这里,只是抱着守护岛国,抵抗外来侵略的想法的,尤其是那句男的全部为奴隶,女的为娼妓的话,彻底地激怒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拿起武器,来到了这里。他们这些人,对于国内打仗,根本就没有兴趣。 “八格,不干了,回家种地去!”一个人说着,扔下自己手中的竹枪,就想要向回走去。 “等等!这里是南朝的领地,你认为,自己能够安全地回去吗?即使是回去了,天皇陛下能放过你吗?一定还会把你抓回去的。” “那怎么办?” “我们现在,唯一的出炉,就是大家一起,都到北朝去,只有北朝,才能够保护我们!现在,北朝的大军,听说即将南下,南朝这般地捉弄百姓,很快就会灭亡的,那个只会耍阴谋的天皇,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要是留在南朝的领地里,我们只有等死!即使是我们通过南朝的领地,也是危险的。” “对,咱们必须集中在一起,这样,哪怕就是南朝的天皇派军队来擒拿我们,也会忌惮我们的武力的,我们要是分散开的话,只能是都被擒获。” 七嘴八舌的声音之中,一个“万全之策”,就这样诞生了,这些普通的人,都已经失去理智了,现在听到别人说出来的办法非常可行,顿时,就都点了点头,现在,别的不管了,先去北朝再说吧。 “咱们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不行,得叫上大营里的其他的兄弟,咱们跑了,别让他们受到了牵连。”又一个声音说道。 现在,他们留在这现场,参与了干掉宫成,又发现了南朝天皇的秘密的人,仅仅数千而已,大营里,还有两万多人,那些人,很多都和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有的是同村的,有的是兄弟或者父子。他们若是这般地逃了,那些留下来的人,说不定会受到牵连。 而且,营房里还有他们带来的东西,一床破旧的被褥,几件烂衣服…他们响应了天皇陛下的征召而来,南朝并没有发任何东西给他们,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人群一窝蜂地向着大营的方向跑去,他们在这里,已经彻底地呆够了。 ……… “什么?”听到这话,正在喝茶的村上天皇,一个失神,精致的茶具摔到了地上,变成数块。 他没有在乎这心爱的茶具,望着前来报信的人,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对方,似乎对方说的是假话一般。 “外面都传言,这次明朝要攻打我们岛国,乃是假的。那些在南部聚集起来的三万人的部队,出现了哗变。宫成在哗变之中被杀,其中近半数的军队,都投奔北朝而去,另外的半数,也都要走散了。” 三万军队,这个是村上最有信心的力量,这么快的工夫,就没有了?这个消息,简直比刚刚的宫成被杀,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本来,有了这支力量,村上信心满满,先打败了明朝军队,进而取得了威信,再向北进攻北朝,完成父皇的夙愿。 但是现在,这个梦想,彻底地破碎了。 “那北朝的情况,现在如何?”村上跟着问道,他最关心的,还是北朝。 “他们也开始斥责,说天皇陛下在欺骗全岛国人,而且,他们还在调动部队,集结在我们的前线上,看样子,是要策划一起大规模的进攻了。” 可恶!村上的眼睛,冒出火来。 “阴谋,这些都是北朝的阴谋,他们看到我们聚集了这三万人的守卫岛国的部队,就想出这种诡计,来将我们的部队解散了。他们难道就不怕明朝的人来了,将我们整个岛国,都占领了吗?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在想着内战!”村上咆哮着,很明显,这支三万人的军队的消失,和北朝人脱离不了关系。 “天皇陛下,现在,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否则,恐怕抵御不住北朝人的攻击,这些谣言,同样会让我们现有的军队也军心不稳。”匆匆而来的幕僚大臣毛利说道。 “天皇陛下,我的军队,都是最忠心的,现在,我就带着他们,将那些逃兵都追回来!将那些带头闹事的人都剖腹!”河野将军说道。 村上摇了摇头,河野是他手上唯一的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了,他的军队,也是最忠心于村上的军队,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他的军队,必须要留在身边,作为最后的军队使用,不能出去追那些逃兵。再说,即使将那些人都追回来,又能如何?将那些北朝的奸细杀掉,其余的人呢?再驱赶着他们去打仗吗?他们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尊敬了,这样的军队,对自己没有半点忠心,也没有任何战斗力,说不定,还会起到坏作用。 除非,除非让他们知道,自己下的诏书,并没有错,明朝人,真的会来! 其实,到现在为止,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按照宫成回来的说法,明朝人,不出一个月,就会杀到岛上来,现在,时间说明了宫成当初的话,是有问题的。因此,村上已经开始怀疑了。 宫成向自己汇报的明朝人那么凶恶,似乎和岛国刻骨的仇恨一般,但是,岛国其实什么也没干,没有偷那陈王爷的老婆,没有打明朝的军队,至于那些海盗,也不是由岛国主使的,明朝人,至于那么凶残吗? 而在那之后,自己任命了宫成为首领,宫成成了三万人的将领,从这个角度看,似乎只有宫成得到了利益,难道,宫成是在欺骗自己? 虽然这个怀疑一直都在,但是,村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自己把宫成推出去,说这都是宫成的主意,那也不会让民众相信,相反,在北朝的撺掇下,就会都变成是自己的阴谋。 所以,即便是真的是宫成在说谎,现在也绝对不能改口了,相反,想要挽救现在的局势,只有一个办法,将这件事,变成立刻发生的,真实的事! “河野,我有一个旨意,你要小心去完成。”村上天皇郑重地说道。 当在场的人都听完了之后,无一不为村上的话所震惊。 “天皇陛下,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话,我们的声誉,会受到很大的损失,甚至,天皇陛下,您将不得不退位来平息众怒。”毛利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么做,太过惊骇了。 村上平静地笑了笑:“现在,我们还有的选择吗?真的要是泄露了,朕倒愿意退位了。” 村上刚说完,一个人匆匆而进:“天皇陛下,北朝发布了檄文,说我们蛊惑百姓,胡乱造谣,不日起,北朝将发兵南下,让您交出神器,自动退位。” 毛利一把夺过了那檄文,看了两眼,就用手撕得粉碎。 “北朝,实在是太过分了!八格!” 村上脸上很坦然,他知道,既然一切都是北朝的足利义诠搞出来的,那么,他肯定会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地将自己打败。 自己刚刚定下的计划,虽然很难让人接受,但是现在,除了这个方法,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以前,双方一直都是在僵持着,现在,那足利义诠占据了道义的高度,全国人,都会声讨自己了。 第957章明朝人来了! 清新的海风,轻拂着吹过大地,海水轻轻拍打着岸边,这里,是位于岛国本土最南面的串本。 海面上,船帆朵朵,看不到尽头,这里的民众,大多都是以捕鱼为生,这里的水下,蕴藏着丰富的鱼类,几乎不用远航,就能够打捞到众多的水产。 一条条的渔船,船夫黝黑的肩膀,正在卖力地拉着渔网,希望自己着一网下去,能够捞到很多的大鱼。 前段时间,因为有明朝入侵的说法,他们的渔船,都被征调出了守卫岛国,所以,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捞鱼了。 现在,这个威胁终于没有了,他们不敢想象,天皇陛下居然欺骗了他们!这让他们非常难以接受。 不过,不管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趁着这几个月,多打些鱼吧。 这般想着,就感觉到渔网沉甸甸的,几个人奋力地将渔网扯起,里面,一条条的大鱼,正在活蹦乱跳之中。 看着这收获,他们的脸上,满是笑容。 晚霞映红了海水,映着他们的身躯,似乎有些佝偻起来,这几天,太劳累了。 刚刚将鱼都捡出去,还没有再将渔网下到水里去,突然,船夫站起身子来。 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条的大船! 那些船只,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尤其是,那船头,悬挂的是什么旗帜? 他们有些奇怪,从小生活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船只啊。 “轰,轰!”突然,对面的船只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接着,两股黑烟腾起,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样。 “那是明朝的船只!他们是明朝人!明朝人来啦!”一个人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 前两个月,一直都在等待着明朝人的到来,同时,他们也听到了很多的传言,其中,最让他们印象深刻的,那就是明朝人,最善于使用火器,这震天的轰鸣声,除了火器,还能是什么? 既然是火器,那就一定是明朝人来了! 这般想着,他们几个人,已经面无血色。 明朝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已经无法找到答案了,关于明朝人的那些说法,他们是记得很清楚的,明朝人会将他们变成奴隶,会让他们的老婆,女儿,都变成娼妓! “快,赶紧回家,赶紧上岸,我们逃到北方去!”船夫大声地喊道,同时,两手开始用力地划船桨。 远处出现的这支船队,让海面上所有的船夫,都惊呆了,他们没什么武器,根本就抵抗不了明朝的军队,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回去,带着老婆孩子,赶紧逃走! “嗖,嗖。”几支箭飞来,船夫侥幸地躲过了两支,却被最后一支,扎到了胳膊上。 他咬着牙,将箭拔出来,继续划船。 终于,船靠岸了,顾不得船上收获的大鱼,船夫们一窝蜂地向家里跑去。 “老婆,老婆,快走,明朝人打来啦!” “老婆,你死哪里去了?大郎二郎三郎呢?快点,快点走!” “别收拾那堆破烂了,明朝人来了,你就该去做娼妓了!” 整个渔村,都乱成了一团,他们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同时,这个可怕的消息,也在蔓延着。 明朝的船队来了,他们来了数百条大船!有几十万的军队!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串本,就在城里的民众,也开始收拾东西逃跑的时候,守卫串本的一个兵曹,带着五十个左右的士兵,跑向了海边。 本来,他的手下有二百多人,但是,最近一两日,因为北方吃紧,北朝要发动进攻,所以,这大部分的军队,都被调到北方去了,现在,他的手里,就剩下了这五十多人,而且,几乎都是老弱了。 背上背着小旗帜,和后世唱京剧的旗帜一般,手里拿着几柄武士刀,几杆长矛,身上穿着破旧的盔甲,有的人没有盔甲,就一身粗布的衣服,他们依旧毫不惧怕地向着海边跑去。 兵曹本来并没有多少担心,他觉得,这只是个谣言。 明朝人,根本就不知道岛国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来?因为这件事,天皇陛下欺骗了民众,让北朝的声势更加浩大了。 这件事,天皇办得的确很不地道,他这般想着,已经远远地看到了海面上,在夕阳的照耀下,的确有一支船队,在向着己方这里开进。 顿时,他脸色一变,那船头的旗帜,他是识得的,正是明朝的旗帜! 怎么可能?北朝不是说,明朝人根本就不知情,是南朝的天皇的诡计吗?因为这个,军队内,很多士兵都对天皇的忠诚度大大地降低,有的甚至公开宣布要效忠北朝的天皇了。 现在,明朝人,怎么会来了?难道,天皇陛下,并没有欺骗民众?那就是北朝的天皇在欺骗了!对,一定是这样! “小旗,你立刻去奈良,禀告天皇陛下,明朝人来了!其余的,跟我在这里,迎敌!”此时的他,说得非常坚定。 己方这几个人,留下来是什么结果,谁都清楚,除了那个去报信的小旗武士之外,其余的,都得战死了。 但是,他们的心里,是毫不畏惧死亡的,武士道的精神,在他们的脑海中永驻。 “喂,你们明朝这些混账,八格牙鲁,居然敢来我大岛国惹事,快快地前来受死吧!”兵曹在海边说道。 话语刚落,对面的船只上,就射来了一通箭雨。 箭雨过后,这些人,就都倒了下来,鲜血将海边的沙滩染红。 明朝的船只靠岸,大队的人,从船只上下来,扑到了最近的串本。 “老婆,老婆,快走!” “大郎,大郎,大郎不见了!”一个哭腔的声音喊道。 道路上,一片混乱,赶着驴车的,推着小车的,走着的,人挤人,脚步都很快,他们发疯般地奔跑着,似乎身后,恶魔马上就要到了。 入夜,整个串本城,都被火光照亮了,那是入侵的明军,在串本城内作恶,他们杀光了那里剩下的人,放火烧了整个串本城。 串本城虽然不大,但是,因为靠着海边,而且风平浪静,吃水又深,是岛国与外部联系的一个优良港口,现在,这个昔日繁华之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恐怖的消息在蔓延着,很快,整个南部地区都知道,明朝人上来了! 半夜的时候,消息就传到了奈良,传到了南朝的皇宫内。 得到了消息之后,村上天皇从睡梦中醒来,立刻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率领所有军队,近一万人,离开奈良,直奔明军登陆的地区! 此时,北方的足利义诠的大军,已经集结到了边界上,随时都能带着大军滚滚而下,彻底荡平整个南朝。 而在这种时候,村上天皇居然率领所有的军队,离开了奈良,让奈良变成了不设防的,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多么亮洁的风格! 村上天皇的行动,赢得了南朝百姓的一致拥护,本来,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们还是对天皇非常不满的,毕竟,天皇欺骗了他们,用明朝军队的入侵这个假消息,来让他们为天皇效力。 当时,他们很气愤。 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村上天皇,根本就没有说谎!说谎的是北朝!他们居然为了打垮南朝,不顾整个岛国的利益! 村上天皇顿时获得了相当高的声望。 在村上天皇亲自带着军队,向南部开进的时候,不断有匆匆赶来的武士,加入了进来,他的军队,滚雪球似地壮大着。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村上天皇的军队,就已经开进到了串本附近。 没办法,岛国太狭小了,他们虽然是徒步过来了,也就只走了几个时辰而已。 在串本几乎成为焦土的城池内,他们和对面的明军,打了起来。天皇陛下非常勇猛,几乎冲在了最前面。 这个消息,不断地扩散着,几乎在这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岛国。 那些从南朝退到了北朝的武士们,这个时候,心情是异常复杂的。 当时,他们非常冲动,活活打死了宫成,就是因为,那个人欺骗了自己,害得自己白白苦等了两个月,他们非常愤怒,因为宫成,也因为村上天皇,居然欺骗了他们! 但是现在,他们后悔了。 如果他们多等半个月,他们就将成为保护岛国的勇士,他们将成为抵抗明朝人入侵的英雄! 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了逃兵,因为他们的逃跑,让岛国南部守卫空虚,让明朝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入,让村上天皇,居然御驾亲征! 在听到了消息之后,他们在自责的同时,都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重新赶回南部去!与明朝人殊死战斗! 面对着他们的选择,那些将他们诳来的北朝的内应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时候,要阻止这些人,是不可能的,搞不好,还会让他们成为这些武士们发泄的对象,宫成是被活活打死的,他们可不想被同样打死。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消息,赶紧地报告给足利将军。 第958章增援 “田中,你到底是否见到了明朝的陈王爷?”在京都,幕府之内,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 听到这声音,田中敬一打了个寒战,赶紧答道:“当然了,小人不远万里,前去中土,就在平江,见到了这陈王爷。” “可否有信物?”足利义诠问道。 接到了探子的消息,南部,真的有明朝的军队打了进来,顿时,足利义诠惊讶了。 这里面,肯定是有一个人说谎的,本来,他以为是那宫成在说谎,而现在,明朝人既然已经打过来了,那么,这田中敬一说谎的可能性更大。 要不,明朝的陈王爷,都说了暂时不进攻岛国了,怎么会在这半个月后,就打了过来? 田中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说谎的,所以现在,足利义诠就问道,可否有什么信物。 信物?当时,只是口头上的话而已,田中敬一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居然没有要什么笔墨下的东西,现在,怎么让将军相信,自己说的,完全是实话? 看到田中敬一不说话,足利义诠更加怀疑了:“你若是欺骗我,那只有死啦死啦地!” “将军,小人的确是到了中原,见到了陈王爷,而小人见到的时候,那陈王爷的身边,还有一个美貌的女子,应该是那陈王爷的夫人。小人和陈王爷,很谈得来。只是,当时都是口头答应的,没有什么信物啊!”田中敬一说道。 “哼!你敢骗我?”足利义诠说道。 “小人真的没有!”田中敬一说道:“信物,小人,对了,小人有!” 想到这里,田中敬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玻璃球来。 晶莹剔透,仿佛水晶一般,这玻璃球,是田中敬一在平江的商铺里买到的,当时,买回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子用,结果,之后就舍不得了。 现在,刚好用这个来将就一下,反正这东西,也没有传到岛国来。 “那个陈王爷,赏赐给了小人这个水晶球,请将军恕罪,小人上次禀告将军的时候,没有将这水晶球拿出来。”田中敬一说着,从口袋掏出了玻璃球。 水晶球?足利义诠看着田中敬一掏出来的东西,果然,是个难得的宝物,通体浑圆,很有质感,透着特殊的光泽。 中土的好东西,还真是多啊! “这个水晶球,是那王爷赏赐给你的?”足利义诠问道。 田中敬一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现在,自己能不能活着出这房间,就看这东西能否让足利将就满意了。 “好,你下去吧。”足利义诠说道,显然,他相信了田中敬一的话。 其实,当时的时候,田中敬一的话,是有九分的可信的。毕竟,要让己方将南朝的天皇俘虏了之后,送到中土去,这样的话,田中敬一自己是编造不出来的,只可能是那个明朝的王爷亲自说的。 现在看来,田中敬一没说谎,那明朝的军队,是怎么来的?难道?不可能,不可能,村上虽然是伪皇,毕竟还是皇室的后代,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 刚刚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急切的木屐声。 “将军,最新战报,南朝的村上天皇,亲自战斗在第一线,结果,挨了一刀!” 村上受伤了?听到这话,足利义诠顿时在心底多了一些疑惑。 村上是什么人?那是天皇!这个人,一向都是非常胆小的,什么时候,亲临一线去战斗了?再说,虽然村上手下的人不多,但是,亲卫还是有的,要是说他中了一箭,这还可以让人相信。而现在,挨了一刀,他身边的那些武士,都死光了吗?挨一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里面,满是阴谋的味道。 “结果怎么样?他有生命危险吗?”足利义诠问道。不管怎样,要是中了这一刀,然后村上就死了,也是个好结果了。 “没有,中了这一刀,他只是包扎了一下,然后,又冲到了前面,村上的勇气,鼓舞了那些武士,他们奋勇作战,结果,将明朝人,从串本给打下水去了,那些明朝人,上了战船,暂时离开了,不过,村上发布了诏书,现在,全国的武士,都在向南部蜂拥而去呢!” “啪!”足利义诠手里的水晶球,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他已经来不及欣赏这水晶球的惨状了,嘴里愤怒地说道:“村上实在是狡猾大大地!他不仅狡猾,而且,居然还如此大胆,自己打劫自己的属地,还将整个串本都给屠了,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天皇!” 足利义诠话语一落,旁边的几名属下,个个惊呆了。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尤其是,足利义诠刚刚的话,是说村上天皇自己策划了这起明朝人进攻的事情,自己打自己的属地,而且,还将串本烧成了灰,这要是确实的话,那村上天皇,真的不配做天皇了。 “足利将军,这事,是真的吗?”斯波义将问道。 “斯波义将,动一动你的脑子,你除了在战场上接受命令,就不能用自己的脑子想问题吗?如果真的是明朝人来了,那该是多少大军?至少十万大军!十万大军,上了岛国之后,会只打一个串本?而且,村上手里有多少人?最多不过万人,哪怕就是都是死士,能够将明朝的军队打退吗?这些明朝的军队,都是村上的死忠部队扮演的,他们是在演戏,是在愚弄我们整个岛国!尤其是,村上都挨了一刀,居然还能战斗,他那一刀,最多就是划破了皮而已!” 足利义诠语气非常愤怒,也充满了无奈。 本来,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村上手下的那新集结的军队,都被自己瓦解了,自己也准备好了充足的力量,准备一举将南部地区攻克。 谁知到,这村上,居然敢用这种方式,来欺骗整个岛国,对,就是欺骗!而且,自己对村上的这个欺骗,居然暂时还没有别的办法。 “可恶,村上天皇,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他简直就是皇室的耻辱!”斯波义将说道:“将军,现在我们就发布诏书,将村上的这种卑鄙的行为,通知全岛国!” 足利义诠摇了摇头:“不行,已经晚了。” 如果要是能够知道村上有这样的阴谋,提前派人过去,将那支“明军”阻击,至少要抓几个俘虏,看看究竟是何人,立刻就能真相大白了。 但是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那群明军,已经逃走了,而全岛国的武士,还在不断地向那里汇集,准备再对付随时会出现的明军。 足利义诠清楚,那明军,是绝对不会再出现了,但是,那些武士,却不会再离开,他们会拥护村上,毕竟,村上这次,可成为了全岛国的英雄,作为天皇,战斗在第一线,还负伤了,他可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全岛国人,都会对他无比爱戴,己方的优势,瞬间已经变成了劣势。 “现在,奈良几乎都成了空的了,我们现在,部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够拿下奈良来。”斯波义将说道。 足利义诠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如果再动武的话,那几乎就相当于站到了全岛国的人的对立面,这样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己方已经揭露了南朝的阴谋,明朝军队根本不会来,结果,明朝军队就这般地来了,全岛的人,不明真相,都会以为,是己方欺骗了他们,现在,再去打仗的话,更会激起反对的意志来。 足利义诠不怕村上,但是,如果全岛国人都反对他的话,那他也绝对无法在岛国立足。 “但是,现在,村上手下的军队越来越多,如果我们现在不出兵的话,以后,说不定,村上还会带着那些人,杀到京都来。”斯波义将说道。 虽然斯波义将没有别的眼光,但是,这个问题,看得还是非常清楚的,如果现在不解决村上的问题,那么,用不了多久,村上一旦势力膨胀,那么,己方就会变成劣势。 足利义诠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无比地痛恨村上的地方,为了扭转局势,居然可以采用这种方法!而现在村上的阴谋,足利义诠还无法揭露,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说了,不会起到任何效果,相反,还会被全岛国认为是污蔑。 等着,会让村上的势力膨胀,如果动手,又会被全岛国人唾弃,怎么办? 足利义诠在思考着,现在,是对他的一场考验,对他的勇气的考验。 突然,灵机一动,一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命令军队,立刻行动,进入奈良,全面接管奈良。”足利义诠说道。 “是,将军。”斯波义将立刻答道,那个村上,居然敢将奈良的人都撤出来,跑到南面去演戏,让奈良成了空城,这座空城,不被他们拿下来的话,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还有,拿下奈良之后,继续向南进军,通告全岛国,我们的军队,也去南部,抗击明朝军队!我们的水军,也要立刻出发,向南部开进!”足利义诠说道。 第959章北方来客 现在,北朝扮演的角色,绝对是要和南朝站在一起的,共同抗击明朝军队的入侵。 而既然南朝人无力保护那奈良的安全,所以,对于足利义诠来说,责无旁贷,必须要帮助村上保护好那里。 就是如此,至少在名分上要站住了脚,否则,他还能怎么办?虽然这个理由,其实也是很牵强的,但是,除了如此,他还能怎样? 总之,不能给村上机会了,如果放任这种情形进行下去,那村上的势力壮大了,对自己,是绝对的威胁。 接到了足利义诠的命令,他手下庞大的军队,终于开动了。 近两万北朝的军队,踩着乡间的小路,开始向南朝的都城奈良进发,而那支不大的水军,也从水路上向南朝的海岸线靠近。 岛国其实是没有水军的,那支所谓的水军,只是一些由渔船组成的船队而已,即使这样,也足以让他们绕过南部的防线,直接到达海岸线上了。 两面夹击,看南朝的村上天皇,要如何应对! 就在这同时,北朝的后光严天皇,也发布了诏书,声称抗击明朝,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们已经整顿军队,前来和南朝,一起保护海岸线,抗击可耻的明朝的军队!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方,正在海岸线上,带着军队守卫的村上天皇,顿时面无血色。 这几日,村上很是兴奋,这场戏演得很成功,河野的人,在北海道偷偷征集了一些渔船,打出了明朝的旗号,然后在南方登陆,之后,自己立刻带人,进行了保卫岛国的战斗,在这战斗之中,村上还假装受伤,演技十足。 虽然当时在制定这计划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的怀疑,但是现在看来,计划是非常成功的,这几日来,已经有四万左右的人,前来投奔,村上的力量,再次急剧地庞大起来,有了这股力量,足能够和北朝的军队,争夺京都了。 想到很快就能回到京都去,想到即将完成父皇的遗命,他就非常激动。 坐在海边的沙滩上,望着远处的海面,虽然他知道,这明朝的军队,是不会再出现了,但是现在,他还是要装出样子来的。 装出时刻警惕着明军,时刻要为了保卫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 身边的护卫,在他不远的左右,散开四下护着。 突然,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毛利,怎么了?”村上问道,看着这毛利,走起来有些狼狈。 “陛下,天皇陛下,出事了!”毛利说道。 毛利这么一说,顿时,村上脸上立刻就没有了血色。 村上在直觉之中,就以为是自己派人假冒明军的消息,被泄露了呢,要是这个消息传开,毛利自己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他将彻底地被全国的百姓所唾弃。 “什么事?”看着周围都是最忠心的部下,村上依旧压低了声音说道。 “陛下,北朝,北朝的人马,杀过来了!”毛利说道。 听到这话,村上反而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这消息泄露,自己不害怕什么,至于北朝的人马,杀来就杀来,他们来了更好,自己现在这么多人,本来带领这些人马去杀向北方,还有些顾虑,毕竟,这些人是抱着守卫岛国的想法来的,不是打内战的。 而这北朝自己杀来,那自己现在的这些人,肯定会对北朝的这种行为极度不满,到时候,一场打斗,自己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杀过来了最好。”村上说道。 最好?听到他的话,毛利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村上,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天皇陛下,他们已经将我们的奈良,给夺去了,现在,他们说要帮助我们,共同守卫南部地区,前锋已经到了纪伊山地。” 协助我们,共同守卫南部?这北朝人,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居然还敢这么说?村上顿时也吃惊了,他没有想到,北朝人还真的敢打过来,在当前的形势下,还敢进行内斗。但是,他们却真的这么做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态度,共同守护岛国! “绝对不能让他们过来,我们要将北朝的这种丑恶的行径,公布出来!”村上说道。 纪伊山地,是南面的串本等地唯一的屏障,他们过了这片山地之后,己方就会在这原野上,和对方进行战斗了。 村上脸色发白,走出了自己住的小木屋,下令召集军队。 呜呜的号角吹响了,聚集在这里的勇士们,不管刚刚还在干什么,吃饭的,喝水的,找个无人的角落蹲着的,在这号角吹响之后,都立刻站了起来,拔腿就向集合的地点跑去。 明朝人又要来了吗?如果他们来了,自己一定要勇敢地去战斗! 他们拿着自己的武器,跑到了那正在吹号角的地方。 他们的天皇陛下,此时正站在那高高的石头上,面容沉重。 “岛国的勇士们,我们的岛国,现在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强大的明朝的军队,随时都会再从我们的南部登陆,屠杀我们的兄弟姐妹,串本的惨剧,随时都会上演。但是,就在这种时候,北朝依旧不放过我们,朕将奈良的军队,全部带到了这里来,结果,北朝的军队,居然偷袭了奈良,将奈良插上了他们的旗帜,就连朕的王宫,都落入了他们的手里,他们不顾外部的军队威胁,在这种时候,依旧在搞内乱,他们是我们整个岛国的敌人!” “对,北朝太无耻了!八格牙鲁!”下面的人,顿时气愤起来,手里挥舞着竹枪,高高举起。 看着群情激愤,村上很高兴,有这样的士气,还怕北朝的军队?他们来再多的军队,也会被己方给打败了! “忠于岛国的,就跟着我,到北面去,现在,北朝的军队,正在通过纪伊山地,我们就在那里,阻击他们!”村上说道,高举着右臂,那胳膊上缠着纱布,似乎还在流出血来。 “走,干掉北朝的蠢货!”他们一个个都被村上鼓动得热血涌上了脑门,没有多想,带着武器,跟着村上就进发了。 村上心中隐约有种沾沾自喜,虽然事情出现了变数,还是在慢慢地往他需要的方向发展着。这次过去,一举击垮了北朝的军队,那整个岛国,就是自己的了,尤其是足利义诠,他们足利家族,都是自己的敌人,这次,要将整个足利家族,都全部杀掉! 毛利和河野等人,看到这支军队已经向北进发了,虽然这是计划之外的,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是护在村上身边,毕竟,这次打仗,可不是上次演戏一般了,可是真的打斗,天皇陛下不能以身涉险。 穿着木屐的脚,大踏步地前进着,木屐和地面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整个军队,混乱,嘈杂,聒噪不堪。 其实,对于岛国来说,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军事力量,他们的编制,还是和唐朝时期的类似,更重要的是,也没啥战术,打仗,其实和群殴一样,就是一群人上去对打。 不仅仅如此,他们就是连个正规的军服都是没有的,有的人穿着破旧的盔甲,有的人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所以,一旦发生了械斗,他们很快就将敌我不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每个人的后背上,都插着一面旗帜,这和黑社会打群架时在胳膊上系个白毛巾一般。 现在,在走路的时候,这旗帜随风飘扬,倒也壮观。 走了半日,前面,就看到了纪伊山地,在那里,找个地方埋伏起来,等到北朝的军队过来的时候,就围殴他们! 村上正这般想着,还没等下命令,就看到了远处的山谷里,一队人马,冲了出来。 都是快速的骑兵,也只有北朝,才有能力装备了一支骑兵部队,即使如此,那骑兵的人数,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注意,北朝人来了!保卫我们的岛国,勇敢地战斗!”村上喊道。 “冲啊!”一个不怕死的,拿着手里的长枪,冲了过去。 “喂,英勇的武士们,你们辛苦了,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对面来的骑兵,突然如此说道。 听到这个说法,刚刚还在愤怒的人群,突然不知所措,什么?来帮助我们的?为何是来帮助我们的? “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来与我们打仗的!干掉他们,才能保卫我们的岛国!”村上喊道。 他刚刚喊完,就发现有些不妙,就在这一瞬间,他向旁边扭了扭身子,一枚锋利的箭矢,从他的身边飞过,只差那么一寸,就能射中他了。 接着,地上凭空出现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拿着精良的武士刀,向着他刺了过来。 角度刁钻,让他无法抵挡。 “保护天皇!他们是忍者!”河野大喊一声,勇敢地冲了上来。 这些忍者,藏在这里,刚好偷袭了村上,虽然忍者不是通头铁臂,也挡不住来自四周的无数的武士,但是,他们出现的时机,简直是太好了。 第960章岛国混乱 当那四名忍者被砍成了肉泥的时候,村上也倒在了血泊中。 河野看着村上的样子,眼前一片昏暗,他一直在辅佐着村上天皇,现在天皇要是死了,他的后半生,恐怕也只能当海盗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些武士们还没有看清楚状况,村上就已经死了。 “村上乃是伪天皇,真正的天皇,是北朝的后光严天皇,尔等现在就投降,还可以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统统死啦死啦地!”前面的骑兵,大声喊道。 “无耻!败类!”无数武士喊道,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着那对面的骑兵,冲了上去。 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地知道了对面骑兵的来意,他们居然就在己方的眼前,将村上天皇给杀了,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对他们这些武士的侮辱!于是,他们愤怒了,冲上前去。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 当足利义诠率领着大队的人马,赶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四处都是死伤的尸体,四处都是打斗的痕迹,那些武士们,几个人围着一名骑兵,不顾骑兵的马蹄的踩踏,楞是将骑兵从马背上给拉下来,然后,将骑兵砍成肉泥。 不过,在骑兵几乎要全军覆没的时候,那些武士,却仿佛消失了一样,战场上,只剩下了这些空荡荡的土地。 “村上呢?”足利义诠问道。 这次,足利义诠没有别的办法,先下手为强,虽然经历了一场苦战,却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就取得了先机,派忍者偷袭村上。 他已经无法活捉村上,以他的人手,如果村上在的话,对方的军队,就会迸发出最大的战斗力,到时候,他可能拼个两败俱伤。 现在,虽然赢了,也是个惨胜。 “在我们的军队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村上手下的军队,突然撤退了,带着村上,从最近的海上逃窜了。”一名军人说道。 逃掉了? “那村上,到底是死还是活?” 那人摇了摇头,战斗那么激烈,谁还会顾着看这些,而那四名偷袭的忍者,都已经死了,谁也不会说话,究竟砍死了村上没有。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村上是死是活,不过,这南部的土地,自己算是得到了,远处,也有一支军队前来,那是水军已经从串本方向登陆上来,然后向着北部驰来。 两支军队的交汇,代表着他已经光复了岛国本土! 足利义诠放下心来,如果村上当初守在奈良,那么,为了打下奈良,他得付出数倍的伤亡,而现在,这个胜利,来得好像非常容易。 “回报天皇陛下,我军已经收复了岛国全境,南朝已经不复存在。”足利义诠说道。 足利义诠不知道,岛国的战斗,根本就没有结束,相反,才刚刚开始。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就在相隔一百里的另一个地方,四国岛上,一堆人围着村上,焦急地等待着。 本来,河野还想要带着军队,将那支骑兵揍趴下,虽然对方是偷袭,河野依旧在人数上占有优势,那些新加入进来的保护岛国的武士,就是一支强有力的力量。 但是,当他发现,从后面,也有一支军队过来的时候,河野就知道,已经大事不好。 这里是开阔的平原地带,若是己方得到的消息再早半日,在山里伏击对方,胜利是掌握在己方手里的,但是现在,当村上被那四名忍者偷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己方的失败。 河野没有别的选择,此时,村上天皇并没有死,虽然那看起来很严重的刀伤,从左面穿胸而过,但是,村上天皇的心脏,是在右面的。 河野带人护着天皇,离开岛国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河岸上的那些船只,船只上的军队,都已经登陆了,只留下了少数的守备。 于是,河野将那些船只夺了,带着己方的军队,离开了岛国。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保护好天皇陛下的安危,待到天皇陛下的伤养好了,再返回岛国! 虽然要离开岛国了,不过,河野也没有太多的怀念,因为,岛国附近都是岛,而离他们最近的,最大的岛,就是四国,这个岛上的居民,也是对村上天皇表示支持的,上次村上天皇亲自率领军队,抗击明朝的入侵的事迹,传到了这里,很多武士,是从四国岛进入岛国本土南部的。 现在,河野带着村上,暂时在这里,是很安全的。 村上因为失血,脸色惨白,不过,精神依旧很饱满,向着河野说道:“朕还死不了!这次,足利义诠太鲁莽了,居然敢在现在这种时候动武!我们就先在四国岛上修养,然后,朕会发布全国诏书,让全国的武士,都来讨伐足利义诠!” 北朝这么做,完全就是不得人心的,通过这几次的行动,村上似乎开窍了不少,一下就相通了关键的地方。 并不是占领的地盘多,就是绝对的统治者了,百姓们对北朝的这番行动,肯定会非常厌恶,这样,北朝的统治,会比以前更加不稳定,尤其是,北朝原来的统治区,肯定会内乱。 村上想到这里,脸上现出了激动:“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岛国内乱,到时候,全国的百姓,都会欢迎我们重新回到岛国去。” 村上看得很正确。 就在消息传出了之后,整个岛国,都在愤怒之中。 北朝这次的行动,完全地不得人心,在外来力量随时都会侵略岛国的时候,北朝居然在这种时候,主动南下,与南朝争夺岛国的统治权。 谁是正统,现在并不重要,至少要等到外部力量解决之后吧? 于是,不少地方,都公开表示了对北朝的不满,在秋田等地,甚至宣布了脱离北朝的控制,期待着村上天皇的到来。 足利义诠非常愤怒,立刻派兵镇压,但是,却遭到了当地居民的抵抗,还没有到秋田,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岛国就仿佛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喷发一般。这次,足利义诠的做法,算是动了众怒。 虽然足利义诠已经解释,这完全是南朝村上天皇的阴谋,他已经派兵四处搜寻,根本就没有明朝的军队,但是,这已经不被人相信了。 他们只记得,村上天皇冲在最前,都负伤了!现在,村上天皇,是被北朝给赶走了! ………… 岛国的形势,越来越热闹了,谁都不知道,这一手造成了岛国内乱的,并不是足利义诠,也不是村上天皇,最终的起源,还得归结到陈风身上。 此时,整个大明朝,风头最盛的陈王爷,正在一个庞然大物前面赞不绝口。 “王爷,我们已经改进好了这蒸汽机,工匠们在日夜打造新的蒸汽机,有几台,已经给窑厂送去了。现在,这台装到了这车船上,就想看看,能否真的驱动这船只前进。”詹姆斯说道。 陈风虽然一直都在想着该回大都了,但是,还是留了下来,这蒸汽机,对他来说,对整个国家,整个时代来说,都是有着重大的意义的。 上次这些人负伤,让陈风有些遗憾,多呆了一段时间。 结果,这些人还真是给力,这么快,就已经把蒸汽机捣鼓成功了,连续运转了十几日,不管是快速运转,还是慢速运转,都没有问题。 于是,给了窑厂几台,帮窑厂干活儿,更重要的,就是将这蒸汽机,安装到船只上。 这并不是陈风的创意,而是当初在制造蒸汽机时,陈风就做好了这番打算的。 安装到船只上,成为轮船,不需要风力,人力,可以自由自在地航行! 现在,在内陆地区,水上航行,主要靠人力,而在海上,主要靠风力,这些,都是有局限性的。 人力就是很费力,不能白天晚上无限制地航行,而风力,则又要看风的脸色,每次出海,几乎都是在利用季风,否则,逆风行船,只是来回地调动航向,就会让人疲惫不堪了。 而要是有了这蒸汽机驱动的船只,就完全不同了,通过烧煤,驱动蒸汽机,再驱动船只前进,那么,无论是内河,还是海上,都是一种跨时代的进步! 去往南洋,甚至是远赴欧洲通商的船只,不用再看风向如何,什么时候想出动,什么时候就能走。而自己手下的水军,也将会换装这种动力船只,到时候,什么地方有情况,可以快速驰援,不用看着风平浪静干瞪眼了。 因为江南的贸易,越来越向海外扩展了,所以,这蒸汽船只,就显得很重要了。 还好,改装蒸汽机动力的船只,并不是很麻烦的,除了要将蒸汽机装上之外,其余的,完全可以利用现成的。 这现成的装置,就是车船。 在后世的记载中,几乎没怎么提到车船,以至于学历史的陈风,都没有太多关注过这种船只,而到了这里,才知道车船遍地都在,两侧的车轮划水,而驱动车轮的,是人的两只脚,毕竟,脚比胳膊有劲,古人的智慧也是很出色的。 将蒸汽机的转轴,和车船的车轮连接起来,就做好了这蒸汽机船。 第961章洞庭东山 在后世的小学课本里,学过了富尔顿的蠢物,那个蠢物,就是富尔顿的蒸汽机轮船。 轮船,之所以叫轮船,就是因为两侧有轮子,把这轮船归功到富尔顿的身上,这几乎已经写入了历史,而现在,这个历史,已经改变了。 在陈风的主持下,这蒸汽机刚刚研制成功,就被应用到了轮船上,这里面,渗透着陈风的心血。 现在就是如此,虽然陈风没有亲自动手,但是,陈风的关怀,可是无微不至的。 “王爷,这蒸汽机才刚刚造好,以前,已经发生过事故了,您在这上面,会不会有危险?”朱丽叶说道。 这种事情,是瞒不过朱丽叶的,陈风到了哪里,朱丽叶就会跟到哪里,现在,看着陈风上了船,朱丽叶居然关心起了陈风的安危来。 “放心吧,本王对这蒸汽机船,非常有信心。”陈风说道。 站在船头上,迎着朝阳,陈风说道:“开船吧!” “是。”詹姆斯非常激动,后舱早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开始点火了。他们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火候,这水已经烧得正热。 “开动!”詹姆斯喊道。 后面舱室里的萨里听到,打开了开关。 “哧,哧,哧。”随着蒸汽机喘着粗气,两侧的轮子,慢慢地转动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哗,哗,哗。”不断传来划水的声音,巨大的轮船,开动了起来。 “动了,真的能动!”朱丽叶传来欣喜的声音:“王爷,那以后朱丽叶再运输货物,可不可以用这种货船?现在用的海船,速度太慢了。” “当然可以,以后,咱们大明朝的海船,会以这种船只为主力,不过,咱们的船只,到了大不列颠,只允许他们看,绝对不允许他们登船。”陈风说道。 欧洲人是很聪明的,如果看到了自己这船只,那么,说不定会仿制出来,而且,还会改进得很好。 陈风没那种包容全世界的心理,现在,随着蒸汽机的不断应用,大明朝的手工业会大踏步地前进,会提前进入到工业革命时代。 这样,大明朝就会领先任何一个国家,陈风可不想让欧洲的那些国家,也这么早就进入工业化时代。 “王爷,咱们的船只,能直接到大不列颠?”朱丽叶问道。 陈风这才想起,这朱丽叶的旅行,也是很不容易的。从这里,过了南洋,到了波斯,再从波斯,走陆路,才能到了地中海,然后再运到大不列颠去。 在苏伊士运河没有开通之前,这是唯一的选择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第二条道路。麦哲伦的环球航行,那是在一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而对于陈风来说,这就太简单了,绕过非洲去就可以了啊。 想到这里,陈风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大海通到了任何一个地方。” “真的吗?那简直是太好了!”朱丽叶顿时大喜。 “不过,这条海路怎么走,谁都不知道。”陈风的话,又给朱丽叶泼了凉水。 “呜…”就在这时,轮船突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汽笛声。 “詹姆斯,你在干什么!将我的耳朵都要震聋了!”朱丽叶大声喊道。 陈风抬头望去,在船楼上方,有一个大喇叭,刚刚的时候,汽笛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王爷,我们又做了另外一个物事,打造了一个喇叭,然后,将蒸汽注入这大喇叭内,就能发出声音。”詹姆斯说道。 “詹姆斯,你这喇叭有什么用?”朱丽叶还是抱怨道,总是搞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有用,非常有用!”陈风赞叹地说道,这喇叭当然有用了,以后,打仗的时候,若是遇到了天气不好的时候,旗语看不到,这汽笛,可以用来相互联系啊! 这点,自己没有想到,詹姆斯倒给做出来了。 在太湖内,这蒸汽机船走了两个时辰,引来水上渔民的议论,他们一辈子操船打渔,也没有见过这种船只,样子像车船,但是,还冒着黑烟,仿佛,妖怪一般。 洞庭东山,太湖水师驻地。 虽然随着太湖水师的不断壮大,在扬州等地,有了其他的驻地,而且,主要的作战任务,已经从长江流域,转移到了海上,但是,这洞庭东山,毕竟是太湖水师的发源之地,新招收的水手的训练等,都是在这洞庭东山上的。而且,陈风出于各种考虑,没有削弱这太湖水师驻地的功能,还不断强化,而刘彦昌,太湖水师的总统领,虽然经常到各驻地去巡视,或者到海上去巡逻,但是,一年之中,也有三成的时间,还是在洞庭东山上渡过的。 而现在,刘彦昌正在洞庭东山上。 看着那艘冒着黑烟的车船正在前来,码头上,刘彦昌带着自己的部将,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车船停稳,陈风一个健步,就从甲板上,跳到了码头上,连桥板都没有用。 刘狗儿等人的护卫,跟着下来。 “达令,等等我!”朱丽叶一看有些着急,这么高,她自己不敢跳下去。 “你们都回去吧,这里可是军事重地,一般的人,不能上来。”陈风摆了摆手,这次,坐这车船,一个目的是测试车船的性能,另一个目的,就是坐顺水船,到洞庭东山来一趟。 现在,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这刚刚造好的轮船,该回去了。 正这样想着,陈风却听到了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爷,我来了!”说罢,那朱丽叶,居然不顾死活地向着陈风的这个方位,跳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陈风总不能将这朱丽叶接住,但是,若不接的话,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朱丽叶说不定会摔断了腿。 这个朱丽叶,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抱她吗?陈风这般想着,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有几堆草垛子。 为了减少船只靠岸时对码头的冲击,这些草垛子,是用来绑在码头边上的,和后世那些渔船两侧挂的废旧轮胎一个道理。 现在,陈风看到了那草垛子,顿时就有了主意,真气灌注两手,迎着朱丽叶到来的方向,推了过去。 朱丽叶知道,陈王爷武功高强,这个时候,想要抛下自己,哪里有那么容易!头脑一热,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跳了下来。 等到下来了之后,才发现不妙,这么下来,恐怕,要摔成肉饼了,而陈王爷,似乎还在迟疑之中! 正这般想着,突然,陈王爷的两根手指,就触到了她的身体上,接着,身体一阵颤抖,耳边呼呼风声,她闭上了眼,再一睁开,自己已经坐到了草垛上。 “王爷好功夫!”身边传来一个声音,正是那黑子将领说的。由于经常坐船,刘彦昌的皮肤,已经被晒得黝黑。 听到这话,朱丽叶撅起了嘴:“王爷!朱丽叶摔得好疼,走不动了。” “刘将军,派两人,过去将她搀起来,搀回船上去。”陈风说道。 “是,王爷。”刘彦昌答道。 “不,王爷,朱丽叶走不动了,要在这里休息几日。”朱丽叶说道。 “王爷,这蒸汽机船的工匠,是否也在上面?”刘彦昌突然如此问道。 “是啊。”陈风说道。这蒸汽机船第一次试航,那些工匠们当然得在上面了。 “王爷,这蒸汽机船,是否能够装备到我们的水师之中?”刘彦昌又问道。 真是有自知之明啊,自己这蒸汽机船才刚研制出来,刘彦昌就迫不及待地要装备了。陈风点了点头:“自然如此。” “那王爷,末将想和那船上的工匠们谈谈,关于这蒸汽机船,装备到我们水师的话,该如何配置,那个水轮,会严重地影响我们装备的碗口铳的数量。而且,这蒸汽机船既然是生火的,那和我们的火药存放之地,要分隔开来。离咱们的大事,还有数月,这些时间内,建造这些新的船只,时间紧迫,末将怕到时候造出来,有各种问题,那会影响我们的使用的。”刘彦昌说道。 刘彦昌考虑得很周道,陈风点点头:“让这船只,先在岸边候着。朱丽叶,你先回船上去,等会儿,我会再上船去的。” 虽然是要和詹姆斯等人商议,不过,陈风觉得,还是让刘彦昌上了轮船,先参观一番,然后再和这些人商议更好。 朱丽叶撅起了嘴,不过,王爷说了,一会儿还要上船的,这样,自己留在船上等好了,这里本来就是军事重地,自己本不该上来的。 “王爷,请。”刘彦昌向陈风做了个手势。 陈风点点头,向里面走去,故意不看朱丽叶。 要不是那詹姆斯和萨里等人,汉语说得一点都不流利,需要朱丽叶翻译的话,陈风根本就不会留着朱丽叶在这里,太烦人了,而且,一点也不懂得进退。 “王爷,现在,我们一共有了四个沿海的基地,所以,这个基地的任务,主要是用来培训我们的水手,以及做一些后勤方面的事务。”刘彦昌一边走,一边给陈风介绍道。 第962章航行全世界 洞庭东山的太湖水师的定位,是陈风早已经确定好了的了,现在,这里就是个后方基地而已。 离那条蒸汽机船已经很远了,陈风走到了山坡上的一个小亭子上,四周,青山翠绿,郁郁葱葱。 周围都是最忠心的人,陈风向刘彦昌说道:“前段时间,给你的任务,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风并没有下命令,暂时的,只是给刘彦昌布置任务,前期的任务而已。 “王爷,得到了您的命令,我就开始了准备,尤其是,派出了三十多条船只,勘测沿途航道,周围气象条件,为水师主力开进做准备。”刘彦昌说道。 在陆地上,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到了海上,那就讲究对海情的熟悉程度了,由于经常为船只护航,太湖水师到南洋的水路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是,这次去岛国,那还是第一次,因此,如何过去,走什么水路,在什么时间最合适,都是他需要了解的。 如果准备不妥当,很可能,就像曾经的元朝一样,庞大的军队,全部消失在了海上的风暴之中。 陈风点了点头:“嗯,不错,刘将军,你做得很好,现在,我们的水师,一共有多少战船,咱们要是一次出海,能够运送多少军队过去?” 虽然陈风已经决定要打岛国了,但是,自己手下的水师力量有多少,陈风还真是不清楚。 陈风喜欢做甩手掌柜,什么事如果都事必躬亲的话,早就累死了。 水师,陈风交给了刘彦昌,而刘彦昌,也在努力地扩大水军的规模,现在太湖水师的实力,就连曾经的他,都是不可想象的。 “王爷,我们现在,一共有巨型战船四十二艘,每艘拥有超过六十门的碗口铳,水手六百人,还可以容纳一千名军队。大型战船一百五十六艘,每艘有三十门碗口铳,水手三百人,可以再容纳五百名军队,中型和小型战船不计。除去护航必须的二十艘船只之外,我们还可以出动巨型和大型战船一百七十多艘,一次,可以运送十万军队过去。”刘彦昌说得很自豪,一次,可以携带十万军队过去,这可是从来都不敢想象的。 “本来,本王还想征集一些商船,现在看来,仅仅是我们的战船,就已经足能承担起这次进军的任务了啊!”陈风感叹地说道。 “当然如此!不过,王爷,咱们这次远征,需要充足的后勤补给,所以,要是有商船,给咱们运送必要的粮草补给,还是很不错的选择。”刘彦昌说道。 运过人去了,这些人,那可都是要吃东西的。还有战马,都需要消耗,在彻底地征服当地百姓之前,那些当地人是不能被信任的。 陈风点点头:“而且,我们这次的军事行动,要压缩规模,最多,我们出动两万人,再多,会给我们造成太大的负担。” 陈风的考虑是非常有道理的,现在,以明朝全国的国力,派出十万大军,去征讨蒙古人,尚且自顾不暇,甚至需要从商户手里赊借粮草。要是动员十万大军,去远征岛国,不用真的打岛国人,就后勤补给,就能够将明朝给拖垮了。 两万人,足矣! “王爷,虽然岛国现在在内乱,但是,至少也有数万人马,我们去了,两万人马,够用吗?”刘彦昌问道。 要说两万人马的话,他的水军,就能够凑出一万人马来了,只要陈王爷再动员一万人,就足矣了。 “别看岛国人闹得多么欢,他们的战斗力,根本就无法与我们相比。”陈风说道。 “那要是岛国的百姓有骚乱呢?”刘彦昌说道,对付岛国的军队,两万人所向无敌,但是,岛国上的百姓,若是四处爆发骚乱,还是很不好控制的,这两万军队,到时候会自顾不暇。 “如果有骚乱,那么,我们就像当初的蒙古人一样,让他们知道,只要有异动,就会付出血的代价。”陈风说道。 当初的那些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岛国人识趣,认同了自己的占领,那也就算了,若是岛国人冥顽不灵,陈风绝对不介意用屠城来告诉他们,违抗自己的代价,就是那般。 对于岛国人的性格,陈风是非常了解的,这个民族,只尊敬强者,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有能力,让他们灭绝,他们立刻就会变得顺从。 陈风说得语气森然,刘彦昌立刻答道:“是,王爷,这次出击,水军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咱们的战船上的碗口铳,准头怎么样?”陈风向刘彦昌问道。 这次水军出动,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用水军的无数口碗口铳,轰击岛国的城池,让他们知道,己方水军的强大威力。 “王爷,这点请您放心,我们的水师,自从装备了碗口铳之后,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能够更精确地瞄准,除了训练水手的瞄准能力之外,我们也有各种各样的妙招,这么多年,我们的水师,虽然不能说到百发百中,但是,七成的命中,绝对没有问题。”刘彦昌说道。 七成的命中率?陈风不由得用眼睛,使劲地盯着刘彦昌,如果真的能够有七成,那简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在没有后世先进的观瞄设备,没有电子计算机技术的情况下,能够有七成的把握? 在陈风的注视下,刘彦昌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说道:“末将是指对地面目标的射击,我们先发一门碗口铳,然后,根据这门碗口铳的落点进行修正,再发射一次,如果落点合适,那么,全船的碗口铳,都调整到这个射击的方位上。” 原来如此!射击陆地目标,那难度就减少了一半不止,而先试射,再统一射击,就更加容易了,这样,达到七成的精度,也不算是扯谎了。 “而且,泰州军械局,还在不断地研制新的碗口铳,据说精度更高。”刘彦昌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在我们水军出发之前,有可能会装备一部分新式的碗口铳,射程要提高一倍,精度也高。” 陈风知道,刘彦昌说的,就是曾经焦玉跟他提到过的,改进现有的碗口铳,增加射程和精度,更加适合海上战船的使用。 想到这里,陈风点了点头:“我们的火器,必须要犀利,开头第一战,就要打出我们的威风来,要让岛国的人,知道我们的威力,让他们彻底灭绝,完全能做到。” “是。”刘彦昌答道,陈王爷做事,永远都是这么霸气。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现在,水军的准备,已经让陈风很满意了。 “刘将军,水军这几年的发展让本王非常满意,你辛苦了。”陈风说道。 陈风做甩手掌柜,而刘彦昌,不仅仅要管水军的训练,更重要的,还要管水军的船只的建造,江南造船业发达,而水军的战船,都是刘彦昌监督制造的,从工匠调动,木料选配,各方面,无一不浸透着刘彦昌的心血,陈风只是给出钱,将自己治下的扬州和平江等地的赋税,交给刘彦昌使用而已。 虽然那是一大笔的银子,每日经过刘彦昌手里的数目,都是天文数字,但是,陈风暗中找人调查过,刘彦昌并没有从中贪污。 从刘彦昌的府邸就可以看出,刘彦昌的府邸在平江,那座宅子,还是当初陈风赏赐给刘彦昌的,刘彦昌将家室安置到了那里,几乎很少回去,而那宅子里,只有不到十个佣人。 陈风并不是迂腐不化之人,他给下面的人的饷银都是非常丰厚的,而刘彦昌,却一直在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对于刘彦昌来说,能够干他喜欢干的事情,就已经是最幸福的。 刘彦昌不贪钱,这样的人,让陈风更加佩服。 “刘将军,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过的话吗?”陈风感叹地说道。 刘彦昌立刻激动起来:“王爷,咱们的水师,将航行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到处,都有我们大明旗号的船只!咱们现在,就已经做到了,等到打下了岛国,更会在全世界奏响咱们的号角,咱们大明朝的人,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挺起腰杆来的!” 刘彦昌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当时,陈王爷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的,这个说法,有些太弘大了吧? 而现在,刘彦昌已经完全相信了,而且,这个局面,是在他一手努力下,逐渐变成现实的,这怎么能不让刘彦昌满怀欣喜? “现在,咱们接触到的,还远远不到全世界。”陈风淡淡地说道:“等到征服了岛国之后,咱们的水师,还要去探索一条新的路线,从海上,直接到达大不列颠的路线,咱们要让那里的人知道咱们大明朝,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陈风想起了对朱丽叶的承诺,这个航路开辟了之后,通过彼此之间的商贸,将整个欧洲,也都刮个精光!用廉价的玻璃,美妙的丝绸,换取欧洲国家的那些金币! 军事的战争,最终都是为了经济服务的,征服不是目的,利益才是本质的东西,通过商贸,将欧洲的财富,也汲取到中原来! 第963章詹姆斯的骄傲 “朱丽叶,你当初在大不列颠的时候,不是说,你是这中土陈王爷的心肝吗?现在,怎么也没有看到这陈王爷,怎么喜欢你啊?”在蒸汽机船上,重新检查了一遍机器之后,詹姆斯向着坐在船头愣神的朱丽叶说道。 要是在以前,或许要唯朱丽叶为大,但是现在,詹姆斯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这陈王爷的重用,而朱丽叶和陈王爷,关系也不像她所说的那般好,再加上西方人本来就很散漫,所以,詹姆斯现在说起朱丽叶来,没半点的害怕,完全就是调侃。 “詹姆斯!那几****受了伤,若不是我朱丽叶花高价买来了獾子油,你那伤疤,可就留下了,不感谢我朱丽叶,还敢这么说,真是可恶!”朱丽叶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詹姆斯,本来心头就有气,立刻就喊了起来:“那些獾子油,一共是一百两银子,你把你那金元宝,换成银子,给我一半。” 说着,朱丽叶站了起来,就要冲詹姆斯挥舞拳头。 詹姆斯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朱丽叶居然会这么冲动,自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詹姆斯赶紧后退一步,说道:“朱丽叶,好男不跟女斗。” 詹姆斯来中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中土的话,已经能够说出五分来了,这次,突然从嘴里冒出这么个词来,顿时,朱丽叶也笑了。 “陈王爷!”詹姆斯突然喊道。 “什么陈王爷,不要吓我。”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我很可怕吗?”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朱丽叶一回头,就看到了陈风的脸庞,糟糕,刚刚说大话了,陈王爷是什么时候上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当然不是,达令,你也知道,朱丽叶最喜欢的人,就是王爷了,朱丽叶永远是王爷的甜心。”朱丽叶说道。 “咳,咳。”陈风咳嗽两声,这个女人,看来,下次干什么,都不能带她来了。 “詹姆斯,本王带着刘将军等人,参观一下这船上的蒸汽机。”陈风不理朱丽叶,向着詹姆斯说道。 “是,王爷。”詹姆斯一挥手:“刘将军请。”这话说得虽然拗口,毕竟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刘彦昌带着手下的众多将领,上了船只,直奔中间的舱室而去。 越往里走,就越热,刘彦昌眉头紧皱。 “我们这蒸汽机,是靠蒸汽驱动的,中间有个大的锅炉,用来加热水,变成蒸汽。”一边走,詹姆斯一边说道。 怕刘彦昌听不懂,詹姆斯还用手比划着。 很快,就到了那个大大的放置锅炉的地方,这里,炽热得几乎都呆不住人,这还是没有开始前进,要是真运行起来,那不得热死人啊? 热死人是夸张的说法,而且,既然参加了水师,受苦受累倒无所谓,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么热,自己的那些碗口铳,需要使用大量的火药,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爆炸。 一旦爆炸,那自己的水师,岂不是要毁在自己手里? “王爷,这蒸汽机的锅炉太热了,要是咱们水师使用,会有很多问题。”刘彦昌说道:“一旦咱们的火药被引燃,那就危险了。” “那怎么会!”听到这话,詹姆斯立刻用自己夹杂着英吉利语言的话半中半洋地说道:“这蒸汽机,那是必须要用火的,而咱们现在生火,用的是煤,等到正式使用的时候,这蒸汽机,是放在船只的最后面的,中部装煤,前面装货物,三者分开,又怎么会着火!” 刘彦昌那么说,似乎就是在讥讽他一般,因此,詹姆斯就如此地说道。哪怕就是不放火药,只运送人员,跟蒸汽机挨在一起,肯定也会非常闷热,在海上,这是很危险的,这些人员,随时都会死掉。 所以,詹姆斯早就想到了,正式建造的时候,将最热的蒸汽机,放在最后,中间放燃烧用的煤,前舱住人。 “詹姆斯,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小型船只而已,等到了以后,咱们的船只会很大,那么,两只车轮肯定不够,得用很多只车轮,到时候,你的蒸汽机,怎么还会布置在舱尾?”刘彦昌说道。 小型的车船,是靠两只车轮驱动,但是,大型的,两边就是一排车轮了,有四只,六只,八只,甚至更多。 詹姆斯笑呵呵地听完了朱丽叶的翻译,说道:“这很简单,咱们还可以建造更大的蒸汽机,依旧布置在船尾,而其余的车轮,都是通过转轴和齿轮来驱动的。” 蒸汽机依旧布置在最后,通过齿轮传递动力,有钟表匠乔治的经验,制造这样的传动装置,不是难事。 “那要是在海上行船的时候,这蒸汽机坏了,该如何处理?”刘彦昌继续问道,对于刚刚的那些回答,他已经很满意了,现在,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咱们的船只,增加了蒸汽机的动力,但是,依旧保持着船帆,万一蒸汽机出了故障,还可以用船帆来航行。”詹姆斯说道,仿佛刘彦昌问的问题非常简单一样。 蒸汽机是新生事务,谁都不敢保证它会一直正常工作不出故障,而在海上,出了故障,是没有人会修理的,所以,詹姆斯的提议很关键,这是机帆船,没有了蒸汽机的动力,还和以前的帆船同样操作就可以了。 船舱里很热,刘彦昌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激动。 “好,不错。”刘彦昌说道:“如此一来,咱们面临的问题,就都解决了。现在要紧的,就是这蒸汽机船试航成功之后,开始在咱们新建造的战船中,改进建造计划,加装这蒸汽机。” 刘彦昌的脸上,满是笑容。 有充足的资金支持,太湖水师的船只建造,一直都在稳步进行之中,现在,就是改进建造计划,将这蒸汽机加入进来。 “刘将军,刚刚您那番话,我们还以为,您对这蒸汽机船有意见呢。”朱丽叶终于在一旁能够插上话了。 “当然有意见了!”刘彦昌说道:“这么先进的船只,怎么不早点给本将军造出来?” 前面的话,让朱丽叶一惊,听完了后面,却是众人皆笑。 从洞庭东山上回来,已经是晚上了,繁星在天空眨着眼睛,黑暗的苍穹中,一片寂静,只有蒸汽机呼噜呼噜的声音。 ……… 夜色迷蒙。 一袭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夜色之中,看着天空中的繁星,手指微动,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而越算,眉头就越紧皱。 天意难违,而王爷,现在却在以一己之力,妄图改变整个世界,这是一条充满艰辛的道路。 在这条道路上,究竟有什么在等着王爷,谁都不知道。 现在,这天象,又与以前的时候有些类似。 混沌不清,似乎有死劫,又有生机,最近,难道要发生什么事? “夫人,天色这么凉了,回房去吧。”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蓝玉寒扭过头来,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翠。 “小翠,你回去睡吧,我想再呆会儿。”蓝玉寒说道。 不知觉中,小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丫鬟,已经在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也不像以前那么精明能干,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蓝玉寒总是让小翠早点歇息。 “夫人,小翠不累,倒是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小翠说道,说完,又小声说了一句:“老爷也真是的,这都几个月了,一直在江南呆着,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过年的时候,王爷去了江南,本来,蓝玉寒以为和以前一样,去上一两个月就会回来,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却去了近五个月了,还是没有回来。 虽然蓝玉寒知道,王爷这次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但是,思念之情,却一直都在蔓延着。 “娘,娘,宝玉要去江南找爹爹!”就在这时,从房间内,窜出了一个小孩来。 这小孩,已经有五六岁的模样,头顶上留着个茶壶盖一般的头发,高高竖起,脸上满是幼稚,那侧面的模样,已经有七分似他爹爹。 “宝玉,不要胡闹,这里离江南,至少有一个多月的车程,再说,爹爹是去江南干大事,咱们去,岂不是会影响了你爹爹?”蓝玉寒说道。 这小孩儿,就是陈宝玉,蓝玉寒为陈风生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二个儿子。 虽然蓝玉寒有很多第一,但是,在这方面,完全地落后了,不过,看到陈宝玉一天天长大,蓝玉寒就觉得很知足。 当然,虽然很喜欢自己的孩儿,蓝玉寒绝对不会娇惯,这些不该干的事情,蓝玉寒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王爷没有回来,通过信鸽,书信是一直都在传递的。蓝玉寒知道,王爷今年将会发动对岛国的攻击,这是一件大事,容不得自己去拖累。 “娘亲,你不和宝玉去,那宝玉就自己去。”陈宝玉撅起小嘴,真的生气了:“惠姨要去平江回娘家了,宝玉和惠姨一起去。” 惠姨?沈惠要回沈家了?蓝玉寒顿时在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既然如此,那干脆,自己就带着宝玉,一起去江南看看,这一晃,自己也有数年,没有去过江南了,现在,这个时节,正是花红柳绿,江南的好时光啊。 第964章窑厂新任务 “王爷,自从用上了这蒸汽机,咱们的窑厂,终于不再为原料的事情发愁了,以前,咱们需要一千多工匠,承担粉碎原料的任务,现在,只需要这十几台蒸汽机,就能够将需要的原料,全部粉碎,而且,粉碎好的原料,比原来用碾子粉碎得要均匀细腻得多。” 在平江之外的窑厂,陈风跟着薛婉瑜,四处视察着,薛婉瑜一路走着,说着,精神振奋。 以前的时候,窑厂一直都面临产能不足的困境,而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原料的粉碎,太浪费劳力了。 现在,有了这蒸汽机,带动巨大的碾子,就是二十匹马都赶不上,又快,又好。节省了人力,也节省了大笔的开销。 这十几台蒸汽机,解放了两千人,这两千人,补充到其他的部门去,让整个窑厂的产量,顿时翻了几翻。 陈风点点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在后世,绝对是真理,现在,首先用到了自己的窑厂上,让自己的由人力开动的窑厂,变成了机械化的工厂。当然,现在机械化的程度还很低。 “婉瑜,本王当初说得很正确吧?咱们的玻璃的产量上来了,成本继续降低,这样,咱们将这些玻璃卖到外国去,完全能够畅销,尤其是,运到大不列颠去。”陈风说道。 “王爷,您还在挂着那朱丽叶啊!”现在,薛婉瑜对那个朱丽叶,非常不满意,因此,一听到王爷提关于朱丽叶的事情,就非常不满。 陈风自然知道薛婉瑜这吃醋的劲头,当初,薛婉瑜连蓝玉寒都不怕,还怕没有任何名分的朱丽叶吗? “婉瑜,你不知道,虽然那大不列颠之地,乃是蛮夷,但是,上面的人,都很富有,他们使用的货币,都是金币和银币,咱们将这些货物,倾销到了大不列颠,他们就得花金币和银币来买,这样,就将他们的那些金子,银子,都收到咱们这里来了。不仅仅是大不列颠,在大不列颠的东面,还有大片的国家,那里的人,都对咱们这玻璃非常感兴趣,咱们赚自己国家的人的钱,那不叫本事,赚大笔的外国人的钱,那才是对咱们国家有利的。”陈风说道。 提到金币和银币,薛婉瑜脸色才转变了过来,说道:“王爷,现在咱们赚的钱,若要是自己花,就是世世代代,都花不尽,可惜啊,您那水师,还真是无底洞。咱们赚的银子,几乎全给水师用了。” “婉瑜,水师必须要强大起来,只有充足的武力,才能够保护咱们的商贸的繁荣。这次,咱们要打岛国,其实,主要的原因,就是岛国有座银山,整座山,都是用银子组成的,咱们占领了岛国,要将那山都搬回来。现在,咱们还是在投资阶段,等到以后,咱们就是获纯利了,到时候,每天睡觉,床头下,就是金山银山。”陈风说道。 “王爷,其实,您对金钱,并不是很看重的。”此时,已经走到了无人的地方,薛婉瑜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岛国有什么银山,此时的薛婉瑜,还没有直接的感觉,对于她来说,那些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的王爷,其实有着某种看不到的风险,她要提给王爷。 顿时,陈风一楞,自己怎么不看重了?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啊。 “您对手下人很慷慨,这根本就不符合一个商人的性格,而且,您现在究竟有多少钱,恐怕您自己都不清楚吧?”薛婉瑜说道。 要真是个对钱财充满爱好的人,绝对不会连自己究竟有多少钱都不清楚,可怕的是,陈风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对他来说,钱已经仅仅是个符号而已了。 “婉瑜,本王当初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落魄的人而已,住在一个破房子里,当时,本王就立志要做出一番比陈家更大的买卖来,现在,本王已经很成功了。只有刻薄的人,才会对手下抠门,本王不需要那么做。”陈风说道。 “王爷,您可知道,富可敌国这个词啊。”薛婉瑜说道。 富可敌国?陈风说道:“这又怎么了?” “王爷,树大招风,钱多伤人,您现在的财富太多了,难免会引起某些人的眼红啊!”薛婉瑜说道。 “怎么,有什么风声吗?”陈风听到薛婉瑜这么说,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王爷,咱们帮那些官员们保管财物,然后给他们利息,大多数的人都非常欢喜,但是,也有少数的人,没有参与进来,主要的,就是以李善长为首的那批人。”薛婉瑜说道。 朱元璋对手下太苛刻,当个大官,赚的钱还没有个卖菜的多,而且,还要查那些官员的不法收入,这些当官的,寻死的心都有了。 而陈风在这种时候,主动站了出来,帮助他们保管钱物,然后,给他们利息,名义上,就是很多商人想要做生意,本钱不够,借他们的,然后给利息。 这些官员都很高兴,这笔收入,完全是合法的。 但是,这都几年过去了,该合作的,都合作了,只有一批人,一直都没有和陈风合作,薛婉瑜通过调查,这些人,全部都是李善长一派的。 这李善长,总是和陈风作对,现在,又不愿意沾这便宜,更加让薛婉瑜警惕,看到王爷今日兴致很高,薛婉瑜提了出来。 李善长?这个人,平时是和自己过不去,不过,他想要耍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那是不可能的,在李善长的丞相府,就有自己的眼线,而且,以自己的实力,现在的皇上,敢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决定来吗? 真的出事,皇上也得偏袒自己,陈风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他们不和我们合作,那就算了,让他们守着朝廷的俸禄过日子去吧。” 看到陈风这么轻松,薛婉瑜嘴里的话,最终犹豫着没有说出来,其实,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是相当于陈风给这些官员们开工资了,要是皇上知道了,该怎么想?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又该如何? 毕竟,这次打岛国,王爷手下的主力尽出,这里面,会隐含着某种风险啊。 不过,既然王爷都不怕,自己就更没有理由害怕了,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 薛婉瑜定定地看了一眼陈风,又向前走去。 前面,已经到了窑厂的货物暂时存放的仓库,这里,木片,茅草,堆得到处都是。 “我们的主要的产品,依旧是大块的玻璃,制造简单,卖价也很高,是我们主要的利润来源。除了玻璃,还有少数的玻璃制成品,比如千里镜的镜片,小玻璃球之类。”薛婉瑜说道。 正说着,陈风已经俯下身子去,看着一个小的玻璃罐子。 那个玻璃罐子,大小适合自己的需要,陈风将它拿了起来。 “王爷,那是工匠们在制造的时候,一个不成功的坯子,没什么用。”薛婉瑜说道,那个玻璃罐子,是前几日制造的一个废品。 “不,婉瑜,这个很有用。”陈风说道:“我需要至少一百万只这样的罐子。” 一百万只,这可是个巨大的数量了!听到陈风这么说,薛婉瑜眉头也没有眨一下:“王爷,如果您下令的话,一个月之内,这些罐子,咱们都能够造好。” 要是以前,三个月都不行,现在,原料的问题已经解决,这些都不成问题。 “不过,王爷,您要这么多罐子,干什么用?”薛婉瑜问道,数量还不少,一百万只,种花养草吗? “当然有用了,”陈风脸上满是笑容:“你还记得吗,上次出海,咱带了不少罐头。” 陈风一提罐头两个字,薛婉瑜立刻就明白了。 上次是用陶瓷罐子装的,那个,不如这玻璃罐子,看得更直接,里面是什么罐头,一下就看清楚了。而且,玻璃罐子放罐头,更容易知道里面的罐头是否新鲜。 这次水师的出征,总数会在四万到五万人之间,这一百万只罐头,每人能够分到二十多个,够沿途的使用了。 陈风对待属下,从来都是不吝啬的。 “是,王爷。”薛婉瑜说道:“这罐子,咱们窑厂很快就会做出来,而一个月之后,很多水果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刚好可以筹备。不过,制造罐头,还得重新找人来负责才行啊。” 听到薛婉瑜这么一说,陈风也是一阵皱眉,是啊,本来,自己是打算让姆妈来做这件事的,陈家在饮食业的发展,全部都是姆妈的功劳,但是,现在姆妈在大都,自己又不能将姆妈千里迢迢地请来。而身边,暂时还真没有多余的人。 “王爷,那个叶诗诗怎么样?最初的罐头,就是她做的,而且,她现在也失忆了,与其留着白吃咱们的粮食,倒不如让她给咱们干活儿。”薛婉瑜说道。 叶诗诗?陈风摇了摇头:“绝对不行。”以前的时候,自己让叶诗诗做这些,还没有对叶诗诗真实身份有所了解,当时也只是试探而已。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以叶诗诗那样的身份,给自己做罐头,万一里面投毒,自己的军队,可要折戟沉沙了,食品安全可是大事。虽然叶诗诗现在失忆了,谁知道她哪天会不会清醒过来?或者,现在的失忆,也是假装的,岛国人在这方面,那是相当擅长的了。 “王爷,蓝夫人来了。”就在这时,贴身的刘狗儿,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向陈风报告道。 第965章劫数 玉寒来了?陈风非常诧异,稍后,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呆得时间太长了,玉寒亲自就来这里找自己了。 虽然这个理由,会让很多男人极度不爽,不过,陈风的心中,却是感动的。他知道,玉寒其实是牵挂自己。 “玉寒在哪里?”陈风问道。 “就在王府里,和她一同来的,还有惠夫人,所以,差人来寻王爷,等到见过王爷之后,惠夫人就要去沈家探亲了。”刘狗儿说道。 沈惠也来了?对于这个知书达理,一直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陈风其实也是非常牵挂的。 “婉瑜,走,陪我回王府看看。”陈风说道。 谁知,薛婉瑜却摇了摇头:“王爷,您新给窑厂下了命令,我得立刻就安排做这罐头瓶子,您先回去吧,等我安排妥当了再走。” 陈风知道,薛婉瑜这是借口。虽然这制造新的产品的确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而薛婉瑜想要回去,这分明是躲避蓝玉寒。 曾经的乌云早已经散开,蓝玉寒和薛婉瑜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亲如姐妹,这薛婉瑜,怎么还如此羞涩,不愿意见蓝玉寒? 陈风想要问个究竟,却还是没有开口,很多事情,装作不知道,比刨根问底要好得多。 “王爷,咱们刚刚不是在商定那件事情的人选吗?或许,刚来的两人,能够给您帮上忙。”薛婉瑜说着,头也不回地向着窑厂的深处走去。 什么事情?对了,造罐头的人选,是玉寒还是惠儿?谁更合适?婉瑜就这样走了,她在害怕什么? 一直到薛婉瑜走远了,陈风才听到那低低的声音:“哼,这次来,一定是带着宝玉一起来的,这不是在气我吗?真是气愤!哼,王爷如此偏心,怎么也不让我薛婉瑜生个孩子,在这方面,蓝姐姐可是走在我前面了。” 原来如此!陈风哑然失笑。 其实,虽然前世的陈风是很保守的,但是,到了这里,耳濡目染,某些观念已经改变了,比如,在下一代的态度上,是越多越好。 但是,好像上天在和陈风开玩笑一样,虽然陈风妻妾成群,个个美貌如花,但是,给他生的孩子却并不多,到现在为止,两只手的手指头,已经绰绰有余。 陈风绝对没有偏心,对每一个女人,都是很卖力的,也不知道是为何,难道,这就是穿越者的待遇? 陈风摇了摇头,这件事放在脑后,先回王府再说。刚刚刘狗儿并没有说宝玉回来,正好回去看看,薛婉瑜猜得究竟对不对。 果然,还没有进家门,就听到了里面有两个小孩的叫嚷之声。 “大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这是一个女声。 “静茹姐姐,咱们的爹爹,可是干大事的,你可不能拖爹爹的后腿。”另一个声音说道,听这声音,陈风就知道,是宝玉了。 果然,女人都是有某种直觉的啊,薛婉瑜居然能猜出这两孩子都来了,看这两人都有娃儿,薛婉瑜难免心中会失落啊。 “嘎吱。”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正在门的内侧玩耍的两个小孩,抬起头来,视野内,出现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男人。 “爹爹,爹爹!”陈静茹先反应了过来,立刻一边喊着,一边向陈风跑过来。 陈静茹长得很快,已经有三尺高了,亭亭玉立,似乎是个大女孩了,脸庞和沈惠一样,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是,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而陈宝玉,由于年龄还小,个头不到陈静茹的肩膀,却仿佛像个男子汉一样,满是阳刚之气,眉梢之间流露出来的,好似大将风度一般。 陈风看到这两人,心中甚是欢喜,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啊。 陈风一弯腰,一手一个,已经将两个人抱了起来。 “静茹,下来,别闹了。” “宝玉,快下来,你爹爹可是王爷,不能这么没礼数。”蓝玉寒和沈惠两人匆匆而出,赶紧呵斥道。 这两个娃儿,这个时候,才不会听这两人的,要是在没来的时候,整日央求着带上自己,而现在,已经到了平江,也见到了爹爹,这两人正在欢喜之中,哪里会管后面的娘亲的话。 “哈哈。”陈风爽朗地笑了笑:“无妨,娃儿都是这般活泼的,要是被训导成了有板有眼的教书先生那样,我倒不喜欢了。” “啵。”陈风刚刚说完,左手边,陈静茹就狠狠地亲了陈风一下:“爹爹,还是你最好!以后静茹天天跟着你,不跟娘亲了。” 这姑娘,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这话一出,让陈风笑开了花。 “爹爹,我也要天天跟着你,咱们去打仗!”陈宝玉也说道,他张嘴,也在陈风一侧的脸庞上,亲了一下。 “打仗?”陈风向着陈宝玉说道:“宝玉,你的任务,是将咱们陈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做全世界的大商人,等到你大了,咱们的仗,早就打完了。” “爹爹,宝玉现在就去。”陈宝玉不甘心。 “好,那爹爹,现在将你送到岛国去,你去那里,将倭寇的老巢都打掉。”陈风说道。 “好啊,好啊。”陈宝玉在陈风的怀抱里,拍手道。 “宝玉,下来吧。”蓝玉寒已经走到了陈宝玉的一旁,手指一动,陈宝玉就身子一抖,自从从陈风的身上下来。 陈静茹也下来了。 “参见王爷。”沈惠走到了陈风面前,说道。 “嗯,惠儿,这次回平江来看看?”陈风问道。 “是的,王爷,惠儿想去娘家看看。”沈惠说道:“因为您没在,所以,就自作主张前来了。” “没事,惠儿,你都好久没有回平江了,这次回来,就多在平江住几日,恰好,我也有些小事,要交给你去做。”陈风说道,陈风想起了那个造罐头的事,惠儿比较细心,做这件事,应该很合适。 “是,王爷,请吩咐吧。”沈惠说道。 “以后再说,现在不急。”陈风说道,这玻璃罐子还没造好,罐头的事情不急。 “是,王爷,那惠儿就带着宝玉和静茹,先去房里了,半个时辰,就给您和夫人准备好饭菜了。”沈惠说着,拉起了宝玉和静茹:“走,我们去厨房了。” 只要是小孩,对食物天生就是不可抗拒的。听到沈惠说要去厨房准备饭菜,两个孩子,立刻一溜小跑地去了,似乎都忘记了,刚刚他们和陈风那么亲热,仿佛离了陈风就无法过一样,现在证明了,和他们最亲的,那是食物才对。 看着两人走了,蓝玉寒笑了笑。 不管从什么角度上看,沈惠都是一个好的妻妾,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比如现在,沈惠知道,自己来这里找王爷,那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沈惠虽然其实也很想多和王爷说会儿话,还是选择了先离开,而且,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离开,沈惠没有太大的才能,也没有武功,她有的,是善解人意,温柔贤惠,这样的女子,蓝玉寒也是很喜欢的。 “王爷,咱们走走吧。”蓝玉寒说道,靓丽的身影,依旧动人。 陈风跟着蓝玉寒,在王府的甬道上,慢慢地走着,这王府内,就像是花园一般,四处美景,美不胜收,以前的时候,陈风都没有注意到,现在,放松了心情,和蓝玉寒走走看看,神清气爽。 “玉寒,这次怎么你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吗?”来到了一处凉亭内,陈风向蓝玉寒问道。 蓝玉寒亲自来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的,总不至于仅仅是思念自己,就跑到这里来了吧?毕竟,大都还有很多事,都需要蓝玉寒来处理的。 蓝玉寒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王爷,没有事,玉寒就不能来吗?你都半年没有回大都了。” 话语之中,陈风听到了幽怨,先是心中一惊,随后,就淡然了,玉寒什么时候,也和那朱丽叶一般,喜欢这样逗自己了? 当初,玉寒和自己分隔数年,相见之后,都没有这般地幽怨,现在这语气,就是装出来的。 “玉寒,你调皮了。”陈风说着,用手指刮了刮蓝玉寒的鼻子,这个情人之间的通常的动作,却让蓝玉寒满脸通红。 虽然从外貌上,蓝玉寒还和当时相见的一样年轻漂亮,但是,蓝玉寒毕竟已经是几岁的娃儿的娘亲了,心态已经不同,陈风这般亲昵的表现,在蓝玉寒这里,有些太过亲热。 虽然周围没人,蓝玉寒却害羞了。 “风哥,这次来平江,玉寒的确是有事想要通知你。”蓝玉寒说道。 “什么事?”陈风温柔地从后面,搂住了蓝玉寒的腰肢,在蓝玉寒的耳边问到,嘴里呼出的气流,进入了蓝玉寒的耳朵内。 “风哥,这段时间,玉寒一直都在观天象,现在的天象,和上次非常相似,玉寒猜测,很有可能,又是一次劫数。”蓝玉寒向陈风说道。 劫数!听得到这话,陈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第966章改变主意 本来,来自后世的陈风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谓的什么天命难违,陈风从来都是不相信的。 但是,上次,却不得不让陈风相信,因为自己的穿越,妄图改变上天早已经注定好的历史,所以,导致了自己差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当时的玉寒,跟着玄玄子,参破了天机,这才赶紧来相救自己。而最终救自己的,居然是死对头青青。 当时改变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看法,陈风对于这个操蛋的所谓的天机,还是相信了。 之后,陈风一帆风顺,终于帮助朱元璋,创下了这大业,他以为,自己已经非常稳健了,谁知到,在这个时候,蓝玉寒的嘴里,又出来了劫数两个字。 “玉寒,究竟是什么劫数?”陈风向蓝玉寒问道,丝毫不忌讳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风哥,这次的天象,非常奇特,乃是生死劫,死中有生,生中有死,环环相扣,峰回路转,都有玄机,具体是什么,玉寒也猜不透。”蓝玉寒说道:“要是师傅在这里,或许可以指点迷津,可惜,师傅四方云游,究竟去哪里了,还不清楚。” 道士说话,永远是说了半天,还是和没说一样,陈风又问道:“那这个劫数的发生的时间大约在什么时候?” 陈风在猜测,是否是因为自己要灭了岛国,才引起来的这次劫数?自己又在强行改变历史,老天不让? 想起后世的那些让国人惨痛的经历,陈风脑海里就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哪怕就是自己遭遇了劫难,哪怕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要完成这次任务!绝对不能让后世的悲剧重演! 陈风是很坚定的。 “这个玉寒也参不透,可能是最近,也可能,会隔上一两年。”蓝玉寒说道。 说了半天,和没有说一样,陈风笑了笑:“玉寒,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担心什么?放心吧,风哥乃是福将,遇事自然能逢凶化吉。” “风哥,玉寒怎么能不担心啊,听说您这次要打岛国,是否有些太过仓促了?现在,中原虽然已经平定了,但是,朝廷内依旧不稳,您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始终都是某些人的眼中刺,这次,您要是率领主力尽出,唯恐某些人会跳出来与咱们为难啊。”蓝玉寒说道:“再说,打岛国,变数很多,玉寒都看不出,结局究竟是什么。” 陈风将蓝玉寒的头,放入了自己的怀里,将她的身子,搂到了胸前,手指在蓝玉寒的身上摩挲着,可以感觉到蓝玉寒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玉寒,我们现在,的确就像是在悬崖峭壁上行走,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但是,风哥坚信,风哥现在所作的这一切,并没有错。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要坚定地走下去,除此之外,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如果我们陈家只立足于商业,而放弃了武力的话,那更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现在,外界的看法,就是我们陈家富可敌国,如果没有了武力,我们的财富,很可能,就会变成国家的财富了。”陈风说道。 陈风解释得很清楚,蓝玉寒感受到了陈风胸膛的温暖,说道:“王爷,玉寒自然知道,不过,这和岛国有什么关系,咱们劳师远征岛国,又是为何?王爷,您率领军队,远征岛国,唯恐在国内会生祸端啊。” 蓝玉寒虽然无法明确这劫数究竟来自哪里,但是,她也能看出来,最近最危险的情形,莫过于王爷要出征岛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而到时候,朝廷内有什么不利于己方的行动,王爷恐怕无法立即处理。 现在,对于陈风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岛国的战争,因为倭寇的问题,陈风要一劳永逸,发动一场对岛国本土的战争,这和以前的战争,完全是不同的。 以前的每一场战争,陈风的军队,都可以说是被迫应战的,不得不打,不管是对蒙古人还是倭寇,都是为了中原的百姓。而这次,说实话,岛国并没有威胁到中原的百姓,这是陈风主动发起的对外侵略的战争。 蓝玉寒虽然不懂军事,也是非常担心的,尤其是,陈风这次要率领军队,从海上远征,这李孟的危险性是很大的。如果有劫数,这个劫数,最大的可能,是在海上出现的,蓝玉寒现在只能这般地推断。 谁知,听到了蓝玉寒的话,陈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亲自领兵去岛国了?” 本来,陈风的确是要打算亲自带领军队,远征岛国的。但是现在,陈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先有薛婉瑜的提醒,现在又有蓝玉寒的先知,陈风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这次军事行动,会有很多潜在的危险性。 既然如此,那干脆,自己就不过去了,自己的手下,有刘彦昌这员水军的大将,再派常遇春或者常聚这样的猛将前去,足能完成征服岛国的行动,陈风不认为,此时的岛国,还能够阻挡住自己的大军。陈风也不是推卸责任,转嫁风险,陈风这么做,是为了排除掉自己的因素,从而更好地解决岛国的问题。 而自己,就留下来,处理可能来自朝廷的某些阴谋家的算计。 “风哥,你不去了?那真是太好了!”蓝玉寒立刻欣喜地说道,本来,蓝玉寒最担心的,就是出海可能遭遇的危险,现在,陈风说并不是亲自领兵,蓝玉寒立刻放心了大半。 陈风将蓝玉寒紧紧地搂在怀里,一个计策,已经在脑海里逐渐形成。 “爹爹,爹爹,吃饭啦!”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男童的声音,陈宝玉跑了过来。 蓝玉寒从陈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在孩子面前,她要保持一定的形象。 “王爷,该去用餐了。” 不知不觉中,周围已经黑了下来,看着漫天的繁星,蓝玉寒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忧色。 “走,吃饭去了。”陈风没有注意到蓝玉寒的表情。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这种天伦之乐,让陈风的心情很平静,很舒适。 …………… “丞相大人,小人已经彻底查清楚了,仅仅在应天,就有大大小小,共计一千七百三十二名官员,都将家里的财物,借给了江南商人做生意,从中牟利。”在丞相府里,一个点头哈腰的身躯,向着座位上威严的老人说道。 在整个大明朝,能够被叫做丞相,而又在应天的,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当朝重臣李善长! 听到了这些话,李善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已经翻腾不已,大胆的陈王爷,居然已经买通了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这可是绝对会刺激皇上,触动皇上最根本的皇权的大事! 李善长从最开始跟随皇上,就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皇上最亲近的亲信,一起跟着皇上,走过了那最艰苦的岁月,一起创下了这大明盛世,自己的资历,虽然比不上徐达等将领,但是,绝对要比陈风,比刘基这样的人更老。 现在,大明朝的江山,最大的威胁,不是蒙古鞑子,不是小小的倭寇,而是陈王爷! 手握重兵,富可敌国,战功累累,声望空前。陈王爷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大明朝最大的威胁,陈王爷的影响力,比皇上还大!皇上怎么会看不到这一点? 在以前打仗的时候,陈王爷是最重要的将领,但是现在,战事已经几乎结束,狡兔死,良弓藏,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李善长知道,皇上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明面上,直接针对陈王爷,没有绝对充足的理由,没有彻底触怒皇上的事情,皇上是不会下定决心的,陈王爷,直接关系到大明江山的安稳。 李善长一直在寻找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找到了。 本来,朝廷的俸禄不是很多,那些官员们,在皇上的打压之下,谁都不敢贪污受贿,但是,他们的生活,居然还过得很滋润。李善长很奇怪,稍一打听,才知道是他们都将自己的财产,放出去借给别人了,然后收利息。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李善长也找不到毛病的,但是,他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人所收的利息,实在是太高了,高到让人无法想象!这中间,绝对有古怪,之后,派人一打听,终于发现了,这件事的背后,居然是陈王爷在操纵的! “其中,集资最多的,是廖永忠大人,他一共集了一千五百两纹银,每年返还的利息,就是五百两纹银,这样的利息,简直就是吓人,市面上,最大的利息,也不过一成。而且,负责监察百官的刘基大人,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来人继续说道。 刘基负责检查百官的收入和支出是否相符,这样,就能够知道官员们是否贪污,这件事,和他绝对逃不脱关系,李善长心中更喜,同时打击两个政敌,这可是一次大收获。 “那刘基,是否也将自己的财物拿去得利息了?”李善长问道,如果刘基也做这钱生钱的勾当,那就太好了。 第967章江南商社,沈家 对于李善长来说,除掉陈风,这是出于公心,因为,陈风的存在,对于皇权来说,始终都是个威胁,皇上至少也要学习一下当初赵匡胤的做法,杯酒释兵权啊。 而除掉刘基,那多半就是私心了,这个刘基,屡次与自己作对,尤其是上次在求雨时候杀人,更是让李善长深为恼火。 “没有,小人经过查探,刘基大人并没有参与此事。”来人说道。 刘基这个人,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而且,并不贪钱,所以,这刘基没有参与这件事,完全是性格使然。 “还有别的消息吗?”李善长继续问道。 “小人经过仔细核对,大部分的官员的资金,都是一个叫做江南商社的机构来管理的,而这个商社,完全就是沈家的后台。”这人继续说道。这些消息,必须要经过仔细的分析才能够得出结论,这方面,这人才是行家。 沈家?听到这里,李善长顿时眼前一亮,对啊,直接对陈风下手,皇上肯定是有多种顾虑的,而先通过这件事,将沈家给办了,皇上的顾虑就会小很多。 李善长的计划,逐渐地完善了。 为了扳倒陈风,李善长等了很久,现在,这个机会正合适,不过,还得再等等,等到陈风率领军队,前去征讨岛国的时候,天高皇帝远,他根本就无法顾及到这里的事情,到时候,雷霆之势,将沈家端了。 到时候,皇上反应过来,那也迟了,而且,皇上既然做出了这种事,那就必须要面对陈风了。 以陈风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从陈风出道以来,什么时候吃过亏。 那个时候,陈风的结局,也就只有一个了。 李善长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皇上曾经那么果断英明,现在,坐了天下,皇上却居然开始萎缩起来,自己要给皇上制造机会,让皇上成为明君! 手下的人退了出去,李善长却一直在思索着,脸上笑容不断浮现,心里乐开了花。 全靠了探听情报的这人,他能够投靠自己,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因为,这个人,乃是锦衣卫的人。 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朱元璋组建了锦衣卫,这个锦衣卫的前身,就是拱卫司的校尉,现在,锦衣卫的职责,已经大大地强化,具有了刑讯,侦查,监视各大臣的职责。 李善长知道,就是自己的身边,都有锦衣卫的探子,至于是谁,他心知肚明,却从来都不说出来。 而同时,锦衣卫的待遇,其实也并不高,而这个投靠自己的人,只是锦衣卫之中的小旗武士而已。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他的家人,所以他来报答自己。而自己让他帮着做事,也没有违背锦衣卫的职责,就是让他探听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也没有注意过。 李善长不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身边,除了锦衣卫的探子,还有韩娥派去的探子。 当韩娥来到了应天之后,也秘密地建立了一个情报网络,这个情报网络,不仅仅覆盖皇宫之内,连皇宫之外的大臣,尤其是跟陈风有过节的那些大臣家里,都有韩娥的探子。 虽然韩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是,韩娥却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就在那锦衣卫走了不久,一个仆人,急匆匆地从丞相府的后门跑了出去。 很快,一只信鸽,就从应天城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飞上了天。 王府花园内。 陈风挽着蓝玉寒的手,就仿佛后世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一般,在这里游荡着,脸上洋溢着微笑,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沈惠已经回沈家去了,带着陈静茹,而陈宝玉第一次来江南,非常兴奋,听说沈家更是像个花园一般,四周都是美景,于是,陈宝玉也就跟着沈惠,跑到沈家的宅子去了。 陈家府上,只有蓝玉寒和陈风了,这种感觉,和当初一样。 “风哥,玉寒感觉能够跟风哥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蓝玉寒说道。 “玉寒,以后风哥到哪里,就带着你去哪里,咱们再也不分开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蓝玉寒反而后退了一步:“风哥,你又说大话了,现在,你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陈风笑笑,刚刚的话,的确是信口说出来的,其实,根本就实现不了。 “王爷,王爷,急信。”就在陈风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远处,一个人跑了过来。 刘狗儿气喘吁吁。 “怎么,是岛国有异动了吗?”陈风问道。 刘狗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风接过了刘狗儿递来的竹管,火漆完好,还没有拆开。 陈风几下拆开了竹管,将信打开,看完了,递给了一旁的蓝玉寒。 “狗儿哥,不是什么大事,你下去吧。”陈风说道。 刘狗儿心中疑惑,不过,王爷既然不让自己参与,那自己就不掺和了。 刘狗儿走了,蓝玉寒说道:“真没有想到,当初王爷您只是好心帮忙,现在,居然被某些人利用。” 那件事,陈风的确没有想那么多,当时,自己只是想要帮助那些官员而已,毕竟,朱元璋给的俸禄太少了,这个忙,其实是帮朱元璋的。 陈风想起了后世记载的历史,沈万三帮助朱元璋修南京的城墙,而且,还帮助朱元璋犒赏三军,结果,惹得朱元璋大怒,最后落得个发配充军,客死他乡的结局。 现在,随着自己的穿越,很多事情都改变了,陈风以为,沈家的命运,也跟着改变,谁能够想到,依旧如此。 本来陈风就没打算隐瞒什么,不过,陈风并不会亲自参与这些事,所以,就把那些资金,都交给沈家去处理了,建立起了一个叫做江南商社的组织,这个组织,负责将这些集资来的钱运作,还真取得了一定的效益。帮助那些官员们,多些收入。 现在,这件事,成了一个把柄,一个被李善长用来打击自己的把柄,陈风想起了薛婉瑜的劝告,李善长一派没有参与进来,没有集资,那是因为,李善长要利用这件事! 李善长也太幼稚了,他以为他自己老奸巨猾,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吗?哼,既然这样,那就让你李善长,再次大失所望吧!而且,要利用这件事,彻底地打击李善长! 陈风的目光,坚定起来。 “王爷,咱们必须要有对策。”蓝玉寒说道。 “当然要有对策了,李丞相一直在给我使绊子,以前的事,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想要拿沈家开刀,哼,我绝对不会放过他!”陈风说道。 陈风的眼中,精光四射,蓝玉寒知道,陈风已经彻底动了杀机。 想起那个参不破的天机,蓝玉寒有些迟疑了,究竟,那个天机的真正含义,是什么?王爷的劫数,到底来自哪里? ………… 就在陈风积极地准备出兵征讨岛国的时候,此时的岛国,已经乱成了一团。 本来,在岛国最有势力,地盘最大的,乃是北朝,足利幕府操纵着北朝的天皇,妄图统治整个岛国。 足利义诠离成功,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上次袭杀村上的事情圆满成功,那么,现在就没有这让人焦头烂额的状况了。 当村上天皇抗击明朝军队的英勇事迹传开的时候,当村上天皇没有死在明朝人的手里,却被北朝给暗害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整个岛国,都如同火药桶一般,涌动着暗波。 而那支明朝的军队,刚刚出现又消失了的明朝的军队,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人关心,如果他们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这完全是个阴谋,是村上天皇的阴谋。 但是现在,村上天皇的形象,已经正面化了,英雄化了,村上天皇是岛国的英雄,是他们尊敬和敬仰的人。 随着北方的秋田宣布脱离北朝之后,陆续又有几个地区,宣布脱离北朝,效忠南朝的村上天皇。 对此,足利义诠非常愤怒,他亲自率领主力军队,前去征讨,要将那些背叛他,背叛天皇陛下的官员,统统杀掉。 而就在此,村上天皇,已经信心满满。 虽然上次受的伤很重,但是,村上天皇居然很快就痊愈了,让他最感到庆幸的,就是那些忍者使用的武器,没有抹剧毒,否则,村上天皇就得驾崩了。 “天皇陛下,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晚上,就会过海,重新回到纪伊去,那里的百姓,都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村上身边,大将河野说道。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那里的人,对村上依旧是忠诚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村上能够回去。 虽然河野手下的军队,还不到一千人,但是,河野相信,只要过了海,打出村上天皇的旗帜来,很快,他的手下,就能有上万的军队了。 现在的岛国,正在等着他们! “河野,朕一直都在回想着,当时他们刺杀朕的场景,朕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这次,回到了纪伊,我们要反攻,要彻底打进京都去,朕要在那里,统治整个岛国!”村上说道。 “是,天皇陛下,您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第968章江南商户 夜幕降临,四周的一切,都寂静起来。 “哗,哗。”就在这时,船桨挑动水面的声音,清晰起来。 这声音,越来越大,居然是无数条的船只,在夜幕之中,向着东面开动。 船只上的人,都在黑暗中,露出了明亮的眸子来,他们离开了故土数月,现在,心中都有些激动。 “青青姐姐,他们都走了。”就在岸边,望着那已经消失了的船只,一个男声说道,这话,居然并不是岛国的语言。 “是啊,他们走了,岛国现在,还真是热闹起来了,等到王爷过几个月,打过来的时候,说不定,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够将岛国都拿下了。”另一个声音说道。这个声音很轻柔,是个女子的声音。 黑暗中,两个人影浮现了出来,正是青青和陈白普。 虽然陈风并没有让青青来,但是,青青知道,这个时候,王爷很需要自己,于是,青青就从应天出发,再次来到了阔别数年的岛国。 这个时候,青青已经没有把自己当作岛国人看了,嫁鸡随鸡,现在的青青,就是十足的中土人。 而这次,青青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青青带着陈白普,一同过来。 原因无他,青青需要陈白普的信鸽。 训练信鸽,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没有陈白普到过的地方,就想要使用信鸽,非常难以办到,而且,这次还要跨越海洋,更是一个挑战。 所以,陈白普在接到了青青的请求之后,就知道,自己必须要走这一趟了,跟着青青,一同到岛国来,同时带来了数只信鸽,在关键的时候,靠这些信鸽,和中土联络。 此时的陈白普,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少年,最喜欢围着神仙姐姐转,他已经长大了,成年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沉重的责任感。 这次王爷要打岛国,是一项最艰巨的任务,其中,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并不熟悉岛国,在不熟悉的地方作战,是非常困难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陈白普跟着青青来,除了训练信鸽,往返岛国和中土之外,另外的任务,就是彻底地熟悉岛国,绘制出详细的地图来,岛国的山地,平原,各地方的状况,岛国人员,兵力的分布,陈白普任务艰巨。 而且,为了保密,只有陈白普和青青两个人到来,陈白普和青青学习了一些简单的遁术,以便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青青姐姐,咱们什么时候跟着过去?”陈白普问道。 “不急,咱们待到明日天快亮的时候再走,这里水路并不长,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到岛国了。”青青说道。 “青青姐姐,这岛国是由四部分组成的,咱们现在脚下的这四国岛,属于比较小的岛屿了吧?”陈白普问道。 青青点了点头。 “干脆,咱们现在也无法跟着上去,就将这四国岛的地形画出来吧。”陈白普说道。 青青同意,于是,在偏僻无人的沙滩上,借着萤火虫的光亮,陈白普开始仔细地画起地图来。 如果陈白普要是知道,来自后世的王爷,早就知道岛国的地形构造了,那是每个文科生都需要熟知的内容,他陈白普需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各地的兵力分布就可以了。陈白普不知会不会吐血。 他们一直在忙碌着。 为了这次进攻岛国,还有很多人,都在忙碌着。 为了大明朝的未来,也有更多的人,都在忙碌着。 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 三个月后。 朱元璋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望着下面的群臣,心中有些激动。 陈王爷站在群臣的一侧,向着上面的皇上,慷慨致辞。 “岛国,宵小鼠辈,居然敢犯我大明朝天威,先有斩杀我国使者,后有派遣倭寇,袭扰我海岸,此等行径,已经波及到了我大明的安稳,微臣请命,带领军队,踏上岛国的土地,斩杀岛国的宵小鼠辈,弘扬我大明天威!” 陈风的话,在整个金銮殿上回响,这次,陈王爷来到应天,他们就有预感,陈王爷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现在,果然如此! 对于岛国,每一个人都没有好的印象,尤其是那个叶诗诗的案子,居然混到了中土上来,帮助倭寇打探消息,幸亏他们没有将这叶诗诗收入自己的家中,否则,那就是大罪啊! 陈王爷非常愤怒,这次出兵,势在必行。 “皇弟,岛国远在海上,这次出兵,我们必须要谨慎,做好充足的准备。”朱元璋在龙椅上,向着下面的陈风说道。 打岛国,并不容易,当初在岛国斩杀了自己的使者之后,朱元璋就异常愤怒,当时就想派人打到岛国上去,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因为,当时的明朝,根本就没有那种能力。 而现在,大明朝经过几年的发展,不但驱逐了鞑虏,更有能力开始发动新的攻击。 敢藐视大明朝的天威,当受到屠戮!朱元璋对这次出兵,非常支持。不过,这打仗不是儿戏,必须要做好各种准备,朱元璋问陈风的话,充满了关切。 “启禀皇上,经过数年的发展,太湖水师,已经成为了在海上的一支强大的力量,除了保护我们的海上贸易之外,还可以有充足的武力,前去进攻岛国,微臣这次,打算派太湖水师,以及两万骑兵,前去攻打,因此,征发了江南商人的数百条大船,一次,就可以将军队都运送过去。”陈风说道:“后勤补给,有江南商人的帮忙,也可以源源不断地运输过去,这次,咱们打岛国,江南商户的支持力度是空前的,他们都恨透了那些倭寇。” 听到陈风的说法,朱元璋点了点头,其实,刚刚朱元璋的意思,是问问是否需要朝廷的钱粮支持,毕竟,这次陈风出军,是给大明朝打仗去了。 陈风什么也不要,朱元璋自然高兴,这几年,国库日益充足起来,看着大明朝蒸蒸日上,朱元璋作为皇帝,那是最满意的了。 下面的李善长,听到陈风一直在提江南商户,心中也是欢喜,陈王爷本身就是商贩出身,又和那些商人,有扯不清的关系,到时候,一并可以将忠心于陈王爷的商户打击,这样,朝廷的江山,才会更加安稳。 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都是重农抑商的,本来,明朝也是如此,但是,在陈风的不懈努力下,朱元璋改变了他的看法,不管是农还是商,给朝廷能够带来赋税,那就是最好的了。而且,现在这些商人们赚钱,主要是到海外赚钱,对大明朝没有任何危害,只会有好处。比如,现在朝廷的赋税,其中有三成,就是靠商户上缴得到的。 李善长对此却非常不满,在他的骨子里,还是对商贩们非常反感的,囤积居奇,不从事生产,完全就是不劳而获。所以,这次打击商户,他也非常乐意见到。 “江南的商户,还真是咱们大明朝的栋梁!”朱元璋说道,他还记得,当初北伐,钱粮不足,就是靠江南商户给赊借的粮草。 “启禀皇上,微臣计划,几个月内,来回最多半年,就能够将岛国的武力彻底解决,占领整个岛国,不过,之后的事情,却需要皇上的决断。”陈风说道。 “皇帝请讲。”听到陈风说半年之内,就能彻底将岛国奴役,朱元璋当然更加喜出望外了,陈风有什么请求,都该同意。 “虽然微臣以前放出了话,要将岛国所有的女人都变成娼妓,岛国的男人都变成奴隶,但是,那只是一种战术而已,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做了,连蒙古人都不如了。” 朱元璋点点头,的确如此,我华夏,泱泱大国,绝对是讲文明的,不能做出那种野蛮的事情来。 “那皇弟以为如何?”朱元璋问道。 “微臣以为,占领了岛国之后,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彻底地占领岛国,驻扎重兵,派遣合适官吏,将岛国变成我们的一个行省;第二,扶植岛国一个听话的政权,听我们的指挥,向我们臣服。不过,岛国绝对不能拥有部队,一件武器也不能拥有。”陈风说道。 陈风现在说的,就是关系到岛国的后续问题。 现在这般说话,仿佛岛国已经完全是囊中之物,陈王爷所站的高度,要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毕竟,现在所有的人,几乎都在想着,是能不能打赢的问题,还没有想到打赢了之后怎么办。 朱元璋听到陈风这么说,脸上先是欣喜,然后,又是眉头一皱,的确啊,以后怎么办,还得考虑清楚。 朱元璋巡视了一下群臣,看到了李善长的脸色有异,顿时心念一动:“李善长,你有何看法?” 李善长听到朱元璋一叫,心中一惊,刚刚,他一直在想着陈王爷走了之后,自己怎么打击这些江南的商人的,谁知,现在皇上居然问自己有何看法,自己根本还没有想呢,究竟哪个选择好?还是都否定掉?要是都否定了,自己又能提个什么见解? 第969章石见银山 “启禀皇上,若是我们派遣重兵驻扎,直接统治的话,因为岛国路途遥远,我们来回需要耗费人力财力,粮饷补给,也会变得非常困难,会让我们背上沉重的负担。不过,我们要是扶植起岛国的一个政权的话,因为岛国人的性格问题,很快,我们就无法控制岛国了,这个人即使开始的时候尊重我们,以后却会逐渐地妄图脱离我们。”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说的都是两种计策的不好的方面,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更没有提该怎么做。 说完,李善长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似乎这就是他的发言了。 反正,两种方法都不好。 这也是陈风的为难之处,这两种方式,的确哪个都不合适,但是,若要再更加合适的,似乎又没有。除非将岛国上所有的人全部屠戮,采用焦土政策,不过,那样的话,有违天理,绝对会遭天谴的。 那么,究竟该怎么办? 朱元璋看到李善长说了半天,和没说一样,又转头向了另一侧的刘基问道:“刘青田,你有何看法?” 在朝堂之上,很多时候,都是刘基的意见,更有代表性,刘基的风头,渐渐压过了李善长。 听到皇上问话,刘基站了出来,脚步也是沉重,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道:“请皇上,王爷恕罪,微臣有一件事不明,想冒昧地问一句,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刘基这么说,朱元璋笑道:“刘青田,你的胆子最大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这般扭捏,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刘基的话,声音不大,却响彻了整个朝堂:“启禀皇上,岛国与我们相隔很远,虽然有倭寇的问题,不过,也不是关系到生死的问题,我们这大张旗鼓地前去占领岛国,到底有什么好处?” 刘基的问题,问得很尖锐,在皇上和陈王爷,都已经开始商议出兵之后的问题的时候,刘基居然在质疑陈王爷出兵的必要性,确实是惊世骇俗了。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这可是十足的冒犯了。尤其,是对一直主张出兵的陈王爷,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你这出兵,吃力不讨好,纯粹就是愚蠢的行为。 陈风听到刘基的话,反而笑了。陈风知道,刘基这么问,完全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朝的将来,他丝毫没有忤逆自己的意思,更没有给自己难堪的意思。 战争,都是为了利益,如果没有任何原因,就出兵四处征战,那只能叫做穷兵黩武。 原因?如果说最直接的原因,那就是来自后世的陈风,对那个国家的仇恨,他知道,这个国家在后世,会给中土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所以,既然他穿越了,就不会让这个国家,继续如历史那样发展下去,要彻底地摧毁这个国家! 不过,这个理由,现在是无法说出来的。 当然,没有这个理由,陈风还是有其他的理由的,现实的利益! 陈风出兵,除了后世的那股仇恨之外,另一个理由,就是岛国的财富。 现在,岛国上战乱纷飞,而且,岛国人本来就贫穷,要说他们有什么巨大的财富,值得富可敌国的陈王爷看上,似乎是很可笑的。 但是实际上,陈风的确是看到了,岛国那巨大的财富,就是那座银山! 在后世,岛根县大田市大森地区的中央位置,有一座历史遗迹,引很多人前去参观,这就是石见银山。 现在,这座石见银山还是默默无名的,归属于北方那个小小的石见国。虽然在镰仓时代末期,那里的开采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程度,但是,规模相当之小,仅仅以山顶周遭的银矿石开采为主,没有人知道,其实,整个山脉,就相当于是一座银山。 直到二百多年后,来自博多的商人神谷寿贞,号称在海上看见山在发光的神谷。在得到领主大内义兴等人的支持和帮助下,开掘出了地下的银矿脉。从此,这里就成了周围的人觊觎的目标,为了这银山,爆发了多次的战争。而这座银山的开采,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可见,这里面的银子,那是相当地多的。 而在产量最高的时候,石见银山的银子,占到了全世界的三分之一。 所以,对于大明朝来说,占据了岛国,就是为了夺取这座银山,给大明朝,带来源源不绝的财富! 这个时候,既然这刘基问起,陈风觉得,也是该给这些人一个说法了。 陈风看了眼朱元璋,朱元璋向他点了点头,关于石见银山的事情,陈风是向朱元璋提过的。陈风说道:“我们这次出兵,拿下了岛国之后,要将岛国北部的一座银山,彻底地控制起来。” 岛国北部的银山?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一个人熟悉岛国的,他们很多人只知道岛国在海上,连具体的位置都不清楚,所以,陈风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陈风提到银山两个字,所有的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 “是吗?王爷,那银山,有多少银子?” “王爷,咱们大明朝,现在最需要银两,这打岛国,早就该动手了!” 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朝堂上热闹起来。 陈风笑了笑,和他预料的结果一样,现在,自己就要出征了,也不会害怕消息传到岛国去,即使是传到了,现在岛国在混战之中,也不会有人来阻挡自己了。 “王爷,那座银山,有多大的规模?”刘基问道,他依旧很冷静。 “暂时本王还没有到达那里,没有彻底调查,所以,还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本王可以肯定的是,那座银山的银子,要是全部开采出来,比我们大明朝所有的银子都加起来,还要多数倍,我们控制了那里,将那些银子,开采出来,运回到中土来,完全可以解决我们的财政问题。”陈风说道。 陈风如果肯定地说,有多少多少万两银子,那就有些太让人意外了,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相反,现在陈风这么说,倒更是有信服力。 现在,大明朝虽然国库充盈,但是,国家刚刚建设几年,各种问题,还是层出不穷的,比如,货币的问题,就让当政者很头疼。 这个时代,银子并不多,而铜钱,在大宗交易的时候,又会非常笨重。朱元璋曾经想仿照元朝人的做法,发行纸钞,这个想法,立刻招致了群臣的反对,尤其是陈王爷,举出了当初元朝灭亡的例子来,其中之一,就是滥发纸钞,所以,朱元璋就作罢了。 但是,这问题还没有解决,很多麻烦就来了,比如,各地的赋税,不是银子,铜钱,而是实物,谷子,粗布等各种物品。朝廷的国库内,也是这种东西。而给各官员发俸禄,发的也不是银子,而是这些实物,如果赶得机会好,发些谷子之类的,拿回去还可以吃,有一次,发的居然是胡椒和苏木,胡椒是不能当饭吃的,而苏木是布坊的燃料,拿到手里,他们哭笑不得。 现在,若是有了这源源不断的银子供给,那么,这些麻烦,就都没有了。 而且,百姓之间的交易,也都用银子,那会更加方便,也有利于国家的发展。 不仅仅是刘基,就是李善长,听到陈风说这岛国有座银山的事,都在心中有些感叹了,这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刚刚的疑问没有了,刘基说道:“王爷一心为国,实乃我辈楷模,这次,我们出兵岛国,乃是明智之举!” “那刘大人,咱们这进军之后,该如何统治这岛国啊?”陈风问道。 出兵,陈风是一定要出的,打岛国,是一定要打的,但是,若是一直占领,陈风可不想填这个无底的窟窿,所以,若真是朝廷派官吏去驻守,陈风的想法,就是自己只要掌控好那座银山就行了,其余的地方,就交给朝廷的军队驻守吧,往来的船只费用,也就由朝廷出好了。这也是陈风现在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 陈风只做利益最大的事情,他的骨子里,还是个商人。 刘基略一思索,说道:“王爷,那咱们开采岛国的这座银山,需要多久?” 虽然在后世,开采这银山,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对于陈风来说,并不需要太久,虽然他不打算要将所有的岛国男人都变成奴隶,但是,这次出征之后,那些岛国军人俘虏们,肯定全部要被驱赶去开采的,这样的话,人手会增加很多,相应地,时间就会缩短。 当然,即使这样,也不会是一两天的事。 “估计需要几十年。”陈风说道。 “启禀皇上,这座银山,关系到我们大明朝今后几十年的发展,所以,在那座银山没有开采完毕之前,微臣提议,派遣重兵,驻守整个岛国,将这岛国彻底地占领,而等到那银山完全开采完毕之后,我们就可以放弃那里了,扶植个顺从我们的听话的人管理那里,当然,岛国的武力,是必须要禁止的,他们不能拥有武器,更不能拥有军队。”刘基说道。 刘基将陈风的那两个意见,综合了一下,先彻底占领,等到将那银山挖空,岛国对明朝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的时候,再转为扶植新政权。 这个建议提得不错,朱元璋连连点头:“对,在那座银山搬到我们明朝之前,我们是绝对不能有差错的,一定要重兵驻守。” “启禀皇上,既然那银山这么重要,这次,我们是否要派出军队,跟陈王爷一起前去岛国?”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正是李善长站了出来。 第970章燕王 李善长考虑得很多,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里。 这次,全部都是陈王爷的军队,那么,拿下那银山,也就是陈王爷的军队了,那座银山开采出来的银子,也全部归陈王爷所支配,这怎么可以! 开始说要打岛国,谁也没打算去帮陈风的忙,都是站在一边摇旗呐喊的人,而现在,听到那里有银山,李善长就站出来了。 朝廷的军队,必须也得跟着一起去,到时候,那座银山,也得是朝廷的军队控制! 陈风在心中暗笑,李善长心里的主意,他一下就清楚了,知道是肉,就跟着去吃?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当然,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丞相大人,你觉得,派哪支军队,跟着本王一同去最合适?” “当然是徐将军的部队了!”李善长想都不想地说道,这还用说吗?徐达对皇上最为忠心,这次的行动如此重要,自然要派最忠心的人去了。 “那要是在这段时间内,鞑子突然犯境,大举来攻,你带着军队去北方迎敌吗?”陈风问道。 李善长立刻无语了,李善长根本就不会带兵打仗,他是幕僚的角色。 “启禀皇上,这次,微臣带人,前去岛国打仗,鞑子若听到了,一定会前来进攻,所以,我们还得做好迎击鞑子的准备,他们若不来最好,若是来了,争取这一次,将鞑子的势力全部清扫干净,换我大明朝的边疆安定的万年基业。”陈风向朱元璋说道。 虽然屡次的战争,将蒙古人驱逐出了中原,但是,蒙古人的势力,依旧是存在的,现在,北方有陈风的镇守,非常安定,蒙古人已经被陈风吓破了胆子,但是,若陈风一走,那些蒙古人,说不定会前来捣乱。 陈风的军队大部分都走了,只有蓝玉率领的边军,恐怕会有闪失。 一瞬间,朱元璋也想到了这里,如果自己再派军队出去,唯恐会被蒙古人突袭。虽然打岛国很有趣,不过,要是彻底地消灭了蒙古人,更是让朱元璋兴奋,蒙古人,始终是明朝的死仇,而且,要是在朱元璋的手下被彻底干掉的,那就更有意义了,一直以来,打鞑子的主力,都是陈风啊。 “皇弟言之有理,咱们不能顾此失彼,防守鞑子,也很重要。”朱元璋说道。 “而且,想要让军队能够适应船只的颠簸,也不是容易的,皇上,等着微臣拿下了岛国之后,咱们的军队,肯定还要轮换的,所以,请皇上现在就调遣一支偏师,人数不用太多,万人就可以,连人带马,上海船训练,让他们尽早适应船上的环境,这样,半年之间,还可以训练出来,到时候,正好到岛国去换防。”陈风又说道。 即使是想要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海上和陆地不同,船只颠簸,初次上船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会晕船,所以,陈风就提到了,现在,让朝廷的军队,先适应性训练一下,否则,根本就无法承担换防的任务。 打岛国,陈风不用朝廷的军队,因为朝廷的军队没经过训练,根本就适应不了海上环境,到时候,仗没打成,还得自己派人伺候。而等到打完了,自己控制了银山,其余的地区,自然也要靠朝廷的军队来驻守,总不能始终是自己一个人出力吧。 陈风的话,是相当有诚意的,朱元璋说道:“徐达,你立刻调一个万人队,学习船上训练之术,一定要在三个月内,学会船上作战。” “是。”徐达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站了出来,高声答道。 三个月?三个月,恐怕还没有呕吐干净吧,陈风心中想着,嘴上没说啥。 “皇弟,大军哪一日出征,朕为你们践行。”朱元璋说道。 陈风这次来应天,就是向朱元璋请示出军的,而现在,即将出军,朱元璋非常高兴,想到那即将运回国内的银子,就心潮澎湃。 “启禀皇上,水师出军,和步军不同,这次,微臣是来向皇上请命,领军出征,不过,具体哪日,还得看天气和海况。”陈风有些尴尬地说道。 朱元璋给践行,固然很能鼓舞士气,不过,这水师出军,却和步兵不同,而且,陈风的出军,那是从东面的海港上出军的,朱元璋真到了水军的前面,恐怕得走上两日才行。 朱元璋莞尔:“那朕,就在这里,等待皇弟的凯旋归来。” “谢皇上,微臣一定不辱使命。”陈风说道。 大殿退朝,百官慢慢地走了出来,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所震惊着,陈王爷神机妙算,居然知道岛国有座银山! 很多官员,都围着陈风,在一旁说着什么,李善长冷眼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抑郁。 这次出征,毫无疑问,陈王爷又会给大明朝,立下一个大功劳,到时候,那些银子运回了大明朝,皇上欢喜之中,自己的那些计划,还能实施吗? 皇上恐怕是不会和陈王爷反目的。 那自己的这些计划,还有必要实施吗? 有!看着陈王爷那神态自若的样子,李善长缕了把胡须,就扭过了头去。 陈王爷,不管如何做,始终都是朝廷的一个不安定因素,随时都会爆发出来,趁着这个时候,陈王爷出征岛国,要半年才回来,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整个沈家,都被发配充军了! 李善长这般想着,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陈风虽然没有看,也知道李善长现在在想些什么,本来,这次回应天,他只需要悄悄向朱元璋禀告就行了,却刻意选择了在大殿之上,其实,就是为了引诱李善长的。 半年的时间,李善长想怎么折腾,就让他怎么折腾吧!等到时候,自己会让李善长知道,这代价是什么。 陈风踏上了自己的骏马,带着几个卫兵,径直出了应天城。 皇城内,一个人,站在楼阁之上,默默地望着远处的街道。 “娘娘,陈王爷已经走了。”她的身边,一名宫女说道,她说的是高丽话。 李丽珍回过头来,是啊,他已经走了,每次来应天,都是来去匆匆,却不能和自己说几句话。 李丽珍心中涌过一种复杂的念头,百味俱全,正这般想着,看到了那一个小孩儿,几步跑了过来。 “母妃,母妃。”小孩儿喊道。 “棣儿,又跑到哪里玩去了?不用功读书?”李丽珍看着眼前的小孩儿,立刻说道。 此时,朱棣还不到四岁,不过,为了培养这个孩子,李丽珍已经提早开始让朱棣读书识字了。 “母妃,今日,陈王爷领兵,出征岛国去了,棣儿不想读书了,想跟着王爷去打仗。”朱棣说道。 听到朱棣的话,李丽珍说道:“棣儿,现在,你的任务是读书,至于打仗,等你长大了再说吧。你觉得陈王爷怎么样?” “陈王爷是咱们大明朝的大英雄!要是棣儿,能跟着陈王爷就好了!”朱棣稚气的声音说道。 孩子,陈王爷,那可是你亲爹啊。李丽珍只能这样想着,却从不敢说出来。 “皇上驾到。”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皇上?皇上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李丽珍一阵恍惚。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迎接那个一国之君。 “参见皇上。”李丽珍也是如此。 “妃,平身,你们都起来吧。”朱元璋走了过来,说道。 “谢皇上。”各人一起答道。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到臣妾这里来了,您不是有很多国事要处理吗?”李丽珍问道。 “今日朕非常高兴,所以,就过来走走,那些政务,明日再处理。”朱元璋说道。 今日,陈王爷出兵,将会搬一座银山回来给明朝,朱元璋怎么能不兴奋?想想大明朝从此,不再担心财政状况,朱元璋就裂开了嘴笑得很直接,龙颜大悦。 “父皇,父皇,孩儿想跟陈王爷去打仗!”就在朱元璋刚刚说完了话之后,耳边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一听这话,顿时,李丽珍心中一阵紧张:“棣儿,不要胡言乱语!”要不是皇上在,她真想照着朱棣的小屁股上拧几下,这话能乱说吗? “哦?是吗?棣儿,你想去打仗?真不愧是我朱元璋的儿子!”朱元璋说道:“这点,你比你大哥和二哥强多了,他们看起来就都很软弱,没个勇武的样子。” 朱元璋说的是实话,现在,随着朱标越来越大,立太子的事情,逐渐刻不容缓了。但是,他们都太文弱了,这样的人,能治理好国家吗?朱元璋有些犹豫,他还是喜欢这个儿子,和自己一样勇武,这才是老朱家的血脉。 听到朱元璋这般夸奖,李丽珍才稍稍放下心来。 “父皇,那棣儿想这次就跟着陈王爷去出征。”朱棣说道。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似乎若有所思。 “棣儿,不要烦着你父皇了。”李丽珍将朱棣拉了过来,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朱元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的朱元璋,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一般。 朱元璋脑海里,涌过了许多事情,对于朱元璋来说,一个想法,在他的心头一直都存在,却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这次,也许是个机会。 既然棣儿这么喜欢陈王爷,倒不如,将棣儿封为燕王! 第971章准备出征 作为皇上的儿子,是都要有自己的封地,是要封王的。 现在,除了朱标可能要作为太子,暂时没有封之外,朱已经被封为了秦愍王,也是时候给朱棣封个王了。 封到什么地方去,也是让朱元璋曾经头疼的一个问题,现在既然朱棣这么喜欢陈王爷,倒不如,就将朱棣封为燕王! 这可是一举两得之计。 燕,就是在河北一带,大都更是中心,封朱棣为燕王,到时候,朱棣可是要把大都,当作他自己的封地的。 而现在,大都是陈王爷占据的。 陈王爷领兵,抵御外来的蒙古人的武力,现在,朱元璋将自己的儿子派过去,跟陈王爷一起,镇守边陲,陈王爷有什么理由反对? 而且,陈王爷的这个王爷,乃是平江王,也就是说,陈王爷的封地,是在平江的,那里只是他暂时镇守之地。 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自己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朱元璋想到这里,都为自己的想法所折服了。 当然,现在还不能公布这个封王,毕竟棣儿还小,等到棣儿再大些,再提也不迟。 虽然朱元璋很喜欢朱棣,但是,现在他心中的天平,已经逐渐倾斜了,这当太子的,只能是老大,他想要立朱棣,下面的群臣,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给棣儿封个燕王,也是不错的。 朱元璋想到这里,蹲下来,向着年幼的朱棣说道:“棣儿,你很喜欢陈王爷吗?” “父皇,棣儿很想跟陈王爷去打仗。”朱棣说道。 这朱棣说话,总是没深浅,童言无忌啊,李丽珍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万一皇上要是发现了什么端倪,那麻烦就大了。 “棣儿,你该去做功课了,秀娥,将棣儿带走。”李丽珍赶紧向一旁的宫女说道。 “是。”秀娥应声上来,拉住了朱棣,向外走去。 朱棣很听话,跟着向外走。 看到这小孩儿出去的背影,朱元璋说道:“妃,朕已经决意,再过几年,等棣儿长大了,就将他送到大都去。” 听到这话,李丽珍感觉到眼前一片恍惚,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棣儿既然喜欢打仗,而皇弟,又是咱们大明朝,最能打仗的人,连朕都佩服,朕将棣儿送到大都去,让皇弟教他打仗,岂不是更好?朕的儿子,有能文的,有能武的,才能守护好咱们大明朝。”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丽珍安心下来,看来皇上还不知道内情啊,好险。 “如果棣儿,真的能够跟着陈王爷,以后,倒也会是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能够给皇上守卫边疆,那也是棣儿的福气。”李丽珍说道,话语中,已经有了些黯然的味道。 朱元璋听着李丽珍的话语,何尝不知道李丽珍的想法,说道:“咱们祖上的规矩,只有老大,才能继承皇位,长幼有序,才能够让咱们大明朝稳定,否则,会滋生祸患。要不然,朕也非常希望棣儿能继承朕的位置啊,这些皇子之中,只有棣儿,朕能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朱元璋这番话,说得非常有诚意,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一个要整日装深沉的皇帝来说,确实是非常难得的。 “皇上,臣妾没有那种想法,一切,都凭皇上决断。”李丽珍说道,李丽珍有些心中不安,这种话,若是传到了皇后那里,恐怕会有祸患,后宫之中,皇位的争夺,那向来都是血淋淋的。哪怕就是仅仅知道,皇上有想法让朱棣继承,但是迫于压力,没有这么做,那也是有危险性的。 幸好周围都是自己的心腹。 朱元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番话,也许,是将朱棣立为燕王,直接介入了自己和陈风之间的矛盾之中,朱元璋心中有些愧疚吧。 不过,这些话说出了口,朱元璋倒觉得轻松了。 “妃,要怪,只能怪朕没有早点认识你。”朱元璋说着,将李丽珍搂到了怀里。 天空中,一行大雁飞过。 …………… 周围的一切,似乎很熟悉。 叶诗诗望着窗户外面的那棵大树,树干中空,望着那飘落的树叶,似乎在脑子里,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外面,女兵们依旧在忠实地守护着。 “嘎吱。”叶诗诗推开门,想要向外走去。 “夫人,外面危险,您不能出去。”立刻,女兵出声说道。 “我觉得这里很熟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叶诗诗问道。 “这里就是您住的地方。”女兵说道:“请立刻回去,不要让我们为难。” 叶诗诗无奈,还是关上了门。夫人?自己是谁的夫人?若是夫人,那夫君,怎么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看到叶诗诗重新回去,守卫的女兵小声嘀咕道:“哼,若不是王爷饶你一命,你还能这般地装聋做傻?王爷马上就要将岛国踏平了,到时候,看你还能这般逍遥。” 话语声音很小,叶诗诗还是听到了。岛国?王爷?究竟怎么回事? 叶诗诗是真的失忆了,过去的事,她全部都记不得了。 虽然薛婉瑜手里有颗夜明珠,可以让人恢复记忆,但是,对于叶诗诗,是不值得用的,就这样,也许更有用处。 “注意纪律,不要乱说话。”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是女兵的首领。 顿时,外面的声音没有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岛国,叶诗诗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海上,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座岛屿……… 嘉定,宝山。 这里,已经是长江的入海口,水面宽阔,适合大型船只来往,而海水又比较缓慢,适合船只的操纵。 正因为如此,这里,成了一个沿海的重要码头,这天,码头上人员密集。 执勤的哨兵,将码头周围全部戒严了,码头上,只有那些身着着太湖水师衣装的人,在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一个个的箱子,都被搬上了船只,出海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姆妈,爹爹真的要走了吗?”一个小姑娘,向着自己身边的女子说道。 “是啊,爹爹要去打倭寇了。”沈惠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儿,说道。 静茹很乖巧,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缠着爹爹的,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陈宝玉,在一旁揪着蓝玉寒的衣角,一直在说着:“姆妈,宝玉要跟着爹爹一起去打倭寇!” “不许再说这话,若再说,以后再也不带你来了。”蓝玉寒表情故作严肃,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和蔼,于是,这陈宝玉,也不怎么怕她,继续闹着。 今日,就是王爷出海的日子了,不仅仅是这一路,其余的几个基地的太湖水师的船只,也都开始集结了。而协助运输粮草和人员等的各大商户的船只,也都会陆陆续续地在海上加入进来。 蓝玉寒心中有些烦躁,并不是因为王爷要出海了,也不是因为陈宝玉一直在闹,而是因为,她知道,风哥一走,应天的局势,就会变得复杂了。 虽然风哥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毕竟还是要过一段时间的,那个李善长,会不会在风哥一走之后,就开始兴风作浪? 沈惠还不知道内情,她只知道,是王爷要去远征了,以前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在后方,从未表示过什么,只是在心里担心,而这次,沈惠帮助王爷,做好了那些罐头,因此,到这里来,也是监督着将那些罐头装上船只,同时,来送王爷。 “呜,呜…”就在这时,远处,几声长长的汽笛声鸣响,随着这个声音,滚滚黑烟之中,几条战船,开了过来。 这几条战船,仿佛从地狱中出来的一般,尤其是那黑烟,更是吓人,顿时,远远地不明所以围观的百姓,立刻就散开跑了。 好吓人! 看到那几条战船,岸上的蓝玉寒等人,却是一喜,王爷要来了! 她们来送王爷,不过,王爷却不是在这里上船的。 王爷是从太湖水师的驻地,洞庭东山上直接过来的,而王爷所乘坐的,就是蒸汽机船。 为了让太湖水师在出战的时候,用到蒸汽机船,詹姆斯等人,采取了小步快跑的方式,一方面继续试验蒸汽机船,另一方面,将正在建造的四艘战船,进行一番改装,加装了这蒸汽机,改造成了蒸汽机船。 所以,现在看这蒸汽机船,总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王爷却对这些蒸汽机船赞不绝口,本来,都在这里集合就可以了,谁知,王爷却亲自跑到了洞庭东山,从那里,一路坐着这蒸汽机船而来。 “爹爹,爹爹!”陈宝玉眼亮,已经看到了远处那船头上屹立着的,正是自己的爹爹。 船只缓缓开来,陈风在船头上,跳了下来。 蓝玉寒拉着陈宝玉,不让他上前,此时的陈风,披挂整齐,将要进行的,是神圣的祭天仪式,祈求这次出征,能够旗开得胜。 虽然陈风是无神论者,但是,这个仪式,却是要必须进行的,而且,现在,陈风多少都有些怀疑,那个贼老天,总是给自己出难题,不让自己一帆风顺。 第972章新地 远处的草丛中,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 “没错,是陈王爷,陈王爷在进行祭天仪式,大军,即将要出动了,这次,陈王爷绝对会跟着一起出征。” “快,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丞相大人。”另一个人说道。 “不急,我们再等等。要等到看陈王爷上了船,才能确信。” 他们的目光,注视着远处的陈王爷,一直不敢停。 他们看着陈王爷祭完了天,然后,又和两位夫人,依依惜别,那个小孩儿,一直在闹腾着,抱着陈王爷的大腿,不让陈王爷走。最后,还是夫人使劲拉住,才算是走了。 就这样,盯着陈王爷上了船,然后,那艘船只冒着浓烟,两侧水轮转动,从岸边离开,接着,其余的战船,也都依次离开了岸,直到无数桅杆,消失在了天边,他们才算是完全相信,陈王爷,这次是真的走了。 陈风当然是真的走了,陈风对这次打岛国,抱有必胜的信心。 坐在船头上,望着自己的周围,那无数的船只,在海上林立的桅杆,陈风就有一种自豪感。 “王爷,外面风大,您没有经常出海,不习惯,第二天,眼会被吹得通红的。” 因为陈风要亲自领兵,所以,刘彦昌很是紧张,和陈风在同一条船上,这几乎是必须的了。 王爷虽然四处征战,但是,很久都没有在海上航行了,海风是很厉害的,刘彦昌看陈风一直都在船头,立刻说道。 “无妨,本王的眼睛好着呢,大不了,本王戴上这个。”陈风说着,从背囊里拿出了一幅墨镜。 “王爷,咱们再行半日,就能与其他的船只汇合了,到时候,咱们这一路水师,杀将过去,一定要将岛国拿下来!”刘彦昌说道,话语之中,还是有些激动。 因为港口不同,所以,出发的早晚有所不同,在预定的海域里,他们会集结到一起。 随着这半年多时间的打探,他们对这些地区的海域,已经非常熟悉了。 “岛国的地图,已经发到了各军官的手里了吧?”陈风问道。 在一个月前,陈风手绘了一张大致的岛国的草图,印刷之后,让刘彦昌传到了各主要领军将领的手里。 “是的,王爷,不过,在您那地图上,我们又做出了一番修改。”刘彦昌说道:“一直也没有机会上报给您。不过,这份地图,更加精确。” 刘彦昌说着,在船头,将一张地图摊开,四角用东西压着。 “我们这次,直接到岛国的北面,第一个占领的,就是这里的大田。”刘彦昌比划着:“我们一共七十三艘战船,将火力,倾泻到大田海岸,彻底将那里夷为平地,打出我们的威风,然后,军队从这里登陆。” 刘彦昌说得很兴奋,大田,那里有完全由银矿组成的山峦,占领了那里,就是座真正的聚宝盆。 但是,他说着说着,却停住了。 王爷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他说什么。 果然,抬起头来,王爷正在用锐利的目光,望着自己。 怎么回事?自己没有犯错吧?再说,王爷一向都是很宽容的,从未这般地对待过自己啊? “这新的地图,是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这是咱们提前到岛国的内应给绘制的啊,将岛国的周围地形,都给绘制清楚了,就是连一些小的河流,村庄,都非常清楚,还有岛国的军队所在的位置。”刘彦昌说道。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不是王爷布置的吗?刘彦昌很纳闷。 “岛国的内应?谁提前到岛国当内应去了?”陈风问道。 刘彦昌摇了摇头:“王爷,不是您布置的吗?属下怎么会知道?” 能够去岛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岛国的地形描绘得这么清楚,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想到这里,陈风身子似乎在发抖一般。 “刘狗儿!”陈风喊道。 刘狗儿是陈风的贴身护卫,同时,也是知道很多内幕的人。 “是,王爷。”刘狗儿就在一旁,听到陈风的发怒,知道不好,事情要败露。 “是谁去岛国了?”陈风向刘狗儿问道。 “王爷…”刘狗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陈风要发怒了。 “是青夫人和白普两人去的,他们说,要提前给王爷打探一下岛国的消息,而白普,也刚好把岛国的信鸽系统建立起来,所以,就去了。”刘狗儿说道。 那信鸽,回来之后,是先由刘狗儿接收到消息的,所以,刘狗儿知道这内情,没有给陈风,直接将那绘制好的地图,交给了刘彦昌使用。 陈风脸色发白,果然如此! 自己这次一走,要很长时间,虽然是李善长要对自己,对沈家下手,但是,在皇宫之中,李丽珍的身边,也是需要一个合适的人保护她的。 李丽珍那里的大秘密,一旦泄露,需要立刻就动手,青青留在那里,现在的任务,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直接将青青和棣儿两人,带出宫,带出应天城的。 谁知,青青却跑来,给自己做这些杂事!虽然自己做这些杂事,的确需要个顺手的人,但是,绝对不是青青! “现在你能联系到白普吗?”陈风向刘狗儿问道。 刘狗儿点了点头,那几只信鸽,自己还带着,不过… “可以用信鸽联系,不过,现在他们究竟在岛国的什么地方,我们也不清楚,所以,什么时候能联系到,还不清楚。”刘狗儿说道。 “那也立刻联系。”陈风说道:“让信鸽带信,就说他们在岛国的任务,已经完成,收到信后,即日起赶到大田,等待我军登陆之后,乘坐我们的海船回去。” 虽然是大军刚到,但是,一路上过来,消耗很大,而且,到了大田,要卸下一部分粮食补给,在大田驻守,所以,会有一些海船是空船,可以返航了。 让他们在那里等待,刚好可以乘坐己方的船只回去。 陈风命令一下,刘狗儿立刻就去准备了,这个时候,王爷正在气头上,刘狗儿可不想惹王爷生气。 刘彦昌还是第一次见和蔼的陈王爷如此恼火,原来,这地图的事情,王爷不知道啊,还害得刘狗儿这般挨骂,早知道,自己就不拿出这幅地图来了。 “继续说。”陈风转过头来,向刘彦昌说道。 “兵贵神速,我们的到来,会让岛国人措手不及,而且,以前我们的宣传,是在岛国的南面登陆,这次在北面,更是会让他们出乎意料,所以,王爷,接下来,我们可以水陆并进,同时出发,直指京都!”刘彦昌说道。 刘彦昌一直都在考虑着进攻之事,王爷只是提到了首先要将大田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却没有说后续如何作战。 后续如何作战,有猛将常遇春,自然是不用陈风担心的,催拉枯朽,岛国很快就会被己方占据。 常遇春的军队,在另一个港口登船,得有半日之后,双方才能相聚。不过,即使是相聚了,在海上,两艘船只之间的人员往来,也不是很容易的,所以,陈风还没有具体的下一步计划。 陈风没有计划,刘彦昌却不能没有,毕竟,这次的战争,水军可是唱主角的。 刘彦昌的眼光,放得很远,与其坚守大田,步步稳扎稳打地推进,倒不如,直取要害! 京都,是岛国的首都,只要占领了那里,就算是将岛国给灭了。 而且,京都的北方不远,就是海岸,所以,刘彦昌的水军,在打完了大田之后,可以继续乘船,打京都! 陈风听到刘彦昌这么说,顿时将目光注意到了地图上来,不错,刘彦昌的想法很好! 在后世,美国军队为了登陆岛国,费了很大的力气,因为,岛国知道要战败了,在岛国的各处,都加强了防守,海面上,到处都是水雷,根本就航行不得。 而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问题,岛国四周,都是不设防的,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水军,强大到自己这个地步。 打开任何一个沿海国家的国门,都是轻而易举的,登陆岛国的京都,简直就是儿戏一般容易。 陈风盯着那地图,说道:“刘将军,你的这个想法很好,等到拿下了大田,留下五千士兵驻守,然后,由常遇春从陆路,你从水路,两支军队同时行动,在几日之内,就要赶到京都城,彻底地将京都拿下来。” 刘彦昌眼中闪烁着激动,王爷能够肯定自己的作战方案,那是自己最光荣的了。 “不过,拿下了京都之后,你们要按兵不动,不能继续攻占其他地方。”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样说,刘彦昌楞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攻下了京都之后,再势如破竹地攻占其他城池,现在,王爷说了,居然要按兵不动? 不过,既然王爷这么说,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刘彦昌定定地问道:“王爷,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要将岛国所有的所谓的武士,都引到京都外面来,然后,一举消灭他们。”陈风说道:“还有,在占领了京都之后,将京都原来的百姓,都赶出来。” 第973章陈风的计划 赶出京都原来的百姓!这是因为,陈风让他们占领了京都城,却要担心城内的百姓,是否会偷偷下黑手,与其提防着那些百姓,倒不如,一股脑地将他们赶出去。 其实,这已经是非常仁慈的了,想起后世的南京的那场惨案,陈风没有让刘彦昌将京都所有的人都干掉,毕竟,大明朝的军队,是王者之师,不能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情。 刘彦昌非常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王爷的意思,岛国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地形却非常复杂,尤其是有各种山地,那里不适合己方强大的骑兵作战。所以,在己方拿下京都之后,按兵不动,这样,吸引所有的岛国军队,都到京都来,在城外的平原上,己方可以很轻易地将他们都消灭了。 只要消灭了那些武士,就将岛国的战争潜力彻底地打垮了,同时,震慑了整个岛国,到时候,占领岛国全境,那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一战定乾坤!刘彦昌对王爷的想法,非常佩服。 “是,王爷,末将遵命。”刘彦昌答道。 陈风继续凝视着地图,上面,那些岛国军队的驻扎之地,兵力部署,都标注得很清楚,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几百人而已,而在南北交界的地方,是两朝正在交战之地,兵力达到了上万。 最好在自己的军队到达的时候,南北两朝已经分出了胜负,让他们的伤亡达到最大。不过,死在他们自己手里,和死在自己的军队手里,貌似也没有什么分别。 陈风看着这地图,上面是青青和白普两人的心血,他们两人在岛国,一定很辛苦,除了来回跑路,还要东躲西藏。 想到这里,陈风刚刚气愤的心情,就大为好转,等真见到了这两人,要发怒,陈风也真怒不起来。 “王爷,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能与另外几支船队汇合了。”刘彦昌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向陈风说道。 “嗯,本王累了,回船舱休息一下,到时候叫本王。”陈风说着,走进了船舱。 累了?刚刚不是还在船头,说什么都不怕的吗?刘彦昌迟疑了一下,知道王爷肯定还是在为青夫人的事情烦闷。 “是,王爷。”刘彦昌答道,进了船舱也好,省得自己操心了。 “都打起精神来,这铲煤,要一铲一铲,间隔的时间要均匀,这样,火才会最旺。”在后舱内,一个古怪腔调的声音说道。 萨里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来,不过,他依旧监督得很卖力。 本来,他们是只管造船的,但是,这次既然是王爷要坐船远征,而且,还是乘坐他们的这蒸汽机船,于是,萨里和詹姆斯两人,都就无法淡定了。 蒸汽机船还是个新生事物,会操作它的人,还不是很多,技术不熟练,而且,中途也怕出故障,所以,两人自告奋勇,跟着船队出来了。 当然,除了这些考量,最重要的,恐怕就是王爷那优厚的奖赏了,那些招募的水手,给的待遇都很不错,萨里和詹姆斯最喜欢的,就是那金灿灿的大元宝了。 萨里很认真,这些人连放煤也不会,一下扔进那么多去,火怎么能旺?火不旺,蒸汽就不足,船只的速度就上不去。 至于蒸汽过多,倒不用担心,有泄压阀,随时会将多余的蒸汽排出去。 萨里学习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够将中原话,说得七八分了。 “萨里,你辛苦了。”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萨里一听这声音,心中一喜,抬头一看,正是陈王爷!立刻说道:“不辛苦,都是分内之事。” “这次,你们能够跟着一同出征,足以显示你们对大明朝的忠心,等到回去了,本王会封你们一个官职。”陈风说道。 封官,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萨里一听,连连说道:“谢过王爷!” “咱们的蒸汽机,一路上,可得小心操作,千万不能出故障。”陈风说道。 “放心吧,王爷,没事,咱们已经试验过了,连续运转上几个月,都没有问题,再说,咱们不是还有风帆吗?”萨里说道。 即使是没了蒸汽机,这依旧是一条帆船,上面还是有桅杆的,是双重保险。 陈风点点头,又来回地看了一遍,这才向上面的船舱走去。 在他们这支船队的后面,远远地,还有一条渔船在跟着。 应天城,皇宫。 “启禀皇上,陈王爷派人前来传消息,几个时辰之前,陈王爷的大军,已经出征了,前去征讨岛国。”一名太监前来禀报。 出征了?朱元璋从龙椅上坐了起来:“是吗?太好了!” 在此之前,陈风就已经上了一道奏折,将出征的战船,以及人数,领军大将,作战计划,都给了朱元璋过目。 朱元璋自然不会反对,将奏折批复了。所以,现在陈风也没有多传话,就是告诉朱元璋,自己的大军已经走了。 这个消息,让早就期待着的朱元璋,更加充满了希望。 大军出征,那么,几个月后,就会带着整船的银子回来的! 望着玻璃窗外面的天空,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是个收获的季节! 虽然是江南,秋天也开始出现肃杀的感觉。 李善长站在大树下,树叶,已经开始变得枯黄了。 “丞相大人,小的亲眼看到,陈王爷蹬上了火船,已经出征了。”他的旁边,一个人跪着报告道。 火船!由于正式的称号还没有,所以,在民间,陈风的那几条蒸汽机船,都被称作了火船。 陈王爷,终于出征了,李善长想到自己早已经制定好的计划,突然,心里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好像太顺利了!跟陈王爷争斗,有那么顺利的吗?不用说,越是顺利,就越有问题! 李善长的脚步在不停地挪动着,这决心,却是下不了。 “王爷,咱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吗?” “不,再等等吧。”李善长说道。 一片树叶,飘落下来,落到了李善长的脚下,他用力地将那树叶踩到扁,然后,碾碎。 平江,沈家。 “王妃娘娘,不知您来沈家,仲荣失礼了。”在沈家的门口,沈富得知是蓝玉寒跟沈惠一起回来了,顿时大吃一惊,赶紧跑出来迎接。 身份不同,地位悬殊。沈富虽然家境巨富,但是,沈家并没有入仕,只是商人。 虽然有沈惠嫁给了陈王爷,沈惠却已经成了陈家的人,哪怕就是沈惠回娘家,沈富都得给沈惠先行礼才对。 而现在,来人是蓝玉寒,那是陈王爷的正妻,是王妃,地位就更高了,因此,沈富心中甚至有些惶恐了。 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原因,除了蓝玉寒的地位高之外,就恐怕是来意了。蓝王妃来沈家,绝对不会是因为和沈惠亲如姐妹,所以来沈家住几日,她一定是有别的要事的。 究竟是什么事?沈富在心中揣度着。 “仲荣兄请起,这次,没有提前通告,就前来了,多有叨扰,还望仲荣兄海涵。”蓝玉寒说道。 虽然沈富此时胡须已经不短了,但是,当初沈富和陈风在一起的时候,陈风是叫沈富为仲荣兄的,这可是礼遇了,所以现在,蓝玉寒按照陈风的叫法,继续叫沈富为仲荣兄。 “哪里哪里,王妃请。”沈富将蓝玉寒迎了进去。 到了会客厅,蓝玉寒坐到了主位上,沈富在客位上陪同。 沈富很是知趣,这会客厅内,并没有安排仆人,只有蓝玉寒和沈惠,沈富,以及沈富的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儿沈蓉。 沈蓉年方二八,举止大方,前来给蓝玉寒沏茶。 “仲荣兄,您这丫鬟,还真是水灵。”蓝玉寒看着沈蓉,不由得说道。 “这是仲荣的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她叫沈蓉,蓉儿,还不见过王妃?”沈富说道。 听到这女子,居然是沈富的女儿,蓝玉寒不由得惊讶,同时,也明白了沈富的用意。 “蓉儿见过王妃。”沈蓉说道。 “起来吧,蓉儿。”蓝玉寒说道,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什么,说道:“蓉儿,你知道射雕英雄传吗?” “蓉儿能够从前到后,都背出来。”沈蓉说道。 沈惠在一旁跟着说道:“夫人,这蓉儿,其实以前名沈卓,后来,因为喜欢看射雕英雄传,喜欢里面的黄蓉,所以,就给自己改名教唆沈蓉了,为了这,还和爹爹吵过呢。” 沈蓉羞得满面通红,当初改名字,的确也是太大胆了。 “蓉儿,你还真和那书里的蓉儿,有八分相似啊。”蓝玉寒感叹了一句。 “王妃娘娘取笑了。”沈蓉脸上更红,退到了一边。 “不知娘娘这次来找仲荣,有什么事吗?”沈富问道:“只要王妃娘娘有所差遣,定当不负娘娘所托。” 在场的几人,都是可以相信的,蓝玉寒也就没有顾虑了,她扣了扣茶碗,喝了口水,然后,慢慢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这里转转,对了,还有就是那个江南商社。” 第974章糊涂账 江南商社!听到这几个字,沈富身形稍稍一震,说道:“王妃娘娘,江南商社的事,都是犬子旺儿在操持着的,正好这几日他在家,仲荣这就派人去将旺儿请来。” 说完,沈富向沈蓉使了个眼色,沈蓉会意,立刻告退,出去寻沈旺了。 蓝玉寒扣了扣茶碗,又喝了一口,沈家的茶,都是上好的碧螺春,新采摘出来的,味道最是纯正,以前在大都,喝的哪怕是最新运来的茶叶,也已经是数月的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闲着问问。”蓝玉寒问道:“这次,咱们军队需要大量的罐头,都是惠儿妹妹给监督做的,而江南商社,也给咱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沈富稍稍放下心来:“咱们江南商社,成立已经数年,只是以前,没有提出这个名字而已,大家一起做生意,为了防止彼此之间竞争,相互拆台,需要有这商社,来协调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样,大家才能够共同致富。这个商社是沈家最先提出来的,而各家都赞同,所以,这商社的社长,就是由沈家出人来当的。” 沈富刚刚介绍完了这些,外面就已经有一个人飞快的脚步声了。 “嘎吱。”门被推开,沈旺大踏步地走进来,向着座上的蓝玉寒说道:“沈旺参见王妃娘娘,祝王妃娘娘青春永驻,万寿永昌。” “起来吧,旺儿,你这套话,是跟谁学的?” 相比沈富,沈旺反而要自在一些,毕竟,曾经就和蓝玉寒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道,关系还是不错的。 “都是旺儿的真心话。”沈旺说道:“娘娘,江南商社,是旺儿主持的,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哪怕再出几百条船,给王爷运粮,咱也能找出来。” 沈旺出府办事,刚好回来,听到了沈蓉的招呼,立刻就奔这里来了。听到说是为了江南商社之事,沈旺直觉上,以为是还要让这些商户们,出船给王爷运粮食补给呢。 “王爷那边,已经足够了。”蓝玉寒说道:“就是这江南商社,听说,还在运筹着一笔资金?” 蓝玉寒这么问,沈旺楞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王妃所说之事,肯定是那些官员的集资啊。 “是的,那笔资金,我们拿下去,给各商户放贷,然后,让他们将红利返还。”沈旺说道。 这件事,本来当初是陈风主持的,让各官员将资金都集中到他那里去,然后,给各官员分红。后来,陈风觉得这事太麻烦,他自然不愿意亲自去处理,于是,沈旺知道后,就将这事揽了过来,账目方面,还是沈旺最在行。当然,总不能让这些江南商户们吃亏,所以,那些红利主要的提供者,还是陈风,从瓷窑那里,稍稍调拨过一小点来,就足够了。 这件事,王妃肯定是有所耳闻的,现在,趁着王爷走了,难道,是想要查王爷的帐了?沈旺以一个商人的思维,立刻这般地想到。 当然,事实证明,他绝对是想错了。 “那么,这些账目,是否可清楚?”蓝玉寒又问道。 “非常清楚,按照商户内的各家生意的规模大小,都已经分摊好了。”沈旺说道。 “那这些资金,用于做什么生意,有记录吗?”蓝玉寒问道。 用这些资金,做生意?沈旺心中一楞,其实,这就是个江南商户的捧场而已,哪里会有这些记录? 沈旺摇了摇头。 “这些资金的来回去向,也都不明了?”蓝玉寒又问道。 沈旺还是摇了摇头。 看到沈旺这般,蓝玉寒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样是不可以的,既然这些资金,都是放贷的,那么,究竟去向何地,用来做什么生意,这生意收益多少,都是要有记录的。这非常重要。” 蓝玉寒这么一说,顿时,一旁一直都在倾听的沈富,就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娘娘,难道,是有人要查我们江南商户的账?” 那比银子,是跟朝廷的众多官员有联系的,这种事,可大可小啊。 蓝玉寒没有正面回答沈富的话,对方这么聪明,自己只要稍稍一点,他就明白了。 “旺儿明白了,旺儿立刻就回去将这些账目,重新记录,每一条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沈旺说道。 听到这话,蓝玉寒笑笑:“旺儿,这件事一定要认真去做,不过,也不一定必须要做得清清楚楚,有的时候,糊涂些,也更好。” 做糊涂账?沈旺立刻会意,因为江南商户现在要按照自己的生意多少上税,有的商户,为了逃掉税款,那就故意地将账目弄得糊涂一些,这样,到时候就能少交点,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共识。 虽然沈旺没有那么干过,不过,这做账里面的学问,沈旺还是很清楚的。 “是,娘娘,这些账目中,资金的流向,旺儿会将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沈旺说道。 记录得越清楚,查起来,那就越麻烦啊,先去进货,其中赊借了多少,付了上次的欠款多少,然后,做生意中,消耗了多少,卖出去了多少,损失了多少,等到收回来的时候,是否有欠条,然后,再去做别的生意,这记录得越多,就越乱,到时候,都就是糊涂账了。到时候,哪怕有一个万人队的掌柜过来,想要用算盘噼里啪啦地算清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涉及到的那些商户,必须要提前招呼好了,谁也不能说差了。”蓝玉寒说道。 “是,这个没问题。”沈富说道:“娘娘,究竟是谁,想要查我们的这笔账?” 如果娘娘要查,绝对不会说做成这糊涂账了,究竟是谁要查?沈旺非常好奇。 “暂时还不清楚,有可能,会是皇上。”蓝玉寒说道。 风哥在朝堂内部的争斗,让沈家掺和进来,其实,蓝玉寒也是有一些愧疚的,沈家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不过,若什么都不知道,又说不过去,所以,蓝玉寒才说了这话。 皇上!有可能是皇上查账!这要是做了假账,岂不是欺君罔上吗?顿时,连沈富也在心里咯噔一下。 尤其是,现在又是在王爷刚刚率领军队去远征的时候,这次远征,和以往都不同,这次是去海上远征,来回书信的传递,非常不方便。 难道,是朝廷要有什么大动作?沈富心里想到。 也许,不,肯定是。所以,王妃这次来自己这里,就是为了来提醒沈家的,这次,有可能会有麻烦上来。 不管怎样,沈家已经和陈王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时候,沈家就是想退,也绝对退不出来。 “您放心吧,娘娘,这一切,我们沈家都会做得妥妥当当。”这次,是沈富在表态了。 沈富这样一说,蓝玉寒也放下心来,想起那李善长的阴谋,再想起己方的对策,这次,一定要让李善长知道,陈王爷,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旺儿,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是必须现在就开始去做的。”蓝玉寒说道。 “娘娘,请讲。”沈旺也意识到了这次的严重性,立刻郑重地说道。 待到蓝玉寒轻轻地说完,在场的其余的人,沈惠,沈旺,沈富,都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夫人,这么做可以吗?”沈惠出声问道。 虽然沈惠一直相夫教子,除了这次参与了造罐头的事之外,还没有别的出彩的事,不过,在沈家,耳濡目染,对于如何做生意,她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各方面事务的打理,对于人性的把握,也是很到位的。 蓝玉寒的计策,让他们的眼前都是豁然一亮,刚刚的担忧,也都一扫而空了。 “这计策,是王爷定下的。”蓝玉寒说道。 王爷定下的!那就绝对没问题了!众人都在心里敞亮。 外面,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 海上,月色朦胧。 每一艘船,都在船头挂着敞亮的马灯,而且,为了避免相互碰撞,距离拉开得更大了。 随着不断地进入深海,海风逐渐增加,船只也跟着晃荡得厉害了。 陈风躺在自己的船舱内,耳朵里依旧有那蒸汽机船的轰隆轰隆声。 不过,对于劳累的人来说,再强大的噪音,也无法阻止住他们的睡眠。 陈风无奈地笑了笑,他还真的睡不着,因为,他一直都在想着事情。 也许,这次真的是自己有些太冲动了,在朝廷内的局势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自己先该稳固了局势再说。 陈风觉得自己问心无愧,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事,就是在帮助大明朝逐渐强大,帮助百姓们过上好的生活,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门没关。”陈风说道。 “王爷,我们船队的后面,有一条船,一直都在跟着我们。”刘狗儿推门进来,向陈风报告道,话语中,有一些急促。 第975章海上暴雨 有条船跟着自己?顿时,陈风目光一寒:“是岛国人的船只吗?” 刘狗儿摇了摇头:“虽然我们还无法确认,但是,可以肯定,这条船,跟了我们不止一日了,以前的时候,我们以为那是条普通的渔船,就没有多留意,但是,那条船跟了我们这么久,早就超出渔民的捕鱼范围了,这才留意起来,后面的船只通知了我,我就立刻来给您汇报了。” 跟了不止一日?那绝对不是岛国的船只,毕竟,岛国人现在是不可能在大明朝的海域里晃荡的。 那就是另一个可能了。 李善长!没有想到,仅仅在皇上面前做出了承诺,在出征的时候,派奸细来查看自己是否真的出发,这还完全不够,居然还派一艘船只,跟着自己! 这更加证明了陈风的猜测,那李善长,是要做一件大事,所以,才会这么地监视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愿吧,陈风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王爷,我们要不要派一艘船,调头回去,将那条船控制起来,拷问上面的人的目的?”刘狗儿问道。对于这种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不走的人,刘狗儿是非常厌恶的。 “没事,让他们继续跟着吧。”陈风说道:“既然他们要打渔,就让他们打好了,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岛国?” 一晃的工夫,就已经出海十几日了。 “还有十几天,就能够到达。”刘狗儿说道。 十几天,看来,在到达岛国之前,自己得演一出戏了。 “夜色黑了,早点回去睡吧。”陈风说道。 刘狗儿不知道陈风在想什么,不过,王爷的命令,只管遵从就行了,绝对没有错的,这是刘狗儿的信条。 于是,刘狗儿慢慢地退了出去,给陈风带上了门。 刘狗儿没有看到,当自己出去的时候,门里面的陈风,眼神里露出了凶光。 “靠近点,再靠近点。”后面的那艘渔船上,一个男子不停地催促道。 “大人,不能再靠近了,否则,我们可能会被前面的船队发现,到时候,我们就危险了。”另一个水手模样的人说道。 被唤作大人的人,一脸不屑的样子:“发现又怎么样,我们是来出海捕鱼的,他们还能抓我们,杀我们?我们可是大明朝的人,又不是倭寇。” “大人,我们要是被发现了,也就无法继续跟踪了。”又一个人说道:“反正他们那么多条船,目标很大,咱们跟不丢的。” 听到这话,这大人才同意了:“好,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跟丢了。” 这大人,自然是李善长派来的,其实,只是个小小的应天城外驻军百户而已,名叫李耀。不过,和李善长是同乡,早就向李善长效忠了,这次,也是受了李善长的命令,出来跟踪。 想起出发之前,丞相大人的嘱托,他就充满了渴望,这次,要是发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然后汇报给丞相大人,那可就是大功一件。现在,离对方那么远,怎么能够看到对方的举动?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船只,开到对方的船队之中去打探。 不过,真要是被发现了,就无法跟踪下去了,这也让他谨慎了起来。 行到了第三日,海上,却突然起了大风暴。 这海上的风暴,喜怒无常,哪怕是最有航海经验的老手,也预测不出风暴来。 就这样,突如其来。 狂风,卷动着海水,浪头有几丈高,巨大的海船,在狂风中挣扎着,船帆,被卸下了几块,只留下了最小的一个。 水手们冒着瓢泼般的大雨,在甲板上,死死地拉着船帆的绳索,调整着船帆的角度,船长的声音,在轰鸣的雷声中,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左舵,向着风浪走!” “降半帆。” “升小帆。” 这种恶劣的天气,他们遇到不止一次了,以前去南洋的时候,可以就近寻找合适的岛屿躲避,但是现在,正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之中,四周根本就没有足够容纳他们这么多船只的岛屿,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与风浪相抗衡着。 船头迎着浪,被掀得很高,然后,再重重地落下来,这种时候,是最考验船只的结实程度的时候了,若是船只建造得有问题,恐怕,会在这海上风暴中,会变成碎片。 整个风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风暴渐渐平息下来了之后,所有的人,都感觉似乎是从鬼门关上过了一次。 常年在海上飘荡的人无所谓,而那些从陆地上经过训练,刚刚适应了海上生活的士兵,对于这种颠簸,抵挡能力都不会很强。 至于那些战马,在船舱底端的战马,也都虚弱得很。 当初在出发前,就有人提议,给战马灌一种药,让战马在海上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不过,出于爱惜战马的角度,常遇春立刻就回绝了这种提议。 而至于基本上没有怎么训练过的人来说,这更是一场惨痛的折磨。 李耀感觉自己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吐出来了,饭,早就没有了,最后吐出来的,是苦苦的黄色的东西,那是黄胆,再吐,恐怕要连肠子一块儿出来了。 浑身瘫在一旁,一点力气都没有,周围都是污浊之物,此时的李耀,已经有一万分的后悔,不该主动承担起这么个任务来了。 刚刚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这条船要沉了呢。 “大人,大人!”就在这时,船舱上面一个人喊道:“外面很奇怪,您上来看一下吗?” “操你奶奶的,老子现在有力气上去吗?”李耀不由得骂道。 “大人,外面,飘来了几块木片,像是有船在刚刚的风暴中失事了。”上面的人说道。 还好不是自己,这有什么好看的?李耀又闭住了眼睛,突然,再一想,不对啊,这里四周没有别的船只,唯一有的,就是前面的陈王爷的船队了,难道,是陈王爷的船队里,有船失事了?他的那些可都是战船,怎么可能会失事? 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刚刚有风暴的时候,他自然是躲到了船舱中,以为这里最安全,其实,万一船只要是翻了,船只倒扣,船舱里反而就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了,到时候,出都出不去。 现在,他用手扶着侧面的扶手,一步步地上去,外面叫他的那下属,以前出过海,因此,没有他这么难受。 李耀钻出了船舱,就感觉到明亮的阳光,照到了眼睛里,风浪过后,天空更晴,阳光更毒。 他用一只手挡住眼睛,然后看着海面,果然,发现了一块木板,正在慢慢地飘来。 真的是有船只在刚刚的风暴中遇难了?李耀望着远处,由于刚刚暴风雨的影响,他们谁都无法完全控制船只,结果,现在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有些近了。 “那些战船都放下了小船,似乎在搜索着什么?”刚刚发现了情况的人说道。 “肯定是搜救落水的人呗。”另一个水手说道。 在海上,遭遇了风暴,周围的船只,都有去相救的义务。虽然这不是什么法律,却是海上航行谁都遵守的公德。 “我们也去救人吧。”那个水手说道。 “愚蠢!我们去救人,不是就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了吗?再说,他们那么多船,哪里需要我们去救!”李耀立刻就反驳道。 暴露身份?现在不去救,那才暴露了呢,反正离得这么近,也被对方发现了,水手这般想着,在嘴里嘀咕了一下。 他们就这样看着,那些船只的搜救,进行了很长时间,而且,范围越来越大,最后,居然有船只,向他们这边来了。 看到那艘船到来,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讶了,那艘船的确是向着他们这里来的,这代表着什么?己方被发现了吗? 不过,己方想要逃,那是逃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那船头上面的人,个个表情严肃,手里拿着火器,随时都会将他们干掉一般。 很快,船只靠近,对面船头的一个人喊道:“喂,你们立刻参与我们的搜索任务,搜救落水人员!” 李耀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己方离得这么近,不参与搜救,才有些不正常啊! “是,官爷,我们是来这一带海域打渔的,周围的海域都熟,我们立刻就参与救援。”李耀赶紧答道:“是咱们的水师船只遇难了吗?” 李耀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问清楚一点。 听到李耀的问话,对面的人说道:“是条蒸汽机船在刚刚的暴风雨中出事了,你们赶紧搜救周围的一片海域。” 蒸汽机船?李耀听到这话,内心却是突然一阵狂喜,那陈王爷,不就是坐着一条蒸汽机船吗?该不会是陈王爷的那条吧? “降帆,所有水手都上船帮,搜索四周落难的兄弟。”李耀喊道。 那条船只,和李耀的渔船,在这四周一带海域,来回搜索,李耀的心里,却一直都在激动之中。 第976章王爷死了 建造海船,那是充满了船匠的智慧和不断的一代代的技艺传承的。每艘船的结构,哪怕就是一个铆钉,都是很有讲究的。 那蒸汽机船,却是凭空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的,加入了那冒烟的锅炉,加入了不停转动的蒸汽机,对于船只来说,是有着巨大的考验的。也就是说,现在,那蒸汽机船,根本就是不成熟的。 在江河湖泊里试航,也许不会有问题,但是,在这随时会爆发大风浪的大海上,却是会有危险的。 陈风王爷却非常喜欢那蒸汽机船,这次出来,在陈王爷的坚持下,那蒸汽机船也参加了,而且,还成了陈王爷的座船! 李耀已经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他更期待着,自己能够有所发现。 天色渐黑,四周的船只,一直都在搜索之中,他们越散越开,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看,前面有块木板!”又一个水手的声音。 他们一路过来,只看到了一些零散的木板,并没有发现别的。 一块木板,已经无法吸引他们了。 “那块木板上,有一个人!”又一个人说道。 有人?李耀立刻站了起来,扶着船帮,向前看去,果然,那里的确有个人,骑在木板之上,在随波逐流。 在大海里落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哪怕就是再会游的高手,也会在大海里耗尽了力气,然后无奈地死去。 “快,将他救上来!”李耀喊道,他看清了那人,穿着的是陈王爷的亲卫,神机营的军服,心中更是激动。 看到这边有船只,那木板上的人,也向这边划了过来,很快,就到了船舷一侧。 粗粗的绳索被放下,那个人将绳索捆在自己的腰上,船舷上的人,将他拉了上来。 脸色铁青,浑身在海水中被冻得冰冷,这人上了船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耀看着这场景,灵机一动,从船舱里,将自己的被褥抱了出来,给这人盖到身上,然后,又从后舱拿了些食物,递给了这人。 那人接过食物来,几口就吞掉了一个大饼,还真是饿了。 “这次真是天灾,谁都没想到,能遇上这么大的风暴,兄弟,你放心,这么多船只都在营救,肯定会将落水的兄弟,都营救上来的。”李耀说道。 这人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向李耀问道:“那王爷被营救上来了没有?” 这话一出,李耀心中瞬间狂喜,果然,是王爷那艘船出事了! “什么?王爷落水了?”李耀睁大了眼睛:“王爷可是咱们大明朝的主心骨,可不能出事!咱们继续搜寻。” “刚刚狂风最大的时候,我们的那艘船突然从中间断裂了,所有人都落水了,海浪翻滚,好多人都被浪卷走了。”这人继续说道:“王爷也不会游泳,恐怕…” “放心吧,兄弟,王爷不会有事的!”李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这个时候,他的话语也非常沉重。 船头上点起了几只马灯,他们在连夜寻找着。 而整个船队,也都没有继续前行,就在这一片海域里晃荡着。 天亮之后,这艘船上被救的那名士兵,被别的船只接走了,李耀的船只,继续在四周搜索了两日,却没有发现什么。 直到第三日的黄昏时分,那些战船,突然都聚集到了一起。 难道是他们找到陈王爷了?这两天,李耀已经相信,陈王爷一定是落水了,而且还没有被找到,否则,他们早就继续开动了。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消息,这个消息,被自己给带回去了,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丞相大人一定会欣赏自己的! 李耀这般想着,看着那些聚集到一起的战船,不知道要干什么。 “轰,轰!”突然,前面的战船上,发出了几声轰鸣,那是碗口铳射击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们射击谁去?李耀很奇怪。 “拿下岛国,为王爷报仇!”突然,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拿下岛国,为王爷报仇!”所有的水兵,都喊了起来。 死了,果然是死了!一个不会水的人,在这种天气里,掉到了海水里,除了死,还有第二个结果吗? 李耀顿时心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快,调转船头,我们回应天去!”李耀说道。 “大人,现在,那些战船还没有走,咱们是不是等等,等到晚上再走?”下属问道。 “不,现在走,立刻就走,咱们赶紧回去!”李耀说道:“咱们要第一个,把情报报告上去。” 李耀在心里,瞬间就想到了很多,这个情报,真是太重要了,王爷死了,死在了一场风暴里,那些水师没有就此回大明,而是带着复仇之心,前去进攻岛国。所以,现在,王爷已经死了的消息,是不会传回去的。 自己带回了这个消息,这个最重要的消息,丞相大人知道了之后,一定会非常欢喜的。 虽然李耀不在权利中枢之内,但是,从丞相大人要他来监视太湖水师,聪明的李耀,就已经猜出了什么。 在现在的情况下,投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是最有前途的事。 李耀巴不得立刻就回到中土。 可惜,李耀虽然想要立刻回去,却不能立刻就到应天,他们已经出来了十几日,而回去的时候,由于风向不合适,航行更加缓慢,所以,又用了二十多天,才算是看到了陆地,而到了应天,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李耀在船只靠岸之后,没有多停留,立刻就进了应天城,直奔丞相府,他没有看到,他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别人的眼里。 在丞相府里,李耀等了半日,才算是见到了丞相大人,今日丞相大人从中书省回来得比较晚,朝廷内,有许多事都等着他处理,还面见了几次皇上。 李善长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回了自己的府上,刚刚进府,就看到管家说道:“丞相大人,李耀来访。” 本来,作为丞相,每日里都有很多人拜访,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见到丞相大人的,而能得到管家的第一个通报,更是疏遇了。当然,唯一的原因,就是李善长曾经吩咐过,若是李耀来了,立刻通报。 李耀回来了?李善长心中一喜,这些日子来,每一日,他都想要施展那个计划,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这一击,如果无法击垮陈王爷,受到的报复,会异常的凶猛,甚至,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皇上无所谓,到时候大不了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 “立刻让他到会客厅来。”李善长说着,走了进去。 很快,外面一个人就走了进来:“丞相大人,小人从海上刚刚回来,现在,小人得到了一个消息。” 废话没有,直入主题,李善长也很喜欢这样的风格,说道:“什么消息?” “陈王爷,在海上遭遇了暴风,已经死了。”李耀说道。 “什么?”正准备拿起茶碗喝水的李善长,惊讶地差点将茶碗摔了,他站了起来:“真的吗?” “千真万确。”李耀说道:“小人带着一艘渔船,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一连跟了十几天,结果,遭遇了一场风暴,小人坐的渔船,在风暴中颠簸着,那一刻,小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了呢!后来,风暴停了,那太湖水师的战船,却也停了下来,小人不解,最后发现,海面上有破碎的木板,原来,是太湖水师有条船在刚刚的暴风雨中,解体了。” “你的破渔船都没事,太湖水师的战船,怎么会扛不住这场风暴?”李善长问道。 李善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又没有别的心腹,全凭这李耀的话,李善长顿时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一条破渔船都能挺过来,太湖水师的战船,那可是最坚固的,怎么会有事?说不定,是这个李耀为了邀功,故意乱说的。 经历了那么多场战争,陈王爷连个皮都没擦伤过,怎么会在这次出了事?李善长在刚刚的惊讶过去之后,就有无数个疑问冒了出来。 要是这李耀乱说的,可是会害了李善长的。 “如果是一般的太湖水师的战船,那一定是没事的,但是,这次陈王爷所坐的,是一条新造出来的蒸汽机船。这种船没有经过海浪的检验,而且,那蒸汽机本来就是不祥之物,可能是惹怒了老天了吧。而且,小人救上了一名神机营的官兵,正是那条船的护卫,他亲口说道,陈王爷在那风暴之中,掉落入了水中,而且,陈王爷还不会游泳。”李耀赶紧说道:“之后,小人又看到太湖水师的船只,在那里搜了三日,最后,才发射了无数门的火器,震耳欲聋,之后,又所有的人都喊道,为陈王爷报仇,杀到岛国去!” 李耀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将这前因后果仔细地回想,将自己说的话仔细地考虑好了,言简意赅。 第977章计划开始 蒸汽机船?那船冒出的黑烟,简直就如同恶魔一样,还真的是不祥之物!可惜,因为是陈王爷提议而且一直都非常坚持的,所以,别的人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这不祥之物,带着陈王爷,去了另一个世界! 本来李善长是有所怀疑的,但是,听到了这里,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那蒸汽机船,没有经过海上的航行,现在,掉入了海水之中,也是可信的。而那太湖水师因为愤怒,将一切都怪罪到了岛国人的头上,虎贲之师,杀到岛国上去,也是正常的。 他们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回来报信!也许,是那领军的头目,不管是刘彦昌也好,还是常遇春也好,知道这次难以交代,所以,要杀上岛国,取得胜利,才好回来交差。 这正好是自己的机会! 李善长望着窗外,已经进入九月,江南的深秋,也变得寒意深深。 自己的那个计策,终于可以实施了! 以前的时候,李善长还一直有所顾虑,陈王爷即使走了,皇上还是不愿跟陈王爷正面冲突的,而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担心了,现在,皇上需要的,就是一个借口。 皇上应该能够看出来,陈王爷的存在,是对他最大的危害,所以,现在,一定会就此将陈王爷手里的部队,彻底地接收过来。 陈王爷,就成为大明朝的一个历史吧! 现在,彻底对陈王爷的势力的攻势,将要展开,只是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 就让自己,给大明朝的光辉未来,开创一个局面吧! 李善长这般想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第二日。 从高高的金銮殿上下来,朱元璋继续到了后面的奉先殿,开始批阅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启禀皇上,御史大夫陈大人求见。”就在朱元璋刚刚开始拿起了奏折,就听到了李公公的禀告。 御史大夫陈宁?他有什么事?刚刚有事的话,为何不在朝堂上提?朱元璋放下奏折,说道:“宣。”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宁走了进来。 “微臣陈宁,叩见皇上。”陈宁说道。 作为御史大夫,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监察百官,所以,看到陈宁这番样子,朱元璋就在猜测,该不会,在自己手下的哪个官员出了事,所以,御史大夫才来自己这里禀告的吧。 想到这里,他就正色了:“陈爱卿,这么匆匆来见朕,到底有什么事情?” “启禀皇上。”陈宁也是一副很正经的模样:“自从刘伯温大人整顿吏治之后,尤其是彻查百官的家产和收入之后,我大明朝,吏治清明,百官都不敢贪赃枉法,这都是皇上的隆恩。但是最近,微臣却突然发现,很多官员,都将自己的钱财,存到了一个叫做江南商社的组织里去,然后,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定期地返利息。” 听到陈宁的话,朱元璋眼神中有种特殊的韵味。 “江南商户,一直都对我大明非常支持,几次北伐,包括这次的出征岛国,江南商户都非常踊跃支援,他们还给朕的官员们增加收入,不错,不错。”朱元璋说道。 陈宁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是这种态度,那自己后面的话,还说不说了? 想到丞相大人给自己的任务,陈宁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现在,朝廷内有很多官员,都参与了这江南商社的活动,存一千两纹银,一年就可以获得三百多两的利息。官员们对这江南商社,都非常感激。听说,这江南商社的后面,是平江沈家所主持的。” 百官们都很感激,是平江沈家所主持的,这两句话,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他立刻就眼皮眨了一下。 平江沈家,就是沈万三了,而沈家所主持的,在背后,那就是陈风了。百官们地位显赫,怎么会感激一个江南的商户?他们真正感激的,乃是陈风啊! 想到自己手下的百官,居然对陈风如此感激,朱元璋还真感觉到有些如芒在背。 现在,陈风正在去岛国作战,这个时候,这陈宁,突然来给自己报告这件事,一定是有深刻用意的。 几乎在一瞬间,朱元璋就想到了李善长,这个陈宁,是李善长一派的人,现在,他来向自己汇报这件事,那是受了李善长的指使。 对于手下人的这些手脚,朱元璋一眼就能看穿。 对于这些勾当,有的时候,朱元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他却突然非常不爽。 陈宁的意思,就是这江南商社,已经威胁到了大明朝的根本,笼络百官,用意险恶。而朱元璋要是下令的话,那就会挑起和陈风之间的矛盾。 江南商社的背后,可是沈家,而沈家,那是陈风的丈人家。虽然朱元璋做事从不问亲戚关系,但是,这么关系重大,朱元璋必须要考虑清楚。 这李善长,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给自己挖坑!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有些气愤,说道:“陈宁,这件事,你先报告给李善长,待中书省拿出处理意见来,再呈报给朕。” 陈宁顿时无语,自己前来禀告,本来就是鼓足了勇气的,谁知道,皇上居然先让自己报告给丞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听出了皇上的语气不太友善,连爱卿两个字都没有了,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所以,陈宁不敢停留,说道:“是,皇上,那微臣告退。” 说着,倒退了几步,才敢站直了身子走了出去。 望着这陈宁后退着出去,朱元璋脸色严肃,心里却逐渐舒展了。 或许,这次还真是个机会,沈家这么做,的确是会将百官,都笼络到陈风那里去,要是都成了陈风的党羽,那自己还真有可能被事事蒙蔽。当初留李善长继续当丞相,不就是为了有个和陈风作对的人吗? 不过,任何一个小的行动,都会关系到大明江山的安稳,自己必须要慎重。 朱元璋放下了自己的思绪,开始批阅奏折。 “启禀皇上,李丞相求见。”没有过了半个时辰,李公公又来通报。 李善长这么快就来了?朱元璋倒要听听李善长怎么说:“宣。” 李善长步履沉重,刚刚,陈宁回去之后,将一切向他汇报了之后,李善长觉得很奇怪。 皇上对江南商户,如此器重,自己是不是一切都盘算错了? 而且,皇上给陈宁的处置,就是让他向李善长汇报,李善长立刻就知道,这是皇上已经完全猜出了是自己的把戏。 李善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来见皇上。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善长跪下磕头喊道。 喊声过了之后,却没有听到皇上喊平身,于是,李善长就只能继续跪着,只听到皇上翻阅奏折的声音。 后背上的汗珠,不断地渗出来,李善长知道,这是皇上对自己耍把戏的惩罚,难道,在皇上心里,那陈王爷,依旧是高高在上,是他最亲的皇弟吗? “李爱卿,你来有什么事向朕启奏?”终于,朱元璋放下了奏折,向李善长问道,却依旧没有让李善长平身。 “启禀皇上,是有关江南商社之事的,陈宁已经向微臣汇报过了。”李善长说道。 “哦,那么说,是你刚刚知道此事的了?”朱元璋问道。 李善长知道,皇上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自己很恼火的,所以,李善长也不敢再隐瞒,说道:“启禀皇上,这件事,微臣以前就有所耳闻。不久以前,江南商社,曾经找过微臣的管家,说可以帮微臣管理财物,给微臣分利息,被微臣的管家,严厉地拒绝了。”李善长说道。 江南商社,还主动找上门来?朱元璋心里多了些异样,难道,他们就是靠这样的方式,来买通各官员的? 现在,在朱元璋的心里,已经逐渐地由不在意,变成了怀疑,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怀疑,就代表着某种血雨腥风。 “今日,陈宁将消息汇报给微臣,微臣深感惊讶,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没有想到,这江南商社,居然会用这种手段,来讨好所有的官员,听说,集资最多的廖永忠大人,他一共集了一千五百两纹银,每年返还的利息,就是五百两纹银,比朝廷的俸禄,还要多一倍。”李善长说道:“微臣刚刚听到这事,深感不安,因此前来面见皇上,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 对于官员的腐败,朱元璋一向都是非常深恶痛绝的,而这件事,就看怎么定性了,只要扣上个贿赂的帽子,那江南商社,就会出大事了,而沈家,也会因此而被抄家。 朱元璋刚想要下旨,彻查此事,突然,又回过味儿来,刚刚,差点被李善长给蒙混过去,如果真的是陈风在背后操纵的话,为何会去找李善长,给李善长这种好处?李善长屡次说陈风的坏话,陈风肯定会刻意隐瞒,不让李善长知道这件事的啊。 再说,这件事现在被推了出来,时间这么恰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啊。 第978章下旨 想到这里,朱元璋说道:“李爱卿,你太让朕失望了,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的处分吗?”如果是李善长刚刚得知的这个消息,怎么在说话的时候,能够清楚地说出廖永忠所筹集的银两来? 李善长听到这话,顿时,额头上的汗水,涔地一下子就出来了,赶紧磕头道:“臣知罪,臣该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吧。”朱元璋语气冰冷,虽然平时朱元璋对李善长很满意,毕竟李善长是跟着他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但是,李善长敢欺骗自己,这让朱元璋很失望。 李善长说道:“有关这江南商社之事,微臣在前两日的时候,就已经听陈宁汇报过了。当时,微臣就感觉到,事关重大,不宜轻信,所以,就打算暗中调查,也查到了一些事情,不过,还没有报给皇上,谁知那陈宁,想要自己立功邀宠,居然越过了微臣,直接给皇上汇报了。” 李善长到现在,也不能说是自己指使陈宁,毕竟,这样的罪过是很大的,万一皇上动怒,李善长的后果很难预料,皇上最不喜欢自己的大臣玩弄手段了。所以,他必须要装作不知道陈宁来汇报。 听到李善长的话,朱元璋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下:“嗯,李善长,你都查出了什么?” 看到皇上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说法,李善长终于舒了口气,说道:“微臣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一切只能够在暗中查探,所以,所探出的消息,不一定是准确的,总之,大体上,应该如此。朝廷之中的很多官员,都将自己的财物,交给江南商社,在那里,江南商社将这些财物登记,然后定期给他们返还利息。其实,这种借贷的行为,在我们的朝廷内,并不犯法,不过,微臣却总觉得不对劲,最后,查到了这江南商社,是由平江沈家来主持的。” 李善长顿了顿,他虽然还跪着,却已悄悄地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皇上的表情,此时的皇上,好像已经被自己说动了。 “微臣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毕竟,平江沈家,乃是江南的大商户,而且,和陈王爷之间有亲戚关系,微臣必须要谨慎处理,没有充足的把握,不敢汇报于皇上,哪里知道,那个陈宁,居然提前禀告皇上了,还请皇上恕罪!” 李善长这番话说完,继续将头低在地上。 “嗯,起来吧。”朱元璋的话语之中,才缓和了一下。 “谢皇上。”李善长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刚刚的话,皇上已经听了进去,刚刚好险! 膝盖已经跪麻了,后背也全部都湿透了,李善长站起来,还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朱元璋没有说话,他知道李善长的话语流露出的意思,平江的沈家,和陈风有亲戚关系,如果要查江南商社,势必会出现和陈风对立的局面。 尤其是,现在陈风是出去打仗了,自己去找陈风的老丈人家的麻烦,似乎有种为大丈夫所不耻的行径。 “那刘青田呢?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吗?”朱元璋忽然想起了刘基来。 李善长在心里阴笑着,这个时候,正好也是坑刘基的时候啊。 “刘大人肩负着监察百官收入的职责,这件事,他是一定清楚的,就连那些具体的账目,恐怕他也很清楚。皇上,微臣暗查此事,非常困难,要是有刘大人的协助,那就非常简单了。”李善长说道。 要刘基和李善长合作,那什么事都绝对是办不成的,现在,李善长这么说,就是告诉朱元璋,刘基一直都知道这件事,而且知道得很清楚,就是不来给皇上汇报啊。 皇上想出的这个招数,非常好使,监察百官的收入,收入和实际支出不符,多余的,肯定就是贪污受贿的。 这个招数很简单,但是,执行的人,难度却是很大,要是有个不长眼的官吏,不知从哪里多出了银子来,置办了新的家产,这绝对有问题,但是,若是这人收了几百两银子的贿赂,统统地埋到地里去了,谁会知道? 所以,刘基接手了这个任务,除了得罪人之外,就是任务繁琐,让人头大了。 不过,如果百官都参与了这项活动的话,那刘基,绝对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朱元璋直觉上,就想要说,来人,将刘青田给朕召来! 但是,话语到了嘴边,朱元璋却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将刘基叫来,他会怎么说?他会不会欺骗自己? 虽然一直都对刘基非常信任,但是,这个时候的朱元璋,却开始有些疑惑了。 也许,这个时候,该检查一下刘基是否真的恪尽职守了。 先派人去查这件事,然后,再和刘基对账,看刘基是否造假! 想到这里,朱元璋重新收回了思绪,向李善长说道:“立刻派最可靠的人,去平江,彻查此事!” “是。”李善长等着的,就是这句话,皇上这个时候,既然已经知道了牵涉到了沈家,而且,还和陈王爷有关系,依旧要彻查,那就说明,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了。 皇上能够在这个时候下决心,李善长是最为欢喜的。不过,派谁去呢?要是说陈宁,这个人刚刚还被自己说了喜欢邀功,现在又让他去,合适吗? 除了陈宁之外,别人也不怎么合适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一要是冤枉了沈家,会令功臣心寒,李善长,这件事,交给别人朕还不放心,你亲自去一趟吧。”朱元璋说道。 自己,亲自去?虽然这计策是自己策划的,但是,李善长喜欢在背后放冷箭,这种主动地前去查案,李善长并不打算真的要去。 但是,皇上这么说了,那是对自己的信任,自己能说出个不字来吗? 当然不能! “是,微臣遵旨,那微臣这就前去平江。”李善长说道。 看到李善长出去,朱元璋眼睛里露出奇特的神情,向一旁候着的李公公说道:“叫锦衣亲军指挥使来。” ……… 波涛敲打着海岸,溅起了阵阵浪花。 蔚蓝色的大海,永远都是波涛澎湃。 岛国,大田。 这里的沿岸,有些起伏的小山,海岸上的沙滩地带,只有那么一小块儿。 几名岛国的男女小孩,光着屁股,只在裤裆上,有那么一块遮羞布,虽然天气已经很冷了,他们却依旧活力十足。 在这片沙滩上,他们来回奔跑着,嬉笑着,在离他们几里地的后方,就是他们所居住的村子。 “看,那是什么!”突然,一个小女孩抬起头来,向着远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看得很奇怪。 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望向了那里,他们也都看到了,那里,似乎露出了一个个的长木棍来? 长木棍,渐渐地变高,下面,又露出了风帆来。 原来是船只!他们生长在海边,帆船还是见过的,不过,好像这么多的帆船,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那些船帆,密密麻麻,似乎比身后的山上的树木还要多。 突然,一股黑烟,在那些帆船之中,显露出来,黑烟如此浓郁,一瞬间,他们都以为,是妖怪来了。 “有怪物,快跑啊!”一个小男孩大声喊道,接着,其余的小孩,都跟着跑了。 他们跑回了村子里,立刻,村子里一阵喧嚣。 对面,星罗密布的船队之中。 刘彦昌举起自己的千里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景象,那村落,山峦,树木,不错,和地图上标得完全一致,那里,就是大田! “注意,碗口铳准备,第一次齐射。”刘彦昌大声喊道。 随着刘彦昌的喊声,传令兵在匆匆地给本船传递消息,而其他的船只,则是通过刘彦昌所在船只的旗语传递过去的。 一直都在草垫子下面盖着的碗口铳,都被打开,推了出去,清理铳膛,装药,他们做得很细致。 常遇春站在刘彦昌的身边,说道:“喂,你可得给我们留点,一会儿上去了,都是死人,你等着我们给收尸啊。” 对于常遇春的催促,刘彦昌装作没有听到。 自从上次风浪过后,重新调整了部署,在这条蒸汽机船上,刘彦昌和常遇春,都在一起,每日里商讨进军的计划,连如何打京都,都策划好了。 刘彦昌做出了很多让步,因为常遇春总是要打前锋,刘彦昌记得自己的使命,不争功,主要是为了打胜仗,占领整个岛国! 当然,常遇春的无礼要求,刘彦昌也是不会接受的,比如现在。 常遇春要直接登陆上去,刘彦昌是不会同意的,常遇春要第一个冲上去,刘彦昌也不会同意。 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对面没有任何防备,但是,沿岸的那十几个村庄,以及一个当地驻军的大营,是必须要提前彻底摧毁的。 这第一炮,必须要打响,这是让岛国人尽快屈服的一个方式,而且,第一次登陆,常遇春的那些步兵骑兵,根本就不适合,还是自己手下的水军,最为合适。 第979章登陆岛国 村民们都从自己的房子里出来了,他们所住的是木屋,有的上面,已经长了青苔。 外面,来了一支船队,而且,数量非常庞大!当他们看到外面的船只的时候,都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然这里地处僻野,与岛国其他地区的交流不是很方便,不过,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半年多前,中土的明朝,要来攻打岛国,当时,天皇陛下亲自带兵,伤亡惨重,才算是抵挡住了。 这次,来的又是大明朝的水兵吗?看那些船只的样式,看船头上的旗帜,总之不是己方的人。 “快,给大内将军报信去!”一个人喊道,几个腿快的,赶紧向驻军所在之处跑去。 大田属于石见国,那座银山,又叫做石见山,而守护石见国的,主要就是大内氏。 不过,大内氏的武力,也不是很强大的,而这里的守军,也不过区区几十人而已,而且,很多都被抽调去参加南北朝的混战去了,留在这里的守军,只有三十多人。 即使如此,那些守军,依旧是村民的后盾,同时,他们自己也拿出了砍刀等武器,慢慢地向着沙滩上走去。 与此同时,那些船只,也都慢慢地开到了。 在千里镜中,看着那些慢慢地走出来,到了沙滩上的村民,刘彦昌脸上露出一种特殊的神情。 这是一个特殊的民族!当发现危险的时候,不是立刻逃走,而是选择了迎战!这需要一种怎样的勇气?他想起了王爷的那句话,对于岛国人来说,必须要打,将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顺从,否则,以后就是无休止的报复袭击。 “放!”刘彦昌喊道。 望台上,小红旗,猛地被甩了一下。 “哧,哧哧。”捻子被点着,火器手们能做的,就是后退两步,然后,用手捂住了耳朵,屏住呼吸。 “轰,轰!”一股股的黑烟,从碗口铳的铳口处冒了出来,接着,一枚枚的弹丸,就飞了出去。 漫天的弹雨,不断地向着对面飞去。 看到了对面的船只,冒出了黑烟,村民们就呆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接着,就是无数的弹丸,密布在空中,向着他们飞来。 他们立刻意识到了不妙,赶紧向后跑去,想要躲藏开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轰,轰。”就在这时,却在头顶上,又响起了一阵爆炸声。 随着这爆炸声,从头顶上,无数的炮弹碎片,掉落下来,以强大的速度,带着惊人的能量,四散开来,撒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身上,头上,腿上,无数碎片击中,凡是被击中的地方,就是一阵剧痛。 这片弹雨过后,很多人发出了阵阵惨叫,还有更多的人,是已经不会发出声音的了。 刘彦昌的水军,这次发射的炮弹,是泰州军械局的新产物。 碗口铳通过改进,增加了射程,增加了准头,这些都是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碗口铳的弹丸,一直都是普通的实心弹丸,这种弹丸以前,在进攻城池,尤其是攻打坚固的城墙的时候,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而在海战中,打击敌人的战船,也是很有用的,虽然准头不高,但是,只要有一枚弹丸过去,那就能够将对方的战船砸得稀烂。 但是,这些弹丸,在应付另外的战斗,也就是普通的士兵的时候,效果反而不怎么好了。 于是,经过钻研,焦玉终于带人,试制出了新的弹丸来。 这种弹丸,外面和实心弹丸相同,但是里面,却是空心的,装满了火药,碎铁块,铁钉,碎玻璃等各种东西。然后,由一个延迟的引信控制,当射出去之后,引信就开始作用,延迟一段时间,正好到敌人的头上的时候,炮弹炸开,带着巨大的速度,那些碎片纷飞,一枚落到对方头上的弹丸,就能够干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 现在,岛国的这些人,正好作为了第一次的试验品。 他们纷纷痛苦地惨叫着,这一轮炮火,就让他们彻底地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跟着,他们后面的村落,也被弹丸击中,木制的房屋坍塌了,着火了,滚滚烟尘,里面,一阵鬼哭狼嚎。 当地的驻军,住在山坡下,还没有等到传信的村民跑到那里,他们就挨了二百多枚炮弹,那里,彻底成了废墟。 一百七十多艘战船,一字排开,只发射了船舷一侧的弹丸,就已经起到了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刘彦昌的望远镜,在对面依次扫过,确认了这一轮炮火之后,对面的岸上,就已经完全安全了。 “水兵,出击!”刘彦昌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随着刘彦昌的命令,每艘大型战船上,都放下了一艘小船来,上面,几十名水兵跳了上去,背着火器,拿起船桨,开始向着对面划去。 一时间,一百多艘小船,如离弦之箭,驶了过去。 “刘将军,让我的本部去吧。”常遇春向刘彦昌说道。 这进攻,由水兵打头阵,常遇春有些不满。 “常将军,请稍后,待他们上去,开辟出一个合适的大船停靠的码头来,您的军队,就可以上岸了。”刘彦昌说道。 虽然那里岸边有很多大的岩石,都是适合船只停靠的,但是,因为这里的情况不熟悉,刘彦昌不想冒风险,万一下面在什么地方有块礁石,就能轻易地摧毁一条大船,船越大,靠岸的时候,就得越小心。 常遇春无奈,他的士兵,是无法直接飞过去的,必须要等待刘彦昌的军队登陆。 那些船只,划得很快,渐渐地,接近了那片沙滩,再接着,就走不动了。 船上的士兵,从船只上跳了下来,然后,淌着水,跑上了陆地。 一部分人,继续向前跑去,将沙滩上那些活口,一一用火器前端携带的枪刺刺死。另外一部分,开始找那些合适的大船停靠地点,这片沙滩是不行的,另一侧,那些岩石附近,倒是有合适之处,只是,需要过去确定。 而每条小船上留了两个人,开始向回划。 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对面就发出了信号。 常遇春精神振奋,他的军队,终于可以登陆了! 船队继续慢慢地前行,同时,水手们在紧张地操作着。 “咚。”随着一声响声,船身的侧面,靠到了岸边的岩石上。 船头上,扔下绳子来,先期到达的水兵,已经在岸上固定好了木榫,将绳子牢牢地捆住。 桥板也被放了下来,已经在海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的黑衣军的士兵们,从船只上下来。 这是一个漫长的工作,虽然士兵们下来,用的时间很短,但是,船舱中的战马,下来的时候,却是历经艰辛。 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很多战马的状态并不好。 常遇春着急了,第一个登陆上岛国的,不是他的部下,而第一个拿下银山的,必须是他的手下才行! 现在,这么拖拉,怎么可以! 本来,常遇春所在船只,也就是这艘蒸汽机的船只,是在后面的,而且,由于两侧的水轮会在侧面靠岸的时候发生碰撞,这艘船本是不打算靠岸的。 常遇春跳上了刚刚返回的一艘小船上,手执长枪,意气风发。 “战马暂且不顾,上岸的军队,跟我走!“常遇春不待小船靠岸,就一跃而上。 不能再等了,常遇春可不能接受自己的军队这么拖拉,可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常遇春的话,在整个岸边回响,于是,那些先期上岸的人,立刻就在岸边的空地上列队,整理自己的武器装备。 当常遇春上了岸之后,已经有几百人的队伍在等着他了,相比带来的一万骑兵,这些人,只是一个小零头。 不过,常遇春没有不满,他两条腿,快如闪电:“走,去石见山!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常遇春杀气十足。 这些人轰然响应:“是!” 虽然他们是骑兵,现在没有战马,他们也丝毫不怕累,虽然刚刚从船只上下来,他们也感觉到了脚下空虚,还是振作精神。 杀,杀上银山去,将那里,彻底地控制起来! 虽然他们现在只有几百人,不过,哪怕对面有上万的岛国士兵,他们也绝对不怕! 刘彦昌在船只上看着这一切,他也知道,这里找个大面积的登陆场地太难了,所以,船上人员和货物的运转太慢,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 等到常遇春的军队和战马,都下了船之后,就是后面那些货船上的物资的转运了。从这里卸下来,恐怕,得持续几日。 虽然岛国也有粮食,不过,由于生活习惯不同,如果直接吃当地的食物,恐怕,大部分的士兵都不习惯,所以,初期的粮食,还是从中土运来的。 有常遇春上岸,刘彦昌就不用担心能否夺下银山的事情了,他需要做的,是尽快地将粮食,货物和战马,都卸到岸上去。 脚下,有些湿润,常遇春知道,那是死者的血流下来,浸透了土地造成的。 经过多次战争,上万人死亡的战场他们都见过,更何况这么点小的人员伤亡。 常遇春甩开两条腿,继续向前飞奔。 奔跑了几里,突然,侧面的草丛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常将军!” 第980章占领银山 常将军!这个声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而且,讲的并不是岛国话。 因此,常遇春一听,就立刻停了下来,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认识自己,还会讲中原话,那是谁? 草丛中,两个人的身影,慢慢地立了起来。 “夫人,白普兄弟!”常遇春立刻惊讶了一下。 在来的路上,当陈风得知了青青和陈白普两人,都来到了岛国之后,非常不满,立刻让刘狗儿用飞鸽通知,让两人在大田等待,只是,因为信鸽系统刚刚建立,能否将这消息,传给两人还不知。 还好,在十几天前,陈白普收到了信鸽的来信,立刻和青青两人,来到了这里。 王爷真的生气了,青青也很害怕,王爷的身上,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气势,因此,青青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是在这里,等着坐船回去。 刚刚那一轮炮火覆盖,两人早有准备,将身子窝在一个地洞内,直到开始登陆了,两人才出来。 现在,正好看到了常遇春,陈白普立刻就出声喊道。 常遇春初见两人,非常奇怪。 “原来你们早有准备,是给我当向导的吗?”常遇春问道。 刘彦昌忘记了一件事。当初陈风大怒的时候,常遇春在别的船上,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而常遇春上岸之前的时间里,刘彦昌也没有和常遇春说这件事,结果,常遇春这么一问,就露馅了。 听到常遇春这么说,青青眼睛一转,说道:“对,常将军,你的人,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山路,直通山顶,在银山上,现在有一百多名工匠在开采银矿。” 现在,银山上面,已经有少许的银矿了,几乎就是露天的,将外面的土石揭开,下面就是银矿石。所以,也有工匠,开始开采银矿。现在只是没有人想到,银山内的银矿,数量会相当巨大。 “银山上有军队吗?”常遇春问道。 “没有,南北朝之间的战争,将所有的军队都调动过去了,而且,这里暂时很安全,没有军队驻扎在这里。不过,常将军,那些工匠,都是熟悉开采流程的,您若是为了立威,将他们都杀了,会对咱们的开采,造成很大的影响。”青青说道。 对于大明朝的军队,到岛国上来杀几个人,青青没什么感觉,在她的意识中,她的家乡,已经变成了中土。 不过,那些银矿上的人,是不能杀的,否则,没人给干活儿了。 “我知道,那些工匠不能杀,但是,领头的,一定不能放过。”常遇春说道。 就在两人耽搁的片刻,后面又跟上了几百人,总人数几乎要够一千人了,没有再多说话,在青青和陈白普的带领下,这些刚刚登陆上来的战士,如猛虎扑食,向最近的银山冲去。 虽然石见银山被称做山,但是,也仅仅有两百丈高而已,和中土那些巍峨入云的大山,根本就无法相比,只是,在山的前面,一条深深的河谷,刚好分隔开来。 如果不想攀爬游过那河谷,就只有河谷上的一条青藤编织的小桥可以通过。 青青带着这些人,直奔小桥而去。 但是,就在他们到了小桥的这边的时候,对面,已经现出了一些矮小的岛国人,他们的手里,拿着斧子,已经开始砍那青藤吊桥。 “火力掩护!”常遇春喊出这几个字,同时,拿着他的长枪,从晃悠的吊桥上,向前冲去。 “砰,砰砰。”一股清脆的火器声响起。 海岸上那支庞大的船队的到来,让银山上的人也是非常惊恐,他们都猜到了,那样一支庞大的船队,除了明朝人,不会有第二个了。 但是,他们的手头上,并没有军队,那些武士,已经走了。 怎么办?负责开采银矿的大内云石,一咬牙,带着他手下的几名监工,拿着斧子,冲到了吊桥上。 只要砍断这桥,对方在短时间内,就过不来了。 吊桥有十几丈,当他们冲到的时候,看着对面刚刚出现的人,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开始砍吊桥。 他们很有信心,在敌人到来之前,将吊桥砍断。 谁知,斧头刚刚挥舞起来,就听到了对面清脆的声音。 “砰,砰砰!”这是什么声音? “啊!”突然,身边一个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的额头之中,出现了一个小窟窿,正在向外汩汩地冒血。 大内云石看到这人倒下,猛然想起了什么,据说大明朝的军队,拥有犀利的火器,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绝对是他们的火器在作怪! “快,快砍!”此时,他已经知道了危险,但是,出于对家族的忠诚,大内云石依旧在督促剩余的人,砍断吊桥。 “咚!”斧头看在吊桥的藤索上,顿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狗日的,拿命来!”此时,常遇春已经跑到了他们的对面,几乎从空中一跃而起,接着,手里的长枪,已经向着对面最近的拿着斧头的人,刺了过去。 “扑哧!”长枪刺入了对方的胸膛之中,鲜血飞溅。 常遇春拔出长枪来,又向着另一个人,刺了过去。 这个人早有准备,立刻将斧头一甩,横劈过来,斧头看到了对方的长枪杆上,他希望一斧头将常遇春的长枪劈断,然后,再将常遇春劈做两截。 谁知,斧头砍过去,火花四溅,他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人,使用的长枪,居然是精钢打造的! “哧!”常遇春没有给他留机会,一枪就将他挑死了。 常遇春后面的人,此时已经跟了上来,随着火器声不断响起,对面的人,纷纷倒了下去。 大内云石看到这情景,彻底吓破了胆,对方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丢下斧头,他向后跑去。 “嗖!”一个声音飞来,常遇春将手里的长枪抛出,正扎到了大内云石的后背上。 大内云石不甘心地回过头来,最后望了常遇春一眼,然后,倒了下去。 “留下一百人,保护好这桥,其余的,跟我继续冲!”常遇春杀得正畅快,将自己的长枪从那人的后背上拔出,继续向山上奔跑。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此时的常遇春,身上似乎有一股煞气在缠绕着。 一口气冲到了半山腰,那里,工匠们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死战到底的,尤其是,他们看到了大内云石为了砍断那吊桥,悲惨地死了,都开始在心里恐惧不已。 这样的敌人,是根本不可能战胜的! 岛国一直都在战乱不休,在他们的思维里,崇尚强者,这已经是一个定式了。 如果对方不够强大,他们或许还可以动点心思,现在,对方以强大的武力,来征服这里,他们若是不顺从,那只有灭亡的下场。 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对方的船只,一艘接一艘,看不到边际。对方来了多少条船,来了多少人?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对方的强大,已经超乎了他们想象。 手持火器的士兵,将这些工匠们,全部包围起来,看着这些工匠的眼神,常遇春就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勇气。 “我们是大明朝的军队。”站在一块石头上,常遇春说道。 说完,他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双方语言不通,所以,自己说什么,对方并不知道。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能解决了,常遇春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后面的青青。 青青没有站到前面去,在岛国,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并不是青青不愿意说话,而是即使站了上去,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力,想要有影响力,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人! 青青推了推身后的陈白普,陈白普走了过去,站到了常遇春的身边。 “我们是大明朝的军队。”陈白普说道,不过,从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叽里呱啦,正是岛国的语言。 这些天来,陈白普跟着青青,四处走动,绘制地图,同时,陈白普还在跟着青青,学习岛国的语言。 陈白普知道,这次风哥的军队,要占领整个岛国,那么,就必须要能够和岛国的土著交流,除非杀光了岛国上的每一个人! 所以,陈白普除了懂中原话,懂鸟语之外,又多懂了一门外语,对于陈白普来说,这似乎正是他的强项。 “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本来,都是该处死的,因为,你们居然敢冒犯伟大的明朝军队,敢对我们使用武器!罪不可赦!但是,现在,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们继续干活,不再反抗,才可以保留你们的活口,否则,那条狗,就是你们的下场!” 常遇春说一句,陈白普翻译一句,等到说完了最后一句,常遇春一抬手,砰的一声,矿区门口边的一条一直汪汪叫的黑狗,就立刻倒地不动了。 众工匠更是骇然,他们都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仿佛是用手一指,那狗就死了。 “你们这里,谁是头目?”常遇春又问道。 陈白普翻译了过去,只见这些人,都在颤抖着,其中一个人的面色很奇怪 第981章忍者很可怕 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不用陈白普说话,常遇春早就看出了那个人有问题,立刻使了个眼色。 两名士兵会意,拖起那个人旁边的一个人来。 “说,你们的头目是谁?”常遇春问道。 陈白普翻译了过来,这个人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啊…”看到这个人不说话,常遇春长枪一挑,立刻,就将这人捅死在了当场。 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住了,虽然已经看到这些人杀人,但是,那都是远观,现在,这个同伴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杀,震撼力是相当强的。 两名士兵,又将另一个人,拖了出来,这个人脸色发白,似乎不愿意出来一般。结果,士兵几枪托下去,就将这人打得脑浆崩流,鲜血一地。 “好了,请不要屠杀我们的工匠了,我来说。”那个被怀疑的人,终于站了起来。 有那两个榜样在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若是不再站出来,身边的人,还会死去的。 常遇春满意地点点头,刚刚杀掉一只狗,还不够震撼,现在,杀了两个人,这些工匠们,都得老老实实的。 “说吧。”陈白普说道。 “我们这里的头目,叫做大内云石,已经在刚刚的藤索桥那里,被你们给杀了,剩下我们这些人,都是工匠,我们在这里,是开采矿石,冶炼银子的。我是这些工匠中的老师傅,叫山本四十七,负责监督他们干活。”山本四十七说道。 “现在的银矿,一年的开采量是多少?”常遇春问道。 “现在一年大概是一千两银子。”老山本说道。 一年才一千两?常遇春顿时有些沮丧,据王爷说,这里可是一座宝山,蕴含的银子数量,何止千万,现在,才这么点? 常遇春使了个眼色,两边的人,立刻挥舞起了长枪,前面的刺刀,似乎随时都能将这老家伙扎个对穿一样。 顿时,他脸色惨白,连连磕头:“小人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假话啊,我们要是人手够的话,也能开采个几千两,我们这里,刚刚冶炼好了五百多两银子…” 他知道,自己生死只悬于一线,对方心情不好,随时都会让自己横尸这里。 “从今天开始,给我白天晚上,加班加点地干,一个月内,我要两千两银子。”常遇春说道。 一个月,两千两?开什么玩笑!老山本直觉上想要拒绝,但是再一想这些人的手段,顿时就没有了后话。 常遇春不知道,现在银山的开采量很小,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银矿,现在找到的,都是零散的矿石而已,等到真正找到了地下的银脉,那个时候,挖上来的银矿数目,就会多得让人眼睛发花。 “楞着干什么,赶紧干活儿去!”常遇春说道。 老山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不过,他知道,自己稍有怠慢,肯定是血溅当场,于是,他颤巍巍地,带着这些人,赶紧拿起自己的简陋的工具,开始干活儿。 有的人,去山上挖矿,也有的,就在这里,生火,冶炼矿石。 “青夫人,您不舒服吗?”驱赶着工匠们干上了活儿,常遇春回过头来,这才看到了青青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青青说道,这一个多月来,在岛国四处奔波,青青的确很累。 “哦,那您就多休息吧,现在,这里已经处于我军的控制之下,绝对的安全了。”常遇春说道。 “王爷,王爷没有跟着你们一起来吗?”青青问道。 青青本来以为,王爷是在后军之中,当时,王爷可是在船队之中,给青青发来的消息,让赶到这大田来与水师汇合,然后坐船回去。 青青遇到了常遇春,知道常遇春是前锋,然后,又带着常遇春,控制了这银山。 现在,看着军队越来越多,都已经开赴到了这里来,精锐的火器手,那无数匹的战马。更有无数水手,将船队运来的粮食,堆积上来。但是,天色都近黄昏了,还是没有看到王爷,青青很是奇怪。 王爷…提到王爷,常遇春也是一怔,常遇春不知道该怎么和青青说。毕竟,王爷的去向,现在还是机密。 上次遇到的那场风暴,完全都是做戏,是做给朝廷的某些人看的。 王爷在那场风暴之中失踪,其实,丁点事儿都没有,蒸汽机战船,也非常坚固,那条后面的渔船,得到了王爷失踪的消息之后,就回去报信去了。 而王爷,也在一天之后,坐着船队中的一条小船,也回去了。 王爷这次回去,是为了处理朝廷之内的事情,常遇春知道,这些事情,自己帮不上忙,自己唯有让王爷放心,自己顺利地拿下岛国来,才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不过,这消息究竟该不该和青夫人说,常遇春自己拿捏不准。 “王爷…王爷没有来。”常遇春说道。 “那怎么会!王爷的那几只信鸽,是在船队上放飞的。”不等青青说话,陈白普就已经开口了。 “对了,也没有看到刘狗儿将军啊?”陈白普又说道。 刘狗儿是陈风的贴身护卫,这次远征岛国,刘狗儿的最精锐的神机营,肯定是要来保护王爷的,现在,连刘狗儿也看不到了。 常遇春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 “王爷已经回去了,在半途中,就已经回去了。”常遇春说道。常遇春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说出诸如王爷已经在风暴中阵亡的消息的。 王爷在半途中,就已经回去了?这个时候,远征岛国,是王爷的大事,王爷手下的重兵,太湖水师和黑衣军都来了,王爷怎么会半路上就回去了?除非,是有比远征岛国,更重要的事等着王爷去做。 不过,还有什么事更加重要?青青猛地想到了应天城内的妃,想到了小皇子朱棣,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这次出来,是背着王爷出来的,自己的使命,是保护好宫里的妃和朱棣!而王爷回去,绝对是因为皇宫里出事了! 想到这里,青青心乱如麻。 不行,自己得赶紧回去,那里的情况,只有自己最熟悉!青青这般想着,向常遇春说道:“常将军,岛国上的战事,就都摆脱您了,我需要回中土去。不过,如果我带着白普走了,那么,你连个会说岛国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样吧,白普就先留在这里了。如果王爷问起,就说是我的主意好了。还有,今后如何行军,路线怎么走,都可以问白普,我们大军天威浩荡,现在岛国的部队,几乎都在南部激战,我军必定会势如破竹。只有一点,将军一定要注意忍者,将军将是他们首要刺杀的目标。” 别的青青都不害怕,只有忍者! 岛国上的忍者,都是最忠诚的武士,而且,很多忍术精湛之人,依旧留在岛上,而常遇春,显然会很快忍者们的首要目标。 对付普通的武士,青青不担心,但是,对于那些忍者,青青真的有些担心,不知道常遇春是否能应付得来。 而这些日子来,陈白普跟着青青,学习了一些忍术的方式,也学习了如何来识别忍术。所以,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青青都觉得,有必要将陈白普留下来。 陈白普点了点头,随着青青的教习,陈白普越来越觉得这岛国的忍术,另辟蹊径,不过,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同时,陈白普也对青青的安排表示赞同。 帮助常将军,拿下岛国来,而且,还要对付忍者! 听到青青提起忍者,常遇春脸上露出了笑容:“青夫人放心,俺老常打了这么多年仗,连个皮都没破过,虽然不如王爷武功高,俺老常的五官,也是很敏锐的,普通忍者,几十步之内,俺老常就能发现。 说着,常遇春很潇洒地拿出自己携带的匕首,头都没回,就甩了出去。 后面,匕首的光芒划过,在落日的余晖之中,落入了草丛之中。 青青大吃一惊,还以为那里有忍者出没了呢。 接着,亲卫过去,从那草丛里,拎起了一条蛇来,常遇春的匕首,正中蛇的七寸之处。 “晚上煮了这条蛇,咱们吃蛇汤。”常遇春说道:“青夫人,现在船只上的货物还没有完全卸下,得明日您才能走,今晚,就在这里暂住吧。” 青青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若是一个人驾船回去,那就太辛苦了,虽然她着急,也得跟着船队一起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夜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整个银山,却是火把通明,不断地有来回搬运货物的人,有彻夜看守着那些工匠们干活儿的人,更多的士兵,已经开始休息了。 士兵们知道,今日这一战,仅仅是一个开始,他们的战马,已经到了陆地上,现在,还在恢复阶段,而在这里,休息最多三日,他们就将踏上去京都的路途。 这都是在计划之中的,毕竟,想要水陆同时攻打京都,而水路是很慢的,所以,常遇春若是出动得早了,会得不到刘彦昌的水军支援。 虽然常遇春一向都很骁勇,但是这次,他知道,自己打京都,需要常遇春的水师支援。而且,那些已经在战船上一路颠簸,七荤八素的战马,的确也需要休整几日。 第982章大内弘世的增援 大田西面,滨田。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嘴巴中间红红,身穿和服,后面背了个枕头的女子,在木地板上翩翩起舞,一众男子,在旁边看着,眼睛里,都露出了****的目光。 “大内君,那个就是从京都来的最出名的艺妓,草野香子。”在大内身边,一个男子说道:“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将她请过来的。” 此时,那草野香子,正转到了这里,向大内嫣然一笑,顿时,大内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我要这个女人。”大内说道。 听到他这话,旁边的男人顿时心中一惊,艺妓,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并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大内君,恐怕…”男子开口要说,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内阁下,大事不好了!”外面的人,进来就大声喊道。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连草野香子的舞姿,都停下了。 顿时,大内弘世脸上很难看:“八格,有什么事?没看到我正在欣赏香子的舞姿吗?” “大内阁下,大明朝,大明朝的军队,打过来了!他们已经拿下了石见山!” 大内弘世,乃是这一带的守护者,主要守护的,就是石见银山,这也是他们家族好不容易才夺过来的。而大内弘世,就是大内家族的第九代当主。 现在,虽然岛国在南部战乱纷飞,他们依旧拥有八百多人的护卫,这些力量,足以守护这个偏僻的地方了。 大明朝的军队过来了?听到这话,大内弘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第二个反应,还是不相信。 现在,还有谁相信明朝的军队?当时,明朝的军队,只在南部露了下头,就彻底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南朝的天皇获得了崇高的威望,而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虽然下面的百姓还被愚弄着,他们却都猜出,这是村上天皇的阴谋了。 而且,明朝的军队即使要出现,也该在岛国的南部才对,跑到己方这里来干什么? “云石呢?让大内云石来见我!”大内弘世说道。 虽然石见山的银矿开采难度很大,但是,得到了那银矿,还是大内氏最看重的一个地方,所以,他们派了家族里最勇猛的大内云石前去驻守。 “云石阁下已经玉碎了,守护那里的军队,已经都被明朝的军队消灭了。”来人说道,他是石见山附近的一个守护的小队武士,看到石见山上到处都是明朝的军队,知道不妙,若自己上去,肯定是送死,因此,就来报信了。 “明朝来了多少人?”大内弘世问道。 “很多人,有数万之众,他们的战船,多得数不清。”这武士报告道。 谁知,话刚刚说到这里,就看到刀光一闪,大内弘世抽出武士刀,已经扎到了这武士的腹部。 “大内阁下…”武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内弘世怎么对自己下手了。 艺妓们顿时尖叫起来,一个个向外面跑去。 “蛊惑军心!几个流寇,说成了大队的明军!真是可恶!”大内弘世咬着牙说道:“传我命令,所有军队集结,立刻前去石见山。” 看着那群艺妓们出去,他眼睛里又露出了****的目光:“将这些艺妓拦住,在我回来之前,她们哪里都不能去,以免泄露消息!” 随着大内弘世的话语刚落,外面,一群武士就亮出了自己的武士刀来,将那些艺妓,全部都拦了下来。 一名艺妓跑得有些快,结果,被一名武士拉住,顿时,噌的一下,和服被撕扯了,露出了白花花的一块儿肉来。 这艺妓顿时大窘,赶忙用手遮住。旁边的武士,已经露出了邪恶的目光。 “看护好这些艺妓。”大内弘世说道,说完,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走到草野香子的面前的时候,故意用眼睛的余光,看了草野香子一眼,然后,吸了吸鼻子,闻了闻,说道:“好香!” 草野香子气得脸色发白,虽然她只是一名艺妓,但是,在京都,那也是受到很多贵族的尊重的,而在这里,这个武夫,居然敢如此地戏弄她!同时,她的心头,也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大内弘世恨不得立刻就将草野香子扑倒在地上,就在这地板上将草野香子给占有了,不过,现在还不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去石见山,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一支由矮小的岛国人组成的军队,开始集结起来,然后,一窝蜂地向着石见山的方向开进。 大内弘世骑着一匹战马,他有些高傲,自从大内家族战胜了周围几个有威望的家族,获得了这石见山之后,大内家族就开始逐渐光大起来。伴随着大内家族的崛起,大内弘世也在心里开始觉得己方的家族,拥有强大的武力,是岛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而那不知名的一群流寇,居然敢去打石见山的主意,真是不要命了! 等到逮住了这些匪徒,必须全部都死啦死啦地! 大内弘世这般想着,两腿用力夹了夹马腿,希望马儿跑得更快些,而他后面的那些武士,也开始跟着小跑。 滨田离大田,也就多半日的路程,所以,当大内弘世赶到的时候,正是下午时分。 远处海面上的战船,已经不见了,只有岸边的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当大内弘世闻到那股血腥味儿的时候,已经有些警觉了,他虽然自大,但是,看到了那些人死亡的惨状,大内弘世还是嗅出了某些味道。果然有敌人来了,而且,敌人是异常残忍的,他们连普通的百姓都不放过!那些尸体,都是普通的农夫和渔夫。 甚至,其中还有小孩。 在警觉之中,大内弘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腾的一下就要炸了,八格牙鲁,来的是一群疯子!要将他们都干掉,给己方的人报仇! 大内弘世无法保持镇定了,虽然岛国连年战争,但是,武士们几乎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武器,对准过普通的百姓的。 这是挑衅,完全的赤裸裸的挑衅。 石见山,就在眼前! 大内弘世抽出了自己精致的武士刀,向着身后的士兵喊道:“为我们的百姓报仇,杀给给!” 敌人,就在石见山上,大内弘世甚至都能够看到,在半山腰上,那些穿着军服的士兵,正在抽打着工匠们干活儿。 大内弘世手下的武士,早就愤怒了,听到了他的命令,立刻一窝蜂地向着石见山跑去。 对于岛国的武士来说,很多时候,都是几百人的混斗而已,他们不需要讲究什么战术,只要凭着自己的勇武,冲上去就可以了,什么阵型,什么武器的搭配,都是不讲的,很多时候,他们就和街头混混打群架没有区别。 他们慷慨地奔向了死亡。 早在这些乱哄哄的士兵跑到数里之外的时候,石见山上的望哨,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常遇春调动了两个百人队的骑兵,绕到了一侧,埋伏起来,而另外两个百人队,在藤桥一侧排成了三排散兵线。 就对方来的这点儿人,常遇春根本就没有当作威胁来看待。再说,待常遇春率领军队去奔袭京都的时候,这里最多就剩上一个千人队而已,所以,这次就当是一次演习好了。 石见山外面有深深的河谷,只有那藤桥来回通行,这导致了物资的运输非常慢,昨晚忙了一夜,才将那些货物都搬了过来,常遇春已经打算,派人回国找工匠,修砌一座坚固的石桥。要能通行马车才可以。 而现在,这座藤桥,是岛国的这支乱兵的必经之地。 常遇春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嘴叼着一根草,看着这些不知死活的岛国人会怎么痛快地被自己的军队消灭干净。 冲,冲!这些岛国人,一鼓作气,个个叫嚣着,冲了过来,一路上,都没有人阻拦他们,于是,他们更嚣张了。 前面,就是那座藤桥,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跑上了吊桥,虽然吊桥开始来回晃悠,他们却稳如泰山一般地在上面跑着。 对面的两个百人队,依旧在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眼神,就好像猎人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终于,领先的岛国人,已经冲过了藤桥,离他们只有二十多步远了。 “第一排,射击。”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个声音,早已经瞄准了目标的火器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自己的扳机。 “砰,砰砰。”黑烟过处,一枚枚的弹丸,向着那些在吊桥上,毫无遮掩的岛国人,射击过去。 当一支军队在过桥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过去一半,再发动袭击,是最佳的时刻。 随着火器声响过,最前面的岛国人,就像是割麦子一般,纷纷地倒地。 屠杀,再次开始。 第一排人放完了火器,蹲下,开始装填弹丸,而第二排人,则开始射击,射击完成了之后,蹲下装填,第三排人再射击。 当第三排人射击完成之后,第一排的人,已经装填好了,训练有素的士兵,能够形成一个持续不断的火力。 第983章俘虏的处置 前面的武士,不断地倒下,藤桥上的武士,也在不断地倒下。 大内弘世非常侥幸,本来,他是打算要一起跟着冲上去的,但是,吊桥太小了,所以,他必须要下马。 就耽搁的这个时间里,大内弘世没有上了吊桥,而且,还刚好下马,淹没在了他周围的武士里。 几名神枪手,早就瞄准了大内弘世,但是,大内弘世却隐藏到了人群之中。 还好,不用太过担心,因为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前面倒下了一百多人,大内弘世就知道,对方的火器如此犀利,自己的军队,根本就冲不上去,就得全数倒在这里。 现在,只能是先撤退,然后等待京都过来的救兵了。在得知了明朝人已经登陆的消息之后,还在征战的南北朝两方,应该会放下彼此之间的争斗,先一致对外吧? “快,撤退!”大内弘世喊道。 其实,在他还没有喊的时候,已经被对方犀利的火器,吓破了胆的武士们,就已经开始后退了,他们谁都不愿意自己上去送死。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退的时候,也是异常地迅速。 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时间退去了。 刚刚扭转过身子来,他们就听到了自己来的路上两侧,传来了马蹄声,接着,地面微微颤动。 岛国上的武士不多,而骑兵就更少了,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大队的骑兵冲刺的样子,现在,感觉到地面在颤抖,他们的心,就已经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杀!”两个百人骑兵队,从两边杀出,他们的马匹,经过了一夜的休整,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的状态,此时,也已经颇有气势。 看到两边骑兵,将己方这些人包围了,顿时,大内弘世脸色惨白。 后面,是深深的河谷,只有那座藤桥可以通过,现在,藤桥上面,满是尸体。 火器声还在不断地传来,每一时刻,都有勇猛的岛国武士倒下。而前面本来平坦的道路,又都被高速的骑兵给挡住了。 怎么办? “冲,冲过去!”大内弘世知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使,他绝对不想再去爬藤桥了。 于是,岛国武士们鼓起勇气,一窝蜂地向着骑兵冲去。 步兵对骑兵,如果要是列阵坚守,长枪兵和盾牌兵配合,还能够抵挡一阵。 而这样一窝蜂地冲过来,那简直就是白送死! 看到这些岛国人冲上来,骑兵们更加兴奋,前排的骑兵,在奔跑的马背上,拿起火器,瞄准了那些武士。 “砰,砰砰。”又是一阵火器的响声,随着这响声,一大片的岛国武士,就如此倒下了,他们死不瞑目,对方就连骑兵,都有火器,还能够在这种条件下射击,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他们带着疑问,统统去另一个世界提前报道去了,剩下的,顿时停下了脚步,冲上去,那简直就是送死啊! 怎么办? 他们还在犹豫着,前面的骑兵,已经将火器重新背到了身后,然后,掏出了修长的精钢打造的马刀来。 “刷!”刀光闪过,一名勇敢的岛国武士,已经被劈下了脑袋,鲜血喷涌。 后面的人,顿时乱做一团,他们又向回跑去。 骑兵们紧跟,几乎不用刀,只用马蹄,就能够将他们踩成肉泥。 仅剩的一百多人,已经没有了别的去路,他们被强劲的骑兵一个冲击,就奔到了河谷一边。 怎么办?听着外围的人的惨叫,他们腿一颤,前面的人,就掉下了河谷。 河谷下面,是冰冷的河水,瞬间就将这个人吞没了,即使是会游泳,在这么湍急的河谷之中,也会因为身体无法控制平衡,撞上什么东西而死。 那个人惨叫的声音,悠长地传了上来,剩余的人个个都在哆嗦着。 这一战下来,他们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现在,这一百人,也将很快都变成冰冷的尸体,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吗?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就在这时,一个人扔下了武器,跪倒在了地上。 随着他的这个声音,其余的人,都跟着哐啷哐啷地将武器扔下,跪倒在了地上。 “嘶…”奔驰的骏马被拉住,马蹄高高地抬起,最前面的一名岛国人,看着那马儿随时都会踩到自己身上来,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还好,马蹄落地,没有碰到他。 虽然语言不通,骑兵的百夫长也知道,对方是投降了。 现在,他们还是需要俘虏的,毕竟,银矿想要被开采出来,是需要大量的劳动力的。 “将他们,全部押到山上去。”百夫长下令道。 被解除了武器的岛国武士们,被一根长长的绳子捆住了脚,向着山上走去。 想要逃跑?没门!那一条绳子,至少拴住了十个人的脚,这十个人,得一同迈步才能走。 大内弘世不由得在心里咒骂,这群中土来的人,真会想法折磨人!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刚刚,跟着自己这些手下一同投降了,其实,还不如跳下河谷了呢,跳下了河谷,也不一定会死。 看着这队人被押解了过来,躺在躺椅上的常遇春坐了起来。 “报告将军,我们已经彻底地击毙这支岛国军队,杀敌数百,俘虏一百零八人。”骑兵百夫长喊道。 常遇春看了看这些人,来的时候,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已经没有了,个个耷拉着脑袋。 在这些人群之中,一瞬间,常遇春就看到了来的时候那个骑马的家伙,不用说,就是个头目了。 对于头目,常遇春的处理方案,只有一个。 “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人,拉出去,砍了脑袋。”常遇春说道。 虽然不懂这汉人的将领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到这人的指头,指到了自己这里,被指到的人,都是心中一颤。 接着,就有士兵上来,将他们拉了出来。 像是拖死猪一样,拖着向外面走去。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大内弘世,是岛国的大内家族的家主,你们若是杀了我,整个大内家族,整个岛国,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大内弘世一边被拖着,一边嚎道。 可惜,没有人能听懂大内弘世的话,只看着大内弘世被拖到了一边,然后,手起刀落,人头就骨碌到了一边。 大内家族的家主,就这么一文不值地死了,他在临死前,想到的,居然是还关在自己家里的那些艺妓,可惜,没有机会了。 看到大内弘世一死,顿时,所有的其他武士,感觉到眼前昏暗,难道,己方这些人,都要被活活杀了吗? 当然不是,常遇春要留着这些人干活,但是,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驯的武士,如何才能够让他们驯服?那就得让他们看到,只要稍稍有异动,就是死亡的下场! 这个时候,陈白普才走了过来,刚刚,他去矿井里视察了。 “将军,您刚刚杀死的,是守护这里的大内家族的家长,大内弘世。今日我们消灭的这股势力,就是石见山周围最大的一股势力,大内家族的军队。”陈白普听到了那大内弘世临死前的叫喊,当然,陈白普没有喊出刀下留人的话来,死就死了。 大内家族?就这几百人的队伍,还是最大的一股势力,现在干掉了挺好,以后守护这里的军队,就安稳如泰山了。 “白普,给他们训话,让他们好好干活。”常遇春向陈白普说道,这话,只能由陈白普来说。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到矿井里去干活,只有这样,你们才不会被砍头,要是有任何异动,刚刚的大内弘世,就是你们的下场!”陈白普向这些人说道。 听到了陈白普的岛国话,这些俘虏们顿时如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此时,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了。 “等下。”常遇春忽然说道。 陈白普的目光望向了常遇春,不知他还有什么主意。 “给他们每人在脸上,都烙一个印子,他们谁要是敢跑,逮回来,处死他,不仅处死他这一个人,给他们每十人分一个小队,整个小队的人,都处死。”常遇春说道。 “是。”陈白普答得很干脆。 两人说的是中原话,这些倭寇们,并不知道又要有什么样的针对自己的措施,刚刚燃起的生存的火焰,再次暗淡起来。 当他们被带到那烧红的烙铁前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叽哩哇啦地叫着,向后退却。 后面的士兵,立刻用枪托狠狠地砸他们,几个人头破血流,场面才算是控制住了。 第一个被带过来的人,看着那烧红的烙铁,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一直在嘴里叫着,“不要啊,不要啊,啊…” 随着这声惨叫,一股烧焦了皮肉的味道传来。 看着那人的脸上冒着白烟,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后悔,就算是跳了河谷,也比现在受这个凌辱强! 但是,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下一个!”拿烙铁的人,说话丝毫不带感情色彩,这烙铁,本来是烫战马用的,现在,给这些岛国人用上,再好不过了。 第984章出兵京都 在常遇春的军队的眼睛中,这些岛国人,就和他们的战马待遇差不多。 常遇春没有兴趣听这些人的惨叫,他在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再过两日,自己手下的军队,尤其是战马,休息够了之后,就该直扑京都了。 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一天了,但是,岛国四周,这个消息,还是没有散开的,而且,即使是散开了,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相信,毕竟,大明朝的军队到了,一天之内,拿下了银山,打败了大内家族的军队,都太惊骇了,惊骇到让人自动就认为,这是个假消息。 当然,常遇春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已经提前派出了斥候,守候在各路口,一旦发现有倭寇经过,那就是立刻消灭,防止倭寇去报告消息。 要不是得等慢吞吞的水军,要不是自己手下军队的战马真的很疲惫,要不是翻山越岭,而常遇春的军队无法携带碗口铳等火器,他真的想现在就去打京都了。 王爷不在了,一切,要以胜利为原则,尤其是,要打好京都这一仗,在京都的外面,彻底地消灭整个岛国的军队,这让常遇春不得不谨慎行事。 现在,除了打仗,另外的,恐怕就是让陈白普,多培养几个会说岛国话的人了,毕竟,己方要长期占领岛国,就不能听不懂岛国的语言。 虽然常遇春做得很认真,但是,还是有漏掉的地方。 那几名从河谷中掉下去的岛国人。 其中一名岛国人,并没有死掉,而是在一处河岸上,被树枝挂住,醒了过来,此时,已经到了胡陵。 从冰冷的水中出来,这岛国人奇迹般地活着,冷风吹来,浑身瑟瑟发抖,但是,他没有迟疑,他知道,大田已经没有希望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明朝人来的消息,报告给京都。 大内家族,主力都已经消失了,现在,能够挽救大内家族的,只有京都的天皇陛下了,只有足利将军了。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从路边的一个村子里,抢到了一匹马,向着京都的方向奔去。 正好,他走的路线,是乡下的村庄,躲过了常遇春派到路边的斥候。 一连奔了两日,他终于到了京都。 到处都是层峦叠嶂的木屋,一个挨着一个,整个京都,都没有怎么规划,有的街道,甚至只容一个人贴身走过。 虽然是第一次来京都,他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外面的景象,一溜烟地奔向了皇宫。 “什么,你要见天皇陛下?”听到外面一个叫花子穿着的人,牵着一匹衰马,要见天皇陛下,守卫皇宫门口的两名护卫,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叫松下之助,是石见大内家族的小旗,我们那里,遭遇了明朝军队的袭击,明朝军队,已经占领了整个石见,尤其是石见山,都已经被他们占据,大内弘世阁下玉碎,现在情况紧急,我要立刻见天皇陛下!”松下之助说道,他非常焦急。 松下之助非常着急,但是,眼前的这两名护卫,显然是不相信的。 “你是大内弘世派来的,那你有大内弘世的公文吗?”护卫问道。 公文?人都死了,哪里来的公文,我可是来报信的!松下之助想到。 看到松下之助的样子,卫兵们更是不能让进了:“没有公文,只有个口信,我们知道你是不是个疯子,不是谁都能够见到天皇陛下的。” 如果每一个人,都宣称自己有紧急消息,要来见天皇,都能见到的话,那还了得,那天皇整日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天天见这些无聊的人就够了。 无论松下之助说什么,这两名护卫都是不肯让他进去。 “那我求见毛利将军。”松下之助心中甚是焦急,向着这些人说道,天皇不好见,那毛利将军总没那么难吧? “毛利将军到大阪去了,你想要见毛利将军,就到大阪去吧。”卫兵说道。 毛利将军,那比天皇陛下还要难见到,尤其是现在,南朝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大阪附近,大阪若是一丢失,南朝军队,将长驱直入,直接就能来到京都。 所以,在这种时候,毛利亲自率领主力,前去大阪,这将是举足轻重的一仗,因为主力尽出,现在的京都,只有不到一千的卫队守护。 松下之助看着这两个固执的士兵,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只有尽快找到毛利将军,将这个消息,通知给毛利将军了。 他叹了口气,一扭头,转身上马。 看到这人走了,两名卫队士兵的眼神,很值得捉弄,这个前来报信的人,怎么这么不识趣,给上一锭银子,自己还不去通报吗?活该跑那么远的路,再去大阪!哼,到了大阪,也不见得有人给你通报! 两名卫兵这样想着,为自己今日没有捞到外快而郁闷。 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乌云,这乌云来得很快,遮住了天际,接着,就是一震雷鸣,雨点,夹杂着雪花,从天而降。 现在还不到十一月,岛国居然就下雪了,这种景象,岛国已经数年都没有遇到了。 在皇宫内,后光严天皇看着外面的雨夹雪,心中莫名地担忧起来,这种天气,对于己方出征的将士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随着南朝假冒了明军到来的消息,岛国的大部分民众,都开始相信南朝的天皇,南朝在短时间内,居然组织起了数万人马,不断向被进攻,重新夺回了奈良,又在强攻大阪。 为了抵抗南朝的进攻,毛利将军亲自带人前去阻击,他们在大阪附近,打得很激烈。 这场大雪,会让将士们的作战更加困难。 伟大的道神啊,请庇佑我北朝的军队胜利!后光严天皇在心中祈祷着,虽然他只是个傀儡皇帝,大权都在幕府的毛利手中,他也不希望南朝取胜。 外面的天空,非常暗淡,似乎在预示着整个岛国,将要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这昏暗的天气之中,常遇春的军队,九千整装待发的骑兵,终于出动了。 几天休息,骑兵们精神状态都很好,而那些晕船的战马,这个时候,也重新焕发了活力。 约定的时间也到了,这个时间出动,刚好,可以和水师在同时到达京都。 陈白普望着外面的天气,望着全部身穿蓑衣的黑衣军,有些担心地说道:“常将军,这个时候,出动军队,是否有些不妥当啊,咱们再等一日,天气晴了之后再走?” 常遇春笑了笑,行军打仗,恶劣的天气,是必须要遭遇的,以前在大都的时候,纷纷大雪,都要随时出动,相比那种寒冷的天气,此时岛国的天气,算是足够温润了。 “咱们的军队,什么条件下都可以出动,这点小雪,根本就不算什么。”常遇春说着,走到了全军的前方。 “兄弟们,咱们从遥远的中土,坐船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常遇春大喊一声,所有的士兵,听得清清楚楚。 “占领整个岛国,解决倭寇问题!” “对,现在,我们就要出动,前去的目的地,就是岛国的京都,这是岛国皇帝呆的地方,咱们这一仗,要打出我们大明朝军队的威风来!彻底地解决岛国的问题!大明万岁!王爷千岁!” “大明万岁!王爷千岁!”士兵们喊声,在整个石见山外的空地上回响着。 声音,传到了石见山上,那些在干活儿的人,都听得脸色发冷。 虽然岛国也有军队,但是,无论岛国的哪一支军队,都没有这种气势,这声音一出,回荡天际,似乎能够让整个天空都被震撼了。 听着这声音,干活儿的人,都在心中暗暗猜测,对方这支军队,肯定是前去征讨了,可惜语言不通,他们并不知道是要到哪里去打仗。 山上的守军少了,他们正好在这个时候,赶紧逃跑?看看脚上带着的铁链,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地响,脸上的烙铁印,还在发疼,浑身上下,更是没一点力气,他们就将自己的这个想法,放到了脑后。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到时候,被抓了回来,还会连累和自己一队的人,都得受死。大内弘世那颗骨碌到一旁的脑瓜,似乎还在提醒着他们,死亡,随时都在眼前。 于是,他们在心里,涌起了这个想法,好死不如赖活着,继续干活儿吧。 “快点!”一名拿着皮鞭的监工士兵,已经将皮鞭抽得空气啪啪得响了,要是这些人继续迟疑,就该抽到他们身上了。 雨,夹杂着雪,打在蓑衣上,又从蓑衣上滑落下去,随着骑兵的奔驰,身上,逐渐变出了一股白气,整个骑兵队伍,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现在这种气候,其实,对于己方的军队行动,也是有好处的,九千骑兵,无论到哪里,都会有很大的动静的。而现在,这雨夹雪的天气中,没有哪个土著会有闲心跑到路上来看雪,而己方的经过,也会被误认为是打雷。 出其不意,直接出现在京都外围,速战速决! 第985章登陆京都 海上的风浪有些大,船只在颠簸着。 为了防止被沿岸的岛国居民发现,所以,船队行进的时候,刻意向外海多移动了五十里,这样,除非是晴朗的天气,站在岛国海岸的高处,否则,根本就看不到太湖水师的船只。 商船的船队,大部分都已经回去了,只有最后五艘补给船只还在跟着,其实,如果不运输常遇春的那一万人的军队的话,仅仅太湖水师自己的战船,就足够维持半年以上的补给了。 这种天气,对于太湖水师来说,其实是有利的,因为这样,就更不会被敌人发现,这种恶劣的天气里,也不会有渔民出来打渔。 唯一的困难,就是对船只的引导,准确地引导到京都北面若狭湾,在那里,找一个开阔地带登陆,然后,水师的一万登陆部队,源源不断地冲上去。 哪怕就是常遇春的军队因为天气原因受阻,己方的登陆部队,也能够完成攻占京都的任务,因为,这次水师的登陆部队之中,携带着很多的碗口铳。 用碗口铳来攻城,是最合适的选择,如果在大田的时候,就将碗口铳卸下的话,因为沿途山路崎岖,会影响常遇春的军队行进,所以,才会由他们携带着,登陆使用。 船队已经航行了一日,在这一日中,几乎看不到天空中的任何星光,只能凭借着太阳,确定方位,向东面航行着。 现在,太阳西下,云层之中,却忽然闪开了一条缝隙。 看到这条缝隙,刘彦昌顿时脸上一喜。 缝隙越来越大,终于,很多星星,都出现在了眼前。 刘彦昌用肉眼,在辨别着这些星星,然后,向身边的几个人说道:“立刻确定几颗星星位置,确定我们的航向是否正确。” 这几个人,赶紧从船舱内拿出了工具,开始对着那些星星观测。 在大海上,想要准确地确定自己的方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然中土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利用地磁来确定方位的仪器,但是,仅仅有这一种仪器,显然是不能确定准确度的。 而现在,随着大明朝航海的不断深入,各种精确确定航路的仪器,也在不断地被研究出来,其中主要的,就是利用天上的星星。 天空中,那些能够分辨出来的各个星座的星星,在一个时节之中,所处的位置是确定的,通过观察几颗星星的位置,再加上海图,就能够确定出自己的位置来。 当然,这需要复杂的计算。 几个手下观测完毕之后,又计算了两柱香的时间,然后,兴奋地向刘彦昌报告道:“以我们现在的航速,再航行一个时辰,就能够进入若狭湾了。” 再经过一个时辰?虽然一直都感觉到快要到了,而现在,真的到了,刘彦昌有种跃跃欲试的激动感。 “再航行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右转,应该能够看到若狭湾之中的冠岛,三个时辰之后,应该就可以到了岸边。”手下说道,这些,都是他们在海图上,刚刚计算过的。 三个时辰?刘彦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铁疙瘩来,那个东西,里面的几个指针,此时正在嘎达嘎达地走动着。 这玩意儿,是出发前,王爷才给配发的,刘彦昌拿到了之后,像是拿到个宝贝一般,有了这东西,那些原始的计时方式,都可以不用了,这可是怀表! 上面的玻璃盖子下面,清晰地印着时辰,再过三个时辰,刚好是子时,天色最黑,夜色最静,最适合登陆啊! 刘彦昌立刻发出了命令:“登陆的部队,进行战前准备,三个时辰之后,准备登陆!” 上次在大田登陆,算是第一次演习了,而这次,就是正规的登陆。这次登陆,和上次相比,优势就是,因为夜晚登陆,所以,岸边几乎不会有什么防守力量,也不会被沿岸的百姓发现,此时,他们都还在睡梦之中。这样,他们登陆,会非常轻松。 而劣势,也是因为夜晚登陆,导致视线会很差,那么,确定出可以让大船航行的航路来,确定出水下是否有暗礁,那就非常困难了。 但是,他们还得必须确定,毕竟,船上运载的碗口铳,想要带到陆地上去,那必须是得大船靠岸才行。 不过,不管怎样,今夜登陆,都是必须的了。 刘彦昌的命令传下去,水军们都在激动之中。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水军们都是配角,配合着岸上步骑的行动,自从给那些商船们开始护航,才逐渐显示出水师的作用来。而这次,远征岛国,更是水师唱主角的时候。 虽然一路上船只颠簸,那些陆地上的家伙们,都在强忍着,但是,水师的水兵们,却是如同在岸上一样稳当,他们早就习惯了。 现在也是如此,他们没有任何不适感。甚至,在他们的心里,还想着自己登陆上去之后,抢先占了京都,让常遇春去郁闷好了。 夜色逐渐展开,头顶上,乌云散开,星光灿烂,四周,都在月光之下,显得朦胧起来。 刘彦昌在心中欢喜,老天还真是相助大明朝的水军! 一个多时辰之后,船队开始转向,齐齐地进入了若狭湾。 若狭湾,是京都北部的一个海湾,一进入这里,顿时,海上的颠簸没有了,整个海面,都显得平静起来。 远处一个地方,在夜幕中显示出自己的轮廓来,正是冠岛!甚至可以看到岛上还有一两所房子里,亮出微弱的灯光来。 不管它了,即使它发现了己方这支水师到来,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给岛国报信,也是不可能的。 近二百艘船只,进入了若狭湾,接着,继续向南,那里,有他们事先选择的登陆地点。 一条条的大船,几乎在离冠岛不到二十里的地方,航行而过,犹如午夜的幽灵,没有被发现。 当看到那陆地的轮廓的时候,正是午夜子时,漫天星光,周围的一切,居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和上次一样,没有用旗语,只是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天空,周围的船队里的每艘船,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登陆的信号!白天靠旗语,晚上,只能靠这信号。 随着这信号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不断传来,水花飞溅,一条条的小船,就被放了下来。 和上次完全一样,划着水,先探路,然后,待船只靠了岸边,水兵上岸,先护好了滩头阵地,同时找好了合适的水路和大船停靠的码头,然后再让大船过来。 这个过程,虽然繁琐,也比直接让大船触礁要好得多。 同时,这个过程,也是最让人揪心的,各种状况,都可能在这个时候发生。 刘彦昌站在船楼上,一路过来,他的这条蒸汽机船,显示了不错的性能,不需要靠风力,就能来回走动,在这个绵延很长的船队里,顿时显得重要起来,比如,他可以随时命令船只调转船头,去船队的后面处理问题,然后,再掉头回来,赶上前面的头船。 这么长时间,蒸汽机一直都在平稳地工作着,没有出现故障,看来,回去之后,可以让这种战船大量制造了。 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这战船,太烧钱了,船只上携带的燃料,已经被烧了大半,看来,在回去之前,得补充一次燃料,那些煤,本来是给窑厂和泰州军械局准备的,毕竟,煤可以用来炼铁,造武器。 刘彦昌也不知道为何,在这种时候,在进攻的最关键的时候,居然走思了,想起了这些问题。 正在想着,突然,他眼前,闪现出了一个光带。 对面的海岸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光带,毫无疑问,那是一个个的火把。 这片海岸是空旷的,根本就没人,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火把!顿时,刘彦昌心惊了。 虽然刘彦昌的手下,有强大的水军,但是现在,划着小船过去的,也就一千多人,他们在水里,对方在岸上,单单一通箭雨,就能够让己方这一千多人受伤,而在黑暗之中,自己的战船上的火器,瞄准会非常困难。 这突然出现的敌人,让刘彦昌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还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如果对面是强大的蒙古军队,会有如雨的箭矢,但是,岛国的军队,似乎连制式的弓箭装备的都不多,他们根本就不会给水兵造成太多伤害,而水兵,会使用自己的火器,向着岸上开火。 而且,夜色虽然发亮,毕竟是黑夜,对进攻方是有利的。 同时,刘彦昌打算立刻下令,让碗口铳准备射击,即使不准,也可以向海岸上炮火覆盖。 不过,他还没有下令,对面,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对面的兄弟们,你们来得太迟了!”欢呼之后,对面的人群一起喊道。 听到这话,在小船上已经握紧了火器的水兵,顿时轻松下来,原来,是常将军的兵马,他们已经提前到了这里,给己方开辟好了登陆区域了! 后方的刘彦昌,也是一阵轻松,好险! 第986章围城 星夜奔驰,常遇春的军队,很快就从岛国的大田出发,穿过了冈山和兵库,到了京都。 毕竟,岛国只是个弹丸之地而已,对于经常去草原出击的常遇春来说,这点距离,几乎和黑衣军的一次野营拉练差不多。 所以,原定两天时间,常遇春的骑兵,只跑了一天半,就已经到了。 到了京都之后,常遇春做出了另外的决定,分兵两路,七千骑兵,提前去将京都包围起来,而两千骑兵,去迎接刘彦昌的水军到来。 要是只迎接刘彦昌,常遇春是没那个癖好,常遇春是知道,刘彦昌的水师,带来的碗口铳,是他攻打京都必须要有的装备。 而刘彦昌手下的一万水兵,上了岸之后,就会变成一万步兵,靠着那些人,行动缓慢,将自己需要的碗口铳运来,该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就改变了一下计划,两千骑兵,去迎接刘彦昌的登陆部队,然后,接过那数百门的碗口铳来,之后,就和他们说再见,让他们在后面走路,自己的骑兵,在前面带着碗口铳先回京都了。 这些碗口铳,和常遇春的军队以前装备的碗口铳类似,拆开之后,两匹马就可以驮运。常遇春的军队,还和以前一样,虽然是一万骑兵,但是,每人都还有一匹换骑的战马,也就是,这次来了两万匹战马,这两千骑兵,有另外的两千战马,运送那些碗口铳,也就很轻松了。 他们在海岸上,等了一个下午,又等到了半夜,水师们才来了,岸上的千夫长看到之后,立刻让手下打火把照明,谁知,这一照,倒吓了水师一跳。 得知对面的是己方的军队,小船上的水手加快划船,很快,就登陆了。 踩上了京都的土地,水手们将平静的心情平复,就看到对面一员将领站了出来:“我们已经选好了三处战船停泊地点,码头都已经搭好了,只待水路畅通,就可以快速地搬运补给。” 这人正是张三五,陈风手下的猛将之一,本来,他也是万人队的队长,但是,这次出兵,只要一个万人队就行,为了参加这次战役,张三五主动请缨,当千夫长都愿意。 “张将军,太感谢了,我们立刻就向刘将军报告。”登上陆地的水兵的千夫长说道。 上次打大田,就是因为登陆地点的不合适,导致船只的停靠很缓慢,结果,搬运了整整一夜的货物。 而这次,昨日下午张三五到来之后,就已经将周围的环境全部打探清楚,那三处地点,非常开阔,水深足够,同时停靠三五只战船都可以,这样,就能够快速地将货物卸下。 为了方便卸货,提前的简易码头,都被张三五搭建好了。 周围的几个村落,张三五也都已经派出了人马,入夜之后,那些村落,就都成了不会说话的村落了,不用担心消息会泄露。 屠杀只是一种手段,恰到好处的屠杀,可以让敌人因为恐惧而妥协,只有让他们从内心感觉到害怕,才能够彻底地征服他们。 对于汉人,这种手段是不成立的,否则,蒙古人的统治,就能万古流长了。不过,对于岛国人,却非常适用,他们,只尊重强者。 在后世,鹰国给岛国扔了两颗原子弹,岛国一直都对鹰国俯首帖耳,而兔子国连战争赔款都给免了,结果,却换来了几十年的重新变得强大的岛国肆意挑衅。 杀个几百人,几千人,根本就没什么,陈王爷对此是支持的。 半个时辰之后,巨大的船只的轮廓,终于清晰了,第一批上来的,还不是最大型的船只,只能是中型的船只,它们在简陋的码头上停泊好,上面的水兵,鱼贯而出。 对于水兵们下船,张三五没什么感觉,他一直都在等待着那批碗口铳。 谁知,待到水兵们都下船了,他才得到消息,那些碗口铳,在第二批准备靠岸的船只上。 而此时,那些水兵们,集结完毕,已经开始出发了,似乎就是故意把沉重的碗口铳,留给它们的。 看着水兵们消失在了夜色中,第一次,张三五向着自己人吐出了吐沫。 好狡猾!不过,它们再跑,也跑不过常将军的部队去,现在,常将军的部队,肯定已经到了京都城外了。 到时候,它们即使到了京都城外,也只能给常将军当配角,陆地上的战斗,是由常将军指挥的,这一万登陆的水兵,也得听常将军的指挥。 张三五一边想着,一边等待着第二批的船只靠岸,黑夜之中,进出的船只,随时都会有相撞的危险,它们都缓慢地航行着。 终于,第二批的船只靠岸了,当那些碗口铳被卸下的时候,张三五立刻就激动起来,那些,就是自己要的东西! 当那艘冒着烟的蒸汽机船,慢慢地停靠妥当之后,刘彦昌大踏步地走了下来。 “张将军,多谢你们这次,提前帮助我军开辟好了登陆地点。”刘彦昌向张三五说道,火把之下,刘彦昌的眼睛里,有一种感谢。 “哪里哪里。”张三五说道:“我们只是顺手而已,刘将军,待我军开始进攻之后,还希望咱们的水军,能够逗留在这里,随时准备用火器,支援我们的作战。” 行动计划之中的一部分,就是在拿下京都,吸引了大批的敌军之后,万一不好消灭,就派出一队骑兵,将他们引到这海岸上来。 到时候,骑兵很快就离开,而那些岛国军队,暴露在水师的火力之下,就是他们覆没之时。 虽然水师战船上装备的碗口铳射程很远,但是,那是在水上作战的时候,而在陆地上,远距离的瞄准,就成了大问题,由于京都离海岸还有很远的距离,直接瞄准京都,是很难打中的,说不定,就打到外面的围城的骑兵身上了。 不过,打奔到沙滩上来的敌人,那就很轻松了。 “成败在此一举,我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刘彦昌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成功!”张三五说道。 骑兵们将碗口铳放置妥当,又携带了一定数量的弹药,此时,东面的天色,已经慢慢露出了鱼肚白。 又是新的一天! 因为携带了这些装备,骑兵们不能全速奔驰,他们在原野上,稳步地前进着。 京都。 这一天,是载入岛国史册的一天。 从五百多年前,恒武天皇迁都于此,一直到现在,京都都是岛国的首都,虽然现在有南北两朝,奈良也是首都,但是实际上,双方都在争夺京都,奈良只是暂时的陪都而已。 岛国话中,京都其实是平安京,也就是和平与安定之都的意思,京都只是他们现在顺口的称呼而已。这里,是模仿中原的唐朝的长安和洛阳营建而成,分为左右两区,有众多庄严的宫殿和服侍官廷贵族用的公馆。现在的京都,是岛国权力与荣耀的顶峰。 普通的百姓,也为能够住在京都而感觉到荣幸。 当京都的百姓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的时候,街道上,已经传出了一个让他们吃惊的消息。 “不好啦!明朝人打来啦!” “明朝人,已经包围了我们整个京都啦!” 睡意朦胧之中,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街上,已经彻底地乱成了一团。 城头的守军,更是惊慌失措。 当太阳从天边完全地露出的时候,城头上,才有懒洋洋的守军,从睡觉的地方站起来,走了几步,就褪下了裤子,他已经被憋急了。 城内的守军,总共就千人,而守在城头上的,也才三百人左右,他们这点人,把守住几个城门就不错了,大段的城墙,都几乎是空的。 他们也只需要守住城门,别的地方,谁能爬到城墙上来? 一手掏出裤裆里那个和小胡萝卜差不多的东西来,刚想要一股热流,浇到了城下,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突然,他呆住了。 下面,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么一大队的军队? 京都三面环山,现在,就在北面的山坡下,正有一大队,几乎望不到尽头的人马。 都是骑兵,可以看到,那马匹摇摆着尾巴,正在暴躁之中,而那马背上的骑兵,个个都在望着城墙。 有多少人?数不过来,但是,看样子,至少在五千以上,恐怕,会有上万! 上万的骑兵!顿时,他又是一凛,那个小胡萝卜头,顿时尿意全无,一滴都挤不出来。 “将军,城头上那个倭寇,在向我们示威。”常遇春的身边,一名千夫长说道。 其实,岛国勇敢的武士,并不是倭寇,但是,在大明朝人的眼里,只要是岛国的武装力量,那就都是倭寇。 对于倭寇,他们向来都是不客气的。 “立刻开火,给我把那家伙的******敲掉。”常遇春说道。 “是。”千夫长眼神中,闪着寒光,拿出了身后的火器,轻轻地瞄准。 此时,那个倭寇,居然还不知道躲闪,继续在那里炫耀它的******。 “砰。”千夫长稍做瞄准,就开火了,小巧的铅弹,飞快地向着那里飞去。 第987章屠城! 看到下面黑烟出来,这个守军士兵,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他刚想要提起裤子,就感觉到裤裆里,一阵发麻的感觉。 低头一看,只见裤裆里一片猩红,地上,一个小胡萝卜头,已经掉在了那里。 他楞了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剧痛已经传了过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小胡萝卜头,已经被对方给打下来了。 “啊…”他大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一个失足,整个身子,都从城头上掉了下来。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城头上,其余的睡觉的士兵,纷纷被惊醒,他们昏头昏脑地出来,探出头来,看到了那个已经被摔成了肉饼的士兵,以及城头下那黑压压的敌人。 瞬间,所有的人都清醒了,来的,不是南朝的军队,而是明军! 大队的明军,就在那里,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们全部干掉。 “敌袭,敌袭!”城头上,居然燃起了一堆烽火,这个落后的方式,不由得让常遇春有些嗤之以鼻。 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这种方式,听说岛国的作战方式,还是和唐朝时期的相同,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如此啊! “我们的碗口铳,什么时候才能够到?”常遇春向手下的人问道,现在,他就等着碗口铳的到来了。 “还得两个时辰,”手下的斥候回报道,斥候已经与最前面的大批水军相接触,知道了水师已经靠岸,就等着运过来了。“我们的一万水军,也在后面跟着,两个时辰之后,应该都能赶到。” 常遇春点点头,先让城头的人慌乱一会儿,两个时辰之后,就是攻城的时刻! “白普,麻烦你给城头喊话,两个时辰之内,出来投降,否则,城破之后,里面片甲不留!”常遇春说道。 听到常遇春的话,陈白普顿时脸色一变:“将军,当初王爷定的计策里,可没有说要将京都城的人全部杀光啊?” 陈风说过要杀人立威,但是,只是在刚刚登陆的时候,清理一下战场而已,并没有说要真的彻底地开杀。 而至于京都城,这可是岛国最大的城池,常住人口几十万。如果将京都城的人都杀光,这将会是非常严重的事件,毕竟,京都还是岛国的首都! 常遇春笑了笑,这个笑容,无比的灿烂:“如果他们直接投降,那自然就没事,如果他们不投降,那么,王爷交代过,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人立威,让岛国人屈服,我们将他们的首都杀个血流成河,整个岛国,都会在我们的铁蹄下颤抖!” 如果再让陈风重新选择一次,或许,陈风该选择要更加稳重一些的常聚,常遇春在中土的时候,杀降的做法已经改掉了,可惜,来了这里,又被点燃了。 而且,是比杀降更可怕,是杀平民。军队这个战争机器,一旦对平民开动,那结果,是非常可怕的。 其实,一接到了打岛国的命令,常遇春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彻底打击岛国人的意志,让他们绝对地服从,那么,仅仅是在刚刚开始进攻的时候,屠掉了几个沿海的村庄,那根本就不能让他们从内心里感觉到害怕。 只有屠掉一个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城池,只有让他们知道,这次来的明军非常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们若是不顺从,随时都会被做掉,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地让他们屈服! 屠杀,也是一门战争的艺术,恰到好处的屠杀,能够让敌人的意志迅速地垮掉。 以前的时候,王爷一直都禁止常遇春搞屠杀,常遇春虽然听从了王爷的命令,但是实际上,常遇春也是非常不爽的,这次,既然王爷都已经点头默许了,常遇春自然会将王爷的意思,彻底地领会透彻的。 看到了常遇春的模样,陈白普知道,常将军已经下定了决心。反正自己只是个传话的工具,也就无所谓了。 陈白普的音量不够高,还好,这几天,他已经挑了十几个还算是机灵的士兵,跟着他学这绕口令一般的话。现在,他说一句,那十几名士兵就大喊一声。 两个时辰之内,出来投降,否则,城破之后,里面片甲不留! 城头的守军,战战兢兢地听着,也有腿脚快的,已经提前去报告了。 足利义诠已经带着主力去和南朝人打仗了,京都城内留下的,是足利义诠的心腹斯波义将。 听到这个消息,斯波义将眼睛里露出镇定来。 “他们哪怕是再凶猛,也只是一些骑兵而已,咱们的京都城,城池高大,他们根本就无法冲进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而且,我们还可以派出传令兵,赶紧去调集足利将军的人马回来,到时候,里应外合,那些明朝的军队,就会被我们彻底击垮!”斯波义将的意见非常坚定。 虽然到现在为止,谁都不知道那些军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而且,怎么会长驱直入,直接进入了京都,不过,对方都是骑兵,想要攻城,哪里有那么容易! 京都城和曾经的长安城一样,都是高大的城池,虽然守卫的兵力小了一点,不过,历来守军都是占据优势的。而且,足利将军,一天就能够赶到。 “那我们的军队,还是太少了。”惊魂不定的天皇,向着斯波义将说道。 “我们可以发动京都的百姓,城破之后,百姓们谁都得不到好下场,外面已经说了,咱们要北部投降,他们就要屠城,既然如此,百姓们为了城池保全,一定会帮助我们守城的。”斯波义将说道:“请您以天皇陛下的身份下旨,号召全体百姓,登上城头,帮助我们守城。” 他说得如此肯定,天皇也只得同意,毕竟,敌人刚刚围城,他不能说打开城门投降,而且,逃跑的话也不能说出来,当初,南朝的天皇,如此勇武地和明朝的军队战斗,如果他直接就投降了,那就在国民之中,彻底地失去了威信。 犀利的号角声响起,整个城池,都回荡着传令兵的声音:“明军攻城,天皇下旨,诸在家中男子,年龄超过十五的,都到城头去守城!” 圣旨是不容被违背的,听到了这个消息,本来有些惊恐不安的百姓,想起了保卫自己的家乡,鼓起了勇气,拿出简陋的武器,有的甚至就是拿着家里的木棍等东西,奔向了城头。 城墙外面,是那数不清的骑兵。 常遇春看着城头上越来越乱,人头越来越多,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和常遇春想的一样,敌人根本就不会投降,既然不会,那为了扬大明朝的天威,就必须要将这京都城给屠了! “京都城头上,主要是百姓,看来,足利义诠所带的军队,还没有返回,城内,应该只有一千守军。”陈白普向常遇春说道,这是陈白普在数日之前打探到的消息。 一千守军!自己的军队,向来都是以少胜多,现在,是以多打少,胜之不武啊。 常遇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他们敢藐视我大明朝的天威,就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看来,常遇春已经下定决心了,陈白普也只能在心里,希望城内的人能主动认清形势,开门避祸了。 “将军,有几名骑手,从南面的城门里跑出来了。”一名士兵前来报告。 “在城头的人的眼里,将他们干掉。”常遇春说道。 跑出来的人,肯定是出去报信的,不能让城内的守军有什么希望。 很快,南面就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城头上,足利义诠全身披挂,望着城头下那黑压压的骑兵,他的心,也在忐忑之中。 明朝军队,那绝对是明朝的军队,从气势上来看,就是那么的强悍,己方的军队,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气势?即使是足利将军的队伍回来了,在外面与这支军队打仗,也不见得能取胜! 怎么办?投降吗?斯波义将摇了摇头,绝对不可以!临走的时候,足利将军将这座城池交给了自己,现在,如果自己就这么地投降了,怎么向足利将军交代,怎么向岛国人民交代? “将军,我们派出去送信的人,刚出城三里,就已经被打死了。”就在斯波义将犹豫的时候,一个人说道。 派出去送信的人死了?那足利将军,得不到消息,就不会来增援了,己方,能坚持多久?这个不好的消息,让斯波义将更加无奈。 “立刻再派人出去,不管死多少人,也要把消息送出去!”斯波义将说道。 “将军,小人愿意去送信。”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斯波义将一扭头,是自己的近身护卫,也是最优秀的忍者,他忍术高明,让他去送信,应该会万无一失。 斯波义将本来不愿意将忍者派出,关键的时候,是靠这些忍者来刺杀对方的领军将领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好,最晚明日,足利将军就得带领军队返回,我们对面的明军很强大,我们坚持不了太久。”斯波义将小声地说着,害怕别的将士听到了自己的担忧。 “哈依。”忍者领命而去。 第988章弃城 对面的骑兵,还在那里挺立着,他们的存在,给城头的守军一阵压力。 在岛国,大规模的攻城战,几乎很少发生,所以,他们也缺乏必要的守城器械,比如,弓箭的数量,就严重不足,在岛国的军队里,弓箭手的比例也是非常低的,毕竟,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战争,就是一哄而上的地痞打架的做法。 不过,幸运的是,这些明军远程而来,攻城的器械也很缺乏,他们都是骑兵,难道,要飞上城墙吗?斯波义将已经逐渐明白过来,现在,这些人一直停留着不打,恐怕,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当日头爬到了南面的时候,从北面的山间,又走过来一支军队。 望不到尽头,过了一队又一队,他们逐渐地加入围攻的军队之中,将整个京都,围得水泄不通。 这次来的,都是步兵。 看来,他们这支骑兵,行动比较迅速,来得很先,而那些步兵,靠着两条腿走路,就来得比较晚了。 不过,即使是步兵来了,那些步兵,也只是携带着普通的武器而已,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怎么攻打着城池? “不要怕,敌人来得越多,到时候,我们杀起他们来,就越有劲,咱们居高临下,杀他们,太轻松了!”看着身边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刚上城头的百姓,个个眼睛里露出了惊恐,斯波义将赶紧说道。 “对啊,咱们京都城,几百年了,一直坚如磐石,明朝人,绝对打不破的!”又一个声音说道,是斯波义将的心腹。 “当初,蒙古人出动了几百万的军队,不照样没有将咱们岛国打下来吗?他们遭到了飓风,全都葬送到海里了。” “对,咱们有神灵庇佑,是不会被打败的!” 几个人一唱一和,才将这守军的士气给平定下来。 人群中,还是有个人小声说道:“那是因为神器一直都在京都,但是现在,神器又没在。” 这话声音虽然小,斯波义将还是听到了,顿时,他心里也是一阵暗淡。 现在,虽然正统是北朝,但是,神器却被南朝的天皇给带走了,他们对神器,都怀着无比的景仰的,那是他们的护国神器,现在,明军大举来侵,数万之众,城池,眼看随时都会不保,而这个时候,岛国居然还在混战之中,为了争夺一个天皇之位而大打出手,却没有防备到这最大的敌人。 神器不在了,京都会如何? 斯波义将把这些想法扔到了脑后,对于他来说,现在,就是一个目标,守住京都,等待足利将军! 直到此时,从北面的山地里出来的步兵,才算是走完了,斯波义将刚刚地松了口气,却见到那山里,又出来了一队人马。 还是骑兵,全部都是骑兵,那黑色的盔甲,黑色的披风,就和围城的骑兵一样,他们的行进,不是很快,可以看到,在他们的队伍里,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装备,那些马匹上,驮着的是什么? 他们没有走得太近,仅仅是刚出山而已,就已经摆开了阵势,散成几排,然后,将马背上的东西卸下,开始组装起来。 那些人距离,远远地在城头的弓箭射程之外,显然是害怕遭到城头的攻击,而他们带来的东西,并不像任何斯波义将所知道的攻城器械,不过,斯波义将却更加担心起来,很明显,他们真正攻城所依靠的,就是那些武器。 那是什么?黑乎乎的粗管子?斯波义将在脑子里来回思考着,也想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几百年来,岛国和中土,在武器方面的差距,已经逐渐拉开了,尤其是现在,随着陈王爷的势力的不断壮大,中土的武器,更是不断地更新换代。 现在,终于该让岛国人知道,落后就要挨打的这个铁的真理了。 常遇春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胸前的怀表,还有半个时辰。 “白普,再给他们发最后一次通牒,半个时辰之内,还不投降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感觉自己已经足够人道了,哪怕就是对于蒙古人,常遇春也没有这般地一再好言相劝过。 陈白普点点头,十几个中气十足的喊声,又同时响起。 谁知,这次喊话,城头上,居然飞下了几支箭矢来。 不过,箭矢稀稀疏疏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而城下早有准备的士兵,立刻开火,将那几个探出头来放箭的敌人,全部都是一枪爆头。 脑袋炸开,脑浆混合着鲜血,洒到了城头上。 腥气弥漫,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躲到了垛墙的后面,害怕被对方那犀利的火器击中。 对方的武器,居然如此厉害!远在几百步之外,就能够击中己方士兵的头颅!斯波义将不由得在心中一凛。 第一个士兵是掉下去的,他还以为那是不小心造成的,没有想过,是对方的火器给打下去的。 如果对方这么多人,每人一杆火器,都这般地犀利的话,那己方根本就无法露头,没法露头,就没法打仗啊! 斯波义将的心中开始觉得不妙。 常遇春却是非常恼火,居然敢下手还击,看来,不给对方点厉害看看,是不行的了。 “将军,后面的碗口铳,已经准备妥当,一共三百门碗口铳,等待您的命令。” “一百门碗口铳,装填开花弹,给我打到城头上去,我要城头上面的倭寇,全部死掉!”常遇春说道。 “是。”传令兵立刻答应道。 开花弹,就是上次靠密集的弹片杀伤敌人的新式炮弹。 传令兵骑马向后,到了碗口铳的阵列里,传达了常遇春的指示。 顿时,操作碗口铳的士兵,忙碌起来,他们装填火药,弹丸,确定引信长度,调整碗口铳的角度,半柱香的时间,这一切,就都做好了。 实践出真理,经过这几年的琢磨,如何操作碗口铳,打击到对方的目标,他们已经总结出了一系列的办法,比如,他们已经做出了一个射表,距离多远,碗口铳的角度得多高,都已经有了完全的方案,双方都是静止的,如果这样的准确的射击都做不到的话,他们就得羞愧地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等到一百门碗口铳都准备好了,一个挥舞着小旗的士兵,将小旗猛地挥下。 顿时,所有的捻子,都被点着,哧哧做响。 那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力,斯波义将看着那些碗口铳的动作,突然在心中感觉到一阵寒意:“本将到其他城头去看看,你们守卫好这里。” 斯波义将说着,就快步地下了城头。 刚刚走到了台阶上,就听到远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轰,轰!”地动山摇,斯波义将一个站立不稳,居然从这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城头的守军,惊骇地躲到了垛墙下面,谁都不敢张望,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死神,已经完全地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随着尖锐的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枚枚的弹丸,飞近了城头。 围城的骑兵,已经自动地闪出了一条道来,虽然己方的碗口铳是很有准头的,他们也害怕意外的产生,万一有个意外,炸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轰,轰。”当弹丸飞到了城头的时候,第二声轰鸣,又开始了,这次,是在他们的头顶上炸响的。 也有的,落到了地上,稍过了一会儿,才炸的,还有两枚,是在城外,就炸开了,还好,离骑兵们有上百步的距离。 城头的守军,个个都蹲着,谁都不敢出声,身子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们是勇敢的,他们是渴望保卫家乡,打击侵略者的,但是,这个念头,是建立在他们自己有能力的基础上的。 而现在,他们显然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即使这样躲着,他们也没有被幸运之神笼罩,当那第二声轰鸣声响起的时候,就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城头上,不断响起惨叫声。 躲在城头台阶下面的斯波义将,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知道,城头上的人,正在被屠杀,如果刚刚他自己在上面没有下来,那么此时,恐怕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但是,究竟是怎样的遭遇不测,斯波义将也不清楚,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正在此时,头顶上,吧嗒吧嗒地掉下了水珠来,掉到了他的头顶上,斯波义将用手一摸,是鲜红的! 城头上,死者的鲜血,已经汇聚成了小溪,慢慢地掉了下来。 顿时,斯波义将脸色煞白,一瞬间,他已经明白,城头上,再无一个活口。 “快,跟我走,立刻去皇宫!”斯波义将在这一瞬间,做出了自己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城池,能保住吗?不可能! 那么,他该做什么?保护着天皇陛下,赶紧离开京都,去找足利将军! 这个时候,斯波义将不再对守城有任何希望,即使对方不攻城,就靠着这个大杀器,也能够让己方根本就无法回击,只能被动地等待。 第989章入城 皇宫之内。 后光严天皇在大殿内走来走去,他的焦急,暴露着此时内心的不安。 外面,可以听到那轰隆轰隆的声音,这种声音,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仿佛死神一般。第一次,后光严天皇对死亡产生了恐惧,从来没有一次,像这般离死神如此之近的。 京都城,守得住吗?难道,就这般地天降灾祸,是神灵在考验自己吗? “天皇陛下,斯波义将将军回来了!”一个人匆匆地前来报信。 听罢,后光严天皇快步地向外跑去,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一个喊声:“快点,快备马车!” “将军,怎么样了?”后光严天皇问道。 “天皇陛下,末将无能,我们要先出去避祸了。”斯波义将说着,拉住了后光严天皇,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等等,咱们不带着皇宫里的东西吗?”后光严天皇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至少,也得带上睡觉的被褥,换洗的衣服,还有…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斯波义将说得很简单,有什么东西要带的?本来,若是神器在此,可以带上神器,可惜,神器在南朝那里,己方根本就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那…”天皇还想要说什么,已经来到了外面的马车旁,他被斯波义将很粗鲁地推上了马车,然后,不等坐稳,马车就开动了。 “走南城门,出去后,直奔大阪。”斯波义将的话就在外面,显然是吩咐下面的人。 直到此时,后光严天皇还不知道城头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街道上,还看不到明军杀进来的样子啊。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一个更大的喊声,传了过来。 “立刻打开城门你投降,否则,进城之后,片甲不留!” 这话语之中的杀气,让后光严天皇顿时心中一寒。 常遇春在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可惜,城内的守军,没有把握这次机会。 不是不把握,而是,城头上的,此时已经没有活口了,谁还来给开城门?其他城头的守军,得知了这边的下场,都开始纷纷逃离城头,谁还跑到这里来给开城门? 没有人给常遇春开城门,这就是在向进攻的军队示威了,他们绝不投降,他们要战死到最后一个人! “攻城!”常遇春看了看怀表,自己给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现在,就是发动进攻的时刻! “轰,轰,轰!”两百门碗口铳,一齐发射,这次发射的都是实心的弹丸,径直地向着对面的城头打去。 城墙,在微微颤抖,晃动,突然,哗啦,倒下了一大片。 哪怕再坚固的城池,也经不住碗口铳这样的攻击,更不用说,这京都城经过了五百多年的风霜,很多地方,都本来就摇摇欲坠了。 “冲锋,一个不留!”常遇春的话语,响彻全军:“他们都是倭寇,还有倭寇的家人,这里是倭寇的起源地,要将这里,彻底夷平!” 被常遇春的话语鼓动,骑兵们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马蹄踩在地上,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着。 骑兵为先导,水兵们跟在了后面。 对于常遇春的这个命令,他们也是遵守的,毕竟,水上的听刘彦昌指挥,而到了岸上,就归常遇春指挥了。 而且,这里是倭寇的发源地,要将这里,彻底地毁灭,大明朝,以后就不会再有倭寇!作为水兵,常年和倭寇战斗,他们对倭寇,都是怀有仇恨的。 “将军,南城门处,出来了一支军队,他们正在拼命突杀。”常遇春正想要跟在骑兵的后面进城,传令兵却传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南面?看来,是城内的大人物,想要逃走啊,常遇春刚想要过去看看,但是转念一想,毕竟是违背了王爷的意思,倒不如,索性装作不知道。 “执行命令,一个不留!”常遇春说道,他心里很清楚,逃跑的会是什么人。 “是。”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常遇春拿着钢枪,现在,黑衣军也几乎全面换装先进的火器和精良的马刀了,只有常遇春,还是习惯用他的长枪。红缨一抖,常遇春纵马,进入了城内。 守城的士兵,即使是在刚刚的炮火中侥幸大难不死,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地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剩下的,都是逃跑了。 他们四散逃窜,身后,不断地传来同伴的惨叫声,他们想要奔跑,却跑不过马蹄,最后,被追上,活活地踩死。 当初刚登陆的时候,那些沿岸的贫苦的居民,还有一种血性,虽然人少,还是自发地出来阻击。而现在,到了这繁华的大都市,人,突然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逃跑,也有少数的人,迎了上去。 迎上去的人,结果是很悲惨的,他们都是活活地被战马踩死的。 进入了城池,各种建筑,都会给进攻的军队带来麻烦,就连一两个岛国的小孩,都会躲在一个角落里,向着进攻的军队扔石头。 这个问题,常遇春早就想到了,对于负隅顽抗者,只有一个解决办法,让他们全部都躺倒!那些能够够到的,就用马刀砍死,而那些钻进去躲藏起来的,就用震天雷干掉! 拧开引信,扔进去,一会儿,爆炸声,就从那建筑里面传了出来。 随着这爆炸声,那木头的房屋,就全部坍塌了下来,有的,还被引燃,无数黑烟,在京都城内各处冒出。 京都,岛国人引以为傲的大城池,在常遇春的铁蹄下颤抖着。 冲出南门的斯波义将,后果也是同样的。 这里,有两个千人队的骑兵,加上两个千人队的水兵把守,看到城内冲出来的那队人,千人队的千夫长,就知道是条大鱼,所以,一边开始迎战,一边开始派人赶紧给常将军汇报。 当传令兵赶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骑兵们干掉了对方的大半人马,还有少数人,在那里束手被俘,所有的武器,都扔到了地上。 斯波义将的一条胳膊流着血,那柄武士刀,已经落到了地上。 马车内,那个中年男人,此时是万般地焦急,害怕,惊愕,怎么办?怎么办? “大人,常将军命令,一个不留!”传令兵的话语,冰冷而富有杀气。 “好,兄弟们,将这些倭寇都干掉!”千夫长说道。 “是。”他们立刻抽出了自己雪亮的马刀,火器的装填太麻烦了,还是用马刀比较迅速。 看到这些围着己方的人,抽出了马刀,下一时刻,就要冲上来,将己方这些人都干掉了,顿时,斯波义将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地垮塌下来,“噗通”一声,斯波义将跪了下来:“我们投降,我们投降,马车里的,是我们岛国最伟大的天皇,我是大将军,我们要求得到与我们身份相吻合的待遇。” 他说得话,虽然有些气势,中气十足,我们虽然投降,但是,我们身份高贵,你们要敢动岛国皇族,那简直就是罪不可赦! 但是,他失望了。 因为,他说的话,对方没有听懂。 那些人,已经催动了战马,冲了上来,斯波义将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杀我们,我们是岛国的…”话没有说完,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就已经上来,手起刀落,将他的脑袋,割了下来,滚落到了地上。 后面,骑兵不停地冲上来,完全过去了之后,地面上,已经血肉模糊,分不清完整的尸体了。 只有一个活口,马车里,那个战战兢兢的男人,曾经,他高高在上,曾经,他是岛国的共主,但是现在,他的生杀大权,掌握在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的手里。 他在颤抖着,想要从马车里出来,却动弹不得,他无力去撩起那帘子。 仿佛知道他的动作似的,外面的人,也对他非常照顾,一枚震天雷,从马车一侧的窗户里,扔了进去,稍后,就传来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声,整个马车,已经变得粉碎。 “冲进城里去!敌人拒不投降,我们要彻底屠城,将倭寇和倭寇的家属,统统地干掉!”千夫长说着,一马当先,冲向了那大开的城门。 整个城市,都在呻吟之中,从中午,一直到天黑。 夜幕笼罩大地的时候,大阪城外,****寺。 足利义诠静静地合上了眼睛,今日,他们和南朝的军队,又进行了一次接触,双方之间,都有损伤,而大阪城,却已经落入了城内的一群叛军手中。 本来,大阪城还在北朝的控制之下,但是,就在今日,城内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异动,接着,城头就已经易帜了,这让足利义诠一阵郁闷,早知道,自己的兵马,就直接驻扎在城内好了,他现在驻扎在这里,只是为了更好地打击南朝的军队,连日来,随着他亲自督战,他们几次都取得了对南朝军队的胜利,他可以感受到,南朝的军队非常弱,很多都是刚刚参军没多久的农夫而已。 但是,大阪城内的叛乱,让好不容易才扭转的局势,又再次变得对己方不利起来。 已经到了决定性的时刻了,这一战,打赢了,那北朝还有希望,如果输了,那么,南朝的这些军队,将会进入京都,围攻空虚的京都城。 足利义诠压力很大。 第990章撤 正在想着如何一战定乾坤,足利义诠却听到了外面传来急匆匆的声音:“将军,京都来人了。” 京都来人了?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足利义诠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说道:“让他进来。” 虽然来的人是忍者,可以悄无声息地进来,但是,那可是对足利将军的大不敬。而且,足利将军身边,也是有忍者保护的。 所以,得到了通报,小泉瘪三才走了进来。 “小泉参见足利将军。”小泉瘪三说道。 “京都怎么了?”足利义诠说道,他的眼神,还在地图上望着,并没有看小泉。 “京都已经失陷了。” 顿时,足利义诠的身子定住了,慢慢地,转过头来:“南朝的军队,绕过了我们,直接打京都了?” 听说京都失陷了,足利义诠立刻就想到,自己在这里,被南朝的军队给拖住了,南朝的军队,却绕开了自己,主动去攻打京都去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了。 足利义诠只能这般想,已经让他非常惊讶和后悔了,谁知,小泉接下来的话,更让他胆战心惊。 “不是,是明朝的军队,他们出现在了京都,此刻,恐怕已经将京都拿下来了,我们的守军,顶不住他们的攻击。”小泉瘪三说道。 片刻的惊讶之后,足利义诠几乎大声吼道:“不可能,不可能,岛国的陈王爷,根本就不知道岛国的任何事情,他怎么会突然出军?他怎么会来?田中呢?田中呢?给我叫田中过来!” 田中敬一,是当初去岛国,见到了那陈王爷的重要人物,回来之后,接连升职,现在,已经能够指挥一个万人的军队了。 “将军,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去支援京都,至少,要将天皇陛下救出来。”小泉瘪三在一旁说道。 “闭嘴!”足利义诠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此时,足利义诠已经失去了理智。 田中很快就进来了,几乎连滚带爬。 “田中,你不是说,明朝的军队,不会来的吗?现在,在京都,怎么出现了明朝的军队?”足利义诠问道。 一瞬间,田中敬一大汗淋漓,暴怒之下的足利义诠,是非常可怕的,随时都会下令让他剖腹的。 “将军,当时陈王爷答应的,是两个月之内,让我们解决了争端,还要把南朝天皇给他送去,现在,半年都过去了,可能,可能是那个陈王爷,已经等不及了。” 田中敬一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足利义诠只是已经将这些话都忘干净了,现在,田中敬一重新提了出来,他才完全地回忆了起来。 可恶,中土人太可恶了!不就是晚了一段时间吗?自己都已经尽力了! 不对,即使如此,明朝人来了,也该先找南朝的麻烦才对,他们为何是从北方登陆的?为何直接就去围攻京都?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现在,足利义诠忽然感觉到,这好像都是一个阴谋,一个更大的,更深的阴谋。 现在岛国的这个局面,是有人故意造成的,现在如此混乱,南北朝双方,拼尽了最后一滴血,对谁有利?自然是明朝! 足利义诠感觉到后背上的冷汗,嗖地一下就出来了,田中去中土,居然还是被那个陈王爷给骗了,陈王爷,狡猾大大地! “足利将军,大营外,有一个自称是从大田来的武士,有紧急情况要见您。”就在这时,卫兵又来通报。 大田,石见银山?足利义诠此时已经心如明镜:“快,让他进来!” 松下之助眼见进入皇宫无望,而主事的足利将军,又不在京都,只好出了京都,前来寻足利义诠。 一路上,松下之助历尽艰辛,还走错了路,所以,比京都来送信的人,反而落后了。也正因为如此,躲过了京都的屠杀,也算是个运气了。 来到了大营之外,松下之助忐忑不安,在京都的经历,历历在目,足利将军会见自己吗?正在等待之时,就听到了去大营传信的士兵的召唤:“松下君,足利将军在等您。” 松下非常高兴,立刻就向大营内走去。 很快,就在那间寺庙里,看到了足利义诠。 “在下松下之助,是从大田来的,有紧急军情…”松下之助还没有说完,就被足利义诠打断了:“是明军已经拿下了大田了吗?” 还是有明白人,足利将军就是足利将军啊,松下之助赶紧说道:“对,半个多月前,海上突然来了大批的战船,数万明军,突然从大田登陆,占据了石见银山,大内阁下,已经战死了,小人侥幸逃脱,前来给将军报信。” 半个月前,也就是说,明军的第一个攻击目标,不是京都,而是石见银山,攻下了石见银山之后,才挥师东进,拿下了京都? 明军这次来势汹汹,势在必得啊,大内弘世,也算是岛国上的一员猛将了,却死在了明朝人的手里。 “明军非常凶猛,尤其是,他们的火器,简直是太厉害了,我们的人,挡都挡不住,还没有冲到前面,就已经被打死了…”松下之助话没有说完,就被足利义诠打断了:“好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足利义诠是个很固执的人,这个坏消息,他已经猜到了,现在,再夸张地说什么明军的强大,只会让己方更加增添恐惧,没有别的用处,而且,此时他已经有些心中恼怒了,不愿意再听松下之助的话。 松下之助楞了一下,也许,将军早就有所准备,自己在这里乱说,将军肯定不喜欢听,于是,他只能告退。 看到松下之助退了出去,足利义诠的眼睛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足利义诠的一旁,山口纪宏说道。 怎么办?足利义诠说道:“我们在这里,若继续与南朝争斗,恐怕,整个岛国就亡了。” 在外敌已经登陆了岛国,而且控制了京都的情况下,自己若再是跟南朝打仗,岛国最后的军队,全部自相残杀在了这里,那么,再也没有任何一支力量,能够抵御外敌,那岛国,就真的亡国了。 “那我们立刻收兵,去救京都,南朝会同意吗?”山口纪宏说道。 南朝会同意吗?当然不会!就是用脚趾头,足利义诠都会想出,南朝的那个村上天皇在打什么鬼主意,岛国能够有今天的祸患,全部都是南朝的那个天皇惹出来的! 那个家伙,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不会站在大局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若是自己主动收兵,那个家伙,一定会一路尾追不舍地上来,像饿狼扑食一般,自己的军队,到了京都,恐怕,已经剩不下万人了。 现在的这个局面,对自己来说,是一次严肃的考验,若是处理不当,后果会非常严重。 足利义诠不断地思索着,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命令军队,今晚,就从驻地里撤出来,不过,我们不向北撤,向东撤。”足利义诠说道。 向东撤退?这是为何?山口纪宏不由得脱口而出:“将军,那我们不是将京都,暴露给了南朝的军队吗?” “对,就是如此,这样,南朝的军队,一定会快速地向京都方向运动的,他们先给我们打前锋。”足利义诠说道。 听到足利义诠的话,顿时,山口纪宏就明白过来。 如果向京都方向撤退,那么,南朝的军队,一定会立刻就追上来的。而要是向东面撤退,南朝为了尽快占领京都,绝对不会追己方,而是先去京都,这样,到了京都,遇到了明朝的军队,先和明朝的军队打一仗,既将南朝的军队消灭了,也消耗了明朝人的力量,明朝人这次远道而来,补给一定不足,南朝军队打了前锋,正好,己方的军队再上去,收复失地!这样,所有的功劳,就都是己方的了,经过这一战,一定能够让全岛国人,都尊敬自己,尊敬足利幕府的统治! “将军英明!”山口纪宏说道。 “同时,我们还要派几个人,假装逃兵,将我们因为抵挡不住,所以要撤退的消息告诉南朝军队,同时,让他们知道,咱们京都兵力空虚。”足利义诠继续说道。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岛国最后的军队,在为自己的利益,进行着最后一次搏击,这的确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消失了。 夜色迷蒙。 南部的一片树林里,河野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在默默地等待着。 为了打败北朝的军队,南朝在努力着,今日,他们做出了最强大的攻势,但是,北朝的战线,还是稳固地坚持着。 所以,在傍晚的时候,河野和毛利,以及村上天皇等人商议,决定在夜间,进行一次偷袭,如果这次偷袭得当,就能够顺利地瓦解北朝的军队,然后,继续向北,进发到兵力空虚的京都去,彻底拿下京都! 京都是岛国的首都,现在,村上手中还有着神器,再占据了京都,而且,还有百姓的支持,那就一定能成为岛国最名正言顺的君主! 今晚的行动,最为关键了,为了今晚行动的胜利,村上连自己身边的五名最杰出的忍者,也给派出来了,去刺杀足利义诠。 现在,他们就是在等待着,哪怕没有将足利义诠刺杀掉,也会给对方造成混乱,这个时候,就可以杀将过去了,敌人必定会乱。 河野在焦急地等待着。 第991章进军京都 河野正在想着,突然,他眉头一皱。 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几名忍者,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回事?”河野问道。 “将军,北朝军队的大营,已经空了,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撤走了,不知所踪。”一名忍者说道。 足利义诠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还让南朝人扑了个空,否则,足利义诠自己还面临着被几名忍者所袭击的危险。 当然,足利义诠已经将这个风险给排除了,为了保护他自己的安全,这次出来,足利义诠将所有的忍者都带到了身边,京都那边,一个都没有留,所以,当北朝天皇出来的时候,才轻易地被明朝的军队给伏击,干掉了。 否则,有精锐的忍者护着,北朝天皇想要逃掉,还是有可能的。 北朝军队的大营空了?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河野一阵惊讶,这是为何?北朝军队在白天的时候,打得还挺凶呢,难道,是强弩之末? 想到这里,河野一阵激动,现在,随着不断有人来依附,南朝军队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北朝。 北朝人主动放弃抵抗,选择了逃窜,他们会逃到哪里?肯定是京都。 “传我命令,立刻进军!”河野说道,今晚就进军,要是没有遇到抵抗的话,明天,就能到京都了。 隐藏在这里的军队,立刻开始前进了,刚刚走了不到两里,河野再次接到了报告,前面,俘虏了一名北朝的武士! 究竟足利义诠是为何突然撤军的,向哪个方向撤军了,而京都现在的守卫力量如何?河野现在急需知道这些事情,刚好有俘虏,简直太好了! 就在路边的一棵树下,河野见到了这名俘虏,衣衫不整,兵器早就丢掉了,整个人,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 “你们的军队,是什么时候逃走的?”河野问道。 “两个时辰前,吃完晚饭之后,军队还没有休息,突然,就下来命令了,要我们立刻出发,当时,我拉肚子,到树林里去了,出来的时候,军队就走没了,我想要跟上去,黑暗之中,没有辨清方向。”这俘虏回答得很干脆。 “那足利的军队,是向哪里撤退的,为何要撤退?” “是向东面撤退的,为何撤退,我的级别太低,并不清楚。” 不是谁都知道为什么要撤退的,作为下层的士兵,只是服从而已。 “那京都的守军,现在有多少?”河野知道问不出别的问题,只有这最后一个了。 “我们出发的时候,京都留了一千人。”这俘虏答道。 一千人!听罢,河野大喜。 那足利的军队,居然撤退了,原因不明,而且,是向东面撤退的,还是原因不明。如果是经验丰富的指挥者,肯定要先探明原因才行。 但是,在岛国,很多人指挥的战斗,本来就是没有原因的,想打就打,想撤就撤,他们没那么多为什么。 而现在,留在河野面前的,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选择。 立刻前去京都,将那只有一千人守卫的京都,彻底地拿下来!现在,河野的手里,有两万多的军队,去打个京都,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多犹豫,他立刻下定了决心,派人去后军,给天皇陛下报信,同时,他带着自己手下的两万多人,匆匆向北进军。 后半夜,月光柔和地洒在了大地上,一群群的武士们,在林间的小路上前行着,他们的目标,就是京都! 后面的村上天皇,得到了消息之后,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就带着剩余的人,沿着河野走过的路,跟了上来。 他们不知道,在后面,狡猾的足利义诠的军队,也在跟着他们。 京都,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诱惑,这个诱惑,让南朝军队踏上了死亡。 天色,慢慢地变亮了。 还没有到达京都城,河野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这个气味,让人有些作呕,但是,究竟是什么味道,他却不清楚。 即使是再经验丰富,指挥作战再老道,也绝对不会想到,这股气味,是鲜血的味道,是几十万人的鲜血。 经过夜风的吹佛,这味道四散,几十里外,居然就出现了这种味道。 当然,河野没有太多的怀疑,如果是足利义诠的阴谋,那么,应该在半道上伏击他才对,但是,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遇到伏击,倒是陆陆续续地,又发现了几名走散的俘虏,这说明,北朝这次撤军非常快,快到连他们自己的人都走散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先拿下了京都,然后,再将足利义诠给收拾了,岛国从此就太平了! 河野辅佐村上天皇,成功地将整个岛国都光复了,自然,河野心中也是有些想法的,比如,河野家族,从此会成为岛国的望族,比如,河野家族,还可能会开个幕府,尝尝鲜啊。 这般想着,望着东方的日出,河野就更加兴奋了,催促着他的军队快点赶路。 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远处,一座在群山包围之中的城池,出现在了眼前。 京都! “将士们,前面就是京都城了,第一个进入京都城的,天皇陛下会封他为侯!”河野大声喊道。 河野这喊声,更加有鼓动性,一夜没有休息,精疲力竭的武士们,听到这话,仿佛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个个都兴奋起来,嗷嗷叫着往前冲。 “将军,我们为何不在城内等待,这不是当初王爷的命令吗?”常遇春身边,一个人问道。 此时,常遇春的军队,又回到了城外,发起冲锋的地方,这里是城北,而南朝军队是从南面冲进来的,所以,并没有发现,居然多了一支军队。 陈白普很奇怪,昨天只是进城了一下,将整个京都城,搜刮一空,所有的财物,粮食,都被带了出来,而常遇春的军队,却没有在城内驻守下来。 按照陈风的命令,是让军队在城池内驻扎的,这样,来进行一定的反抗,吸引各路岛国军队的前来。 而现在,常遇春却修改了这个命令。 常遇春笑了笑,没有说话,要是一般人,敢这么问常遇春话,常遇春一个眼神瞪过去,就能够让对方闭嘴。 但是,现在身边的人是陈白普,先不用说陈白普需要给常遇春在必要的时候,翻译岛国人的话,就单单论陈白普的那些信鸽,常遇春就得哄着,万一陈白普将这里的真实情况,通过信鸽给传回去了,王爷知道自己居然屠杀了几十万人,不知会不会临阵换将。 毕竟,常遇春还没有杀够呢,这次,还真是过瘾! 至于陈白普的问题,常遇春也不屑于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在城内驻守?当时王爷的命令,是将城内的百姓都赶出来,而现在,在常遇春手里,变成了全部成了刀下之鬼,枪下亡魂,城内到处血流成河,还怎么驻守?虽然他们习惯了,但是,在死人堆里吃饭,味道毕竟不好啊。 所以,常遇春只能驻守在外面,不过,外面也好,常遇春的主力,都是骑兵,前去守城,那是大材小用,只有野战,才是他们的拿手战术。 而另外的一个目的,就更简单了,如果有大队的,数万的岛国军队,进入京都城,那就按照早已经布置好的,放把火,彻底地将那些军队烧掉。 毕竟,那几十万具尸体,要是都给抬出来,再给埋了,常遇春的军队,得费很多力气,所以,一把火,非常简单。 常遇春精神振奋,现在,登陆岛国的任务,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杀光岛国的军队! “将军,南面发现一支岛国军队,正在向京都而来。”一名斥候,骑着马,飞快地前来报信。 发现岛国军队?常遇春大喜:“命令军队,立刻集结,一炷香的时间集结完毕,随时等待命令。” 现在,刚刚吃完早饭,该运动运动了,一炷香的时候,自己的军队完全没有问题,就是看那些水兵了。登陆到岸上来的一万水兵,不知是否有和自己军队一样的速度,最好没有,到时候,就可以将刘彦昌比下去了。 士兵们听到了集结的声音,立刻拿起自己的武器,寻找自己的战马,除了战马偶尔蹬蹄子的声音,居然听不到半点的喧哗声,精锐之师,就是如此! 而那一万水兵,居然也是如此,没有嘈杂,没有叫嚷,很快,就列队完毕了。而且,因为不需要牵战马,居然比常遇春的军队集结得还要快。 常遇春远远地看到,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刘彦昌治军,也是有一手啊。 “兄弟们,岛国的军队,马上就要上来了,一会儿,待到岛国的军队,全部进入了京都城之后,我们就快速出击,将京都城围起来。”常遇春的话非常简短:“一个岛国的军人都不能放过,我们要经过这一战,让岛国,彻底变成我们大明朝的一个行省!” 士兵们没有说话,却整齐地亮出了自己的马刀,一片马刀组成的森林,在阳光下甚为耀眼。 第992章进城 近了,终于近了,眼看着京都就在自己的眼前,想起数年来,一直都在期盼着能够打回北部,能够夺回京都,河野就心情激动。 为了京都,多少人都死去了,楠木将军,死得那么壮烈,都是为了今日啊! 河野的军队,离城头越来越近,同时,他们的心中,也越来越忐忑不安。 城中,为何没有动静?难道是北朝的天皇也带着军队跑了?不可能啊,这里城池高大,粮草充足,怎么可能会逃跑?离开了这里,代表着什么,北朝的天皇一定非常清楚啊。 而且,越靠近,那股味道,就越浓郁,这种味道,让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安的念头。 但是,京都城就在眼前,他们怎么能不进去? “看,前面是什么?”突然,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发现了新的情况。 河野放眼望去,那是一群人,但是,那群人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是为何? 河野加快马蹄,走了过去。此时,前面的士兵,已经将那群人给围起来了。 “八嘎,该起来了!”一个士兵上去踢了踢,谁知,地上的人,却没有反应。 再一踢,还是没反应,这时他才发觉真的不对劲,再一扭转过地上人的身子来,下面,一滩殷红的鲜血。 死了? “将军阁下,他们都死了!”士兵们挨个翻动,发现都是死人。 在这京都城外,突然出现了死人? “将军阁下,他们都是北朝的人,看来,是北朝的人被伏击了。”身边,一个亲信分析道。 河野当然知道,是北朝的人被伏击了,关键是,什么人干的?从他们身上的伤口来看,几乎都是刀伤,而且,还是居高临下,砍下来的一般。 难道是哪路忠于南朝的人马?但是,自己怎么没有听说? “继续前进。”河野心中虽然有些不解,还是命令道。 路边的那个废弃的马车,他们没有顾上看,也就不知道,他们的头号敌人,北朝的天皇的尸体,居然就在那里。 又走了几步,忽然,河野拉住了自己胯下的马,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将军,怎了?”亲信问道。 河野咬了咬牙,他刚刚,突然想清楚了,这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其实,是血腥味儿!现在,这血腥味儿这么浓厚,肯定是京都城内出来的! 难道,是京都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河野这般想着,心中的那种不安,最为强烈。 “停止前进,派一个百人队,进去查看情况!”河野命令道。 在不明白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贸然进去,是非常不妥当的,万一是个圈套,城内有埋伏,就麻烦了。 河野这般想着,就停了下来,军队在离城五里之处,静静地等待,一支小部队,加快脚步向城内而去。 这一去,没有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出来了,个个面色都非常难看。 “报告将军,城内,一个人都没有剩下了。”斥候说道。 一个人都没有剩下?河野已经从自己的马背上下来,听着这句话,立刻问道:“是他们都离开了吗?” 河野还有一些期待,谁知,听到的回答,却完全和他预料的一样。 “不是,所有的人都死了,包括军队,包括平民,包括老人和小孩。”斥候说得声音很轻,似乎很疲惫一般。 “这是谁干的?”河野大声地问道,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无论是谁,都无法淡然处之。 没有人回答他。 远处,血腥味儿还在不断地飘入他的鼻子里,河野的愤怒,还在继续着,到底是谁,将京都城的所有人,都给杀了? 绝对不是北朝,北朝人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也不是南朝人,南朝最强大的军队,在自己这里,自己没有这么做,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做。更不会是帮助南朝的不明武装力量,想要将京都几十万人屠戮干净,这不是普通的帮手能够做的。 那么,究竟是谁?望着京都城,河野似乎看到了无数冤魂,也看到了一个无形的大手,正在向他挥舞过来。 京都就在眼前,进,还是不进?若是进去,里面,只是一个有几十万人死尸的城池,已经是一座死城了,进入这样一座城池,河野的心理压力很大,而不进入?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进入京都城啊! 这般想着,河野更加矛盾。 “将军,他们在城外停住了,没有进城。”斥候将一个又一个的情报,传了过来。 本来,按照时间算,对方都该进城了,常遇春的军队,已经打算要动身了,谁知,却传来了这么个消息。 “他们为何不进城?”常遇春问道。 刚刚问完,常遇春就突然想明白了。 自己将京都城杀得血流成河,倭寇们再大胆,也不敢随便就进去啊!毕竟,情况不明,不知道是谁干的。 既然这样,那就给他们个诱惑,一个足够让他们进入京都城的理由! 这个理由,太好找了! “白普,劳烦你立刻带人,沿着京都的主干路,将我们收缴来的财物,洒一部分到街道上,然后,再大声喧哗,吸引岛国军队进去!”常遇春说道。 每一个人都是爱财的,这是人的本性,京都的人,已经都没了,那些财物,现在去向哪里?只要让倭寇们想到这一点,陈风敢保证,他们一定会都扑进去的。 而这个任务,必须是陈白普去完成,因为,只有他懂得岛国的语言。 陈白普点头答应,人数不多,带着一个百人队,从北门进入了京都。 其实,如果河野足够聪明,只要从外面,派遣一队士兵北进,就能够看到北面的黑压压的骑兵部队,但是,河野并没有这么做。 河野在南面,明军在北面,双方隔着京都城,河野却不知道,最大的危机,其实就在眼前。 现在,时间已经正午,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让人感觉到有些暖意,但是,河野的身子,依旧有些发抖。 “啪,啪。”突然,城内传出了声响。 “轰,轰。”又是几声,这些声响,在寂静的京都城里,显得格外的阴森。 那城里面,不是都被杀干净了吗?现在的响动是什么? 隐隐约约,还听到里面有人在喊:“这里,这里是金店!” 顿时,河野想到了什么。 虽然是刚刚经历了屠杀,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被杀掉的,有的人,躲藏的位置非常不错,侥幸逃脱了,而整个城池,也就剩他们这一小撮人了,所以,这些人一出来,不是想着掩埋尸体,居然,居然是抢劫! 这群畜生,这群无耻的畜生!河野想着,脸上满是愤怒:“命令军队,立刻开进城内,掩埋尸体,惩治乱民!” “是!”手下轰然响应,脸上,居然有种跃跃欲试的表情。 “兄弟们,走啊!”一个最机灵的小旗,带着自己的手下,冲在了最前面。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城内,一进城,就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三五个人,正在打砸一家商铺。 “干掉他们!”小旗大声喊道。 那几个人,看到这群气势汹汹的武士,立刻就可耻地逃窜了,为了跑得快点,肩膀上扛着的东西,都落到了地上。 他们停止了追赶,看着那东西,居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石! 小旗望着这些宝石,心里甚为满意,有了这些东西,自己即使不在部队中,不当武士,一辈子,也衣食无忧了。 前面的小队,找到了一袋宝石,连最低等的士兵,都成了富翁!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军。 后面进城的,几个傻乎乎的,居然还在那里搬运尸体,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才如梦初醒,扔下尸体,向前跑去。 最后一个人没有跑,伸手翻了翻那几名死尸的口袋,然后,脸上满是喜悦,这几个人,还是有钱人,口袋里,居然有几十枚银币! 他装到自己的衣服里,然后,才缓慢地向前跑去,碰到尸体,再停了下来。 最前面的人,在追击那些打砸抢的恶棍们,那些恶棍为了逃命,将抢到的东西,都丢弃在了路边。 路上什么都能发现,什么都有,总之,都很值钱! 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消息,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踊跃地进城,追不到那些恶棍,他们就主动,将各家各户的门打开,抢里面的东西。 虽然被常遇春已经搜刮过一遍,不过,急匆匆地,搜不到全部的东西,因此,现在继续搜刮的人,大有收获。 河野心情沉重,没有理会手下人的做法,而是向皇宫而去。 这次,是给手下人一个机会,毕竟,跟着自己,打仗那么久,他们还没有太高的收入,这次,就当是发意外之财好了。 河野对发财没有太多的渴望,他想要进入皇宫,将皇宫收拾出来,毕竟,后面,天皇陛下马上就要到了。 皇宫,是天皇陛下一定要去的地方,不能让天皇陛下对着那么多尸体吧? 因此,河野进入了城池,直奔皇宫。 第993章保护家乡和亲人 由于要不停地挨家挨户地搜索,所以,河野的军队,在城池内前进得非常缓慢。 京都是什么?是岛国的首都,也是最富裕的地方,哪怕一个不起眼的小户,也可能非常富裕,所以,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河野只顾着皇宫,居然没有想到,该先派人,将城头彻底控制起来,要是先到北面的城头去了,那么,他还有机会,可以逃出来。 河野没有,他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城内根本就没有别的武装力量了,那支将京都彻底屠戮的神秘力量,已经消失了。 与此同时,常遇春在北面,等了半日,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倭寇,已经全部进城了! 进城的倭寇,就是瓮中之鳖!常遇春脸上带着不露表情,心中却是高兴:“准备出发!” 军令还没有传达下去,就看到另一名斥候,急匆匆地骑马前来。 “启禀将军,京都南外面二十里,又发现一支军队,人数有数万,正在向京都而来!” 又来了一支军队?常遇春顿时一楞,又是一喜,来得好,来的好啊! “可否看清了他们的旗帜?”一旁,刚刚从城内退出来的陈白普问道。 斥候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们没有打旗帜。不过,大部分都穿着军服。” 没有打旗帜,那也八九不离十,陈白普向常遇春说道:“将军,我们当初刚来的时候,南北朝的军队,在岛国的大阪一带打仗,现在,我们打了京都,这些军队,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所以,先后赶来,奇怪的是,现在在城内的,是南朝的军队,而随后跟来的这支部队,应该是北朝的。” 先进城的,是南朝的部队,因为,他们很多人,还是农夫打扮! 不错,岛国的军队,即使正规军,也很难将制式的军装配齐,北朝的军队,情况还好点,而南朝的,大多数都是新募集来的,除了少数精锐的武士之外,大多数是响应天皇陛下的号召,应诏来的。至于这些人,很多连制式武器都得不到,更不用说军服了。 所以,南朝几乎没有军服,而北朝,有军服的比例要高一些。 “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收拾。”常遇春说道:“命令军队,原地休息,先吃干粮。” 军队是要吃饭的,吃饱了饭,才能够打仗,现在是等待对方进入圈套,所以,先抓紧机会,将午饭解决了再说。 就在常遇春的军队,悠闲地等待的过程中,足利义诠的军队,却在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冲在前面的,是南朝的军队,这支军队,先和明朝的军队干上一仗,才会给己方创造机会,明军再强大,那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流血,就会死。 谁知,跟在南朝军队的后面,却没有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一幕。 “将军,南朝的军队,已经都进入京都城了,就连后面跟着的南朝天皇的军队,也已经进入京都城了。”斥候前来报告道。 什么?他们都进入京都城了?想到那座城池,本来是最坚固的己方的城池,这明朝,究竟是向着哪边的?当初挑衅明朝的,是南朝人,现在,一直揪着己方打,而南朝人来了,又主动地将京都给让出来了? “明朝人呢?” “没有发现。” 斥候仅仅是跟着南朝的军队,从南面观察的,也没有进入北面,不过,这时常遇春的军队,都退回到山林里去吃午饭了,想要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明朝人没有了,京都城,被南朝人给占了,想到这里,足利义诠就不是一般地生气。 “他们是怎么进城的?城内的百姓欢迎他们吗?”足利义诠问道。 斥候的表情非常古怪,似乎很痛苦一般,听到足利义诠的话,才定定地说道:“将军,我们没有跟着进城,所以没有看到,但是,从城外横尸遍野的情况来看,从浓郁的血腥味儿,从城内被搬出的尸体来看,我们的京都城内,发生了一次屠杀。” 屠杀! 先后两次,足利义诠接到的报告,也只是明军进入了京都城而已,并没有人向他报告,那里发生了屠杀。 因为,屠杀是常遇春的军队进城之后才进行的,而屠杀的过程中,一个人都没有跑掉,自然没有人给他送信。 现在,得到了这个消息,顿时,足利义诠脸色立变。 跟着足利义诠的周围的将领,也都脸色变得很难看。 京都,是他们的首都,自然,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室都是在京都的。 现在,那里发生了屠杀,连百姓都遭难了,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人,想到这里,谁还能够泰然? “将军,请下令吧,我们立刻攻进京都城去!”一名将领说道。 “对,将军,京都城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要夺回来!”另一个人说道。 七嘴八舌的声音不断,足利义诠自然也牵挂自己的家人,但是,想到那狡猾的明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足利义诠就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个时候,他担负着重任,南朝的军队,本来计划中是当作替死鬼的,现在,却在大摇大摆地呆在京都城中,而狡猾的明军,却不知所踪,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自己要的是南朝军队和明军厮杀,自己再去打明军,如果就这样进城,那就变成了是自己先和南朝军队厮杀,那明朝人,会不会等到自己双方厮杀完毕之后,再出现?那个时候,麻烦就大了。 “不,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妄动。”足利义诠说道。 听到足利义诠的话,所有人眼中的火焰,都暗淡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们多希望足利义诠能够让他们赶紧打回去,赶紧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中亲人可好。 但是,足利将军却不让他们行动,这让他们很难接受。 “将军,为何?” “因为,我们是岛国最后的一支军队了,如果我们中了明军的诡计,我们的军队,就会有灭亡的危险,到时候,我们如何保护我们的家乡,如何保护我们的亲人?”足利义诠说道。 “将军,现在,我们只有赶紧进入了京都,才是保护我们的家乡,保护我们的亲人,否则,即使是我们的亲人,没有死在明军的手里,南朝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一个人说道:“将军,请下令吧,末将愿意带着本部,前去京都。” 足利义诠望过去,是小井太郎,这个人,是员猛将,可惜,没什么头脑。 “不行,原地待命。”足利义诠说道。 “报。”这时,又一名斥候回来了:“将军,南朝的军队,正在我们的京都城内劫掠,他们将每家每户,都搜刮了起来,什么都没有放过。” “可恶!”小井太郎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回来!”足利义诠大声喊道,但是,小井太郎没有听他的,继续向外走。 小井太郎已经出离愤怒了,在这种时候,南朝的军队,进入了京都,居然,居然四处抢劫,他们可知道,京都是岛国的首都?他们这是禽兽不如的行为! 足利义诠没有说用军法处置,毕竟,小井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即使是砍了小井的脑袋,小井也不会觉得这件事做错了,而且,这样也好,就让小井的部队,进去探个虚实。 午后的时间过得非常缓慢,足利义诠独自呆在营帐内,心情非常复杂。 现在,是否要将明军已经登陆的事情,告诉南朝人?和他们共同联手,打退入侵的明军? 足利义诠虽然恨不得南朝人立刻全军覆没,但是,现在的情形,对己方是非常不利的,明朝人,比自己想像中的要难对付得多。 如果他们占据了京都城,那南朝的军队,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攻打京都城,与明军相互有伤亡,足利的军队,正好等待那个机会。 但是现在,却不是如此,明军居然消失了,这样的明军,是最为可怕的。 足利义诠这般想着,闭上了眼睛,沉思起来,必须是要他下决心的时候了。 突然,足利义诠又将眼睛睁开了,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感觉到可怕。 怎么回事? 足利义诠说道:“石三,怎么回事?我们的军队呢?” 半个时辰前,军队还都是一片喧哗,但是现在,却寂静了下来。 “将军,各支军队,都已经奔京都而去了。” “啪!”足利义诠一手拍到了旁边的大树上,糟糕! “他们对将军不让进入京都的事情,都非常不满,所以,除了将军的本部之外,他们都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去京都了。” 小井太郎给开了个坏头,其他的人纷纷效仿,直奔京都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进入了京都,双方必定会打起来,那就完全地中了明军的奸计了! 想到这里,足利义诠浑身甚至有些不由自主的抖动:“命令,现在剩余军队,向京都进发。” 其余的分队都走了,只有自己这本部几千人,能够干什么?索性,都去了京都城,然后,再和南朝的军队,暂停争斗,共同对外好了。 虽然这样做很难,但是现在,别无他法。 第994章和谈 小井太郎的眼睛里,满是愤怒,现在,明朝的军队,正在不知名的地方窥探着岛国,而作为岛国的军队,不保护岛国的安全,居然,居然要抢劫岛国百姓的财物,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岛国的败类! 小井太郎这般想着,就更加愤怒了,因为愤怒,他的眼睛通红,手里拿着武士刀,闪着寒光。 前面,就是京都城,他本来以为,会在这里,就和南朝的军队遭遇上,结果,城门大开,一个人都没有。 当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搜刮财物的时候,当所有的人,都被利益蒙蔽了眼睛的时候,谁又能看得到危险? 南朝的军队,此时都在忙着搜刮,忙着发财,反正这里面的人都死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无主之物,谁抢到,就是谁的了。 为了抢更多的东西,南朝的士兵之间,有的还爆发了争斗。 对于小井太郎带领的这支北朝的军队,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即使是看到了,也都忙着搜刮财物,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要上去阻击。 小井太郎也没有心情和这些人计较,他直奔西面,他的家,就在那里。 过了桂川上的木桥,小井太郎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群人,正从他的家里,将里面的东西推出来,连那巨大的梳妆铜镜都不放过! “杀掉他们!”小井太郎大声喊道。 身后,愤怒的北朝士兵,挥舞着武士刀,冲了上去,顿时,将那些抢劫的士兵,都给砍成了数段。 小井太郎大踏步地冲进去。 “栀子,栀子…”小井太郎大声地喊着自己的亲人的名字,一转弯,就看到了倒在台阶上的一个女子。 顿时,小井太郎感觉到眼前一片昏暗,果然,没有一个人幸免! 天色,几乎要黑了。 皇宫内到处都是一股血腥味儿,虽然尸体都被抬了出去,但是,这股味道,却得好久,才能够散开。 进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村上天皇,就已经感觉到很不舒服,不过,能够进入京都,进入皇宫的这个惊喜,一直都让他非常激动。 现在,进入了皇宫,看着一切,都非常熟悉,想想自己幼时,就是在这里渡过的,村上天皇心中感慨很多。 “天皇陛下,我们这几日,就是将京都城打扫干净,让京都城的人口,尽快恢复起来。”河野看着村上天皇,以及一旁的心腹毛利,说道。 京都的人口,尽快恢复起来?毛利想到进来看到的一切,心中有很多疑问,究竟是谁干的? 话还没有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禀告天皇陛下,外面,北朝的军队杀进来了,正和我们的军队在激战。” 北朝的军队来了?他们不是逃跑了吗?一瞬间,河野心中更是疑窦重重,从昨天开始,就各种各样的不明白啊。 北朝的军队,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调动军队,立刻还击,我们已经拿下了京都,就绝对不会再退出去。”想起曾经的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河野就立刻喊道。 “天皇陛下,让您惊扰了。”河野说道。 村上还在想事情,望着皇宫中的殿堂,良久,才说道:“如果要没有战争,该有多好!” 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战争,那我们只能远渡重洋,去当海盗了!河野对天皇陛下的这个感慨,那可是一万个不赞成。 外面,不断地传来了打斗声,这声音,似乎还越来越近。 相比较而言,南北朝此时的军队,相差不多,虽然南朝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但是,南朝的军队素质,普遍要比北朝低。 如果这般地打不过北朝,最后再被北朝给赶出京都去了,那样的耻辱,不知村上天皇能否承受得了。 想到这里,河野说道:“天皇陛下,您先暂时在此等待,末将立刻出去,亲自指挥军队战斗。” 河野的话说完,看到村上依旧在那里迟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非常着急。 村上依旧不答话,河野已经不能再拖延了,自己的军队,都分散开了,有可能会被北朝各个击破,得先看看情况。 他大步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皇宫之外,传来了喧嚣声。 这么快,对方已经打到了皇宫来了?河野一阵紧张,如果情况实在不妙,就该带着天皇陛下,先撤退再说了。 河野这般想着,看到一个卫兵跑了进来:“启禀将军,外面的人马,是一个自称足利义诠的人带领的,他说要见见将军,避免这无谓的战争,共同一致对抗外来的侵略。” 足利义诠?都已经打到这里来了?什么避免战争,岛国打了这么多年,不争出个正统来,能够罢战吗? 河野这般想着,握紧了手里的武士刀,如果真的是足利义诠,倒也好了,自己就出去,将他干掉! 河野正想要继续迈步向外走,村上终于说话了:“朕出去见见他,这个北朝的幕府名将。” “天皇陛下…”一旁的毛利大惊,天皇陛下要亲自去见足利义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对方埋伏了忍者,偷袭陛下,还有可能让陛下有生命危险。 “朕相信,伟大的神灵,一直庇佑着岛国,庇佑着岛国的正统。”村上说道,慢慢地向外走。 能够重新回到这里,村上就已经满足了,他更加确信,自己一定会成为岛国的共主。 外面,足利义诠的军队,将整个皇城都包围了,四周,到处都是打斗声,那是先进入的自己的军队,和南朝的军队打得火热。 这般地打下去,不管谁胜利,都是惨胜,最终,得利的会是明朝的军队。现在,每一时刻,都是宝贵的,必须要阻止这场杀戮,必须要让南朝人知道,真正的敌人,就在暗处,随时会给岛国,来真正致命的一击! 所以,足利义诠不得不冒着危险,来向南朝人讲和,如果他不低头,那整个岛国,都完蛋了。 他心急如焚。 双方在对峙着,对面是村上天皇的亲卫,牢牢地守卫着皇宫,他们没有参与劫掠。 “嘎吱吱。”沉重的宫门,终于开了。 随着宫门打开,里面,先是出来了几名忍者,接着,被忍者所簇拥着的,是南朝的天皇。 足利义诠已经知道,北朝的天皇,在城外遭遇了不测,现在,南朝着天皇,还真是岛国唯一的天皇了。 “足利逆贼,你这次怎么愿意和我朝和谈了?”村上没有说话,跟随在村上后面的一名将领,倒是大嗓门先喊了起来,话语之中,颇为无礼。 “八嘎!”足利义诠身边的护卫,立刻大骂道,顿时,聒噪起来。 足利义诠一伸胳膊,众人立刻就安静下来。 “究竟谁是正统,我们暂且放在一边,但是,若我们现在,还在相互攻伐的话,我们的岛国,就会被明朝所占据了。”足利义诠说道:“现在,明朝人已经占领了大田,占领了北方数县,连京都,这几十万人的屠杀,都是明朝人干的。” 明朝人?提到明朝人,河野就想笑,哪里有什么明朝人,上次明朝人登陆南方,就是己方假扮的,当然,这个阴谋,必须要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不过,现在,对方说得,又完全和真的一样,要是没有明朝人,还真没有第三支军队,有这么大的能力,将整个京都屠戮。 难道,真的是明朝来了? 村上的反应,倒是很平淡:“那你这次前来,是要我们放弃以前的恩怨,共同对抗明军了?” 村上天皇,居然没有质疑足利义诠的话,毕竟,南朝人,还没有看到半个明朝人,即使是北朝的军队,现在也没有真正与明朝人接触,先在京都阵亡的那些人不算。 现在,村上的话语中,没有怀疑,足利义诠立刻答道:“对,就是如此,我提议,现在,我们双方立刻停止争斗,先一致将明朝人,赶出我们岛国,否则,我们岛国,就要灭亡了。” 足利义诠说得很郑重,虽然他的对面,就是死对头,在一天前,足利义诠要是离对方这么近,早就拔出自己的武士刀,亲自上前了,但是现在,足利义诠知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天皇陛下,不要相信他们的阴谋!”一旁的河野立刻说道。 对方假惺惺地来和谈,共同对外,这怎么可能!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不寻常了,里面肯定有阴谋! 听到这粗人的话,足利义诠真想上去一刀将他砍了,而且,他也想好了,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如果眼前的这天皇不同意,也只能一拥而上,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将对方这天皇控制了,然后,命令他们停止与己方的战斗,共同对外。 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朕相信,这不是阴谋,京都的惨剧,除了明朝人,没有别人能做出来。” 现在,京都的百姓都被杀了的事情,村上已经心如明镜,而对面的人,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你是同意了?”足利义诠问道。 “一致对外,朕没有意见,不过,朕只有一个要求,你们的军队,要听朕的指挥。”村上说道。 第995章大火 听到这话,顿时,足利义诠心中一凛。 听你们指挥,这怎么可能!如果听了你的指挥,那岂不是成了投降于你? “我们要对付明朝人,必须要统一起来才行,那就得有一致的指挥才行,现在,朕乃岛国天皇,是你们的共主,这点,你们可否同意?” 这话说得河野一阵兴奋,虽然说是听天皇陛下指挥,但是,天皇陛下肯定不会亲自指挥,到时候,就是自己指挥了,想到这里,河野望着对面的足利义诠,脸上满是胜利者的笑容,天皇陛下真是太高明了!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先停止内战,至于谁当这个主将,以后再讨论不迟。”听着四周依旧存在的打斗声,每一时刻,都是岛国的武力在流血,足利义诠就非常焦急。而这种时候,对方居然还在想着夺权这种事,真是太天真了!也太愚昧了! 这个时候,足利义诠恨不得立刻实行第二套方案,不过,他又按捺了一下自己的火气,说道:“如果我们再这样内斗,恐怕,真的岛国就要亡了。” 亡了?吓唬谁?河野在一边想到,同时,给后面的人一个暗示的眼神,他的方案,也是同样的,一拥而上,将眼前的足利义诠给控制了! 突然,远处,一个火焰,让他感觉有些突兀。 那应该是房屋着火的迹象。 虽然因为无法控制的贪婪,让河野手下的军队,开始了抢劫,但是,京都毕竟是岛国人的首都,抢劫就算了,毕竟那些都是无主之物,但是,如果开始放火,那性质就变了。 那是谁干的?是己方人抢完了再放火吗?应该不是,他们不会干这蠢事,那另外的一个可能,就是新进来的北朝的军队干的了,这样的一支军队,真是愚蠢! 一瞬间,想法又变了,因为,河野环顾四周,发现很多地方都起火了。 京都城的房屋,几乎都是木制的,而且,房子一个挨着一个。所以,只要一旦燃烧起来,整个京都城,甚至都会烧着的。 现在,四周的燃烧起的火焰,越来越旺,河野脸色,越来越难看。 谁干的? 肯定是明军!明军!刚刚在足利义诠嘴里的那个最难对付的明军,突然出现了,要将他们全部烧死在京都城内! 不错,这正是明军干的。 常遇春等了整整一个白天,终于,情况的发展,让他没有白等这么长的时间。 随后进来的一支几千人的部队,以及不断地一股股涌入的北朝的军队,全部都在京都城内,彼此开始了争斗。 这个场面,还真是赏心悦目啊,就在他们在城内开始争斗的同时,天色也慢慢地黑了。 望着天上的繁星,常遇春非常平静地下达了命令,少数士兵,潜入城中,按照前一天的布置,开始点燃了浇了火油的房屋。 那些房屋,都在关键的路口等地,所以,会堵住里面的军队逃生的道路。而且,一旦点燃,会迅速燃烧起来,直到,将整个城池,都变成火海。 此时,常遇春的骑兵,就在城外,将整个城池,重新围了起来。 不仅仅是首先进城的南朝的军队,没有在城外留下哨兵,后期进城的北朝的军队,同样将这个细节遗忘了,他们是知道,外面还有明朝的军队在环视着的,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开始自行进入城中的部队,都与南朝的军队混战起来了,不会参与这种事情,而最后足利义诠的军队进入的时候,又要去最危险的皇宫,他必须要将所有的人都带上才行,而城外留下几个小队,没什么用处。 就这样,天黑之后,城外,常遇春的军队,开始欣赏岛国的主力军队的覆没,这个过程,太赏心悦目了。 不管怎样,就连陈白普,这一时刻,都开始佩服起常遇春来了,用兵大胆,不拘一格,在陈王爷的计策的基础上,又有改变,而且,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能够困住一支军队,就够不错的了,而现在,城内,南北朝的主力几乎都在那里了,而且,他们之间还在争斗,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幸运之神,永远垂青这个百战百胜的常疯子,如果说唯一的缺憾,或者让陈白普不爽的地方,就是这般杀戮,太过血腥了。杀戮过多,是会遭到天谴的。 城内,火光越来越大。 “若要共同对抗明朝军队,没有统一的指挥,各自作战,是绝对不可以的,朕的这个提议,乃是为了整个岛国考虑,足利将军,请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吧!”村上天皇的话音提高了一倍,似乎在给足利义诠压力一样。 足利义诠知道,这村上天皇,乃是通过这件事情,让自己屈服,一旦答应了他的条件,那北朝,就真算是灭亡了。北朝的天皇也没了,北朝的军队,也在听南朝的指挥了,不是灭亡还是什么? 但是,他若不答应,这岛国,真的彻底就完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是亡北朝,还是亡国家?是亡国家,还是亡民族? 还没有等他考虑清楚,就看到对面的那河野,使劲地拉了拉村上天皇,说道:“天皇陛下,先让足利将军思考一下,我们先回去吧!” 不等村上天皇同意,河野已经拉着村上天皇,进入了皇宫,然后,皇宫的大门,又慢慢地关上了。 “河野,你在做什么?”刚刚关上了宫门,就听到了村上天皇的怒吼声。 村上当然愤怒了,他完全有信心,能够在气势上压垮对方,说不定,下一时刻,那足利义诠,就要妥协了。 这次,能够这般轻易地战胜北朝,真是难得的机会,等到让他服从了自己的命令,下一件事,就是派人担任他的军队的中下级指挥官,彻底地将军权夺过来。 但是现在,居然让河野给破坏了,而且,自己贵为天皇,刚刚的河野,好像是挟持自己一般,这怎么能不让村上天皇郁闷。 连自己周围的护卫,都听河野的吗?那以后,保不准,河野会有野心,妄图开幕府,夺取自己的权力,想到这里,村上的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 “天皇陛下,请原谅河野无礼,现在,外面的情况非常不妙,好像,整个京都城,四处都在燃烧。”河野说道。 河野这么一说,顿时,村上就是一楞,此时,四周的天空,都变得亮了起来,空气中,似乎还有一阵烟尘。 快步跑了几步,蹬上了皇宫最高的建筑,向四面望去,看得更加清晰,的确,是四周都在着火! 火光这么大,似乎,要将整个城池烧掉一般! 就在此时,河野派出去的探子,也都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同样让他难以接受。 的确,四周,都在着火,火,是从城墙边上的地方首先烧起来的。而且,现在,四周都是大火,根本就出不去。 怎么办? 看着村上天皇一脸的严肃,谁都知道,此时,已经到了最要命的关头。 灭火?京都城内,本来是有桂川和鸭川两条河流的,但是,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没有打水灭火的人。 想要将水从河流里打出来,然后去灭火,那是需要很多人手的,现在,虽然城内有数万的军队,但是,双方都在厮杀,或者是在忙着抢东西,谁也没有关心这火势。 如果火一烧起来,就开始灭火,那还好说,但是现在,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空中的烟火味道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炽热了。 “河野将军,我们需要先将天皇陛下,安全地护送出京都城。”一旁的毛利发话了。 作为幕僚,毛利看问题更加清晰,现在的情况,是京都城内,四处都是大火,不管这大火什么时候扑灭,会不会烧到皇宫里来,总之,京都城内,此时已经不是非常安全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现在就将天皇陛下,暂时护送出城去,等到京都城内的大火扑灭了之后,再进来不迟。 听到毛利这么说,顿时,村上天皇非常固执地答道:“不,朕不走,朕既然到了京都城,那就要与京都城共存亡。” 村上答得很简单,好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走? 此时的他,显得很大义凌然:“京都是我朝的首都,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这里,朕一走了,很有可能,其他人就跟着跑了,没人救火,京都城还真有可能会被烧掉,朕在这里,等着扑灭大火的好消息!” “可是,万一我们真的扑不灭,那天皇陛下,到时候我们,可就真的走不掉了。”毛利说道。 毛利的语气,有些急促,对于他来说,保护好村上天皇,才是第一要务。 至于京都城,若是烧毁了,再重新建一座就是了。 村上显然不会听他的意见,刚要继续说话,就看防备足利义诠军队的两名忍者,已经来到了这里,说道:“天皇陛下,足利义诠的军队,已经离开了宫门,向西面而去,应该是想撤出京都城了。” 第996章台风 足利义诠走了。 足利义诠当然不会与京都城共存亡,当他看到对方鬼鬼祟祟,突然进入了宫城,而且关闭了城门之后,足利义诠就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勾当。 接着,足利义诠就接到了报告,四面都出现了大火! 大火是谁放的?顿时,足利义诠就反应过来,绝对是明军!所有的一切,都立刻清晰起来,明军在京都城制造了大屠杀,然后接着就走了。 明军走了之后,己方就进来了,明军绝对不是被己方吓走的,而是有新的诡计,这个诡计,就是要将己方的军队,全部烧死在京都城内! 这个想法,可真够毒辣的!因此,足利义诠看了眼紧闭的宫门,那个固执的村上天皇,直到现在,也不能以整个岛国的利益为重,这样的人,目光狭隘,怎么能够成大事! 足利义诠向着宫门,吐了口吐沫,立刻率领人马,直奔最近的西城门而去,从那里,先出城再说,同时,他派出十几个传令兵,给那些至今依旧在争斗的军队发去命令,先撤退!待大火灭了再说。 足利义诠没有想过要去救火,既然村上天皇都不配合,自己又何必要做这毫无意义之事? 在最后的关头,足利义诠也是只顾着自己的军队的。 当他带着人,冲到了西城门附近的时候,就已经被那热浪炙烤了。 那漫天的火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每个人,都在脸上露出了恐惧。 想要从这大火里冲出去,他们肯定都会被烧成灰。 怎么办? 足利义诠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想,到现在为止,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明军干的,没有想到,自己左右谋划,却依旧上了当,京都,就是自己最后的葬身之地吗? “将军,在下可以用土遁之术,帮助将军逃离这里。”就在这时,足利义诠身边的一名忍者说道。 地面上,都是大火,他们不可能从火里出去,更不可能从天上飞过去,唯一的选择,就是从地下了。 足利义诠点点头,那忍者,立刻掏出了自己的工具,在地上快速地挖起来。 如果要是有现成的地洞,或者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速度会很快,但是现在,凭空地挖出一条地道来,耗时并不短,看着那忍者逐渐消失在了地面上,接着,又有几人下去,将土不断地运出来,足利义诠也只能干等着了。 大火,越来越近,足利义诠的心,也越来越紧张,现在,他也只能赌,赌自己的部将,挖土的速度足够快,在大火烧到这里之前,就将地道挖好,否则,他们这些人,后果都会很惨。 突然,他感觉到脸上,有种被风吹过的感觉,没错,是从西面吹来的风!顿时,足利义诠心中一阵大惊。 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居然起风了! 风一起,顿时,火苗嗖嗖地起来,整栋整栋的房屋,烧得更快了。 这大风,来势凶猛,带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那燃烧的火苗,带起了数丈高。 台风!一瞬间,足利义诠有种要死的冲动,就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居然起台风了,台风一起,这大火,根本就不可能再灭了,非得把整个京都都烧掉不可! 虽然有了台风,就会有降雨,但是,也得看那雨水是什么时候来啊。 几乎转瞬之间,那大火,就向着足利义诠这里而来。 此时,那地下的忍者,离挖通地道,还有一段时间。 “将军,快进地道!”一名护卫说道。 进地道?足利义诠摇头,这个时候,进了地道,那才是真的死了,地道没有挖通,大火一起,土就运不出来,等到火烧过,在里面烤都烤死了。 “通知忍者,不用挖地道了,立刻跟我走。”足利义诠调转马头,开始向回走。 四处都是火,向哪里走?护卫不明所以,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跟着足利义诠走。 足利义诠心里清楚,想要在大火中幸存下来,只有一个地方了,京都城内的河流! 水能克火,现在既然是大火,那就要找个能克大火的地方,只有水了,到了河流里,四周再怎么起大火,也安然无恙,等到火灭了,到时候再说! 足利义诠带着他的人,来到了最近的一条河流上,然后,开始疯狂地将周围的民房,拆卸起来,着火,是要有东西可烧的,将周围的房屋拆掉,没有了东西,怎么燃烧?如果真的烧过来了,那就跳到水里去,可以暂时免于一死。 在足利义诠疯狂地准备的时候,村上也终于松口了,同意可以暂且出皇宫,出京都城。 但是,刚刚出了皇宫,就迎来了猛烈的寒风,大风将村上的马车车顶,都吹得飞上了天。 在这种大风中,想要出行,是非常困难的,而村上天皇,却异常欣喜起来。 这大风,乃是台风,就代表着会有大雨,这场大雨,就是来救京都的大火的! 所以,村上想到这里,立刻又改变了计划,返回了皇宫,等待降雨的来临,等待着大火被扑灭。 任凭河野等人怎么劝说,村上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于是,河野只能看着大火在大风中肆虐,随时都会烧到皇宫里来,却没有了对策。 而此时,在争斗中的南北朝的军队,都已经发现了大火正在向他们扑来,刚刚还在争斗之中的人,此时全部没有了战意,他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希望能够找到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足利义诠已经派人去给各支部队传信了,但是,在这种时候,四处一片慌乱,想要找到自己的部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整个京都城,都在恐怖之中。 城外。 风很大,整个骑兵部队,依旧屹立不动,就连战马,丝毫也没有受到寒风的影响。 陈白普在常遇春的身边,有些担心地说道:“常将军,这次来的恐怕是台风,这风会很大,一会儿,我们的军队,都可能会受到侵袭,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台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即使是在中土,中原的海岸百姓,也时常受到台风的袭扰,一旦台风过处,连巨大的树木,都会被拔地而起,更不用说人了,随时都会被卷到天上去。 常遇春久居北方,几乎没有在江南呆过,所以,对这沿海的台风,认识得并不够多。 听到了陈白普的话,常遇春终于不再坚持了:“就地找合适掩体,固定军用帐篷。” 城外也有农户,只是不多,不够这支军队驻扎,所以,还得用到帐篷。 在大风中竖帐篷,可不是太简单的事情,这个时候,水兵们反而显示出了过人的本领。 对于水兵来说,时常在海上飘荡,经常与台风搏斗,太熟悉了,在他们的帮助下,各支部队,终于将藏身防雨之地,全部弄好了。 在帐篷里,陈白普说道:“将军,这么大的台风,很可能,一会儿就会下雨了,看来,我们要将整个京都城都烧掉,怕是不可能了。” 陈白普在江南呆了多年,对此很是熟悉,台风,接着就会有暴雨,虽然现在京都城火光冲天,但是,接下来,就会是暴雨狂作,那些大火,都得被浇灭了。 常遇春站在帐篷的门口,那里,依旧是大火的光芒,光辉笼罩了他的身子,他定定地说道:“下就下吧,下完了,咱们再冲进城去,总之,一个都跑不掉!” “将军,我们已经屠戮太多了,您看,若是城内的军队,在这场大火中,没有被烧死的话,就放了他们如何?”陈白普说道。 杀戮,已经太多了,立威,已经足够了,这场大雨,或许就是老天的暗示。 陈白普是这般想的,而且,现在,也只有陈白普,敢当面这般地说出来。 “不行,这支军队,是岛国最后的力量,不能让他们活着。”常遇春的话答得很干脆。 常遇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冰冷,不过,陈白普没有被他吓怕,继续说道:“将军,我们的银山,还需要很多劳力,这些军队,可都是最好的劳力,让这些战俘,给咱们挖矿去,不是比杀了他们更好吗?” 听到这里,常遇春才点点头:“嗯,可以考虑。” 陈白普放下心来。 一炷香的时间,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帐篷上,从帐篷里面,都可以听到那是老天的发怒。 不过,就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就在大雨没有下之前,借着狂风,大半个京都城,都已经被烧掉了。 常遇春听着外面的雨声,突然问道:“咱们的军队,没有在低洼之地驻扎的吧?” “南面有一支。”一个将领说道。 “立刻命令,让他们撤出自己的驻地,越快越好!”常遇春说道。 冒着大雨,传令兵紧急而去。 京都城内。 从天而降的大雨,让还在活着的人,欢呼雀跃,他们想都不敢想,自己居然幸存下来了,在这场大火中,有多少人都被活活烧死,但是他们,还活着。 天降大雨,这是神灵在庇佑我岛国!村上在皇宫内,脸上充满了兴奋:“无论是北朝,还是明朝,都战胜不了我岛国正统!朕,乃是岛国君主!” 第997章烧死,淹死,杀死! 感谢神灵庇佑,这火终于灭了!足利义诠在暴风骤雨中,被淋得浑身湿透,周围的房屋,都已经被拆掉了,刚刚的时候,火几乎就要烧过来了。 天降大雨,乃是至高无上的神灵在庇佑!足利义诠也是非常激动,仿佛粉碎了明朝人阴谋的,就是他自己一样。 雨,依旧在下着。 “将军,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护卫说道,虽然周围的房屋被拆掉,被烧掉,但是,离得远的房屋,依旧在屹立着,虽然那里面还有百姓的尸体,但是,总之,那是个避雨之处。 足利义诠没有村上那么固执,在大雨中挨了淋,搞不好,是会生病的,还是先进房屋内避雨,生上一堆火,烤干了衣服再说。 这般想着,足利义诠跟着护卫,就想要向东面走去。 谁知,刚要上马,足利义诠却听到了一种奇特的声音,哗,哗,这声音,从北面,正在过来。 是什么声音? 足利义诠猛地醒悟过来:“快,快走!” 可惜,他刚刚说完这话,汹涌的河水,就从北面,轰然而至,这洪水,有一个人高的浪头,带着凌厉的呼啸,直冲而来。 京都,位于一个盆地之中,四面环山,带来了温润的气候,冬季也不会太冷,但是,却有另一个问题,每当暴雨降临的时候,京都,就会变成洪水肆虐的地带! 这股洪水,沿着河流,直冲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足利义诠。 顾不得骑马,足利义诠立刻迈开两条腿,飞奔而去。 可惜,他的腿,没有洪水跑得快,下一个时刻,汹涌的洪水,就已经将他淹没了。 足利义诠的还算是高大的身子,被洪水卷走,他的护卫,大多也都被洪水卷走。 足利义诠苦苦挣扎着,他要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打败明朝人!那个村上天皇,根本就无法救得了岛国! “咚!”脑袋猛地撞击到了什么物事上,像是一个被洪水刮下来的木料上,足利义诠顿时昏了过去,嘴里,也有带着血腥味儿的河水,不断地涌进肚子里。 “将军,将军!”旁边的一名护卫,在焦急地喊着,同时向他这里努力地游了过来。 这是一个让岛国人永远无法忘记的夜晚! 暴雨,下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京都,都仿佛被水淹没了一般,哪怕是再平坦的街道,都有半尺多深的积水。 天色,慢慢地变亮,东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常遇春的军队,由于昨晚提早准备,所以,没有挨到雨淋,而且,都是在高处,也没有被水淹,仅仅是那支本来在低洼之处的军队,临时改变了驻地,被暴雨浇了一炷香的时间。 休息了一夜,常遇春的心情,格外地好。 “命令军队,进入京都城,凡是有抵抗者,格杀勿论!”常遇春说道。 “是。”手下将领,顿时轰然领命。对于常遇春的这个命令,陈白普却有了疑虑。 己方的军队进城,残余的岛国军队,不抵抗才怪呢?昨晚自己说的话,常将军没有往心里去吗? 这个时候,常遇春又露出了军队总指挥的威严,所以,陈白普虽然心中有疑虑,嘴上却不能说出来。 陈白普的地位很尴尬,按照道理,他应该是被常遇春遣回国内的人,能够跟着常遇春一起在岛国作战,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如果再干涉常遇春指挥作战,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一支支的步兵,率先进城,骑兵们进城一半,剩余的,留在城外和城头,随时应对可能逃出来的敌人。 “天皇陛下,大事不好,城外,来了数支明朝的军队!”就在常遇春的军队进城的时候,这个消息,也开始传到了京都的皇宫之内。 河野两眼圆睁,这个时候,正是己方最虚弱的时候,昨晚,北朝的军队进来,乒乒乓乓地打了几场,双方互有损失,后来,又是大火,接着是大水,河野现在能够指挥的军队,只有手下这三千多人的卫队了,其余的,都失去了联系。 而那个想要和他们联合作战的足利义诠,此时,也不知去向。 以己方的三千多疲惫之军队,抗击大队的明朝军队?河野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天皇陛下,现在,我们需要先突围出去,号召岛国的百姓,共同起来,对付明朝军队,我们现在的军队,根本无力对抗明军。”河野说道。 哪怕昨晚的时候,河野还有几分的信心,即使是打不过明朝军队,自保也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已经连自保都不可能了。 岛国的军队,到了最虚弱的时刻,而明朝军队,却是最强大。 怎么办?只有先逃走再说,只要天皇陛下能够逃出,那么,就可以继续举起旗帜,号召岛国人民,反抗明朝军队! 毛利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天皇陛下,我们手头的军队,是阻止不住明朝的军队的,现在,我们必须要先图自保。” “不,朕要与京都共存亡,朕就在京都,等着明朝的军队前来。”村上此时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非常固执。 村上的确够固执,来到了京都,他真的就不想再走了,这皇宫里的一切,他都这么熟悉,若真的走了,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来,或许,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朕已经将神器放回了神殿,不会再走了。”村上说道。 村上如此固执,毛利向着河野,使了个眼色。 河野会意,说道:“天皇陛下,末将得罪了!” 说着,河野就要让人,强行带着天皇离开。 “将军,将军,外面来了大队的骑兵!”就在这时,一名护卫,紧张地跑了过来。 常遇春的骑兵,行动是最为迅速的,虽然是水兵们先进入了京都城,但是,最先到达皇宫的,却是常遇春的骑兵。 听到明军的骑兵就在宫外,此时的村上,已经没有了昨晚的勇气,与足利义诠,尚可以讲和,但是,对于明朝,是绝对没有这个可能的。自己曾经杀了明朝的使者,而明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打到岛国来的。 “快,护着天皇陛下走!”河野向村上天皇身边的人说道。 现在,守在村上天皇身边的,是二十多个忍者,忍术精湛,他们对天皇陛下,也都万分地忠心。 听到河野的命令,这些忍者,立刻护在天皇陛下的身边,向宫殿外面走去。 前门是不能走了,那只能走后门。 “砰,砰砰。”宫殿前门,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火器声,伴随着人员的惨叫声。 张三五没有和宫门外面的人废话,对方根本就不会投降的,所以,直接用火器,将守卫的人干掉,接着,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二十个震天雷一组的爆破器材,放到了宫门口。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宫门就已经破了。 张三五带着军队,从破口处鱼贯而入,只有一个简单的命令,凡是不投降的,就杀! 张三五转达了常遇春的命令,但是,连续几日,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把这句话简单地理解为了,只要是活着的,就都干掉! 为了帮助天皇陛下逃离,河野没有办法,必须要带人,抵抗一阵,好让天皇陛下能够从容地离开。 河野的一生中,也经历过很多危险,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他还好端端地活着,而且,地位越来越高,终于成了天皇陛下手下最信任的大将。 现在,他必须要这么做。 外面,火器声越来越近,他已经派出了一个千人队,但是,很快就没影了,都已经被干掉了。 对方的火器犀利,对方的攻击迅猛,似乎一切,都在向他展示明军的强大的武力一般。 “将军,快撤吧!”一个满身带血的护卫,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们的火器非常厉害,我们根本就抵抗不了。” 这个护卫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血,是别人被火器射死时留下来的。 “撤!”河野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他刚刚站起身子来,就听到了后面一个清脆的火器声。 “砰!” 接着,身体就是一震,河野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那里,鲜血正在冒出来。 可恶,是勇士,那就堂堂正正地站出来,一决高下!河野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转过了头,看着外面冲进来的人。 “砰。”又是一个声音,这次,河野的身子,又是一震,前胸又多了一个窟窿,他感觉自己很疲惫,很累,终于,无奈地倒了下去。 “这倭寇,好像还很凶。”一名明军士兵说道,在他的身上踩过,又去追赶别的倭寇了。 河野不知道,自己一生辉煌,居然,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不知道,天皇陛下逃脱了没有?就在临死前,河野的脑子里,居然还牵挂着村上天皇。 他不知道,此时,村上天皇的命运,比他好不了多少。 第998章乌龟被杀 村上在忍者的护卫下,向着宫成的后门而去,此时,正门那里,已经开始了持续的火器声,而后门这里,还是静悄悄的。 村上的内心,此时非常复杂,他不想离开这里,但是,若不离开,他自己就恐怕真的永远都无法离开了,所以,他只能跟着护卫们,向外突去。 除了紧跟着的忍者,还有一百多的贴身护卫。 很快,就奔到了宫门前面,两名护卫赶快打开宫门,警惕地向外看了看,街道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护卫做了个手势,于是,所有的人,鱼贯而出。 谁知,他们还没有全部出了宫门,外面,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火器声,随着火器声,不断地有人惨叫着倒下。 这里原来是个陷阱!早就有明军来到这里了,只是隐藏到了一旁,等待己方出来。 村上身子的前面,两名替他挡住不断射来的子弹的忍者,已经倒下了,其余的忍者,却灵活地跳上了一旁的房屋。 村上不会忍术,虽然他身子并不胖,想要跳上旁边的房屋,却是万分地费力。 还好,两名忍者抛下绳索,将他拉了上来。 在这个过程中,又有两名忍者,为了帮村上挡住那不断倾泻的弹丸,倒了下去。 村上上了屋顶,虽然腿都软了,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鼓起勇气来。 于是,村上从屋顶上,跟着其他忍者,开始了一段亡命的旅程。 一把把的手里剑扔出去,终于,让后面的纠缠不清的明军,有了几个伤亡,他们的行动慢了下来,终于,忍者带着村上天皇,离开了明军的射程之内,逐渐将他们甩脱。 而且,在房顶上来回走动,另一个优点,就是能够看清四周明军的动向,很多次,他们都是趴在屋顶上,听着一队队的明军过去,才敢继续前进。 此时的村上,显示出来的勇气,让这些忍者也非常佩服,作为尊敬的天皇陛下,在房顶上走动,有的时候,甚至要飞越一下两个间隔的房屋,对于高高在上的天皇陛下来说,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村上也是无奈,不过,他们的这个行程,最终还是停留了下来。 因为,前面,已经是废墟了。 火是从四面烧起来的,不管怎么走,总是能够在还没有出城之前,就碰到大片的废墟区的。 这废墟区里面,什么都没有,全部都是废墟,昨晚先是大火,又是大风,接着大雨,所有的房屋的残骸,都坍塌下来,成为了盖在地面上的一层黑灰而已,想要从这里过去,根本就没有什么遮掩之处。 怎么办? 城头上,已经可以看到,有少量的明朝军队,在巡逻着了,他们警惕地望着城内,显然,凡是活着的,都是要遭到火器的射击的。 “天皇陛下,您披着这个,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一名忍者,拿出了一个东西,黑乎乎的,这一看,和那地面上的东西,居然有九分相似。 作为忍者,修习忍术,不懂的人听起来,好像很高深,但是,在现实之中,那些所谓的法术,都是没有的,忍术,只是一种借助外界环境和各种装备,来伪装自己,打击敌人的学问。 现在,想要通过这段废墟地带,就需要披这么一个东西,和地面融为一体,就可以隐蔽了。 等到了那城墙脚下,然后,再从断裂的城墙之处,悄悄地用土遁之术离开,只挖一个穿过城墙的地道,就要简单多了,或者,也可以从那断裂的城墙之处溜掉。 村上看了眼这披风,他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刚刚可以为了活命,在房屋顶部来回奔跑,现在,又为何不能披上这东西,当一回王八。 “将全身都缩在这里面,然后慢慢向前走,天皇陛下放心,我们都在您的左右。”一名忍者说道,拿起了自己的披风,先走了过去。 将披风披在身上,一瞬间,似乎这个人就消失了,然后,可以看到,那块废墟一样的东西,在慢慢地移动,当然,必须相当认真地观察才可以。 村上披到自己的身上,也爬了过去。 就这样,所有的人,仿佛都消失了一般,他们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一块块的和地面废墟一样颜色的披风下面,一个个的人,在慢慢地挪动着,村上像一只乌龟一样,慢慢地爬着,这种耻辱,他会时刻铭记的,以后,一定要让明朝人,加倍地还回来! 城头上,只有少量的军队在守卫,大部分的人,都进城了,城头上军队的任务,只是监视有可能的出逃者,他们的任务并不大,直到现在,也只消灭了两拨逃跑出来的人,总共也不到三十个。 不过,为了防止有大队的人马出来,他们应付不了,所以,在城头上,他们架起了碗口铳,里面,装填好了新式开花弹。 几名百夫长,用千里镜在不停地搜索着四周的废墟,他们知道,随时都会有倭寇从废墟里面跑出来。 如果村上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份,也被对方定性为倭寇的话,不知会有何感想。 倭寇!其实,只有少数的浪人,跑到海上去骚扰明朝边境,那才叫倭寇,岛国的武士,怎么可以被叫做是倭寇! 披风是黑色的,在阳光的暴晒下,越来越热,而身子下面,偏偏又是还没有干了的废墟,非常潮湿,村上的下面的衣服,都已经全部湿透了,怀里的神器,也在不时地摩擦着他的小腹。 村上坚持地挪动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了,停了下来。 轻轻地用小腿,撩开了一条缝,顿时,一股凉飕飕的风吹了进来,刚刚的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了。 村上在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耳边就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天皇陛下,危险!您的腿,露出来了。” 村上不知道,在不断爬行的过程中,身上的披风,就已经靠右了,而他伸出左腿,刚好,将腿给露出来了,黑乎乎的腿毛,在阳光下,那么耀眼。 千里镜中,出现了与那废墟不相称的一幕,顿时,一名百夫长,将自己的千里镜,定格在了那里。 那片废墟中,怎么突然出现了一条腿?那条腿是竖起来的! 那里,即使是有人,昨晚也已经被火化了,现在,新出现的,绝对是活口! 想要骗过自己?想要从那断裂的城墙边跑掉?那里,早就将地刺什么的,布得满满的。当然,既然被自己发现了,暂时还是用不到那地刺的。 “目标,六百步,方位,正东,五门碗口铳,覆盖射击,开花弹。”百夫长喊道。 “是。”随着百夫长的命令,几十名操作碗口铳的士兵,就忙碌起来。 虽然百夫长指示的那个地方,乃是空地,不过,他们没有丝毫的怀疑,长官的命令,绝对的执行,这是陈风部队早已经遵守的一条纪律。 飞快地调整,将碗口铳对准指示的方位,接着,捻子就被点燃了。 使用开花弹,是大面积杀伤的弹种,所以,不需要太过精确,只需要让炮弹在那个位置炸开就行。 “轰,轰,轰!”几声轰鸣之中,炮弹就飞了出去。 此时,村上早就把腿缩了回来,还在继续向前爬着,听到了城头上的轰鸣声,不明所以。 周围的几名忍者,却都一个激灵,他们见识到了明朝军队火器的厉害,此时,对方放火器,是向哪里来的? 经过了多年的训练,他们即使是撩开一个披风的角,也能够不被发现,他们惊讶地看到,飞向了己方的弹丸。 不用说,肯定是己方被发现了!尖锐的炮弹飞过的声音中,在村上附近的两名忍者,毫不犹豫地突然爬到了村上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村上。 “轰,轰!”果然,就在他们刚刚扑上村上的身体的时候,头顶上,再次响起了爆炸声。 准头不是很高,只有四枚弹丸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其中有一枚,炸得晚了,落到地面上才炸,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但是,哪怕是只有一枚,也够他们受的了,更不用说是三枚,三枚被炸开的弹丸,带着数千枚尖锐的铁钉,玻璃碎片等东西,以飞快的速度,覆盖了这片地区。 不断有人呻吟着,虽然作为忍者,受伤是常事,而哪怕是死,也不能发出声响,暴露自己的目标,也是他们的一种能力,但是现在,毕竟是他们已经被发现了,而且,身上不是一处伤痕,而是到处都是疼痛,他们也坚持不住了。 虽然声音不高,村上也听得很清楚,他的身上,两名扑上来的忍者的身体,已经不动了。 村上的身体,有些湿漉漉的,他知道,那是那两名忠心的忍者的鲜血。 周围的人都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这般地以乌龟爬的形势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将身上披着的披风甩开,村上猛地站了起来:“朕乃是岛国的天皇,你们这些明朝来的可耻之徒,杀了朕吧!不管你们屠杀了多少人,岛国,永远不会屈服!” 第999章殖民扩张第一步 “他在说什么?”百夫长问道。 刚刚,一通弹雨过去,肯定让对方伤亡不小,死就死了,死人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对面突然站出了一个人来,乌里哇啦地叫唤了一通,还真是有趣。 听到百夫长的问话,旁边的士兵摇摇头,能懂岛国话的人,根本就不多,现在,这个人在说什么,谁都不知道。 “要杀了他吗?”一名士兵问道,已经举起了自己的火器。只要百夫长一声令下,就会扣动扳机,让对面的人去另一个世界。 “快点,这人叫得真难听。”百夫长不耐烦地说道,对面的那个家伙,还在叫唤着,真是难听。 听到百夫长的话,士兵没有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 一颗弹丸,在黑色的火药燃烧的气体中,向前飞去。 村上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震,一股疼痛感传来,低头一看,只见身上,已经多了个血窟窿。 村上的眼前,最终出现的,居然是那遍地的樱花… “这群倭寇,还真是冥顽不灵,没有一个投降的,都在抵抗。”城外,常遇春接到了报告,不由得说道。 城内的残敌,基本已经被肃清,正式的数字还没有统计上来,不过,拿着武器的人,至少在五万以上。 这就证明,经过这一战,岛国的主力部队,都被肃清了。常遇春非常满意,不需要刘彦昌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就完成了这最重要的大事,虽然有一万水兵的帮助,不过,还是靠常遇春指挥若定来取得的这个战果。 “白普,我们现在,需要给岛国各地发去檄文,通知他们,前来投降,否则,岛国的每一个城池,都是京都的下场!”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之所以在京都这样做,是有很深刻的目的的,通过京都的事件,来达到最大的恐吓岛国其他土著居民的目的,让他们知道,敢于违抗大明朝的军队的意志,就是这般的下场。 仅仅登陆时候的在大田的屠戮几个村庄,是完全不够的,只有在这里,造就的屠杀,才能够彻底地震撼整个岛国。 陈白普无语,其实,到了后来,岛国的军队,根本就不再抵抗,只是逃跑了,很多人,都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杀的,陈白普非常可惜,那些人,本来都可以到矿山上去干活儿的,现在,那些人死了,再从哪里找人挖矿? 对于常遇春的要求,陈白普也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好,我会立刻去做。” 陈白普除了学岛国话之外,岛国的文字,也会了一点儿,这简单的檄文,不需要讲究什么语法,什么美感,陈白普还是能办到的。 “还有,该给王爷回信了,我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岛国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我们消灭,我们现在,只等着岛国的各地前来投降了,石见银山的银矿,一个月内,我们就会运回第一批。”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说得很自信,陈白普不由得问道:“将军,若是岛国人不投降,继续抵抗呢?” 京都的大屠杀,有两个作用,会让岛国人丧失斗志,在淫威之下,不得不投降,另一个作用,可能是反着的,会激起岛国人的斗志,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投降。 常遇春笑了笑:“他们会投降的,如果他们不投降,只有一个结局。” 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如果他们在精神上依旧效忠旧主,那么,就会被从肉体上彻底消灭。 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法则,这就是世界的法则。 对岛国的进攻,只是大明朝对外扩张殖民的第一步。 陈白普从自己的角度,很难接受常遇春的观点,不过,陈白普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很快,一只信鸽,飞上了天空,它将要踏上漫漫长途,才能够将信带回去。 岛国的进展,非常顺利,这点,陈风从来都是不担心的,而现在,对陈风来说,最大的考验,不是岛国,而是中土,是权力核心的争斗。 给自己留个敌人,从而让朱元璋以为能够随时控制自己,绝对不能独大,任何时候,权力相互制衡,才是皇帝最希望看到的景象。 所以,陈风一直没有对李善长,这个给自己使绊子的人动怒,虽然他没事就在皇上耳边说几句自己的坏话,陈风也没有太过追究。 但是现在,李善长却做得出格了, 李善长想要打倒陈风,这个心情,陈风能够理解,不管李善长使什么招数,陈风都能够见招拆招。 但是,李善长现在,已经超越了陈风的底线,对陈风的亲人,也就是沈家动手,这是陈风绝对无法容忍的。 虽然已经留下了蓝玉寒,制定了计策,但是,陈风依旧不放心,亲自领军去岛国,只是陈风的一个烟雾弹而已,就在李善长以为陈风远去岛国,中土再无力量能够制止李善长的计划的时候,陈风已经悄悄返回了江南,默默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随时都会对自己的敌人,发动致命的一击… 江南的秋天,是冰冷的,江南的冬天,是寒冷的,和北方的冷不同,这种阴冷,时不时地带着雨雪的阴冷,更加让人觉得难熬。 即使是在商贸红火的平江之地,川流不息的人群,也都消失不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了,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匆。 “让开,让开。”一队骑兵,在街道上出现,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街道的一阵慌乱。 少数的几个行人,被这些骑兵惊吓,立刻站到了街道的墙角上,望着那趾高气昂地走过的骑兵,心中有些愤怒。 哪怕就是陈王爷经过,也不会如此扰民!这是哪里来的人? 骑兵中间,是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丝毫不知道犯了众怒,就算是在京城,他也是这么走的。 李善长,即使是在京城,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大员,皇上不出宫,京城里的道路上,谁见了都得给他让路。 而来到这平江,李善长就更是如此了,谁的官职,能比他大?比他大的只有皇上,皇上又没来。对了,还有个陈王爷,不过,陈王爷此时远在海外呢。 李善长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现在,他只是在担心另一件事。 接受了皇上的圣旨,作为钦差大臣,亲自来到平江,调查江南商社一事,李善长自知非常难办。 因为,这里是陈王爷的地盘,而且,那些商人,都是非常精明的,若是事先听到了什么风声,将账册修改了,那就麻烦了。 所以,李善长心中清楚,来到平江,第一件事,就是到江南商社去,将里面的账目,统统查封,以便清查账目问题,看是否有贿赂之嫌疑。 另外,就是将沈家控制起来,尤其是沈家的那个老头子沈富,以及几个儿子,若不控制了他们,这件事就有很多玄机。 这次,一共带了五百护卫,就是为了能够迅速地控制局面,五百护卫,其实不算多,但是,若带上几千人马,气势就太大了,容易引起误会。 李善长这样想着,就听到了外面一名护卫说道:“丞相大人,前面就是江南商社了。” 李善长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那迷蒙的天空中的高大建筑,尤其是正面的墙壁,居然全部都是用透明的玻璃做的,真是气派! 哼!李善长在鼻子里,发出这样一个声音,嘴上说道:“立刻包抄江南商社,一个人都不能放跑了,陈宁,跟我去查抄他们的账目。” 旁边的马背上,陈宁赶紧答了一声。 陈宁也跟着来了,虽然以他的个性,更是不喜欢冲在第一线,但是这次,却不得不前来。 本来,来江南商社,就是李善长分配给陈宁的任务,但是,在皇上面前的那一番表现,没有起到作用,还差点惹得皇上发怒,最后,皇上亲自下旨,让李善长去干这事。 李善长回去之后,来回一考虑,还是拉上了陈宁,跟他一起去,毕竟,这件事陈宁很熟悉,而且监察御史,就是监察百官的,平江虽然是陈王爷的地盘,但是,那也是朝廷的官员,只要服从朝廷的指挥,就得听检查御史的监察。 哪怕就是平江最大的官,也就是平江府尹来了,也得乖乖地接受检查。 李善长的身份,是在关键时候压人的,而重点的活计,依旧要交给下人来办。 对于这个差事,其实陈宁也很不情愿,毕竟,这可是要得罪陈王爷的。李善长得罪了陈王爷,不会有事,因为人家是丞相,而自己,官职太小了,等到陈王爷回来,说不定,会首先拿自己开刀。 但是,陈宁又没有第二个选择,他已经是丞相一党的人了。 所以,跟着丞相,前来平江,查抄江南商社,找出他们的确凿证据,这些事,都要陈宁去做。 听到命令,骑兵们散开,迅速将整个江南商社,包抄起来。 看到这群来势汹汹的官兵,江南商社的伙计,立刻吓得脸色一白。 第1000章打耳光 “各位官爷,你们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啊?你们应该不是平江的驻军吧?”伙计笑呵呵地上来问道。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到了他的脸上,被打的伙计,顿时捂着自己的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吗?再说,对方上来就打自己,凭什么啊? “我们是朝廷钦差大臣,前来查抄江南商社,有何贵干?就是这个贵干。”陈宁说道。 陈宁上来这一巴掌,就是个下马威,里面,不断地有人涌出来,正好,恐吓他们一番。 钦差大臣,对于一个草民来说,可是天大的官儿了,果然,听到了陈宁这么说,顿时,这伙计立刻就跪下了:“对不起,小人不知道是钦差大臣驾到,有失远迎。” 看着这立刻变软了的伙计,陈宁非常满意,一会儿,想搜查哪里,就搜查哪里,谁敢说个不字! 就在这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钦差大臣,就能随便打人吗?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声音中充满了严厉,但依旧掩饰不住那清脆的,让人怦然心动的嗓音。 随着这个声音,两名女子,正在快步向这里走来,容貌,仿若天仙,气质高贵。虽然陈宁是从京城里来的,但是,他却仿佛是失神了一般,就算是皇宫里的娘娘,也没有这种美貌,这种气质,这种典雅啊! 稍后,他立刻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是怎么了?自己可是来抄家的啊。 “来者何人,居然敢藐视钦差大人?就凭这点,我就可以治你的罪!”陈宁说道。 不管对方是谁,都先抓了治罪再说,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陈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啪!”就在这时,突然,眼前人影一晃,还没有看清是什么,陈宁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半边脸似乎都要肿起来了。 居然是那两名女子身边的一个仆人,动手非常快,给了陈宁一个耳光,又飞快地回到了那两名女子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身手,陈宁带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办到。 自己,作为钦差大臣,居然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赤裸裸地打了一个耳光!顿时,陈宁愤怒了。 “来人,给我将这两人拿下!”陈宁大声喊道。 “是。”后面的拿着武器的军士,立刻轰然答应,自己的长官被这般打脸,他们也实在看不过去了。 “住手!”就在这时,后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陈宁纳闷地扭转过头去,正是李丞相,丞相大人走了过来。 “丞相大人,刚刚…”由于脸肿了,说话也不方便,陈宁还是使劲地说道。 话没有说完,就被李丞相的行为打断了。 只见李丞相弯下了腰,两手握拳,说道:“微臣李善长,参见王妃娘娘。” 顿时,陈宁的眼珠子都出来了,什么?王妃娘娘?眼前的这两名女人,其中之一,居然是王妃娘娘? 哪个王妃?陈宁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李丞相,本来,我蓝玉寒,并不是喜欢用权力来压人的人,但是,你这手下的人,太不知道分寸了,上来就打我的伙计,这笔帐,你说怎么算吧。”对方声音清脆,话语之中,不满之情显露无遗。 蓝玉寒?陈王爷的正妻,王妃?真是倒霉,怎么自己刚刚出来,就遇上了这人?顿时,陈宁就有种肝颤的感觉。 李善长也很不自在,本来,陈王爷都走了,李善长觉得,自己该是地位最高的人了,但是,没有想到,他还是忽略了一个人,蓝王妃啊! 这蓝玉寒,可是有过很多封号的,当初的鞑子皇帝,现在的皇上,都给蓝王妃各种封号,她是陈王爷的正妻,虽然没有品序,但是在爵位上,是要高过李善长的。 而且,蓝王妃和当今皇上,关系也非常好,蓝王妃的师傅,乃是神人一般的玄玄子大师,这个人懂长寿之道,通过蓝王妃,传给了皇上,博得了皇上的欣赏,而且,蓝王妃还救过妃的性命,懂医术。 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李善长都得在蓝王妃面前低头,而现在,这个王妃,正在气头上。 陈宁这个巴掌,算是白挨了,而且,还得考虑怎么给他擦屁股。 现在,李善长还有很多疑惑,或者说,是当初情况没有搞清楚,蓝王妃不是在大都吗?什么时候,跑到平江来了? 但是,不管怎样,先得应付了眼前的局面再说,而且,自己既然来了,有圣旨在身,蓝王妃若是阻拦,正好可以多给陈王爷加一条罪名。 想到这里,李善长还有些激动,他向蓝玉寒说道:“不知王妃在此,冒犯之处,还望王妃多多恕罪。陈大人,还不快给王妃道歉?” 陈宁此时还没有傻,他知道,那蓝王妃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就论武功来说,绝对能轻易地废掉自己。 “下官是监察御史陈宁,刚刚不知是王妃在此,冒犯之处,还望王妃多多海涵。”陈宁赶紧说道。 蓝玉寒没有搭理陈宁,继续向李善长说道:“丞相大人,刚刚这陈宁,口出狂言,要治本宫的罪,还要将本宫给拿下了,你说,该如何处理?” 蓝玉寒死死揪着不放。 其实,在李善长的队伍,刚刚出了应天城之后,蓝玉寒就得到消息了,他们作威作福地来了,蓝玉寒就想杀杀他的威风再说。 刚好,有了那个不知死活的陈宁,监察御史怎么了?在王妃面前,还是低人一等的。 现在,揪着这陈宁的过错不放,蓝玉寒就是要将李善长一军。 李善长很尴尬,貌似,刚刚这蓝王妃,也丝毫没有吃亏啊,倒是陈宁,脸上肿得老高,看来,那一巴掌,力道十足啊。 李善长哭笑不得:“启禀王妃,陈大人刚刚已经挨了一巴掌,您也消消气,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您大人大量,就别和陈大人计较了,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刚刚那一巴掌,是替本宫这伙计还的,这陈宁,上来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本宫的伙计,刚刚那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本宫现在说的是,这陈宁以下犯上,冒犯本宫的事,丞相大人,难道您想护短不成?” 最后的话语,已经有些不满的味道了。 该死的陈宁,上来出什么风头,非得打人,搞出这么多事来?而且,眼睛瞎了,从这里出来的,如此美貌的女子,不是陈王爷的老婆们,还会是谁? 此时的李善长,非常郁闷,己方是来找麻烦的,但是,现在却先被麻烦附身了。 “陈大人,向王妃再认个错吧,王妃大人大量,会原谅你的。”李善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说道。 “王妃娘娘,下官真的不知是您,否则,给下官一万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陈宁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 “那你要是冒犯了皇上,是不是只认个错,皇上就会原谅你啊?”蓝玉寒说道。 听到这话,陈宁脸色一变,今日,无论如何,这蓝王妃,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既然这样,那也别怪自己不客气了,陈宁的官职本也不低,在京城,也是被百官笑脸相迎的人物,真要闹起来了,陈宁也不怕。 他刚要出言讥讽,豁出去了,却听到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只见,无数平江守军,正在匆匆赶往这里,领头的,是平江驻军千户平山。 平江其实也是重地,但是,为了不让朱元璋起疑,所以,陈风在这里布置的,仅仅一个千人队而已,而这平山,就是驻军千户。 虽然是千户,但是,平山乃是当初跟随陈风的窑社骑兵之一,武艺精湛,而手下的人虽然少,却是精兵。 现在,平山匆匆而来,只带了五百人马,赶了过来,却给了钦差大臣们很大的压力。 “听说这里有人闹事,小将特意过来看看。”平山从马背上下来,向蓝玉寒败道,却根本就不看李善长等人。 李善长心中一阵抑郁,早就向皇上建议过,陈王爷手下的军队,眼里只有陈王爷,而没有皇上,没有朝廷。果然如此,他们现在敢来如此随意地干涉己方的行动,就是证明! “平山,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退下!”蓝玉寒却非常不满:“这些来的,都是咱们朝廷的兵马,是从应天来的,怎么会闹事?就是领头的大臣有些有眼无珠而已,他们是来…”蓝玉寒想了想,似乎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说道:“丞相大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有眼无珠,自己还真是有眼无珠啊,此时的陈宁,丝毫没有了刚刚的念头,自己若是刚刚有何不敬,恐怕就连丞相大人都保不住自己了,而一旦双方有了争端,丞相大人没事,自己,很可能就会被当作替罪羊了。 对,丞相大人非得带自己来这里,肯定就是这个意思啊!陈宁已经完全体会出了丞相大人的用意。 第1001章查账 李善长一脸郁闷,这个时候,还能将来意说出来吗?对方好像是有防备一般,自己的人刚到,人家的人也就到了,而且,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查账,还抄家?呵呵,这个笑话太好笑了。 “我们奉皇上旨意,前来调查江南商社的账目!”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直跪在那里的陈宁倒发话了。 陈宁不甘心被打压,想起己方这次来,还有一个最大的靠山呢,己方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将皇上搬出来,肯定就能压过那蓝玉寒去。 因此,没有动脑子,陈宁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顿时,李善长一阵无语,本来,李善长想要说来会会陈王爷,来看看风景,来串个门…就是不能说奉皇上旨意啊。 这次,皇上是完全把任务交给了自己,真出了事,说不定,皇上还会置身事外,这个时候,把皇上抬出来,这吃软不吃硬的蓝王妃,恐怕就更不好对付了啊。 还好,蓝王妃听到是皇上派他们来的,反倒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原来是奉旨前来,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啊,这要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还以为是我故意怠慢你们呢。来,丞相大人,请进。” 陈宁一喜,跟着想要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充满寒意的目光逼视着他,一抬头,正是刚刚在蓝王妃身边的,给了他一巴掌的人在看他,陈宁居然心中一寒,没有站起来。 “陈大人,既然是有皇上的圣旨,那就先起来吧。”蓝玉寒说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等见了皇上,我得向皇上提一提,考核官吏,是否有欺压百姓一条。” 蓝玉寒句句话,都是要往死里整陈宁的意思。以蓝玉寒的身份,想要见皇上,绝对是很容易的。而向皇上说这么几句话,简直就会让陈宁的仕途彻底完了,欺压百姓,要知道,当朝的皇上,那可是百姓出身,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欺压百姓的官吏。 “王妃娘娘说笑了。”李善长在一旁打圆场道,同时给陈宁使了个眼色,陈宁会意,想要站起来,却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 旁边两名护卫,将陈宁扶了起来,陈宁才有力气说道:“谢娘娘,下官知错了。” 此时,蓝玉寒已经扭头,和身边的沈惠,一起向里面走去,心中还觉得好笑。 如果蓝玉寒没有在这里,那么,这些气势汹汹的人一进来,就会彻底地掌握主动权,封了整个江南商社,然后慢慢地查账。 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彻底打压他们的气势,此时的蓝玉寒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没有了威风,然后,揪着那个倒霉的陈宁不放,在李善长面前给陈宁下马威,这一步步,都将李善长一行人彻底地踩在脚下了。 当然,还有武力,虽然蓝玉寒知道,双方动武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己方突然出现的这支卫戍部队,还是让他们知道,不要以为带了几百人来,就耀武扬威了,真要打架,你们个个会被揍得屁滚尿流。 现在,这好戏刚刚开场,对方就演不下去了。 虽然已经完全在气势上压过了对方,但是,对方是奉圣旨前来的,这是完全错不了的,蓝玉寒可以对那个李善长指手画脚,但是,绝对不能对皇上有不敬,所以,现在,蓝玉寒暂时放过了陈宁,引对方进入江南商社,商讨这件事。 当然,那个陈宁,被整了这一通,下面的谈话,根本就轮不着他发言了。 “丞相大人,请坐。”来到了会客大厅里,蓝玉寒坐到了主位上,向李善长说道。 “谢王妃娘娘。”李善长说着,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只有李善长一个人有位置,其余的人,都只好站在了李善长的一边。 而蓝玉寒这里,沈惠已经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那个带队的平山,也坐到了一侧,这样一看起来,好像是审李善长一般,李善长顿时无语,这次的交锋,看来是充满波折啊。 “丞相大人,皇上派你们过来,是调查江南商社的账目?”蓝玉寒问道。 本来,在李善长的心里,应该是他自己坐在主位上,拍着桌子,向着下面被押到一起的江南商社的头目说道:“你们的账目之中,有何隐瞒之事,速速报来,等本官回报了皇上,你们若有隐瞒,就是欺君之罪!” 然后,一大堆的账本被放到了那些人的前面,他们痛哭流涕,开始交代如何贿赂官员的事情。 现在,情况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李善长心中不快,嘴上却只能说道:“是的,有人举报,江南商社的账目有问题,涉及到了我大明的多个高官,所以,皇上派下官前来调查,还望王妃娘娘配合。对了,王妃娘娘,怎么会在这里?” 蓝玉寒突然出现在这里,太奇怪了,刚刚的时候,李善长虽然有疑问,却无法提出来,而现在,正好问一问,虽然问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对方即使是编造,也得编造得像那么回事吧? “没什么事,本宫和惠儿妹妹,一同到平江游玩几日,送走了王爷之后,没有立刻回大都,今日,听说江南商社组织的货船回来了几艘,所以,就到这里来问问,看王爷在岛国的情形如何,是否已经拿下了那银山。”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的话音甜美,但是,这说出来的内容,却是时刻在提醒着李善长。 陈王爷,现在是为了大明朝的万世基业去打仗的,征服了岛国,拿下了银山,是给大明朝增加收入的,陈王爷如此赤胆忠心,要是敢打陈王爷的主意,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李善长早就是只老狐狸了,这些话,一听就明白了,不过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刚刚在外面,陈王爷的军队,敢于和自己这从应天来的人马对峙,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现在,趁着陈王爷不在,必须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陈王爷为国效力,实乃我大明朝的顶梁柱。”李善长夸奖道,接着问道:“那账目之事?” 刚刚蓝玉寒的话,已经透出的意思,就是蓝玉寒和这江南商社,并没有关系,只是来看看而已。 而且,刚刚蓝玉寒的表态,应该不会太过阻拦,现在,要紧的,就是趁着对方的账目没有造假之前,先将账目查清。 本来,李善长是打算让人四处搜账目的,尤其是秘密的账本,但是现在,只能是请对方合作了,要是对方不合作…李善长还真没别的办法,只能是愤怒告辞了。 “这好办,咱们江南的商户,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也都是按照规定赋税的。”一旁的沈惠说道:“咱们江南商社,只是个组织,负责协调各商户的,所有的账目,都是清清楚楚,虽然对外人不能公开,不过,李丞相既然要查,那就给丞相大人看看吧。管家,将账目搬出来,给丞相大人过目。”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沈惠说话了,这话说得很得体,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是。”听到沈惠的吩咐,一个人答道,退了出去。 “陈大人,跟着一起去吧。”李善长赶紧说道。对方去取账目,中途会不会做手脚?还是让陈宁跟着一起去比较放心。 “是。”陈宁也知道李善长的意思,立刻答道,跟了上去。 蓝玉寒心中有笑意,这点小把戏,还值得在这里显摆吗?要是做手脚,早就开始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丞相大人,请喝茶。”对陈宁跟着去,蓝玉寒没有任何的阻拦,毕竟,这是光明正大的。 李善长端起了水碗,扣了扣,却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心中想到的事情太多了,今日的行动,已经大大地出乎自己的预料。 一会儿,在查账的时候,能够查到对方的破绽吗?那个贿赂各官员的账目,能给自己呈上来吗? 茶碗到了嘴边,又放下,再端到了嘴边。 “丞相大人,莫非是怕这茶水里有毒?”蓝玉寒突然说道。 听到蓝玉寒的话,李善长顿时莞尔,放到嘴边,喝了起来,这茶,乃是最好的碧螺春,满口清香,头脑,顿时也越发地清醒起来。 “王妃娘娘见笑了。”李善长说道:“不知这江南商社的负责人,可是何方人士?” 李善长当然知道,江南商社,那就是沈家的,不知道沈家会不会推个无关紧要的人出来。 “江南商社,乃是江南商户们自发组成的,江南商社的社长,也是商户们推举出来的,家兄不才,忝为这一任的社长。”沈惠说道。 自己还敢承认,这倒不错!这次来查江南商社,其实就是来打击沈家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好像是不见得能打击到而已,当然,对方现在这么没有防备,对自己来说,还是很便利的。 李善长正这样想着,就看到了后面两个人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抱着高过了头顶的一摞账本,走得很是费力。 顿时,李善长一惊,这么多账本? 第1002章明处暗处 陈宁两个胳膊,酸痛得厉害,到了那里之后,那管家说,这账本是要保密的,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只能是由他们自己来抱,结果,两人抱起了这么多的账本,走路几乎看不到前面,一路上,歇了好几回,才搬到了这里来。 放下账本,陈宁甩了甩胳膊,说道:“丞相大人,账本来了。” 账本?李善长看着这些账本,几乎感觉到要晕倒了,这么多账本,自己得查到什么时候? “丞相大人,家兄马上就会赶到了,至于这账目,您要是着急,可以先看看。”沈惠在一旁说道。 李善长讪讪一笑,拿起了一本账本,翻开,只见是一条船的从出发到回归的各项开支,就是连一个水手伙计一路上吃什么东西,都记录在册。 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仿佛是一个个的蚂蚁,铺天盖地,向他而来。 顿时,李善长脑子胀痛得厉害。 “丞相大人,不急,慢慢看。”蓝玉寒在一旁说道。 “王妃娘娘,这些账目太多了,不知可否容下官拿回去,慢慢研究?”李善长问道。 本来,李善长也没有打算亲自查账,这些都是交给手下人去做的,本来是打算将账本全部带走,但是现在,想要带走账本,那得先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 听到李善长的话,蓝玉寒皱了皱眉头。 “丞相大人,您有所不知,每一个商人,都是有自己的生财之道的,我们江南商社,虽然各家的账目都有,但是,只是保存个账底而已,一般的人,都是不准翻阅的,能够让您在这里过目,就已经是看在圣上的旨意上了,如果您要拿走,那么,会导致江南商人的秘密全部泄露,一旦被有心机的人知道,那么,就可能让以后的生意举步维艰,他们无法做生意,就无法给朝廷赋税了。”沈惠说道:“所以,请您体谅我们的苦衷。” 苦衷?你们有什么苦衷?本官是在查案!李善长心中颇为不满,什么时候,自己查案会受到这么大的阻力?要是换个人,早就将这些聒噪之徒押到牢里去了。 但是,若是在这里,查这些账目,恐怕,查个几十年,自己都查不出什么来啊,账目如此之多,自己怎么查? 而且,这次来,是要找江南商社吸纳百官资金,用来做什么本钱,变相贿赂百官之事,自己能主动说出来吗?这可不行! 李善长正在犹豫之时,就听到外面有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彬彬有礼的公子,就走了进来,正是沈家的主管江南商社要务的沈旺。 沈旺脚步匆匆,进来之后,先向座上的蓝玉寒行礼道:“沈旺见过王妃娘娘,见过各位大人。” 李善长也算是位极人臣了,这个时候,连个单独招呼的礼遇都没有,各位大人里面,就算是包括他这一位了。 接着,沈旺看到了地上的账目,脸色变得很难看,说道:“娘娘,这账目…” “是皇上下旨,要调查你们江南商社的账目的,旺儿,是否是你们江南商社之中,有人有暗中偷逃税款之事啊?”蓝玉寒说道。 沈旺摇了摇头:“我们江南商社的规矩很严格的,若有偷逃税款之事,那就会被永远驱逐出江南商社,而我们江南商社内部,可以协调各种货物,商议航路等事,所以,他们绝对不敢如此放肆。” 两人一唱一和,李善长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是要将己方这次查账目,也给带过去了。 果然,蓝玉寒说道:“丞相大人,既然如此,你看…” 蓝玉寒是商量的口气,不过,李善长当然是不会答应的,这次若是无功而返,下次,还能够捞到什么机会? “王妃娘娘恕罪,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老臣就一定得认真办理,这些账目,老臣都想要过目。” 李善长非常坚定。 “既然如此…”蓝玉寒顿了一下,说道:“那就辛苦丞相大人,在这里翻阅账目吧,不过,这账目,最好是只由丞相大人亲自过目,若是别人看过的话,恐怕会出差错,到时候,江南商人的赋税减少,皇上恐怕也会不满意的。” 事已至此,李善长知道,恐怕没有别的选择了。 “好,那老臣就留在这里,查一查这些账目,娘娘放心,除了老臣,不会有别人看这些账目的。”李善长说道:“就是要劳烦沈旺兄弟,给老臣以及老臣带来的这些士兵们,管些饭吃。” 李善长是打算住在这里了,势必查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怎么向皇上交代? 听到李善长的话,沈旺赶紧说道:“那是自然,既然丞相大人来了江南商社,那就是咱们江南商社的光荣,小人专门请几个手艺精湛的坑饪来,给丞相大人做菜。” “既然丞相大人要查,那就认真的查吧,旺儿,那几名从岛国返航的船长,你都带来了吗?”蓝玉寒问道。 “是,都在外面呢。”沈旺答道。 “丞相大人,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本宫不奉陪了。”蓝玉寒说着,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恭送娘娘。”李善长看着蓝玉寒一行人出去,眼睛里露出了异样的目光。 哼!现在,你还是娘娘,等到将陈王爷搞倒了,你还不得是阶下之囚!李善长这般想着,再看看四周这么多的仆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谁知,这些仆人却丝毫不动,似乎在监视他们一般。 “本官乃是当朝丞相,现在,正在奉皇上圣旨,执行要务,你们都退下,否则,以妨碍公务论处,不要以为,娘娘能保得了你们,真闹到皇上那里,皇上是支持本官的,快退下!” 李善长连声呵斥,这些仆人们相互看看,终于下去了。 身边都剩了自己人,李善长长出了一口气:“陈大人,来,帮我检查这些账本。” 将那些仆人呵斥出去,就是为了多个帮手,陈宁知道,让丞相大人一个人看这些账本,恐怕不知道会看到猴年马月。 陈宁蹲了下来,一本本地翻看。 要是一页页地看,恐怕这得数年的时间才行,要想找出账目里的问题来,那更得耗费时日。 所以,陈宁和李善长两人,只是翻看,找他们需要找的东西。 即使这样,一本本地翻看,等到将这些账目全部看完,天都黑了下来。 两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因为,这些账目之中,并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很显然,是江南商社欺骗了他们,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可惜,自己还一头扎进来。 那重要的账目,根本就不在这里面! 李善长望了陈宁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陈宁向门口看了看,外面都是己方的人,没有外人。 “丞相大人,现在,我们只看这些账目,恐怕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我猜,江南商社,肯定还有隐藏的账目,我们没有看到。”陈宁说道。 “哼,他们竟然敢欺瞒本官,那也就是欺瞒皇上!”李善长说道:“即使是没有别的,仅仅这一条,本官就能告到皇上那里去!” “丞相大人,现在,即使是闹到了皇上那里去,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恐怕皇上也不会支持我们。”陈宁赶紧说道:“现在,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找证据!” 李善长何尝不知道,但是,这证据怎么找?有蓝玉寒在,自己就不能放开手脚!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找证据?”李善长问道。 “丞相大人,我们这次来,肯定已经惊动了对方,那么,对方一定会在我们走了之后,将那秘密的账册,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我们只要找到那账册,就大功告成了。所以,我们不如先离开这里,引蛇出洞。”陈宁说道。 这次来,是打草惊蛇,虽然有蓝玉寒在,他们说不定也能知道己方的用意。这次,己方一走,他们肯定会转移账本。 但是,自己手下这些人,并没有特殊本领之人,大张旗鼓地去查,现在已经失败了,偷偷摸摸去查,谁去查?自己胡子一大把,爬到房顶上去查,肯定是不行的。 李善长摇了摇头。 “丞相大人,我们在明,可以在暗中,再找一支力量,帮助我们查找。”陈宁这次倒是突然变得脑子聪明了。 在暗中,再找一支力量?找什么力量?李善长不解地看着陈宁。 突然,李善长脑子一转,自己在明,还有在暗中的力量?其实,不用找,恐怕,这支力量,就已经存在了! 李善长想起在来之前,皇上的那表情,似乎胸有成竹一般。要说皇上对陈王爷不起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就不会派自己来查陈王爷来了。 只是,似乎皇上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所以,皇上派自己,只是来让自己无功而返的,另一路人马,说不定,已经在查了。 还有谁?自然就是锦衣卫!李善长现在几乎就能确认,那锦衣卫,绝对在暗中查探此事! 第1003章发现端倪 虽然曾经的锦衣卫,仅仅是守护皇城的一支卫队而已,但是,随着皇上对身边的大臣的逐渐不信任,锦衣卫的权力,越来越大,作为皇上的近卫,经常在朝堂之上,由锦衣卫动手惩治大臣,当庭因为廷杖而死的大臣都有。 而除此之外,锦衣卫越来越多地承担了刺探消息的细作的职责,这个细作,不是探敌人的消息,而是探身边的人的消息! 而陈王爷,不管怎么说,都是大明朝不可不防的一个人,李善长就不信,皇上会不在陈王爷身边安插锦衣卫的人! 而这江南商社,是江南沈家主持的,江南沈家,是和陈王爷穿一条裤子的。所以,锦衣卫,绝对是沈家也有奸细! 皇上,您这不是捉弄老臣呢吗?明明知道老臣的调查不会有结果,还派老臣来这里出丑吗? 李善长在这样想着,顿时,意兴索然起来。 “今日就到此为止,我们走吧。”李善长说道。 走?望着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的天空,陈宁觉得,现在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客栈都已经打烊了,即使不打烊,己方这么多人,住到哪里去合适? 而且,似乎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了。 虽然那沈旺,说了要给他们供应饭食,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见有人来给送饭,其实,己方是非常不受欢迎的,他们自己也能够知道。 “丞相大人,至少,我们也得吃了饭再走吧?”陈宁说道。 陈宁这么一说,李善长顿时也觉得肚子里饿得慌。 “仆人呢?这么大一个江南商社,怎么连仆人都没有了?”李善长很生气地说道。 “丞相大人,上午的时候,您将他们给呵斥走了。”陈宁说道。 李善长这才想起来,难怪没人来伺候自己,那些仆人,是自己喊走的,当时,还将皇上搬出来。 “陈大人,立刻去外面,叫咱们的士兵通知那些仆人,一炷香的时间,给咱们上菜,上饭。”李善长说道:“否则,就是怠慢朝廷命官。哼,江南商社的人,居然连吃饭都不知道了。” “是,是。”陈宁答着,走了出去。 这上菜,倒是很快,在陈宁出去招呼了之后,一眨眼的工夫,几名仆人,就端着盘子上来了。 领头的是个肥头肥耳的家伙,满脸笑容地说道:“两位大人,小人的饭菜,早就给您准备着了,只等您一招呼,这不,菜就上来了,两位是否要喝点酒?杏花村,女儿红…” 这家伙一边说着,吐沫似乎能喷到菜上一般,李善长赶紧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 “是,是。”这家伙后退两步,谁知,却正好与端起了一盘菜正在走上来的一个仆人撞得满怀,那仆人手里的菜端得不稳,顿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菜,居然已经扣到了一本账本上。 顿时,所有人傻眼了。 这账本,可是整个江南商社的秘密,一般的仆人,也是接触不到的,而李善长借助皇上的圣旨的威胁,才算是让江南商社屈服,将账本带给了他看。 仅仅是看而已,现在,是账本,被弄脏了。 “你这笨蛋,是新来的吧?明日就领工钱走人吧!”刚刚还笑呵呵的胖坑饪,这时突然换了另一幅嘴脸。 仆人啥都不敢说,收拾了盘子里的东西,海带,海蜇,螃蟹,这是一盘海菜。收拾好了,赶紧就出去了。 “对不起,打扰大人了,慢用。”胖坑饪说着,也走了出去。 剩下的李善长和陈宁,这才反应过来,奶奶的,都走了,感情这账本被玷污了的责任,最后,都要落在他们的手上啊! “等等,回来!”陈宁大叫了一声,不过,那些仆人,仿佛没听到一般,一个个溜得都很快,最后一个走的人,还把门给带上了。 “和我们无关,明日还给他们账本,得照实说。”陈宁说着,走到了那本被污染了的账本的面前,拿了起来。 这一拿,却“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李善长问道。 “这账本的扉页上有古怪!”陈宁说道。 有古怪?李善长跟着凑过头来,就看到了那账本的扉页上,本来只是画了个江南商社的标志-一艘商船而已,但是现在,在那船帆之上,却出现了几个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是怎么回事?这字,是怎么出来的?李善长也是吃了一惊,再一看那些被菜汁浸染过的纸张,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这菜汁,浸染了这书的扉页,然后,就有了字迹!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记账!”李善长已经想出来了,自己没有找到对方的把柄,其实,是对方更加巧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写出来的字,居然能够消失不见,只有用这菜汁一泼,才显出了字来。 李善长顾不得那脏兮兮的账本了,一把就拿了起来,然后,仔细翻看,却失望了。 除了首页上的那行字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其余的,都是之前记载的内容。 “大人,依下官看,恐怕就是那扉页上有古怪,除了扉页,里面都有字,他们就是在里面做了手脚,恐怕也无法再看清这神秘的字了,所以,只有扉页有问题,咱们只要将这菜汁,都泼在了扉页上,就能看到其他的内容了。”陈宁说道。 陈宁的话,很有道理,除了扉页,里面的内容,都是细小的字,要是再嵌入字,那么,即使是有菜汁显灵,也绝对看不到了。 所以,只能是那扉页,上面只有一条船,这样,有很多空白的地方,可以书写内容,很可能,那些账目,就在扉页之上! 真是天助我也!他们以为做得很隐秘,谁知道,终于让自己发现了这个奇巧之术! “快,用菜汁,把所有的书都泼了。”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很兴奋,但是,陈宁却皱了皱眉头:“丞相大人,我们这样做,有可能会被对方给发现的。而且,万一要是没有证据,将他们的账目全部都给泼了,恐怕,恐怕我们会有麻烦啊。” 只有一本账目被弄脏,还是对方的仆人弄脏的,到时候,也好交代,但是,若将所有的账目都给弄脏了,这作为,简直就像是泄愤一般,小儿科的心理啊。 现在,他们还只是推测,又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要是一盆盆的菜汤泼上去,什么都没有,可真就不好说了。 李善长只是因为太过激动,所以头脑不清楚,经过陈宁这么一提醒,顿时就想出了方案来:“趁着他们没在,咱们将这些账目的扉页都撕下来,再将账本放回原处,今晚,咱们就告辞。” 整本账目,都给弄脏了,绝对不像话,但是,将每本的扉页都撕下来,其实也够过分的了,不过,这样看不出来,摆好了,整齐地堆放妥当,这样,至少暂时不会被发现,这也是李善长暂时的方法了。 反正走的时候,自己一本账本都没有带走。 “是。”陈宁知道,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人做贼一般,小心地将每本账本的扉页撕下来,虽然还没有吃饭,却仿佛都吃饱了一样,充满了干劲。 这番折腾下来,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终于,两人胸前有些故囊,那些扉页,都撕下来,也是厚厚的一摞,塞到自己的前胸,这才走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不会有人看到吧? 李善长正了正身子,在那些外面候着的仆人的视线里,说道:“夜深了,本官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你们转告自家主人。” 说完,李善长大踏步地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对面有几个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小人参见丞相大人。”来人走近了,立刻下跪说道。 借着灯笼的光,李善长看清了,居然是沈旺! 要是在上午,李善长就立刻命人将沈旺给拿下了,但是现在,李善长没有心情搭理沈旺。 现在,若是将沈旺给拿下了,说不定,没出了平江城,就被那个娘娘给追上来了,李善长没那底气。现在,有了怀里的东西,只要找出确切的证据来,足能将他们这些人都治罪! 现在,重要的就是证据! “嗯,本官累了,需要回去休息。”李善长说道:“告辞了。” “小人这次来,就是想带丞相大人等人去歇息,小人已经将丞相大人等人的住处,都安排妥当,希望丞相大人不要嫌弃。”沈旺说道。 哼!一旁的陈宁,在鼻子里发出这样一个声音,丞相大人的住处,你安排得了吗?而且,还这么晚了才安排? “小人先安排好了娘娘的住处,所以,就来晚了。”仿佛知道陈宁想什么似的,沈旺跟着说道。 连娘娘的住处,都是我安排的,你一个丞相,又有什么不能安排?你能大过娘娘? “不了,京城有要事,本官得回京城去了。”李善长说着,上了马车。 第1004章拿到账本 坐在马车上,李善长顿时感觉到一阵疲劳,他毕竟已经是个老者了,这次出来,又是如此的舟车劳顿,就在马车上,居然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平江郊外的一个村子里,在这里,队伍暂时停留了下来。 不是不想找个大的客栈,而是这里还是平江的势力范围,李善长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村子旁边,有一座寺庙,李善长一行人,暂时在寺庙里歇脚。 “丞相大人,我们再有两日,就能回应天去了。”陈宁说道。 李善长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应天了?查江南商社的案子,才刚刚开始。” 顿时,陈宁一脸无奈,他还以为,真的是要回去的,感情,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去找些菜汤来。”李善长说道,他的胸前,还有那些最重要的证据。 先把这些证据看下,是否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是。”陈宁说着,出去吩咐人了。 很快,几盘菜,就被寺庙的僧侣端了上来。 陈宁先铺开一张纸,上面,那船只似乎在向他们招手一般。 “哗。”一盆菜的菜汤,就被扣了上去,如果是外人看到,一定会为这奇异的场景感觉到有趣,这两人,是傻了吗? 菜汤扣上去,两人就在等待,谁知,等了半天,这张纸上,没什么反应。 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 又换了一张纸,接着,第二盆菜的菜汤,被倒了上去。 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自己猜错了? 直到第四盆菜上去,那纸上,有了反应,淡淡的字迹出来了。 “丞相大人,下官明白了,上次的菜汤里面,有海带这种东西,而这盆菜里面,也有这东西,看来,是海带菜汤才可以。”陈宁说道。 李善长点点头,刚刚,他们终于试出了门道来。 “再多来几盆海带汤,咱们将这些纸,都浸湿了。”李善长说道。 寺里的和尚,感觉到非常奇怪,这些官差们,怎么这么喜欢吃海带?还好这海带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煮好了一大锅,给送了去。 房间内,到处都堆满了纸,李善长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很不好看。 本来,还以为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但是,没有想到,这些纸上,统统就是在那船帆上,多了两行字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些什么账单,什么罪证,什么都没有! 要这些破纸,还有什么用?李善长感觉到这几日的辛苦,算是白费了。 “废物,真是废物!”李善长几乎要大喊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在骂谁,这可是他自己的主意。 “走,现在就走。”李善长继续说道。 走?回应天吗?陈宁说道:“是,我立刻就去通知卫队,现在就回应天。” “不是回应天,是去平江!”李善长没好气地说道。 去平江?还去干什么?再查账去?到时候,那个蓝夫人,说不定会追究己方的撕人家账本的责任去了!陈宁虽然在心头这样想着,但是,此时丞相大人火气正盛,他可不敢阻拦。 李善长的确是气晕了,他要去找对方算账,那些船帆上的字,算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个账目都没有? 而且,李善长还在内心里隐隐发现了一个破绽,其实,江南商社收百官的家财,然后给利息,明面上很正常,实际却是在贿赂的这件事,不管怎样,都得有个正常的账目才对,现在,怎么没有发现那方面的账目?这肯定是有问题的,昨天的时候,对方给自己拿的账本,绝对有问题? 对,今天去了,就直接指明这件事,亲自问问他们,那江南商社和闭关勾结的账目,怎么看不到? 李善长上了马车,思路逐渐清晰,这次去了,哪怕就是顶撞了王妃,也要将这账目要来! 骑兵们护着李善长,刚走了两里,就看到了前面,有一队骑兵而来。 那骑兵穿着,一看就知道,是皇城里的锦衣卫! “丞相大人,前面是锦衣卫。”隔着马车,陈宁向李善长说道。 “报咱们的身份,看对面是什么人。”李善长向陈宁说道。 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很近了,那锦衣卫,似乎是有要事一般。 “对面的是何人,当朝丞相李大人在此!”陈宁走到了队伍前面,向着对面的人说道。 听到是当朝丞相,顿时,对面的锦衣卫都慢了下来,领头的一个人,拉住了马,从马背上下来,向着马车里面的人说道:“卑职锦衣亲军百户冯成,参见丞相大人。” 冯成?这个人,李善长也听说过,在锦衣卫中,数次立功,最后升到了百户,当然,这还是因为锦衣卫中藏龙卧虎,能人太多,在锦衣卫中是百户,在其他的卫所中,恐怕就是千户,甚至是万户都有可能。 “冯百户请起。”李善长撩开了帘子,走下马车,来到冯成的面前,说道:“贵部这么急匆匆的,是有什么要事吗?” 在这僻静的不算官道的路上,而且,还是不算纳入朝廷直接管理的平江之地,双方能够相遇,显然,不是偶然,是某种必然,这必然,就是双方都有相同的使命。 具体是什么,不用猜,李善长也能够想到。 “卑职是有要务在身,所以才来这里。”冯成说道。 冯成说得很含糊,什么要务,他是不便细说的。 “可否也是为了江南商社之事?”李善长向冯成问道。 冯成没有回答,身子却是一抖,顿时,李善长就明白了,绝对就是自己猜的那样,除了自己,皇上还派出了一队锦衣卫,来调查此事。 自己在明,锦衣卫在暗,果然就是如此啊。 看他们的走向,乃是回应天的,也就是说,他们恐怕已经得手了啊! 想想自己白忙活了一天,结果,却被锦衣卫得手了,顿时,李善长就感觉很不爽,像是自己被皇上给摆了一道一样。对,绝对是皇上戏弄自己! 该把功劳给抢过来才对!想到这里,李善长拍着冯成的肩膀,说道:“冯百户,来,来,来,跟本丞相过来。” 冯成不明所以,还是跟着李善长,向着一侧的树林走去。 李善长知道,双方人多,那冯成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所以,故意找个人少的地方,才好开口。 拉着冯成,热情地到了树林,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李善长才说道:“怎么样?账本拿到了吗?” 这话一问,冯成就是一楞,问得太直接了。 李善长看冯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就得这样说,才能够诈唬住对方。 在后世,锦衣卫一手遮天,就连丞相都得怕他们,但是现在,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在皇上的意识里,锦衣卫只是一个工具,而大臣始终还是大臣。 “昨日本丞相去江南商社,你们肯定已经在暗中动手了吧?这些,都是本丞相和皇上商定的计策,否则,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啊?“李善长说道。 单单凭你这句话,就是矫诏了,皇上什么时候和你商定这件事了?冯成在心中暗自想到,脸上却是很惊讶地说道:“丞相大人,这点,小人并不知道啊,皇上只是吩咐小人到那里去拿一样东西而已。” “这件事很机密,所以皇上没有和你说而已,怎么,你还不信本丞相吗?”李善长问道。 “那,小人不敢。”冯成说道。 “那就将那账本,给我看看,我敢说,这账本里面,还有古怪,对了,你们是怎么拿到这账本的?”李善长问道。 “小人按照皇上的旨意,在丞相大人进入了江南商社之后,就跟着悄悄带着二十多个好手,埋伏在江南商社的房梁上,果然看到,除了丞相大人派去的陈大人,跟着拿账本之后,还有一个人,悄悄地向着另外一个地方走,小人就跟了上去,果然,那人是去取一个账本,小人就将那人打晕,扔到了一个没人理会的破房子里,然后,将那账本带来,准备给皇上过目。” “那个人是谁?”李善长问道。 “小人不知。”冯成说道。 冯成只是去抢东西,又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不过,想起晚上直到半夜,才看到那沈旺露面,估计,根本就不是去给娘娘安排住处,而是寻这被打晕的人去了。 想到这里,李善长心中一阵激动,如果和自己想的完全一样的话,那么,真正的账本,就在冯成的手里了! “冯百户,你想不想立更大的功劳?”李善长问道。 “小人只是忠于皇上,一心为皇上办事,什么立功,小人倒是不敢奢求。”冯成答道。 这话说得李善长一阵郁闷,他换了个话题:“那么,你敢不敢欺瞒皇上?” “噗通。”冯成跪下了:“小人一心为皇上办事,怎么敢欺瞒皇上?” “可是,如果你不把那账本给本丞相的话,就该欺瞒皇上了,那账本有古怪。”李善长说道。 “这…”冯成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从前胸里拿出了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来。 第1005章真实账目 李善长的两眼冒着精光,现在,那油布包裹着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最需要的! “丞相大人,这就是小人从江南商社拿回的东西,打算直接献给皇上的。”冯成向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接了过来,将油布打开,手居然有些颤抖了。 江南商社借贷利息账目,首页上的这几个字,就让李善长一阵心动。果然,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轻轻地打开,扉页和别的账本一样,都是一艘海船,然后,翻开里面的内容,一页页,让他惊喜,从最开始的账目,一直到现在,每个人集资多少,每年的利润是多少,都在里面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廖永忠,一千五百两纹银,每年的利润,是五百两纹银,这些,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正是这本账目! “丞相大人,您已经过目完了?那小人就要拿走,给皇上了。”冯成还记得刚刚的事。 “不急,不急,冯百户,你我一见如故,这样,我请你喝酒,咱们把酒言欢。”李善长说道。 喝酒!丞相大人请喝酒,那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机会,结交丞相大人,结交到当朝最重要的权贵。 于是,冯成虽然为难,也只得说道:“好,好,那小人就陪丞相大人喝几杯,不过,小人酒量有限…” “前面市集上,有个酒馆,咱们进去喝几杯。”李善长说道。 两人慢慢地走出了树林,彼此之间,亲热得和亲戚一般。 “兄弟们都累了,咱们到前面的市集,歇息一下,李善长向陈宁说道。 “是。”陈宁立刻答应道。 李善长使劲向陈宁使个眼色,陈宁会意,搀扶李善长上车,在上的那一刹那,用身子遮住那些锦衣卫的目光,然后,将账本接了过来。 “小人肚子有些痛,丞相大人,你们先去,小人随后就到。”陈宁说道。 “真是多事!”李善长说了一句,吩咐马车:“前面市集的酒馆。” 陈宁看着他们走远,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寺庙,朝那些和尚们要些纸张笔墨,重新将这账本誊写一遍,然后,将自己假造好的账本,交给这些锦衣卫带回去,而真的账本,己方留下来。 至于用海带汁浸湿账本,得等到丞相大人一起在的时候再做,否则,会有独自邀功的嫌疑。 陈宁这样想着,脚步飞快,直奔寺庙。 虽然李善长现在贵为丞相,但是,当初都是从布衣中开始的,十年前,李善长也经常是到这小酒馆中吃酒,慨叹万事变迁,始终没有自己的机会。 现在,再度来到这酒馆之中,李善长居然有些感慨。 “想我大明,仅仅数十载,就赶走了鞑子,现在,又是国泰民安,乃是吾皇之功劳啊。”李善长说道。 这般张口闭口就是吾皇,而且,又带了这么多士兵,又是锦衣卫,酒馆里的人,早就吓跑了,只有一个伙计,战战兢兢地给他们上菜和酒。 没有别的菜,只有简单的熟牛肉,吃着牛肉,喝着酒,虽然这酒有些烈,李善长还是有种特殊的感觉,以前,就是喝这种酒,也是经常赊借来的啊。 “丞相大人,小人有要务在身,就先…”冯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丞相大人脸色一变,说道:“冯百户,怎么,你不想多陪本官喝几杯吗?你是看不起本官吗?” “小人不敢。”冯成说道。 “那就将这杯喝了,给本官陪个不是。”李善长说着,又给冯成倒了一杯,这已经是第五杯了。 冯成皱了下眉头,还是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来来来,再满上,听口音,冯兄弟不是江南人吧?”李善长又给他倒了一杯,说道。 “小人祖上是山西人,不过,早就搬到江南来了,只是小人的爹娘,习惯说山西话,所以,小人这话里面,有种山西口音。”冯成说道。 “那就对了,山西可是个好地方啊。”李善长说道:“当年,我四方云游,也曾经到过山西。” 话没说几句,又是一杯酒。 终于,冯成迷迷糊糊地趴到了桌子上。 这种酒,虽然刚刚喝起来,不是很烈,但是,后劲却大,这一酒醉,直到半夜,冯成才醒来。 此时,再去找丞相,丞相已经在这小市集的唯一一个客栈里,休息去了。 就这样,天慢慢地亮了。 冯成完全清醒了过来,骑在马背上,面色有些焦急。 “陈大人,丞相大人醒了吗?”冯成看着从客栈里走到门口的陈宁,问道。 “丞相大人昨晚和冯百户一见如故,结果喝多了,现在还没有醒来。”陈宁说道。 冯成显得很为难:“陈大人,昨日,小人交给了丞相大人一样东西,结果,一喝酒,就忘了,您能否将那东西,给小人拿出来,小人好回去复命。” “冯百户,我怎么能随便动丞相大人的东西?”陈宁显得也很为难,他的衣服,还有些湿,那是清早赶路的露水,他的眼睛,也有些红,那是熬了一夜的结果。 不过,还好,终于赶到了。那里面的内容好模仿,就是那扉页上的帆船,很不好画,陈宁一共画了三遍,才画得有七分相似。 “陈大人,那是皇上要的东西,若是有什么闪失,小人的脑袋,可恐怕就保不住了。”冯成说道。 “好,我再进去看看。”陈宁说道。 看着陈宁离去的背影,冯成焦急万分。 终于,陈宁拿着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悄悄地塞给了冯成:“是这个吗?” 冯成看到油布,连里面都没有打开,就塞到了自己的怀里:“不错,就是,谢过陈大人!小人有要务在身,这就告辞了,等丞相大人醒来之后,替小人向丞相大人赔个不是,等到到了应天,有时间之后,小人再到丞相大人府上去亲自赔罪。” “应天就不用去了。”陈宁悄悄向陈宁说道:“你也知道,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大臣和锦衣卫们相互之间来往过于密切,这涉及到了大明江山的稳定,今日之事,回去之后,也不要和别人多提,切记,切记!” “是,小人记住了,还是陈大人考虑得周道。”陈宁说着,翻身上马:“告辞了。” 锦衣卫们匆匆而去,陈宁望着他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转身回到了客栈。 “他们走了?”李善长问道。 李善长根本就没醉,这一切,都是给陈宁拖延时间。这个陈宁,还真是慢,临摹一本账本,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陈宁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胸前拿出了一本账本来:“丞相大人,小人将临摹好的账本,给了那冯百户,现在我手里的,是冯百户从江南商社那里拿来的。” 李善长接了过来,虽然昨天已经看过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一张张地翻开,每一个人的集资,利息,都是清清楚楚。 “从这账目上看,没有任何问题。”李善长说道:“现在,咱们就看这里面,是否隐藏着某些东西了。” 那些利息,虽然说可以是江南商社的贿赂,但是,也可以说是正常的资金往来,所以,只有找到隐藏在里面的更重要的东西,才行。 李善长绝对不信,对方的这些账目,就仅仅是这些,肯定还有隐藏的! 要找到隐藏的东西,还需要有菜汤才行,不用李善长吩咐,陈宁就已经命人,将海带菜汁给带来了。 “先从第一页开始。”李善长比较谨慎,毕竟,这可是那本真的账本,若是给弄坏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证据了。 第一页,就是那个集资最多的廖永忠,待到菜汁慢慢地浸入了账本,李善长的眼睛,慢慢地直了。 果然,在那账目的两行之间的空间中,又显出了一行字迹来,应天城南十里,五亩庄园,五千两银子。 虽然没有说得更细,这已经非常明显了,廖永忠的这处庄园,乃是江南商人们贿赂的。至于是谁贿赂的,只要查查这庄园,现在属于谁就行了。 因为要查百官的家底,所以,这庄园,肯定不是廖永忠的名义,不过,廖永忠肯定是可以随时在那里住,说不定,还在那里养着外房呢。 为什么贿赂廖永忠?李善长想起了曾经,廖永忠担负过钦差大臣,视察江南一带商人们的赋税情况,看来,就是如此! “记下来,记下来!”李善长两眼放光,这些证据,现在都记录下来,即使是自己用不上,也可以当做罪证,到时候,那些还在和自己作对的官员,谁敢不听从自己的意思? 第二页,第三页… 当看到最后一页空白页的时候,上面的字迹,却让李善长和陈宁两人都震惊了。 至正十三年,滁州城中,徐家客栈,张鹏偶遇一佳人,春宵一刻,佳人离去,此佳人曰己乃秀芬。后,洪武三年,方知此人,乃是四方城中金凤,张鹏大惊,三日之后,自弑。 这个张鹏,也是江南一大富商,却在两年前英年早逝,家道中落,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一原因! 第1006章调动军队 至正十三年,当时,皇上已经在四处征战,但是,家室依旧留在了滁州。而这佳人,自曰秀芬,这个秀芬,恐怕就是李淑妃了。而四方城,代表皇城,金凤,就代表着妃嫔了。 也只有这个原因,所以,这张鹏,才大惊之下,自杀死亡了吧? 这本来是本绝密的账目,为何要记载这件事? 李善长随即就推断出,按照对方所做的手脚,其实,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本账册会丢,也没有想到过会有人能够将这里面隐藏的内容给找出来,所以,一切都是不会泄密的。 而这件事,是江南商户之间最大的秘密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将这件事,写到了这账册的末尾,恐怕,只是为了保留一份记录而已。 李善长正在这般想着,突然,却也是大惊。 如果张鹏仅仅是和李淑妃春宵一刻,那么,只要谁都不说出去,那也没啥。毕竟,当事人谁都不会说出来。而且,李淑妃已经成为了历史,谁还会追究这件事? 那只有另外一个结果,一个整个张家都不能承受的原因,让张鹏不得不自杀。 这个原因,恐怕就是…李善长仿佛一脚踩到了窟窿里,眼前一阵眩晕,这不正是太子出生的那年吗? 难道,这太子朱标,其实不姓朱,应该姓张? 皇上对太子,其实是不满意的,这太子身上,没有半点皇上的勇武,太书生气,太文弱了,现在李善长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种啊! 想到了这里,李善长没有发现一桩大事的欣喜,有的却是无力的彷徨感。 虽然李淑妃已经不在了,朱标也成了没娘的孩子,但是现在,朱标依旧是太子,是那个大明朝的接班人。 如果现在李善长一提,那么,如果皇上换了朱标,会是谁上来?是二皇子?还是老三?老三的可能性最大,这样的话,又是一次赤裸裸的皇权的争夺啊,会有多少人卷入?会有多少人掉脑袋? 而且,这件事,现在仅仅凭这一张纸,是绝对不能充当最有力的证据的。 李善长已经老了,虽然他一直辅佐皇上,一直都在想着打倒陈风,巩固朝廷的统治,但是,对于这个继承权的争夺,李善长却很有自知地不想踏入半步。 哪怕,就是大明朝的皇帝,不再姓朱… 李善长思绪万千,回过神来,却看到了陈宁的眼睛里,冒出的炽热。 陈宁绝对不是白痴,李善长想到的,陈宁也想到了,但是,陈宁的选择,却是和李善长不同。 “陈大人,这件事,必须要保密。”李善长说道。 陈宁点了点头:“请大人放心,小人绝对不会乱说。” 说完了,陈宁又是一想,问道:“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确实的证据,都已经拿到了,现在,该是他们考虑下一步的计策的时候了。 怎么办?当然是先回去,禀告皇上了,这么机密的东西,先得让皇上过目才行。 刚刚将账目全部用菜汤一张张地浇湿,然后,陈宁将那些显出来的字迹,重新誊写到了另一个账本上,这些,就是铁证如山了。 “丞相大人,我们现在拿到了账本,此时,江南商社的人,肯定已经发现账本不见了,而且,也能确定,是我们给拿了。”陈宁说道。 陈宁这么说,李善长倒是犹豫了一下,不错,真的如此,前日的时候,那沈旺,绝对是到处找账本了,找了两天,就是再傻,也应该知道,是被人拿走了,最可能的,就是自己这些人。 虽然实际上是锦衣卫去拿的,但是,锦衣卫在暗处,没有暴露,还是自己的嫌疑最大。 “他们发现了这么秘密的东西被拿,尤其是最后一页,又是那些内容,所以,我们若不快速行动,恐怕他们会有所防备,比如,重新做出个假的账本来企图开脱。”陈宁继续说道。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李善长说道。 “丞相大人,这里离平江得有两三日的路程,来回一路耽搁,恐怕,我们禀明了皇上,再来捉拿犯人的话,就会有变数,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带人,立刻回去,将江南商社给查抄了。同时,一边禀明皇上,两边同时进行。”陈宁说道。 陈宁这样一说,李善长觉得倒也正确,毕竟,商人们都是最狡猾的。 那谁去查抄?谁去禀明皇上?查抄,那可不容易,蓝玉寒还在那里呢,有她在,谁敢动手?平江城还有驻军,有那些驻军,就可能会爆发冲突啊。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可以调动附近的两个千人队,哪怕就是平江驻军要动手,也不至于太狼狈,而且,只要他们一动手,那就更是谋反的证据了。”陈宁说道。 最后这话,实在是太符合李善长的心意了。 现在,李善长想要干什么?就是要让皇上知道,陈王爷是大明朝最不安定的因素,趁着陈王爷不在,对陈王爷的势力,进行一次打击,待到陈王爷回来之后,证据确凿,陈王爷还找不到任何反驳之处,只得默认。 当然,要是皇上能够下定决心,彻底地消灭掉陈王爷的势力,那是最好的。 现在,己方派人去查抄,对方若是动手,肯定就是谋反! “好,那你拿着本丞相的令牌,去调动两千兵马,控制江南商社,控制那些大商人,注意,现在只是控制他们,不要伤害他们。若是有陈王妃出来阻拦,那就说是奉圣上的旨意,看她还敢不敢阻拦。”李善长说道。 “是。”听到李善长的话,陈宁顿时高兴地答道,他自然还记得,自己那一巴掌是怎么挨上的。现在,该还回来了,真是很激动。 他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地走向地狱。 至少,这个主意就是绝对的昏招,李善长以为,自己完全是为了皇上考虑,但是,就在平江周边,在离应天快马仅仅两日的距离上,李善长居然能够不经过皇上的旨意,就调动部队,这简直就是真正的谋反。 朱元璋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当然,这事情,在真实地发生着。 李善长作为当朝丞相,已经有五年了,这五年里,很多人都认为,李丞相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是权势最大的人,所以,很多人都投效到了他的门下,尤其是,那些和他说着相同语言,是他的老乡的人。 湖州,归安。 这里的驻军大营,足足有七千兵马,和集庆隔着太湖,其实,并不是兵家重地。 但是,若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湖州北面和集庆东面,都是陈王爷的势力范围,这样的话,湖州大营的军队,另一个作战意图,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湖州驻军的万户,却是深知自己的重担的,虽然现在是和平时期,他却依旧日夜操练军队,不论是步战,骑战,还是水战,都是样样精通。 只有最近几个月,陈王爷出兵去打岛国,这里的驻军,才算是放松了下来。该休假的休假,该探亲的探亲,整个大营,还剩了三千兵马。 而万户薛良,这几日到湖州城内去放松,今日,刚刚回到大营之中。 想起那春楼里的女人,薛良还是回味深刻,这几日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啊。 可惜,自己的饷银不多,而朝廷查得很厉害,他连军饷也不能克扣,所以,他没有太多的银两。 听说好多官吏,都是将自己的银子给江南商社去打理了,可惜啊,自己没有先见之明,将银子都花光了,否则,现在也就不会为了手里没钱而苦恼了。 “薛将军,外面有人求见,说有紧急情况。”就在营房内喝茶的时候,薛良听到了这样一个通报。 顿时,嘴里的茶水,都被吐了出来,什么?紧急情况?该不会是那事吧?薛良立刻站了起来:“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没有说。” “让他进来。”薛良说道,刚刚也许是自己太小心了,现在天下太平,陈王爷去岛国打倭寇了,还有什么事啊? 他端起水碗来,又喝了一口,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身上满是尘土,风尘仆仆,而那精神,却非常振奋,一进来,就向薛良说道:“你就是这里的驻军统领?” “放肆,见了本将军,不知道下跪行礼吗?”薛良听到对方的话,顿时就是一阵恼火,你一个跑腿的,怎么这般地不懂礼数?“你是什么人?” “监察御史,陈宁。”陈宁简单地说道。 “监察御史就可以不行礼吗?”薛良还没有反应过来,继续骂骂咧咧,但是,刚刚说完这话,就立刻想起了什么,监察御史?那不是朝廷里的大官吗?可是监察百官的人,所有的朝廷里的大官,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自己在这里,算是个头目了,但是,真到了京城,自己什么都不算,眼前这人,随便告个状,就能让自己卷起铺盖走人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换上了笑容:“监察御史大人,末将不知是您驾到,有失远迎,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第1007章调兵 虽然来人自称是监察御史,但是,万一是个疯子,或者傻子呢?不是谁都可以进来说自己是监察御史,就真的是了。 所以,薛良虽然立刻转变了态度,还是这般问道,要是来消遣自己的,那就得要他的好看了。 “这是丞相大人的令牌,我是带着丞相大人的命令来的。”陈宁说道。 丞相大人?看到那普通玉佩大小的令牌,顿时,薛良心中一惊,他是见过这令牌的,以前的时候,曾经去拜访丞相大人,丞相大人给他看过的,见此令牌,如见丞相大人。 “末将不知是丞相大人派来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丞相大人有何命令?”薛良问道。 这态度还差不多!陈宁这般想着,说道:“现在,平江等地有情况,丞相命我,前来调动你这支军队,去平江等地公干。” 果然是平江之地有情况!薛良大着胆子说道:“敢问陈大人,究竟是何任务?” 若真是去和平江的守军打,他手下这三千人,还是远远不够的,得将所有的人都召回来才行,这得数日,但是,对方来得这么匆忙,自己要是拖延了数日,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平江守军虽然少,但是,战斗力却是很强大的,真打起来,自己还有些怵头。 “查抄平江城内几个商户。”陈宁说得很轻松:“本来,平江守军都可以办到,就是怕他们和平江城内的那些商户有瓜葛,所以,丞相大人才命本官来这里调兵。怎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没有了。”薛良赶紧说道:“不知道要调动多少兵马,末将好去准备。”薛良现在就这一个问题了,要是调动得多,他还真为难,现在,只是去查抄几个商户,这不会有啥危险,而且,在查抄的过程中,还可以顺便上下其手,这可是好差事! “两千足矣。”陈宁说道。 两千?查抄几个商户,有几百人就够了吧?还要两千?两千就两千吧,反正那群士兵们,在大营里呆着也没什么事。 “那好,末将立刻就去下令。”薛良走到了门口,大喊:“传令兵,传令兵。” 喊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人跑过来:“将军,什么事?” “立刻去召集第一队和第二队,让他们一个时辰之内,集合。”薛良说道。 “第一队的千户到湖州去了。”传令兵知道得很清楚,说道。 “那就派人从湖州把他找回来!”薛良大喊道:“这是军令,一个时辰之内,凡是集合不到的,军法从事!” “是。”传令兵飞快地跑走了。 薛良头转了回来:“陈大人,您稍等,军队一个时辰之后,就集合好了。” 陈宁知道这事情急不得,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就集合好,已经很不错了。 本来,陈宁是打算带着一些护卫来的,但是,考虑到可能会被平江的人发现,所以,为了隐秘,陈宁最终决定,一个人来平江,其余的人,都护着丞相大人回应天去了,这样,平江的那些罪犯们,一定都还非常侥幸,以为可以多熬几日,哼,等到明日,自己率领人,进入了平江城,将江南商社,沈家等地,全部控制起来! 想起可以有这支军队作为后盾,再也不怕平江那点守军,包括那个叫做平山的可恶的家伙,陈宁就是一阵兴奋。 “哎呀,瞧我这脑子。”过了半个时辰,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薛良突然一拍自己的后脑勺,说道:“陈大人,真是抱歉,差点就忘记了,请您出示调兵公文和虎符。” 如果就是调动几百个士兵,那就算了,就当是个人情,但是现在,是调动两个千人队,这种事,就不简单了,擅自调动兵马,那可绝对是死罪。 所以,他现在才想起公文和虎符,自然是非常后怕,真是傻了,怎么没提前就说这些。 听到薛良一说,陈宁在心里暗叫不好,本来,还以为这样就糊弄过去了呢,没有想到,这个人还不傻。 那虎符,还有公文,要是真的有,自己还用这么绞尽脑汁吗?等到丞相大人到了应天,自然会有的。 “薛将军,现在是紧急时刻,本官和丞相大人,都是从平江出来,才发现平江的商户有问题的,所以,丞相大人立刻赶回了应天,同时,命本官来调动部队,那虎符和公文,待丞相大人面见了皇上,自然就都会到的。”陈宁说道,对于这个榆木疙瘩,陈宁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如此说道。 “对不起,陈大人,那就得等到虎符和公文都到了之后,小将才能出动军队,否则,小将就会被砍头的。”薛良说道。 “那你等到了虎符和公文,也就真的被砍头了,你贻误的军情,坐视平江的异动而不加理会,薛将军,你可否知道,皇上派你来驻守湖州的真正用意?”陈宁说道。 这是陈宁的第二个杀手锏,就是恫吓。 “小将不知,请陈大人明示。”薛良说道。 薛良此时,也是很狡猾的,毕竟,不管对方怎么说,始终这都是违背规定的。擅自调动兵马,这可不是好玩的,要是真的是丞相大人来了,也就算了,现在,只是一个监察御史,拿着丞相的令牌,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这滑头,陈宁声音提高了几度:“薛将军,你太让丞相大人失望了。你在这里,负责监督着平江的异动,若有事,你们要相机行事,一定要保护好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安稳,这些话,难道,丞相大人没亲自和你说过吗?” 薛良点了点头,当初的时候,丞相大人对他非常重视,这些话,是说过的,之后,他一琢磨,才明白了真正的意思。 “本官和丞相大人,奉皇上旨意,前去平江,查探某件要事,一路上,有权调动军队相助,这些,都是皇上口谕。正是因为紧急,所以,本官才如此匆忙地前来调动你这支军队,等到丞相大人禀明了皇上,正式的公文和虎符都会过来,但那时已经晚了,这个责任,你担负得起吗?”陈宁继续说道。 皇上口谕,情况紧急? 这几句话,还真将薛良说得将信将疑,若是真的,那自己要是耽误了军情,还真是有责任的。 “敢问陈大人,到底是何紧急任务?”薛良继续问道,若是仅仅查抄几个商户,哪里用得了从湖州调军,而且,还调动两千兵马? “我们要查抄的,是江南商社,沈家等商户。”陈宁说道:“这是秘密任务,本来打算,到了平江再和你说的,但是现在,我只好提前告诉你了。” 江南商社,沈家,这些,都是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江南的富商,不是一般的肥,但是,没有人去打他们的主意,因为,他们有江南商社这个组织,保护他们。这个组织的领头人,就是沈家,而沈家,又是如今风头最盛的陈王爷的亲家。 谁敢动这些商户?加上商户们赋税很多,成为了各地的赋税主要对象,各地的官员,笼络他们还来不及呢,万一跑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不在自己这里赋税了,那自己的税收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现在,眼前的这陈大人,说要去查抄江南商社,查抄沈家,这不就是要和陈王爷作对吗? 想起以前在丞相那里听到的话,此时的薛良,才知道的确是个绝密的任务。 “这次,本官和丞相大人,就是发现了沈家和江南商社的一个大阴谋,所以,行动必须要快,要是慢了,他们的那些破绽,就都会掩饰起来,让我们无法再抓住他们的把柄,这样,本官和丞相大人,以及皇上的心血就都白费了。”陈宁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薛良点了点头:“小将,好像明白一些了。” “那就执行命令吧,有丞相大人的令牌,你还怕什么?到时候,这次任务完成得漂亮,你的前途会更光明。”陈宁说道:“若是这次任务搞砸了,不仅仅你倒霉,本官还要跟着你倒霉。” “小将不会让陈大人失望的。”薛良说道:“咱们两千人,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都会完成任务。” 显然,薛良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让他带这么多人去,其实,是要防止来自平江驻军的压力的。 所以,薛良这番表态,已经非常明白了,哪怕就是真的和平江驻军干起来,也要把那些该查的地方给查了! 陈宁非常满意,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听说江淮行省驻军都指挥使司有空缺,丞相大人会向兵部提名的。” 都指挥使司?那可不仅仅是提两级的问题了,薛良顿时大喜:“谢陈大人,谢丞相大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传令兵的声音:“将军,部队已经集合完毕。” “命令,立刻出发,前去平江!”陈宁喊道,此时,他已经完全坚信,这次出兵,是很正确的选择。 第1008章耀武扬威 冬日的江南,突然阴沉了起来,偶尔间,还有细雨飘落下来,这让天气变得更加阴冷起来,这种日子,也是江南最难熬的时候。 不过,陈宁没有被这种难熬的气候所困扰,他的心头,现在有一团火在燃烧。 有这两千人,自己还怕什么!证据确凿,自己这次,就去找江南商社的晦气! 江南商社,沈家,他们的头顶上,乃是陈王爷,这次,正是趁着陈王爷,出兵前去岛国,己方才有的机会。而且,在和丞相大人分别的时候,丞相大人告诉了陈宁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陈王爷,已经在一场海上的风暴中遇难了,虽然没有完全确定,但是,在风暴中,船只粉碎,落到了海水里,陈王爷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肯定也难以逃脱。 这个消息,是完全绝密的,只有丞相大人自己知道,现在,说给了陈宁听,顿时,陈宁心潮澎湃,陈王爷一死,那些兵将,即使回来了,又有什么用?陈王爷才是将他们聚合到一起的一个核心人物,没有了陈王爷,那些人就是一盘散沙,所以,能很轻易地被朝廷各个击破,全部都纳入到朝廷的统治中来。 沈家,这次你有难了! 陈宁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一巴掌,打得真疼,直到现在,还能够感觉到脸上的不适,这次回去,要把这一巴掌还上,虽然不能打在陈王妃的脸上,但是,当时打自己脸的那个人,绝对不能放过! 远处,那座城池,逐渐清晰。 两千人的行军,场面还是很庞大的,不到平江城门口,就已经被看守城门的士兵们发现了。 对这支到来的军队,他们表现得很紧张。 “站住,你们是哪一路军队?”负责看守城门的一名士兵喊道。 “奉丞相大人之命,来平江公干。”陈宁喊道,他并没有说,是来抄家的。 “有没有调兵的公文?”士兵继续问道。这么一路庞大的兵马,要是进入了平江城,那比平江城的守军还要多,士兵不得不警惕一些。 “混账,老子是朝廷大员,又是奉丞相之命,你再不闪开,耽误了老子办事,小心连你一起收拾了!”陈宁不爽,这么一个小兵,都想要拦他,这次,哪怕是那陈王妃就在眼前,陈宁也要下命令了。 “让开,让开。”后面的士兵跟着聒噪道。 “不行,没有调兵公文,你们不能进入平江城。”看守城门的士兵,说得非常认真。 随着他的话,后面的二十多个士兵,排成一排,堵在城门口,他们虽然势单力薄,但是,绝对不会后撤。 “看来,你们是被陈王爷给惯出来的,眼里只有陈王爷,没有朝廷啊。”陈宁说道:“给我上,谁敢阻拦,狠狠地揍他们!” 随着陈宁的话,薛良挥了挥手,后面,一队如狼似虎的士兵,就扑了上去。 看到这架势,守城的士兵,刚想要亮出兵刃,对方就已经冲到了眼前,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几个人围着一个守城的士兵,下手很黑。 很快,城头下,就只剩下哎呦哎呦直叫躺着不动的士兵,那些不明来路的部队,就进了城。 看着那些部队都进了城,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士兵,突然就没事一般地站了起来,然后,小队长冷静地说道:“发信号,准备关门打狗!”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天空,在阴沉的天气中,信号弹很显眼,整个平江城,都看得很清楚。 四面的城门守卫的士兵,看到这信号弹,都开始推动巨大的城门,缓缓关闭,今日,关城门早了两个时辰。 陈宁没有看到背后的那颗信号弹,他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前面的那座建筑上。 江南商社!前几日的时候,他饱受屈辱,今日,要都讨回来! “给我将江南商社,都包围起来!”陈宁说道。 随着他的命令,士兵们四散开,整个江南商社,被围得水泄不通。 但是,很奇怪地,门口居然没有仆人来匆匆开门迎接,和上次的,完全不同。 “所有物资,统统查封,所有账本,都给我清查!哪怕是一只老鼠,也不能跑掉了!”陈宁说道,此时,坐在马背上的他,很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咣,咣,咣。”士兵们开始砸门,没有反应。 “里面的人听着,我乃监察御史陈宁,前来查抄江南商社,识相的,就立刻把门打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陈宁说道。 “开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让陈宁感觉到非常熟悉,心中也莫名地激动起来。 陈王妃!陈王妃还在这里,两次都在这里,绝对有问题! 报仇的好机会啊,好机会啊! 陈宁这样想着,就看到那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里面,是两排整齐的仆人,陈王妃就坐在对面的走廊之上,眼神里,都是冰冷的目光。 “下官见过王妃娘娘,这次,得罪了。”陈宁说道,此时的话语里,已经多了一种调侃的味道。 上次来的时候,丞相大人也没有说陈王爷已经没了,否则,陈宁上次哪里会吓成那样。陈王爷没了,剩下的,都是秋后的蚂蚱了。 “陈宁,是谁给你的命令,让你调动兵马,前来平江,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来查抄江南商社?”蓝玉寒质问道,此时的她,除了美丽,就是高贵,让人听到这声音,就不由得想要匍匐在她脚下一样,不怒自威。 “自然是丞相大人,王妃娘娘,您身份高贵,小人自然不敢与您作对,但是,这次小人是奉了丞相大人的命令办事,而且,丞相大人已经掌握了江南商社,江南商人的确凿证据,所以,才调动兵马,前来查抄,还请王妃娘娘让到一边,免得伤了我们彼此的和气。”陈宁说道。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陈宁,看来,你眼里,只有丞相大人,没有国家,也没有皇上啊,私自调动军队,这是死罪,你知道吗?”蓝玉寒说道:“而调动军队,围攻己方的城池,引起内斗,这些,更是王法所不容的,陈宁,你脖子上的脑袋,已经保不住了,你直到现在,还不悔悟吗?” 听到蓝玉寒这质问的话,陈宁不由得有些动怒了:“娘娘,下官尊敬陈王爷一生为国尽忠,是咱们大明朝的英雄,所以,也很尊敬您,但是,希望您不要以此为荣耀,来压下官,下官现在有丞相大人的命令在身,有冒犯之处,也只好得罪了。来人,给我上,全面搜查!” “是!”士兵们热血沸腾,就等着这句话了,江南商人,都是很富有的,而这江南商人的组织之地,那也是非常奢华的,自己去搜查,在没人的地方,顺便可以中饱私囊,哪怕就是镶金边的墙角,抠下一块来,都够自己一生受用的了。 “住手!谁敢动手,就是涉嫌制造内部冲突,涉嫌引起国家混乱,涉嫌颠覆我大明朝的江山!”蓝玉寒说道:“现在,本宫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住手,全部退出,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凡是参与叛乱的,全部会被处死!” 蓝玉寒说得声色俱厉,听到她的话,所有的士兵,都不敢动弹了。 真是笨蛋,一群士兵,居然被个女人给吓住了,陈宁不由得在心里骂道,窝囊废,白长了卵蛋子了。 “陈大人,要不,咱们先围着,再等等,等到皇上的圣旨下来,咱们再查抄也不迟啊。”一旁的薛良都说道。 现在,双方冲突这么厉害,真出了事,薛良自知也逃脱不了,这个冲突的正当口,薛良可不想迎上去。 “混账!”陈宁说道:“陈王爷早没了,他们的靠山都没了,你还怕什么?” 这话说得声音有些大,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顿时,就是一楞。 蓝玉寒也听到了,眉头紧蹙,说道:“陈宁,你刚刚说什么?” 连个陈大人都省了,直接叫他陈宁,可见,蓝玉寒已经非常愤怒了,换作另外一个人,胡说自己老公死了,都不会高兴的。 陈宁脸上一阵兴奋,仿佛对方被打败了一般,既然对方都听到了,那自己也不怕了,看着对方那嘴脸,陈宁就是一阵不痛快。 “陈王妃,大概您还不知道吧?陈王爷在去岛国的路途中,遭遇了暴风雨,船沉了,陈王爷不幸遇难,一定是常将军,封锁了消息,否则,您怎么不知道?”陈宁的话,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 “上啊,查抄江南商社,一会儿,咱们还要去查抄沈家,搜查叛逆!”陈宁话语狰狞。 “陈宁,这话,你听谁说的?”蓝玉寒问道。 “哼哼,陈王妃,既然我说了,那自然是有根据的。”陈宁说道,说完,又向旁边的人说道:“上啊,你们怎么都不动了,陈王爷都没了,你们还怕个什么!” 陈宁说完,周围的士兵,还是不动,他不由得向后扭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什么时候,后面已经来了大批的平江军队,将他们整个都包围了,平江的军队手里拿着火器,指着他们,而在这些军队的当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用一双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们。 “陈宁,你刚刚说,本王死了?”陈风语气森然。 第1009章迟疑 鬼,难道是鬼?一瞬间,在陈宁的脑子里,居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过去,接着,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到,难道是假的,他们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个假的王爷来糊弄? 总之,陈宁就是不相信,在这件事上,丞相大人会蒙骗自己,丞相大人若没有确实的证据,怎么能够说陈王爷已经死了? 牙齿打颤,脑子发懵,眼前有些黑,此时的陈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风的身边,一个人走了过来。 “刘将军,原来是您老人家来了,小人见过刘将军,没什么事的话,小人就先走了。”一旁的薛良,脸色已经惨白,急中生智,这般地对来人说道。 眼前的来人,正是陈王爷手下的贴身护卫首领,刘狗儿。 薛良从未见过陈王爷,不过,这刘狗儿,倒是见过两次,所以,现在见刘狗儿走过来,顿时就知道,错不了,眼前的那个威严的男人,绝对是陈王爷! 当初出海的时候,刘狗儿是跟着陈王爷一起走的,现在刘狗儿回来了,那陈王爷,自然也就回来了。 刘狗儿没有说话,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手铳来。 “噗通。”薛良跪下了,他自然知道,这东西,是立刻就能要他命的,而现在,他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再说,即使是他拔出刀来,又有什么用?对面的人,是陈王爷,这个人,是杀过几十万鞑子都不眨眼的人,自己这两千人马,又算得了什么! “刘将军饶命,小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薛良说道。 刘狗儿没有说话,手铳,却已经指到了他的额头上。 “砰。”一声火器的响声。 “嘶…”马儿突然叫了一声,马背上,陈宁跌落了下来。 接着,马蹄踩下,差点就踩到了陈宁的胸口上,陈宁一偏,惨叫一声“啊…” 马蹄重重地踩在了陈宁的腿上,咔嚓一声,他的腿,就已经断了。 此时的陈宁,还没有晕过去,他抬起头来,看了眼薛良,只见薛良还是好端端地,而那刘狗儿,一枪放到了天上。 这枪一响,震惊了陈宁的马,他胯下的马,根本就不是优秀的战马,听到这声音,就惊吓得前腿抬起,结果,将陈宁摔下来。 薛良浑身都是冷汗,刚刚那火器一响,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呢,现在,自己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就是耳朵,震得有些轰隆隆地响。 “没有朝廷的公文,没有虎符,擅自调动兵马,你们这些人,罪不可赦,不过,究竟如何定罪,还待本王禀报了皇上之后,再由皇上裁决,在此之前,你们就先吃点牢狱之苦吧。”陈风说道:“来人,将百夫长以上的人,都关押到平江大牢里去,其余的普通士兵,暂时押解到大营看管,若有胆敢逃跑者,杀无赦!” “是!”陈风身后的军人,立刻上前,将这些刚刚还威风凛凛的人,全部缴械,捆起来带走,而这些兵马,谁都没有反抗。 陈宁忍着腿上的剧痛,看着四周的人被押走,还有些不可思议的恍惚感:“陈王爷,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此时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被李善长当作替死鬼使了,还如此卖命,陈风脸上露出冷笑,没有说话。 “走,快起来!”陈宁的话,激怒了前来押解他的神机营的官兵,不管他腿断没断,总之,是要走路的,而且,两名官兵都很不小心地踩到了他那断腿上,顿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洪武五年冬季,发生在平江城内的这场不起眼的骚乱,很快就被陈王爷镇压下来了,但是,大明朝的高层的****,才刚刚开始… 应天,皇宫。 奉先殿内,朱元璋望着风尘仆仆地归来的李善长,眼神之中,却好像多了点什么。 “启禀皇上,老臣这次亲自前去平江,幸不辱命,终于查到了江南商社,贿赂百官的账目。”李善长向着朱元璋说道。 因为事情紧急,李善长也知道,在没有皇上允许的情况下,就调动军队,是很不妥当的,所以,他日夜兼程回来之后,就立刻来见皇上,等禀告了皇上,皇上肯定会下旨去查抄的,到时候,就算是补上了公文和虎符,也不算违反了规矩。 听到李善长的话,朱元璋说道:“爱卿辛苦了,这次去平江,都查到了什么证据?” “江南商社,除了表面上给百官的利息之外,其实,还暗自在贿赂百官,比如,有的赠送了庄园,有的赠送了礼金,还有的,干脆就将美貌的女子,赠送给了官员。”李善长说道。 “哦?”朱元璋也是一惊:“居然有这等事?” “启禀皇上,微臣本来也不相信,但是,拿到了这账目,才大为震惊,所以,就赶来给皇上报信了,江南商社,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他们贿赂我们的官员,收买我们的官员,为他们办事,其用心极其险恶,请皇上下旨,立刻查抄他们!”李善长说道。 “李爱卿,那账目在哪里?”朱元璋问道。 “就在微臣这里。”李善长一手,从胸前拿出了一个本子来,正是陈宁誊写的那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一切受贿的情况。 证据确凿,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谁知,呈给了朱元璋,朱元璋只是翻看了两眼,就说道:“李爱卿,一路辛苦,先下去吧。” 下去?李善长没有反应过来,见了自己的这账目,皇上为何没有大怒啊?以往,皇上可是最反感贪污受贿这种行为的啊? “启禀皇上,老臣费尽辛苦,终于得到了这账目,为了防止情况有变,老臣建议,立刻查抄江南商社,查抄沈家,这样,可以防止他们修改账目,老臣觉得,从常州调动兵马,最为合适,只要两千,就能将空虚的平江城内的那些商户,都查抄了,查抄所得,还能增加我们国库的收入,现在,事不宜迟…” 李善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皇上冷冷的话:“好了,这件事,先等等吧,你既然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吧。朕还有别的事,你告退吧。” 李善长终于听清楚了,皇上要让他滚蛋回去,这是怎么回事?就是出发之前,皇上也是兴致很高啊,现在怎么就变了态度了? 心里纳闷着,李善长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的,还是告退回去。 看到李善长走了出去,朱元璋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向着旁边的太监说道:“李公公,宣锦衣卫都指挥使。” “是。”李公公立刻去找太监传旨。 很快,杨宪大步地走了进来:“微臣杨宪,叩见皇上。” “嗯,起来吧,杨宪。”朱元璋说道:“这里,有一份百官贪污受贿的账单,你拿去,核实一下。” “是。”杨宪接了过来,就退了出去。 百官贪污的账单?朱元璋对李善长拿回来的这东西,其实,不是完全相信的。百官,一直都处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又有刘基的监督,怎么会受贿这么多?如果仅仅有一两人,朱元璋还可以相信,但是现在,这么多,他简直就不能相信,必须要核实。 而且,这和前几日,自己接到锦衣卫搜到的账目,根本就不相符合,这账单,李善长是从哪里拿到的? 朱元璋心中有很多疑惑,这直接发兵,去查抄平江的那些商户,朱元璋更是要慎重了,先由锦衣卫去调查之后,再做决定。 毕竟,这次是对江南商社下手,一切,都要谨慎,如果是真的,朱元璋绝对不会放过,但是,如果另有隐情,朱元璋是不能犯这种错误的。 李善长回到了自己的府上,闷闷不乐,现在,陈宁已经去调动军队了,自己这里,却没有得到皇上的首肯,那么,就算是私自调动军队了,这个责任,可是很大的。 不行,看来,明日,自己一定要在早朝过了之后,再向皇上提议,不能再拖了! 这一夜,李善长没有睡好。 在朝堂之上,李善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李善长知道,这个位置,其实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一旦有所疏漏,就可能万劫不复。 这次,就是一步险棋。 现在,整个朝廷,没有一个人敢和陈王爷公开作对,就是皇上也不敢,而自己,却这么做了,自己如此有胆量,有魄力,就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陈王爷没了。 要是陈王爷在眼前,恐怕,自己也没有这番作为了啊。 对,明日,就将陈王爷没了的消息,告知皇上,这样,皇上还会再犹豫吗?皇上今日的态度,分明就是对自己的这份账目,有所怀疑,或者说,有所迟疑,他在揣度着是否真的要对江南商社,对沈家下手! 打定了这个主意,李善长终于放松下来,不过,躺在床榻之上,依旧睡不着。 外面,繁星点点。 第1010章亲自调查 淫雨霏霏。 又冷又潮,江南的天气,总是如此,朱元璋几乎都有些怀念在家乡的日子了,赶着牛,骑在牛背上,那种日子,其实也很悠闲,当然,若是没有地主刘德的压迫,要是那头牛是自家的,说不定,朱元璋现在的儿子,还在给地主放牛。 想到这里,朱元璋有些感慨。 “启禀万岁爷,廖家庄园到了。”外面,一个尖嗓子的声音说道。 “都说过了,要叫朕,不叫我老爷,不要叫万岁爷。”朱元璋说道。 这次,朱元璋的前后,也就十个随从,还包括了四名轿夫,不过,都是手脚功夫最好的护卫,而且,又是在应天附近,所以,朱元璋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现在,大明朝国泰民安,鞑子的威胁,早就远离了。 今日,早朝过后,朱元璋突然来了兴致,微服出宫,谁也没通知,就只有身边的太监李公公,以及这今日当值的贴身护卫知道。 朱元璋出了皇宫之后,就让人直奔这应天城南的庄园来了。 谁都不知道皇上的用意是什么,朱元璋自己,心里却是如明镜一般。 前几日,锦衣卫送来的账目,和李善长的账目,根本就不相同,这中间,肯定有一个是假的。究竟哪个是假的,朱元璋是让锦衣卫去查的。 但是,随后,朱元璋就想到,让锦衣卫去查,其实有点不合适,若是杨宪足够聪明的话,就会知道,是在怀疑这账目之中有问题,那么,杨宪会不会直接就否定掉那本账目,完全按照当初汇报的来做结论? 所以,朱元璋终于想到,自己出来看看,眼见为实啊。 虽然在应天很久,但是,整日处理如山的国事,朱元璋很少出来走动,正好,也可以查一下昨日那账目是否有问题。 虽然朱元璋只看了几眼,但是,凡是看过的,朱元璋都记住了,第一步,就是来这城外的庄园,看是否是廖永忠的,是否是廖永忠受贿来的。 现在,走到了这里,果然,庄园的名字,都叫做廖家庄园,朱元璋心里就有了些判断,看来,说不定是正确的啊。 轿子前面的门帘被打开,朱元璋迈着四方步,走了下来。 “老爷,请。”一旁的李公公,已经将一把伞,给朱元璋撑了起来。 “前去敲门。”朱元璋向一名护卫说道。 “是,老爷。”护卫应声上前。 “砰,砰砰。”护卫只用了一成的力气,就已经将门砸得很响了。 “哎,来啦。”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然后,嘎吱嘎吱的开门。 朱漆大门被打开,一名仆人探出了头:“各位有何贵干?” 他已经看出来了,来的这些人,虽然穿着很普通,但是,一举一动,却都是高贵的气质,这些人的来历,一定不普通。 “我乃应天人士,今日出城来寻故友,谁料下起雨来,正好到达贵处,想借贵宝地,歇息一下。”朱元璋说道。 曾经,朱元璋还是小沙弥的时候,就四方云游,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朱元璋是很在行的,这几句话说得,既表示了自己的身份,又说清了自己的目的。而且,话语之中,又显得自己的高贵。 “各位请吧。”仆人说道:“各位先随小人到客房,小人再去通知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可否姓廖?”朱元璋一边走,一边向他问道。 “当然了,这里是廖家庄园,我家主人,自然姓廖。”仆人说道,仿佛朱元璋问的问题很白痴一般。 朱元璋笑了笑,对他手下的高官们,朱元璋很严厉,但是,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朱元璋倒变得随和了。 身边的李公公听得对方的话语之中有轻蔑之意,就想要出言训斥,但是被朱元璋用眼光制止住了。 “对于贵家主人,我非常仰慕,不知可否出来相见。”朱元璋说道。 “小人这就去通报。”仆人说道。 此时,已经来到了对方的客房里,房子并不大,朱元璋和身后的李公公两人进去,而其余的护卫,已经在外面守护,将重点位置,保护起来。 此时,雨已经小了,可以看到院子中间的假山,上面,居然精致地做出了小桥流水,现在,雨水正顺着上面流下,淅淅沥沥的,赏心悦目。 “不知有贵客原来,老朽失迎了。”就在朱元璋沉思的时候,一个老者走了过来,向朱元璋说道:“老朽就是这里的主人,廖永寿。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廖永寿?看来,和廖永忠的名字,也都这么接近啊!顿时,朱元璋心中的疑虑,就更多了,难道,李善长的那账目,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自己还真得将一大批人都给砍了,朝廷里空荡荡的,上朝的人,恐怕连一半都不到。 不过,就算如此,那自己也绝对要惩治贪官,这个信条,是绝对不能动摇的! 老者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对面这人,怎么不回答自己的话? “我家老爷姓朱。”一旁的李公公赶紧说道,同时碰了一下皇上,这个时候,皇上怎么走思了? 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对,廖老兄,你家兄弟几个啊?” “唉,兄弟两个,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小我三十多岁,叫廖永忠。”廖永寿说道。 廖永忠,果然是廖永忠!和李善长给自己的账目,完全吻合,这一瞬间,朱元璋的眼神里,就已经有杀机了。而且,这老者所说的这廖永忠的年龄,也正好吻合。 本来,是觉得廖永忠有大功,给自己办过一件大事,所以,朱元璋给廖永忠封了个侯,也算是有爵位,可以子孙后代都受庇佑的了。但是现在,没有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可恶,可恶,真是辜负了自己的心意! 朱元璋此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这园子,可真大啊。”看着外面的假山流水,朱元璋说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的,传到我这里,已经有七代人了。”廖永寿说道。 听到这里,顿时,朱元璋心里更是疑惑不解,要是廖永忠受贿得来的,那么,绝对不会说经历了七代人,流传下来的啊。 “这是你们的祖宅?”朱元璋问道。 “那是当然了,可惜啊,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我父母老年又得一子,娇惯得厉害,现在,父母已亡,这弟弟,却整日游手好闲,不知道做事,前几年的时候,去了秦淮河畔,看上了一个风流女子,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朱兄,你在应天城,能否给老朽打听打听,老朽这弟弟,现在可否还在秦淮河畔?” 打住!到了这里,朱元璋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老头儿的弟弟,也叫廖永忠,但是,和自己的那员大将,根本就没有关系,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难怪,本来,廖永忠就不是应天人,怎么会在这里有祖宅?而且,还是七代就居住在这里,对于这点,朱元璋不认为老者会说谎,只要调查一下周围的邻居,就能够确认了。 自己没有听说廖永忠有个大他几十岁的哥哥,自己手下的廖永忠,也没有整日游手好闲,就去秦淮河畔找风尘女子为爱好。 所以,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不对,这怎么会是一个误会?分明是有人想故意利用! 是谁在故意利用?只要看这账目,是谁发现的就知道了,分明就是栽赃陷害,知道这里是廖家庄园,知道这老头儿有个弟弟叫廖永忠,要是碰倒个粗心大意的锦衣卫,很可能,就把这些情报,当作是自己手下的那个廖永忠了。正好,这次回去,也检验一下锦衣卫的能力如何。 “廖老兄,你放心,等回了应天,我派人给你查查。”朱元璋说道:“这庄园,真是不错啊!要是卖的话,能卖个五千两银子吧?” “给我一万两,我也不卖,否则,以后等我没了,怎么去见祖上?”廖永寿说道:“我这老脸,到时候,可就没法进祖坟啦。” 活得岁数大了,很多人会怕死,也有一部分人,会看得开,变得豁达,这老者,就是后一部分人。 朱元璋笑了笑,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完全确认,这老头儿不会说谎。 “光顾着说话了,小花,还不给客人上茶?”老头儿向着后面的一个丫鬟说道。转过头来,又向朱元璋说道:“你我一见如故,今日,若雨一直在下,干脆,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哼,万岁爷是什么身份,你倒是高攀得起!一旁的李公公想到。 朱元璋笑了笑:“谢老兄的好意,你看,这天,已经晴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天空重新变得晴朗,几日难得一见的太阳,也出来了。 “今日多有叨扰,改日若有时间,再来拜访。”朱元璋说道:“家里事太多,该告辞了。” 放下了心头大事,朱元璋一阵轻松。 “那老朽送送老兄。”廖永寿说着,跟着朱元璋向外走。 第1011章灭口? “相烦公公再去通报,就说李善长有急事求见。”在奉先殿的外面,李善长向着当值的一个太监说道。 县官不如现管,现在,李善长急着见皇上,但是,门口的太监,却说皇上不在。 李善长本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现在,却被这么一个太监给弄得没了脾气,他在今日,上朝的时候,还见到了皇上,怎么一下朝,再来见皇上,皇上却不在了?以往这个时候,皇上都是在处理奏折的。 因此,李善长还真不信。 不能再拖了,今日,必须说服皇上调动兵马,去查抄平江的那些富商,否则,自己私自调动兵马的事,可就真的捂不住了。 看着门口这太监,李善长再次好言相商。 “丞相大人,皇上真的没有在,上朝之后,皇上并没有来这里,您还是先回去吧。等到皇上来了,小人再向皇上禀告,到时候,皇上自然会宣您的。”太监说道。 “那老臣,还是在这里等待吧。”李善长说道。 小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李善长在外面的走廊里,身子有些发冷。 直到雨晴,直到太阳落山,宫门关闭,李善长也没有见到皇上。 他的心中,多了些不祥的预感,若说皇上直到天黑,也不在宫里,李善长无论如何都是不相信的,那就是,皇上不愿意见自己,皇上为何不见自己?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李善长心里多了些忐忑,回到自己的府上,居然想收拾东西跑路,但是,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明朝的地盘,自己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再说,自己为何要跑? 李善长怀着这种不安的心情,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都调查清楚了?”皇宫内,因为今日临时出去了一趟,所以,朱元璋还得处理那如山的奏折。 正在加班处理之中,朱元璋就接到了太监的报告,锦衣卫都指挥使杨宪求见。 作为皇上最信任的锦衣卫,办事效率自然非常之高,短短一天之内,他们就已经将那账目上的所有官员的受贿情况,统统地调查了,晚上,杨宪汇总之后,就紧急求见。 在后世的记载中,天黑之后,宫门就绝对是紧闭的。但是现在,却并非如此,朱元璋知道,很多国家大事,都是容不得拖延的,所以,宫门即使关了,也会有太监当值,给朱元璋通报,若真是紧急情况,自然会开门纳入。 “启禀皇上,微臣派出了各支人手,分别打探,并没有动用官府的力量,也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都是秘密调查的,尤其是调查了这些人的邻居,得到了确定的结果。”杨宪说道。 这么晚来打扰皇上,杨宪也是非常过意不去的,不过,杨宪也知道,这些涉及到如此众多的百官贪污的事情,那绝对是现在大明朝的统治中枢里的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拖延不得,所以,没有过夜,当天就来禀报了。 “嗯,朕的那些大臣们,都受贿了吗?”朱元璋问道。其实,今日,朱元璋已经得到了确实,现在,只是再听听锦衣卫的探查的结果罢了。 “启禀皇上,这账目,都是子虚乌有,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杨宪说道:“微臣经过调查,几乎都是同名同姓之人,若是粗粗看去,好像是真的一样,但实际上,却有差池。” 朱元璋想起那个廖永寿的弟弟廖永忠,和自己手下的那个廖永忠,顿时脸上竟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 作为皇上,需要一直板着脸,没有表情,这样,才能让属下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皇上这般的笑容,杨宪自从担任了锦衣卫,还没有遇到过。 难道是皇上因为知道了手下的大臣没有贪污,所以,如此高兴?嗯,有可能。 其实,杨宪很好奇皇上的这账目,是从哪里来的,编造这账目的人,还真是别有用心,很多都是似是而非,如果自己的人探查不清楚,还真可能会认为是真的。 “杨宪,给朕查一下,看在秦淮十里河畔,是否有一个叫做廖永忠的人。”朱元璋说道。 廖永忠?杨宪楞了一下:“微臣愚钝,可否是本朝的廖将军?” 刚刚说完,杨宪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微臣知道了,是那个廖永寿的弟弟。”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嗯,去吧。” 杨宪能够知道是那廖永寿的弟弟,这说明,杨宪的确是用心去查这些事情了。 杨宪告退,朱元璋继续在处理如山的奏折,今日太过劳累,居然,就趴在奏折上面睡着了。 睡梦之中,朱元璋还在意识之中,出现这样一个疑问,李善长并不蠢,他的这个账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他自己编造的?那么,为了编造这账目,他可是动了很大的脑筋的,而且,布局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打垮陈风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陈风从未有过野心,他的罪过,就是自己有能力,威胁到了皇权的统治。 朱元璋不知道,今日白日,李善长曾等了自己半天。 那个当值的公公,刻意地将李善长的事情给忘记了。不过,也不能怪这公公,因为,皇上一回来,就开始处理奏折,这个时候,是不能有人打扰皇上的。 又是一夜过去了。 李善长的眼睛有些发红,虽然昨晚睡着了,但是,毕竟他人已经老了,又在经历着这样一件大事,李善长觉得自己的精力,几乎要被耗尽了。 今日,早朝结束之后,该向皇上言明此事了,必须要让皇上同意,派人去查抄江南商社。 李善长并没有打算,在朝堂之上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他没有想到,就在百官面前,李善长自己,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做到了尽头。 本来,在以前的朝代,早朝最多是七天一次,或者半月一次,要是碰倒个懒皇帝,说不定,一年都见不到两次上早朝,群臣们各干各的,帝国倒也能整个井井有条。但是现在,朱元璋当了皇帝,非常愿意做劳模,这早朝,就成了每天必备的功课。 群臣们四更就得起床,五更就得收拾妥当,上了自己的马车,当来到皇宫外面的时候,天都没有亮。 皇上虽然起得也早,但是,皇上起来,走几步就到大殿了,而其他的大臣,就得走很远,当然,群臣们,没有谁敢抱怨的。 宫门打开,群臣们按照官职品序的高高低,一次地走进了大殿。 李善长望了望,自己的一侧,就是死对头刘基。自己的这次事,除了用来打击陈王爷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打击刘基!毕竟,刘基是搞清查百官账目的,百官私下的小金库,多了这么多东西,刘基居然不知道,至少也是失察。 刘基感觉到李善长在看自己,对于这个对头,刘基只是在心中笑笑。李善长这个人,太好强了,这会蒙蔽住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他自己真正的地位。 这几日,李善长没有上朝,究竟干什么去了,刘基也不清楚。从昨日,李善长重新来上朝,眼神中,就多了什么东西。 群臣站毕,随着外面太监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这一套,每日都要进行一遍,他们都轻车熟路了,而且,还不能有怨言,必须要做出欢喜的样子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当值的刘公公喊道。 这几日,几乎就没什么大事,即使有事,只要不是关乎到江山社稷,需要拿出来让大家讨论的,大部分,都已经是以奏折的形势,呈上来了。 看到皇上的屁股,似乎已经要离开了龙椅,李善长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一会儿又找不到皇上了吧? 正在犹豫,要不要一会儿直接跟在皇上的屁股后面,却看到几乎在大殿的末尾,一个不起眼的小官站了出来。 礼部侍郎史千。 能够上朝的,至少也得是三品官员,虽然礼部是个空职,没什么大用,不过,还是有资格上朝的。 史千站了出来,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讲。” “昨夜,应天城内外,多个地方,突然发生不明原因火灾,微臣在来的路上,刚好遇到应天府尹向微臣提了此事,微臣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所以,想请皇上命人立案,调查此事。” 应天城内火灾?在来之前,他们有的人,好像是看到了有的路上有刚刚灭火的痕迹,众官员当时只是觉得奇怪,现在一听,好像有什么大事。 “是吗?”朱元璋说道:“都有什么地方着火了?” “醉春楼,石磨坊,四胡同的姓赵的一家,秦淮河畔…好像,城南十里,也有一个地方着火了。”史千说道。 史千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愤怒。杀人灭口?这些地方,刚好是李善长的那账目上提及的地方! “来人,宣应天府尹上殿。”朱元璋说道,这件事,他要先问个清楚。 第1012章彻查放火 作为一名府尹,那应该是一府之长,也算是个大官了,放在别的地方,作为父母官,那自然是威风凛凛。 但是,那是一般的地方官,而在应天府,就完全不是这样了,毕竟,这里是京城。 既然是京城,高官遍地都是,应天府尹这个职位,就不怎么好了,到处都不能得罪,各方面的势力,都得处理妥当了,应天府尹走起路来,都得小心翼翼,从品序上,也是四品官员,不过,连个上朝的资格,他都没有。 昨晚,听说应天府内几处地方失火,顿时,应天府尹高辅明,心中就是大惊,要是烧了某个大官的房子,自己就得受拖累了,要是烧到了皇城,那更是罪该万死。 所以,高辅明从被窝里爬起来,就直奔着火的地点,这才发现,不仅仅是一处,同时有十几处的地方,都着火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晚上不睡觉,喜欢放火玩吗?高辅明很奇怪,正好此时,礼部侍郎上朝过来,高辅明就和他提起了这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礼部侍郎,感觉到了事情有蹊跷,在早朝之上,就给提了出来。 结果,刚刚指挥完了灭火,还没有回家休息的高辅明,就又被召唤到了朝堂之上。 “高爱卿,昨晚应天城内失火,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元璋在龙椅之上,威严地问道。 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是我放的。高辅明在心里想到,嘴上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昨夜得知失火,就立刻出来查探,组织灭火,还好,虽然发现了三十多处着火的地方,还都一一灭了,没有造成太多的损失,就是有一些人,不幸在大火中遇难,他们的身份,我们还在辨认之中。” 说了半天,还和没有说一样。 “昨天刚刚下过雨,四处潮湿,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朱元璋问道。 “微臣不知,微臣将尽力,查明此事。”高辅明说道,看来,这件事皇上非常关心,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这可就麻烦了,点着火就跑了,自己上哪里找人去? “城南十里,也有着火的地方?”朱元璋又问道。 “是的,启禀皇上,微臣刚刚接到报告,是叫做廖家庄园的地方。”高辅明说道。 “啪!”朱元璋的手,猛地拍在了龙椅上,脸上,乌云满布。 “皇上息怒。”顿时,所有的百官,都跪下了,心里还在埋怨高辅明,说这些干什么,多事,现在,惹得皇上大怒。 “这次失火,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高辅明,你和锦衣卫共同追查此事,一定不要让犯人逍遥法外!” “是,微臣遵旨。”高辅明满头大汗,还好,是和锦衣卫一同办案,那自己几乎就不用干什么事了,有锦衣卫,可以分担自己的任务,也分担了自己的责任。 朱元璋甩了甩衣袖,走了出去,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哪怕是再傻的人,也知道皇上今日火气很大,在这种时候,再去求见皇上,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皇上的火气,撒到了自己的头上,还会有大麻烦。 但是,李善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私自调兵,乃是大罪,这点,李善长心知肚明,本来以为,一回来,就能得到皇上的肯定,但是现在,却被种种事务耽搁。 这是谁这么捣蛋,在这个时候在应天城内放火?难道是倭寇干的?李善长呆呆地想着,一抬头,却发现,四周的人,都已经走了,只有李善长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大殿之上。 李善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大殿,该去中书省办公了。 这几日,堆积了很多事情,李善长一边处理,一边还在想着平江之事,绝对不能再拖了,否则,陈宁都已经将那些富商们押解到应天来了,到时候,皇上发现,肯定更是大怒。 现在,得照顾两个方面,派人去通知陈宁,在平江抓的那些人,暂时先不要带过来,干脆,就在常州押着好了,另外,自己必须要再去见一趟皇上了。 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一上午的时间,皇上的气,也该消了吧?想到这里,李善长硬着头皮,再次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去见皇上! 作为劳模,朱元璋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此时,他终于将那些奏折,批改完毕了。 “启禀皇上,丞相大人求见。”刘公公进来向朱元璋说道。 李善长?他还敢有脸来见自己?朱元璋下意识地,就认为昨晚那火,是李善长放的。 本来,从最开始起兵不久,李善长就在定远跟了朱元璋,从那时候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够铁了。但是,自从朱元璋当了皇上,心境就有了变化,而现在,已经当了五年的皇帝,和原来有了很大的改观,对于自己手下的大臣,任何一个,都不能全信,尤其,职位越高,就越是如此。 昨日,朱元璋刚刚去了廖家庄园,见到了那个老头子,还很有好感,今日,就听说这老头子家里被烧了,顿时,朱元璋就觉得李善长的嫌疑最大,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心思来理李善长? 干脆,先让他回去吧,等到锦衣卫和应天府的报告出来再说。 朱元璋这般想着,刚要开口,又一转念,干脆,让他进来,看看他到底还想说什么,是不是要来承认错误?如果承认了,如果确实是有原因,那说不定,自己还会放过他。 “宣。”朱元璋龙口一开,说道。 “是。”刘公公走了出去。 “丞相大人,皇上宣您进去。”刘公公向着李善长说道。 “刘公公,皇上现在的心情可好?”李善长向着刘公公问道,毕竟,皇上此时心情的好坏,和自己有很大关系。 刘公公扭头看了他一眼:“丞相大人,咱做奴才的,怎么能揣度皇上的心情?” 李善长顿时心中很不爽,你是奴才,我可不是,不过,这刘公公,又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于是,他只得附和着说道:“是,是,刘公公言之有理。” 昨日的情况,他还记着,现在,这太监虽然权力没有,但是,所在的位置,却是最重要的啊,都得交好,可不能得罪。 走进了奉先殿,就看到了正在那里办公的皇上。 “微臣李善长,参见皇上。”李善长说道。 “嗯,起来吧。”朱元璋的话语好像很友善:“你这次来找朕,有什么事?” “启禀皇上,还是为了前几日微臣找皇上商议之事,这平江的查抄,不能再拖延了,只要皇上下旨,老臣愿意再跑一次平江。”李善长赶紧说道。 找皇上说事,不用讲什么铺垫,有一次,一个外臣觐见皇上,先是说了半个时辰的废话,最终,才提到了正题,是当地今年遭受了旱灾,希望皇上能够减免赋税,开头夸奖了半天皇上是什么尧舜禹,什么勤政爱民。 对于这外臣,朱元璋的处置,就是免除了赋税,同时,让人将他拉了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耽误了皇上半个时辰的工夫,皇上的时间该有多宝贵?这种人,就该打! 而且,既然皇上心情不错,李善长自然直入主题了。 “李爱卿,你一直在催促着对平江查抄,除了真的为国尽力,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朱元璋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话一出,顿时,李善长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汗,涔地就冒出来了。虽然话语亲切,但是,话语之中的意思,却都是责怪和疑问。 皇上的疑问,那就随时会是暴风骤雨! “启禀皇上,老臣完全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李善长知道,到现在为止,自己若是再不能说动皇上,恐怕,自己就会有大麻烦了。 为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朱元璋望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说道:“那你说说。” “启禀皇上,天下之土,都是皇土,整个大明,应该只有一个共主,就是皇上您。但是现在,您也知道,陈王爷自成一系,有他自己的封地,他自己的军队,以及后勤供给,税收,虽然名义上,陈王爷是大明朝最忠心的王爷,但是,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阀,随时都会上演安史之乱那样的历史。”李善长说道。 说完这话,李善长感觉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会如此危言耸听地说出这种话来。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皇上,此时,皇上没有任何表情,还在看着他。 于是,他只能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机会是最好的,我们要将陈王爷手里的权力,一步步地拿过来,而陈王爷的根基,是商人,那些江南商人,都是支持陈王爷的,我们现在,从侧面打击,正好,可以将陈王爷的势力,一根根地铲除。最后,收拢了他的全部军队,派去我们的将领,完全地听我们指挥。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和虎符,谁也调动不了军队。” 第1013章陈王爷来了 反正也是说了,干脆,就一并说出来,李善长就不信,皇上不动心。 果然,他说了这些话,皇上的眼睛中,已经多出了些东西。 良久,朱元璋居然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意味深长。 “李爱卿,你只考虑到了其一,没有考虑到其二啊。”朱元璋说道:“朕这江山,本来就是风弟替朕打下来的,如果没有风弟,朕怎么会有今日,做人,不能忘本,朕依旧记得,这些年来,风弟东征西战,一直都在替朕打天下,根本就没有反意,你这些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皇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陈王爷有没有这反意是次要的,关键是,他的存在,是威胁我大明江山安稳的一个最大的因素,皇上没有别的选择。”李善长说道。今日,已经到了最重要的关头,必须说服了皇上,否则,自己的后果就会悲惨了。 李善长必须要打动皇上。 “那你这些作为,即使是打了风弟的手脚,又如何?你动得了风弟的根本吗?你要朕怎么做?下令把风弟抓起来,理由,就是莫须有?”朱元璋的话里,表达了很多意思。 李善长自然按照他的意思去理解,皇上已经动心了,就是最后一个难题,陈王爷如何处置的问题了。 以前,李善长一直都没有说,现在,该是到时候说了。 “启禀皇上,天妒英才,陈王爷在这次远征岛国的行动中,遭遇了海风,船沉了,陈王爷不幸遇难。”李善长说道。 顿时,朱元璋动容了:“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启禀皇上,微臣也是偶然间,从出海打渔的渔民嘴里得知的,陈王爷乘坐了一艘蒸汽机船,结果,遇到了大风浪,别的船没事,那蒸汽机船沉了。”李善长说道:“微臣立刻派人去确认,因此,耽误了一些日子,今日才敢跟皇上提起。” 这个时候,李善长终于提到了陈风已经死了的消息,而且,还是和皇上提,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皇上彻底下定决心。 这几日,皇上为何犹豫不决?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和陈王爷决裂! 现在,自己告诉他,陈王爷已经死了,那皇上还怕什么? 说完了这话,李善长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皇上,但是,他失望了,皇上的脸上,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朱元璋没有说话,李善长也知道,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了,既然皇上没兴趣,那么,自己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沉默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终于,朱元璋开口了:“李爱卿,你跟了朕近十年了,没有想到,朕还是看错了你。不是说用心良好,就可以做错事。不是说,为了让朕的江山稳固,你就可以陷害那么多的官员,更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就可以杀人灭口。” 陷害官员?杀人灭口?李善长这次顿时傻眼了,什么时候,自己做过这种事了? “皇上,微臣冤枉啊!”李善长顿时跪了下来,说道:“微臣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什么时候陷害过忠良,什么时候又杀人灭口了?” “看来,你还是不承认啊,你那账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朱元璋问道。 从哪来的?自己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啊,是从平江的江南商社拿的啊!难道,皇上知道是自己从锦衣卫那里骗来的了?不过,就算是如此,自己也不用什么陷害百官,不用杀人灭口啊?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还在给自己装模作样,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终于要发火了。 风弟在海上遇难,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但是,李善长既然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就真的是如此了。不过,即使是风弟没了,自己要将风弟的军队拉过来,将风弟的封地拿回来,赋税什么的收归国家,那也得用正常的手段,李善长这么做,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底限,尤其是,昨晚居然敢放火,更是让朱元璋恼火。 做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李善长吗?作为丞相,手里握着很大的权力,风弟的势力没有了,李善长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朱元璋已经在担忧这些了,火气,也越来越大。 不过,这火还没有向李善长发出来,已经被刘公公急匆匆的脚步打断了。 “启禀皇上,十万火急之事。”刘公公说道。 此时,皇上正在对李善长动怒,一个是皇上,另一个是权臣,刘公公自然知道此时打断皇上,那是非常不明智的了。 不过,刘公公也没办法,这次,的确是十万火急之事。 听到刘公公的话,朱元璋回过头来,难道,是风弟阵亡的消息传回来了? “什么事?” “平江府尹传来奏折,常州军队,擅自闯入平江府,企图制造内乱,其心可诛。平江府已经将这叛乱平定,所有军队都被关押,如何处置,请皇上定夺。陈王爷正带着这次祸乱的罪犯陈宁和薛良,前来应天,估计,这个时候快到城外了吧。”刘公公说着,将中书省紧急送来的奏折,递到了朱元璋的手里。 本来,奏折的内容,刘公公是绝对不能看的,不过,中书省请刘公公递这紧急奏折,刘公公却想到此时皇上正在发怒,所以要押后,于是,来人只好将情形简单一说,刘公公这才大吃一惊,不敢拖延,赶紧来报。 听到了这话,朱元璋拿过奏折,李善长的脸,却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可能?陈王爷正带着陈宁和薛良,前来应天?这怎么可能?陈王爷,不是已经喂了鱼了吗? 一定是这消息传错了!对,一定是这样!李善长抬起头来,看到了朱元璋冰冷的目光:“好啊,没有朕的旨意和虎符,居然敢私自调动军队,这陈宁和薛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朱元璋在这么说的时候,还用自己眼角的余光,看了李善长两眼,李善长当然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李爱卿,走,跟朕出宫,去迎接风弟吧,这次风弟回来,一定是带回了胜利的好消息。” 李善长感觉到,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 腿发麻,脑子发晕,皇上就这样相信这奏折?还带自己去外面,迎接陈王爷?李善长似乎已经意识到,今日,自己肯定会有大麻烦了。 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几乎带点一瘸一拐的样子,李善长跟在了皇上的身后。 朱元璋没有后世的那些皇上的那么多排场,也没有多管闲事的人,只要他一想出宫就出来劝谏,几乎是说走就走,就带了几十个护卫而已。 不过,这次没有走多远,几乎就是刚刚走到了宫门口,就看到了远处来的一小队骑兵。 为了押送陈宁和薛良,所以,这次陈风进应天城,还是只带了一小队的护卫。 本来,陈风打算,是到了宫门口,再让人去通报的,结果,现在看到了那皇宫的门口,朱元璋正笑呵呵地在那里等待,这份恩宠,还真是难得。 快马几步,没到宫门之前,陈风就下马,隔着十几个台阶,就要给朱元璋下跪。 朱元璋却大踏步地走了下来,扶起了陈风:“风弟,你这次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朕要给你大摆庆功宴才对,岛国的战事,怎么样了?” 对于朱元璋来说,什么私自调兵,什么贪污受贿,这些都是小事,见到陈风,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岛国的战争! “启禀皇上,石见银山,已经在我军的掌控之中,第一批从银山上开采的银矿,已经被装上了商船,很快就会运到我大明来,微臣想请皇上下旨,派一些熟悉炼制白银的工匠去岛国,作为师傅,指导白银的冶炼,岛国的炼制方法太落后,以后,我们可以直接从岛国,运白银回来。”陈风说道。 听着陈风的声音,看着陈风的模样,李善长确认,眼前的,就是陈王爷,不会有假。 陈王爷没有死?那自己得到的情报是假的了?该死!那几名去跟随太湖水师,刺探情报的人,真是白痴!怎么连陈王爷死没死都不知道!真是愚蠢,害了自己! 李善长在心中懊恼着,嘴上却说道:“恭喜王爷,立下了这番大功,以后,我朝就再也不用担心财政了。” “微臣在打下了银山之后,已经命部队继续攻打京都,打下了银山,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微臣惦记着离开中土太久,恐怕有宵小会异动,所以,就跟着货船一同回来了,谁知,刚刚到了长江口,就得知了平江出事,所以,去处理了平江之事,才来见皇上。”陈风根本就没有搭理李善长的话,直接向朱元璋说道。 “朕也是才刚刚得知此事,的确,擅自调动军队,简直就是叛乱,尤其是,还在应天周边。这件事,真得彻查才行,还好,叛乱已经平定了,那薛良和陈宁两人,也都伏法。”朱元璋说道:“皇弟,随朕进宫吧,将那两名叛贼,也给朕带上来,朕要当面问话。” 此时,朱元璋已经将薛良和陈宁,定性为了叛逆,顿时,李善长心中骇然。 第1014章调查 进了奉先殿,朱元璋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然后说道:“来人,给风弟赐座。” 陈风推辞了一番,还是坐了上去。 而李善长,既无法告辞,也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站立。 “风弟从岛国回来,怎么就直接到了应天?”朱元璋问道。 这句话,包含了很多内容,平江发生了叛乱,怎么一直都在岛国打仗的陈风,直接就出现在了平江?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内幕? 当然,朱元璋不会直接表达出这种意思来。 陈风说道:“启禀皇上,微臣牵挂着开采银矿之事,所以,必须要从江南召集懂冶炼银矿之人,谁知,进了长江之后,就得知平江居然出现了叛乱,所以,就率亲卫,直接去平江平叛了。要是这里的叛乱蔓延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应天。”陈风说道。 这叛乱,自然是重点之事,陈风不管怎么说,都要绕到这里来。 “来人,给朕将陈宁和薛良两人,带上来。”朱元璋说道。 很快,两个垂头丧气的人,就走了上来,虽然没有带手镣脚镣,虽然也没受过拷打,但是他们,现在和被立刻要问斩的人一样,脸色苍白,两眼空洞。 “薛良,朕命你为常州驻军首领,你不守卫常州,怎么带队,去了平江?”朱元璋问道。 薛良此时,心中充满了后悔,也充满了怨恨,都是陈宁鼓动自己的! “启禀皇上,是陈大人,说平江出现了叛逆,要末将前去带领军队平叛,事情紧急,还说,公文和虎符,马上就会到,所以,末将以先平叛为要务,就头脑一时糊涂,带着兵马,前去平江。”薛良说道。 薛良这么一说,陈宁心中就是一颤,他知道,薛良肯定会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的,而自己该怎么办?都是丞相的责任!当初走的时候,丞相答应了自己,火速回应天,将调兵的公文和虎符都拿来,但是,没有想到,这都几日过去了,丞相居然什么都没有办成! 现在,陈王爷也在这里,自己的性命,还能保得住吗? 丞相大人的消息,就解决是怎么来的?陈王爷不是死了吗?要是陈王爷没死,自己就算是再有胆子,又怎么能带着两千人,去平江查抄江南那些商户啊? 想到这里,陈宁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丞相大人,此时,丞相大人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假传皇上的旨意,私自调兵,无论是哪一个,几乎都是死罪,现在,能否活下去,就看丞相大人的了! 陈宁又是一望,此时,丞相大人的目光,正好也在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殷切的希望,用力地点了点头。 于是,陈宁知道,丞相大人是在给自己许诺,只要自己将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丞相大人,会保下自己的。 毕竟,陈宁如果照实说了,那么,丞相大人也就有危险了,丞相可是他的后台,后台倒了,陈宁肯定没救。 想到这里,陈宁心中有了主意,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上次他去皇上面前告密,就被丞相大人扣上了个贪功的帽子,丞相大人为了自己洗脱罪名,是不惜牺牲别人的,官场,就是这般地赤裸裸。 “陈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元璋的目光,望着陈宁,语言冰冷。 “启禀皇上,这次,微臣和丞相大人,前去平江查百官受贿之事,回来之时,有幸得到了一个账目,这账目上,记载了官吏贪污之严重,微臣为了迅速查清此事,又为了避免平江守军的阻挠,尤其是陈王妃也在那里,会干扰微臣办案,所以,就从常州调了两千兵马,去平江查抄,微臣绝对没有谋逆之心,更是不敢谋逆啊。”陈宁说道:“微臣一片赤胆忠心,都是为了效忠皇上,都是为了我大明的吏治清明,请皇上明查!” 听到陈宁丝毫没有将自己卷进去,全部承担下责任来,李善长心中一喜,好险,看来,这次自己是能躲过去了。 朱元璋听到账目之事,立刻想起了李善长给自己的账目,他当然知道,陈宁有天大的胆子,敢私自调动军队?绝对是李善长指使的。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诡计,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朱元璋在心中冷笑着,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大臣。 “什么账目?记载了官吏贪污之事?”朱元璋问道。 这账目,自然就是重点。 听到朱元璋问账目,陈宁望向了李善长,然后说道:“账目,在丞相大人手里。” 李善长躬了躬身子,说道:“启禀皇上,就是前几日,微臣呈给皇上的账目。” 果然这是一回事!李善长这几日,一直都在催自己调兵,去查抄平江商户,原来,是陈宁已经调兵了,这先斩后奏啊。 今日,敢调兵去平江平叛,明日,是否敢调兵,来应天平叛啊? 想到这里,朱元璋脸色更是阴沉。 陈风看着陈宁和李善长,现在,陈宁想先认罪,然后,李善长会将他保下来?别开玩笑了,现在,李善长自身难保,为了开脱他的罪名,李善长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陈宁彻底地推出去。 “启禀皇上,这账目,即使是记录了官吏贪污之事,那又和平江有何关系?这陈大人,为何要去平江叛乱?”陈风问道。 陈风问出来的,才是重点。 “陈宁,这是为何?”朱元璋问道,其实,这个原因,朱元璋心里很清楚,当初让查抄江南商社之事,是朱元璋同意的,只是后来,这事情的进行,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启禀皇上,根据账目,那些受贿的百官,都是通过一个叫江南商社的组织来索取贿赂的,所以,必须要查抄江南商社,才能够查清此事。”陈宁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想看看这账目。”陈风说道:“江南商社,给咱大明朝提供过多次帮助,在北伐的时候,给咱们借粮,这次微臣去岛国,他们更是大力支持。不过,即使如此,他们若真是贿赂百官,触犯了咱大明朝的法律,微臣绝对不会护短,但是,若他们是被人栽赃陷害,微臣请皇上,一定要追查到底,这件事的背后,绝对不是如此简单。” 这件事的背后,当然不简单了,是皇上要对付自己啊,如果皇上没有下定决心,李善长怎么会亲自去平江? “来人,宣杨宪上殿。”朱元璋说道。 关于账目的事情,刚刚已经说了,就是李善长给朱元璋的账目,所以,这个账目,目前也是朱元璋知道的了,而账目的事情究竟怎样,得给陈风一个交代。 事实就是事实。 身穿飞鱼服的杨宪,急匆匆地从宫外赶来,现在,他正在奉皇上的圣旨,调查应天城内外的失火之事。 “杨宪,你将前几日核对账目之事的结果,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朱元璋说道。 “是。”杨宪看到了陈风,也是一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前几日,丞相大人递给皇上一份账目,由于关系重大,皇上命微臣调查,微臣几经查探,确定了那本账目所记载之内容,都是子虚乌有。”杨宪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李善长失口说了出来。 “我来看看这账目。”陈风说道。 朱元璋点头示意,杨宪将账目拿了出来,交给陈风。 陈风翻看了几页,说道:“皇上,如果这记载属实的话,我大明朝,将没有一个清明之官吏,全部都是贪官污吏,我大明朝的统治,将是十分黑暗啊。” 陈风一句话,顿时惊醒了李善长,为何这几日,拿到了账目,皇上没有动心,也没有下旨去查抄江南商社? 皇上可以抓一两个,三五个,甚至十几个贪官,但是,若是满朝文武,几乎都是贪官的话,那就不是这些贪官的问题,而是皇上的失察了。 自己只盯着江南商社的把柄,却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啊!所以,拿到了这样一个账目,皇上怎么会立刻鲁莽地派人去查抄,肯定是要先核实这账目的。这几日,皇上秘密地派锦衣卫去核实啊。 想到这里,李善长已经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了,早知道,先不急着调动兵马,先将这账目核实了再做打算不迟啊!当时,都是这陈宁!是他一直怂恿自己赶紧调兵的,对,都是他! “李爱卿,你给朕的这本账目,都是假的,你怎么看?”朱元璋的目光,望向了李善长。 李善长当然知道,皇上的这问话里,代表着什么,本来,他是想保下陈宁的,但是,现在想要让自己彻底地撇开责任,只能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陈宁身上了。反正这账目,也是陈宁誊写下来的,是陈宁的笔迹,对,就这么干! “启禀皇上,老臣也是被骗了,都是陈大人,居然给了老臣这假的账目!”李善长几乎要哭了:“差点冤枉了满朝文武,还好,皇上明查,才没有让老臣犯下这等过错。” 第1015章矛头直指李善长 这账本,怎么就是假的了?这可是江南商社隐秘的账目啊,丞相大人,这可是最后一个击败陈王爷的机会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于李善长的这个表态,陈宁非常不解。 陈风一页页地翻看着这账目,没有说话,只有哗啦哗啦的声音,整个奉先殿,寂静下来。 朱元璋在心里寻思着,今日,该如何收场? 本来,朱元璋是想要惩罚一下李善长的,就今日之事,李善长本来是绝对逃脱不了关系的,尤其是,那账目,李善长肯定知情,很可能是他提前谋划好的,现在,出事了,又将那些人给杀了灭口,如果陈风没来,朱元璋大怒之下,说不定,会将李善长罢官,甚至抄家都有可能。 但是现在,如果将昨晚之事也揭露出李善长的老底来,那么,李善长肯定得严惩,那么,这样的话,以后,在朝廷里,还有谁能克制得了陈风? 朱元璋的城府之深,是没有人知道的,朱元璋能够同意李善长去平江,自然也是有他的考虑的,无论如何,陈风的存在,的确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可惜啊,没有人能斗过陈风的,就连朱元璋自己,都是对陈风一直恩宠着的。现在,也只能将陈宁和薛良两人,都严惩一番,平息了陈风的怒火,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至于李善长所作的这些错事,改日再臭骂他好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终于开口了,寂静着的奉先殿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薛良,为驻军首领,居然循私情,在没有公文和虎符的情况下,擅自调动兵马,违反了军法,理应问斩!陈宁,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怂恿薛良调动兵马,与薛良同罪,一同问斩!”朱元璋说道。 问斩?自己要死了?顿时,陈宁浑身哆嗦着,望着李善长,突然,一把过去,抱住了李善长的大腿。 “丞相大人,您可要给下官做主啊,下官都是为了朝廷效力啊,下官有罪,罪不致死啊!丞相大人,您给下官做主啊!”陈宁几乎要崩溃了。 李善长对陈宁的这番作为,非常厌恶,只要不是当下就推出午门斩首,只要进了监狱,哪怕是天牢,还可以再想办法,但是,现在在皇上面前,就这个样子,非常不妥。 要哭,你去皇上那里哭啊,要抱大腿,你抱皇上的大腿啊,现在,这样抱着自己不放,摆明了就是自己和他是一路的啊。 这可不行,这绝对不行! 此时,陈王爷正在用一双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李善长似乎感觉到浑身一阵寒意。 不行,先撇开关系再说,陈王爷可不是好惹的,在背地里,直到知道陈王爷死了,李善长才敢做些手脚,现在,陈王爷就在身边,李善长知道什么手段都没用,那是绝对的实力上的差别。 “陈大人,你放手!”李善长说道。 陈宁死死不放,仿佛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启禀皇上,这次的事情,都是陈大人为了邀功,才调动驻军,前去平江,陈大人罪孽深重,微臣建议,当立刻推出午门之外斩首!以儆效尤!”李善长突然这般说道。 朱元璋只说了问斩,并没说什么时候斩,而现在,李善长被陈宁这番作为,搞得很无语了,为了摆脱这个麻烦,为了向陈王爷显示自己是清白的,李善长说出了这话。 反正也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赶紧死了算了。 立刻推出午门之外斩首!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宁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殿上没有生火盆,地面更是冰冷。 怎么办?怎么办?丞相大人,居然要立刻将自己斩首! 朱元璋好像是对李善长的意见很赞同一样,说道:“来人,立刻将这两人,推出午门之外…”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这一切,都是丞相大人指使的。如果没有丞相大人的暗示,小人又怎敢去调动部队,而且,即使小人去了,若没有丞相大人的影响力,小人有怎能调动得了部队?”陈宁突然喊道。 “大殿之上,岂能聒噪?”李善长说道:“还不将他们拉下去?” 护卫们已经上来,眼看,两人就被拖走了。 “等等!”陈风终于说话了。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让陈宁和李善长两人,狗咬狗去吧,李善长想要置身事外,这怎么可能? “你们先退下。”朱元璋向护卫说道,此时,陈宁和薛良两人,已经被拖到了门口。 “陈宁,你说之话,可否属实?”陈风问道。 陈宁刚刚是在临死之前,非常不甘心,头脑一冲动,终于说了出来。 现在,陈王爷出口,才将他救下,否则,就该出去给砍头了。陈宁对陈风,突然还有了一种感激,当然,只是一点点。 “陈宁,你要实话实说,不能有所隐瞒。”朱元璋也说道。 “是,皇上,王爷,小人和丞相大人去平江,查抄江南商社,发现了这账目之后,丞相大人命小人立刻去调动军队,而丞相大人前来向皇上请示,这样,可以最快地调动兵马,为了避免军队没有虎符和公文,不听调动,丞相大人还给了小人他自己的令牌做信物。”陈宁说道:“如果没有丞相大人的令牌,小人去了,也调动不了军队啊。” 朱元璋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在跳动,本来,朱元璋想以后再调查,但是现在,似乎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如果一个监察御史,就能调动军队,那也太让朱元璋惊讶了,真正能调动军队的,不是别人,而是丞相! 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多情况下,丞相的命令,比自己的圣旨好好使! “薛良,是这样的吗?”朱元璋向薛良问道,话语威严。 薛良不是蠢人,他知道,自己是卷入了朝廷最高层的纷争之中,无论哪一个人,都有能力让他立刻消失。 而不管怎样,私自调动军队,薛良都是死罪,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有抄他的家,没有让他的家人也都发配充军啊。 “启禀皇上,的确是有丞相大人的令牌。小人是见到丞相大人的令牌,又听了陈大人的百般劝说,说公文和虎符马上就到,现在事情紧急,必须先出动,小人脑子一时糊涂,就调动了军队。”薛良说道。 有李善长的令牌,那就和李善长绝对撇不开关系了,这个陈宁,还真是给力!陈风这般想着,下来,就看皇上如何处罚了。 李善长心中一惊,说道:“薛良,陈宁,你们两人,为何要陷害本官?” 薛良没有说话,从胸前拿出了一块玉佩大小的东西来:“启禀皇上,这是陈大人给小人的丞相大人的令牌。” 既然说是奉了丞相大人的命令,那就自然是有证据的,丞相大人的令牌,现在在薛良的手里。 那令牌,温润如玉,又质地坚硬如铁,朱元璋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绝对就是李善长的令牌,因为,这令牌,是朱元璋赏赐给李善长的。 李善长脸色上现出了愤怒:“陈宁,没有想到,你为了邀功,居然偷拿本丞相的令牌去调兵!你这番作为,真是天理难容!” 李善长依旧不承认,到现在,既然已经否认,那就要否认到底。 “启禀皇上,这一切,都是陈宁做出来的,尤其是,陈宁居然偷了微臣的令牌,实在是太猖狂了!”李善长说道:“这账目,就是陈宁给老臣的,老臣也被蒙在鼓里,不信,请皇上核对字迹就知道,这账目上的字迹,是陈宁的。” 李善长还有后手,一切都推给陈宁身上,毕竟,这账目,是陈宁誊写下来的,现在,已经证明了这账目是假的,那么,就是陈宁一手做出来的!陈宁是罪魁祸首! “杨宪,你来辨认一下。”朱元璋让等候在一旁的杨宪说道,锦衣卫,已经承担起了刑侦的职能,所以,这种辨认字迹的能力,也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应该具有的。 杨宪重新接过账本来,仔细端详,说道:“的确与陈大人的笔迹吻合。“ “丞相大人,那账目,明明是您让下官誊写下来的,账目的原版,就在您手里啊!”杨宪说道,此时,他已经明白,丞相是完全要往死里坑他了,既然如此,他也就豁出去了。 “李善长,这是怎么回事?”朱元璋问道。 本来,朱元璋就在怀疑这账目的来历,锦衣卫前去查探,已经拿回了一本账目,而那本账目,朱元璋命锦衣卫和刘基掌握的账目核对,完全吻合,没有发现特殊之处,完全可以当作放贷收利息的正常操作。 而李善长拿回的这本账目,太突兀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还是李善长自己编撰的? 现在,陈宁提到了这账目的原版,朱元璋也皱起了眉头。 “启禀皇上,您不要听陈宁血口喷人,跟着就没有账目的原版。”李善长说道。 “大人,那日在平江之外,您见到了锦衣卫的一路人马,就试探对方,结果,对方将那账本的事告诉了您,您就顺手将账本骗了过来,然后请对方去吃酒,小人抄了一夜,才将这账本临摹了给对方,真的账本,落到了您的手里,然后,小人又将这账本之中的秘密,重新抄录,就是现在皇上手里的账本,这些事,您都不承认了吗?”陈宁说道。 “一派胡言!”李善长气愤地一甩衣袖:“皇上,老臣不知道这陈宁是在说什么,简直就是荒谬,无稽之谈!” 第1016章账本来历 陈宁害怕皇上真的将自己立刻推出去斩了,在斩之前,也得将李善长的老底给揭出来,事情就是这样的,自己只是奉了李善长的命令,否则的话,自己一个监察御史,怎么能调动得了兵马!而那个账目,自己又怎能伪造出来? 当然都是丞相大人指使的了,反正现在生死关头,陈宁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善长无处反驳,只能气愤地说陈宁这是在血口喷人。 但是,这账目的来历如此曲折,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伪造出来的。 陈风站了起来,绕着李善长,走了一圈。 李善长此时的胡子,已经很长了,陈风突然童心大发,居然猛地一伸手,去揪李善长的胡子。 “王爷这是干什么?”李善长赶紧躲闪,同时说道,自己虽然爵位没有王爷高,但毕竟是当朝丞相,被这个连自己年龄一半都不到的陈风给揪了胡子,这怎么使得。 他往后一退,身子有些踉跄,心中更怒,在皇上面前,这种作为,简直就是太大胆了。 “啪。”就在这时,从李善长的前胸处,忽然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李善长低头一看,顿时,脸色像纸一般地白。 账本,那从冯成手里偷偷换掉的账本,此时,刚刚从他的胸前掉落出来。 陈风所在的位置非常好,朱元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李善长一闪身,然后,账本从前胸掉了出来。 陈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账本,说道:“丞相大人,这是什么宝贝,整日都在您前胸里放着,是怕丢了吧?那就得放好了啊。” 说完,手向前一伸,像是要还给李善长一般。 李善长颤抖的手,伸出去,想要将这账本接过来。 手指刚刚碰到了账本,还没有拿过来,就又消失了。 陈风已经转过身来,将账本呈给了朱元璋:“启禀皇上,丞相大人的这账本,很明显关系重大,先请皇上过目。” 李善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地,似乎之后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听到。 朱元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脸上的表情很异常。 这是什么账目? 用黑色的字迹写的,是江南商社所拿的百官的集资,以及所分的利息,这些,都是正常的。而还有浅浅的白色的字迹,所写的,是李善长递过来的账本的内容。 “启禀皇上,就是这账本,本来,账本上的白色的字迹,是没有的,用菜汁一泡,就出来了,小人和丞相大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以为是千真万确的百官贪污受贿之事,所以,丞相大人命小人,前去调动军队,尽快抓捕那些商贾,防止消息泄密。”陈宁说道。 刚刚丞相狡辩,将责任都推到了陈宁身上,陈宁还不知道怎么开脱,谁知,陈王爷帮了自己的大忙,发现了丞相大人身上藏着的账本,否则,自己还真没说辞了。 李善长肯定非常后悔,不过,这账本这么秘密,他只有带在身上,才能安心,再说,他还想要在关键的时候,呈现给皇上,说明账目完全可靠。 谁知,现在,在这种时候,呈现在了皇上的眼前,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陈风没有透视眼,他知道李善长将账本带在了身上,是因为在李善长的府上,有他的探子,如果李善长不带在身上,那陈风只有让朱元璋去查抄李善长的丞相府,然后再发现了。 私自调兵,李善长有可能会逃脱,但是,这账本,却是让李善长致死的关键。 “李善长,这账本,你是怎么得来的?”朱元璋问道,他一边问,一边翻看着账本。朱元璋也很好奇,这账本上,还有股菜味儿,用菜汤浇灌,就能出来字?好像,有些太神奇了吧? “启禀皇上,这账本,其实,是老臣从锦衣卫那里拿来的。”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李善长只能交代了,现在,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有善果了,既然如此,干脆拉上锦衣卫! 锦衣卫?朱元璋抬起头来:“杨宪,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人,办事就这么糊涂吗?” 杨宪也是一惊,难道是因为丞相对自己的行为不满,想要拖累自己吗? “启禀皇上,微臣不知。微臣只是派百户冯成,执行过一次任务。”杨宪说道。 锦衣卫也去了平江,偷了账目,这事,毕竟不是很光彩,因此,杨宪没有明说。 “叫冯成上来,朕要亲自问话。”朱元璋说道。虽然朱元璋知道,冯成是去干什么事了,但是现在,丞相所犯的错误最大,朱元璋必须要弄清楚。 冯成很快就来了,作为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冯成能面见皇上,也是十分的造化了,不过,这场面不是很合适。 “冯成,在回应天的路上,你见过丞相吗?”朱元璋向冯成问道。 冯成摇了摇头:“启禀皇上,冯成在执行任务期间,又怎么能违反纪律,当时,哪怕就是皇上在,冯成也不能上前相认。” “冯成,你说谎!”李善长说道:“当时,你带着一个百人队,穿着你们锦衣卫的衣服,当时,其他的锦衣卫,也都看到了,把你的百人队都叫来,我要和他们对质!当时,我和你在树林里聊了一会儿,把那账本拿过来,然后,还带你去喝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冯成,这个地位低微的百户,现在,被大明朝的丞相瞪着眼珠子喝问,要是一般的人,恐怕要吓得尿裤子了。 “冯成,你若有半句谎言,那就是欺君之罪,要实话实说。”一旁,杨宪向冯成说道。 “是。”冯成说道:“小人不敢撒谎,指挥使大人,我们这次出去,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我们会穿着我们锦衣卫的制服,四处招摇吗?小人走的时候,穿的都是便服。而且,小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尤其是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怎么敢中途耽搁,而且,还是和丞相大人喝酒,什么时候,小人这一个区区的百户,就能高攀上丞相大人,和丞相大人喝酒了?小人手下的人,都可以给小人作证,小人在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见过丞相大人。” 李善长的脑子里嗡嗡的,这是怎么回事?当时见冯成,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现在,冯成这么一说,李善长才如梦初醒,的确,锦衣卫在执行特殊任务,尤其是去平江执行偷账目的任务,怎么会大摇大摆地穿着锦衣卫的装束? 就这一点,皇上就可以断定,刚刚自己说的是假的。 可是,自己说的是假的吗?那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就是见到了冯成,见到了那些锦衣卫啊! 除非,自己见到的冯成,和眼前的冯成,不是一个人! 此时的李善长,已经彻底糊涂了,在他的一生中,似乎还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狼狈,他毕竟也老了,脑子有些不好使,如果让他置身事外,那么,他立刻就能够看出,这就是一个阴谋啊!陷阱这么明显。 “李善长,你怎么解释?”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老臣,老臣不知。”李善长说道,此时的他,脸上曾经的自信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苍老,是无知。 “杨宪,你怎么看?”朱元璋向杨宪问道。 杨宪迟疑了,皇上竟然问他的看法,虽然锦衣卫有这个职责,但是现在,若要他说,那就是问他的立场了,这件事,不论他怎么说,都是错。 “启禀皇上,这账目,是丞相大人得到的,那是确实的了,刚刚丞相大人也已经承认了。而这账目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恐怕,只有丞相大人知道。”杨宪答道。 杨宪这么说,自然是将自己的关系撇开了,总之,绝对不是自己的锦衣卫出的差错,丞相想将屎盆子扣到锦衣卫的头上,那是不行的。 “李善长,这账目,到底是如何而来的,你还不说实话吗?你可知欺君之罪吗?”朱元璋说道。 这话,让李善长打了个冷战,现在,矛头已经对准他了,如果他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皇上是要治他的罪的。 李善长不知该说什么,他没的说,总不能说,这账本,是他自己胡编的吧? 朱元璋一页页地翻着,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本来,中间的内容,朱元璋就没什么兴趣了,都是相同的,但是,看到了最后一页,他的脸色如常,心里却大吃一惊。 因为,这一页上所写的,乃是太子之事! 至正十三年,滁州城中,徐家客栈,张鹏偶遇一佳人,春宵一刻,佳人离去,此佳人曰己乃秀芬。后,洪武三年,方知此人,乃是四方城中金凤,张鹏大惊,三日之后,自弑。 秀芬,秀芬!朱元璋自然还记得,秀芬,就是李淑妃的闺名。 算这个时间,居然正是太子出生的那段时间,难道,自己的太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淑妃在宫中横行霸道,之后,又出诡计,让其他的皇妃,都生不出孩子来,就是要保住她自己所生的孩子。而现在,这个孩子,有可能不是自己亲生的! 想到这里,朱元璋彻底愤怒了:“李善长,这账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1017章中风 如果是李善长编出来的,那么,他为何会编造了最后这一段?这一段,对李善长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这个时候,朱元璋对这账本的真实来历,非常看重。 李善长也在心里问着自己,这账本,怎么来的?除了从锦衣卫冯成那里拿来的,还会从哪里? 但是,冯成又否认了,那么,自己该怎么说? 李善长脑子里空空荡荡的,虽然他自己觉得老谋深算,但是,要想出这么一个来路来,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到李善长不答话,朱元璋向着旁边的陈宁问道:“陈宁,这账目,可否是从江南商社里搜出来的?” 听到这话,陈风不由得也在心头捏了一把汗,这次,自己这么做,还真有点玩火的感觉,万一玩不好,会连累江南的商贾啊。 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李善长就是要通过打击江南商社,来侧面打击自己,自己现在这些对策,都是见招拆招罢了。 这一切,当然都是陈风布的局,从一开始,陈风踏上去岛国的战船开始,一张大网,就已经开始布置了。 陈风很早就从岛国返回,一直都在注意着李善长的动静。 果然,这李善长很小心,一直在知道了自己在海上遇难的消息之后,才敢跳出来找自己的麻烦,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去江南商社。 如果就这样让李善长,四处搜查,再找到账本,那么,就会让江南商社吃亏,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抓走,而那账本之事,也会连累到江南商社。 所以,陈风才让蓝玉寒出面,虽然陈风不在了,蓝玉寒还是可以从身份上压过李善长的,毕竟,蓝玉寒可是王妃。 所以,陈宁和李善长,没有在江南商社占到丝毫的便宜,却吃了个憋亏,还好,他们是有收获的。 那些账本,居然有机关,账本的扉页,靠着浸湿了菜汁,居然能显出字迹来。 所以,两人没有带走账本,却带走了账本的扉页,本来以为抓住了把柄,谁知,却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锦衣卫出现了,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冯成,居然在李善长的连哄带吓的情况下,将他们得到账本的事情,告诉了李善长。 李善长心念一动,就偷换了账本,让陈宁重新誊写了一份,给朱元璋。 然后,冯成走了,两人用菜汁倒入真正的账本之中,果然发现了账目,真正的百官受贿的账目。 李善长喜出望外,以为找到了江南商社的把柄,殊不知,这是一个可以让他葬身的陷阱。 那个冯成,并不是真正的冯成,而是冯成的双胞胎弟弟冯贵。 这次,锦衣卫办事,是让冯成出动的,冯成自从上次事情之后,在锦衣卫中默默无闻,不再与韩娥联系,一直潜伏了下来,直到这次,又起到了作用。 冯成去调查,拿到了账本,而冯贵,却带着一队假冒锦衣卫的人马,去欺骗李善长,李善长果真就中计了。 李善长只想着抓江南商社,抓陈风的把柄,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官吏贪污,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也超出了朱元璋能杀的范围,要是真的公布天下,那么,大明朝的行政中枢里,都是贪官污吏,这让百姓们会怎么看?哪怕就是非常痛恨贪官的朱元璋,也得三思而后行。 更不用说,这账目的最后一页,突兀出来的关于太子的传闻,更是埋葬李善长的良药。 皇家秘闻,从来都是掉脑袋的事情,李善长保存着这账本,却舍不得把这最后一页撕掉,而且,还带在了身上,真是愚蠢之极。 大概,李善长还想着,他会受到皇上的重用,然后,顺带帮皇上验证这太子的真伪吧? 真是太可笑了! 一切的布局,都是很完美的,而那滴了菜汁,能显出来的字迹,让李善长确认,这账目就是江南商社隐秘的账目,虽然这字迹怎么显出来的,他并不是很清楚。 其实很简单,当初,在刚刚来到这个世上不久,陈风对于一直暗害自己的那个陈守业,就是用这方式,隐形墨水,后世很简单的一种东西而已。 现在,这个计划,有这么一点的疏漏,这账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李善长说,是直接从江南商社里搜出来,那就有问题了。 还好,这个愚钝的李善长,一直将思维都限制在了冯成的问题上,没有想到要去诬陷江南商社。 现在,就看陈宁怎么说了,如果他要诬陷,那么,自己还有问题,循循善诱,让陈宁得到自相矛盾的结果。 “启禀皇上,这账目,是小人在从平江出来之后,从丞相大人手里拿来的。”陈宁说道。 “是从锦衣卫手里拿来的吗?”朱元璋又问道。 虽然亲自参与了这些事,而且,其实陈宁知道,的确是从锦衣卫手里拿来的,而且,自己抄录的那本账目,也是还给了锦衣卫的。但是,现在要怎么说? 锦衣卫已经否认了,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自己要还再说是锦衣卫的话,恐怕,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来。而且,想起刚刚丞相大人对自己的态度,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杀掉,来擦干净丞相大人的屁股,陈宁就是在心中一阵不满。 “启禀皇上,小人不知。”陈宁说道。 不知道?当时,你也在场,你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让李善长彻底迷惑了。 突然,李善长想到了什么:“启禀皇上,那锦衣卫呈给皇上的账目,是陈宁手抄下来的,是陈宁的字迹!锦衣卫和这件事,绝对有关系!” 当时,自己可是将陈宁手抄的那本,给了冯成,现在,冯成还狡辩,不承认,那本账目,会说明问题的! “李善长,你自己看吧!”朱元璋伸手,将锦衣卫呈来的账本,和李善长呈来的账本,扔给了李善长。 李善长从地上捡起,两本账本,字迹完全不同,自己呈上去的那本,是陈宁的字迹,而锦衣卫的那本,根本就不是陈宁的字迹! 那本原版,也就是有着太子身世传闻的账本,依旧牢牢地在朱元璋的手里。 李善长的手在颤抖着,现在,自己该怎么说?难道,真的不是冯成骗了自己,而是另一伙人?那又是谁?还这么巧合? 脑子很晕乎,李善长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总也想不清楚,本来好好的一件打击陈王爷,打击江南商贾的事,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自己成为罪人的事了? 李善长更不知道,真正让他陷入绝境的,是那太子之事。 朱元璋一直追问这账目的来历,自然是为了最后一页的内容。 可是,现在,李善长已经无话可说了,他连自己都在问自己,这账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那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怒火:“说,这账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李善长似乎傻了一般,嘴里喃喃地说着:“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不是从你手里拿出来的吗?朱元璋几步走了下来,走到了李善长的跟前,将最后一页展现到了他的眼前:“这最后一页的内容,你可知道?” 看到那几句话,顿时,李善长明白了什么,真正引起皇上发怒,要治自己死罪的,居然是这几句话! 李善长脑子一急,彻底想明白了,这是个阴谋!一个想要打倒自己的阴谋!这个阴谋的组织者,就是陈王爷! 李善长刚要说,突然,感觉到下体有些麻木,脸部的肌肉,开始不停地抽搐,接着,嘴巴似乎也歪了,舌头在不停地伸出来。 怎么,要自杀?陈风在一旁想到,要真是这样,倒也好了。 朱元璋站起了身子,看着李善长这样子,胸中的怒气,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了。 “启禀皇上,丞相大人他中风了。”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 谁都能看出来,此时李丞相的样子,应该是中风了。 “中风了?”朱元璋说道:“将他押入天牢,派太医,诊治他的中风!其余的,薛良和陈宁两人,押入天牢,秋后问斩!” 对于这个结局,薛良似乎已经接受了,当他被陈风给缴械之后,他似乎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在没有朝廷的公文和虎符的情况下,私自调动军队,就是死罪,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当然,最大的责任,还有旁边这人,陈宁,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样,不过,现在这人跟自己一起问斩,也算是都罪有应得了。 陈宁的身子在发抖,他不想死,绝对的不想死。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可以让他有一条生路了。 刚刚,皇上对那账目的来历,似乎非常感兴趣,那么,干脆,就将这一切,都推到丞相的身上,反正丞相现在也中风了,神志不清,又不会说话。 想到这里,已经被拖到了宫门口的陈宁,突然说道:“皇上,小人知道那账目的来历。” 第1018章废除宰相制度 难道,陈宁已经把这一切想通了?陈风在一旁想到,如果这个陈宁敢说出什么不利的话,那么,陈风不介意,让陈宁也中风。 虽然李善长的中风,和陈风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陈风已经想到,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让人中风了。 比如,陈风的手里,捏一根细小的银针,鼓足真气掷出,只要扎中陈宁的某个穴道,就可以让他当下中风。 陈风可不想让陈宁满嘴喷粪地乱说,要是喷到了陈风自己,就不好了。 “你知道这账目的来历?”朱元璋说道:“暂且放下他。” “是。”陈宁身上全部都是冷汗,重新跪到了地上,说道:“启禀皇上,这一切…” 说道这里,他似乎停顿了一下,此时,陈风的表情很自然,精力却是高度集中,现场,没有一个人比他的武功更高了,但是,要是两人都中风,还是有些蹊跷的。 “都是丞相大人的阴谋!”陈宁说道。 陈风放松下来,疯狗乱咬人,此时,陈宁就是一条疯狗啊,就是不知道此时已经中风的李善长,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上来咬他一口。 朱元璋脸色阴沉:“陈宁,你说,李善长有什么阴谋?” “启禀皇上,这次,都是丞相大人伪造了账目,目的,就是想要陷害陈王爷。”陈宁说道。 伪造账目是假,想要对付陈风,倒是真的。 难怪李善长说不出来,原来是他伪造的!不过,最后那页内容,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元璋问道。 “启禀皇上,丞相大人说,陈王爷虽然是咱们大明朝的功臣,但是,功劳太大了,功高震主。当然,下官不是这么认为的,咱们全大明朝都知道王爷对朝廷的忠心。但是,这次丞相大人,还是趁着陈王爷前去岛国的时候,要对付陈王爷。不过,他知道陈王爷地位很高,直接对付不行,于是,就想出了编造江南商贾贿赂朝廷命官的事,这样,就会牵连到江南商人,也会牵连到沈家,打掉了沈家,打掉了江南商人,就斩断了陈王爷的臂膀,而且,这些人贿赂朝廷命官,陈王爷也是有责任的。丞相大人这次费尽心机,为了打击江南商贾,特意地编造了这账目。”陈宁说道。 此时,当着陈王爷的面,将这些事说出来,朱元璋心中也是不爽。 陈风倒没什么,显得很大度,问道:“那丞相大人就没有考虑到,这样的话,会将朝廷百官也都得罪吗?皇上对于贪官,一向都是很严厉的。他的这本账目,不仅仅是对江南商人有危害,对于朝廷的官员,也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 陈风这话,也提醒了朱元璋,对啊,既然是李善长假造出来的账目,那么,他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陈风这循循善诱的话,给陈宁提醒了。 “是的,丞相大人这次,除了打击江南商人,也是为了在朝廷上排除异己,凡是与他政见不合的,都被写到了这账目上来。而刘基大人一生清廉,实在找不出受贿的理由来,所以,刘基大人的名字,没有在上面。”陈宁说道。 陈宁编得越来越像,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了。 陈风心中暗喜,在这陈宁的编造下,本来是为朝廷考虑的李善长,现在,已经即将变成结党营私,阴谋祸害忠良的奸臣。 陈风并不愿意看到无数忠良卷入这次事件之中,但是现在,情况的发展,已经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不过,依旧是对他有利的。 “启禀皇上,李丞相与我素来有隙,针对我来搞什么阴谋诡计,我陈风是大度之人,就不计较了,但是,这李丞相,居然连朝堂上与他政见不合的人都不放过,这用心,也太险恶了。”陈风说道。 “是啊,这次,若不是有这账目事件,朕都要被蒙混了,李善长,居然是这样的人!” 朱元璋很感慨。 “这账目上,这么多的人受贿之事,又很隐秘,粗粗一查,就仿佛是真的一样,只有丞相一人,绝对做不出这账目来,一定还有同党。”杨宪在一旁说道。 杨宪作为锦衣卫,只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而已,但是,这话说出来,却又有了一番别的意思。 “对,李善长一定还有同党!杨宪,朕命你,立刻彻查此事,凡是涉及到的,不管官职有多高,都给朕依法查办!” “是。”杨宪领命。 “那这账目,究竟是谁写的?”朱元璋向陈宁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陈宁想了想,反正自己这么说,也是彻底得罪了李善长,而经过了今日之事,李善长能否逃脱还不一定,干脆,就连他全家,一同牵连进来。 “启禀皇上,微臣并不知细情,不过,应该和李善长的长子李琪有关。”陈宁说道。 “杨宪,立刻带人,查抄李府!”朱元璋说道。 如果是李善长的儿子写的,那么,最后这事,他一定知道! 朱元璋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奉先殿上,只剩下了朱元璋和陈风两人。 “皇弟,这次,还真是让你无辜受拖累了,朕真是没有想到,朕一直最信任的丞相,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朱元璋说道。 陈风在心中暗笑,私自调动兵力,结党营私,谋害朝廷命官,无论是哪一条,都够李善长死上一回的了。而现在,李善长又中风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更没有脑子来分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现在,大局已定,他心中一阵轻松。 不过,朱元璋依旧有一个心结啊。 关于那个太子之事,陈风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激怒皇上,定下李善长的罪来。但是,关于太子究竟是真是假,陈风心中还有很多犹豫。 那个朱标,性情温和,待人真诚,基本上没什么坏心眼,在后世,他只是死得太早了,否则,绝对有希望成为皇帝的。而朱元璋爱屋及乌,没有将老二提成太子,反而立了朱允文为皇太孙。结果,朱棣不服,朱元璋一死,朱棣就策划了靖难之变。 而且,现在的朱棣,那可是陈风的儿子,不管怎样,最后当皇帝的,都会是朱棣,这算是老天对于陈风这个穿越者的补偿了。 那么,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朱元璋认为朱标的确是个野种,废了朱标? 但是,这样做,陈风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让一个无辜的皇太子,变成了野种,陈风觉得自己,罪孽有点大。 陈风在犹豫着这件事,现在,就看皇上怎么说了。 不过,另一件事,该帮助朱元璋下定决心了。 “丞相的权力太大了,在历史上,因为丞相的权力太大,出现架空皇上的事情,有很多啊。”陈风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 当初,权倾朝野的吕不韦,是何等威风,满朝文武,都得听他的,就是在与皇上政见不合的时候,也是吕不韦取得了胜利。 再比如,曹操,几乎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大明朝的丞相,虽然没有张狂到那种地步,但是,丞相的权力,还是太大了。比如,整个朝野,除了皇帝,就是丞相。 虽然丞相也分左右,除了李善长,还有徐达,不过,历代朝廷,一旦建立起来之后,就是奉行以文制武的策略。徐达几乎不会和朝廷上的其他官员结党营私,而李善长却不同。 每次李善长做什么提议,就会有一大堆人附和他的提议,这些人,就都是李善长的党羽。 朱元璋是开国皇帝,经历过很多战争,这样的皇帝,肯定能够压制得了丞相,但是,以后的皇帝,就没有朱元璋这般的威望了,说不定,以后会压制不了丞相,那么,就可能会出现丞相越过皇上,把持朝政的情况。 朱元璋眼界开阔,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里。现在,李善长就敢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私自调动部队,那以后,更说不准啊! “不知皇弟有何想法?”朱元璋问道,此时,朱元璋还是很警惕的,陈风这般说,会有什么用意? “不知皇上可否考虑过,取消掉丞相这个职位,由皇上亲自接手所有丞相的权力?”陈风问道。 陈风的话语不高,但是,这话说出来,却在朱元璋的脑子里,震撼了一下。 的确,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丞相这制度,已经实行了上千年。在西周以前,是天子分封诸侯,没有宰相。从春秋战国到秦朝建立,为了协助皇上处理政务,宰相的制度应用而生。到了汉朝,宰相的权利达到了鼎盛时期,当时相权膨胀,皇权受到了威胁,甚至,连皇上去媳妇的事,丞相都要管,俨然成了太上皇。为了制约相权,唐朝同时设了几个宰相,还故意提拔一些品序低的人当宰相,但是,宰相地位不高,就不能服众,导致了下面经常不听令,地方势力开始膨胀。到了宋朝,为了避免这个结果,宰相的权力又开始扩大。 这个难题,是一直存在的。而到了朱元璋这里,朱元璋也在考虑过,但是,一直也没有好的办法。 现在,陈风一语中的,干脆,废除掉宰相这个职务,由皇上接手宰相的权力! 第1019章朕的亲骨肉 在后世,废除掉宰相这个职务的,正是朱元璋想出来的。那个时候,朱元璋借助胡惟庸谋反一案,大肆屠戮功臣,连李善长也被牵连进来,最后落得家破人亡,满门都被抄斩。 而现在,这废除宰相职务,是由陈风提出来的,不用说,这是符合朱元璋的心理的。 朱元璋听到了陈风的话,顿时眼前一亮,现在,李善长做出了这等事,已经入了天牢,李家也被抄了。而下个丞相的候选人,朱元璋也没有合适的。干脆,就着这个机会,废除掉丞相这个职务! 不过,仅仅废除掉丞相,还是不够的。朱元璋跟着想到,除了丞相,中书省的制度,也非常不好,有中书省的存在,就是变相地分担皇上的权力的。 干脆,连中书省也解散了,分一部分权力给六部,让六部直接对自己负责,这样,就可以既避免了丞相独揽大权,同时,也不会让自己因为过多的政务而太过劳累。 经过陈风的提醒,朱元璋的脑子里,思路就逐渐成熟起来,一个加强自己权力的方法,已经渐渐形成。 可惜,就是不能从陈风的手里,将他的权力也彻底地夺过来,对于陈风,那就得想另外的方法了。 朱元璋已经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谋略,而这个谋略,又是恰恰同这几个皇子,是有关系的。 那么,首先要做的事,还是有关太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骨肉的事,这个事,得斟酌仔细了。 想了想,朱元璋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和陈风说了。 毕竟,陈风一直都在大都,给自己镇守边关,朝廷内的纷争,陈风很少参与,而几个皇子之间,究竟谁当皇帝,和陈风也没有关系。 而陈风名义上,还是自己的皇弟,也算是家里人,这件事,毕竟不宜外传。 想到这里,朱元璋说道:“皇弟,你的这个建议,非常好,正好解决了朕心中的难题,对于李善长的处置,你有何看法?“ 这件事是李善长搞出来的,而且,李善长一直都想要对付陈风,现在,李善长已经彻底失势了,朱元璋想要听听陈风的看法。 如果两人互换位置,那么,李善长一定会让朱元璋严惩陈风,将陈风立刻杀掉,都有可能。那么,现在换过来,陈风会怎么说? “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切都凭皇上定夺。”陈风说道。 “现在这里没人,朕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朱元璋说道。 只是想听听自己的看法而已,又不见得按照自己的说法来,朱元璋要是真的让自己拿主意,那就肯定让自己来查这件事了,何必让杨宪来查?不过,锦衣卫做事,比自己的手段要狠得多,而且,锦衣卫之中,也有自己的人手,到时候,查到什么程度,自己也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现在,不妨就先说点好听的,想到这里,陈风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不管李善长做错了什么,毕竟,他还是有功劳的,当初,是李善长跟着皇上,从滁州开始,四处征战,打下了这大明的江山,李善长也是为皇上尽忠的。现在,虽然李善长犯了错误,不过,只要不是谋反之类的大错,哪怕就是冤枉了在下,那也可以免除死罪,至于他的家人,那些不相干的,就从轻发落吧。如果量刑太重,唯恐会伤了功臣的心。” 陈风居然说要从轻发落,朱元璋心中一阵感动,一直以来,陈风都是这种态度,对于敌人,他可以全部屠戮,毫不留情,对于自己人,他却一直都这般地讲义气。 其实,朝堂之上的斗争,更加残酷,凡是政敌,若不是真的将对方斗倒了,那么,待对方恢复了元气,就可能是自己的死期。 当初,脱脱的遭遇,就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个问题,脱脱没有对哈麻下手,结果,哈麻就毫不客气地对脱脱下手了。 陈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这次,完全就是陈风设计,彻底埋葬李善长的,又怎么会让李善长死灰复燃。李善长想要对付陈风,开始的时候,陈风已经仁义地对待了,但是,李善长得寸进尺,想要对付陈风的亲戚沈家,陈风自然不会放过。 “李善长之事,待锦衣卫的调查出来结果再说,现在,风弟,你看看这账目。”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让陈风插手此事了,陈风表面上,很冷静地接过账目来,心里却都是狐疑。 怎么回事?难道,朱元璋要让自己来过问这太子真假的事了吗?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他的家事啊! 陈风虽然没看,但是,整个账目,都是陈风一手策划出来的,那些贿赂的方面,更是在应天的情报机构,几年的时间才整理出来的,似是而非。而最后的那太子之事,也是陈风让加上去的。 现在,朱元璋让陈风看,陈风虽然已经知道了后面的内容,但是,还得把这场戏演下去。 一页页地翻看着,陈风看的很仔细,一边看,一边说道:“皇上,一定得派人核查这些才行,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官,也不能放过一个贪官。” “朕已经彻底核查过了,这账目,都是假的。”朱元璋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慢慢地说道,同时,用他的眼睛看着陈风。 书页还在不断地翻动着,陈风慢慢地看到了最后一页。 朱元璋仔细地注意着陈风的表情,果然,发现陈风的脸部肌肉动了一下,捧着书的手,也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初次看到这样的内容,每个人都是震惊的。 “启禀皇上,这账目的真正来源,一定要查清楚!”陈风向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这也是朕所担心的啊,从古至今,这太子之事,都是朝廷的大事,若处置不慎,有可能会引来灾祸,皇弟,你说,朕现在该怎么办?” 查清楚啊!自己刚刚不是说了吗?想到这李善长的家人,该怎么编造这账目的来历?那陈宁,可是已经将脏水都泼到了李善长的身上,连他的儿子都没有放过,到了锦衣卫的大牢里,一阵严刑拷打,不知该会出来什么样的结果啊。 陈风在心里想着,就听到朱元璋说道:“朕一定要确定,朱标究竟是不是朕的骨肉。” “皇上,您的意思,是滴血验亲?”陈风问道。 滴血验亲,是这个时代一个最重要的方法,陈风当然知道,这个方法,没有半点的可靠,只有DNA的检验才是万无一失的,当然,这个时代,根本就不知道DNA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点了点头。 “皇上,请三思,在锦衣卫调查清楚这件事之前,贸然就与太子进行滴血验亲,实在是太伤害太子的心灵了。”陈风说道。 任何一个儿子,有一日,会看到爹爹进来说,儿子,咱们滴一滴血,看看能否融合,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爹爹的亲骨肉,这儿子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朱标的母后已经没了,但是,马皇后还在,一定会阻止朱元璋在没有确定的证据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的。 朱元璋听到了陈风的话,心中也是一阵犹豫,的确,因为李淑妃的事情,已经和太子之间有了隔阂,要是再贸然滴血验亲,恐怕,会更让自己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冷淡。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朱元璋说道。 陈风当然知道,这话不能乱说,现在知道的,就是自己和朱元璋,以及在牢里的李善长,要是改日传了出去,那一定是自己说的。 “微臣谨遵圣旨。”陈风说道。 朱元璋这么说,就是暂时放下了心头的这个念头了,不过,陈风知道,这个念头,会一直苦苦缠绕着朱元璋,最后,哪怕就是得到了太子不是野种的答案,朱元璋还是想要验证一次的。 “风弟,这次去岛国,顺利拿下了银山,朕得给你庆功。”朱元璋说道。 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最后,朱元璋才想起了这件事,银山,拿下了银山,会让大明朝的财政,立刻就宽松起来。 “回禀皇上,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这次我们拿岛国,除了免去倭寇的袭扰之外,就是要让我大明朝的财政,富裕起来,我们这样充实了国库,就继续可以向百姓们征收少的赋税,轻赋税徭役,才能够让国力迅速强大起来。以前,是我们没有能力,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能力,那就必须要这么做,微臣不敢居功。”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说,朱元璋心头一阵感动,陈风永远都是为了国家考虑。 “现在,我们需要在整个大明朝,寻找懂得冶炼银矿之人,尽量在岛国,就将银子提炼出来。”陈风说道。 “嗯,朕会命人迅速办理此事的。”朱元璋说道。 “微臣一路有些累了,若没什么事,微臣可以告退了吗?”陈风问道。 “皇弟辛苦了,不妨,陪朕用过膳之后再走吧。”朱元璋说道。 陪你吃饭?你的饭菜,还没我的厨子做得好吃呢,不过,陈风知道,这可是皇帝的恩赐,不能拒绝。 第1020章燕王 坤宁宫。 “皇后娘娘,您客气了。”陈风半跪在一张桌子前,这也是这个时代高级酒宴场合的礼仪,看着马皇后亲自来给自己敬酒,不由得说道。 到后宫陪皇上吃饭,也就算了,但是,陈风没有想到,居然是皇上两口子陪自己吃饭,除了皇上,还有马皇后。 这吃饭的地点,也变成了坤宁宫。 陈风感觉到有些不自然,马皇后此时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作为一个从小受苦过来的人,此时已经显出了某些老态,而马皇后身边所用的宫女,也几乎都如此,不用说赏心悦目,最多就是不会吃不下饭而已。 现在,马皇后又亲自来给他斟酒,陈风就更无法安心受之了。 “这都是应该的,自从你和重八结为了兄弟,一直都在帮助重八,为了赶走鞑子,为了咱们大明朝的蒸蒸日上,劳苦功高。我马秀英,虽然是女流之辈,也是一直都很敬佩你的,再说,有惠惠的关系,咱们也都是实打实的亲家了,可惜,你一直在外守边关,很少和重八兄弟相聚。”马秀英说道:“今日,好容易聚到了一起,本宫敬你一杯。” 看着马秀英这般的客气,陈风无奈,看着她将酒樽倒满,陈风倒也爽快,向着朱元璋举了举酒樽:“皇兄,既然如此,那风弟就先干为敬了。” 一仰头,一杯酒,就喝到了肚子里。 朱元璋一张满是麻子的驴脸,此时也有些红晕,马皇后很懂他的意思,这次来叫陈风一起吃饭,其实,就是增进彼此之间感情的。 陈风一直在外打仗,功勋越来越多,同时,传言也就越来越多,毕竟,功高震主,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双方因为这些,似乎也有些隔膜,虽然表面上,依旧亲密无间。 而现在,这顿皇宫里的晚宴,就有很多的意味了。 “皇弟,这大明朝的江山,就是咱们兄弟两个的,咱们要齐心合力,守护好咱们汉人的天下。” 听到朱元璋这话,陈风立刻就躬下了身子:“启禀皇上,微臣受皇上隆恩,已经倍感欣慰,至于这天下,乃是皇上的,微臣不能居高自傲,更不能与皇上平起平坐,请皇上收回刚刚的话。” 陈风自然知道,那话只是朱元璋随口一说而已,要是自己真的相信,那才是傻子呢,历来权力都会让人迷失方向,也会让人痴迷,为了权力,亲兄弟都可以反目成仇,当初,李世民为了当皇帝,不照样杀了他共同打天下的亲兄弟吗?更何况,自己这还是结义的,根本就不是亲兄弟。 “只是朕年长你几岁,做了大哥,才坐上这位置,本来,以你的才干,你坐这位置,其实也合适。”朱元璋今日,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说话越来越漫无边际。 “微臣惶恐,请皇上收回刚刚的话,皇上也知道,微臣其实最喜欢的,乃是当个大富商,将生意做到全世界去,等到咱们大明天下,真正太平之后,微臣就辞去一切职务,做自己的富商去了,微臣还想到大不列颠去看看,到南洋去走走。”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很是满意,刚刚的话,只是趁着陈风酒喝多了,试探他的。如果他露出哪怕一份的理直气壮的神情来,朱元璋都会起疑。 而现在,陈风回答得很得体,也很在理,看陈风这一直来的追求,的确,他很喜欢做生意。 大不列颠,听说也很有趣,一个整日缠着陈风的女商人,就是从大不列颠来的。 “启禀皇上,自古以来,都是重农抑商,只有皇上您,改变了这个措施,现在,我们大明朝,百姓的赋税很少,也正因为如此,咱们的农业才能尽快发展起来,而对商人课税,则大大增进了我们的税收,只要我们一直保持这个政策,再过五年,咱们大明朝,一定会变得最为强大。”陈风好像也喝多了,开始对朱元璋提要求一般:“微臣在这里斗胆,请求皇上,将永不加赋这几个字,纳入咱们大明朝的治国之策中。” 永不加赋!听到这四个字,朱元璋似乎被震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之所以那么悲惨,就是因为沉重的赋税和徭役,家里所收获的,都被赋税占去了,结果,兄弟们都饿死了。 现在,轻赋税,百姓们已经过上了好生活,要让这种状态延续下去,那么,就要一直保持这种赋税。 不仅仅是自己,自己以后的皇帝,也绝对不能加赋!虽然陈风这么说,好像是管得有些宽了,但是,实际上,这些的确是为了大明朝的万世基业着想的。 “皇弟说得太好了,永不加赋!”朱元璋说道:“朕明日,就在早朝上宣布,这是大明朝的一条国法。” “妃娘娘驾到。”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太监的通报。 听到这话,陈风楞了一下,这娘们,怎么回事?当着皇上的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找自己吗? 现在,朱元璋正为了老大是不是野种的事情郁闷呢,要是被朱元璋看出点端倪来,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陈风就是心中不快,不过,脸上什么都不能表示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陈王爷久仰了。”妃进来说道。 “孩儿参见父皇,皇后,见过陈王爷。”妃身边,一个小孩儿说道。 此时,这个小孩儿,已经有近四尺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让陈王爷见笑了,棣儿整日都在念叨着陈王爷打仗的事,今日听说陈王爷留在宫中吃饭,于是,就非要缠着臣妾过来,臣妾阻拦不住,就带着棣儿过来了。”妃说道。 听到妃这么说,朱元璋眼前一亮:“棣儿,到父皇这里来。” 朱棣一点都不害怕,让过,就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棣儿,你很仰慕陈王爷?”朱元璋问道。 “那是当然,陈王爷可是咱们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将,打仗一生都没有败绩,父皇,棣儿想跟着陈王爷,学习行军打仗之术。”朱棣说道。 虽然从年龄上,朱棣还属于是个孩子,但是,现在这么说话,十足的一股大将之气,就好像是曾经的项羽一样,要学行军打仗! 听到这话,陈风眼皮子有些跳,这朱棣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元璋突然乐了:“棣儿,你为何不愿意学习治国之术?” “那些都是之乎者也的说法,父皇,当初你打天下,靠的是那些治国之术吗?靠的是拳头,靠的是刀剑!以后,即使是我大明朝国泰民安,仍得提防边境上的****,儿臣要学行军打仗,到时候,就可以守护我大明朝的安定了。” “好,不愧是我朱元璋的儿子!”朱元璋大悦。 刚刚的问话,其实也是非常凶险,陈风一眼就看穿,朱元璋问朱棣,是否愿意学习治国之术,其实,就是问他是否想要当皇帝。 即使是老大不是亲生的,那还有老二,如果朱棣直接说想当皇帝,那无疑会引起朱元璋的猜忌,小孩说话,最口无遮拦,也最真实。 现在,朱棣说想要学打仗之术,是为了守护大明朝的安定,这种说法,自然让朱元璋很满意。 就是一旁的马皇后,也在频频点头。 曾经,朱元璋想把朱棣提到太子的身份,但是后来,朱元璋终于放弃了,因为,几千年流传来的规矩,就是长幼有序。 朱元璋心念一动:“说道,但是,你若是跟陈王爷去学打仗之术,那就不能在应天呆着了,得到北方的大都去,那里,冬季非常严寒,寒风刺骨,黄沙遍地,你吃得了苦吗?” 朱棣点点头:“父皇,棣儿为了学打仗之术,什么苦都吃得了。” 看到朱元璋居然有意,把朱棣给送到自己这里来,陈风顿时心中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显然,朱元璋这是有预谋的啊! “皇弟,你看,棣儿和你非常投缘啊,你愿意教棣儿打仗之术吗?”朱元璋问道。 “三皇子秉性善良,天资聪慧,四肢发达,若是学打仗之术,恐怕在诸皇子之中,是最合适的。若能教三皇子打仗之术,那也是臣的荣幸。”陈风说道。 陈风又不知道朱元璋的想法,也只能照实说。 “好,那朕就封棣儿为燕王,跟随你去大都,学习打仗之术!”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这话一出,顿时,妃身子也是一抖,她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这么容易地就答应了,答应了自己的孩儿,跟随了陈风去大都! 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棣儿的安危担忧了,陈王爷会保护好棣儿的。 “好啊,好啊,陈王爷,以后,棣儿就一直跟着你了。棣儿要成为大英雄!”朱棣高兴地拍起了手。 燕王!听到朱元璋上下嘴唇一抖,说出了这两个字来,陈风心头也是雪亮,开始还不知道,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朱元璋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第1021章原来是这主意 关于如何削减自己的兵权,陈风想过很多情况,比如,朱元璋会和颜悦色地说,自己该歇息了,把大都让别人来守,不过,守军还不能动;甚至,朱元璋会在背后使什么诡计,就像是现在李善长这般一样。 但是,陈风就是没有想到,朱元璋会有现在的这个主意,让朱棣来夺自己的权力。 现在,自己镇守大都,那里,都属于燕地。 而朱元璋的各个儿子,除了老大之外,其余的,也都是要封王的,而且,一旦封了王,就得呆在自己的封地里,没事是不能回应天的。 朱元璋将朱棣封为了燕王,也就是说,以后,朱棣的封地,就是燕地了,那里是自己的地盘,现在,却让这皇子给占据了。 朱棣此时年龄还小,什么事都不懂,等到他长大了,肯定就该向自己夺取权力了。 不用说这些,就单单说朱棣跟自己学习打仗之术,那么,自己就得带朱棣到军队中去,朱棣是皇子,肯定会有一些人,向朱棣效忠,这样,朱棣就如此地将自己的权力给夺过来了。 朱元璋的心机好险恶啊。 要是别人,说不定,陈风还会在心里万分膈应,但是又没有办法,总不能让皇子死在自己的封地上,这样,不管事实如何,都会演变成是自己的阴谋。 不过,对于朱棣,陈风不由得想到,这简直就是太合适了。 要说打仗,陈风真的是被迫的,本来,陈风只想做一个快乐的韦小宝,身边有无数老婆,整日沉迷绯色之中,这是多少男人向往的事情! 而现在,陈风手头的兵力,不是最多的,却是最强大的,这支兵力何去何从,也是陈风一直都考虑的一个问题,随着战事逐渐消亡,陈风的这支武力,最终还是会突兀出来的。那些人,都是自己最忠实的部下,给他们一个怎样的出路? 现在,这个出路,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了,让他们成为朱棣的力量,以后,扶持朱棣坐上了皇位,他们也就都是有功之臣,都会成为大明朝的真正的国之栋梁了! 一瞬间,陈风就想到了这么多。 朱元璋看着陈风的脸色,显然,他是在等待陈风的回答。你不是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大明朝吗?现在,就到了显示你忠心的时候了! 朱元璋等待着陈风的回答,如果陈风不愿意,那么,朱元璋也不会勉强。 虽然大都是陈风的地盘,但是,陈风乃是平江王,他的封地,在平江,将燕地封给朱棣,也是无可厚非的。 “既然三皇子如此看得起我陈风,那么,我就忝为三皇子的师傅了。”陈风说道。 “好,棣儿,你看,陈王爷已经答应了。”朱元璋说道。 朱棣立刻走了过来,恭敬地给陈风磕了个头:“以后,您就是棣儿的师傅了,都说严师如父,希望您以后能严厉地管教棣儿,棣儿不怕苦,也不怕累,棣儿要成为师傅这样的大英雄。” “三皇子请起。”陈风拉着朱棣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马皇后看了妃一眼,此时,妃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光芒来。 一晃,已经数年,妃将朱棣,成功地抚养长大,本来,是想要一直在皇宫之中呵护着朱棣,直到朱棣登上皇位的。 但是现在,皇上的态度是很坚定的,即使皇上不坚定,那些固执的大臣,也是不可理喻的,他们都是一根筋,只能怪朱棣出生得太晚了。 所以,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投朱棣的爱好,让他跟着陈风,经历一番闯荡了。 自己在皇宫中的任务,也终于结束了。 妃突然感觉到疲倦了,这几年,虽然看上去风光,实际上,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心血。 “妹妹,虽然你舍不得,不过,棣儿毕竟长大了,也该出去闯荡了。”马皇后看到妃的表情,以为是她舍不得,所以这般说道。“而且,以后,你还可以在皇上巡边的时候,跟着皇上,去大都看棣儿。” 妃赶紧露出了笑容:“臣妾没有,皇后娘娘多心了,看到棣儿长大了,臣妾是太开心了。” 哼,棣儿还不到十岁,怎么就长大了,恐怕你也是看到了,棣儿继续留在皇城,恐怕会对大皇子的位置产生威胁吧?毕竟,那个该死的祖制… 虽然在以往的朝代中,皇子封王的早晚都不同,有的是一出生才封王,有的是到了十五岁之后才封王,但是,朱元璋开了个新头,只要皇子封王,那么,就得到他的封地去。 几日之后,在陈风走的时候,朱棣就跟着去自己的封地了,他开了个好头。 妃想要带着朱棣先回长春宫,反正请陈王爷当师傅的事情也已经说定了,谁知,朱棣就是不肯,一直要跟在陈王爷身边,于是,妃也只能留在那里等着,一直到吃过了这晚饭,此时,天都黑了。 虽然朱元璋表示,陈风可以留在宫中睡一晚上,但是,陈风立刻脸色大变地拒绝了,皇宫里,只能有一个真正的男人,就是皇上,如果自己住在皇宫里,虽然自己没有偷皇上的女人,但是,传出去,就会变味儿了。 出了皇宫,陈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命令一直留在外面的护卫,找个客栈暂时安歇。 在应天,到处都是锦衣卫的眼线。 陈风的人,来到了一家普通的客栈里,天黑的时候,他们就打烊了,护卫们一顿敲门,还是把门敲开了,虽然客栈里的客房已经满了,还是给陈风腾出了一间来,其余的护卫,就在一楼的大厅里,以及外面的过道里,暂时休息了一晚上。 鼾声如雷。 月光清幽,客栈附近的一间深胡同的民房内。 一个挺拔的身材,在院子中央站立,两边,各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三个人,似乎在享受着这美好的夜晚。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终于,那名仙子般飘飘玉立的女子说话了:“风哥,这次的天机,玉寒还是没有看透,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去改变现有的局面比较好。” 这女子,自然就是蓝玉寒,在陈风来到了应天之后,蓝玉寒怕出什么意外,也就跟着来了。 当然,蓝玉寒没有带队前来,她是一个人来的,白日的时候,她还在平江,之后,神行之功,很快就到了应天。 来到应天,蓝玉寒就找到了韩娥,在陈风另一旁的女子,就是韩娥。 陈风在那客栈住下,之后,已经有韩娥的人暗中接应,从地道里,离开了那客栈,来到了这里。 四周没有锦衣卫的探子,可以放心地说话,这里很安全。 这次的所有机密,两名女子都知道,蓝玉寒参与了平江之事,靠着她的身份,压制那气势嚣张的李善长和陈宁,而韩娥,则是应天方面的情报,比如,那份账目上的内容,以及前几日的失火,都是韩娥做的。 陈风将在皇宫之事说了出来,尤其是,提到了朱元璋想要滴血认亲,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先干掉大皇子,再想法除掉二皇子,让朱棣可以名正言顺地顺利成为法定的继承人? 这个想法,非常有诱惑,但是,蓝玉寒却不同意。 风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风哥来到了这个时代,改变了历史,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与天斗的,会遇到劫数,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蓝玉寒跟玄玄子修道,修道也是同样的道理,道家也要不断地历经劫难,最后才能够渡劫成仙。 上次的劫难,差点让风哥消失,而这次的劫难,却直到现在,依旧是很平安的。 但是,蓝玉寒知道,这次的劫难,还没有过去,想要让风哥彻底地渡过这次劫难,那么,就不能做与天抗衡的事情。 比如,关于太子的身份,如果是真的,却被风哥给做成了假的,那么,就是与天命相违背了。 蓝玉寒既然懂得这些道理,那就绝对不会让风哥再去违天机,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玉寒通过观天象,发现如今的太子,其实命运不是很好,他应该活不过成年,反正也是如此,风哥何必现在要以身涉险。”蓝玉寒继续说道。 听到蓝玉寒的话,陈风心头一震,看来,虽然自己穿越了,但是,历史上的某些事,还是在继续发生着。 比如,太子朱标,英年早逝,这是后世的历史,而现在,蓝玉寒已经看出,这太子寿数不长,恐怕会让朱元璋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风点了点头:“玉寒,你说得对,这朱元璋的家事,风哥就不操心了。等到李善长这事一过,风哥还是回大都去好了。” “风哥,你想过没有,这次若是带朱棣去了大都,那妃怎么办?”一旁,韩娥问道。 妃怎么办?一句话,把陈风给问住了,其实,陈风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事,现在,韩娥这么一问,顿时,陈风觉得,实在有点对不住妃了。 自己身边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对自己最痴情的,但是,若说哪一个的牺牲最大,那无疑就是李丽珍了。 第1022章李丽珍的去处 陈风为自己的没有考虑周道而有些自责,当初,李丽珍对自己是真心的,只是为了棣儿,才不得不委身到了应天,一晃,数年已过。 陈风不是有处女情节的人,来到这里日久,陈风的那些观念,早就已经变了,现在,李丽珍对自己的付出如此之大,自己又怎能嫌弃李丽珍。 只是,有朱元璋在,已经成为了皇妃的李丽珍,又怎么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除非… 陈风想到了这里,望向了韩娥。 没有说话,眼神之中,似乎就流露出了什么。 是这样的吗? 对,只要王爷同意,就完全可以。 会不会出疏漏? 百密一疏,十成的把握不能保证,但是,九成九还是可以的。 陈风终于点点头:“如果李丽珍同意,那么,可以一试。” 毕竟,虽然朱棣会跟着自己去大都,李丽珍在皇宫之中,也没有了太多的事务,但是,李丽珍的存在,毕竟会在后宫之中,获得一个足够的发言权的机会。尤其是,在以后马皇后去世之后,李丽珍要是能统领后宫,那李丽珍就更有地位了。 但是,陈风知道,每个进入皇宫的女人,其实是不幸的,能够跟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这才是最幸福的,陈风不能那么地贪婪,要求李丽珍继续留下来,她付出的已经太多了。 要是能够离开皇宫,回到自己身边去,那自己一定会好好地补偿李丽珍,虽然那个时候,李丽珍需要改名换姓,需要隐蔽身份,而且,说不定,也不能再和朱棣见面了。 即使如此,那对李丽珍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解脱了。 陈风望着星空,默默无语。 无论陈风坐到了再高的位置,立下了多少的功劳,都比不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这,只是陈风的一个很平常的要求而已。 但是,现在还是做不到。 不过,相比另一家,陈风就已经足够荣幸了。 胜利者,有胜利者的苦恼,而失败者,那就不是苦恼,而是彻底的痛苦了。 皇宫之南,一座宅子内,此时,正在上演着一场抄家的场面。 作为当朝丞相的府邸,李府其实并不大,连某些江南商人的宅子都不如,不仅仅如此,几乎没有一个大臣的家里够体面的,因为,他们的俸禄,根本就不够使用那么多仆人的。 即使是宅院是当初打下应天之后,皇上赏赐的,以他们的俸禄,也雇不起太多的仆人,所以,一般的大臣家里,能够有上十个仆人,就算是多的了,而李善长,作为丞相,家里也不到二十个仆人。 收入多少,开支多少,这些,都有刘基在查,所以,作假不得。 现在,这不到二十个仆人,都被聚集到了院子里,包括李善长的老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人群之中。 但是,却唯独少了李善长的大儿子李琪。 亲自前来查抄的杨宪,忧心忡忡,他知道,这次查抄李府的主要目的,就是抓捕李琪,因为,他是那本账目的撰写人。 “李琪呢?李琪到哪里去了?”点着火把,院子里很亮。 众人都在忐忑不安,今日,冲进来的这一堆锦衣卫,将他们都控制住了,又四处搜查,这简直是在做梦一般。 “这里是李府,你们怎么能这么做?等到我爹爹回来,看你们还有几颗脑袋?”李善长的女儿不由得说道。 你爹爹?杨宪看着眼前的这女子,说道:“你爹爹现在正在大牢里,他能不能出来,还不知道,这次,本官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前来查抄李府。” 在大牢里?听到这话,李善长的老婆,顿时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你说,李琪到哪里去了?”杨宪向一个仆人问道,那两个李善长的儿子,说不定有骨气,不愿意泄露自己大哥的消息,这些仆人,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是,是。”果然,这仆人很识相,说道:“启禀官老爷,大公子早晨就出城去拜访好友了。” 早晨就出去了?出去的还真是时候啊,不会是听到陈王爷要来,然后就赶紧逃走了吧?杨宪心中这番想着,问道:“他拜访什么好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公子喜欢四处结交好友,有的时候,出去会走几日,尽兴之后才回来。” 四处结交好友,这不是心存不轨吗?顿时,杨宪心里又有了个念头,这是个新的罪名啊。 “将这些人,都押到牢里去,其余的人,跟我出城去追捕李琪。”杨宪说道。 在众人的惨呼中,都被戴上了脚镣,赶上了囚车。 杨宪带着大队的锦衣卫,迅速出城。 就在这宅子的一旁,一个男子,眼睛里冒出了怒火,因为愤怒,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 “我要出去,我要去救我爹!”他不由得说道,这个人,就是李琪。 本来,他是出城去访好友的,但是,因为临时有事,又改变了主意,返回自己家。 还没有回府,就已经有两个他不久前认识的人,悄悄将他拉到了这里来,告诉他,他家里出事了,被抄家了,他要是回去,肯定没命了。 于是,他暂时躲在了这里。 李琪虽然平时社交广泛,但是,根本就没有他爹爹的胆识,今日之事,除了愤怒,就没有别的办法,他知道,他要是自己上去,恐怕,就是白白送死。 “公子,现在,应天已经不安全了,您若是信得过我俩,我俩带你去一个隐秘的地方,在那里,呆上几年,待这件事过去了,您再出来,至少,您也得延续李家的香火啊!” 这个人说着,手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李琪不同意,那手里的这块蘸了能够麻醉人的毛巾,就会堵到李琪的嘴里,然后,让他昏迷过去,放进装污秽之物的马车中,明日离开应天城。 现在,所有的关键,都落到了这个毫不知情的李琪身上,陈宁大嘴一张,已经把那账目的事,喷到了李琪的身上,如果锦衣卫抓获了李琪,那么,自然也有方法,让李琪承认这件事,不过,毕竟还是有风险。 所以,出来之后,陈风突然动了另一个主意,帮助李琪逃走!只要李琪逃走了,那么,就是畏罪潜逃,这件事,就被坐实了。 到时候,已经中风的李善长,知道了这件事已经确定地安插到了李琪的头上,不知会不会气得再清醒过来。 “好,那我先离开此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琪说道。 李琪居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两人放下心来。 夜色,越来越黑了。 整个大明朝的领土,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包括大江南北,包括边陲要塞。 上都。 其实,大都和上都,都是蒙古人的称呼,这些地方,落入了大明朝的手里之后,就该改一个响亮的名字了。 但是,朱元璋却放着,一直都没有给这些地方起名字,因为,那个名字,现在还叫不得。 朱元璋现在的都城叫应天,但是,应天这地,其实并不是最好的都城,朱元璋一直都在想着该迁都到哪里去,最为合适,其中,除了老家凤阳,汴梁和大都,都是备选的方案。 汴梁是曾经宋朝的都城,而大都,是元朝的都城,这些地方,如果合适的话,就成为大明朝的新的国都,现在的应天,就成为陪都。 这样,正好和大都和上都的地位类似,大都是旧朝的都城,而上都是陪都,当夏天的时候,大都太热,就到上都去避暑了。 因此,现在的大都还叫大都,上都还叫做上都,但是,统治者已经变了。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黄金族,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汉人。 当然,只是大部分都是汉人而已,毕竟,不是所有的色目人都是坏人,北驱胡虏,主要打的是蒙古人,除了蒙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些少数民族,对于这些民族,明朝,其实也就是陈王爷的意思,是能拉拢就拉拢。 毕竟,大明朝也是需要战马的,优良的战马,只有草原上有,只有这些游牧民族手里有,而大明朝,想要得到战马,那就有两个过程,抢,或者买。 陈风并不提倡前者,要是时不时地去抢一些,那么,礼尚往来,对方就会时不时地也来抢抢汉人,虽然上都,大都,城池都很坚固,但是,城外还是有很多村庄的,驻军不可能顾及到所有的地方,若是这些胡虏打起了游击战,还真是会让守军疲于应付。 所以,就成了买,胡虏抢劫中土,也是因为比如铁器之类的东西,他们买不到,自己又不会造,他们除了马匹,牛羊,什么都没有,于是,就只能抢。 所以,在大都和上都城中,虽然守卫严密,还是有一些色目人,在这些城池之中的,他们规规矩矩地做生意可以,但是,若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就会受到严惩。 但是,今晚,在这黑色的夜幕中,一场惊变,却开始上演了。 第1023章上都遇袭 城门口,闪烁着火把的昏暗的光芒,几名士兵,抱着自己的武器,就在这火光的映衬下,睡得很香。 一个人,口水都要流到自己胸前的毛皮大衣上了,没办法,北方的冬日,太严寒了,只有这厚厚的皮衣,才能够抵挡住严寒,每个出来守夜的士兵,都必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否则,第二天,有可能会冻成了冰棍。 至于那厚重的盔甲,已经被他们扔到了一边,在这种地方,盔甲也变得非常冰冷了,如果手一摸的话,那么,会立刻和自己的手粘到了一起,这是因为手上的热气,遇到了冰冷的盔甲,凝结起来的原因。有经验的人,只能立刻找一个热的地方,慢慢呵气,才能让手完好无损地下来,否则,硬拉扯的话,只能连皮肉一起下来。 至于他们的兵刃,也都在手握的地方,提前缠了一圈麻布。 在这里驻守,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简直就是受罪来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抱着打鞑子的想法,为自己家乡的亲人报仇,但是,来了这里之后,一连几年,都非常安全,根本就没有看到过鞑子兵,就连色目人,都是客客气气,于是,在这里,就变成了没有理想的苦差事了。 站岗的时候睡觉,是非常严重的失职,平时,他们也不敢,不过,这几日,蓝将军的夫人,从老家来看他了,所以,蓝将军这几日没有像往常那样来巡哨,晚上就更不可能了,他们抱着自己的武器,都睡得很香,睡一觉,天亮了,就该换岗了。 他们不知道,远处,一双双的眼睛,正在望着他们。 “现在到了三更天了吗?”一个人悄悄地问道。 望着那漆黑的夜空,谁都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几更天。 “梆,梆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更夫的声音:“深更勿灶,小心火烛。” 果然,就是三更天了!这些人顿时心中一喜。 更夫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人做了个手势,另外两个人,立刻在黑暗中,悄悄地走了过去。 “深更勿灶,小心火烛。”更夫不知道大难临头,还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正好捂到了他的嘴上,他惊讶地想要扭头,却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一柄弯刀,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顿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前胸,透不过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感觉到胸部越来越憋闷,眼前,越来越黑。 灯笼,掉到了一边,蜡烛一翻,整个灯笼,就烧了起来。 笨蛋,做这么简单个事,都做不好!领头的人在心里骂道,嘴上却说:“兄弟们,为了皇上,为了大元朝,冲啊!” 冲!黑暗中,一队人,直扑向了城门。 此时,不论是城头上,还是城门口,士兵们都睡得正香甜。 “唰,唰唰。”刀光闪动,接着,惨叫声就传来了。 怎么回事?城头上,守城的百户眼睛睁开了,好像是有人在惨叫?还是自己在做梦?实在是睡得太香了,他在城头的城楼内,一翻身,又睡过去了。 “吱,嘎吱吱…”随着这厚重的声音,巨大的城门,正在慢慢打开。 打开城门的声音,惊动了城头的人,他们再次睁开眼睛,这次,他们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怎么回事? “第一队,下去看看!”百户喊道。 城头下,那是城门打开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城门怎么能打开?是哪个笨蛋干的? 第一队的人,从睡梦中醒来,还没有向下走,就听到了远处,一阵地面颤动的声音传来。 脚下的城墙,似乎也在跟着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睡意朦胧的人,反应一向都是很迟钝的。 “糟糕,敌袭!快,放警报!”直到看到了那黑暗中出现的朦朦胧胧的骑兵的身影,这百夫长才恍然大悟,立刻大声喊道。 “嘭,嘭。”随着这两声响,两颗彩色的礼花弹,飞上了天空,全城都亮了。 外面,急速奔驰的骑兵,已经看到了城门口,那大开的城门,是他们的内应,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就看他们的了! “成败在此一举,冲!”一员大将,手执长枪,威风凛凛,正是此时大元朝最后的名将,扩廓帖木儿。 到了草原深处,呆了数年,这几年,扩廓从来都没有忘记,要打回到大都去,要重新恢复蒙古人的统治! 召集族人,平定内部的纷争,训练军队,等待着反攻的机会,这一切,扩廓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扩廓并没有感觉到孤独,因为,一个人,已经与他并肩作战。 脱脱大人,扩廓在这种最劣势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就是因为脱脱大人,有脱脱大人在,大元朝,就不会倒! 皇上和脱脱大人留在了和林,而扩廓,带领着自己的军队,重新踏上了征程。 强大的陈王爷的军队,几乎就是他们的梦魇,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找到克制陈王爷的那些火器的方式。 还好,现在,这个威胁,已经很弱了,陈王爷的军队,主力尽出,远征岛国。 岛国,对于大元朝来说,也是一个沉痛的回忆,当时,大元朝出动了数万军队,远征岛国,结果,全军覆没,之后,岛国就被列入了不征之国。 而现在,陈王爷居然出动主力,前去攻打岛国,要是也和大元朝的军队一样,遇到了恶劣天气而出事,那简直就太好了! 当然,不管怎样,这一来回,至少也得半年,甚至是数年,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一次机会。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扩廓亲自率领主力,先下上都,再下大都,然后,横扫整个北方! 这第一站,就是上都! 扩廓并没有把大都作为自己攻击的第一站,因为,相比上都,大都的防守,要严密得多,而且,更重要的,就是他长途跋涉,到了这里,已经几乎用尽了补给,只有先找一个容易攻打的城池,得到了补给,然后才能够继续行军。 至于上都会有人逃出来,到大都去报信,扩廓不这么认为,现在,外面都是冰天雪地,跑出去报信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冻死在道路上。 在上都休息两日,补充了粮草补给之后,养精蓄锐,再去大都! 扩廓不知道,他自己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若不是陈风有意放水,他最后根本就逃不掉。骑兵马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奔到了城门口,此时,从城头上下来的明军士兵,开始与下面的内应交战。 那些内应,几乎都要战死了,还在抵抗着,他们的抵抗没有白费,自己的军队,终于到了! 扩廓一马当先,将自己的长枪压低,几乎没有费力,就将几名明军士兵,统统扎了个对穿,然后,又用马蹄,从他们的身上踩过。 “夺取城头!”扩廓喊道。 说完,他的马,已经到了城头的台阶上,这里,源源不断地涌下士兵来。 白痴!如果明军这时候指挥正确的话,不应该是这般地轰隆隆地下来,而应该是在城头上,依靠高度的优势,用箭矢来杀伤自己,下来交战?城头的明军指挥官,脑袋让马给踢了吧? 扩廓这般想着,脸上露出了笑容,手里的长枪,舞得更快。 一个个的明军,都掉了下来,此时的扩廓,已经跳下了战马,冲上了城头。 跟在他后面的,是最勇敢的蒙古勇士。他们一鼓作气,冲到了城头上。 看到这混战的情形,看到对方势不可挡,守卫这里的百夫长,顶不住强大的压力,居然,灰溜溜地主动逃走了。 “第一万人队,上城头,夺下整个城墙,第二万人队跟我去驻军大营!”扩廓大喊道。 只夺了这一个城头,还不算完成了任务,得夺取四面的城头,而且,还得将本地驻军,全部杀光,才算是完成了任务。 当看到那两颗信号弹的时候,大营里守夜的人,还算是及时收到。 守夜的人,也睡着了,只是,白日里喝的水太多了,所以,半夜被尿憋醒了,出来之后,得找个避风的地方,否则,裤裆里的小伙伴,会被风吹得难受。 这士兵刚刚放出了水,得意地哼起了小调,这最舒服了。 突然,两道亮光,划破了夜空,顿时,他全醒了。 敌袭,警报! “咚,咚,咚。”他顾不得提裤子,也顾不得剩余的尿全部淋到了裤子上,几步跑到了一旁的报警鼓上,卖力地敲了起来。 这鼓声,让整个大营,都立刻惊醒了,士兵们穿衣,拿起自己的武器,迅速地跑了出来,百夫长和千夫长,在费力地召集着自己的部下。 兵器的碰撞声,脚步声,但是,喧哗声却很少,这也显示了这支部队,是支精锐的军队。 听到了报警声,蓝玉从自己的被窝里,迅速地起来。 “夫君,怎么回事?”一旁的蓝玉的夫人,在被窝里问道。 “没事,你暂且在此歇息,我去去就来。”此时,蓝玉已经披挂整齐。 第1024章弃城 出了营帐,蓝玉来到了哨兵前面:“怎么回事?” “城门口发来警报,有敌人来袭。” 此时,不用哨兵说,蓝玉也能够听到,远处城头的嘈杂声,士兵们的惨叫声。 而且,地面也似乎在微微颤动,那是骑兵的马蹄的声音。 蓝玉突然匍匐在了地上,营帐内的积雪,都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但是地面依旧冰冷。 “大队的骑兵,人数在数万之上!”蓝玉说道,他的脸上,此时现出了喜色:“立功的机会,终于来了!” “王弼,率一千人,守护营地。”蓝玉说道。 王弼是蓝玉手下最信任的大将,由他守护营地,可以非常放心,再说,蓝玉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守卫的上都城会失守。 由于蓝玉的军队,主要是守城的,所以,他的军队,主力是步兵,骑兵只有一千人。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蓝玉的骑兵,还是汇集了起来,除了几个告假没在的人之外,其余的,都已经整装待发。 “兄弟们,咱们守城几年,也没碰到鞑子,今日,鞑子居然敢来偷袭我们的城池,我们这就冲上去,把鞑子赶出去!”蓝玉的话很简短:“咱们大明朝的军队,还没有打过败仗,今晚,就让我们再用漂亮的歼灭战,来给皇上献功!” “冲!” 骑兵们骑着战马,跟着一马当先的蓝玉,冲上了街道,后面,是大队的步兵。 街道漆黑,很多骑兵,都手持着火把。 前面,喊杀声几乎停止了,是已经打退了入侵的鞑子,还是?蓝玉正在想着,突然,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嗖,嗖嗖。”无数声音飞过。 对面,已经与鞑子骑兵遭遇了,鞑子骑兵们看到对方打着火把,正是射击的良好机会,纷纷拉开弓,向着对面射击。 密集的箭矢飞来,很多骑兵,就倒下了。 对方居然在密集的居住区,使用箭矢射击!蓝玉不断地用自己的长枪格挡开箭矢,一边气愤地想到。 “快,丢下火把!”蓝玉喊道,他没有想到,一打个照面,自己就先吃亏了。 后面的士兵仿佛已经看出了打着火把的人,是最容易受到打击的目标,纷纷将火把扔到了地上。顿时,黑暗重新来临,只有地面上的积雪,反射出光芒来。 双方依旧在很快地接近,蓝玉已经与最前面的鞑子骑兵遭遇了。 对方手执长枪,向蓝玉刺来,蓝玉的身子,在马背上突然消失了。在对方一阵惊讶之中,躲到了马背另一侧的蓝玉,已经用自己的长枪,刺入了对方的胸膛之中。 接着,还没等蓝玉回过神来,左右两边,两名拿着弯刀的骑兵,分别向他砍来。 蓝玉用长枪横着一扫,格挡开两人的弯刀,接着,左右攒刺,将那两人,也都挑下马来。 血淋淋的战斗开始了,蓝玉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听着周围的那些濒临死亡的惨叫声,居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这,就是战场,好男儿,就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蓝玉一直向前冲杀,身边的鞑子越多,他就越兴奋,一杆长枪,挥舞得如同一阵旋风,他周围的鞑子,纷纷倒下马去。 “鞑子,拿命来!”蓝玉大喊着,继续向前冲杀。 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己方的骑兵,越来越少。 虽然蓝玉是个沙场的好手,敌人越多,越强,他杀得越痛快,但是,并不能保证,他后面的骑兵,跟他有同样的水准。 相比蓝玉,骑兵们的损失就很大了。 鞑子的骑兵人数多,几个打一个,也能很快将明军骑兵消灭,更何况,这些明军骑兵的战斗力,根本就没有他们强。 鞑子骑兵越过了明朝骑兵,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还没有列阵的明军步兵。 一群没有列阵的步兵,在骑兵面前,那就是待屠宰的羔羊而已,鞑子骑兵兴奋地冲杀过去,顿时,到处都是一片血海。 王弼在后面,已经听到了己方军队的惨叫,不断有溃兵,退了回来。 “怎么回事?前面来了多少鞑子骑兵?”王弼拉住一名溃兵说道。 “不知道,很多很多,我们的人,都被打散了。”溃兵说道。 “那蓝将军呢?”王弼继续问道。 “不知道。” 前面的情况,很糟糕了,而且,看四周的情形,似乎四面的城墙,也要被鞑子拿下了,一旦四面城墙都被围,那么,己方除了战死,就没有第二条退路了。 王弼知道,蓝将军让他守护大营,其实,是为了守护他的夫人,这种时候,该是自己做出决断的时候来了! 王弼这般想着,咬了咬牙:“卫队,带着蓝夫人,我们从南门撤退。” 在蓝玉走了之后,蓝玉的老婆就从床上起来了,这个时候,显然谁都不可能再安稳地睡去。 “王将军,怎么回事?”披着狐裘大衣,蓝玉的老婆虽然脸上依旧有些疲惫,但是,还是个美貌的女人,露出高贵的气质来。 王弼没有看她的脸色,低着头说道:“夫人,现在情况危急,末将护着您,先出了上都再说。” “蓝将军呢?”显然,她还在牵挂着自己的夫君。 “前方情况危急,我等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王弼说道。 “那我就在这里,等蓝将军。” 女人有的时候,是很愚蠢的,现在,军情如火,她居然还在这里固执。王弼不由得心中焦急,这个时候,若是城头全被对方给占据了,恐怕就不妙了。 “夫人,我们没有时间了,再不撤退,我们恐怕就都会被围在城内了。”王弼说道。 “王将军,带着你的人先撤退,我在这里等蓝将军。” 听到这女人的话,王弼彻底无语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才逃跑的吗?自己是因为她在这里拖累,为了保护好她的安全,所以才要先撤退的,若不是她的话,自己早就带人杀上去了! 王弼一时无语,既然不肯走,自己也不能强行带走,要死,那就干脆死在这里好了! 还好,王弼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了一名被打散的骑兵回来了。 “张勇,前面情况如何?”王弼问道。 “将军,鞑子这次来的,都是骑兵,人数大概有两万,蓝将军带着一队人,向西冲杀,估计,一路能冲到城门口,但是,我们守军才五千,鞑子人太多,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先放弃城池,估摸着,蓝将军会在城外与我们汇合。”骑兵说道。 一千骑兵,三千步兵,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如果再不逃,那么,所有的人都会被干掉。在这种情况下,放弃城池,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听到这话,不管真假,总之,王弼是有理由了。 “夫人,我们还是先撤退吧。”王弼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将军所言。”这女人现在才上了马车。 一行人急匆匆地向着南门奔去,王弼忧心忡忡,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在鞑子占领南城门之前,安全地离开。 城内的百姓,早就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了,一个个在房间内瑟瑟发抖,谁都不敢出来。 天,渐渐地亮了。 “上都的百姓们,你们受苦了,现在,朝廷的军队,终于打回来了!”街道上,响起了喊叫声:“你们在明朝的奴役下,坚持了这么久,皇上一直都在记着你们,现在,我们终于回来了!” 先用蒙古话,又用中原话,沿街的声音,一直在喊着。 “但是,朝廷的军队,现在需要粮草,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在喊话过去之后,就是无数的蒙古骑兵,踢开了他们的家门,将他们的粮食,抬了出来。 除了粮食,蒙古骑兵们更喜欢风干的牛肉,羊肉。 这次出来,长途行军,消耗很大,所以,这般地补充,也是必须的。 有一小队溃兵逃走了,扩廓派人去追击他们,为了避免消息泄露,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休整完毕,然后,前去攻打大都。 大都,是大元朝的都城,只要将大都夺过来,大元朝,就依旧没有倒! 在冰雪的天地里,一只信鸽,在振翅高飞,这种天气,根本不适合飞行,说不定,没有飞多久,就冻僵了,或者,被老鹰抓到,这种寒冷的情况下,每一个飞着的东西,都会是它的猎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上都的情报机构,只有这么一只信鸽了。而这个时候,上都已经戒严,想要从上都城内溜出来,几乎不可能,要是就只有人出来了,没有马,也会死在路上。 还好,这只信鸽不负重托,居然奇迹地飞到了大都。 得知上都的情况,大都立刻行动起来,整顿军队,各种武器装备,都搬上了城头,城内的色目人,被严密地监视了起来。 上都一失守,大都的地位,就显得重要起来,大都若是失守,鞑子很可能会再次席卷整个北方。 常聚没有感觉到压力很大,上都的失守,是因为守军的疏忽,而这种情况,绝对不会第二次重演,蒙古骑兵来攻打自己守护的大都城,绝对会是赏心悦目的一片倒的屠杀而已。 这情报,来得很及时,否则,自己的军队若是这般糊涂地就被打败了,那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同时,情报也被紧急地传往平江,传往应天。 第1025章火速进宫 “启禀皇上,微臣已经查了数日,依旧没有找到李琪,所以,微臣不得已,已经向全国下了通缉之令,微臣一定尽力,找到李琪此人。”奉先殿内,杨宪向朱元璋报告道。 “锦衣卫都是饭桶吗?这么多天,怎么连个人都找不到?”朱元璋愤怒地说道。 朱元璋的愤怒是有根据的,毕竟,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从应天,跑到海上去了,要是漂流出海,天知道会到哪里去? 朱元璋又必须要找到李琪,毕竟,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后宫的一个大秘密,那太子之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朱元璋最关心的,就是太子的身份,本来想找来李琪之后,亲自审问此事,结果,现在,所有的人都抓到了,就是李琪漏网了。 “是,微臣一定尽力寻找。”杨宪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出汗了,暴怒之下的皇上,随时都会责罚他的。 还好,朱元璋比较克制,没有非理性的冲动。 “还有别的事情吗?”朱元璋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继续问道。 “微臣在搜查李府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墨水,这墨水,书写到了纸上,干了之后,纸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待到用海带的菜汁泼上去之后,字迹就显出来了,和陈宁交代的很像。”杨宪说道。 这个发现,也是无意中的,让杨宪太惊讶了,这墨水出现在李府,证明这最早的账目,绝对就是李善长伪造的了。 他居然敢这么做,即使是没有中风,也难逃一死,想起在牢房中那个命不久矣的李善长,杨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几日,随着李善长的倒台,满朝的文武,也都惶惶不安,他们不知道这案子,会不会牵扯到他们的身上来。 “真有这种东西?”朱元璋也有些惊讶。 “皇上若有兴趣,微臣可以给皇上拿来演示一番。”杨宪说道。 朱元璋摆了摆手:“朕没什么兴趣,若没别的事启奏,就退下吧。” 杨宪心中暗自惊讶,刚刚皇上还表现出很吃惊,很感兴趣的样子,现在怎么又没兴趣了?不过,杨宪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能乱问的,也的确没什么新的消息了,杨宪于是告退。 朱元璋的心里,在来回琢磨着。 既然发现了这种墨水,那么,可以肯定,绝对就是李善长干的了,一直以来,李善长都在做着这方面的准备,这次,趁着陈风去岛国,而且自己又同意的情况下,哪怕就是造假,也想要把陈风的臂膀铲除的。 这点,朱元璋都能理解。但是,朱元璋就是不理解,李善长为何会把那最后一段写上。 难道,是为了想拿这件事来要挟自己?不可能,一个丞相,想要拿皇上的家丑来要挟皇上,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那么,又是为什么?难道是想要告诉自己真相?就算是告诉自己,也不能采用这种方式吧?时机选择得太不合适了。 除非…除非是无意识写上去的,或者说,只是一时兴致,反正写什么,也会消失不见,所以,李善长的儿子,就将这一段内容给写上去了。 最后这个原因,朱元璋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敢这么想的。而现在再思考一下,又觉得最后这个原因,好像才是可能最大的。 反正这墨水写上去,就消失了,于是,那个李琪,就在李善长不知道的情况下,加上了这段话。而这账目,本来就是诬陷江南商社的,所以,李善长根本就没有把账本看到最后,就粗心地放起来了。 那菜汁湿了最后一页,于是,这账本,就毫无保留地显示到了自己的眼前。 也只有这个原因,是最有说服力的了,朱元璋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但是,即使是这般地想了,也无法回答朱元璋的问题,到底,记录的这件事,是真是假? 派去打听那个张鹏,江南还真有一大商人曰张鹏,但是,此人在江南商人之中的口碑很差,之后,不知为何,就自杀了,家道中落,现在,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据说唯一的儿子,已经流落到了海外。 究竟是像这账目上记录的其他人一样,都是似是而非,还是,确有其事? 朱元璋想了半日,终于,说道:“来人,请陈王爷。” 那个滴血认亲的计划,该找陈王爷商量商量了,也只有他,足智多谋,才能将这样一件事做好,而且,还不会泄密。 民房内。 “风哥,大都传来了紧急情报。”韩娥脸色凝重地说道。 大都?陈风这几日,在应天等着李善长的最终结果,同时,和蓝玉寒以及韩娥厮守在一起,日子过得很舒服。这日,却等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顿时,陈风就想起,这大都的紧急军情,恐怕就是鞑子有异动了。 将纸展开,那细小的字迹,果然让陈风大吃一惊。 上都遭遇鞑子突袭,城池被鞑子夺走,大部分守军战死,主将蓝玉去向不明!现在,大都随时都会遭遇鞑子的打击! 鞑子还真会挑时候,不过,以鞑子的耳目,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岛国呢吧? “风哥,发生什么事情了?”蓝玉寒问道。 接过了陈风递来的信,蓝玉寒也是脸色大变。 现在,大都的守军,只有不到一万人,而且,大都现在是陈风的老家,一家老小,都在大都呢!如果大都要是被鞑子给打下来了,那么,不用说,肯定会用陈风的家人,来胁迫陈风,提各种条件。 “风哥,我们现在就调兵回大都。”蓝玉寒说道。 想要增强大都的守备力量,那就得调其他的军队,在山东,就有明军的后续力量数万人,急行军的话,几日就能赶到大都。 陈风摇了摇头,自己是靠天上的信鸽来传递消息的,而朱元璋,得靠地面上的骑兵,而且,现在北方大雪,道路难走,那么,得过个三五日,才能收到消息。现在自己就跑去找朱元璋,说大都被鞑子给打了,我的人都跑到岛国去了,大都空虚,赶紧发兵吧,那朱元璋肯定会起疑,你怎么知道的? 而且,虽然上都这么轻松地被拿下来了,那是因为鞑子的突袭,而且,此时的蓝玉,根本就还不算名将,即使是名将,蓝玉属于是那种进攻类型的猛将,而不是防守型的,所以,上都守不住,有各方面的原因。 鞑子居然不先打大都,放弃大都这样一个最具战略价值的目标,真是他们的失策,也是自己的幸运。 现在,既然知道鞑子已经打下了上都,那么,大都的守军,就该做好准备了,将鞑子军队击溃,大都的军队做不到,不过,守卫大都城,却没有问题。 当陈风决定要去远征岛国的时候,大都这里,就已经完全布置妥当了,陈风已经做了多方面的考虑,要防止朝廷里有人给自己下黑手,也要防止鞑子狗急跳墙。 现在,果然,都出来了,鞑子也跟着凑热闹。 那就让鞑子的军队,在大都的城墙下,碰个灰飞烟灭吧! “不用担心,给大都回信,坚守城池,一个月后,我就返回大都了。” 让大都,坚守一个月?韩娥看了眼陈风,确定陈风没有在开玩笑,才下去命人回信。 “玉寒,不用担心,有常聚在,只要没有鞑子的内应,大都绝对不会落入敌手。”陈风说道。 “那要是有鞑子的内应呢?”蓝玉寒问道。 “别忘记了,有秋香在呢,大都里,即使有鞑子的内应,也会被盯得死死的。”陈风说道。 听到这里,蓝玉寒也放心了,这次,从大都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连蓝玉寒都忘记了,其实,大都早就准备好了。 “风哥,有宫里的太监出来了,看样子,是奔向这里的客栈的。”韩娥匆匆回来,说道。 宫里的太监来了?难道,朱元璋也有特殊的渠道,这么快就知道了?陈风这般想着,身子已经快速地回了房间,从里面的一个地道内,大步地往回走。 当陈风坐到客栈里的窗户前面欣赏风景的时候,就看到街上那匆匆而来的传旨太监。 太监没有事情,是不准出宫的,而要是没有圣旨,根本就不能出应天城,此时的太监,和后世的东厂西厂的厂公相比,地位还是很低的。 “陈王爷在吗?”下了马,来到客栈之外,这太监就向一旁的护卫问道。 “就在楼上。”护卫答道。 太监立刻噔噔噔地就向楼上跑去。 什么圣旨到,众人接旨的话,这太监都没有说,就皇上叫个人过来,根本就不用费一张圣旨,只是一个口谕而已。 “陈王爷,传皇上口谕,请王爷速速进皇宫。”太监看到了陈风,立刻说道。 叫得这么急,不会是真知道了大都的事情了吧?陈风这般想着,说道:“好,那我立刻前去。” 下了楼,带着两个护卫,陈风和太监一同去皇宫。 让朱元璋派部队去帮助守城,打鞑子?不好,等到打完了鞑子,说不定,就借势住到大都城不走了。 干脆…陈风脑子里,想出了四个字,围魏救赵。 第1026章朱标不爽 “微臣拜见皇上。”见到了朱元璋,陈风说道,一边低头,一边看朱元璋的脸色。 虽然朱元璋的脸上有焦急,但是,绝对不是为了国事那般的焦急,这让陈风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皇弟,免礼了。”朱元璋说道:“这么着急叫你来,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要你去处理才行。” 重要的事?陈风说道:“请皇上下旨,不论刀山火海,陈风都愿意为皇上去做。”不会是皇上要自己带兵北进吧?自己在江南,并没有几个人,要带,就是带大明朝的军队了。 “现在,李善长一案,基本上可以断案了,就是少了那账本的编造之人,李琪,锦衣卫一群饭桶,搜索了多日,也没有找到李琪这人。所以,对于那账本上记录的最后的内容,朕也不知道其真假,今日叫皇弟来,就是想要让皇弟帮忙验证一下,看这件事是否是真的。”朱元璋说道。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陈风心里如明镜一般:“皇上指的是,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这个古老的方法,相传是从三国的时候,就开始流传出来的。而在后世的电视剧里面,也被奉为经典剧情。 陈风依旧记得两个比较印象深刻,一个,就是寻秦记中的项少龙,通过这种方式,把假的嬴政变成了真的。 第二,就是甄传,但是,两种方法比较,第二种纯粹就是扯淡,第一种还差不多。 其实,任何人的鲜血,都可以相溶,即使是血型不同也可以,但是,血型不同,最终却会凝固,这个,就看时间的长短问题了。 而想要让血滴入水中,快速凝固,那就得用点巧妙的方法,比如,天冷的时候,因为比较凉血液凝固速度快,这样,先后滴入盆中的血绝不会相融。另一种情况,在天气温暖时也可以做手脚,就是用带有醋的布擦盆,使盆带酸,这样,任何两人的鲜血也不会相融。 寻秦记中的项少龙,就是用带醋的木棍给搅拌了一下,结果,无论如何,鲜血都无法相溶了。 而现在,天气寒冷,这滴血认亲,简直就太简单了,不用醋,只要让先后滴入的血间隔一段时间,那绝对是要凝固的。 所谓不相容,其实就是血液中的血小板凝固而已。 想到这里,陈风说道:“启禀皇上,滴血验亲之事,微臣愿意效劳,不过,这重点,并不在这如何滴血验亲上,而是,这件事一做,势必会影响皇上和太子的父子之情,也就可能会影响咱大明江山的安稳,还有,太后那里,您打算怎么告诉她?这些都是皇上的家事,微臣本来不该多说的,但是,现在皇上既然要微臣做,那微臣只好多提醒皇上几句了。”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的眉头,先是紧皱了一下,接着,又舒展开来:“如果这件事不做,那么,万一那账目所记载之内容要是真的话,那更是关系到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朕已经想好了。” “既然如此,那请皇上叫太子到这里来,顺便,让一位公公拿一个铜盆过来。”陈风说道。 这滴血验亲,还不简单?找个盆,放点水,两人滴血,然后就看结果了呗。这可比后世复杂的DNA检验要简单得多了。 “来人,请太子过来。”朱元璋说道。 自然有太监,已经去拿铜盆接水。 传旨去请太子的人,才刚刚出发,铜盆带着水,就已经被一个小太监端了进来。 “先把水放这里吧。”陈风指了指火盆旁边。 外面接的水有些凉,靠着火盆,这段时间,足以把这水和盆都烤热。 至于朱标究竟是否是朱元璋的亲生儿子,这点,几乎是无须否定的,毕竟,鉴别一个孩子是否真的是自己的,最正确的方法,该问自己的老婆才对。 那李淑妃,在宫里平时蛮横无理,但是,对这个孩子,的确是真心的,这个孩子的确是她和朱元璋所生的孩子,否则,如果真的有出轨的行为的话,恐怕,不用李淑妃,马皇后就会知道了。 马皇后管理后宫,没有出过任何纰漏。而所谓的李淑妃出去偷汉子,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就这样的不可能,还真的让朱元璋信了,每一个皇帝,都是多疑的,而老婆多的皇帝,更加多疑。本来朱元璋就对太子稍稍有些不满意,现在,有了这账目上的说法,即使是假的,朱元璋也如鲠在喉,必须要亲自试了才知道。 如果陈风有意,自然可以让两人的血不相容,这好像是个机会,但是…想起蓝玉寒的重托,想起自己第一次经历劫数时的那种不知名的长时间的昏迷,陈风除了要骂贼老天几句之外,就是要遵守这个时代的发展轨迹了。 “儿臣参见父皇。”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陈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朱标,此时的朱标,已经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十几岁,就算是大人了,甚至,若是有意,先娶几个妾都是可以的。 而现在的朱标,身子似乎有些弱,不过那两颗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明之人。 朱元璋的儿子,没有什么省油的灯啊,本来,在后世的记载中,这朱标可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屡次劝诫自己的父皇,不要滥杀忠臣,甚至导致朱元璋大怒都要说。 但是现在,由于某些因素的改变,这朱标的性格,肯定也已经随之变化,说不定,变得更加狡猾… “不知父皇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朱标继续低着头说道,对朱元璋,他是毕恭毕敬。 “也没什么,这是陈王爷,这次来跟我们做个游戏。”朱元璋说道。 “标儿见过陈王爷。”朱标说道。 “见过太子殿下。”陈风赶紧还礼。 要是从辈分上看,陈风和朱元璋称兄道弟,那么,就算是朱标的长辈了,但是,朱标的身份,毕竟是太子,是皇储,这样,陈风应该给朱标行礼,所以,现在两人就这般地相互问候了一下。 听到朱元璋说做个游戏,陈风在心中想笑,朱元璋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哪里像个做游戏的样子? 不过,朱标显然对朱元璋完全顺从,听到朱元璋的话之后,没有任何的质疑。大概他也知道了,现在他并不怎么招朱元璋喜欢,所以,不会做任何惹怒朱元璋的事情。 “来,到这边来。”朱元璋向朱标招呼道。 朱标跟着朱元璋,来到了炭火盆旁边的水盆边上。 接着,朱元璋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柄小刀来。 在整个皇宫,任何人都是不能带凶器的,哪怕就是个水果刀也不行,不过,朱元璋自然例外,长兵器不能带,这小刀,朱元璋一直都带在身边。 “割破你的手指,将血滴到这里来。”朱元璋向朱标说道。 听到这话,朱标立刻脸色煞白。 将血滴到盆里,不用说,朱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父皇,是要跟自己来个滴血验亲! 先是白,然后是黑,朱标似乎楞在了那里。 陈风自然知道,朱元璋这么做,会对朱标幼小的心灵造成什么影响,可惜啊,朱元璋是一定要这么做才甘心的。 “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连个手指头都不敢割吗?”朱元璋威严的声音说道:“你这点,连你三弟的一半都不及,你三弟已经要跟着陈王爷,去大都学习打仗了。你三弟连战场都敢上,你连个手指头,都不敢割啊。” 朱元璋这么一说,听得陈风一阵恶寒。 任何一个人,都是有自尊心的,都不愿意听别人比自己强的话,经常有人拿着这种事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人家李四家的小孩,跟你一般大,在同一个班级里上学,人家每次都是第一,你怎么就每次都是倒数第一啊?你给人家提鞋都不配,爹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小孩受了委屈,幼小的心灵里,就会种下仇恨的种子,比如,会想尽各种办法,捉弄那李四家的小孩。半路上劫道打他一顿,还是往他的书包里放个青蛙之类的。 皇室之中,那更是如此,现在,皇上拿老三跟老大比,这是赤裸裸的拉仇恨啊,以后,要是老大当了皇帝,会给老三好果子吃吗? 朱元璋在如何教育子女方面,真的是欠缺不少啊。 而且,朱元璋把什么事都和老三比,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朱标要是心存怨恨,真会给朱棣来阴的,比如饭菜里下毒之类的,防不胜防。 自己将朱棣接到大都去,看来,也有好处啊。 陈风正这般想着,就听到朱标说道:“父皇,儿臣不是不敢,而是儿臣想要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朱标又不是傻子,这就是滴血验亲,难道,父皇在怀疑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因此,朱标虽然平时里顺从惯了,这次还是大起了胆子来,多问了一句。 第1027章刮目相看 “父皇让你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朱元璋很严肃地说道:“你对于父皇的旨意,只有两个选择,服从,还是不服从?” 朱标的眼睛里,似乎都要含着泪水一般了,陈风没有去看,转过了头,陈风知道,在朱元璋压迫着朱标这么做的同时,两人的父子之情,正在渐渐远去。 朱标的心里,恐怕此时已经有些仇恨了。 良久,朱标终于用小刀,狠狠地割在了手指上,手指在流血,一滴滴地滴进了水里,而心,也在流血。 看着那鲜血渗入了水中,朱元璋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接着,他拿过小刀,同样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 “皇上…”一旁当值的公公,立刻上来想要劝诫,皇上龙体较贵,就是打个喷嚏,也够下面人担心的了,更不用说,现在是流血了。 “无妨,无妨。”朱元璋说着,眼睛却在注视着铜盆里的水。 那两股鲜血,在水里游荡着,游荡着,慢慢地,变成了一股,接着,慢慢变淡,整个水盆,都变成了浅红。 两股血液,融合到了一起。 “嗯,不错,果真是朕的儿子。”朱元璋大喜。 朱标的手指,依旧在滴血,一滴滴地掉到了地板上。 “来人,给太子包扎一下。”朱元璋说道。 这点伤口,朱元璋倒没觉得有什么,小的时候放牛,顺便跟小伙伴们玩耍,这点伤,还不是经常有的事。 朱标的眼神,却是冰冷,看着焦急过来的宫女来给他包扎伤口,一言不发。 朱元璋没有让人包扎,就将手指头放在嘴上一吸,就算是完事了。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一吸,就不流血了,明日,就结疤了。 “皇上,您这是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有些愤怒的声音。 朱元璋抬起头来,一个熟悉的面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马皇后。 没有人通报,马皇后就自己进来了,走得非常匆忙。 听说今日皇上叫太子过去,马皇后就觉得蹊跷,又有人禀报说是端了盆水进去,马皇后突然就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快速地赶了过来。 这一过来,就见到了朱标的手上缠着的白布,顿时,马皇后就愤怒了。 虽然朱元璋是皇上,在这个时代,夫为妻纲,老婆要绝对地听丈夫的,但是,马皇后是朱元璋的结发妻子,以前又一同患难过,所以,朱元璋对马皇后,一向都是非常敬爱的。 现在,马皇后这般愤怒,连朱元璋也觉得有些头大。 “母后!”看到马皇后,朱标终于不再彷徨,跑到了马秀英的身边,眼睛里的泪水,终于落下。 陈风心中忽然涌过一阵寒意,本来,后世的记载,这朱标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但是,没有想到,其实,这个人的心机,更加深沉! 在李淑妃死了之后,朱标其实就是没有娘亲的人了,但是,马皇后却将朱标认为了儿子,所以,对于朱标来说,在爹爹不疼的情况下,只有讨好这个后娘了。而马皇后,对朱标也是非常照顾。 现在,朱标这一扑过去,满是委屈,马皇后肯定是要给朱标做主的,如此工于心计,这朱标,以后恐怕会是个难对付的人啊。 陈风甚至已经为刚刚自己的做法感觉到后悔了,拼着自己再受一次劫数,也得让朱标和朱元璋两人的血液不相容了。 然后,再把老二干掉,朱棣就没什么对手了。 “皇上,你居然怀疑太子殿下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样?”马皇后继续问道。 话语中,满是责问,朱元璋知道,这是因为马皇后气急的结果,对于马皇后现在的表现,朱元璋倒是没有愤怒。 他放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那账目,从前到后,都是假的,最后那一页内容,也是假的,朱标,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会有错! 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敢如此造谣,整个李家,都得为此事付出代价! “秀英,很多事,你不知道,总之,朕这么做了,心中就不再有遗憾。”朱元璋说道:“你们走吧,朕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 朱元璋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是刻意要瞒着马秀英的,现在,虽然马秀英已经知道了,但是,这事已经完了,所以,这个时候,为了不去应对马秀英的继续的责问,朱元璋开始赶他们走了。 马秀英在气愤之余,扭头就想要走,带着朱标离开,但是,朱标却说话了。 “父皇,其实,这滴血验亲,不一定是准确的。”朱标说道。 至始至终,朱元璋都没有跟朱标提滴血验亲这四个字,只是说做个游戏而已,但是,现在,朱标却将这些点破了,而且还说道,这滴血验亲,不一定正确! 听到朱标的话,顿时,朱元璋一楞,陈风也是一楞。 现在,滴血验亲,已经证实了朱标就是朱元璋的亲儿子,这对于朱标的地位来说,是有十成的好处的,而现在,朱标却这般质疑这滴血验亲的正确性,这不是在向朱元璋说,我是不是你的儿子,还不一定呢吧? “标儿,不要乱说。”马皇后立刻说道。 “母后,标儿没有乱说,这滴血验亲之事,虽然自古就有记载,但是,谁都没有质疑过,这滴血验亲是否正确,所以,标儿想,只有标儿的血,跟父皇的血相溶了,还不能验证,还得再验证一下,其他皇子的血,也都和父皇能相溶了才行,陈王爷,您说标儿说得对不对?”朱标的话语,直指陈风,马皇后的目光,也向陈风望了过来。 顿时,陈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朱标,是怀疑这件事是自己怂恿的,真是冤枉,早知道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在这里当什么见证人了。 “皇上,王爷,标儿所说的,好像有一些道理。”马皇后说道。 看到马皇后站到了朱标的一边,陈风再看看朱元璋,说道:“这滴血验亲,是自古传下来的,微臣没有考证过。” 谁能去考证这事?除非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非得要验证一下才行。 “所以,父皇,你说,我们是否该再找个皇子,来验证一下?”朱标问道。 朱标这么说,陈风突然在心里明白了什么,该死,这个朱标,原来,最终的矛头,是指向老三的。 朱标觉得自己割了手指头,吃了亏,而且,刚刚朱元璋又拿老三来给朱标树立榜样,而且,现在又有皇后给自己撑腰,所以,朱标肯定会要在老三的手指头上,也割一刀才行的。 这样的一个朱标,这样的心机,还真是可怕的。 听到朱标这样说,朱元璋摇了摇头:“不,标儿,你该回去读书了。” 不管朱标刚刚说的是什么,朱元璋对朱标的话都已经不会放在心上。而说再找个皇子来验证,简直就是儿戏一般。 “父皇,如果这种滴血验亲的方式有问题,那么,刚刚您的那番所见,不就是错的了?说不定,标儿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呢?”朱标说道。 “放肆!”这次轮到马皇后发怒了:“你是太子,怎么可以这么说?” “父皇,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朱标的眼睛里,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气。 看到朱标这个样子,马皇后的心,仿佛是被刺痛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朱标对朱元璋这番作为的极度不满的反抗。 自从李淑妃出事之后,朱标虽然是皇太子,但是,别人在看他的时候,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一般,背后,风言风语总是有的。马皇后看着朱标一天天长大,但是,朱标却总像是满肚子的心事一样。 “算了,皇上,既然标儿这样说了,那就让标儿彻底地放下心来,咱再找一个皇子,再试一次。”马皇后说道。 假装受委屈,博取同情心,关键的时候,又不惜通过大胆反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未来的皇上,还真是充满心机。 听到马皇后这么说,朱元璋终于点了点头:“好,来人,把老二给朕叫来。” 老大说的话,叫老二来执行,也算是长幼有序了。 “启禀皇上,二皇子今日出城了。”太监说道。 这个老二,整日不知道学习,就知道玩儿!真是连老大都不如!朱元璋在心里想到。 “父皇,就叫三弟过来好了。”朱标说道。 果然是老三!此时陈风已经有所准备。 “好,来人,叫老三过来。”朱元璋说道。 听着朱元璋的话,朱标低下了头,似乎在毕恭毕敬地等着一般,只有在那眼角处,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来。 当初,李淑妃就是因为质疑李丽珍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最终才会落得个惨淡的下场,现在,这个朱标,好像是还要为他的母妃报仇一般,要验证朱棣的身份,恐怕,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这一天,陈风对朱标,算是彻底地刮目相看了,这个平时好像默默无闻的人,今日,妄图要掀开一场惊涛骇浪。 在这个时代,其实,没有人会真的怀疑滴血验亲,这已经是得到公认的事情,朱标只是借助这件事,想验证朱棣是不是朱元璋的儿子! 第1028章又挨一刀 别人的事都是假的,而李丽珍生朱棣的时候,早产了一个月,这却是真的,所以,在有心人的心里,的确会拿这个事当成一件非常有疑点的事。 现在,没有想到,朱标已经开始又翻出了这件事来。 不用说明白,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巧合,但是,放在陈风的眼里,这就是实打实的挑衅。 早产了一个月,那一个月,可正是陈风护送李丽珍来的道路上啊。 “启禀皇上,微臣需要将这盆水倒了,再换一盆水过来。”陈风说道。 说完,陈风就站起来,想要将这盆水倒掉。 谁知,朱标又接过了话茬:“王爷,这种事,何必要您亲自动手,让李公公去就可以了。” 听到朱标的话,朱元璋也说道:“李公公,去,接一盆新的水进来。” “是。”李公公立刻出去,很快就又接了一盆水。 陈风的心里,如明镜一般,他的耳朵如此聪明,刚刚,李公公在外面做的手脚,似乎很隐秘,但是,陈风已经听到了。 这滴血认亲,原来,是朱标早就有准备的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让他彻底地失望好了。 在朱标的眼里,他只是想把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除去,权力的争夺,从来都是血淋淋的,可惜,他选错了对象,与陈王爷为敌,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就连他的父皇,都得哄着陈王爷才行。 也就是今日,陈风终于对朱标下了杀心,现在有那操蛋的天意,先不动朱标,等到这次劫数过去,就是对朱标下手之时!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师傅。”朱棣走了进来,向面前的三位长者说道,等到都说完了,才面向了朱标。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朱棣看着朱标手指头上包着的白布,说道:“是受伤了吗?得赶紧抹点药才好,来,我看看。” 朱标的脸顿时就变了,那朱棣,好像是在认真观察他的伤口一般,但是,那手握的力气这么大,顿时牵扯到了他的手指的伤口,好疼! 虽然朱标长朱棣几岁,但是,不知为何,小小年纪的朱棣,居然有这把力气。 这个时候,他也只有忍着,如果在这里说疼,那肯定会让父皇耻笑。 “皇弟,没关系,这次父皇叫你来,是和你做游戏的。”朱标忍着疼,话语居然还能够保持平常。 “父皇,儿臣还以为您是来叫儿臣和陈王爷一起去大都的,父皇,这都四五日了,儿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随时都能跟陈王爷去大都。”朱棣说道:“父皇,要做什么游戏?以前小的时候,您还经常和儿臣做揪胡子的游戏,现在,您国事繁忙,也不和棣儿玩儿了。” 揪胡子,听到这几个字,朱元璋的眼睛里,闪过慈爱的眼神。 的确啊,当初朱棣小的时候,经常爬到朱元璋的身上,然后,使劲地揪他的胡子,朱元璋被揪得生疼,却是哈哈大笑。 这话,其实是故意说给朱标听的,朱标虽然是长子,但是,却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小的时候胆子小,不敢,再长大点,娘就没了,爹也不怎么疼了。 朱标的眼神里,果然闪过一丝丝的愤怒,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陈风看在了眼里。 一直都很少进宫,更没有去过后宫,没有想到,这皇子之间的争斗,这般厉害了啊。 “皇弟,这次的游戏很简单,你用这小刀,将你的手指割开,将血滴到里面,父皇也会把血滴到里面,然后,两滴血就会融合到一起,非常好玩儿。”朱标说道。 对滴血验亲的经过描述得这么简单明了,证明朱标早就对这把戏很熟悉了,刚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啊,而且,那个李公公,绝对是朱标的内应,所以,刚刚即使是没有自己放在火盆前的行为,朱标和朱元璋的血,也是绝对能够融合的。 而现在,陈风确定,不管陈风动什么把戏,朱棣和朱元璋的血,恐怕都是不相溶的,因为,那李公公已经做了手脚。 “皇弟,你不会怕疼,不敢吧?”朱标问道。 朱标的话太多了,此时,眼看他的目的就要达到,所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陈风在心中暗想着,朱元璋不是傻子,即使是现在没有发现这个异常,以后再回想起来,肯定也能够发现,他被自己的大儿子给算计了。 到时候,朱元璋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那有什么不敢的。”朱棣说道:“皇兄,你过来,看着我割手指头。” 看到朱棣的这个样子,朱标走到了那铜盆面前,他要亲自看着,朱棣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将血滴在里面,然后,父皇也滴下一滴血来,最后,这些血液不相融,到时候,哼! 陈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等到朱棣割完了手指头的时候,是不会让朱元璋滴血的,陈风自己滴一滴血,证明自己的和朱棣的两人的血不相融,到时候,再换一盆水就行了。 “啊…”正在低头看朱棣的朱标,突然惨叫了一声,猝不及防之下,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标儿,怎么了?”马皇后一个箭步奔过去,此时的她,哪里像个中年妇女,简直就像是个壮年男子一样身手敏捷。 朱元璋就在旁边,刚刚看得清清楚楚,朱棣拿着小刀,猛地挥出,就将朱标的另一个手指头,给割破了。 鲜血,一滴滴地滴到了水盆里。 “棣儿,你在干什么?”朱元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生气,兄弟之间的打架斗殴,是朱元璋最反感的,而且现在,朱棣居然拿刀子扎了朱标,怎能让朱元璋不生气。 “父皇,刚刚皇兄说,这水可以检验父皇的血和棣儿的血是否相溶,不过,棣儿想先试试,棣儿的血和皇兄的血,能否相溶。” 说完,朱棣割开了自己的小手指头,挤了一滴,滴到了里面。 两股血相遇,很快,就变成了豆腐渣一样的东西,浮出了水面。 “皇兄,你的血,和我的血,果然不相融啊!”朱棣说道:“看来,咱们不是父子关系。” “棣儿,你不要胡闹了!”朱元璋大喝一声。 “父皇,棣儿没有胡闹。”朱棣说道:“现在,棣儿就再去换一盆水来。” 说完,朱棣向朱标甩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抱着那盆水,就出去了。 朱标的手指还在滴着鲜血,脸上,却是一幅不甘心的样子。 真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计划好的让朱棣失去父皇宠爱的行动,就这样地失败了? 手指在疼,心里更难受。 “父皇,水来了。”朱棣端着一个银杯,走了进来。 “刚刚那铜盆呢?”朱元璋问道。 “掉水井里去了,父皇,就滴两滴血而已,何必用那么大的铜盆,这杯子就够了。”朱棣说着,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将自己手指的鲜血,滴在了里面。 朱元璋也将自己的血滴在了里面,两滴血,融合到了一起。 两人都没有划第二刀,只要将刚刚的伤口,稍稍一挤,就能滴出一滴血来,而这么小的银杯,只用一滴血,就足矣了。 “嗯,看来,这滴血认亲,确实是有道理的,棣儿和标儿的血不相融,朕和棣儿,标儿的血,分别能够相融。”朱元璋说道。 “皇上,臣妾告退了。”马皇后对刚刚的这些事情,还没有看透,不过,这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打扰了朱元璋处理国事,而且,既然滴血这些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也没什么可呆的了。 朱标跟着告退。 朱棣却留了下来。 “棣儿,你还有事吗?”朱元璋问道。 “父皇,儿臣是想问问,什么时候能跟师傅一起去大都。”朱棣说道。 现在,朱棣已经被封了燕王,他自己也算是个王爷了,既然封了王,就得到自己的封地上去,朱棣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了。 这是个朱元璋有些难以启齿的话题,毕竟,算是抢了陈风的地盘,虽然陈风满不在乎。 现在,朱棣又明面上说了出来,朱元璋只能说道:“好,等皇弟去大都,一定带你一起去。” 至于陈风什么时候去大都,朱元璋也不能明着问,这就是直接赶陈风走了。 “启禀皇上,微臣再等两日,等到银匠召集完毕之后,送银匠们上船去岛国,微臣就回大都去了。”陈风说道:“到时候,微臣带三皇子一同前去大都。” 其实,陈风是在等着李善长的案子,现在,这案子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所以,陈风也该走了,再多等两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皇弟,朕还想让你多呆几日,这次来了应天,咱们兄弟俩也没有多畅谈几夜,朕现在还在想,当初咱兄弟俩第一次见面时的彻夜畅谈。”朱元璋说道。 这番话非常诚恳,但是,陈风知道,很多话,是听听就够了。 “启禀皇上,现在已经不比当年了,您是皇上,每日有如山的国事,当以国事为重啊。”陈风感叹地说道。 “皇上,紧急公文。”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第1029章直捣虎穴 紧急公文!给皇上呈来的紧急公文,会是什么? 朱元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面容也是一震。 此时,陈风和朱棣两人,都还在一旁厚着,这时,朱元璋既然有了紧急的情况需要处理,自己也不便于多停留在这里。于是,陈风说道:“皇上,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微臣先告辞了。” “不,皇弟,这件事,和你有关啊。”朱元璋说着,将公文递给了陈风。 这是一封血书。 潦草的字迹,随手从身上撕下的一块破布当作信纸,这内容,就更加让人心惊了。 鞑子偷袭,上都失守,微臣重伤,手下只有二十骑兵,但是,微臣守土有责,即使只剩微臣一人,也要夺回上都城! 落款,是蓝玉。 这是蓝玉的血书,蓝玉从上都城内败走,肯定也负了伤,现在,他用自己的鲜血,写成了这书信,让自己的部将,不分昼夜,前来送信,居然比自己的信鸽系统,只慢了一天不到,真是太厉害了。 朱元璋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陈风的军队离开造成的,因为陈风主攻了岛国,导致了北方的空虚。当然,这不能怪罪陈风,只能说明一个道理,现在的大明朝,离不开陈风,只有陈风驻守北方,才能够保北方边境的安宁。 那么,现在,如何对应,还得看陈风的说法。 陈风飞快地看完了这血书,说道:“皇上,鞑子打下了上都,那么,下一个目标,就肯定是大都了。” “对,看来,朕需要调动兵马,紧急驰援大都。”朱元璋说道:“大都绝对不能有失。” “父皇,儿臣也要去!”一旁的朱棣,听到鞑子来犯,两眼之中,全是精光。 朱元璋没有搭理这屁孩的话,现在可不是出去巡游,是去打仗。 “启禀皇上,这次,虽然微臣不知道,鞑子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打下来了上都,不过,鞑子一向不善于攻坚,又是长途奔袭,肯定是出其不意,他们的攻城能力,不一定强大,所以,现在大都中的守军虽然不多,但是,请皇上放心,大都一定会安然无恙。”陈风说道。 陈风几句话,分析得有理有据,顿时,就让朱元璋放心下来。 “所以,我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调动兵马,待这支鞑子部队,在大都城头下,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再包围他们,内外夹击,全歼这支军队?”朱元璋问道。 这是陈风最拿手的战术了,朱元璋是个自学成才的打仗天才,顿时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好方法。 “皇上,这个战术,还不是最好的。”陈风说道。 将这支来犯之敌全歼,这还不是最好的吗?朱元璋有些不解,眼睛望向了陈风。 “父皇,我们的目光,不该仅仅盯在大都,和林,此时一定非常空虚。”就在这时,一直插嘴的朱棣再次说道。 朱棣一句话,顿时,惊醒了朱元璋。 就连陈风,都用惊讶的眼睛望着朱棣,这家伙,难道,天生就是块打仗的料? 刚刚,智斗朱标,给朱标放血,陈风觉得,可能是因为韩娥或者李丽珍早就发现了端倪,所以,提前就教了朱棣怎么做,朱棣才能有刚刚的那番表演。 但是,现在这情况,是刚刚发生的,谁都没有教朱棣,而朱棣居然能够一眼看出,和林才是应该作为大明朝的首要目标之地,这就不能不让人惊讶了。 朱元璋喃喃地说道:“不错,此时,和林正是兵力空虚的时候,而且,鞑子的那些所谓的皇帝,大臣,都在和林。咱们要是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了和林,一举将鞑子的老窝端掉,那么,鞑子就没有皇帝,也没有大臣,根本就不是个国家了。” 每次打鞑子,都让鞑子的首要人物给跑了,要不是陈风抓了鞑子的皇帝妥欢帖木儿,简直就没有一个完整的胜利。 激动过去之后,朱元璋却又想到了新的问题:“但是,现在正是冬季,我们这般过去,恐怕,道路会非常难行。” 要是在夏天,水草丰茂,四周一望无际,最适合骑兵奔驰,但是现在是冬季,有可能,蒙古草原上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再加上几头饿狼,在这种时候出兵,天气恐怕会成为一个不利因素。 “天气对我们不利,对鞑子也不利,鞑子的那些王宫大臣们,除了躲在和林里睡觉之外,肯定没有第二个选择,再说,他们即使是跑,也会在雪地上留下足够多的痕迹,所以,他们要跑,也跑不掉。”陈风说道。 任何一个问题都是两面的,陈风提到的,是大雪对己方有利的一面。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战意,他彻底地被陈风给说动了。 “当然,我们这次出兵,要做好充足的准备,部队不用多,一万足矣,五千精兵也够,但是,士兵必须是从北方挑选的士兵,能适应北方的严寒,还要有去过草原的向导,而且,他们的装具,最好是使用雪橇。”陈风说道。 在雪地里行军,一走一个深深的脚窝,非常难行,但是,使用了雪橇,那就不同了,雪橇是在雪地上滑行的,速度远远地快过骑兵。 这些,都是南方人没有接触过的,南方几乎不下雪,即使下了,很快就会融化,不像北方,数日都不融化。 在后世,耐寒的是南方人,因为南方没有暖气,冬天也得冻着,而北方人,都会呆在有暖气的房间里,整日暖和着。 而现在,北方人,在冬日,房间内外几乎都是一样的冰冷,所以,他们也都是很耐寒的。 这次远征,粮草补给会是大问题,所以,陈风提议的军队不宜太多,一万,甚至五千就足够,奇袭,就要起到奇效,如果是十万人的军队,听起来很浩荡,但是,半路上就得饿死冻死大半。 朱元璋细致地听着陈风的话,然后问道:“雪橇?” “不错,就是两块木板,踩在脚下,靠着这两块木板,在地面上滑行,这样,速度比骑马快多了,同样,我们的补给,可以装在马拉的雪橇上,这种雪橇,和马车差不多大小,不过,下面不是轮子,也是两块长木板。”陈风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真有趣,师傅,棣儿也想去。”朱棣说道。 你也想去?陈风摇了摇头:“不行,棣儿,你需要跟我去大都。” 陈风这一句话,算是断绝了朱棣的念头,同时,也断绝了朱元璋的念头,本来,刚刚陈风那么一说,朱元璋还希望陈风能够承担起这次远程奔袭的任务来。 但是现在,陈风一开口,根本就没有要去和林的意思。 转念一想,朱元璋也就释然了,毕竟,大都是大明的北方重镇,如果大都有失,那么,整个北方就都有危险了,而且,陈风的家人,都在大都,这个时候,让陈风选择,是领兵去和林,还是回大都的话,那自然是回大都去了。 “是啊,皇弟,也只有你回了大都,才能够保证咱大都万无一失。”朱元璋说道:“那这次领兵去和林,你看谁最合适?” 出击去和林,得需要一个头脑灵活的将领,处事能够变通,毕竟,刚刚说的简单,实际执行起来,并不那么轻松。 “本来,徐将军是最合适的。”陈风说道:“但是,鉴于现在应天的局势,还是留下徐将军坐镇比较好。” 反正应天的这摊子事,陈风是不管,现在,陈风也肯定等不到李善长的结局了,那个银匠,更可以暂时先放到一边,现在,重要的,就是赶紧回大都,守住大都。 而应天,现在的朝廷高层,正面临着一场重新洗牌,李善长犯事了,借着这个机会,将丞相这个职务撤除,将中书省解散,提高六部的地位,直接对皇帝负责,这一切,都是涉及到各方面的利益纠纷的。 虽然朱元璋现在的皇帝的位置,坐得已经比较稳了,但是,该防的,还是要防的,所以,朱元璋最信任的大将,从小的铁哥们,徐达是不能走的。 兵权,必须把握在最信任的人的手里。 那么,徐达不能去,还有谁?朱元璋在脑子里来回思考着。看来,也只能让冯国胜再领兵挂帅了。 冯国胜作为徐达的副将,参加过很多次战斗,指挥经验,也算是丰富,若说唯一不足的,恐怕就是有些顾虑太多,不能大胆前行,没有一股闯劲。 “那朕决定,派冯国胜挂帅。”朱元璋说道:“不过,这次事情紧急,还需要皇弟操劳,帮助冯国胜挑选出来的精锐,熟悉这雪橇的使用。” “这点请皇上放心,微臣的护卫之中,有很多人都熟悉雪橇的使用,微臣派一个百人队过去,帮助冯将军,在短时间内,造好雪橇,熟悉雪橇的操作。”陈风说道。 “如此甚好,兵情紧急,五日之内,就要做好这些事情,五日之后,大军出击!”朱元璋说道。 第1030章带朱棣回大都 大都每日都在面临危险,所以,不能一直拖着,现在,大明朝国库富足,支持数万人打仗的粮草,补给,饷银,还是没有问题的。朱元璋说话,也就有了底气。 “是。”陈风说道:“那微臣留下教官之后,明日,就带队回大都了,守住大都,而且,拖延住鞑子骑兵,为我军打下和林,创造机会。” 本来,陈风已经在来之前,让韩娥通知了大都,加上走之前,陈风的布置,所以,大都坚守下来,没有什么问题。 而现在,朱元璋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所以,陈风也不再犹豫,这个时候,自然该陈风立刻就回大都才对。 “父皇,儿臣要和师傅一起去大都。”朱棣说道。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看了陈风一眼,说道:“这次皇弟回去,是要打仗,棣儿,你在应天多呆几日,待到大都战事结束,朕再派人将你送到大都去。” 刚刚都是朱元璋在和陈风讨论打仗之事,现在,怎么打已经商议好了,下来,就该做准备去了。 在这个时候,让朱棣跟陈风回大都,那是要冒风险的,毕竟,战争无情,一枚轻飘飘的箭矢,都可能会要了朱棣的命。 打仗不是儿戏,更不是朱棣这个有皇室血统的人能够真正接触的,朱元璋只是让他去镀镀金而已,不是真的要他去拿起武器打仗。 “父皇,你是皇帝,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朱棣听到朱元璋这么说,顿时就反驳道。 朱棣没有坐到地上哭闹,那是他这个时代的孩子常有的表现。 朱棣很冷静,他要说服自己的父皇。 “对,朕是说过,但是,朕要为你的安全着想。”朱元璋说道。 “父皇,既然您已经说过,那就绝对不能言而无信,作为皇上,就要言出必行,否则,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大明朝的皇上,说话不算数。”朱棣说道。 “你…”朱元璋有些恼火了,这个老三,太不懂事了。 “棣儿,这次回大都,是要打仗的,打仗,是要死人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到时候,战场上都是尸体,会让你以后有阴影的。”陈风说道。 陈风在讲道理,不是谁看到死人都会无动于衷,大部分人的反应,会呕吐,会几天吃不下饭,甚至,会做噩梦,甚至精神衰弱而死。 只有少数人,会谈笑风生,丝毫不怕,这种人,天生就是战士。 现在,朱棣的年龄毕竟还小,根本不适合那种环境。 “师傅,棣儿什么都不怕,棣儿就是担心,这次要是把鞑子都给打死了,等棣儿能够指挥军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敌人了,那个时候,棣儿会寂寞死的。”朱棣说道:“父皇,师傅武功那么高强,到时候,一定会保护好棣儿的,棣儿真的想去大都。父皇,总之,你不让棣儿去,就是你食言了,皇上,是不能食言的。” 想起那个满是心机的朱标,想想朱棣现在的身份,陈风终于说道:“皇上,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带着三皇子一起去大都,微臣会保护好他的安全的。” “好,棣儿,你算是将了父皇一军,那父皇就答应了,但是,你也要答应父皇,一切都听皇弟的安排。”朱元璋说道。 刚刚在说的时候,陈风给朱元璋使了一个眼色,朱元璋知道,陈风的意思,是带着朱棣去,但是,半路上,就先把朱棣安顿下来,比如安顿到扬州,等到这仗打完了,再将朱棣接走。 要是朱棣真的有什么闪失,陈风也绝对负不起这个责任。 因此,朱元璋同意了。 “哦,太好了,父皇,师傅,那棣儿回去收拾了,明日,棣儿等师傅来接。”朱棣说道。 这小孩儿,有什么好收拾的?陈风不解。等第二日,陈风来接的时候,才看到朱棣身上穿着小盔甲,背着一张小弓,手里拿着适合他的短剑,这才知道,原来,朱棣在皇宫之内,也不是个安稳的家伙,他是收拾自己的行军打仗的东西去了。 随着蓝玉来的血书,整个大明朝的战争机器,又在快速地开动起来了。 只是,现在,大明朝和鞑子,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鞑子只能称之为是骚扰,而大明朝,每次出征的目的,却是彻底地埋葬鞑子。 后宫,太子殿。 朱标定定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手上的两道伤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朱标简直不敢相信,等了这么多日,精心策划来的这个行动,居然就这样地失败了。 虽然自己是太子,但是,觊觎太子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老二有点傻,还容易对付,但是,那个老三,真是太精明了。 不仅仅是精明,而且,还真够狠,居然当着父皇的面,给了自己一刀!虽然仅仅是割到了手指头上,却像是割到了朱标的心上一样。 “太子殿下,不要着急,以后,我们还有机会。”朱标的身边,一个老太监轻声说道。 “不甘心,我太不甘心了,干脆,咱们这就给他下药,让他明日就…”话还没有说完,老太监就捂住了他的嘴,看了一下左右,没什么人。 松开手,老太监跪下说道:“太子殿下,现在,您刚刚和三皇子有了矛盾,如果这个时候,三皇子就被毒死了的话,您是绝对逃不出干系的。所以,请太子殿下暂且忍耐。” 这老太监,本来是李淑妃的最忠实的贴身太监,现在,李淑妃没了,他侥幸逃过了责罚,就跟了太子。 让三皇子和皇上滴血认亲,证实三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早产了一个月,那应该是陈王爷的种,这个计划,也是这老太监的计策。 滴血认亲,根本就是行不通的,老太监已经学会了怎么做手脚,怎么让两股血液相融或者不相融。那么,就让三皇子和皇上的血液不相融,这样,三皇子的威胁,立刻就会消除了,一直都帮助皇后掌管后宫的妃,也可以跟着消失了。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还买通了李公公。只是换个盆的事,而太子以后会变成皇上,所以,李公公就答应了。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就是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滴血认亲的机会。 今日,等到了绝好的机会,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朱标怒极,恨不得杀了朱棣。 但是,老太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动手的。 “忍耐,已经忍耐了那么久,而且,以后,老三就跟着那陈王爷,去大都了。”朱标说道。 朱标还不知道,朱棣是明日就要走,但是,朱标知道,父皇已经答应朱棣去大都了,还拜了陈王爷为师傅。 在后世,朱标的性格是温和而且善良的,但是,人都是会变的,现在,作为几乎变成孤儿的朱标,即使是太子,也不惹皇上喜欢,朱标的心里,已经有些扭曲了。 而让朱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身边的太监,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听到朱标说,老三要去大都,突然,又是一计。 “大都不比应天,那里,随时都会面临鞑子的袭击,而以三皇子的性格,在大都城内肯定呆不住,会经常出来玩,到时候,要是三皇子遭遇不测,死在了鞑子手里,恐怕,陈王爷也是罪大恶极啊。”老太监说道。 老太监这么一说,顿时,朱标的眼睛又亮了。 的确,朱棣去了大都,那里,可是随时都会有危险的!而且,不管出了什么危险,都和自己无关,都是陈王爷的责任! 既然如此…朱标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明日,就得回大都去了,这次回去,会带着老三一同回去。”院子之中,陈风静静地说道。 今天白日之事,陈风已经向两人说了,蓝玉寒和韩娥两人,都是捏了把汗。 朱标的心机,真是太深了! “这样回去也好。”蓝玉寒说道:“皇上封了老三为燕王,正好,可以将老三,培养成一个能打仗的人,当皇帝,仅仅在皇宫内,是不可能出色的。” 完整的计划,蓝玉寒是清楚的,现在,朱棣的年纪虽然还小,到沙场上去见识一番,也是可以的了。 “对,那个朱标,真是太幼稚了,他已经成功地激怒了我。”陈风说道:“朱标的结局,只能有一个。” 在这个世界上,陈风从来都没有怕过谁,而现在,左右整个大明朝的未来,陈风也是有这个实力的。 “风哥…”蓝玉寒担心地想要说什么。 “当然,我知道,不是现在。”陈风说道:“那个劫数,不是还没有过去吗?” “现在,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韩娥说道:“宫中,还有我们未知的敌人,不管妃走不走,这个敌人,我们都需要把他找出来,让他消失掉。” 通过陈风的话,韩娥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此时,韩娥也是一名最优秀的情报人员了。 陈风点了点头:“小娥,我相信你。” 第1031章攻大都 乡下的一间破房子里,四处漏风。虽然又抹了一层泥巴,还是阻止不住冷风钻进来。 身上的盔甲早就已经除去,盖着一床破被褥,里面的那个人,脸色白得可怕。 “郎中,怎么样,将军还有救吗?”一个郎中模样的人在那里号脉,刚刚号完了脉,旁边的人就问道。 郎中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将军没救了?周围的护卫顿时心下一沉。 虽然蓝玉将军平时对他们有些严厉,尤其是训练的时候,让人恨不得弄个小人写上蓝玉的名字然后用针扎他,但是,别的方面,蓝将军就非常公道了,饷银,从来都没有克扣过,伙食,也向来都是各部队里最好的。 这次,上都遇袭,蓝将军独身一人,冲出了上都,身边的护卫,都走散了,而他们这伙人,本来是出城逃跑的,结果,在半路上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蓝将军,赶紧救下了他。 蓝将军写了一封血书,让人火速送到驿站去,由驿卒送给皇上,而他自己,就昏迷不醒了。 找了乡下这么间没人住的破房子,像是猎户只有打猎的时候才过来住的,他们又去请了附近个郎中,这郎中本来不愿意来,是他们用刀架在郎中的脖子上,才把他逼来的。 现在,看到郎中摇头,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难过,要是将军有什么不测… “将军现在失血过多,我可以开几副补药,但是,将军究竟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将军自己的造化。”郎中说道。 任何人,失血过多,都会死的,而眼前的这将军,身上五六处伤口,背上还插着一支箭,居然能够挺到现在,还真是条汉子,不过,现在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怎么样,才能让将军醒过来?”一名护卫问道。 “除非,找到将军最想见的人。”郎中说道:“让将军有活下去的勇气。” 现在,这将军丢了城池,看样子,是没脸活下去一样,他能够坚持到现在,恐怕,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夫人!将军最思念的,就是夫人!身边的护卫顿时明白了什么。 “我们悄悄地潜回上都城,救出夫人来!”顿时,几个人就商议道。 由于逃走的时候路线不同,所以,这几个人并没有见过夫人,直觉上,他们以为夫人肯定还失陷在上都城中。 听到这些话,蓝玉的眼角,流出了几滴泪水,蓝玉知道,这次上都失守,无论如何,他都要承担责任,将消息送回给皇上,他算是尽了自己的力了,而作为失职者,他需要承担责任,而最好的方式,就是以死来谢皇上的信任,但是,他还不能死,他的夫人,刚刚来上都几日,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夫人,被鞑子擒获,甚至遭到凌辱。 蓝玉的心里,想得很多,他的眼皮一直都很沉,没有半分的力气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蓝玉昏昏沉沉地睡去的过程中,突然听到了外面的一阵脚步声,细碎的脚步声,让蓝玉心中一喜。 接着,就感觉到两滴泪水,滴到了他的脸上,他终于用尽自己的力气,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正饱含泪水的女人的脸庞。 “夫人…”蓝玉脸上露出了喜色,终于等到了夫人,夫人终于来了,他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下,夫人虽然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但是,还很工整,应该没受什么伤害,他这才放心下来。 “夫君,你醒了。”夫人话语中充满了惊喜,能够遇到夫君的护卫,能够找到夫君,只能说,这上天给她的机会。 但是,却看到蓝玉的眼睛,又慢慢地闭上了。 蓝玉太累了,现在,放下了心头之事,蓝玉终于浑身轻松,同时,也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空虚和无助,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了。 “夫君,夫君!”耳朵里传来了夫人焦急的声音,但是,蓝玉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连手,都耷拉着松开了。 一片黑暗,彻底笼罩了蓝玉。 这次突如其来的战争,让蓝玉首当其冲,遭遇了出道以来第一次战斗就是失败的战斗。 作为胜利者,扩廓没有多少的兴奋,扩廓一生,已经打过无数次的胜仗了,他在一个小小的上都城,没有多做停留,因为,他的主要目标,是大都! 现在,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上都已经被己方攻占下来的事情,还没有被大都发现,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再复制上次的战术,将大都也拿下来! 让他的这些骑兵去攻城,那简直就是去送死,而现在的这种战术,扩廓承认,其实他是跟陈王爷学来的,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目的。 因此,仅仅在上都停留了一日,补充了足够的粮草,士兵们吃了顿热饭,睡了个热炕头,休息休息,就又披挂上马,出发了。 他们已经出来了一个多月,仅仅一日的休息,是不能让他们彻底恢复的,但是,上都的胜利刺激着他们,扩廓将军也说了,破了大都城,允许他们在城里自由活动三日。 自由活动三日,那就意味着是抢劫三日,现在的大都,已经汇聚了各地的商人,而陈王爷也将家迁移到了大都,所以,大都的富庶,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够比拟的,这个抢劫刺激着他们,只要进了大都城,人人都会变成富翁! 而且,还有汉人那美貌的女子,也是在抢劫范围之内的,蒙古人信奉抢婚,女人,也得靠抢,在蒙古草原上,他们养精蓄锐了这几年,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因此,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他们的马儿在雪地里,踏出了一条路,向着大都快速地奔驰着。 当夜色快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大都城那巨大的轮廓。 他们藏在大都城外的一处光秃秃的树林里,身上披着白披风,像饿狼一般,注视着前面的城池。 按照计划,今晚,内应会帮助打开城门,他们就可以从容地杀进大都城里去! 每个人都在看着大都城,曾经,他们在大都城里呆过,但是,几年前,却被赶了出来,现在,就是要重新夺回大都城! 扩廓的心里也很激动,对于大都城,他同样记忆深刻,那里的皇宫,那里的街道,那里的中书省,那里的城墙,每一个地方,他都有印象。 这次出兵,是扩廓力排众议的,尤其是,脱脱大人也是反对的。 在脱脱大人的幕后指挥下,他们退到了和林,平息了周围的蒙古部族的叛乱,又训练出了一支强兵来,在听到陈王爷要去岛国之后,扩廓就向皇上进言,可以出兵,奇袭大都,上都,夺回北方地盘。 但是,脱脱大人却不同意,他说现在己方最重要的,依旧是休养生息,训练军队,不能轻易再重启战端,甚至只要在陈王爷依旧在大明中枢的时期,都不宜重启战端,夺回属于大元朝的土地,恐怕,要到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代的蒙古人的努力了。 这句话,自然让包括皇上在内的人不满,扩廓感觉到很不解,脱脱大人太小心谨慎了吧,现在陈王爷不在,不正好是一个机会吗?等到下一代?在场的这些人,谁不是日夜盼望着早日打回去?过惯了中原的日子,在草原上的生活,就显得鸡肋一般。 扩廓也有些愧疚,毕竟,他一力主张出战,那就是和脱脱大人唱反调了。扩廓对脱脱大人一向都是很敬忠的,这次,就是脱脱大人太小心,太谨慎啊,作战,哪里有十成的把握,有七成的把握,就足够了。 现在,上都这么轻易地就被自己给拿下了,希望大都的战斗,也能很快结束。 扩廓这般想着,仰望天空,大雪仿佛将天空洗涤了一般,无数繁星,在天空中眨着眼睛,看着苍茫的大地,谁主沉浮。 大都城头上,点点火把,发出幽暗的光芒,夜,已经深了。 对面的城池一直都没有动静,扩廓心里的期待,变成了犹豫,难道,出问题了? 突然,远处的城头那里,传来了喊杀声和惨叫声,随着这个声音,城头的火把开始混乱起来。 糟糕,大都的防守,比上都严密多了,居然这么快,就惊动了守军! 怎么办,撤吗? 这怎么会甘心!扩廓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突然,“嘎吱吱…”扩廓似乎听到了城门在动的声音。 “冲,给我冲上去!”扩廓大喊道:“士兵们,大都就在眼前!” 只要城门打开,扩廓就有办法! 哪怕就是吊桥没有放下,也不会有问题,因为,护城河的河水,已经冻得结实,和地面都齐平了,战马可以毫不费力地冲过去。 整只军队,在快速地向前飞奔,他们似乎已经看到,大都城,全部被己方拿下,明军被自己杀得血流成河。 而仿佛是印证他们的判断一样,大都的城门,已经彻底地打开了,他们都可以看到,城门口,战斗正在进行,明军的士兵,在不停地砍杀他们的内应,但是,内应死死地守住,不让城门被关。 第1032章大都陷阱 看到城门打开,城外的蒙古骑兵,更是兴奋,对于他们来说,城门一开,城池就破了。他们兴奋地叫喊着,抽打着战马,想要第一个冲进去。 扩廓看着城头的情况,突然感觉到有些异常,那些火把虽然慌乱,但是,慌乱之中,又好像是很有计划似的,一个挨着一个,按说,消息应该是由近到远传递的,而对方的火把,却是几乎整面城墙,都同时开始行动的。 这说明了什么?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对方这么做,完全就是故布疑阵! 想到了这里,扩廓顿时就是心中一惊,他想要大叫,撤退,这是个阴谋! 但是,他还没有喊出来,最先头的部队,就已经顺利地杀进了城门内,和里面的守军开始交战。 如果是阴谋,对方会这么大胆,让他们冲进城去?这也未免太大胆了!所以,想到这里,扩廓的话,就没有喊出来。 部队一旦冲锋,就不能撤退。扩廓这般想着,挥舞着自己的长枪,跟着部队向前冲。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兵,疯狂地叫喊着,继续向前冲,这里的城门,防守太弱了,一冲,就将对方都冲散了。 继续向前冲!还没有冲出五十步,他们就不得不赶紧拉住了马蹄。 瓮城! 打开了这道城门,里面还有一道城门,这是一座瓮城,现在,对方居高临下,像是看猎物一般,打量着他们。 没有攻城武器,他们这些骑兵,根本就不可能把瓮城的城门给打开! 扩廓此时已经冲到了城门口,接到了里面的汇报,顿时,他就完全明白了,和自己刚刚的判断一样,这完全就是个阴谋,一个要将他们彻底完全消灭的阴谋! 己方的那些内应,根本就不可能打开城门,因为,要打开城门,先得打开里面的城门,那个时候,就会惊动守军了,而外面的城门,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 现在,外面的先打开了,里面的却是关得牢牢的,只有一个原因,那是守军有意放水,那是守军的计策! 常聚在城头上大笑:“扩廓,看你今日往哪里跑!” 得知了上都被鞑子打下,常聚就立刻开始做好了准备。 大都的守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常遇春将军带着部队去打岛国了,他们没有仗可打,正是手痒的时候,这个时候,鞑子送上门来,真是让人兴奋。 而城内的那些内应,也被看得死死的,今日晚上,看着这些内应开始行动,守军们很自觉地把瓮城的内门给打开了,看守的士兵装作睡觉。 那些内应们出了内门,向外门走去,却发现,内门在慢慢地关上,顿时,他们就知道上当了,再往回走,根本不可能,只能向外冲,全部被守军砍翻在地,接着,守军装作混乱,把外面的城门打开。 接下来,就是愚蠢的鞑子兵,居然上当了。 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就是想要将鞑子的部队,全部调动出来,在大都城外的开阔地,将他们全部消灭。 现在,这个机会到了。 瓮城里面的,得知上当了,想要回撤,而城门外面的远处的骑兵,不知所以,还在往前冲。 “嘭,嘭。”两颗红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天空。 随着这个信号弹,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他们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火器,点燃了捻子。 在这种黑夜里,想要瞄准,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对方黑压压的骑兵过来,根本也不需要瞄准,只要向着开阔地,射击就行了。 这种射击,叫做覆盖射击! “嘭,嘭。”一枚枚的弹丸,从碗口铳的铳口里喷了出来,火光,将城头照得通红。 接着,又是细碎的声音,一枚枚的火箭,从架子上飞了出来,百虎齐奔! 看到那些飞来的箭矢,所有的骑兵,只有一个念头,掉头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可惜,他们不知道,根本就跑不过火器。 百虎齐奔,照顾近距离的骑兵,而碗口铳,照顾距离远的骑兵,不论远近,谁都跑不掉! 整面城墙,到处都是火器的轰鸣声。 短暂的停歇,士兵们开始紧张有序地重新装填。 骑兵们飞快地跑着,听着身后的士兵惨叫声,谁都不敢回头,后面,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嘭,嘭。”就在这时,他们的头顶上,那些飞来的弹丸,已经发生了爆炸,无数的碎铁钉,碎玻璃,四散开来,顿时,以爆炸为中心,周围五步之内,惨不忍睹,十五步之内的士兵,也纷纷摔落下马,只有更远的,才侥幸逃得了性命。 当这一枚枚的弹丸爆炸的时候,死神降临。 城头上的士兵,装填如此地迅速,当下面的爆炸声刚刚响完的时候,城头上的火器发射的声音,又开始震耳欲聋地开始了。 而那些百虎齐奔,发射完了,就被拉了下去,然后,后面的圆筒被推了上来,摆好,再次发射。 此时的扩廓,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自己的这支军队了,现在,他要是不顾一切地跑出去,整理自己的军队,结局,只能是跟他们一样,被火器干掉。 扩廓正好在城门洞内,所以,瓮城内和城外虽然已经血流成河,而扩廓却侥幸不死。 但是,扩廓知道,这种情况不能持续多久,等到自己的人损失得差不多了,对方的军队,就会打开城门杀出来,到时候,自己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唯一的办法,是现在就跑! 怎么跑?看着内外都在受打击,扩廓心如刀绞,他想起了脱脱大人的话,在没有和明军相同的武器之前,就去挑衅明军,哪怕是暂时取得了胜利,最后,还会失败。 当时扩廓的回答,就是拿下了大都,我们就有和明军相同的武器了。 这个说法,得到了除了脱脱的所有人的支持,他们想要得到和明军相同的武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抢! 现在,扩廓终于知道,想要从陈风的手里抢东西,那太难了。 难道,又要全军覆没? 扩廓牙齿都咬出血来了,探出头,望了一眼,向着身边的人说道:“走,跟我冲!” “是!”身后的人一咬牙,都跟着冲了出去。 不过,扩廓出来之后,并没有向开阔地跑,而是沿着城墙的墙根,向西面跑。 这里,是城头射击的死角,碗口铳,百虎齐奔,都够不着。而且,虽然四周被火器着得敞亮,这城墙的墙根处,却一直都是非常黑的。 扩廓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时候,先逃走了再说,至于自己带来的这支军队,能跑多少,就跑多少。 先回到上都去,至少,自己这次打下了上都,还算是有功劳的,那里,自己留下了三千兵马驻守,无论是继续逃还是打,都还有些底气。 当扩廓走到西面的城墙墙角处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到现在,也没有被人发现,而整个西面,都是很安静的。 最后望了一眼战场,那些被扩廓丢弃的部队,扩廓心中有种难以忍受的痛,在知道,那些军队,能够逃出来的,恐怕十中无一。 扩廓不是怕死,但是现在,他还不能死,他必须要活下来,只有他,才能够拯救元朝,要是他死了,那元朝,再无一个可以撑起天空的人来。 这也是最后临走的时候,脱脱交代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 扩廓的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 “打得真痛快,一会儿,发射照明弹,再出去冲杀一阵,一个都跑不掉。”常聚在城头,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口口地喝着烧刀子酒,天气太严寒了,得靠着酒,才能够抵御严寒。 这次打得很成功,虽然离天亮还早着呢,但是,也可以看得清楚,城下此时已经是尸横遍野,鞑子至少被干掉了上万人。 至于瓮城里的那股鞑子,更是一个都不剩。 现在,就剩下打扫战场了,在那些死人堆里,将活口都干掉,他们居然敢来打大都的主意,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常聚正这样想着,就在轰鸣的火器声中,听到了一个声音:“将军,紧急命令。” 常聚接了过来,打开那卷在竹管里的信,借着城头的火光一照,顿时,脸色一变。 “停止射击,所有的,都停止射击!”常聚大喊道。 随着常聚的命令,整个城头,安静下来。 谁都不知道,一直强调将所有的火力,都倾泻在对方的冲锋的阵地上,让对方死得一个都不剩的常将军,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虽然火器停止了,那下面,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活口了。 常聚望着远处,嘴里喃喃地说道:“糟糕,犯错了,这下,王爷该不满意了。” 那张命令上,清楚地写着,诱敌来攻,不得伤敌根本,另有玄机。 陈王爷打仗,一向都是喜欢别出心裁,现在虽然说要留下这些敌人,但是,那会让敌人死得更惨。 而现在,命令接收得迟了,自己已经把敌人给都干掉了,常聚黑着脸,一阵郁闷。 第1033章认干娘 如果不是城头的攻击突然停了下来,这次出击的鞑子军队,一个都逃不掉,即使是这样,当两日之后,残存的鞑子军队退回到了上都城的时候,只剩下两千多人,和原来守在上都城中的军队相比,不到五千,这些军队,想要继续攻打大都,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想要守住上都,都有困难,但是,既然已经将上都拿下来了,扩廓又怎么会轻易地将上都再拱手相让?有了上都,他随时都能出兵向南,继续打大都。 所以,扩廓发疯似的征发百姓,增高城头,增厚城墙,以便能够抵抗明军火器的打击,在天寒地冻之中,这种行动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不少百姓都倒在了鞑子的皮鞭之下,他们对于鞑子,充满了怨恨。 这群鞑子,先是抢了自家的粮食,又是征发自家的男人去干活,还累死冻死了,想起明朝的统治,他们都期待着自己的军队早日打回来。 “棣儿,前面就是大都城了。”陈风坐在马车上,向身边的一个男孩说道。 虽然这次兵情紧急,但是,有朱棣跟着,也不能行动太过迅速,比如,朱棣虽然说他自己会骑马,但是,为了避免从奔驰的马背上落下,陈风还是让他坐马车。 而且,为了保护朱棣,陈风还跟朱棣乘坐同一辆马车,这样,一旦有什么事,陈风都会在第一时间里处理。 周围,是神机营的士兵,手里的火器,都已经装填好了弹丸,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 其实,陈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朱棣暂时安置在扬州,扬州又没有重兵把守,而且,又无法防止来自应天的阴谋。 还是跟着自己,到大都,更加合适,这里离应天很远,完全就是陈风自己的地盘。 朱棣一路过来,都非常兴奋,他自小生长在皇宫之中,根本就没有出过远门。 而且,朱棣不怕吃苦,一路上,哪怕是在野地里露营,也能非常习惯地入眠。 现在,终于到大都了。 在这里,他们暂时停留了下来,如果鞑子的大部队还在,那就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够进城,否则,要是与鞑子的大部队给遭遇了,陈风这一千人,还是有些危险的。 “报,大都城周围,没有发现鞑子,只有在西门那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应该是前几日,那里发生过一场大战。”斥候报告道。 虽然尸体都被常聚给搬走了,但是,那死掉的人流下的鲜血,却是除不尽的。 按照陈风的指示,应该在大都城下,牵制住鞑子的主力才对,现在,鞑子不见了,只有在西门有大战的痕迹,该不会是常聚没听命令,把鞑子给打跑了吧? 想到这里,陈风有些许的担忧,这股鞑子要是败退回去,可能正好与冯国胜的队伍遭遇。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想到这里,陈风说道:“进大都。” 一队人,浩浩荡荡,进入了大都。 “前面,就是鞑子的皇宫,棣儿,你就暂时住在皇宫之内,除了金銮殿不能住之外,其余的宫殿,你任意选择都可以。”陈风向朱棣说道。 一路过来,朱棣一直在走走看看,对于这北方的大雪,对于北方的建筑,都非常好奇,进入了这坚固的城池,又看到了辉煌的皇宫,更是露出了小孩的憧憬的目光来。 毕竟,朱棣还没有成年,他的身上,更多地流露出了小孩的纯真来,尤其是在陈风身边的时候。 “师傅,你住哪里?”朱棣问道:“棣儿要跟你住在一起。” “我也住在皇宫里。”陈风说道:“一家人都住在皇宫里,在太子宫。” “那棣儿也就住在那里。”朱棣说道:“棣儿住的房间,要和师傅挨着。”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王爷,是敏夫人。”马车外面的刘狗儿说道。 陈风撩开帘子,就看到一个身穿翻花兽皮,背着弓箭,手拿长枪,威风凛凛的有一个女将,已经到了马车前。 脸上,笑靥如花,和她的打扮,非常不相称。 “风哥,你回来了?”敏敏向着马车里喊道。 “敏敏,你这是干什么去?”陈风问道。 “闲来无事,出去打猎,顺便搜索一下敌军的动向。”敏敏说道。 夏天里打猎,不算本事,冬季里打猎,尤其是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打猎,这才叫本事。 说完,敏敏又发现了马车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小孩儿是谁?看着好喜庆。”敏敏说道,说完,又加了一句:“风哥,怎么看起来,和你长得有些像啊。” 敏敏这不经过大脑的话一说出来,陈风脸上就变得严肃了,这种话,能乱说吗? “敏夫人,这是三皇子殿下。”一边的刘狗儿赶紧说道。 有刘狗儿这话,敏敏也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谁知,敏敏继续说道:“这娃儿,看着就讨人喜欢。风哥,你看敏敏再认个干儿子怎么样?” 干儿子?谁敢对着皇子说要认人家为干儿子?虽然敏敏曾经的身份也是高贵,但是现在… 不知为何,可能是作为穿越者的艰难,陈风一直都子嗣很少,而敏敏,一直都未怀孕。 现在,敏敏是母性大发,看到这朱棣小孩儿,就想认个干儿子。 “师傅,棣儿愿意认这个美丽的大姐姐为干娘。”朱棣在一旁说道。 “不行,棣儿,你身份高贵,怎能认干娘,再说,你若认了,得经过皇上同意才行。”陈风在一旁说道。 听到这话,敏敏顿时就是小嘴一撅,虽然已经过了撒娇的年龄,但是,敏敏还和当初一样,青春风采不减,模样依旧动人。 “师傅,只要你不说,棣儿只是私下里认而已,到父皇那里保密就行了。”朱棣说道。 陈风不可置否。 “干娘,您能带棣儿去打猎吗?”朱棣问道。 听到这话,陈风终于知道了,这小家伙,认干娘是假,其实,是看到了敏敏的装扮,知道敏敏是出去打猎的,只是为了出去玩儿! 这个小家伙,玩心太重了,虽然是想着成为出色的大将,指挥军队,但是,必要的文化知识,是必须要让他学习的。 想到这里,陈风表情很严肃:“棣儿,你一路劳累,不适合出城打猎,而且,大都严寒,你刚刚来了这里,还得多适应几日,这一个月内,都不能出城。” “师傅…”朱棣的话语,带着些哀求了。 “敏敏,你也不用出城了,跟我回皇宫,教棣儿射箭吧。”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朱棣又高兴起来,他的小弓和箭,都是求皇宫侍卫们教的,那些侍卫的水平,明显赶不上干娘。 “是,风哥。”敏敏其实看到陈风回来,就不打算出去了,风哥又让自己跟着一起回宫,敏敏更是求之不得。 “棣儿,你除了跟着学射箭之外,师傅还会给你请一个教书先生,你得跟着他学知识,要是学得好,一个月后,就带你出城去打猎。”陈风说道。 本来,朱棣是讨厌学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的,但是,听到说学好了,就能出去打猎,顿时,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一行人,向皇宫中走去。 到了皇宫,朱棣跟着敏敏在积水潭旁边学射箭,而陈风,则接见了匆匆赶来的常聚。 常聚向陈风汇报了当晚的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打死了很多人,一直到战斗快结束,才收到了信,因此… 常聚看着陈风的脸色,没有从上面看到了不满,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次打仗不合陈风的心意。 “死就死了,那是鞑子们的造化。”陈风淡淡地说道:“鞑子领军的是扩廓吧?他被干掉了吗?” 听到陈风这么说,常聚赶紧说道:“没有,幸亏那晚扩廓足够侥幸,最后,我们发现城墙下有脚印,他是从城墙跟下溜掉的,现在,他带着不到五千人马,在上都城守着,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把上都城拿下来。” 扩廓能溜掉,陈风不觉得奇怪,陈风只是觉得,扩廓好像是觉得,凭着他的那点武力,能够守住上都城? 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会将上都城拿下来! 不过,扩廓留在上都城,也是有好处的,鞑子的注意力,就还会放到与大明争夺北方地区来,那么,和林那里,冯国胜应该还有机会。 这计策是自己制定的,要是冯国胜给搞砸了,说不定,还会怪自己的计策有误。 “我们暂时按兵不动,时刻监视鞑子。”陈风说道。 “将军,还有一件事,我们的斥候,救下了蓝玉,现在,他在大都内养伤。”常聚说道。 蓝玉,丢了上都城的蓝玉,在一处野外的破房子里养伤,若不是常聚的斥候发现了蓝玉,恐怕,凭着乡下土郎中的看病方法,蓝玉的命,还得丢了一半。 常聚也知道,蓝玉其实是难为情,败军之将,不好意思来大都。 蓝玉?陈风听到常聚说,也是犹豫了一下:“让他先养着吧,等他养好了伤,本王再去看他。” 第1034章后宫出事 应天。 “启禀皇上,大都方面来的奏折。”兵部尚书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奉先殿,向朱元璋呈了上去。 这次,李善长一案,牵扯到了朝廷的势力,彻底的改变。 丞相一位,位高权重,会让在位之人,独断专行,上瞒皇上,下拢百官,有架空皇上的危险。 这次,李善长居然瞒着皇上,私自调动兵马,险些酿成了大明内战,又假造罪证,诬陷朝廷忠良。 铁证如山,李善长被押入大牢,秋后问斩,李家全部被查抄。同时,皇上命锦衣卫缉捕李善长的同党,一共抓了三百多官员,朝廷内,人人自危。 与此同时,皇上宣布,丞相这个职位,以后不再设立,整个中书省,都全部解散,因为这个事件,丢掉官的人,恐怕上千。 接着,皇上又下令,提高六部的权力,六部直接对皇上负责,所有的紧急文书,由六部直接上传皇上,而不是以前,由丞相过目,然后再给皇上。 没有人会再盯着丞相那个职位,因为,那个职位已经没有了,堆积如山的奏折,也不会再有丞相帮忙分类,全部都交给皇上过目。 本来,皇上就已经够辛苦的了,批阅奏折,每日都到深夜,但是,朱元璋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厌倦,他发现了很多下面官员的错误,很多案子,在他手上,又重新得到了公正的判决。 而六部的尚书,对陈风是感激的,因为这件事,六部的地位,得到了提高,他们的头顶上,不会再有丞相,不用再看丞相的脸色,他们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 这次,大都发来了奏折,直接就由兵部,呈给了皇上,而以前,得先由丞相过目。 朱元璋打开了奏折,顿时,脸上就是一喜。 好,真是太好了!消灭了上万鞑子,现在,鞑子已经龟缩到了上都城中,只待春天冰雪融化,就去夺回上都! 一直以来,朱元璋都担心大都的安危,现在,看到了大都的捷报,顿时就是欣喜。 同时,也看到了朱棣已经安全到达大都的消息,因为大都已经没有战事,所以,陈风已经带着朱棣,回到了大都。 朱棣住进了大都的皇宫内,不过,没有住其他的地方,只是在陈风所住的宫殿内,找个房子而已。 这般地低调,顿时,朱元璋更是欢喜,如果朱棣要是住进了金銮殿,哪怕就是在妥欢帖木儿的龙椅上坐一下,朱元璋都会心中生疑。 而且,陈风还在奏折的最后一句上说,给朱棣请了个教书先生,现在正在让朱棣学四书五经。但是,因为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诺,还没有让朱棣叫这个教书先生为老师。 这可是好事!在应天的时候,朱棣就是不肯学知识,总是拿着弓箭到处练武,有一次,还把后宫的两只孔雀给射了一只,要不是妃发现得早,恐怕,那孔雀就被拔光了毛炖肉吃了。 看来,让朱棣去大都,还真是一步好棋,当然,自己也得派人,去暗中保护朱棣,万一陈风有异心…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笑了,如果陈风真的有异心,早就不臣了,而现在,一直以来,陈风都是很忠心的,都是李善长危言耸听。 “回大都,稳住在上都的鞑子,为我军进攻和林创造机会。”朱元璋向兵部尚书说道。 “是。”兵部尚书立刻回应,向后退着出去。 “太子殿下,朱棣,已经跟陈王爷一同到了大都。”在皇宫的另一侧,一个房间内,一个声音向朱标说道。 “好,那就找机会,那里鞑子不是闹得正凶吗?”朱标说道。 “不过,那朱棣自从去了大都,就一直呆在大都的皇宫里。暂时,我们没有机会。” 尖嗓子的声音,说话似乎让人有些耳根发麻,还好,在宫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那就先让朱棣多活几个月,哼。”朱标抑郁地说道,此时,他的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是,心里的伤口,却从来都没有好过。 从房间内出来,老公公又换上了一副奴才的面孔,丝毫没有刚刚说话间就要置人死地的气势。 这里的路,老公公走了很多遍了,他是最早进宫的一批太监。 但是,今日走起来,这路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又走了几步,他感觉到两眼有些昏花,慢慢地,就晕倒了。 这一晕倒,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到脑子疼得厉害,他使劲地坐了起来,摇了摇头。 这里是哪里? 他记得,自己是在甬道上晕倒的,现在,怎么在一个房间里了? 房间里有些暗,他左右环顾了一下,突然,心中一阵大惊。 前面,伏案倒着一个女子,身穿宫装,一看,应该是个宫女。 这是怎么回事?老公公上前,推了推对方:“喂,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 老公公还以为,是自己晕倒之后,这宫女将自己搀扶到这里来的,只是自己没有了任何印象而已。 这般想着,老公公就推了推她,谁知,这一推,对方却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口中流出鲜血。 身子都已经冰冷了。 死人! 顿时,老公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宫里死人,可是大事,尤其是现在,只有自己和这死了的宫女在一起,无论如何,自己都逃不脱了。 先走了再说!想到这里,老公公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转身几步,走到了门口。 “嘎吱。”门被推开了,却不是老公公推的。 “秋霜,娘娘叫你。”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还是一个宫女。 谁知,这宫女一打开门,却先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老公公。 老公公没有理她,一把推开,转身就走。 “秋霜,秋霜!”这时候,这宫女已经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秋霜,顿时大喊起来:“来人啊!” 老公公没有跑出二十步,前面,正好来了两个护卫,看到老公公这样子,再听到里面的呼喊声,立刻上来,几下就把老公公给押住了。 “对,就是他!是他杀了秋霜!”刚刚的宫女跑了出来,向两名侍卫说道。 朱元璋伸了个懒腰,今日的奏折还不多,自己终于这么快就看完了,看来,今日可以早点休息了。 “启禀皇上,后宫里出了点事,皇后娘娘吩咐奴才,若是皇上今日看完奏折还早,就请皇上过去看看。”一旁的刘公公说道。 后宫出了点事?能出什么大事?朱元璋知道,马皇后不是虚张声势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什么事?”朱元璋问道。 “好像,是一个太监,杀死了一个宫女。”刘公公说道,这具体什么事,因为刘公公没有亲见,而且,话也不能乱说。 后宫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顿时,朱元璋眉头一皱:“走,朕去看看。” “娘娘,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怎么会杀人。”一个尖嗓子的声音说道:“奴才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服侍娘娘…” “皇上驾到。”刘公公喊道。 顿时,殿堂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恭迎皇上。” 朱元璋迈步走了进来,看着面前的马皇后和妃,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宫是由马皇后一并主持的,而由于马皇后太过和善,所以,朱元璋又让妃,掌管后宫刑罚,共同治理后宫。 现在,两人就在一同,查这老公公杀人的案子。 “启禀皇上,今日,在慈宁宫一角的秋霜和春霜两人的卧房里,春霜发现了秋霜的尸体,当时,这唐公公,正从那里出来,被侍卫逮个正着。”马皇后说道。 秋霜?后宫的宫女并不多,朱元璋也记得,这宫女,是曾经的李淑妃的宫女,而这唐公公,也是曾经李淑妃的太监。 现在,这唐公公杀了秋霜,很明显,有内幕啊! “妃,你觉得呢?”朱元璋向妃问道。 “皇上,这唐公公,一直都不认罪,臣妾觉得,该给他用点刑罚,他嘴太硬了。”妃说道。 “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是冤枉的啊!”听到妃说要用刑,唐公公这样的老骨头,怎么会受得了,因此,他赶紧喊道。 “住口,谁让你说话了?”妃说道:“来人,先给我掌嘴二十!” 主子没有让说话,而主动喧哗,这也是罪。 顿时,两名宫廷护卫上前,左右开弓,啪啪的响声,伴随着唐公公的惨叫声。 二十个嘴巴子,很快就打完了,此时,唐公公已经是两边脸颊肿得老高。 “皇上,这个唐公公,一直都说他冤枉的,但是,他又完全是答非所问。”妃说道。 “唐公公,朕问你,你为何要杀秋霜?”朱元璋问道。 唐公公浑身发抖:“启禀皇上,老奴怎么敢杀人,老奴是冤枉的。” “那你怎么会在秋霜的房间里?”朱元璋问道。 “老奴,老奴不知道,老奴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在秋霜的房间里了。”唐公公说道。 这话回答得,太没水平了,连朱元璋都知道,似乎是驴头不对马嘴。 “那你在哪里晕倒的?”朱元璋继续问道。 “在太子宫东面的甬道上。”唐公公被打得头脑更加糊涂,张口说了出来。 第1035章诬陷 “那你在太子宫东面的甬道上,有谁可以作证?”妃厉声问道。 自己是刚刚从太子那里出来的,因为事情隐秘,所以,当自己找太子的时候,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已经被遣散了。所以,出来之后,谁都没有看到。 能给自己作证的,只有太子了,在这个时候,太子能给自己作证吗? 唐公公的脑子里稀里糊涂,听到问谁能作证,唐公公晕晕乎乎的,就说道:“老奴是从太子那里出来的,太子殿下可以给老奴作证。” 太子?听到唐公公这么一说,朱元璋顿时就是一阵犯疑,这唐公公,是伺候皇后娘娘的,怎么会跑到太子那里去?而且,他还说,是太子可以给他作证,并没有说别人,除非,是他只遇到了太子,他怎么会只遇到太子?除非,是跟太子在商量什么机密之事!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额头上布起了皱纹,这件事里面,肯定有问题! “来人,叫太子过来。”皇后在一旁发话了,她同样想到了这些,后宫之中,在她的眼皮子下面,居然有人敢耍阴谋! 自己真的没有杀那宫女,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啊,唐公公这般想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母后叫儿臣前来,有何要事啊?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妃娘娘。” 朱标跪了下来,看到几个人都在这里,再看看一旁的唐公公,心下一惊。 “太子殿下,您给老奴作证,老奴是在您那里的,根本就没有杀秋霜啊。”地上的唐公公向太子哭诉道。 看了一眼这地上的人,朱标真想骂他愚蠢,杀个人,杀就杀了,赖在别人头上就行了,为何要找自己?这里面的问题,他就想不到吗? “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从实说来。”马皇后说道。在皇宫之中,也就只有马皇后,在处处维护着他了。 “启禀母后,标儿今日,根本就没有看到唐公公。”朱标恭敬地说道。 朱标这一说,顿时,唐公公心如死灰,不可能啊,太子应该知道,他要是否认了,那自己恐怕就得被下令处死了,他怎么不救自己? 朱标一个特殊的眼神,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遇,唐公公看到那责备的眼神,顿时,心中一阵大惊,自己真是老糊涂了,这样,会连累太子的啊! 自己根本就不是服侍太子殿下的,有什么理由,能够与太子殿下单独相处?这分明就是个陷阱,今日这一切,摆明了就是陷阱,是要陷害太子殿下的! 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这个阴谋得逞!一瞬间,唐公公就做出了这个选择。 “母后,父皇,妃娘娘,唐公公根本就不是服侍标儿的,怎么会在标儿那里?这唐公公,分明就是胡言乱语!” 听到朱标这么一说,朱元璋也点头:“对,就是,唐公公,你这么说,究竟是何居心?” “唐公公,你受何人指使?来陷害本人?”朱标厉声问道:“你若现在就说出来,还可以饶你一死,否则,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听到这话,唐公公已经清楚,太子是在帮自己了,怎么说,太子也算是皇位的接班人,说出来的话,是要算数的,自己现在就说出来,可以饶自己一死。 那么,现在自己该推到谁的身上?皇上?皇后?显然不行,干脆,就说三皇子好了! “太子殿下,皇上让本宫执掌后宫刑律,这唐公公最后如何惩处,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他杀了秋霜,无论如何,都是死罪。”妃已经识破了朱标的阴谋,因此,他刚刚说完,妃就开始反驳了。 现在,矛头已经转向了朱标和妃,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是,娘娘教训得是,是标儿越权了。”朱标知道,在皇上和皇后在场的情况下,自己必须表现得这般有礼才行。 说完,朱标又向唐公公说道:“不管你最后是死罪还不是死罪,都得坦白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 “老奴知错,老奴该死,都是老奴的罪。”唐公公将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话语都有些哆嗦了:“是三皇子殿下指使老奴这么做的。” 听到这话,顿时,所有人都是一惊。 “三皇子殿下一直都对太子殿下有所不满,这次,趁着他离开,不在应天的时候,就让老奴陷害太子殿下,老奴罪该万死!” 这唐公公的话一出口,顿时,所有的人都是一楞。 跟着,朱元璋就动怒了,朱元璋最讨厌的,就是兄弟之间相互争斗,虽然他很喜欢老三,但是,鉴于祖制,让老大当太子,这也是必须的,而老三只能做他的王爷,帮助大明守卫边关。 现在,居然敢陷害老大,做出了这种事情来,是朱元璋绝对不能容忍的。 妃在心里,已经有些佩服他了,本来,这件事是要陷害太子的,既除掉了太子身边的这个心腹,总出坏主意的唐公公,又能沉重地打击太子。现在,已经确定,就是这个唐公公,一直在给朱标出主意了,那滴血验亲的门道,就是他搞出来的。 谁知,现在,对方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想要反败为胜,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简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看到已经要动怒的朱元璋,妃知道,必须要赶紧点破。 “唐公公,你是怎么跟三皇子交往上的?”妃问道。 “父皇,母后,鉴于这唐公公,跟三皇子有交往,来陷害儿臣,儿臣觉得,再让妃娘娘参与审问,已经不合时宜了,儿臣,儿臣想要亲自审问这唐公公。”朱标硬着头皮说道。 朱标自然知道,这妃是何等的精明,刚刚唐公公在指证的时候,其实朱标是想让他说是妃指使的,这样,妃就完全不能参与继续的审问了而现在,唐公公却说是三皇子指使的,结果虽然都一样,三皇子的母妃是妃,两人是一体的,现在,谁都逃不掉。 但是,毕竟两人是两人,朱标只能不得不冒着犯上的说辞,请求支开妃,单独审问唐公公,到时候就好编说辞了。 朱元璋不可置否,看了眼马皇后,后宫的事,还得马皇后说了算。 “皇上,皇后,臣妾还有一事不明,问完了这事,臣妾哪怕再告退,都是可以的。”妃上去说道。 “妃,你问吧。”马皇后说道。 “唐公公,在进入皇宫之后,你的主子是谁?”妃问道。 这肯定是不能作假的,唐公公说道:“启禀娘娘,是李淑妃娘娘。” “那在李淑妃娘娘出事之后,你的主子又是谁?”妃继续问道。 “是皇后娘娘。” “那好,你先跟了李淑妃娘娘,又跟了皇后娘娘,那你现在,告诉皇上和皇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又秘密地跑去,效忠一个只有几岁的三皇子。三皇子既没有皇位继承权,也没有金银财宝,你效忠三皇子,还为了他,去冒着必死的危险,诬陷太子?”妃说道。 “这…”顿时,唐公公就没了说辞。 朱元璋不是傻子,听到了妃的问话,顿时,心里就如明镜一般了。 唐公公是李淑妃的心腹,李淑妃死了之后,又服侍皇后,不论怎么看,唐公公也绝对没有理由,去为三皇子效忠,相反,出于对已故主子的怀念,唐公公要效忠的,该是大皇子才对,大皇子又是太子。做事,是要将理由的。 “皇上,您不觉得,现在这件事,已经被我们彻底地搞复杂了吗?”妃说道。 “唐公公,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朕立刻说清楚,否则,朕要让你受千刀万剐之刑!”朱元璋说道。 虽然以唐公公现在的表现,不管是杀了宫女,还是私下结党,总之,唐公公肯定是死罪了,但是,死刑和死刑,方式是不同的。 扑哧,一刀砍下脑袋,最后,再都放到棺材里,这就算是非常仁慈的了。 再厉害点,五马分尸,身体算是被分成五块了。 而最惨无人道的,就是千刀万剐,要将身体割成一块块的,而且,要说割五百刀,那就必须要割五百刀,才能让受刑者死,哪怕就是割了四百九十九刀的时候,受刑者死去了,那就是仵作的罪了,他要受相同的惩罚。 先从不要害的大腿等地方,一刀刀的割,割完了,还要包扎好伤口,不能让他死掉,一刀刀地不停地割,让他承受这种不断的痛苦,最后一刀,才是致命的,一次行刑,甚至要经过数日才能完,让受刑者在极大的痛苦中死去。 这种刑罚,只有对付最穷凶极恶的人才这么用。 现在,听到要千刀万剐,顿时,唐公公就完全地瘫到了那里。 “那臣妾来分析一下。”妃说道:“你从太子那里出来,不知为何,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但是,再往前走,撞上了秋霜,而这秋霜,可能是撞破了你的什么秘密,所以,你将秋霜骗回了她自己的房里,然后杀了她,本来你想偷偷溜掉,结果,在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春霜,还有宫里的护卫,是这样吗?” 第1036章质疑太子 撞破了秘密,从太子宫里出来,这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朱标。 朱标的心里满是愤怒,毕竟,他年龄很小,虽然已经足智多谋,但是,碰到今日这情况,最终,依旧束手无策了,他和老奸巨猾的人比起来,还要差一大截。 “唐公公,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从太子宫路过?”朱标问道,同时,用手拍了一下唐公公的身体。 谁知,就这一拍,唐公公却居然不出声地倒下了。 看着躺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唐公公,身边的护卫,走了过去。 本来打算是扶他起来,但是,一过去,护卫就发现不对劲,将手放到鼻孔那里,已经没有了呼吸。 “启禀皇上,唐公公已经死了。”护卫说道。 死了?朱元璋脸上已经现出了怒意:“他是怎么死的?” “七窍没有流血,但是,脸色发白,可能是吓死的,也可能,是中毒死的。”护卫说道。 中毒?他怎么会中毒? “叫锦衣卫来,验一下这具尸体。”朱元璋说道:“这件事,一定要彻查。” 说完,朱元璋瞪了朱标一眼,甩了甩衣袖,走了。 朱标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对自己的极度不满。 父皇不蠢,虽然唐公公死了,但是,这件事绝对没有完,每次唐公公一到,自己都把身边的人支开,这些人之中,肯定有父皇的探子,父皇绝对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居然也有一阵的哆嗦,父皇要是对自己不满,那么,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 看了这里一眼,马皇后扭头,也走了。 只剩下了妃,妃走到了朱标的跟前,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朱标知道,这是在讥讽自己,年纪轻轻,想要在后宫和妃斗,那是不可能的,上次滴血验亲的事,还要找自己算账的。 想起那已经在大都的老三,朱标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妃,是母妃之死的罪魁祸首,老三,是自己皇位的最大的威胁者,自己,是绝对不能认输的! 朱标不知道,这件事,确实还没有完,和妃斗,他真的没有资格。 以前的时候,他老老实实地呆着,不找老三的麻烦,也就算了,但是这次,本来就不关老三的事,他居然敢耍阴谋,妃是不会放过他的。 而妃的报复,也是很特殊的,朱标根本就抵挡不了。 回到了太子宫中,朱标非常郁闷,他仔细来回地将这件事琢磨一遍,最终确定,绝对是妃的阴谋,因为,唐公公根本就没有理由,杀了秋霜,这件事,只是个引子。 既然妃敢冤枉唐公公杀秋霜,那么,自己干脆就以牙还牙,编造一个妃身边的太监,杀自己宫女的事! 朱标此时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头脑,他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现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什么都不做。 当然,他现在,也没有机会做了。 “皇上,今日到哪里入寝?”身边的太监问道。 最近,皇上一直都忙于处理国事,等到处理完了,已经深夜,于是,就只能独自趴上几个时辰,就该上朝了。 今日,时间还早,太监于是询问去临幸哪个妃子,尤其是今年的时候,新入宫了两个妃子,是从西域来的,模样都还不错。 “去坤宁宫吧。”朱元璋说道,他的话,让太监都有点不可思议,皇上要去皇后那里,可怜那两个新入宫的妃子,还都没有被临幸过呢。 “是。”太监又不能提议,只能顺从。 摆驾,坤宁宫。 长春宫。 “娘娘,皇上到坤宁宫去了。”妃身边,一名宫女说道,正是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崔恩熙,也就是青青。 青青回到了应天,就立刻参与到了妃的行动中来,整个皇宫,都是她可以随时来往的地方,几天之内,就查到了太子身边的那个唐公公,就是罪魁祸首。 所以,这个唐公公,绝对不能放过,今日看到唐公公又去了太子那里,就立刻开始了布置。 至于秋霜,这个宫女,真实身份,也是非常可疑的,也几次都有给妃下毒的动机,经过韩娥的调查,这秋霜,在入宫之前,和那春桃是姐妹,肯定是认为是自己杀了春桃,所以要来报仇的,这次,干脆就连秋霜一起除去。 这件事,做得非常成功,下面,还有另一件事,也要开始了。 “嗯,看来,皇上是和皇后商量,这件事的内幕究竟如何的问题了。”妃说道:“不过,即使是他们再怎么想,也找不到事实的真相了。” “娘娘,这两颗,就是假死药,只要您吃这颗红色的药,三日之内,身子会一直都和死亡一样,也没有呼吸,而在三日之后,吃这颗黑色的解药,就又会转醒。”青青说道。 这假死之药,是当初芳子打算金蝉脱壳的时候用的,丸药的来源,是岛国的甲贺家族,上次,芳子已经试过了,证明毒药和解药配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这死状,会和今日那个唐公公的死状,完全一样,这不是一个巧合,那唐公公,能够晕倒,又能够恰到好处的死无对证,完全就是青青的手段。 唯一的问题,就是可能会在转醒之后失忆,不过,有那颗夜明珠,即使是失忆,也能够让人再恢复记忆。 现在,要先假死,然后再醒来,妃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看着这丸药,妃的眼前,又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个勇武的英俊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忍受了数年。 现在,自己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了,而且,自己的付出,已经足够多了,自己不能再忍受,没有他的日子了。 妃日夜,都想回到他的身边,在皇宫里的日子,她已经不愿意再过了。 而且,她这次走,还会将另外一个人,对自己的儿子威胁最大的人,彻底地拉下来。即使他不死,也得让他掉层皮! “青青,谢谢你。”妃说道。 “其实,应该是我们所有姐妹,都谢谢你才对。”青青说道。所有的姐妹,自然是指陈风的所有妻妾,妃做了一件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做的事,妃对陈风的贡献,可以说,是最大的。 虽然,曾经,陈风并没有在乎这些,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在血缘关系最重要的当今,妃的贡献,无疑是最大的。 妃拿起那颗红色的药丸来,鲜红的药丸,让人垂涎欲滴。 一仰头,张开嘴,那药丸,就进入了嘴里,入口即化。 坤宁宫。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身后,马皇后在给他锤着背,此时,老夫老妻,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夜,慢慢地深了。 “皇上,早点休息吧,明日,还得早朝呢。”马皇后终于说道。 “秀英,你说,标儿是怎么了?”朱元璋沉思了半响,终于向马皇后说道,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跟马皇后讨论朱标的问题。 马皇后也是聪明人,朱元璋一问,马皇后就知道什么意思。 “标儿自幼,就是心地善良之人,但是,正因为如此,才容易受到别人的怂恿,今日之事,恐怕,完全就是那个唐公公所为,他在左右标儿的思想,诬陷三皇子,绝对不是标儿能想出来的,而是那唐公公指使的。”马皇后说道。 说话,都是要讲证据的,也只有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马皇后才能如老夫妻一般地闲聊,这样说出来。 “那前几日的事呢?”朱元璋又说道。 马皇后知道,前几日的事,就是所谓滴血认亲之事,当时,是朱元璋瞒着马皇后进行的,但是,事情到了后来,却演变成了验证老三是否是朱元璋的儿子的问题。 哪怕是当时朱元璋没有想明白,但是,后来朱元璋的脑子就逐渐清晰了,那件事,摆明了就是被朱标反而利用了。 年纪轻轻,朱标的心思,着实让朱元璋有些怀疑,他是个奸诈的小人一般。 “也许,是李淑妃的出事,让标儿有些自卑吧。”马皇后说道:“不管怎样,他都是老大,都是太子,是大明江山的继承人,这点,是不能改变的,他有错误,我们可以让他认识到错误,可以让他改正错误。” 马皇后的话让朱元璋一震,他知道,马皇后是在提醒他,哪怕是老三再怎么好,始终也是老三,这点,是不能改变的。 “是,朕知道,看来,朕得给他换一个老师。”朱元璋说道。 太子没有学好,是不能怪太子的,只能怪太子的老师,所以,朱元璋已经决定,再换一个大儒,来教导太子,一定要让太子不能走歪道。 “太子身边的人,也要严加看管,尤其是那些太监,以前李淑妃身边的太监,一个都不能用,必须远离。”朱元璋继续说道。 马皇后点了点头,这次后宫出事,她也是有责任的。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老太监的声音。 这种时候,打扰皇上休息,是最不合适的,那么,也肯定是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朱元璋问道。 “妃娘娘暴薨了。” 第1037章暴薨 妃,妃白日,身子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就… 朱元璋一骨碌坐起来,来不及穿上外面的龙袍,只穿着里面的明黄色粗布内衣,就向外跑去。 大都河畔,那只龙舟上,翩翩起舞的异族女孩,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挡箭的那个妃子,几年来,一直都在帮自己管理后宫的女人…朱元璋一边跑,这些事情,一件件地在脑海里闪现。 朱元璋是个男人,虽然是个长得很丑的男人,但是,身边是不缺女人的,尤其是近两年,随着大明国力日益强盛,随着四方蛮夷皆来臣服,朱元璋的妃嫔,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姿色,气质,都胜过妃的。 但是,要说朱元璋最留恋的,依旧是妃,朱元璋对妃,可以说是仅次于跟他一起同甘共苦的马皇后的。 如果有一日,马皇后若是没了,这妃,是最合适立为皇后的,朱元璋一直都在这样想着。 但是,朱元璋没有想到,妃,居然这么快,就先离开了,这怎么可能? 一路小跑,有些气喘吁吁,身后,是护卫和太监,马皇后跟在了最后,一起都向长春宫跑去。 此时,长春宫里面,已经是一片哭声,门口,也匆匆挂起了两条白色的挽联。 “妃,妃是怎么回事?”朱元璋冲进了妃的寝宫,看到了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的妃,还是不敢相信。 刚刚跑得很快,现在,反而慢了下来,一步步,一步步地向那里走去,他希望,妃只是睡着了而已。 终于,还是走到了妃的身边,朱元璋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妃的脸,那里,已经冰冷。 一旁的李太医,脸色有些发白,皇上很不高兴,而皇上在不高兴的时候,会撒气的,若是真的怪罪到自己的头上,说不定,还会让自己跟着去陪葬。 “启禀皇上,奴才接到了太监的话,赶紧过来给妃娘娘查看病情,但是,奴才来了之后,就发现,妃娘娘已经没有了脉搏,奴才也是无力回天。”李太医说道。 朱元璋顾不得擦擦眼里的泪水,向李太医问道:“那从妃发病,到你来看,用了多久?” “启禀皇上,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妃果然是暴病而薨的,但是,妃一直都很健康,来了皇宫这么多年,连一次风寒都没有感染过,一剂汤药都没有吃过,妃怎么会突然暴病而薨? 朱元璋再一看妃的模样,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今日那唐公公的模样,两人的死状,完全一样!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眼里,已经全部都是怒意,他想起了今日在去坤宁宫之前,接到了锦衣卫的报告,唐公公的死因查出来了,唐公公不是吓死的,而是因为肩膀上,中了一枚细小的银针,那银针有毒,而银针所在的位置,正是朱标拍了一掌的地方。 朱元璋没有听说过,朱标会武功,这可能是一个巧合。 但是,再看看妃,朱元璋就忍不住了,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对是有意为之! “你下去吧!”朱元璋说道。 李太医心中一喜,脸上不能露出任何表情来,说道:“是,奴才告退。” 待李太医退了出去,朱元璋向两边的宫女说道:“检查妃娘娘的身子,每一个地方,都要检查清楚。” 这些宫女,都是跟妃一起从朝鲜来的,她们一直陪在妃身边,平时妃穿着打扮,也是这些宫女伺候的。所以,现在让她们检查妃的身子,虽然让她们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立刻就照做了。 忍住了自己的悲痛,擦干了眼泪,她们上了床榻。 被子被掀开,妃被除去了衣服,她们开始仔细地检查。 “这里,有个红点。”突然,一名宫女说道。 这里有红点?朱元璋立刻几步过去,果然,那里是个细小的红点,里面有东西! 朱元璋亲自用手,从里面,抽出了一个东西来,那是一枚银针! 果然,妃的死,根本就不是偶然的,是有人恶意报复! 这个人,能是谁?肯定是老大朱标!今日,妃主持审判,朱标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不得不杀了唐公公,死无对证,要不然,朱标和唐公公密谋的勾当,说不定会被自己发现。 密谋什么勾当?自然是针对老三,要把老三除掉,就是怕老三夺了他的皇位继承权,这样的老大,简直就是和他母妃一样的狠毒! 后面,马皇后也走了进来,看到了发呆的皇上,看到了床榻上妃的尸体,马皇后的心里,也非常复杂。 这几年来,这个妃,已经成为了马皇后的帮手,虽然没有像马皇后一样,身体力行,干各种体力活,但是这样,更是让马皇后看到了妃真挚的一面,妃毕竟是大将军家里出来的,这样的一个姑娘,本来就不是干体力活的。 现在,妃却突然就这么没了,她的心里,也很难受,再看看朱元璋的脸色,她就知道,朱元璋肯定发现了什么。 “来人,把老大给朕叫来。”朱元璋说道。 “皇上,关标儿什么事?”马皇后问道。 “你自己看吧,这银针,是从妃身上取下来的,和唐公公死因的银针,完全相同。”朱元璋说道。 顿时,马皇后就是脸色一变。 “没有想到,标儿居然敢在朕的面前,杀了唐公公,这还不够,他居然敢在今日,就跟着杀了妃,他自以为做得很隐蔽,哼!”朱元璋咬着牙说:“今日,朕就要废了他!” “皇上,请息怒,这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三思。”马皇后说道:“就算标儿敢杀唐公公,他怎么敢杀妃,即使是杀,他又有什么机会?难道,他能靠近到妃身边,将这银针,刺入妃的身体内,还不被妃发觉?” 马皇后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也觉得疑点很多。 “来人,叫杨宪过来。”朱元璋又说道。 在长春宫的门口,急匆匆赶来的杨宪,拜见了一脸怒气的朱元璋。 杨宪来得很快。 “杨宪,你看这银针。”朱元璋将银针让太监给了他。 杨宪接过来,身子一动:“皇上,正是唐公公所中的那银针,不知皇上从何而来?” “哼,果然一模一样,杨宪,如果是别人,你没有办法靠近,能将这银针,刺入对方的身体吗?”朱元璋问道。 杨宪想了一下,说道:“皇上,完全可以,只要用吹矢,就是将这银针,放入竹管中,用气一吹,这银针,就可以飞过去,只是,这样吹过去,可能力道有限,不会完全扎入人的身体内,会留下一段。” 留下一段!果然,肯定是这样!妃的身体上的这枚银针,也没有完全进入身体内,还留下了一小段,要不,朱元璋也拔不出来。 “皇上,这种事,标儿怎么会做出来?他什么时候,学过这东西了?”马皇后还是不信。 “皇后,你太仁慈了。”朱元璋说道:“杨宪,立刻给我查抄太子宫!” “是。”此时的朱元璋满是愤怒,杨宪立刻就去执行。 当朱元璋决意要去查太子宫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跟太子彻底决裂了。 当杨宪已经去了两柱香的时间之后,朱标才慢慢地赶到了,衣衫整齐,无论如何,也都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标儿,你干吗去了?怎么现在才到?”朱元璋问道。 干吗去了?朱标真的回答不上来,他本来是在宫里呆着看书,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醒来,是被两个焦急的太监叫醒的,他们说,叫了半天,才把自己叫醒,皇上召见自己,于是,朱标就过来了。 过来的时候,还遇到了杨宪带着大批的锦衣卫,不知去干什么,只是,看自己的眼光,很是奇怪。 “启禀父皇,儿臣一直在宫里。”朱标说道。 “是吗?”朱元璋一眼看到了朱标在给自己行礼,那抬起的袖口,里面的颜色有些不同。 一把抓过朱标的手来,朱元璋向外一翻衣服,里面的内衣,是黑色的! 什么时候,他穿过黑色的内衣?朱元璋怒道:“把你的外衣,给朕脱了!” 朱标此时很纳闷,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居然穿上了这黑色的内衣。 父皇的旨意,是不能违抗的,虽然现在四周很多人,朱标还是显得很服从。 里面,黑色的内衣,完全地显露出来,朱标的里面,居然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连马皇后的脸色,顿时都很难看。 “启禀皇上,在太子的寝宫内,发现了这个。”急匆匆赶回来的杨宪,献给了朱元璋一个东西,细小的竹管,里面,可以放飞针。 “标儿,你还有话说吗?”朱元璋言语冰冷。 “儿臣,儿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朱标很意外,很纳闷。 “那你就回去想吧。”朱元璋说道:“传朕旨意,从此以后,太子宫,只许人进,不许人出!” 第1038章水葬 本来,太子的地位,就不是很牢固,太子只是占了个老大的优势,当他的母妃倒台之后,太子就没有任何优势了,要说唯一有的,就是马皇后的支持。 如果太子老老实实,平平淡淡,规规矩矩地生活着,不打任何人的主意,尤其是老三的主意,那么,太子说不定,能够和历史上一样,一直是父皇眼中最合适的接班人。 但是,现在,太子居然想要去挑衅老三,他不知道,老三的背后,站着的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势力。陈王爷,现在,整个大明朝,甚至整个世界,谁敢真正去惹陈王爷。 皇权的斗争,从来都是赤裸裸的,从来都是讲究实力的,以太子的能力,身边聚集起的那几个人,根本就不足成事。 回到了太子宫的朱标,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他已经被剥夺了太子的身份,只要他一天活着,就不可能出太子宫一步。 这已经是朱元璋的让步了,朱元璋刚刚虽然愤怒了,但是,他还是要考虑到皇家的名誉的。 不错,就是皇家的名誉,如果让民间知道,皇太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心狠手辣,那么,整个皇室,也就都会被嘲笑了。 正是因为这个考虑,当初李淑妃被赐死,也没有向外界张扬,而现在,皇太子,是不能被赐死的,只能让他自生自灭,让太子宫成为冷宫。 所以,朱元璋贬掉了太子,却不能立刻让太子去死,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马皇后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她知道,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能够让太子活着,皇上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按照太子所犯下的错误,的确是得去死才行。 处理完了太子的事,算是给妃讨回了公道,但是,妃还是死了。 重新回到妃的寝宫,朱元璋候着妃的尸体,一夜无语,而马皇后,也沉默地陪在一旁。 一直都是劳模的朱元璋,这一天的早朝,居然没有去上。 “皇上,妃的事,也该…”已经呆了一天,马皇后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时间一长,尸体都要臭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马皇后不要说话。 朕只想静一静,朕只想陪着妃,多呆会儿。 看到朱元璋的表情,马皇后只好又呆在一旁。 良久,朱元璋终于说道:“朕想将妃埋入紫金山下。” 每一个帝王,虽然都想长生不老,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死的。所以,在帝王刚刚登基的时候,自己的陵墓,也就开始建造了。 朱元璋的陵墓的位置,就在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茅山西侧,东毗中山陵,南临梅花山,依山傍水,是一处绝佳的皇室陵墓之地。 那个皇陵,现在正在建造之中,但是,在朱元璋还没有被埋进去之前,是不能埋其他的人的。 妃埋到了那里,绝对是不合适的。这关乎到大明万年基业,因此,马皇后必须要制止。 “皇上,根据祖制,那里,还不适宜埋葬妃。”马皇后说道。 “那你说,要将妃埋在哪里?朕让她提前到那里,给朕料理,不可以吗?”朱元璋的话语有些愤怒。 “启禀皇上,奴婢有话说。”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的一名宫女,跪着说道。 “讲。”朱元璋说道。 “娘娘生前曾经说过,如果她要是有一天不在了,那么,她愿意像在家乡那样,躺在竹排上,飘到喜欢的地方去。”宫女说道。 朱元璋眼神一凛,他知道,宫女这么说,意思是妃喜欢自己水葬。 汉人死亡,讲究入土为安,因此,都喜欢土葬,但是,地区和民族的风俗不同,葬的方式也不同,有的民族,死掉之后,是喜欢水葬的,身体,最终落入水中,其实,是被鱼虾吃掉,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归自然。 “不行,朕不同意。”朱元璋说道:“朕要妃留在朕的身边,朕不要妃水葬。” 低头等待的青青一阵心惊,要是朱元璋,非得把妃给埋了,那自己的计划,就还得修改。到时候,从皇陵中偷人,困难要大得多,而且,以后万一要是发现妃的尸体没了,恐怕还得出状况。 “重八兄弟,到了现在,难道,你还看不开吗?”就在这时,一旁的马皇后又说话了,此时,马皇后不是叫皇上,而是叫了当初的叫法,称他为重八兄弟,在朱元璋当皇上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这个叫法,顿时将朱元璋叫醒了,从战争中走过来,自己身边的兄弟,死了那么多,早就对生死看淡了,这只是很平常的自然法则而已,有生就有死。 “我们尊重妃的选择。”马皇后说道:“重八兄弟,这后宫之事,还是交给臣妾去做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妃一眼,一咬牙,走了出去。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那血流遍地的战场,无数汉人儿郎,都战死沙场,相比那些,妃之死,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自己,还有国家大事要去处理,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虽然很想去送妃,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如果他看着妃的身体,在水里逐渐地消失,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跳下去,将妃再抱起来。 朱元璋是个坚强的人,妃之死,暂时让他丧失了理智,但是很快,那个自信强大的明太祖,就重新出现了。 只是,在以后,处理政务的时候,他的眼前,还是会时常出现一个靓丽的人影来,有的人,只要见一面,就会深深地印在脑子里,更何况,还是朝夕相处的人。 朱元璋走了出去,下来的事,就是马皇后的了。 “皇后娘娘,奴婢几个,都是当初跟妃娘娘来的,当初来的时候,大将军有命令,奴婢几个,要一辈子陪伴在妃娘娘身边。”青青在地上,继续说道。 妃走了,她们这几个人,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要是留在这里,被分给了其他的妃子,那就没有任何机会逃脱了,因此,这一连串的计划,都是滴水不漏,考虑清楚的。 “你们几个…”马皇后看着这几名朝鲜的女子,她们都是最忠心的人,这种人,在皇宫之中,是越来越少了啊,本来想让她们服侍自己,但是现在,自己也尊重她们的选择。 夕阳,照耀在应天城北侧的长江上,波光粼粼,红得像火。 一条竹排,在岸边静静地呆着,竹排的一周,被用鲜红的花朵围绕着。 中间,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穿着异族的服装,清纯,美丽,可惜,她却只是那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皇后娘娘,我们几个,下去服侍妃娘娘了。”青青说着,跟几名朝鲜女子,都向那竹排上走去。 竹排经不住这么多人,因此,很快,竹排就会在滚滚的长江水中,沉下去。 “等等。”马皇后突然发话了。 几个人脚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把她们都捆上。”马皇后说道。 捆上?顿时,青青在心中一凛,这马皇后,原来也不是很白痴啊。 马皇后肯定是怕己方这几个人,像这般逃出宫去,所以,要将己方的手脚都捆上,到时候,除了被淹死,就没第二个选择了。 不过,现在,她们这几个人,显然也不能拒绝。 “是,几位,得罪了。”皇后身边的太监上来,将她们手脚捆得结结实实,抬到了竹排上。 “给妃娘娘送行!”马皇后说道。 哀乐奏起,那竹排在岸边人的推动下,被推到了长江中,顿时,顺流而下,越来越快。 几朵浪花飞溅,那逐渐远离的竹排,就沉了下去,只有那些花朵,漂浮在了江面上。 马皇后还没有走,一直在岸边注视着,直到天色黑了,才摆驾回宫。 妃,真的死了啊,马皇后在心里,居然舒了口气。如果要说在皇宫之中,她唯一看不透的人的话,那绝对就是妃了,现在,不管如何,这后宫,终于又全部归她所掌控了。 整个队伍都走了之后,在下游十里远处,几个浑身湿淋淋的女子,爬了上来。 身后,十几条汉子,也湿淋淋地上来了,他们的手里,抬着一个人的尸体。 “青夫人,喝口酒,暖暖身子。”一条大汉向一名女子说道。 “不急,我们赶紧找条渔船,把丽珍送走,这里依旧是锦衣卫的势力范围,我们凡事得小心。”青青说道。 “是,都准备好了。”汉子打了个口哨,不知从什么地方,一条渔船,就出现了。 上了船,青青才喘了口气。 还好,自己的水下功夫不弱,一掉入水里,就游到了竹排的底端,两只手反着,抽出了一柄提前准备好的匕首来,割断了绳索。 接着,就替其他的人,赶紧都割断了,每个人,再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细管,露出水面换气,而身子,完全都是在水里的。 还好,每个人的游泳能力都很不错,才没出现差错。接着,就有己方布置在这里的水鬼来接应了。 第1039章雪中进军 长明灯在大殿里高高地燃烧着,朱元璋批阅着奏折,将自己的心,又陷入到了国事里面,只有这样,才能够排除自己的内心的空虚。 一本本的奏折,终于,全部批改了完了,朱元璋放下奏折,揉了揉眼,灯光中,似乎,一个靓丽的女子,又出现在了那里,正在灯火之中,翩翩起舞。 “妃…”朱元璋不由得出声喊道。 “皇上,您太劳累了,该休息了。”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朱元璋抬起头来,妃没有了,只有马皇后的那张脸,出现在视线里。 这一瞬间,朱元璋感觉自己,无助得有些像个孩子,有些人,只要见一面,就一辈子再也无法忘记,皇上,也是人。 “妃,送走了吗?”朱元璋问道。 马皇后点了点头:“来人,扶皇上去休息。” 朱元璋在太监的搀扶下,回了寝宫,马皇后在后面,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现在,皇上只是在为妃的事痛苦,皇上还没有看到,现在,皇室之中,另一个危机,会越来越严重啊。 大都。 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马背上,一个男孩在高兴地大喊:“冲啊,杀啊!” 手里拿着短枪,背着弓箭,此时的这男孩,十足的一幅大将军的气概。 “棣儿,小心,雪地里,容易马失前蹄,你要是掉下来,就会受伤的。”后面,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陈风骑着马,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大队的大都士兵。 让朱棣在皇宫里憋了半个月,居然就快速地学会了先生教他的知识,这让陈风非常满意,所以,作为奖励,陈风带着朱棣,出城到野外来玩耍。 这个朱棣,出来之后,非常兴奋,骑着一匹小马,居然跑得很快。 听到了陈风的话,朱棣的马蹄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鸟儿的声音,朱棣一扬手,将长枪放下,拿出弓箭来,飞快地弯弓搭箭。 看到这气势,很有成吉思汗弯弓射大雕的气概,陈风正要夸几句,抬头看到了那头顶上的雄鹰,脚脖子里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顿时就赶紧说道:“棣儿,住手!” 那脚脖子里的铜环,是被人驯养的标志,很可能,是陈白普训练的老鹰。 可惜,陈风说迟了,刚刚说完,这箭矢,就飞快地射了出去,直奔天上的老鹰。 训练信鸽不易,训练老鹰,那就更难了,现在,陈白普还在岛国,这老鹰,可是一头都伤不得。 陈风一边想着,一边看那箭矢飞向了老鹰。 “砰。”一声火器的响声,就看到那箭矢,在射中老鹰之前,被一颗弹丸击中,推开了一截距离,擦着老鹰的身子,飞了过去。 死里逃生的老鹰振翅,飞得更高,脚脖子上的一个东西,突然掉了下来。 不用陈风吩咐,早就有士兵跑过去,将那东西捡起来,火漆完好,果然是己方的信。 “王爷,紧急情况。”刘狗儿将这竹管递了过来。 刚刚好险,这用信鸽,或者老鹰来传信,都是有意外的,比如现在。 陈风打开了竹管,掏出里面的信纸,依旧什么也没有,刘狗儿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药瓶,将药液滴上去,字迹就慢慢显现。 原来的隐形墨水,已经在李善长那里被泄密,所以,就不能再用了,现在陈风所用的,是新的方式。 金蝉脱壳成功,不日将北来,朱标已经中计,被剥夺了太子之位。 朱标,被剥夺了太子之位?陈风的眉头皱了皱。 “风哥,什么情况?”身后,一袭白衣的女子,骑着一匹骏马,跟了上来,是蓝玉寒。 “太子殿下,咱们到那里去,那里经常有野兔。”另一旁的敏敏,就势调开了朱棣。 朱棣毕竟玩心很重,听到说有野兔,顿时就将刚刚的不快放到一边,跟着去打野兔了。 “丽珍要回来了。”陈风叹了口气,说道。 李丽珍要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王爷应该高兴才对,但是,现在看到那脸上的担忧,蓝玉寒问道:“风哥,难道,你不喜欢丽珍妹妹了?” “当然不是,丽珍为我做得太多了,现在,她能回来,我当然很满意,但是,丽珍这次回来,顺带将朱标给坑了。”陈风说道。 陈风巴不得将朱标干掉,但是,直到现在,陈风也没有动手,因为,那个未知的劫数,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陈风真的不确定。 而且,朱标不是被干掉,只是被剥夺了太子的职位,那么,这个职位空出来了,老二会不会再探出头来?朱标会不会再有什么阴谋?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蓝玉寒心思缜密,很快就想到了陈风的担心:“风哥,现在,局势的发展,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就只能大胆地继续走,不管如何,丽珍妹妹来了,我们得给她安排好住处,安排好一切。” 李丽珍需要有个新的身份,而且,暂时也不能住到皇宫中来,所以,要找个特殊的场所才行,这是他们要做好的。 陈风点点头:“嗯,必须要安排好。玉寒,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师傅,师傅,棣儿射到了一只野兔。”就在这时,朱棣已经快马过来。 “好,不错。”陈风说道。望着朱棣那依旧稚嫩的身体,陈风心中,非常坦然。 大雪,又开始下了。 地面上,积雪足足有一尺多厚,在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劈好木柴,烧得满屋子都是火亮,然后,倒上一壶烧刀子酒,把酒言欢。 这种时候,是不适合在外面行动的,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队庞大的人马,正在冰天雪地里行走,这几乎违反了人们的正常的认识。 但是,就是这样,他们才躲过了无数的探子,其实,根本就没有探子。 虽然为了防止中原方面对己方的突袭,在脱脱回到了鞑子的权力中枢之后,就致力于向中原派出探子,探查中原的明朝人的行动。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探子,扩廓打上都,才会变得非常轻易。 但是,在其他地区的探子,就没有这么敬业了,这种天气里,最好的选择,都是窝在自己的地儿休息。 没有骑兵,全部都是步兵,而步兵,又不是步兵,他们的脚上穿着两块木板,两手拿着长长的棍子,向地上一戳,就和划船的竹篙一样,将自己划出好远。 开始的时候,他们很多人,还都不适应,经常摔跤,但是,滑过了几天之后,掌握了窍门,就越划越快,越划越上瘾了。 这种行军方式,非常节省体力,而且,还可以减少他们所需的补给,不用骑马,只要有人吃的粮食就行了。 当然,辎重还是得有的,人吃的粮食,进攻需要的武器,都在后面的马拉雪橇上。 马儿拉着雪橇,也轻便了很多,就这样,这支庞大的军队,在雪地里前行着。 在出关之前,他们还要在道路上行走,而一出了关,四周都是原野,根本就不需要道路,随意都可以行走。 不过,这也有不好的地方,如果没有向导,走过几日,他们就将在茫茫的草原上迷路了。 所以,随行的向导,就非常重要了。 上都发生的事情,证明色目人是不可信的,所以,这次冯国胜找来的向导,是纯正的汉人,他们以前在蒙古人的压迫下,在草原上当蒙古人的奴隶,在蒙古人失势之后,他们逃回了中原,所以,他们对蒙古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同时,他们对草原也很熟悉。 现在,望着四周的白茫茫一片,望着昏暗的天空,冯国胜心情很好。 “还有几日,我们才能到达和林?”冯国胜向身边的向导刘四问道。 刘四用长竹棍点地,停到了冯国胜的身边,说道:“报告将军,还得一日。” 一日!好快,就是骑马,也没有这样的速度。而且,就这样,一直摸到了蒙古人的心脏处,蒙古人都没有反应。 “这一路过来,怎么也没看到蒙古人?”冯国胜又问道。 “将军,对于这里的蒙古人来说,他们的主业就是放牧,夏天的时候,水草丰盛,他们四处迁移,放牧,而到了冬天,就都窝在一个背风有草的地方,否则,这么大的雪,他们的牛羊没有了草吃,早就都冻死了。”刘四说道,对于这些,他都很熟悉。 这里本来就地广人稀,现在又是冬天,绝对不可能看到放牧的人。 “好,这次咱们赶得机会,的确不错!”冯国胜说道。 刚想要将重新滑雪前进,冯国胜突然发现了远方,似乎出现了几个黑影。 为了隐蔽,冯国胜这次出征来的军队,每人都披了一块白披风,所以,在大雪之中,很好地遮住了自己的身体,而对面,来的是几个黑影,一看就非常清楚。 冯国胜定定地看着,一直在雪地里,雪光有些晃眼。终于,看清楚了,那是几个在雪地起骑马的骑兵,因为雪很深,所以他们走得并不是很快,不过,看样子,是要和己方去的方向相同。 “将那几个人,给我截住!”冯国胜说道:“许三桂,带你的人去,不要放走一个!”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先拿住了再说。 第1040章警报 在冰天雪地里,只有矮小的蒙古马,才能够经受住这种恶劣的天气,它们生活在草原上,对于这种风雪,有很强的忍耐力。 即使如此,它们也已经到了极限,从上都,一路过来,要是夏天,跑几个来回都不怕,但是,现在是冬季,也是马儿最虚弱的时候。 出发的时候,每人带了三匹马,但是,跑到现在,都只剩下胯下的这匹了,其余的,要不就是脱力,要不就是踩到了冰窟窿里,马失前蹄,摔断了腿,他们只能将这些马遗弃了。 还好,现在,终于马上要到和林了,再跑上一日,到了和林,就可以将东面的战情,报告给皇上了。 他们是扩廓派出来的。 扩廓吃了败仗,退守上都,本来打算,再一鼓作气,争取拿下大都,但是,当得知了陈王爷已经回了大都之后,就知道,恐怕这次,又要无功而返了。 现在,根本就不是能否拿下大都的问题,而是上都能否守住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扩廓自己无法面对,究竟是继续死守,还是回和林,扩廓决定,将这个选择留给脱脱。 所以,他派人,从上都,赶回了和林。 但是,就在离和林还有一日路途的时候,这个小队,遭遇了大队的明军。 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那支军队和大雪一样的颜色,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在雪地里行走的时间长了,多少都会有点雪盲。 但是,稍后,他们还是发现了,一队人,在雪地上滑行着,向他们而来。 对方的速度很快,几乎在发现的同时,双方就接近了。 对方人数不少!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反应。 “来者何人?”何日巴拉向着来人问道。 对方停了下来,白色的披风里面,露出了明军的服饰。 糟糕,是明军! “放箭,撤!”何日巴拉知道不可能力敌,立刻就选择了撤退,一边往掉头逃,一边用自己的弓箭来消灭敌人,这是蒙古人一贯的战术。 但是,这个战术,这次无法用了。 因为,对方的速度很快。 骑马,在雪地里,根本就跑不过雪橇,他们射出去的箭矢,都被对方给躲开了,然后,对方飞快地前进,几乎很短的时间,就将他们包围。 许三桂在这小队蒙古骑兵的正前方,手执长枪,说道:“你们逃不掉了,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句话,应该自己问才对吧,何日巴拉想着,再看看对方拿着长枪,顿时脸上一阵狞笑。 这两块木板,可以让他们加快速度行军,但是,这两块木板,是无法代替马匹的作用的,他们始终是步兵。 不管步兵有多少人,对于骑兵来说,那都是不堪一击的,没有列阵的步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冲!”何日巴拉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所有的蒙古骑兵,拍自己的马屁股,虽然无法冲刺,但是,他们毕竟占据高度的优势。 于是,许三桂只能闪到一边,看着鞑子要夺路而逃,气急败坏的他,拿出了后面的弓箭。 “射,给我射!”许三桂喊道。 出奇的一幕终于出现了,论人数上,明军要数倍于鞑子,但是,鞑子却是骑兵,明军是步兵,所以,双方现在几乎旗鼓相当。 但是,双方没有交战,鞑子着急着赶路,明军因为是步兵,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包围,所以,双方只能一边射箭,一边追击。 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更多的人,依旧奋不顾身地追上去,他们之中,某些人是第一次参加战斗,谁都想要立功。 终于,明军抱着不怕死的信念,紧追不舍,逃跑的鞑子,越来越少。 何日巴拉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逐渐减少,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肯定是撑不住的,好像对方有无穷无尽的人手一样,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明军的大部队,他们来这里,是来打和林的! 何日巴拉从胸前,掏出那封扩廓将军的信来,撕得粉碎,然后,又拿出一个东西来。 “嘭!”一声巨响,一股黑烟,直冲云霄,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够看到了。 不是仅仅陈风有火器,从宋朝开始,火器就开始应用到战争中了,而蒙古人在打宋朝的过程中,也将火器应用到了实战中,比如,蒙古人的大都城,就有很多火器在城头守卫的,只是,这种火器,和陈风的火器比起来,精度和射程都很差,不足以形成有效的杀伤力,只是起个信号的作用,比如,响三声炮,就是冲锋,仅此而已。 现在,何日巴拉手里的这东西,就是预警用的黑烟。 看到这黑烟,后面的冯国胜破口大骂:“许三桂,你这蠢货,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此时,许三桂手里的弓箭,已经瞄准了最后那个放信号的人,箭矢飞出,正中他的前胸。 腾出脚来,将那黑烟踩灭,许三桂的脸色也不好看,快速地滑了回去。 “报告,鞑子一共二十一人,全部消灭,我方损失十五人。”许三桂说道。 每次和鞑子打仗,都是自己死人多,这次,消灭的鞑子,要超过己方的伤亡,许三桂觉得,这已经是个胜利了。 双方都是靠弓箭打仗的,不过,明军由于是用雪橇,非常灵活迅速,能够躲避鞑子,而鞑子每转回头来射击,都会同时被数枚箭矢瞄准。 但是,冯国胜当然不这么认为了。 “混账,你一个百人队,去打鞑子一个二十人的小队,还死了十五人,你还会不会打仗?还有,让鞑子发出了讯号,恐怕,和林的鞑子,会有防备了。”冯国胜说道。 “将军,现在离和林还远着呢,鞑子根本就看不着。”许三桂说道。 “你怎么知道鞑子看不到?”冯国胜几乎要怒了:“传令,全军带上三日干粮,留下三千人护着辎重在后面走,其余的,跟我连夜,杀到和林去!” 有辎重队,行动就会慢下来,毕竟还是要靠马来拉的,所以,冯国胜只得将辎重队扔到了后面,命令他的主力,立刻去打和林。 离和林只有一日的路程了,这种天气里,和林的守军,可能看不到这个烟火示警,但是,冯国胜不想出意外,冯国胜此行的目的,是要将鞑子的皇帝,大臣,一股脑地都抓住,这才算是圆满地完成了皇上交给的任务。 哪怕跑了一个,这场仗打得也不过瘾。 现在,出了意外,冯国胜必须要加快速度,虽然他习惯于稳扎稳打,但是,他研究了陈王爷的战术,出其不意,才是制胜之道。 每个将领,几乎都在研究陈王爷所打的仗,他们的体会,各有不同。 随着冯国胜的命令,整路军队,加快了速度,以迅雷之势,直扑和林。 在严寒的天气里,没有人愿意站到外面来挨冻,哪怕是城池的守军也是如此。 和林,一百年前,这里几乎就是全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臣服于蒙古人的淫威之下。罗马教皇的传教士、南宋朝廷的使节团、波斯商人的驼马队、高丽王国的进贡者,等等,都在这里汇集;但是,一百年前,随着阿里不哥的失败,这座城市迅速衰落,而忽必烈将政治中心转移到了中原,这里就失去了原来的繁荣。 但是现在,蒙古人又回来了,这里,重新成为了蒙古人的国都,但是,相比以前,这里,已经什么都不算了,他们在大明朝的压力下,惶惶不安。 “快,将城头的积雪,清扫干净。”在城墙下的毡帐之中,一个蒙古军官大喝着。 听到他的话,正在烤火的蒙古士兵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拿起了一旁的笤帚,出了毡帐。 他们身上,早已经没有了一百年前蒙古士兵的那种坚韧耐战,所向无敌,他们早就退化了。 每天都在下雪,每天都让打扫城头,有什么用?打扫完了,还是会下雪的,士兵们心里抱怨着,嘴上却不敢说,只得慢吞吞地上了城头。 哨兵将自己的身子缩在皮袄下面,早就已经睡着了,被派来放哨的,都是倒霉蛋。 几个士兵,慢吞吞的开始用自己的笤帚,将积雪扫到城墙下面去,虽然这样会在第二年的春天,腐蚀城墙,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些。 军官叫完他们去打扫城墙,早就回去睡觉了,这也是上面的命令而已。 “喂,兄弟,放哨的时候不能睡觉,否则,会有人来踢你的屁股的。”他们看着那窝在城墙下面的哨兵,拿他寻起了乐子。 哨兵睡得迷迷糊糊,连眼都没睁:“这个时候,谁会上城头来?” 正说着,一名士兵抬起头来,看了眼远处,突然,用力地揉了揉眼:“你们看,远处那是什么?” 太远了,有些看不清,所有的士兵,都睁大了眼睛看,似乎,那里,远远的,有股黑烟。 不错,是黑烟! “那里有股黑烟。”一个视力最好的士兵终于确定了。 黑烟!黑烟代表什么?那是警报! 第1041章和林遇险 “快,快回去报告,有紧急军情!”一个士兵说道。 “兄弟,咱们是来扫雪的,什么紧急不紧急军情,关咱们什么事?再说,咱们要是一报上去,那谁都无法休息了,都得爬到这冰冷的城墙上来,要是空守了几日,发现什么都没有,你会被以谎报军情治罪的,那什么黑烟,说不定只是你眼花了。”另一个士兵说道。 这种寒冷的时节里,要说有明朝军队杀过来了,那只有一个可能,明朝军队傻了。 夏天的时候,草原到处都可以纵马飞驰,那个时候,明朝人不来打,而现在,到处都是大雪,即便是骑马,也都不好赶路,还会有什么人来?什么紧急军情?开玩笑! 其他的人,都没有当真。 “扫雪,赶紧干活儿,扫完了,好回去睡觉,这么冷的天,奶奶的,要是有个女人暖被窝就好了。”小队的十夫长说道。 听到了这话,谁都不再有疑问,装作不知道,继续扫雪。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扫几下,就看到远处的城墙上,走过一队人来。中间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就连头,都用布包裹着,只留下了眼睛处的两个窟窿。 一看这人,所有的人立刻加紧干活儿,他们知道,这个神秘的人,就是现在和林守军的实际掌权者,皇上的最信任的人。 “你们这里是谁看管的?”这人走了过来,语气非常严厉。 “报告,百夫长在城头下的营房里。”十夫长说道,他手里拿着笤帚,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的下场。 “来人,将这百夫长,打二十军棍,责令他在半日之内,做好这里的防守,如果还不能让我满意,那就让他滚蛋回去吧。”脱脱语气严厉地说道。 一路过来,这边的城头,防守得非常差劲,居然连个问口令的人都没有,而且,积雪也没有扫尽,要是明军在这个时候攻城,那很容易就从这里突破。 很快,城头下的营房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声。 已经无法走路的百夫长,被抬上了城墙,向脱脱说道:“都是属下的错,一定会立刻将这里的防守布置妥当。” 虽然心里非常愤恨,但是,他的脸上一点都不能显现出来,都是自己的这群懒货属下! “现在,我们的大军,出征我们的上都和大都,明军很快就会知道的,他们除了要想方设法夺回大都和上都之外,还有可能,会来进攻我们的和林,现在我们这里兵力空虚。”脱脱说道:“所以,这种时候,谁都不能偷懒,再发现,别怪我军法从事。” “是,是。”百夫长应道。 “报告!”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士兵说道。 看着这个脑子有些傻的士兵,十夫长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笨蛋,不说话你会死啊? “怎么了?“脱脱问道。 “刚刚,我发现了在远处,有一股黑烟,有可能,那是示警的信号。”这个士兵,就是刚刚发现那黑烟的人,现在,听到脱脱说,明军有可能会来进攻和林,他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终于,还是报告了,而且,是越过了很多层的中转,直接就汇报到了脱脱这里。 “为何不早报告?”没有人看到在黑布下面的脱脱的面容,但是,这话语里,充满了责备。 “黑烟是刚刚发现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报告。”十夫长赶紧解释道。知情不报,更是大罪。 “来人,派一个小队骑兵,出城去打探情况,命令所有守军,立刻都上城头。”脱脱下令道。 如果是没有敌情,那也当训练一次好了,看看这些剩下的士兵,究竟能多久才能集合起来。 其实,脱脱平时不愿意多露面,这种巡查城头的任务,他并不想干,但是,扩廓一走,而现在的皇上,总是呆在皇宫里,不出来,所以,扩廓只能自己动手。 这一来,还真发现了不少问题。 脱脱是有些担心,最近,他一直在考虑,己方打下了大都和上都,明军会怎么行动,于是突然感觉,己方的和林,似乎也不太安全了。 城门打开,一队骑兵,在雪地里匆忙而出,他们都是扩廓的本部,留下来,当作脱脱的亲卫的,执行脱脱的命令,非常坚决。 与此同时,集合的号角吹响,懒在军营里的鞑子士兵们,听到这个时候吹号,不由得咒骂开了。 相比成吉思汗时期的军队,他们早就没有了那种坚韧的意志。 半个多时辰,他们才集结完毕,慢吞吞地上了城头,低级的士兵还好,高级点的,尤其是千夫长,甚至是百夫长,脸色都很难看。 “谁下的命令?让老子在这种天气里上城头?”万夫长莫日根的话就更难听了,走上了城头,向着那个吹号的号手问道。 “是我。”脱脱说道。 这个时候,莫日根才看到了一袭黑衣的脱脱,顿时,脑门上汗就出来了,当初,扩廓将军走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将全部接手扩廓将军的权力,也就是说,在扩廓将军不在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扩廓将军。 “军师大人。”莫日根赶紧恭敬地说道:“不知是您来了,您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跟您一起巡视城头。” 脱脱带走了精锐,现在,留在和林的,主要就是莫日根的万人队,负责守城,还有一队五千人的骑兵,负责守卫皇城。 脱脱说道:“莫日根,和林是咱大元暂时的首都,这里的守卫,必须要重视起来,虽然现在是大雪天,但是,我们的敌人,是不会忌惮这种天气的。” 莫日根立刻答道:“是,大人的话,莫日根谨记。” “大人,刚刚的警报,是我们的敌人来了吗?”莫日根问道。 莫日根知道,己方的敌人,不仅仅是明军,还包括草原深处的另外的部落,他们对忽必烈的子孙,一向都是很不欢迎的,尤其是现在,忽必烈的子孙被打了回来,那几个部落,早就放言,重新提起以前的大汗之位的事情来了。 脱脱还没有回答,只见远处,自己派出的骑兵,在飞快地跑了回来,但是,人数已经很少了。 他们跑得惊慌失措,一边跑,一边看着后面,似乎那里,有魔鬼在出来一样。 接着,眼神好的人都看到了,一路大军,正在向着和林而来。 那些大军,似乎都像是会飞一样,没有骑马,却在雪地上,快速地飞过来。 他们一边移动,一边还在射箭,随着他们的射箭,己方的士兵,不断地掉下马来,蒙古骑兵,最善战的民族,居然被汉人在追着打! 脱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他知道,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改变了。 脱脱是非常反对扩廓带兵出征的,对于脱脱来说,现在,能够保住蒙古人在草原上的血统,就已经很不错的了,己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夺回属于己方的土地了,即使是夺回了,也根本就守不住。 但是,扩廓一意孤行,而皇上身边的人,又都一力赞成,似乎只有这样,才叫做忠心于大元。 由于脱脱的身份隐秘,只有皇上和扩廓等少数人知道,脱脱无法用自己以前的威望来服众,那些人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出现,又获得了皇上全部信任和扩廓一力支持,已经成了大元朝最大的权臣,其他的人,对自己,是有些嫉妒的。 现在,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扩廓出去打仗,而和林,却被明军惦记上了。 “弓箭手注意,等到敌军靠近了我们的射程,立刻放箭!”脱脱下命令道:“弩机,立刻启封,上弦!” 脱脱暗叫侥幸,如果要是自己没有来巡视城头,如果自己没有提前让守军上城头,那么,这么多的明军,出其不意,恐怕,还真能将己方的城池给拿下来了。 但是现在,绝对不会了,因为,己方的人,都已经上了城头,做好了准备,而这次来的明军,都是步兵,没有任何攻城器械,他们想要打己方防守严密的和林城,只会在城墙下,碰得头破血流! 在脱脱的视野中,那明军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可以肯定,有数万人之众。 脱脱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坦然了,接受了命运给自己的安排,但是现在,脱脱才发现,他依旧是牵挂着自己的族人的,依旧是渴望大元的强大的,依旧是想要为了大元,贡献自己最后的精力,鲜血,甚至生命。 弓箭手们拉开了弓,弩机刚刚被扫下了雪,就开始在一阵让人牙根发软的声音中,上起了弦来。 对方,也越来越近。 战斗,即将开始,此时,脱脱派出去的斥候,剩下了不到一半,狼狈地逃窜。 冯国胜看着远处的城头,真是出师不利,先是让蒙古斥候骑兵给放了信号,接着,就是又撞到了出来查探情况的蒙古骑兵,自己没有包围了他们,那些骑兵,见到己方之后就跑。 现在,要追到城头下了。 不能再跑了,这样上去,只能挨打。 “停!”冯国胜下达了命令。 第1042章围城 “什么?明军来了?”在皇宫之中,正守在热乎乎的铜炉前,泡一杯热茶的爱猷识理答腊,听到了这个消息,手里的茶杯,顿时就跌落到了地上。 虽然已经离开了中原,但是,蒙古贵族已经培养起来的那些习惯,却改不掉了,比如,不再喜欢喝稠稠的奶茶,而是喜欢喝江南的茶叶泡出来的浓茶。 自从扩廓出兵之后,爱猷识理答腊的心就在莫名地激动着,当初,大都是在自己的父皇手里丢掉的,而现在,将要在自己的手里光复,这将是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 现在,就等着扩廓胜利的消息了! 谁知,这个消息没有等到,却听到了慌慌张张跑来报信的太监的这个消息。和林,被明军给围住了! 谁都不知道,明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明军的打算,显然是很明确的,就是要拿下和林城! 怎么办?抛掉了初始时候的慌乱,爱猷识理答腊恢复了过来,问道:“来的是陈风手下的部队吗?” 如果来的是有精锐火器的明军,那自己的城池,绝对是守不住的,最好的,就是赶紧弃城而逃,逃向更深的蒙古草原处。 不过,明军已经围城,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到火器声,如果要是陈风的部队,可不是这样的作风。 想到这里,爱猷识理答腊更加平静,自己可不能像父皇那般幼稚。 “启禀皇上,目前敌情不明,不过,军师大人现在就在城头督战。”太监说道。 脱脱到了城头?想到有脱脱在,爱猷识理答腊就更加心情安定了,有脱脱在,就不会有问题。 “好,那朕就在这里,给军师大人助威。”爱猷识理答腊说道,自己可不能去城头,不能犯父皇的错误,自己在这里,给军师助威,那是什么危险都没有,同时,也要做好准备。 “传朕旨意,凡抗敌有功者,一律嘉奖,杀敌一人,奖五千宝钞。”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宝钞,这个时候的宝钞,纯粹就是废纸,想印多少印多少,亏爱猷识理答腊还好意思拿这出来说事。 “遵旨。”太监跑了出去。 城头上,寒风阵阵。大雪虽然不下了,但是,在大风之下,依旧有雪花飞起,于是,天气就显得更加冰冷了。 大雪之中,城外的那支军队,巍然屹立不动。 城头上,脱脱看着那支军队,心情沉重。 刚刚,他们在即将进入己方的射程之中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没有继续攻城,而是围住了己方的城池,他们全部都披着白披风,正好和雪地融为一体,所以,对方究竟有多少人,脱脱也没有准确的数字,大概,在两万到十万之间吧。 仅仅是人数的话,还不会给脱脱太大的压力,关键是,对方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就这样像冬天里的狼一样,打量着城池。 这种气势,给脱脱太大的压力。 但是,他们为何只是围着城池,而不进攻己方的城池呢? 难道,是他们想要靠围城,来把和林城里的己方困死?那好像不太可能,毕竟,己方粮草很充足,而对方,似乎都没有看到补给的车队啊,他们全部都是步兵,太奇怪了。 “军师大人,末将愿意带领本部人马,出去冲杀一阵,杀杀他们的锐气。”脱脱身边,一名将领说道。 既然对方不动,那干脆就己方行动,出去找他们作战! 这个想法,非常有诱惑力,脱脱几乎立刻就想要答应了。 但是,如果己方出城去作战,万一,这是对方的一个阴谋呢?脱脱想到这里,还是觉得,己方守城,等待对方来攻城,最为妥当。 不过,明军居然出动了这么多的人马来攻和林,那扩廓的仗打得怎么样了?脱脱非常关心,这关系到己方究竟该在对方的围攻中怎么战斗的问题,所以,他只得派出几股斥候,趁着一会儿天黑的时候,再出城去,一路向东,找到扩廓,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现在,天色慢慢地要黑下来了。 不过,不用担心对方会来攻,地面上的积雪会反光,整个晚上,都是很敞亮的。 最好一个晚上,将外面的那些明军冻死!脱脱这般想着,命令士兵们就在城头上过夜,随时注意敌军的动向,然后,脱脱回到了皇宫之中,向皇上禀明今日的突发情况。 好险!冯国胜迅速奔袭,一口气跑到了和林城下,将里面的人,包括皇帝,都包围住了,但是,冯国胜这才想起,自己手下的这些人马,根本就没法攻城。 来的都是步兵,没有骑马,而且,没有带任何的攻城器械,陈王爷支援的那批攻城武器,在身后的辎重队里,至少得明日才得赶到。 而且,这种时候,如果城内的军队,一股气地冲出来的话,自己恐怕都没有能力阻止他们,自己还得后撤才行。 打鞑子的一个小分队,冯国胜的军队有足够的把握,但是,若是打鞑子的大部队,靠着脚踩雪橇的步兵,很难办到,他们的优势,在于自己的机动力很强,但是,冲击力,战斗力,都比骑兵要低一截。 现在,己方的部队到了城头下,又是万万不能撤退的,看着城头上的军队被自己吓住,没有出城来作战,冯国胜的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晚上的时候,四周布置一些防止骑兵行动的扎马刺,绊马索等东西,如果他们敢出来偷袭或者逃跑,就让他们吃足苦头! 在雪地里行了这么多天,冯国胜的军队,对于如何在雪地里生活,早就已经有了经验,他们身穿的本来就是皮衣,然后,再找个背风的地方,将自己携带的皮褥子一铺开,倒地就能睡着,睡得还很舒服。 留下一部分哨兵守卫,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过去了,他们在等待着明日的战斗。 和林城内,皇宫。 曾经的皇宫,已经废弃了,在爱猷识理答腊回到了和林之后,又重新简单地修葺了一下,到大都的皇城,那可就差得远了。 “微臣参见皇上。”脱脱匆匆回宫之后,就见到了在那里一直等待的爱猷识理答腊。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究竟是多少明军?他们怎么不攻城?”爱猷识理答腊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启禀皇上,现在,城外的确是有大批的明军,人数大概在两万以上,不过,他们缺乏攻城器械,所以,现在只是围住了我们,并没有攻城,从服饰上来看,他们应该不是陈风的人马。”脱脱回复道。 究竟有多少人,他也不能确定,所以,只说两万以上,十万人,那也是两万以上。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皇上,现在我们城内粮草丰富,就是守上数月甚至一年,都足矣。而城外的明军,他们远道而来,现在又是冬季严寒,所以,情况对我们有利,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扩廓,他一定会认清形势的,要是他带领大军回援,我们就能够彻底全歼这支明军!” 脱脱说得很干脆,不仅仅是要粉碎明军的包围阴谋,而且是全歼这支明军!脱脱这么一说,一直笼罩了爱猷识理答腊半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错,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明军想要来草原打我们,就得让他们全军覆没!” 爱猷识理答腊终于可以放心了,说完了话,忍不住地还放声大笑。 在这笑声中,脱脱心里有些担忧,其实,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明军一向善于出奇兵,而且,从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今日明军能够在这大冬天的打到和林来,完全符合陈风的做法,要是陈风的话,那厉害的后招,肯定还有。 所以,脱脱在内心非常担心,同时,也得想好,要是和林这里守不住了,己方该退到哪里去? 不能再退了,要战,必须在这里,彻底地击败明军! 脱脱心里异常坚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这是大战前最后的一个宁静的夜晚了,脱脱没有睡觉,他就在城头上,四处巡视,守城的士兵,打起了精神来,看到主将如此认真,其余的士兵,也都变得严肃起来。 东面,惨白的太阳,慢慢升起。 脱脱只回营帐休息了半个时辰,再次被副将叫了出来。 站在城头上,脱脱的眉头皱了起来,脱脱就知道,这次明军既然能够前来,那一定是有充分的准备的,昨天没有攻城,他们原来是在等待自己的后面部队赶来。 那些部队,带着马车,在雪地上行走着,可以预料到,他们的攻城装备,就在那些马车里! 如果等他们卸下了攻城装备,那己方就只能被动挨打了,要是威力巨大的那些火器的话,几下将城头轰开,己方可就会吃大亏! “军师大人,末将愿意率本部出去冲杀一阵,杀杀敌军的锐气!” 第1043章攻城 城门打开,里面,冲出了一队骑兵来。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弯刀,长枪,叫嚣着,向着对面的明军步兵冲去,他们要冲过对方的步兵,冲到后面的辎重队里去,到了那里,一通砍杀,将他们的辎重,那些可能对城头有危害的武器全部破坏掉,然后再杀回去。 他们的骨子里,依旧是有一种狂热的鲜血的,当这股狂热被激发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将所向无敌。 现在,就是如此,看到己方的军队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就是连城头的守军,也都嗷嗷直叫,为己方呐喊助威。 相比之下,明军这边,就非常稳定了,他们的辎重队,看到这情况,紧急地从车上卸下了几个大圆筒,然后,开始固定,一切做得有条不紊,在这种时候,仍然能够保持镇定,相比之下,蒙古人的呐喊,就显得平淡无奇了。 这个时候,如果这支冲杀出来的军队,见过明朝人的厉害之处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拔马往回跑,可惜,他们没有见过。 于是,他们依旧一往无前,依旧要向前冲。 “嘶…”踩到雪窝里的马蹄,突然踩上了特殊的东西,马蹄被扎,顿时,马儿吃痛,两条腿向天上抬,将马背上的人,摔了下来。 又有几匹马,跑着跑着,就突然马失前蹄,将上面的人摔下来。 还好,由于地面上的积雪依旧很厚,所以,他们跑得不是很快,也就比普通的走路快些,而且,厚厚的积雪提供了缓冲,他们打了个滚,又站了起来。 马不能骑了,他们依旧狂叫着,跑着向对面的明军冲过去,反正明军也是步兵,双方之间这般打斗,谁也不占便宜。 “无具百虎齐奔,放。”远处,一个声音静静地喊道。 听到他的话,火折子点燃了那圆筒的引线,哧哧燃烧的引线,很快就钻进了圆筒之中。 “哧,哧,嗖,嗖…”随着连续不断的这声响,黑烟燃起,一支支的箭矢,带着火苗,飞了出去。 “快,收兵!”城头上,脱脱看到了对方的这一幕,顿时心惊肉跳,己方的士兵冲过去,对方的弓箭手也没有拉弓射箭,原来,是对方根本就不需要射箭,这些从圆筒里飞出来的箭矢,就是威力巨大的武器! 撤军号立刻吹响了:“呜,呜…” 其实,骑兵也看到了前面飞来的箭矢,他们没有任何遮挡,这个时候,再冲过去,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他们立刻不约而同地转向,开始向回跑。 即使如此,对方的箭矢实在太准了,当这轮箭矢飞过之后,能够回到城内的骑兵,不足出发时的一半。 连个明军的头发都没碰到,就被箭雨给打回来了,刚刚还振奋的士气,立刻又低沉了下来。 脱脱阴沉着脸,看到己方的骑兵,丢下了那么多尸体,狼狈地回来了。 “注意,明军要攻城了,我们以逸待劳,一定能够痛击明军!”脱脱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泄气:“咱们守城,占很大的优势,这冰天雪地的,明军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脱脱的话声音很大,城头上的人,都听到了,顿时刚刚的低沉的气氛,又被调动起来了。 “不错,守城占很大优势,咱们城头这么高,看他们怎么打上来。” “就算他们弓箭很多,也不能踩着箭矢飞上来。”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刚刚的失利,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军师大人,末将有一个主意。”就在这时,莫日根又说话了。 “讲。”脱脱说道。 “现在天气这么寒冷,咱们在城头上点火烧水,水开了之后,泼到城墙上,很快,城墙上的积雪就会结成冰,城墙下面也是一股厚冰,那明军,不管用什么攻城器械,也都攻不上来了。”莫日根说道。 而且,在城头上烧水,还可以让城头上的士兵取暖,这是莫日根没有说出的理由。 听到莫日根的话,脱脱一阵点头:“不错,立刻就烧水!” 很快,城头上就冒起了浓烟,然后,火光出现,越来越旺。 鞑子在干什么?看到城头上到处都是火光,冯国胜有些好奇。 刚刚,也算是够惊险了,要是鞑子不怕死地一股脑冲过来,自己的这些粮草辎重,恐怕就有危险了,要是粮草被烧了,冰天雪地,自己的军队,非得都饿死冻死在这里不可。 还好,五门百虎齐奔,算是将对方给吓了回去,也就这五门,后面的辎重还没有到,鞑子当时要是不怕死,继续冲上来,就挡不住了。 不过现在,自己就不怕了,看着辎重不断地被卸下,尤其是,那些碗口铳,也终于被搬了下来,开始组装,冯国胜就逐渐地放心了。 只要碗口铳一组装完毕,那么,主动权就完全由自己掌握了,冯国胜看着军队中那些陈王爷派来的士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组装,陈王爷告诉过他,只要这些碗口铳一轰,对方的城头,就会被轰开,到时候,己方的士兵,就能够从容地杀进城去。 这次打和林,虽然陈风没有出动自己的军队,而是由冯国胜率领了大明军队,但是,要想攻城,就必须得有大杀器,所以,陈风从泰州军械局,调动了这二十门最新研制出来的碗口铳,再派上会熟练操作这些火器的士兵,帮助冯国胜打仗。 只要把城头打开一个缺口,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而现在看起来,这个任务,不算很难。 百虎齐奔更是携带了很多,辎重到来之后,开始向四面的城门分派,这些装备,是为了防止城内的军队出逃准备的,如果他们再敢打开城门杀出来,那么,就将受到这些百虎齐奔的打击。 当然,在东面的城门外,这里聚集的百虎齐奔是最多的,一会儿,在打开缺口之后,百虎齐奔将会彻底覆盖城头上,掩护己方的军队冲锋。 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攻城,天黑的时候,就能够在城里过夜了!想到己方的军队在野外跋涉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够进城睡个好觉,冯国胜就在心里一阵轻松。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城头上士兵的举动,他们将烧热的大锅,端到了城墙一侧,然后,哗的一下,就将里面的水,全部地倒了出来。 他们是在干什么?给城墙洗澡? 冯国胜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下,就看到了那热水冲到了城墙上,热气腾腾,将那些雪,全部都化了,接着,几乎很快,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没有,就结成了冰。 可恶,这是守军想要把城墙全部都变成冰,这样,自己的士兵,就无法爬上城墙了! 如果要采用普通的方式攻城,那么,还真是为难,不过,城头上的士兵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因为,自己的士兵,不会去爬城墙。 日头渐渐地高了,很快,就接近了中午。 现在也不用隐藏自己的痕迹了,冯国胜下令生火做饭,吃一顿热乎乎的饭之后,就开始攻城了,一鼓作气,争取一下子就打进和林城去,抓获鞑子的皇帝,大臣。 城墙的冰,越来越厚,城池逐渐变得更加坚固起来,城头上的脱脱,心情逐渐放松下来,这种时候,对方根本就不可能攻进城来。 看到对方生火做饭,脱脱也下令,士兵们立刻吃饭! 于是,从昨晚,一直饿到了现在的士兵,才算是有了一顿饱饭,而且,因为即将要打仗的关系,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这顿饭还不错,在烧开水的大锅里,有切得薄薄的羊肉片被放进去,然后,清新的羊肉味儿,就传遍了整个城头。 吃着羊肉片,啃着大饼,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浑身,开始变热,眼睛,开始变红。 脱脱跟着吃了几口,就又在城头上,观察对方的军队的动静,根据对陈风的军队作战模式的了解,脱脱知道,对方很快就要攻城了。 第一次的进攻,一定是最激烈的,只要挡住了第一次,以后再打,士兵们就熟悉了,所以,一会儿,将是一场硬仗! 果然,几乎士兵们吃饱了饭,对方的军队,就开始行动了。 对方的士兵开始列阵,在他们的阵地的后方,一门门的碗口铳,摆放妥当。 果然是用火器!他们要用碗口铳,轰开己方的城墙! 哼,天寒地冻,城墙会变得非常结实,要是夏天,不停地下雨,说不定,城墙一轰就塌,但是现在,绝对不可能! “明军的火器,听起来声音很响,不过,根本就打不准,传令下去,不要害怕,一会儿勇敢地战斗!”脱脱说道。 “是。” 刚刚说完,就听到对面,果然,“轰,轰,轰!”火器声响起。 随着这火器声,在对方黑烟冒出的地方,几枚弹丸,带着凌厉的呼啸声,直飞过来。 听到这震天的响声,有的士兵,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是,再一看,那几枚飞来的弹丸,两枚都打在了城外的空地上,离城墙还有几丈远,一枚打到了城内,而城墙上的,一枚都没有。 这准头,也太差了吧!顿时,想起了刚刚传来的命令,对方的火器,根本就不可怕,于是,所有的人,都鼓起了勇气。 中原人!来吧! 第1044章冰城 第一轮的射击,叫做试射,主要的目的,就是调整弹着点的位置,确定己方的碗口铳的射击诸元,当然,这么专业的话,跟冯国胜说,他也不会懂的。 那些百虎齐奔,冯国胜的手下使用得很顺手,但是,这碗口铳,必须是由他们来操作的,他们只是来帮助打仗的,根本就没有义务给冯国胜解释碗口铳具体怎么打。 所以,看到冯国胜的脸色很难看,碗口铳的指挥官也没有理他,一个个的命令,不停地下达,所有的火器手,开始继续调整自己的碗口铳的角度。 此时的碗口铳,已经有了简易的观瞄系统。 又经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每门碗口铳的操作手,都开始报告,准备妥当。 “注意,第二轮,所有碗口铳齐射!”指挥官喊道。 随着他的命令,身边的手拿红旗的士兵,将红旗竖着挥舞下。 “轰,轰,轰!”地动山摇,天地为之变色。二十门碗口铳一起发射,这动静,是非常大的。 城头的士兵,虽然听到这声音心肝都在颤,但是,想到刚刚那奇差的准头,就都没有担心。 谁知,这次,准头已经是相当高了,所有的弹丸,都在向着城门洞旁边一侧的城墙打击。 “轰!”一枚弹丸撞在上面,顿时,城头上的士兵脚下一颤,此时,那弹丸的威力,居然比地震还可怕。 “轰!”又是一枚弹丸,准确地撞了上去。 城头在瑟瑟发抖。 那里的冰早就掉了,没有墙砖覆盖,完全就是泥土的城墙在颤抖着,还好,天寒地冻,城墙变得比较结实。 二十枚弹丸,十七枚准确地砸到了那里,但是,城墙依旧不倒。 碗口铳的指挥官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情况,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下令道:“重新装填,准备第二次齐射。” 一次就把城墙轰塌,这是既定的方案,现在,一次没有轰塌,那就来两次好了,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冯国胜心中有些焦急,想要催促碗口铳的指挥官,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不用冯国胜催促,没有等一盏茶的工夫,第二轮火器,又开始了射击。 这次,所有的弹丸,还是向刚刚那城墙上轰去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倒塌,但是,在陈王爷的火器面前,没有轰不开的城墙! “轰,轰!”随着这第二轮火器的射击,那城墙,几乎用肉眼,都能够看到,摇摇欲坠了,但是,第二轮的弹丸过去之后,那城墙,居然还是没有倒塌。 指挥官不动声色,下令第三次弹丸,开始装填。 城头上,脱脱心情有些急躁。 虽然在两次的攻击中,城墙还是巍然屹立,但是,很明显,城墙快顶不住了,倒塌近在眼前。 城墙一旦倒塌,那么,己方将根本就无力守住城池。 难道,和林城,连一日都坚持不了,就会被明军给打下来吗?脱脱心里有些着急,绝对不可以! “轰,轰,轰!”就在这时,第三轮的火器射击,再次开始了,随着这次的射击,那些弹丸,再次准确地砸到了城墙上。 “哗啦!”城墙再也经受不住这种打击,突然,就一下子,垮塌了下来,上面的泥土向两边倒,顿时就出现了一个斜坡。 从这斜坡上,对方的军队,会滚滚而入。 “快,堵住缺口!”脱脱大声喊道。 如果城墙那里的缺口堵不住的话,那己方的城池,就彻底地沦陷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阵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阵奇妙的景象,浓烟之中,无数的喷火的箭矢,飞了过来! 刚刚五具百虎齐奔,就将鞑子出城的部队,给打得屁滚尿流地回去了,而现在,是五十具百虎齐奔,一起射出,铺天盖地的箭矢,仿佛蝗虫一般,向着对面的城头飞去。 没有人能够在这轮箭矢中,还有闲心观察城下敌军的动静,他们都在找着各种可以抵挡的东西,将身子窝到墙角里,希望自己不被箭矢击中。 就连脱脱,也被身边的护卫,用盾牌紧紧地包围起来,哪怕是一个窟窿,也会有箭矢钻进来。 “冲!”冯国胜大喊:“冲进和林城,活捉鞑子皇帝!” 听到冯国胜的命令,士兵们拿起自己的武器,踩着雪橇,向前冲去,他们需要从那缺口里,奋勇向前冲进去,就是这么简单! 城头下,一片潮水涌动,城头上,到处都是如荒原上的野草一般,密密麻麻。 很多士兵在呻吟着,虽然提前已经躲起来了,还是有暴露的胳膊,腿,挨了一箭,至于更加倒霉的,就是已经不会动的了。 “快,守住缺口!”脱脱推开守自己的护卫,一看,此时的明军,几乎就在眼前! 想要让士兵们组成人墙,挡在缺口处,似乎已经很难办到了,脱脱望着一旁的大锅,顿时就有了主意:“快,将水倒上去!” 此时,锅里的水,已经凉了,上面一层厚厚的羊油,本来是可以继续做晚饭用的,但是,脱脱这么一说,顿时,就有手下抬了起来,向着缺口处倒去。 水几乎在倒的过程中,就结成了冰,天气严寒,滴水成冰。 虽然城墙已经坍塌,但是,坍塌下来的泥土,还是组成了一个斜坡的。 以前陈风在用这战术的时候,是骑兵,靠着马快,冲击力强,一下就冲上去了,然后再下去。 而现在,冯国胜的军队,用的是雪橇。 在外面的土地上,用雪橇,而到了这缺口处,就需要扔掉雪橇,踩着泥土冲上去了,本来,这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而已,他们会飞快地跑上去,然后再冲上两边的城头,冲进城内去。 但是现在,当他们冲到了缺口处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是一个由厚厚的光滑的冰组成的一个斜坡了,他们想要跑上去,但是,没走两步,就摔了下来。 这个意外的困难,让所有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战场上暂时停了下来。 己方的军队已经接近了城墙,为了防止误伤,百虎齐奔是不能再用了,而己方的士兵,就在那缺口处,只要翻过去,就能冲进城里去,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他们在那里,拼命地爬,却根本就过不去,城墙虽然塌了,这斜坡也有一丈半高,一丈长。 场面,甚至有些滑稽起来,一名名的士兵冲上去,又都翻滚着滑了下来,他们在嘴里大骂着,却无可奈何。 等到这次战争结束,回去了之后,冯国胜郁闷地向陈风提起这个经过,陈风只说了一句话:“冰面更好啊,你的手下,直接踩着雪橇,不就冲进去了吗?” 雪橇不仅仅能够在雪地里使用,在冰面上也是一样,可惜,此时的冯国胜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攻进去了。 城头的守军,从密密麻麻的箭矢里爬过来,胆战心惊地伸出头去,接着,就不由自主地乐了。 对方在努力地向上爬,但是,他们却无法从缺口这里爬过来,这简直就是一种卖力的小丑表演一般。 脱脱没有笑,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用弓箭,把他们消灭掉!” 对方的弓箭已经停止了,而刚刚由于对方压制得太过厉害,所以,城头的弩机,弓箭,都没有还击。 现在,那些暴露在缺口处的敌军士兵,简直就是活靶子。 脱脱一声令下,城头上箭矢如雨,一直都被压着打,如今,己方也终于体会到了一种胜利的甘甜。 那些明军士兵,一看攻城无望,跑得也挺快,四散开,城头的箭矢,只干掉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退回去了。 “怎么回事?”冯国胜终于怒了:“现在,和林城就在眼前,我们却无法打进去?” “将军,那个缺口处,被鞑子用水给浇成冰了,我们爬不上去。”前锋将领戚祥说道。 此时的戚祥,还不怎么出名,无奈应天的局势复杂,朱元璋只能将戚祥调到了这里。 在后世,戚祥也不是很出名,唯一出名的,是他有一个争气的子孙,叫做戚继光。 现在,戚祥就遭遇了失败。 “狡猾的鞑子!”冯国胜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前来援助冯国胜的负责操作碗口铳的指挥官鼎铸也非常无奈:“将军,我们的碗口铳,只能轰开城墙,但是,城墙坍塌的泥土,肯定是要落到两边的,我们无法移走。” 碗口铳也不是万能的,以前,这么办就行了,谁能够知道,鞑子居然把那里,变成了一个冰面。 北方天寒地冻,在草原上,更是如此,冬季异常寒冷,现在,领兵的都是南方的将领,他们对此束手无策。 难道,一路奔袭过来,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望着远处的那城池,冯国胜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或者,我们可以试着挖地道,一直挖到城墙下面,这样再放火药,就可以把城墙炸飞上天,那里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斜坡了。”一名将领说道。 反正他们只管挖地道,放火药的事,是由鼎铸来负责的。 “现在,天气这么寒冷,土地冻得僵硬,怎么挖地道?”冯国胜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其他的将领又提了几个想法,没有一个能用的。 “要是我们可以把那里的冰融化,就好了。”一个将领说道。 第1045章内乱 笨人也有笨办法,既然那里冰面太滑,干脆就将那里的冰融化。 怎么融化?自然就得用火! “干脆,我们让进攻的士兵,都举着火把,将火把扔过去,就能把那里的冰融化,之后,再爬上去。”戚祥说道。 这样的一个方法,简直就是太幼稚了,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另一个难题又来了,天寒地冻,上哪里找东西做火把去? 这里是草原,不是森林,没有木材。 “我们不是有雪橇吗?把雪橇涂上火油,一点,不就着了?”另一个将领说道。 这么干,几乎就是自杀一般了,冯国胜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今日的攻城,算是结束了,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看来,今天晚上,又得在和林城外露营了。 与城外的天寒地冻不同,今日,城内的百姓,几乎都在欢庆。 明军气势汹汹而来,他们都非常担心,毕竟,城内几乎都是蒙古人,按照他们崇尚的武力原则,城破之后,恐怕是要屠城的。 现在,己方轻易地将对方最具有威力的碗口铳的攻击给化解了,这个消息,足够所有的人都振奋的了。 最高兴的,当然是爱猷识理答腊,本来,他都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万一城破了,自己该跑路得赶紧跑路,毕竟,己方的主力军队,都出去到中原北部了。 在这种时候,脱脱再次力挽狂澜,粉碎了明军乘虚进攻和林的阴谋,这怎么能不让爱猷识理答腊高兴? 皇宫之中,灯火通明,爱猷识理答腊举办晚宴,要给脱脱庆功。 城内的蒙古贵族,凡是有资格进入皇宫的,几乎都来了,从中原抢来的美貌的女子,此时也都在翩翩起舞,但是,正主脱脱却没出现。 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晚宴也无法开始。 “来人,再去请军师。“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太监赶紧出去,刚刚的时候,跑到城头上找太师,太师还在指挥士兵们抢修今天被砸坏的城墙,对于皇上的庆功宴,似乎还有些不满,喝了一肚子的凉风,太监也不好受。但是,皇上的口谕,是不能不听的,只能再跑出去。 脱脱当然不满意了,脱脱的身份特殊,整日蒙着黑纱,就是怕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出来了,对外,一直的身份就是大元朝的军师,具体品序什么的,都没有,却握有重权,因此,肯定会有人在背后怀疑,眼红,嫉妒。 现在,指挥守城,只是打了个小胜仗而已,或者说,只是把明军打退了而已,明军并没有走,明日,还会再来攻城的,这个时候,皇上就要庆功,根本就不是时候。 还不如把这些庆功宴的钱,省出来犒赏军队呢!脱脱心中对皇上的作为,是颇有微词的。 “军师大人,皇上请您去皇宫,那里,庆功宴都已经摆好了,就等着您呢。”前来传旨的公公,在大晚上的找到了脱脱,一张嘴就喝冷风,这几句话,说得非常艰难。 他真想听到军师大人说,马上就回去的话,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请你转告皇上,明军今日没有攻入我和林城,有可能会在夜间偷袭,作为军师,我要跟将士们一起呆在城头,这庆功宴,等到明军彻底被我们全歼之后,我再去吧!”脱脱终于经不住这再三的邀请,话语之中,硬邦邦的。 其实,皇上说来请他,就已经够客气的了,皇上金口一开,那可就是圣旨,别的人,怎么敢反对? 而脱脱,虽然他在权力中心呆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一个不会耍弄权术的人,要不然,当初就不会被哈麻所骗了。 当在皇宫里,等了两个多时辰的大臣们,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的时候,看着上面脸色难看的皇上,顿时,他们就非常气愤了。 “哼,他只是一个军师,居然敢不停皇上的旨意,这可是抗旨不遵!”一个老臣气愤地说道:“他的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这话说出来,爱猷识理答腊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对,就是!皇上,扩廓将军和他两人,在朝廷上,那可是说一不二,现在,扩廓将军走了,这军师大人,更是嚣张了!”又一个声音说道。 这一说起来,顿时,所有的人,都开始发言了,你一言我一语,一场庆功宴,很快就变成了对脱脱的指责。这个人,把持朝政,架空皇上的权力,现在,更是无视皇上的权威,连皇上的旨意都公然违抗! 说到最后,就成了脱脱是潜藏在朝廷内部的一个阴险邪恶的分子,很有可能,是明朝过来的细作! 最后这话,彻底打动了爱猷识理答腊,毕竟,脱脱的身份,爱猷识理答腊是知道的,脱脱的女婿,可就是大明朝风头最盛的陈王爷!整个大元江山,就是这个陈王爷给推翻的。当时,脱脱在干什么?在吟诗作画,在研究杂剧! 现在,爱猷识理答腊越听心里越凉。 “皇上,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削弱军师的权力!”最开始哭诉的那个老臣,迭不花说道。 削弱军师的权力? “那朕该怎么做?”爱猷识理答腊喃喃地说道。 “皇上,您下旨,让军师大人必须回皇宫,如果他不来,那就是抗旨,派去的护卫,就将他拿下,如果他来了,那就暂时让他呆在皇宫里,外面由莫日根守城,根本就没问题。”迭不花说道。 迭不花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现在,皇上很明显,已经被他们说动了,那个神秘的军师,他们谁都看不顺眼,这次抓住了他的把柄,刚好可以将他给治罪了,真是天赐良机!等到扩廓将军回来,已经迟了。 哼!那个人跟扩廓两人,平时高高在上,不把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把所有的大臣都得罪了,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爱猷识理答腊咬了咬牙,这脱脱,今日彻底地驳了自己的面子,绝对不能放过,总之,今日必须要将他请过来! “传朕旨意,请军师来皇宫。”爱猷识理答腊向身边的太监说道:“带一队宫廷侍卫过去。” “是。”太监跑得腿都细了,还得去一趟。不过,这次去,是带着护卫去的,多少也让太监心里满足一些,要是那军师不同意,就把他押回来,太监想起军师那臭样子,这次去,有皇上的圣旨,一定要杀杀那军师的威风! 反正现在扩廓将军没在,要是扩廓将军在的话,他们可真是什么都不敢说。 脱脱不知道,就因为自己的忠心,现在居然又面临着一场危机。 当太监去的时候,脱脱刚好在城墙下的营帐内休息。 不等太监下令,护卫们就将营帐外的脱脱的卫队缴了械,然后,他们冲进去,冰冷的腰刀,拿在手里,望着脱脱。 “你们干什么?是想要兵变吗?”脱脱问道,这种事情,他以前也听说过。 “皇上圣旨,请脱脱大人去皇宫。”太监说道。 “我没时间!”脱脱一听还是这事,顿时脸上的表情又很难看。 “如果您不去,那就别怪奴才了,这是抗旨。”太监说道。 看着周围的护卫,就为了这点事,值得把自己押去?大元朝现在,早就风雨飘摇了,还没有安定下来,更不用说是收复失地了,打仗他们不会,耍阴谋的人,无处不在啊。 也好,就让自己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阴自己,等到扩廓回来了,一同将他们收拾了。乱世,就当用重典!一直以来,自己太仁慈了。 脱脱迈着大步,出营帐,上了马车,跟着这些人,向皇宫走去。 天太冷了,脱脱闭着眼睛,还在思索明日的对策,要是今天一晚上,将明军都冻死在野外就好了。 此时,脱脱还在想的,就是如何打败城外的明军。 皇宫终于到了,马车的门帘撩开,一个威严的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这就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跟自己过不去! 脱脱这般想着,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皇宫内,灯火通明,跳舞的宫女早已经没有了影子,那些早就冷了的食物,依旧摆在每个人的桌前。 “听皇上给微臣下圣旨,让微臣回来,微臣没敢停留,不知皇上命微臣回来,所为何事?”脱脱跪了下来,向上面的爱猷识理答腊问道,话语中,没有丝毫感情,说完,抬起头来,用自己的目光,向四周的权臣,贵族们打量了一眼。 谁都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纷纷低下头去。 “也没别的事,就是今日我军打了胜仗,想慰劳一下军师。”爱猷识理答腊说道,刚刚在脱脱没有来之前,爱猷识理答腊想好了一大堆说辞,但是,一看到这个人,再想起扩廓,这两人,才是真正大元朝的核心,爱猷识理答腊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就是,大家都等着给军师大人敬酒呢。”一旁的一名老贵族说道,他是土生土长的和林人,皇上来了之后,一直对朝廷大力支持,连修皇宫,都捐了不少。 “对,对,我们都在等着给军师大人敬酒呢!”一个个的人都赶紧表态。 “启禀皇上,现在军情紧急,我军只打了一个小胜仗而已,更艰苦的仗,还在后面。”脱脱说道:“皇上现在就为微臣庆功,还是早了点,等扩廓将军回来,我们大败明军,那个时候,微臣再来向皇上讨酒喝。” 第1046章和林城破 “好,那朕就在这里等着军师的好消息,虽然痛饮现在暂时还不能,朕只赐军师一杯酒,以表心意。”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大醉不可,那一杯酒,总得可以吧?爱猷识理答腊说完,望着脱脱。 对于皇上的这份好意,脱脱显然是不能推辞的,接过了宫女端上来的酒,一饮而尽。 “皇上,城头上军情紧急,明军随时都可能会再来攻打,微臣告辞了。”脱脱说着,转身就走。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脱脱大步地向外走,但是,没走几步,就觉得身子一晃,脑子有些晕。 糟糕,才喝了一杯,自己怎么就醉了?难道是自己真的不胜酒力了?脱脱这般想着,又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终于,再也走不下去,扶着宫殿的柱子,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爱猷识理答腊担心地问道,只喝了一杯酒,脱脱怎么就变得如此了? “皇上,可能是军师大人醉了。”赶紧跑过去的两名官员,看着脱脱脸色红润,气虚正常,就是醒不过来,明显是醉了。 “快扶军师大人去休息!”爱猷识理答腊说道:“军师大人累了一日,也该休息休息了,明早,再让军师大人上城墙吧!” 迭不花望着那端酒的宫女,心里乐开了花,这酒还真猛啊! 夜色,越来越深。 城头内外,守军和进攻的明军,谁都没有动静,似乎都睡着了。 半夜三更,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轰,轰,轰!”突然,地动山摇,声音剧烈。 糟糕,明军又要攻城了!经历了今天白日的战斗,他们对这个声音已经熟悉了,声音一响起,就是明军要发起进攻的节奏。 城头上留守的士兵,在睡梦中惊醒,就继续听到了那弹丸划破空气飞来的声音。 城头下面的军队,也赶紧起来,向城头上奔去,白日的时候,打败了明军,这个胜利激励着他们,让他们更加有干劲。 还没等士兵们爬上城头,就是城头上,一阵剧烈的晃动。 弹丸打到了城头上! 接着,对面,就是一连串明晃晃的火把。 对于究竟是明日攻击,还是夜间攻击的问题,冯国胜考虑了很久,这次对付守城的鞑子军队的冰水袭击,主要是用火把,但是,火把要是在白天拿出来,对方肯定会有所发现,会识破己方的企图。所以,冯国胜终于下定决心,要在晚上进攻。 不过,晚上进攻,这对于鼎铸来说,却是一个十足的考验,碗口铳的瞄准,射击,在晚上,都会因为天黑而变得困难,虽然有月光,有大雪的反光,还是不如白天。 不过,鼎铸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权力,冯国胜说怎么进攻,自己就怎么配合。 于是,在这晚上,碗口铳的部队,又开始了发射自己的弹丸,至于瞄准的对象,还是白日已经轰塌的那个位置。 这次弹丸打过去,会将缺口那里的土,再打得四散横飞,那里的冰也就化了,要是鞑子措手不及,来不及烧水的话,己方就一下子冲进去了。 要是对方泼水,那己方的那些火把,就会被投进去,尤其是,火把是浸满了火油的,就是用水浇都浇不灭,反而会越烧越旺。 于是,就在这个晚上,在这个寂静的深夜,第二次的进攻,又开始了。 几乎就在碗口铳开始发射的同时,戚祥的冲锋就开始了,他的人打着火把,向着对面的缺口冲去。 一股火龙,直冲而去。 后面,冯国胜亲自敲战鼓,震天作响,士兵们,奋勇上前。 此时,城头的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城头那慌乱的火把来回奔跑,就可以知道了。 这种时候,是没有水的,早已经冻成了冰,必须化成水才行,冯国胜这么急躁地打,就是让对方没有机会布置这些。 “快,烧水!”城头上,莫日根焦急地喊道,他刚刚从睡梦中惊醒,上了城头,看到这一切,就知道,己方已经非常危险了。 若是被对方从缺口处打了进来,城头就破了。 这个时候,只有守住,紧紧地守住!一瞬间,莫日根感觉到压力很大,白日的时候,有军师大人在,他只需要听军师大人的命令就行了,而现在,军师回皇宫去了,他就得担地主将的职责来。 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烧火,就看到了对面的阵地上,无数火光,向着己方飞来,那是一枚枚的火箭! 万箭齐发,都是火箭,在空中,成为一个耀眼的弹雨。 火箭射中了城头,那里本来已经形成的坚冰,此时也开始融化。 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还执行命令,生火煮水,他们都赶紧躲到了城墙跟下,自己的命才是更重要的。 在己方的碗口铳发射完毕就开始冲锋,在己方的箭矢纷飞的时候就开始冲锋,前锋的军队,其实也是在冒着相当大的危险的,但是,为了不给鞑子可趁之机,他们也只能这么做。 终于,他们接近了那个缺口处,此时,箭矢刚刚全部落完。 “冲,冲进去!”看着头顶上还没有热水浇下,看着那白日的光溜溜的冰层已经被碗口铳轰得稀烂,戚祥心中高兴,大声命令,同时,第一个爬了上去。 噔噔噔,脚踩着那黄土斜坡,戚祥几下,就上了这个缺口。 此时,从缺口两边,冒出了几杆长枪。 戚祥就地一个打滚,就从那几杆长枪的攒刺中逃脱,然后,手里长枪翻动,将那几个人都挑死。 身后,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跟了上来,他们死死守住这个缺口,后续的部队,从这个缺口处,源源不断地进入,向着两边的城墙,发起了进攻。 听到前面已经拿下了缺口,后面的冯国胜大喜,立刻命令,全军冲锋! 打进城里去,活捉鞑子皇帝! 当那几声轰鸣声响起的时候,皇宫里面的爱猷识理答腊,顿时一阵心惊。 这轰鸣声,代表着明军,又开始攻城了? 在这个时候,爱猷识理答腊感觉,自己是太需要脱脱了,没有脱脱在城墙上,他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今天白日,脱脱一直都在城墙上,爱猷识理答腊很安心。 “皇上,皇上,不好了!”一名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城头已经被明军攻破,大队的明军,已经从东门,进入了和林城!”太监说道。 明军已经进来了?怎么可能?白日里,刚刚打了胜仗,一个晚上都没有过,明军就进来了? 此时的爱猷识理答腊,头脑里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 “快,快去叫军师!”爱猷识理答腊拔腿就向后面跑去。 脱脱在皇宫内就醉过去了,所以,爱猷识理答腊就非常客气地将他安置在了宫殿里,找两个宫女照顾他。 “军师,军师!”爱猷识理答腊一口气跑到了这房里,看到了脱脱,此时还在沉睡之中,他用力摇晃了一下脱脱的身体,还是没有醒来。 “给朕端盆水来!”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宫女急急忙忙,端了盆水进来,爱猷识理答腊毫不客气地就泼到了脱脱的脸上。 “哗!”外面打进来的水,透心凉,这一盆水,顿时就将脱脱泼醒了。 脱脱睁开眼睛,看到了有些惊慌失措的爱猷识理答腊。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微臣怎么在这里?”脱脱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军师,明军已经攻进了和林城!”爱猷识理答腊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爱猷识理答腊很焦急,现在,该赶紧拿个主意。 明军已经攻入了和林城?脱脱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寒光:“皇上,那微臣带人,将这些明军,再打出城去!” 脱脱想起了自己喝了一杯酒,结果就醉了,现在脑子还有些疼,酒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脱脱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外走去。 “军师,我们能将入城的明军,再赶出去吗?”爱猷识理答腊问道。 脱脱脸上惨淡地一笑:“守城,是微臣的职责,微臣唯有以死报国了。” “那朕怎么办?”听到脱脱的话,爱猷识理答腊可不怎么感动,你现在,重要的不是怎么对付明军,重要的是保护好朕的安全! “皇上,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离我们最近的部落,也有四百多里,大雪封路,我们即使从和林城里逃出去,也只会冻死在冰天雪地里,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必须要将明军打出去,打不出去明军,那我们自己,只能是死在这里了。”脱脱说道。 这是脱脱最清醒的一个判断了,逃出去又怎样?逃出去也得冻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死拼到底,战死就战死了,也死得壮烈。 听到脱脱的话,爱猷识理答腊也在心里鼓起了勇气:“军师,我跟你一起去!” 转过头,爱猷识理答腊向身后的太监说道:“传朕旨意,所有的护卫,都集合到一起,朕和太师,带着他们,打退进入城池的明军!” 第1047章突围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总想着逃命,想着活路,不一定就能活下去,而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有的时候,反而还能有一线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概就是这个哲理。 听到明军攻入了和林城,那些从宫殿里回来,还洋洋得意的大臣们,贵族们,顿时都傻了眼。 和林城非常坚固,今天白日,还打了胜仗,怎么一个晚上,形势就逆转了? 他们从被窝里爬起来,不分由说,带上自己的家丁,带上一家老小,带上自己的家当,就开始了逃路。 明军是从东面攻进来的,那就从西面逃吧! 西面的城门,已经打开了,无数逃难的人群,争先恐后。 借着雪地的反光,在西面城外守着的明军,立刻发射了自己的百虎齐奔。 无数逃出来的人,就中箭倒地,不过,还是有人不顾一切地争先恐后向外逃,毕竟,要是明军屠城的话,那可就一个都活不了。 包围这里的明军,毕竟人数上不占优势,面对着冲出来的几万普通百姓,贵族,他们拦不住,于是,专捡那些有马车的人下手。 当夜,收获无数。 能够逃出去的,连一半都不到,但是,他们即使逃出来,冰天雪地之中,沿途,冻死饿死不计其数,真正活下来的,不到一成。 脱脱知道,逃出去也是死路,所以,唯有一战! 于是,脱脱带队,向东门冲去,他要将进入城池中的明军,全部消灭干净! 脱脱的攻势,不可谓不猛,但是,当脱脱带队与明军开始交战之后,所有的明军,却似乎刻意地避开了脱脱的军队。 黑暗之中,明军并不知道,对面来的,就是己方这次的主要目标,他们都在急着赶往皇宫,要去抓鞑子皇帝! 至于半路上杀出的一队鞑子军队来,完全可以交给后面的弟兄,或者明日清理城池内部残敌的时候,再将他们干掉。 所以,明军看到对面来了一路军队,都立刻从旁边的胡同里,钻了过去,没怎么与脱脱交战。 就这样,脱脱一直冲到了东面的城墙处,他带的两千多人,只死了不到两百人而已。 身后,爱猷识理答腊一直被护卫们保护着,没有受伤。 现在,怎么办?城内,此时到处都是明军,而且,皇宫的方向,隐约可以看到火光,那是明军在攻打皇宫了。 通过那缺口,脱脱望着外面,突然,他眼神一亮。 那些明军,居然没有将这个缺口守住,而在城外,还可以隐约看到,是明军的辎重队! 明军的辎重队里,有大批的粮食,还有马车,有了这些,己方就可以逃走了! 尤其是,明军的马车,没有车轮,适合在雪地上行走! 想到这里,脱脱顿时就下了决定,反正和林城内的明军,是赶不走了,继续战斗,己方也得全部覆没,倒不如,干脆抢了明军的辎重,然后撤退! “冲出去!抢了那些马车!”脱脱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 这个缺口,是明军攻进和林的缺口,上面,留下了无数的脚印,现在,顺着反方向,爱猷识理答腊和脱脱等人,狼狈逃出。 关于这个漏洞,后来一直有人在分析,毫无疑义,这是冯国胜的疏忽,他没有意识到,这里会成为一个让鞑子皇帝逃跑的缺口。 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冯国胜需要迅速进入皇宫,迅速将城内的所有高官控制住,而在寒冷的冬季,踩着雪橇前来,冯国胜手里的军队并不充足,所以,他只能让主力都冲进城里。 但是,即使如此,哪怕是在缺口处,留下一个百人队守护,也不会放跑了鞑子。 所以,最后的分析,的确就是冯国胜忘记了,或者,冯国胜没有预料到,鞑子,居然敢从自己攻进来的方向,冲出来,从正面突围,简直就是不敢想像的。 而当事人,冯国胜自己的心中也在懊悔,并不是他没有顾及到这里,而是因为,当时情况很乱,所有的军队,都冲进城里去了,到底在哪里,冯国胜自己也不清楚,即使派出传令兵,都找不到部队。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混乱之中,就会有机可乘。 随着明军主力的进入,后面的辎重队,也开始向城头的方向移动,在冰天雪地之中,奔波多日,每个人都很累,而且,辎重队还要照顾己方的马匹,虽然马拉的雪橇很好用,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陷入低洼之处,于是,他们就得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将雪橇从低洼之处推出来,当推上来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 现在,己方的军队已经进城了,他们也就开始向城内推进,天亮的时候,找个地方,舒服地休息休息,最好能洗个热水澡,连日来,真是累坏了。 当他们听到对面的动静的时候,还以为是己方的部队出来了,但是,迎接他们的,是闪亮的弯刀。 当前面几名士兵被砍倒之后,后面的士兵,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向着对方冲过去,可惜,寡不敌众,他们很快就都被干掉了。 这些马拉的雪橇,一半是空的,另一半装载着粮食等辎重,脱脱顿时非常欣喜,立刻请爱猷识理答腊上了马车,从和林城内幸存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们该向草原深处,那里,明军应该不会继续追来了。”爱猷识理答腊在马车上说道。 “不,皇上,我们要向东,与扩廓将军汇合。”脱脱说道。 现在,去草原深处有什么用?那里的人,都不是忠心于爱猷识理答腊去了更有危险,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扩廓,只有跟着扩廓,脱脱才会安心。 天色慢慢地亮了,冯国胜脸色很难看。 和林,已经被他拿了下来,和林城内的百官,也被他抓了大部分,但是,皇上,却没有抓到。 据投降的那些官员说,现在,在鞑子的高层,还有一个神秘的军师,这个军师,整日穿着黑衣,戴着面纱,没有人见过这军师的真面目,却得到了皇上和扩廓的完全信任,手握重权。 今日,没抓到皇上,也没抓到这军师。 只要没有抓到鞑子皇上,这仗,就打得不漂亮。 “报告将军,我们的辎重队被劫了!”就在这时,一名副将急匆匆地进来说道。 辎重队被劫?冯国胜脸色更是难看:“谁干的?叫李成来见我。” 李成是辎重队的队长,辎重队被劫,李成要负主要的责任。 “报告,李成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副将说道。 李成都死了?顿时,冯国胜的脸色更是难看:“戚祥,率领两个千人队,出去追击,一定要将这支鞑子军队,给我消灭了!” 将自己的辎重抢了,将辎重队干掉了,让冯国胜的军队,差点就断粮,这些敌人,是冯国胜目前最憎恨的,甚至超过了鞑子皇帝。 “将军,我们向哪个方向追赶?”戚祥问道。 出城,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要是追错了方向,肯定是无功而返。 “当然是向西,向草原深处追!”冯国胜说道,鞑子要逃,肯定是往草原深处逃啊。 很快,一对对踩着雪橇的士兵,就出了城,去追赶他们的敌人。 雪地里,一大队的士兵,在艰难地跋涉着。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坐到了马车上,看着马车带着他们,沿着来时的车辙,向东方走,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压抑的。 上了马车之后,脱脱就继续下达了命令,沿着对方来的时候的印子走! 自己抢了这么多马车,对方肯定会追赶,只有沿着来的时候的路走,才能够让对方失去自己的踪迹。 就这样,一直走,走到了天亮,谁都没有敢说歇息,继续向前走。 脱脱心情沉重,这个时候,他还必须要表现出自信的样子来,因为,如果他也倒了,那么,就凭皇上这个样子,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身边的皇上,早已经脱下了穿着的龙袍,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昨晚在突围的时候,如果爱猷识理答腊还穿着龙袍,那绝对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被大队的明军围上来,不被俘虏,就得战死。 “军师,我们现在有了这些粮草,足可以走到大都,找扩廓去,不过,找到了扩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爱猷识理答腊向脱脱问道。 “皇上,请放心,凭扩廓的兵力,只要我们去了大都,就一定能够重振元室。”脱脱说道。 去找到了扩廓,再怎么办,脱脱自己也没有打算,其实,凭着明军如此犀利的劲头,就算是拿下了大都,己方也绝对守不住。 脱脱望着头顶的天空,一片晴朗。 走了半日,也没有见明军追来,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来,停了下来,暂时休息休息,顺便吃点干粮。 一群人,如同惊弓之鸟。 脱脱吃了几口干粮,突然,感觉到了地面上似乎有颤动。他立刻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了地面。 那特有的声音,传入了脱脱的耳朵里,那是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有一支军队,正在向着自己这方向而来! 第1048章阿里不哥的后人 糟糕!要是来的是明军,那己方这些人,恐怕都会有危险了。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看到脱脱的动作,爱猷识理答腊就知道,肯定是有情况!因此,看到脱脱抬起头来,就立刻问:“怎么回事?是有追兵了吗?” 只要一开始逃亡,那就注定,要和追兵做斗争的。 脱脱刚想要点头,但是,立刻又摇头了,来的绝对不是追兵,因为,明军踩的是脚底的两块木板,他们在雪地里跑得那么快,根本是不骑马的! 既然来的是骑兵,那就应该不是明军! 但是,除了明军,在这里,哪里会有第二支军队? “有人向我们这里而来,但是,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是敌是友,微臣不清楚。”脱脱说道。 敌情不明,这也不一定是好消息,因为,这会让人更担心。 “答忽,立刻带一百人,前去查看。”脱脱接着说道。 答忽是扩廓留下的皇宫守备队的主将,为人勇武,对扩廓忠心耿耿。爱猷识理答腊叫太监带着护卫去请脱脱,当时答忽并不知道,要是知道,恐怕爱猷识理答腊也根本就支不动这护卫们。 对于他们来说,忠心于扩廓,是胜过皇上的。 听到脱脱的命令,答忽立刻带人,前去查探。 时间在静静地过去,脱脱在想着退路,来的若真是明军,他们有可能,会全部葬送在这里。 等了一炷香时间,就看到答忽的人,已经回来了。 “启禀皇上,军师,前面来的,是也速迭儿的人马!”答忽报告道。 也速迭儿!听到这话,爱猷识理答腊脸色一变。 当初,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最后,阿里不哥战败投降,之后蹊跷死去,而很多蒙古的旧贵族,都是阿里不哥一派的,他们对忽必烈,是怀有敌意的,当时,忽必烈靠着手下精锐的部队,他们对忽必烈不构成任何危害。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忽必烈的后代,到了爱猷识理答腊这里,国家破碎,山河尽失,仓狂地逃到了和林,很多旧贵族,对爱猷识理答腊并不认同。 对此,扩廓采取了强硬的手段,凡是不支持爱猷识理答腊的,都被扩廓或杀,或赶走,这才稳定了局势。 但是,还有一些部族,是不听爱猷识理答腊的命令的,其中,就包括也速迭儿的部落,他们的部落,有五千多精锐的族人作为主力,平时牧马,战时,就是战士。 这个时候,也速迭儿的人马尽出,前来和林,恐怕,是图谋不轨啊! 脱脱也是这么想的,很明显,也速迭儿的人马,是想要趁着扩廓远走大都,前来偷袭和林! 不错,绝对是这样,蒙古部族之间的战争,也都是血淋淋的,为了争夺这个汗位,历代都死了不少人。 在元朝的天空早已经风雨飘摇的今天,居然他们还想着汗位,想要内战,真是该死!脱脱在心里咒骂着,同时,也在思考着对敌之计。 突然,一个想法涌上了脑海,既然如此,那干脆就让也速迭儿的人马,去和林,帮己方夺回和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成语,清楚地印在了脱脱的脑子里。 “大家快把自己弄得狼狈些。”脱脱说着,将自己穿着的袍子,划开几道缺口,上面,染上了一些红色的血迹。 “皇上,一会儿,您就装作一个普通的士卒,千万别露出马脚。”脱脱又向皇上说道:“一会儿,我们就说,我们是从和林出来的溃兵,那里已经被明军占据,皇上也不知所踪。” 脱脱说得很快,爱猷识理答腊虽然有些疑问,但是,远处已经出现了那军队的影子,于是,爱猷识理答腊只能学着脱脱的样子,开始伪装自己。 草原上,拳头硬,刀子快才是老大,为了争夺水草丰美的牧场,草原上的部落,彼此之间的战斗,经常爆发。 只有在成吉思汗出现后,凭着铁血的手腕,统一了各个部落,部落战才越来越少了。 而现在,部落之间,小规模的战争,还在继续着,而也速迭儿的部落,在这战争中,越来越壮大。 也速迭儿一直都记着,自己是阿里不哥的子孙,对于中原的那个朝廷,他们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忽必烈的子孙,越来越不中用了,还得靠阿里不哥的子孙! 听说忽必烈的子孙,被从中原赶回来了,居然还好意思在和林称大汗,要四方的蒙古勇士,前来效忠,简直就是笑话! 当时,也速迭儿就想要行动了,不过,被族里的老人劝住,毕竟,部落战是很残酷的,一旦开始,失败的部落,几乎就要被屠戮了,若想避免这结局,部落只能迁徙。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爱猷识理答腊毕竟是从中原带回了一定数目的军队,而且,已经震慑了和林本地的贵族的。 等了几年,终于,也速迭儿等到了这个机会,可靠消息,扩廓已经带着精锐的部队离开,和林现在已经成了空城! 得到这个消息,也速迭儿终于坐不住了,立刻带着族里的青壮,备足干粮,一路直奔和林。 将爱猷识理答腊这个狗皇帝干掉,给阿里不哥报仇!也速迭儿非常兴奋。同时,等到将这狗皇帝干掉了,自己就立为新的大汗! 经过了百年,大汗的位置,还是留给了阿里不哥的子孙! 也速迭儿一路直奔和林,并不知道,自己的前面,已经有和林的军队出来了,而且,就是他要找的敌人。 远远地,看到了雪地上的那群人,也速迭儿就心情激动,很明显,那些就是和林城内的军队! 将这些军队抓住,先把他们都砍了! 也速迭儿吹了个口哨,所有的人,拍马上前,虽然不能疾驰,还是在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队人包围起来。 不过,靠近之后,也速迭儿就感觉到有些问题,这些人,与其说是军队,连叫花子都不如,看他们这些人的衣着,破破烂烂,身上,还都有血迹。 看到己方被包围,这些人的脸上,都有恐惧之色。 “你们是和林城的军队吗?”也速迭儿问道。 “是的,我们本来是和林的守军。”这里面的一个人说道。 本来是,这个词用得非常好,也速迭儿顿时就听出了问题:“怎么,现在就不是了吗?不要以为这样,你们就能逃脱,凡是忠于爱猷识理答腊的军队,就是我们的敌人。” 爱猷识理答腊低下了头,他的眼睛里,有些愤怒,这些人,果然是不满意自己当大汗的。 现在,爱猷识理答腊没有别的办法,真打起来,自己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期待于脱脱将他们骗走。 “本来,和林城破了,我们就该跟着皇上去了,现在做逃兵,我们心里都很愧疚,你们要杀,就杀吧。”脱脱语气很平淡,似乎有些无力感。 和林城破了?是哪个部族干的?也速迭儿顿时来了兴趣:“谁的军队,打到和林去了?干掉了忽必烈的子孙,真是高兴!肯定是我阿里不哥的族人!” 作为阿里不哥的后代,也速迭儿很有家族的自豪感的。 “不是,是明军。” 明军!听到这话,顿时,也速迭儿的表情就变得惊讶了:“什么?明军?几千里地,明军怎么会过来?” “我们也不希望这是真的,昨天的时候,发现了明军,我们都很惊讶,抵抗了一天,还是在半夜,城池被攻破,我们趁着夜色,才逃了出来,城内的守军,大部分都战死了。”脱脱说道。 “哼,忽必烈的后人,都是这么不中用吗?”迟疑了一刻,也速迭儿就愤怒了。 这个时候,爱猷识理答腊真想站出来,大声地斥责一番,忽必烈的子孙,绝对不是懦夫!但是,他知道,此时自己千万不能声张。 “和林是我们蒙古人的和林,绝对不能被明军给夺去了!既然忽必烈的子孙这么不中用,那还得靠我阿里不哥的子孙!”也速迭儿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把和林城给夺回来!” 阿里不哥的子孙,果然更加愚蠢,脱脱在心里想到,如果他们够聪明,就应该想到,和林的守军超过万人,尚且没有能守住城池,就凭他们这几千骑兵,就敢去打和林吗? 真是妄想! 不过,他们去了更好,即使无法赶走明军,也能给明军沉重的打击。 走吧,赶紧去吧,脱脱看着这些人要走,心中充满欢喜,只要他们走了,己方是逃,还是准确去做得利的渔翁,可以在做打算了。 谁知,也速迭儿拔马要走,却又看了这些人的马车一眼。 顿时,脱脱就知道,不好,要坏菜! “将他们这些人,都带走!”也速迭儿说道。既然遇到了和林的残军,也速迭儿怎么会放过。 在部落战中,失败者,都是作为奴隶来使用的,也速迭儿只是围住,没有打他们,是因为惦记着和林之战,但是,眼前的这些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杀敌,去消灭明军,但是,我们绝对不是你的俘虏!如果你要以俘虏的身份看待我们,那么,我们唯有一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第1049章假意投降 听到这个声音,脱脱吓了一跳,皇上,这个时候,您逞什么能?这会把大家都害了! 说话的正是爱猷识理答腊,他听到了也速迭儿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要将己方带走,如果对方这么做,自己还不反抗的话,那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要死,就堂堂正正地战死,被自己的一个部族俘虏,这种耻辱,爱猷识理答腊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听到这话,也速迭儿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群溃兵之中,还居然有这种有胆识的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也速迭儿问道。 “脱因不花。”脱脱赶紧说道:“你不要将大家都害了。” 脱脱生怕爱猷识理答腊说出自己的名字来,因此,只得赶紧给他编撰了个名字。 就算是被对方俘虏又怎么样,一会儿,对方冲进城内,肯定是与明军一阵厮杀,己方有很多机会逃走。 “我叫脱因不花。”爱猷识理答腊说道,他也知道,刚刚这些人已经说了,来和林,就是来要自己的脑袋的,爱猷识理答腊没有这么愚蠢。 “好,脱因不花,没有想到,在爱猷识理答腊的手下,还有你这等有胆识之人,好,那我就和你们,一同去攻打和林,不过,你们要当先锋。”也速迭儿说道。 刚刚这人说了,自己不是俘虏,但是,可以去一战,所以,也速迭儿干脆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得让他们当先锋才行。 当先锋,这可是送死的角色,脱脱在心中一沉,果然,这些阿里不哥的后代,也没安什么好心。 “怎么?你们不愿意?”也速迭儿问道,话语有些冰冷,随着他的话语,身后,那些部族的青年,已经拉开了弯弓,显然,一言不和,就会将他们全部射死。 “前锋就前锋。”爱猷识理答腊说道:“既然和林是在我们手上失守的,那就应该由我们再去夺回来。” 此时的爱猷识理答腊,胆识还真是过人,就是连脱脱,都有些佩服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没有半点帝王风范的爱猷识理答腊了。 “明军火器凶猛,我们去当先锋,阵亡的可能性非常大,你们在后面,不会眼看攻城无望,掉头就跑吧?”爱猷识理答腊反问道。 “我们?哼!我们必须要将和林城夺回来!那是大汗的象征!”也速迭儿说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刚刚从和林城里逃出来的两千疲惫不堪的军队,此时,又要再踏入火坑,他们没有半点退路。 就在他们的后面,是五千精锐的骑兵,蒙古部族的一支精锐的力量。 其实,在最初中原四处民变的时候,当时的皇帝妥欢帖木儿,要是有这些部族的精锐力量的话,早就像当初的成吉思汗一样,又平定了叛乱,可惜,这些人,根本就不听他指挥。 现在,这些人,本来是打算干掉这个所谓的北元皇帝的,此时,他们胁迫着这个还根本不知道真实身份的脱因不花,让这支部队去当先锋。 其实,爱猷识理答腊也不想当炮灰,但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如此。 于是,赶着马车,拉着雪橇,一行人,又慢慢地向着和林的方向而去,在他们的后面,是大队的蒙古骑兵。 “天色,慢慢地黑了,靠着雪地的反光,他们继续前行着,中途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就这样,当天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又看到了前面的那座城池。 和林!昨日,灰溜溜地从这里出来,今日,他们将再攻打回去! 但是,怎么打?他们连攻城器械都没有! 这般过去,不用别的,他们早就丧生在城头的箭雨之中了。 “一会儿,若是城头又箭矢下来,立刻钻到马车下面。”脱脱向爱猷识理答腊说道,其实,刚刚在一路上,脱脱一直都在想着逃跑的方法,但是,一直也没有机会,他们没有骑兵迅速,即使是逃走了,还是会被追上。 爱猷识理答腊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了。 为了能够混进城去,现在,他们举着白旗,假装是来投降的,但是,这个计策究竟能否成功,谁心里都没底。 与此同时,城头的守军,也发现了他们。 守卫这城头的,是明军的一个千人队,千夫长看到了对方居然敢带着被劫走的马车,重新回到这里,非常气郁,连日来的战斗,如此顺利,让他们已经忘记了鞑子的强悍。 “走,下去将这些鞑子揍一通!”千夫长大喊一声,在他眼里看来,这些鞑子,好像是因为四周都是大雪,无路可走,又不得不返回的,是向己方来投降的。对方还举着白旗,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投降,就能放过你们吗?哼,杀死了己方的辎重队,这些鞑子,都得死! 随着千夫长的大喊,身后,守城的士兵,就跟着杀了出去。 有两个脑子清楚的,一看情况不妙,立刻跑向后面,到皇宫里,去给冯将军报信了。 因为鞑子皇帝的逃跑,所以,在夺下了和林城之后,冯国胜不断地派出军队,四下搜索,现在,和林城中,只有不到七千人马。 看着对面的明军出了城,爱猷识理答腊心情很紧张,虽然刚刚在来的路上,爱猷识理答腊一直都在鼓励自己,这是夺回和林城的一仗!但是,爱猷识理答腊毕竟没有亲自打过仗,这即将接触之前的气氛,如此紧张,让他根本就缓不过来。 “不要害怕,也速迭儿的军队,就在后面。”脱脱说道:“我们只要坚持一炷香时间,就可以了。”脱脱说道。 “喂,你们是来投降的吗?”对面的明军走了过来,言语中,都是不屑。 投降,对于一个军人来说,那就是一个耻辱!而现在,对方这般地说出来,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阵怒火中烧,他们当下,就想要动手。 答忽迎了上去,说道:“是的,我们是来投诚的。” 看着这些明军上来,将己方包围了,一言不和,恐怕就会把己方都给干掉,不过,对方的人数,似乎根本就没有己方多,而且,他们对己方,还没有戒备。 这可是一个机会!答忽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敷衍他们,等待后面的也速迭儿的骑兵上来。 “啪!”答忽刚刚说完,就挨了一耳光。 “你们昨日,将我们的辎重队,全给杀了,今日,就跑过来投降?我们那些战死的士兵,会接受你们的投降吗?”前来的明军气势汹汹。 想起昨日辎重队的惨状,他们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些鞑子兵。 反正,杀降的时候,陈王爷的军队经常做,现在,也轮到他们自己过瘾了。 答忽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只见脱脱在拼命地摇头,知道现在还没有到动手的时候,只能继续装作笑脸:“昨日杀你们辎重队的,是另一伙人,他们已经逃了,我们只在路上,捡到了这几辆马车,里面也没有了粮食,我们听说贵军对俘虏很仁慈,所以才特意前来投奔的。” 听到答忽的话,千夫长大笑:“仁慈?我们对自己的朋友,一向都很仁慈,但是,对于敌人,我们绝不手软!” “杀掉鞑子,为兄弟们报仇!”后面,又是一个声音,随着这个声音,所有的明军士兵,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刃。 不能再等了!脱脱大呼一声:“动手!” 本来手里空空的蒙古士兵,听到这话,立刻从马车上,抽出自己的兵刃来,向近在咫尺的明军,猛地砍下。 本来,明军是占据优势的,这种优势,主要是心理上的。 现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些人畜无害,只等着自己宰杀的羔羊,突然变成了一群凶狠的饿狼一般,猛地扑向他们。 千夫长离得最近,他只看到刀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这个低三下四,还挨了自己一巴掌的蒙古人,突然抽出了一柄弯刀,将他砍翻在地。 出城来的明军只有几百人,而这些前来投降的鞑子兵,则有上千人,现在,情况突变,很快,这些明军就纷纷倒下,不甘心地死去。 后面,传来地面晃动的声音,那五千精锐的蒙古士兵,终于如猛虎一般,冲杀出来。 看到这情况,留守的二百多士兵,赶紧要关城门。 “打进和林城!夺回我们的首都!”脱脱大喊着,手下的人,发疯似的向里面冲去。 滚滚洪流,冲向了城门口。 那里,明军正在加紧关闭城门。 答忽身子冲得最快,城门还没有关,他就冲到了跟前,随手砍翻了两名明军,接着,大队的骑兵,就已经到了。 骑兵一到,胜负就已经注定,明军看到城门失守,顿时大惊。 在每次的战斗中,蒙古军都是扮演了失败者的角色,他们的士卒不够勇猛,他们的指挥官更是缺乏果断的素质。但是,和林城的争夺战,颠覆了外人的看法,这次战斗中,和林城失而复得,蒙古人的勇敢,坚韧,善于把握机会,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强悍的成吉思汗的时期。 第1050章妙计 在皇宫之中,冯国胜正在推测那蒙古皇帝究竟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按说己方的战士腿脚快,要是追对了方向,早就追到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回信。 冯国胜终于想到了,己方追错了方向,他们应该是向东,找扩廓去了! 想到这里,冯国胜一拍脑门,不错!就是如此,自己该下令,再派一个千人队,去这个方向寻找! 不对,该派两个千人队,能够将自己的辎重队给干掉,说明这股鞑子的战斗力,非常强悍。 至于城内留守的军队,五千足矣,毕竟,城内已经没有像样的抵抗了,零星的战斗不算,现在,谁敢反抗,那就是灭门的惨剧,冯国胜是不介意对鞑子屠戮的。 正在这般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将军,将军,城外,我们的辎重队回来了!”两名士兵跑来报告道。 回来了?辎重队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冯国胜问道:“怎么回来的?” “鞑子,鞑子给带回来的,跟随着回来的,还有上千的鞑子,他们是来投降我们的。”士兵说道。 听到这话,冯国胜顿时大惊,糟糕! 杀了辎重队,抢马车逃跑的是谁?现在,冯国胜已经完全确信,就是鞑子皇帝!这样的人逃跑,可能再回来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情况,那就是鞑子是假意投降! 没有想到,鞑子居然会杀个回马枪,而且,此时正是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因为,自己已经将部队的一半,都派出去找鞑子皇帝去了。 鞑子赶了个好机会!冯国胜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很危险了。 “立刻集合所有部队,给我走!”冯国胜随手从鞑子皇帝的寝宫的衣帽架子上,拿下自己的皮衣,披到身上,接着,拿起自己的长枪,大步地走了出去。 虽然他们来的时候是步兵,不过,进入了和林城之后,就缴获了一部分战马,他们又再次变成了骑兵。 从皇宫之中,骑兵部队飞快地集结,还没有集结起三千人的部队,冯国胜就迫不及待地带人冲杀过去。 此时,那边的城头,已经传来了喊杀声。 冯国胜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城池被攻破,从那城门口处,大队的鞑子骑兵,冲了进来。 这股鞑子,气势如虹,而且,还都是骑兵,明显不是潜逃的溃兵了。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冯国胜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打垮这支骑兵,将他们彻底歼灭!否则,和林城,恐怕还会被他们夺回去。 与此同时,冲杀进来的鞑子军队,也发现了对面过来的明军。 也速迭儿望到了对面的明军主力,顿时眼睛中放出异样的光彩,果然是明军!明军居然敢不远万里,前来攻打这里,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咱蒙古人的好儿郎们,跟我杀敌去!”也速迭儿大叫一声,手里的弯刀挥舞着,向着冲上来的明军,杀了过去。 很快,双方就交战起来。 和林的街道,并不宽广,骑兵之间的冲击,只有一个狭小的进攻面,后面的人都想上去交战,但是,只有最前面的几个人,都能够接触上。 也速迭儿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妙,他立刻命令后面的军队,从侧面出击,从旁边的几条街道过去,将对面的明军骑兵,彻底地包抄住。 明军毕竟才刚刚占领这座城池,对于城池的各条街道,不是很熟悉,而相反,蒙古人就非常熟悉了。 看着前面的也速迭儿的军队和明军交战上了,后面进入的脱脱和爱猷识理答腊的人马,悄悄地退到了一旁,穿过几条街道,离开了这主战场。 现在,是战还是逃?趁着也速迭儿和明军交战,己方可以轻松地再次出城。但是,就这么走了,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毕竟,借助也速迭儿的力量,重新夺回和林城的希望,又在眼前。 爱猷识理答腊望着脱脱,现在,究竟怎么办,完全看脱脱的意见了,脱脱说战,那就战,脱脱说撤,那他们就赶着这些马车,尽快出城。 脱脱知道,此时,自己肩头的压力很大。 暂时怎么动,还不用太着急,先观察一下形势再说! 于是,脱脱暂时按兵不动,派出了一些斥候,四处打探消息。 半个时辰之后,消息就逐渐传了回来。 四周明军的防守,都非常虚弱,而且,现在随着明军不停地与进入这里的也速迭儿的军队作战,已经将守城的军队也都调过去了,至于皇宫,人数更是不多。 而也速迭儿与明军的战斗,异常激烈,本来是双方的接触战,但是,也速迭儿派人从几条街道包抄过去,变成了也速迭儿围歼明军的战斗。 但是,在得到消息之后,四周守城的明军,又快速地奔到了这里,从外面,又包围而来也速迭儿的军队,现在,双方的战斗非常混乱,也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还有脱脱这支两千人的军队,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还真是个好机会!了解到了这些消息,脱脱终于下定了决心。 “答忽,将我们的人,四百人为一个小队,分成五队,其中四队,分别控制四个城门,剩下的一个小队,跟我去夺回皇宫!“脱脱说道。 脱脱仅仅又两千人,现在,这两千人,还被分成了五队,这个时候,应该把所有的军队集中起来,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脱脱还要分兵,这简直就是大忌!答忽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当初扩廓将军走的时候,就曾经命令过他,完全听脱脱大人的命令! 所以,答忽还是答应了。 “皇上,微臣去夺回属于我们的皇宫!”脱脱向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军师,我们现在手里的人,恐怕不够。”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是的,皇上,我们的人,暂时是不够的,不过,我们还有别的武力。”脱脱说道。 “军师,你是指也速迭儿的人马吗?”爱猷识理答腊问道,如果是他的人,那是没用的,因为,他绝对不会效忠自己。 “当然不是。皇上,我们现在的和林城内,还有一部分被打散的士兵,他们藏到了民户中,也有一部分,是各贵族本来就拥有的私兵,明军进来,将贵族们都杀了,只要我们亮出您的身份来,他们一定会再站出来,加入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就至少还能有五千人马,所以,我们还是有希望的。”脱脱分析道。 “好,军师,朕相信你。”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本来,这个计策,就连脱脱自己,也觉得最多只有五成的把握,但是现在,脱脱知道,己方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那些马车,都已经留在了城门口,一些粮草,已经被烧毁,这个时候再逃跑,也没有太大的希望,相反,趁着这个机会,夺回和林,是最正确的。 这个计划,还要有一个前提,就是也速迭儿和明军,两败俱伤。 此时,也速迭儿和冯国胜,两人正在死磕着。 也速迭儿深知,必须要打败眼前的这些明军,才能够夺回和林城,所以,他的军队,一往无前。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越打,似乎明军越多,本来是他包围着明军打,但是现在,似乎变成了明军在包围他。 什么战术都没有了,现在,两支军队,就是在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刺入对方的身体,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向自己发出疼痛的信号。 不断有人倒地。 冯国胜也已经发现,情况非常不妙,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消耗战,没有任何战术,就是一窝蜂地冲,砍,杀。 还有,对方的蒙古人,似乎疯了一样,身上中了两枪,已经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在最后一瞬间,砍断了前面人的马蹄。 现在,也不能后撤,只要自己一后撤,对面的蒙古人,就会追上来,向自己的后队砍杀,这样,自己真的就败了。 该死,要是自己的军队还都在,哪里还用得着这般杀得困难?早就将对方都干掉了。 街头上,血流成河。 街头的战斗,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为了消灭这支进来的鞑子军队,几乎城内所有的明军,都被调过去了。 城头上,皇宫里,都静悄悄的。 脱脱带着四百人,这支部队,根本就不够给明军塞牙缝的,他现在拥有的,就是出其不意的优势。 就连爱猷识理答腊,此时也得拿起武器,随时准备厮杀。 他们没有走前门,慢慢靠近后面的宫门。 宫门是关着的,外面,没有人站岗。 脱脱做了个手势,两名蒙古人士兵,敏捷地跳了上去,然后,看到了空荡荡的后宫,轻松地跳下去。 后门打开,脱脱带着人,鱼贯而入。 从后宫,他们慢慢地向前面的宫殿摸去,一路上,遇到落单的明军,都悄悄地干掉。 走过走廊,脱脱突然一喜,那些家伙们,好像是火器啊?不错,就是明军攻城用的碗口铳! 第1051章风水轮流转 明军能够势如破竹,打下多座城池,就是火器犀利,现在,有了这些碗口铳,己方就能够有对抗明军的资本! 脱脱的心里,此时居然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这次冒险回来,也是有收获的! 这些碗口铳,自己暂时还利用不上,再看那些碗口铳的旁边,摆放着一个个的大圆桶,脱脱更是喜出望外,这些,不是那百虎齐奔吗? 将箭矢绑上竹管,里面塞满火药,这样,就可以提高箭矢的射击距离,早在宋朝的时候,就有使用。所以,蒙古人也是知晓这些的,只是将这些箭矢,都塞到这大圆筒内,一起发射,却是明军的发明。 见到了这些东西,顿时,脱脱心中就有了计策,正好,可以将城内的明军,和也速迭儿的人马,全部都干掉。 不能指望经过自己的反复劝说,也速迭儿深明大义,最后顺从了皇上,帮助皇上保护和林,甚至去打中土的明军,他们对忽必烈一系,有着刻骨的仇恨,这种部落之间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 而也速迭儿来和林的目的,和明军一样,都是来抓爱猷识理答腊的。 不知为何,这些火器都在这里,而周围,却没有人守护。 脱脱不知道,城内兵力空虚,为了对付冲到城里来的鞑子军队,明军几乎倾巢出动了,而那些本来操作火器的士兵,此时正在皇城的正门前守护。 后门这里,防守非常空虚。 “皇上,咱们将这些百虎齐奔,都搬到外面去。”脱脱说道:“让那些箭矢,覆盖整个交战街道。” 脱脱话一出口,爱猷识理答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点头。 于是,刚刚进入了后宫,他们就再次从宫里出来,向着交战的街道,慢慢地将这些大家伙推了出去。 爱猷识理答腊的脸上,跃跃欲试。 此时,街道上,激战正酣。 交战的双方,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些飞来的箭矢。 毕竟,军队作战,是在接触之前才放箭的,如果接触了之后,彼此之间再放箭,那只能是连自己的人一起射杀。 当第一轮的箭矢,射入到人群中的时候,立刻引起了一阵可怕的反应,战士们纷纷中箭,嘴里大骂对方的卑鄙,但是再一看,对方也有人中箭了! 他们立刻向外面看去,只见街道口处,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圆筒给挡住了。 顿时,明军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自然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谁干的?那是谁的兵马?冯国胜在心里有无数个疑问,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问这些问题了,如何躲过箭矢的打击,才是他首先要考虑的事。 “弃马,上房顶。”冯国胜大声地喊道。 如果向两边冲,那绝对会倒在如雨的箭矢中,只有上了房顶,从别的街道里,才能逃出去。 而也速迭儿,则是气愤地吐了口痰,他明白,这是那些被自己遇到的和林守军们干的,他们居然连自己也不放过! “向两边冲,杀光他们!”也速迭儿说道。 双方的军队,选择的路线不同,结果,却近似相同。 漫天的箭雨,不断地飞来,被封闭在街道中的人,不断地倒下,战马嘶鸣着,人群呐喊着,场面一片狼藉。 虽然也有无数的躲在房子里的平民,在这轮箭矢中遭遇了不幸,但是,他们都只是牺牲品而已。 脱脱不能在乎这些,对于脱脱来说,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将明军,将也速迭儿的军队,都杀干净! 冯国胜能够逃出这轮箭雨的袭击,能够顺利地逃出城去,多亏了他身边的护卫拼死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挡箭,即使如此,也带了足够大的运气成分。 当冯国胜出城之后,他的手下,只剩了不足百人。 风水轮流转,而且,转的速度也太快了。 此时,冯国胜虽然气愤,但是,他知道,自己要负主要责任,自己错误地判断了形势,导致了己方将士的阵亡。 不过,冯国胜还有机会,他派出去四处寻找鞑子皇帝的军队,就有上万人,这些军队集合起来,还能够重新打回和林去! 冯国胜在荒野外,重整旗鼓,将自己派出去的部队,一个个地召集回来。 同时,脱脱也在紧张地布置着。 刚刚用明军的百虎齐奔,消灭掉了明军在城内的主力,以及也速迭儿的主力,这场仗,打得很漂亮。 尤其是,在尸体中,发现了也速迭儿的尸体,这也是给皇上消除了一个隐患。 “军师,这次能够夺回和林,你立了大功。”爱猷识理答腊说道。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皇宫,四周,都在肃清残敌,四座城门,也被他们牢牢地掌握着。 脱脱颇感欣慰,明军一进城,将和林城内本来的贵族,给杀了一大批,这些人死了,对于皇上掌握政权来说,是有很大好处的。 上次,主要就是这些贵族不停地聒噪,让皇上把自己给请回来了,否则,自己要是在城墙上的话,明军绝对打不进来! “皇上,现在我们刚刚夺回和林,但是,还有许多任务,必须立刻布置,请皇上下旨,将各王公贵族的私兵,哪怕就是护院的家丁,也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登上城头,协助我军守城。”脱脱说道。 “好,朕立刻就下旨。”爱猷识理答腊也知道,这件事拖延不得。 “第二,我们还要将所有的明军的火器,都搬上城头,要是明军还敢再来,我们就用那些火器,还击明军。”脱脱继续说道。 用那百虎齐奔,脱脱尝到了甜头,现在,继续将剩余的百虎齐奔搬上城头,要是明军来了,那就用那些箭矢,将明军打回去! “一切都听军师的。”爱猷识理答腊说道:“既然朕已经重新回到了和林,那就与和林城共存亡,绝不再离开朕的和林城!” 最后这话,爱猷识理答腊说得很是有力,毕竟,这寒冷的季节,在野外行走,非常艰难,爱猷识理答腊不想再去尝试第二次了。 这样的一个难题,现在却摆在了冯国胜的面前。 当各支军队陆续回来的时候,冯国胜郁闷地发现,虽然自己手下的人又多了起来,却已经缺乏进攻坚城的必要条件了。 那些火器,尤其是,那些碗口铳,都已经失落在了和林城内。失去了碗口铳,自己的这些军队,想要能够再攻进城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碗口铳,百虎齐奔,都失陷了,让冯国胜感觉到庆幸的,就是那些陈王爷派来操作火器的士兵,只丢了几个,其余的,都完好无损地从城里跑了出来。 要是将这些人给折损了,回去之后,冯国胜都不知该怎么向陈王爷交代了。 而鼎铸,也感觉到脸上无光,丢了装备,灰溜溜地跑了出来,他也觉得,自己没脸回去见陈王爷了。 “将军,我们查清楚了,今日突击进入城内的军队,是蒙古草原上的一个部族,他们是阿里不哥的后代,跟忽必烈的后代,一向都是不合的。”一名将领说道,他已经确认了这个消息。 “难怪,我们只防了鞑子皇帝,却没有提防其他的蒙古部族,这些人的战斗力很强,跟我们以前打仗的鞑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冯国胜说道。 而那些箭雨,让自己和鞑子双方都差点全军覆没的箭雨,应该就是鞑子皇帝的人干的,他要将这些势力,都消灭掉。 现在,摆在他的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难题,究竟还打不打和林? “将军,我们现在,就再冲进去,将鞑子,都杀光!”戚祥说道,他从外面回来,已经进不了和林城了,最为气愤。 “怎么进去?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攻城的火器了。”另一个将领说道。 鼎铸在一旁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来,我们只能撤退了。”良久,冯国胜终于说道。 在和林城外,在一片荒原上,冯国胜无奈地承认了自己的这次的远程奔袭,彻底地失败了。 这次之所以会失败,并不是陈王爷制定的计策不合理,而是,自己太大意了,为了追捕鞑子皇帝,将自己的主力都派出去了,为了一个鞑子皇帝,丢了整个和林城,不值啊! 冯国胜没有为了让自己逃脱该承担的责任,而让他的军队投入到攻城中去,这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回去之后,请求皇上的处罚,这都是以后的事。 而现在,冯国胜需要做的,就是要将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再带回去。 回去的路,并不平坦,摆在冯国胜面前的,是如何解决己方这些人的肚子问题,没有饭吃,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抗冬日的严寒,都会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所以,说完了撤退,第二个命令,就更让冯国胜羞于出口了。 “我们在走之前,要找到鞑子的一个牧民部落,将他们的牲畜,粮食,都收做军粮。” 必须得有饭吃,这些饭怎么找?只能是找到鞑子的百姓,将他们的牲口,粮食,都抢了,就是如此。 一路过来,为了避免被鞑子发现,他们刻意避开了那些蒙古人的部落,而在回去,一路上,他们都要抢回去。 第1052章转攻上都 冬季的暖阳,懒懒地照着大地。 从和林,到应天,这是一段艰苦的路途,在草原,主要是找食物,而来到了明朝的地盘,主要的,就是避开己方的军队。 冯国胜羞愧难当,他不愿意与各地驻军的将领相接触,走着小路,避开人群,灰溜溜地回到了应天。 朱元璋坐在大殿上,看着下面狼狈不堪的冯国胜,简直不敢相信,这次的出击,居然会以失败而告终。 损失了近万人马,耗费了大量的物资,这次作战,算是彻底地失败了。 “皇上,本来,我军已经大获全胜,打进了和林城,将鞑子的大臣,贵族,都俘虏了,唯独逃跑了鞑子皇帝,微臣于是派出各路人马,四处追击,结果,导致了和林城内空虚,鞑子草原上的另一个部族,却突然袭击了微臣,而且,假意投降,微臣没有防备,这股鞑子作战非常骁勇,微臣抵挡不得,只得退出了城池。”冯国胜说道。 草原上的另一个部族?听到冯国胜的话,朱元璋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鞑子,忽必烈一系,入主中原之后,奢靡腐化,军队没了战斗力,但是,阿里不哥一系,一直都生活在草原上,他们并没有丧失战斗力。想要深入草原,我们还得做很多准备啊。” 不能怪陈风,陈风也没有预料到别的部族会参加这场战争,而且,冯国胜曾经攻入了和林城,那就证明,陈风的计策,完全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冯国胜进入和林城之后的指挥,派出大队人马去搜查那个皇帝,结果,被别人趁虚而入。 “这次失利,全部都是微臣失职,请皇上责罚。”冯国胜说道。 把剩余的军队带回来了,冯国胜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但是,他不能回避自己的失误,这次失利,自己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朱元璋抬起头来,透过宫殿的玻璃,望着窗外,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到了。 “鞑子虽然退回了草原,势力犹存,是朕没有预料到,鞑子还有这么强大的反击,困兽犹斗,反击之势会很大,你能够安全回来,朕就放心了。”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的话,让冯国胜心中一阵暖流,皇上没有责罚自己,而是把责任,揽到了他的头顶上,是皇上没有预料到鞑子的反扑之势这么猛烈,冯国胜心中感激。 “回来就好,你回去吧。”朱元璋说道:“休息两日,再来上朝。” 看着冯国胜走了的背影,朱元璋眼神中充满了某种异样,现在,大明朝蒸蒸日上,国力越来越强,但是,朱元璋却渐渐地感觉到了孤独,离自己这些昔日的兄弟,越来越远了。 这就是作为帝王,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朱元璋不知道,这是因为妃的离去,让他的心,变得孤单。 对于蒙古人,预料得不够周道,或者说,是冯国胜太轻敌,导致了这次的失败,不过,鞑子就在那里,只要自己想打,随时都可以打,而鞑子,已经彻底失去了入主中原的希望。 鞑子,只是一个边患而已。 现在,该让陈风收复上都了,既然打和林的计策已经失败,继续将鞑子留在上都,也没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朱元璋命太监摊开一张空白的圣旨,研磨伺候,开始在圣旨上写字。 南国的气候,已经开始回暖,而北国,依旧是一派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 大都城内,一座很普通的小院内。 一名女子,款款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茶器,给座上的男子,斟了一杯茶。 “丽珍,辛苦了,坐吧。”男子说道:“平日里我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来你这里少了些,你不会怪我吧?” “哪里,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是辛苦,只要能记得丽珍,丽珍就满足了。”女子说道,眼睛一直望着男子,充满了柔情。 时间改变了很多,真情却始终不变。 李丽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重新回到了陈风身边,不过,却不能在大都的皇宫内生活。 毕竟,锦衣卫的眼线还是有的,若是发现李丽珍没有死,那么,会在整个大明朝,都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来了之后,李丽珍被安置到了这小院里,这里在大都城内一隅,四周僻静,鲜有人来,而且,周围都是陈风的人,安全方面到位。 而李丽珍来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不满,就一直在这里静静地生活,就仿若当初她静静地,就做出了那么大的决定一样。 陈风时常过来看李丽珍,不过,依旧觉得心中亏欠她太多,尤其是,她来了这里之后,是无法与棣儿见面的。 朱棣跟着陈风到了大都,应天的一切,都没有告诉朱棣,所以,朱棣也不知道,他的母妃已经消失了,是被老大朱标害的,朱棣在大都城,跟着陈风,一边学武,一边学文,同时,也偶尔出城去实践。 现在朱棣还小,要是将李丽珍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朱棣,难免朱棣不会泄露出去,童言无忌。 所以,一直都是李丽珍一个人,还好,她的那些当初从朝鲜带来的侍女,一直都忠心耿耿地跟在她的身边,而且,现在青青已经和李丽珍成为了好姐妹,经常来这里陪她。 无论是谁,也比不上陈风,陈风一来,看李丽珍的表情,那就是万分欢喜。 “丽珍,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两年,等到这件事完全平静下来,我可以带你到大都城外走走。”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李丽珍顿时两眼充满了惊喜:“是吗?那太好了!” 任谁,都不愿意被像金丝雀一样关养着,但是李丽珍,自从从高丽出来,就没有自由过,到了皇宫,那只能在皇宫内走走,根本就出不了宫,而来了这里,又需要隐藏自己的行踪,更是不能四处走动。 陈风这么一说,她自然很高兴了。 听到李丽珍惊喜的声音,陈风心中,倒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亏欠眼前这个女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陈风伸出手来,揽过了李丽珍,李丽珍就势,坐在了陈风的身上,将自己的全部身子,都缩到了陈风温暖的胸膛里。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李丽珍好了,反正,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事可干。 陈风从来都愿意把自己的任务分担下去,给手下的人分配好,自己就可以轻松了,事必躬亲,可不是陈风的风格。 陈风刚要说,今晚就不走了,却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王爷,应天来圣旨了。” 听到这话,顿时,李丽珍身子就是一震,现在,她最烦听到有关应天的事情。 不过,应天来的是圣旨,王爷是不能拒绝的。 李丽珍的身子,已经离开了陈风,陈风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向李丽珍说道:“本来打算留下来多陪你一会儿的,现在,又得去接旨了。” “王爷,您去吧。”李丽珍知道,自己是不能给王爷拖后腿的,那样只能招致反感。 陈风知道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伸出双手,拥抱了一下李丽珍,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如果有可能,陈风根本就不愿意当这个王爷,自己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财富,带着自己的这些女人,还有孩子,整日四处游玩,也可以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惜啊,现在,自己的肩头,又有了沉甸甸的新的使命。 陈风这般感叹着,走了出去。 传旨的太监,还没有到大都,就已经被发现了,提前报告给了陈风,而当陈风收拾妥当,回到了皇宫,又喝了一盏茶之后,那太监才风尘仆仆地到了。 接完了圣旨,传旨的李公公笑呵呵地说:“王爷,这次,皇上对您可是寄予厚望,上都城,可不能再失败了。” 冯国胜居然没能拿下和林,相反,还被那草原上的民族给赶回来了,提前几日就得到了消息,陈风当时也是吃了一惊,在整个历史上,游牧民族一直都来骚扰中原,但是,中原人却从未击溃过他们,只是打败,不是击溃,因为,双方的生活习惯是不同的。 游牧民族打了就跑,根本就无法彻底地将他们连根拔起,而他们不停地骚扰中土,中土采取的措施,居然就是,修筑万里长城,将他们拒之门外。 看来,终自己一生,恐怕都要面对这个边患了。 也不知因为这件事,自己的那个皇兄朱元璋,是否对自己有了怀疑,即使有,自己也没办法,这次行动中,自己的那些派去的火器手,还折损了不少呢。 现在,太监这么说,陈风也就不打笑脸人:“李公公,承蒙皇上隆恩,既然要微臣收复失地,那微臣就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大都的军队,主要都去岛国打倭寇了,现在,只有这么几千守军,守城还捉襟见肘,想要收复上都城,唯恐兵力不够啊,要是大都军队都出动了,鞑子再来谋我大都城,那该如何是好啊?” 第1053章三兄弟 又要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这种事,也只有朱元璋能干得出来。 当时去进军和林,陈风没有派兵前往,就是因为自己手头的部队不足,现在,让自己去攻上都,自然也是同样道理。 听到陈风的话,李公公继续带着谄媚的微笑,说道:“王爷,皇上深知大都兵力紧张,所以,特赐予王爷虎符,可以调动大都周围的兵力。” 李公公说着,向后面一挥手,后面的小太监,将虎符递了上来。 朱元璋这么大方,给自己权力,可以调动大都周围的军队?这些军队,可都是来监视自己的啊,陈风顿时感觉到很意外。 “皇上对这次作战很看重,王爷您也知道,咱大明已经败了一场,不能再失败了,所以,这次必须成功,为了这次作战,皇上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就是燕王,也该到了他为国尽力的时候了。”李公公说道。 这话只说一半,剩下的,是要靠陈风来领悟的,对于这种官场之道,陈风很是厌恶,不过,就这种小把戏,陈风一眼就能看穿。 原来如此!一提到燕王两个字,陈风就明白了。 当初,朱元璋封朱棣为燕王,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当然,朱元璋要是知道自己和朱棣的关系,恐怕要气得吐血驾崩了。 朱棣来大都,就是来一点点地夺取自己手里的权力的,大都的军队,都是听自己指挥的,所以,朱元璋让自己调动大都周围的军队,那些军队,是效忠大明的,现在,就是效忠燕王的。 这些军队,根本就不是交给自己指挥,而是交给朱棣指挥的,从现在开始,就培养他们对朱棣的效忠,以便在自己有异动的时候,就让朱棣随时调动周围的军队,震慑自己。 这步棋,朱元璋走得真高啊! 陈风脸上带着微笑:“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有了军队,平定上都的乱贼,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请李公公回去转告皇上,两个月之内,上都必定会重新落入我大明之手!” “陈王爷用兵如神,自是手到擒来,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回去交差了。”李公公说道。 “既然远途而来,那就多休息几日吧。”陈风说道。 “奴才就是这种命,皇上那里可拖不得,谢王爷的美意了。”李公公说道。 这李公公,还真没有停留,传了旨,就回去了。 陈风不由得下命令,找几个人,盯着他,这么快就走,恐怕,不是去回应天,而是要去大都周围的军队里走一遭啊。 接过了圣旨,陈风没有感觉到沉甸甸的担子,现在,对于他来说,打上都,是很简单的,关键的问题,恐怕就是如何保护好朱棣的安全了。 朱元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要树立朱棣的威信,既然如此,那这次,朱棣恐怕得跟着去打仗了,箭矢纷飞的战场上,可是很有危险的。 这个朱元璋,还真不怕自己儿子遇到危险啊,这个阴谋家! 陈风一边想着,一边向后面走去。 “刷,刷刷。”没走多久,就听到一阵舞剑的声音。 转过走廊,只见庭院中间,一个男孩,正在手握一柄木剑,刷刷舞得正起劲。 旁边,两个年龄更大的男孩,站在那里看。 只见那木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哪怕就是剑术大师,恐怕都要拍手称快。 舞剑毕,男孩一个收势,将剑尖冲地,手握剑柄,就如同江湖人一般,向眼前的两男孩说道:“还请大哥和二哥指教。” 稍后,那年龄最大的就说话了:“不错,你这剑舞得已经深得这玉女剑的精髓,只是缺乏实战经验,变式稍有迟缓。” “对,再经过实战,你一定能成为江湖上的武林高手,比令狐冲来还厉害。”那另外一个男孩也说话了。 “狗屁,哪里来的江湖。”听到这三个家伙在这里胡掰,陈风终于忍不住了。 听到这声音,三人转过头来,那年长的两人,立刻低头叫道:“爹爹。” 而那舞剑的,则是兴奋地喊了一声:“师傅!” 那两个叫爹爹的,就是陈风的大儿子过儿,以及老二宝玉,而叫师傅的,就是朱棣。 在大都的家里,这三人年龄相差不是很大,所以,彼此之间,很快就玩得很熟了。 “爹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老二宝玉最得陈风疼爱,所以,学着陈风曾经的话,如此说道。 “狗屁,你们就凭这几柄破剑,就想要闯荡江湖?”陈风说道。 “是的,师傅,我和大哥,二哥,已经商量过了…”朱棣说道。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风打断了:“什么大哥,二哥?” “师傅,徒儿已经和两位哥哥,结拜过了。”朱棣说道。 什么?听到朱棣的话,顿时陈风心中一惊,这几个孩子,没什么心机,这结拜,是随便可以做的吗? “对,爹爹,我是大哥,宝玉是二弟,棣儿是三弟。”老大过儿说道。 “不行,”陈风斩钉截铁地说道:“谁允许你们结拜的?这件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见了棣儿,你们都得拜见。” 毕竟,朱棣的身份特殊啊,虽然事实上,朱棣就是他们的弟弟,但是… “师傅,为什么?”朱棣立刻反问道。 “因为你是皇子。”陈风说道:“没有人能跟皇子结拜,这是规矩。” “那师傅,你不是和父皇结拜为了兄弟吗?”朱棣跟着反驳道。 这心思,倒也缜密,反应,倒也够机灵,陈风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嘴上说道:“不行,我说不行,那就是不行,难道,你们敢反对我吗?” 没有人敢,严师如父,这个时代,要是对师傅不敬,对父亲不敬,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陈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身份压他们,毕竟,三人结拜,可不是什么好事,被有心人利用,随时又会成为攻击自己的借口。 这一切,还是为了棣儿好啊,陈风在心里想到。 看到这三人赶忙低头谢罪,陈风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几个,收拾一下,两日之后,跟我出去打猎。” 出去打猎?听到这话,顿时,三个人眉开眼笑,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出城去玩儿了。 陈风没有直接说是去打仗,如果这样说了,三人更会兴奋得不可收拾,说不定,消息就会泄露出去。 即使如此,也够几个人兴奋的了。 陈风从院子里出来,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蓝玉寒。 “风哥,听说应天来圣旨了?”蓝玉寒向陈风问道。 陈风点点头:“是的,皇上命我,收回上都。” “收回上都?风哥,现在,大都的兵马,只能自保啊。”蓝玉寒说道。 “是的,所以,皇上的旨意,是要从大都周围调动军队。”陈风说道。 大都周围?蓝玉寒脸上满是疑惑,她自然也深知,那些军队是干什么的。 “风哥,一切,务必需要小心谨慎。”蓝玉寒向陈风说道。 陈风点点头:“是啊,不过,玉寒你放心,打上都,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蓝玉寒心中的忧虑,并没有向陈风说出来,直到现在为止,天机显示,那劫数,依旧还没有过去,也就是说,风哥的危险,还没有解除,现在,说不定就是一个新的陷阱。 不过,万事风哥都能逢凶化吉,因此,蓝玉寒多说也没用。 “风哥,除了士兵缺乏,您还缺少一员前锋。”蓝玉寒说道。 大都的军队,是不能动的,最多,陈风就是带着自己的亲卫神机营,指挥其他的军队,却缺少一员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这也是陈风头疼的一件事。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陈风不由得问道:“玉寒,难道你有人选?” “风哥,你觉得,蓝玉怎么样?”蓝玉寒问道。 蓝玉,和蓝玉寒只差了一个字,不过,两人可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蓝玉寒现在提起这个人,立刻就给了陈风提示。蓝玉丢失了上都,再由他拿回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蓝玉肯定会奋勇作战,一鼓作气,拿下上都,而拿下之后,也再重新由蓝玉守上都,这样,和自己没有太多关系。 而这次,也可以让这些将领们,都对朱棣效忠,在他们心中的天平,会越来越倾向于朱棣,这对于以后,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玉寒,谢谢你给我的提醒。”陈风说道。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陈风望着头顶的天空,心情恬然。 同一片天空下,大都城外的一间破庙里,一个人,心情却是无比的烦躁。 这段时间来,蓝玉的伤已经好了,按说,伤好之后,他应该回应天,向皇上请求惩罚。但是,他没有去。 他知道,自己一走,就回不来了,多大的惩罚,他无所谓,但是,他却无法再领兵作战,无法夺回上都,这是他的遗憾。 所以,既然没有圣旨来抓他,他就索性留在这里不走。 第1054章领军前锋 每日里,遥望北方,想着自己丢失的城头,蓝玉就心中烦躁,他恨不得立刻就将上都夺回来,但是,他的手头上,已经没有了兵马。 作为一员将领,丢了城头,是很丢人的,尤其是,还是重要的北方要塞。 “将军,外面来人了。”就在蓝玉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外面的一名士兵跑了进来。 透过房门的亮光,蓝玉也可以看到,外面停了一辆马车,前后都有护卫,看样子,是大都的兵马。 难道,是陈王爷来了?想到这里,蓝玉心中一动,赶紧快步走了出去,刚刚走出房门,却又慢了下来。 马车的帘子打开,里面,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蓝玉一边走来,一边说道。 陈风看着蓝玉,眉目间都是忧色,精神也有些萎靡,陈风自然知道,这蓝玉,是在为上都的事情发愁。 “蓝将军,你在这里住了很久,本王也没有时间过来看你,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歉意。”陈风说道。 你要是来看我,我才不自在呢,蓝玉这般想着,嘴上说道:“王爷日理万机,末将又是败军之将,怎敢劳烦王爷。王爷里面请。” 这当然不是陈风的错,蓝玉连大都城都不进,从品序上,从身份上,哪里有让王爷来看他的道理。 “蓝将军,不知你这身子,可否康复?”陈风望着这破旧的房子,这些日子,蓝玉住在这里,也真算是委屈他了。 听到陈风这话,蓝玉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康复了,怎么不回去复命?若是没康复…王爷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 想到这里,蓝玉一阵欣喜:“王爷,蓝玉刚刚已经康复,武功都已经恢复,现在,蓝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收复失地,一雪前耻。” 听到蓝玉这话,陈风的脚步一停,转头望向了蓝玉。这个人,果然是个杰出的将领,洞察力很强,可惜啊,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以后也是一个悲剧的人物。 “好,你的身体恢复了最好,现在,朝廷正在筹划着收复失地,皇上把收复上都的任务,全部都交给了我,现在,军队正在调集之中,由本王亲自率领,可惜,就是这前锋,本王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让蓝玉更是欣喜:“王爷,蓝玉愿意为全军的前锋,打回上都去!您给蓝玉五千兵马,蓝玉就能打下上都来!” 此时,蓝玉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这些日子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件事,现在,终于,还是要让自己,去圆上这遗憾了。 “好,那我给你一万兵马,你为全军前锋,两日之后,就在大都城北,进军上都!”陈风说道。 这次,从大都的周围,调动了三万兵马,去打上都,不算多,也不算少了,蓝玉要五千人马当前锋,陈风则给了他一万人。 “是,末将遵命。”蓝玉高声答道。 “其实,这次你能成为前锋,是一个人的提议。这个人虽然年纪还不大,遇事已经沉稳大气,颇有明主风范。”陈风说道。 谁提名的自己?蓝玉顿时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陈风,这个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 不过,陈风却没有说别的,伸手拍了拍蓝玉,转身,向外面走去。 “大都还有很多事要做,本王就先告辞了。”陈风说道。 前后来,也没有一炷香的时间,蓝玉知道,自己的这个地方太简陋了,根本就无法招待好王爷,所以,也没有多留,而且,大军出动,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王爷也很忙碌,没有派个人给自己传命令,而是亲自来这里,蓝玉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王爷上了马车,蓝玉还在心里回想着,究竟是谁,提名自己当前锋的?年纪很轻,却有明主风范,难道,陈王爷所说的,乃是燕王朱棣? 想到这里,蓝玉慢慢地说服了自己,也只有这个人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在陈王爷前面说上话? 朱棣名为燕王,所属只有大都一地,但是,北方的形势毕竟不同,随时都会面临游牧民族的入侵,所以,燕王的权力,肯定会越来越大,以后,北方的诸路兵马,都会受到他的节制。 蓝玉在北方守城,不论从哪一个角度上说,都得效忠燕王,而且,效忠燕王,那可就是效忠皇上,所以,蓝玉对此没什么抗拒。 这次,自己一定要打一场漂亮仗,让燕王看到自己的才能!蓝玉在心中想到。 陈风回到了大都,就接到了报告,驻扎在保定路的三万守军,已经在都指挥司指挥使沐英的带领下,来到了大都。 沐英,后世也是一个风光的人物,他与傅友德等人,平定云南,之后,就留下来镇守云南,终明一朝,沐家都在为大明镇守云南,直到明朝灭亡。 而现在,沐英的前半段人生依旧,被马皇后收为义子,之后,在朱元璋的军队中开始任职,现在,朱元璋将他安排到了镇守河北。 朱元璋这么安排,显然是深有用意的,沐英从小受到朱元璋的厚爱,算是绝对的心腹了,让他来驻守河北,那么,朱元璋的任何命令,包括在关键的时候,会与陈风拔刀相向的命令,都会坚决听从。 沐家从来都是以忠心著称的。 那李公公来大都传旨之后就走了,陈风派人跟踪,果然,就是到保定路去,见了沐英,还不知交代了什么。 陈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现在,见到了沐英,陈风非常亲切。 “王爷,末将奉旨,率领三万军队,前来听王爷指挥,准备收复上都。”此时的沐英,还不到二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活力。 由于陈风打得仗实在是太顺利了,所以,正式的战斗,从未轮到过沐英上场,此时的这场仗,也是沐英接手军队来的第一场。 “嗯,沐英,有你的三万军队,我们收复上都,就有希望了。”陈风说道:“不知你这三万部队,骑兵,步兵各有多少?” 其实,这支部队的构成,陈风心知肚明,就看沐英带来了什么样的人。 “报告王爷,这三万军队中,有一万骑兵,两万步兵。”沐英说道:“不过,我们的骑兵,每人只有一匹坐骑,没有蒙古人那么强大的机动能力,不过,正面对抗,我敢说,哪怕面对三万鞑子,我这骑兵,也敢冲上去与他们战斗。” 对于中原人来说,骑兵一直都是短板,不管怎么发展,也没有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出色,而现在,沐英说自己的骑兵能正面对抗蒙古军队,已经是非常有信心才敢说的话,自己的劣势,就是马匹数量不足,每人要是有两匹战马,可以日夜不停地跑到上都去。 对于沐英的这个报告,陈风已经很满意了。沐英可不是说大话的人。 “嗯,沐英,你那一万骑兵,我会交给别人统帅,当作前锋,我与你,作为后队,共同率领那两万军队,一同前去上都。”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沐英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非常奇怪。 这很容易理解,不论是谁,带着自己的本部前来,刚刚来,就要求自己把自己手下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交给别人去率领,这,这怎么可以? 而且,在来的时候,太监说的话,又在沐英的耳边响起,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防着王爷,而且,要保护好燕王殿下,必要的时候,不惜顶撞王爷! 现在,王爷是要夺自己的军权吗?沐英在心里想到。 看到沐英的表情,陈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说道:“这一万骑兵,交给蓝玉去指挥。我相信,有这一万骑兵,就能让蓝玉,消灭扩廓主力,夺回上都城了。” 陈风这么一说,沐英更是奇怪,蓝玉,那个败军之将?王爷怎么会让他领兵?再说,要是让他领兵,倒也无妨,因为蓝玉不是陈王爷的人。沐英刚刚还以为,王爷会让常聚领兵呢。 “王爷,这是为何?”沐英小心翼翼地问道:“末将知道,这些话末将不该问,末将接到的旨意,就是完全听王爷的安排,只是,末将比较好奇。” 上面的命令,下级只有服从的份,既然这三万人是交给陈王爷指挥的,自己就全部听陈王爷的指挥就好了,只是,沐英当然不愿意这样被蒙在鼓里。 “蓝玉丢失了上都城,一直都非常抑郁,所以,这次蓝玉出征,一定会竭尽全力,夺回城池,交给蓝玉一万军队,已经足够。而我们率领这两万步兵,其实,根本就不用打仗。”陈风说道。 不用打仗?那还去干什么? “我们这两万人,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燕王。”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沐英心头就是一震。的确,这次,燕王要跟着一同去见识一下打仗,既然如此,己方的主要任务,根本就不是去打上都,而是保护好燕王的安全! 顿时,沐英就没有疑问了,王爷的每一个计策的制定,都是有原因的。 不过,只有一万骑兵,去打上都,能打下来吗?沐英对此,充满疑问。 第1055章诱饵朱棣 骑兵,攻城,这一直都是战争史上的笑话,但是,穿越之后的陈风,却一直都在这么做。 想要用骑兵来攻城,主要的因素有两个,第一,是敌人不知道自己去攻打,第二,是有内应打开城门。 而现在,这两个条件,其实都不具备。扩廓留在上都,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明军随时都会打来的。而即使有内应,在对方防守严密的时候,几十个内应,根本就无法帮助打开城门。 不过,陈风依旧很有信心,可以用骑兵去攻城,因为,陈风能够确定,扩廓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不错,就是坐以待毙,陈风手下有精锐的火器,能够轰开城墙,所以,这个时代的那种靠人海战术取胜的攻城战,在陈风这里是不会上演的,陈风不管想要打哪一座城池,都会轻松地轰开城墙,然后,骑兵顺着缺口,就攻进城中去。 因此,扩廓只要知道陈风出动,那就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上都城内,要么,率兵逃回草原去,要么,就会率兵来偷袭自己,总之,上都城,会成为一座空城。 陈风神机妙算,这个计策,当然暂时也不能跟眼前的沐英说。 刚刚的借口是非常好的,要保护好燕王的安全,这次出战,打仗是次要的,让燕王见识下行军和打仗,才是主要的。因此,两万步兵,全部保护燕王的安全,连沐英,也得留下来保护燕王的安全,这个理由,让沐英根本就无法拒绝。 “是,王爷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沐英就听从王爷的命令,将骑兵当作前锋,交给蓝玉将军统帅。”沐英说道。 “两日之后,我们就得出发,这两日,要等待四周粮草调运,沐英,这些,就都交给你去处理了。”陈风继续说道。 大都现在的粮食本来就不多,运河封着,也暂时不会有江南的粮食运过来,所以,这次作战,都是从四周调集粮草的。 “是,沐英遵命。”沐英说着,退了出去。 两日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同时,两日的时间,也会让很多情报都泄露出去。 大都新开来了一支军队,这个消息,自然瞒不过鞑子在大都的眼线,在大都方面的监视下,在陈风的默许下,几名鞑子的眼线,得以安全地快速地奔到了上都城。 上都城。 宫殿里没有生火,显得有些冰冷,这座宫殿,本来是皇上在夏日避暑的时候,来上都所住的宫殿,现在,就成为了扩廓临时的住所。 拿下了上都城,没有让扩廓心安,相反,扩廓每日里,都被一种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扩廓的兵马并不多,几万人,好像已经非常强大,但是,在明军的主力面前,自己这点人,什么都不够。 若是能拿下大都,然后,号召四周的百姓,说不定,扩廓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仅仅上都一城,又在打大都的时候,吃了败仗,此时的扩廓,甚至有了想要放弃上都的想法。 先后几次派人回和林,向他们通报自己的境遇,希望脱脱给他个说法,究竟是继续打下去,还是撤退,一直都没有回信。 扩廓举棋不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卫兵的通报,大都的探子来了! 扩廓看着那个一路奔波过来,带着疲惫的探子,问道:“大都有什么动静?” “将军,最近,大都突然开进来了支几万人的军队,有步兵,还有骑兵。”探子说道。 大都新来了军队?扩廓顿时心中一沉:“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小人不知道。”探子说道,探子能够探到有新的军队进来,就已经不错了,要是再去问人家来干吗,那肯定会立刻就被抓起来。 “他们是哪里来的?” “应该是明军在保定路的卫戍军队,领军将领,就是那个沐英。”探子继续说道。 在刚刚进城的时候,探子见到过一次。 “好,你立刻回去,他们什么时候出动,再来报告于我。”扩廓说道。 虽然探子很辛苦,但是,眼下的情报更加重要,这些人来大都干什么?绝对是要对上都用兵了,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得知对方什么时候出动,到时候,自己如何选择,都来得及。 “是。”探子不辞辛苦,连口水都没有喝,就又出了宫殿,出了上都。 扩廓的眼睛有些空洞地看着四周,心中在不停地思考着,明军真的要来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不管怎样,提前打探明军的动向,都是最重要的,除了探子之外,自己也要广布斥候。 想到这里,扩廓喊道:“贺宗哲,立刻加派人手,斥候巡逻的范围,扩大一倍。” “是。”副将贺宗哲立刻答道。 大都城外,战马嘶鸣,士卒们士气高昂。 一辆马车,在重重的护卫之下,从大都城内,慢慢驶出,它周围的护卫,都是最精锐的神机营。 而在马车的一旁,还有两名年纪很轻的小将,他们手拿着武器,穿着铠甲,兴致勃勃。 沐英全身盔甲,看到了这辆马车,立刻眼前一亮,燕王殿下,终于到了。 “棣儿,城外,还有两万军队,在等着我们。”陈风说道:“这次我们外出打猎,我们动用了很多军队。” “师傅,都到了现在,您还在骗棣儿。”朱棣突然说道。 我骗你?听到这话,陈风一楞:“棣儿,你说说看,师傅怎么骗你了?” “师傅,这次,我们根本就不是去打猎,而是去打上都。”朱棣说道。 打上都?陈风脸色阴沉了下来:“棣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该不会是有人通风报信,瞒着自己,告诉了朱棣了吧?要是如此,得把这个人找出来,这是个祸害。 朱棣没有看陈风的脸色,似乎几个月的相处,朱棣已经知道了这个师傅,平时很严厉,其实心里,却是一直都向着自己的。 “师傅,我们已经外出过数次,每次只带了几百个护卫,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分明就是去打仗的,在我们这里,还有什么仗可打?肯定是打上都的。”朱棣说道。 原来,这些,都是朱棣自己猜出来的,朱棣一向都是非常聪明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既然朱棣知道了,那陈风也没有多隐瞒:“对,这次我们就是要去打仗,棣儿,你在马车里,轻易不要出来,尤其是现在,周围有很多鞑子的细作,要是发现你在我们的军队里,鞑子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谁知,说完了这话,朱棣却开始反驳了:“师傅,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更要大张旗鼓,我们要让鞑子知道,棣儿就在这军队里。” “棣儿,你疯了吗?”陈风顿时语气很严厉:“这次,为了要带你一同来经历一下打仗,你知道师傅做了多少的准备?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师傅,那你能保护好棣儿的安全吗?”朱棣问道。 “这是当然。” “如果我们被鞑子的主力骑兵给包围了呢?” “虽然师傅打不败那么多人,不过,带着你从鞑子骑兵的包围圈中逃出来,还是没问题的。”陈风说道。近年来,陈风的神行之功,也更加出神入化,带着朱棣跑路,也没问题。 “既然如此,那棣儿的安全,就完全没问题了。”朱棣说道:“师傅,如果上都的鞑子,知道棣儿在这军队之中,那么,鞑子想要取胜,唯一的出路,就是前来袭击这支军队,鞑子是骑兵,本来最擅长的,就是野战,所以,以棣儿为诱饵,我们可以在城外,消灭鞑子,这样,上都城,就可以轻易地拿下来。” 朱棣的思路清晰,将整个战略部署,都说了出来,这一番话,让陈风更是惊讶。 陈风的几个儿子中,要说最善于打仗的,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朱棣了。 历史上,朱棣就是一个能征善战之将,他作为燕王,主要驻守大都,蒙古人,根本就不敢来侵略,边疆一直都很安定,直到靖难之后,朱棣到了应天,结果,蒙古人就经常来捣乱,朱棣一怒之下,迁都到了大都,将大都改名北京,应天该为南京,奠定了今后几百年的格局。 现在的朱棣,还是个未成年人,说话做事,就已经有大将风范,而且,也不惧危险,以自己为诱饵。 用兵大胆,不拘一格,以后,这些夸奖,恐怕就要落在朱棣的身上了。 陈风很是欣慰。 “师傅,咱们可以将军队中的骑兵,作为前锋,前去攻打上都,后面的步兵,走得缓慢一些,这样,鞑子为了求胜,有可能会不顾前锋,前来袭击我们的步兵,到时候,我们的前锋,再迅速回援,内外夹击,彻底消灭鞑子主力。”朱棣说道。 朱棣的这番想法,几乎就是和陈风的想法不谋而合的,陈风拍了拍朱棣的脑袋:“好,就依你的计策,到时候,这次打仗胜利,全部给你请功。” “不,师傅,如果师傅同意的话,这次胜利的主要功劳,还是给沐英吧。”朱棣又说道。 第1056章扩廓出兵 李丽珍的思维,就足够发散的了,做出了有关朱棣身世的大事来。 而朱棣,作为李丽珍的儿子,居然也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脑子出奇地好使,而且,善于使用心计。 现在,朱棣说的话,就是十足的只有最善于使用心机的人才懂。 这次,沐英只是带着自己的军队过来,至于如何打仗,怎么打,肯定要听陈风的。 失败了,固然不用担指挥的责任,而胜利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功劳。 而现在,朱棣则说,胜利之后,功劳给沐英,那么,沐英肯定会非常感激,无形之中,就将沐英给收买了,沐英年纪还轻,不懂这些门道,只会对朱棣有更多的好感。 这个朱棣,现在简直就是个人精了啊!陈风在心里想到,说不定,自己以后还得防着他一点啊。 “好,棣儿,就按照你说的办。”陈风说道。 就在这时,马车已经来到了城外,跟沐英的军队汇合了。 “王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大军可否出征?”马车外面,传来了沐英的声音。 虽然沐英知道,马车里面还有燕王朱棣,不过,燕王在自己军队中的消息,是个秘密,是不能随便泄露出来的,尤其是现在,大军出征之时,外面还围了很多的百姓,说不定,里面就有鞑子的探子。 谁知,沐英刚刚说完话,里面的帘子撩开,一个身子不高的人,就站了出来。 见到燕王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出来了,沐英顿时脸上一惊,继续看着从里面出来的王爷,不知该说什么好。 “沐将军,本王奉皇上密旨,这次出征,由本王亲自指挥。”朱棣的话语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清楚楚。 燕王殿下,您这么说,不是为难末将吗?沐英不由得眉头一皱,燕王在这种情况下从马车里出来,还一口一个本王,周围的人,肯定会听到的。 还好,朱棣只说完了这话,一旁出来的陈风,就已经阻拦住了他:“棣儿,快回到马车里面去,外面风大。” 陈风终于出话了,陈风说完了话,一手拉了拉朱棣,才将朱棣拉回到了马车内。 沐英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凝固了,望着陈风。 “此时,正是出兵吉时,本王命令,大军立刻出征,夺回我们的上都!” 陈风声音很大,全军都听到了。 “夺回上都,夺回上都!”士兵们高举着自己的武器,大声喊道。 “轰,轰,轰!”身后,大都的城头上,响起了三声礼炮,在轰隆隆的炮声中,大军开始前进。 几万人的军队出征,也是很有气势的,周围的百姓,都在议论着:“看,我们的军队,又要出征去打鞑子了!” “听说鞑子这次侵占了我们的上都,早就该收复了,前段时间,陈王爷不在,现在,王爷回来了,立刻就率兵出征了。” “妈幺,看那人,数都数不过来,这恐怕有十几万部队吧?” “那可是一百多万军队,你看看那人头,数都数不过来。”又一个大妈说道。 旁边的一名青年,心中笑了下,这些人,真会瞎掰,多少人,看那旗帜就行了。 一个步兵万人队,一个骑兵万人队,总共两万人,再加上一个神机营,总共人数,不会超过两万二。 就这点人马,还想去打上都?他们还真是习惯以少胜多啊,不过,以前作战,都是陈王爷的亲卫军队,都是使用火器的,这次,却是实打实的明军。 他不知道,其实是两个步兵万人队,因为一个万人队的旗帜没有展开,他就认为,只有一个万人队了。 这些消息,都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刚刚发现,明朝人在大都的身份最大的人,朱元璋的亲儿子,三皇子朱棣,居然也跟着军队去亲征了。 虽然那朱棣,只是探了一下头而已,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是朱棣,没有错! 现在,趁着对方刚刚出征,自己立刻快马,把消息,报告给扩廓将军! 北去进攻上都的军队刚刚出发,鞑子的探子,就开始向回汇报消息了。 他们走得很急,因为,他们惊讶地发现,明军的部队分开了,那一万骑兵,将步兵落在了后面,甩开蹄子,直奔上都! 探子们只得更快马加鞭,几乎就在用抽死马的速度,向回跑着。 结果,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跑死了三匹马,楞是在半夜的时候,将消息送到了上都城。 扩廓收到了消息之后,只是稍一犹豫,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留下一千部队,守卫上都,带着自己的主力,连夜离开了上都城。 当初出发的时候,扩廓带了两万人马,结果,有一万都葬送在了大都的城墙下,这几个月来,扩廓在上都,不停地征召新兵,所以现在,他的军队又达到了两万人。 不过,那些新招来的兵马,战斗力肯定是很差的,真正派上用场的,只有自己的一万老兵。 不过,以自己这两万人,去对付那一万步兵,那是绰绰有余的了。 如果来的是陈王爷的直属军队,说不定,扩廓还得考虑再三,不过,这次来的,只是二线的明军。 明军有什么可怕的?自己的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够将那些明军杀得屁滚尿流。 更让扩廓直接下定主意的,还是那燕王朱棣。 明军似乎很有信心,就像是来那自己的军队练手一样,居然连那个燕王都亲自来了。 燕王,可是朱元璋的三儿子,现在,据说老大已经被废,老二也不咋地,皇上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老三,所以,要是把这个老三给抓住了,那自己甚至可以用老三做人质,向明朝提出要求,比如,隔江而治,互不侵犯?最次的,也能把大都给要回来吧? 有了朱棣这个诱饵,扩廓几乎就没有犹豫,直接就决定动手了。 要是没有朱棣,虽然扩廓最后也会出于种种考虑,在明军还没有到达上都的时候,就在野外击溃他们,但是,这得让他考虑一阵子才行。 而有了朱棣,扩廓就没有犹豫了。 但是,扩廓却忽略了一个人。 陈风。 不管军队是什么军队,战斗力有多强,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除了士兵,还有主帅,从某种意义上,主帅才是最终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 有陈风亲自指挥,扩廓应该保持高度的警惕才行。 可惜,扩廓没有,他被朱棣这个诱饵给诱惑住了。在整体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扩廓必须要出险招才行。 于是,顶着星光,冒着严寒,扩廓的军队,出动了,他们从上都城的南门,鱼贯而出,直奔大都方向来的步兵。 相比蒙古人靠快马传递消息,陈风的消息,就来得很快了,当扩廓的军队出动的时候,一只信鸽,就飞上了天空。 到处都是篝火,在出了大都之后,走了六十里,士兵们就开始停下来,安营扎寨,在冬日里,也只有篝火,才能够驱逐寒冷。 朱棣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坐在单薄的帐篷里的空地上,满是兴奋。 “棣儿,早点休息吧。”陈风说道。 朱棣望了眼陈风,说道:“师傅,马上就要打仗了,您不兴奋吗?” 打仗,打仗有什么可兴奋的?陈风早就习惯了,或者说,陈风已经厌恶了。 打仗,是要死人的,现在,不管是谁胜利了,总之,都是华夏的儿女死了,这些人,要是去干活儿,可以创造多少财富? “宝玉,过儿,你们也都进来吧。”陈风向帐外说道。 本来,陈风只打算带朱棣来打仗,无奈,过儿和宝玉两人,也一定要跟着来,于是,就也带上了他们两个。 两人一身戎装,让陈风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刚刚,两人在帐篷外站岗。 听到陈风的话,两人迈步走了进来:“爹爹,今晚,鞑子会不会来袭营啊?” 今晚?原来,他们都在等着打仗啊。陈风笑道:“鞑子的行动,哪里有这么快?要打,至少也是明天晚上,今晚,你们就安心睡觉吧。” 听说明天才会打,这几个人,顿时眼中的火苗就下来了,折腾了一个白天,现在已经累了。 看着这几个人,在帐篷里熟睡,陈风却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营帐外面。 圆月高悬,地面上,到处一片轻纱一般。 “王爷,您怎么还没有休息?”陈风身边,一个人问道。 “沐英,你不是也没有睡吗?”陈风说道。 沐英诧异,王爷根本就没有回过头来,就知道是自己。 “刚刚巡视了一圈营寨,毕竟,我们随时都会与鞑子遭遇。”沐英说道。 兵不厌诈,蒙古人的军队的长途奔袭能力,是非常强悍的,这是沐英的第一次出征,沐英自知责任重大,尤其是,燕王殿下,那么大张旗鼓地表示自己的身份,鞑子肯定已经知道了。 “放心吧,鞑子来之前,我们肯定会得到预警。”陈风说道。 陈风如此自信,顿时沐英就又是一呆:“王爷,您怎么会知道?” 这还不简单,扩廓重新招收军队,里面,可就有自己的人啊。 第1057章守株待兔 经过近十个时辰的行军,在第二日的中午,扩廓停了下来,此时,他没有继续盲目前行,而是派出了斥候。 扩廓不能离上都太远,要是遇到特殊的情况,扩廓还得回到上都去,只有那一千守军,无论如何都是不够的,而且,那一千守军,几乎都是从上都本地招来的。 而且,对方也有骑兵,所以,扩廓的战术,必须是要找到对方的骑兵的所在,绕过他们的骑兵去,直接攻击对方落后的步兵。 扩廓此次作战,似乎有些冒险,但是,他知道,这是他挽救己方失败的最后的努力了,如果这次也没有成功,那么,自己将会再次回到草原上去,终此一生,恐怕都不能来中土了。 这些土地,这些百姓,都是大元朝的,绝对不能拱手让给明朝人! 几个时辰之后,扩廓得到了消息,明军骑兵,距离自己,已经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了,如果明军骑兵不休息的话,在明日清晨,将会到达上都城外,不过,他们都是骑兵,即使是到了上都城,也根本无法攻城,他们的作用,恐怕是要防止自己逃跑。 而明军的步兵,走得很慢,自己的骑兵,要再走一百多里,才能追到。 当自己追到的时候,刚好就是深夜。 这样正好,深夜里,自己突然杀上去,明军猝不及防,一定会被杀得大败,然后,自己轻易地捉到那个所谓的燕王,用他作为要挟。 想到这里,扩廓一阵兴奋,没有多想,命令骑兵,继续出击。 但是,他的骑兵部队,逐渐分成了两队,前面的一万人,都是他的本部,这些人早就习惯了在马背上颠簸,所以,虽然经过一夜的奔波,也没什么怨言,还在继续策马飞奔。 而另外一队,就是新招收过来的人员,这些人,虽然也会骑马,但是,仅仅是会骑而已,他们经过了半晚上加一上午的骑行,两腿内侧,早就磨得火辣辣的疼痛了,继续骑行,每一步,似乎都像是煎熬一般,所以,他们早就不愿意骑马了。 看到拖拉的后队,扩廓没有了办法,虽然他只带一万骑兵,也觉得够用了,不过,后面那一万人,对他来说,也是重要的,所以,扩廓只得命令士兵停留下来,等待后面的万人队。 同时,让后面万人队中的千夫长,百夫长们,催促士兵快点赶路。 即使如此,士兵的队形早就乱了,有些士兵,居然偷偷地开了小差。 本来,给扩廓当兵,他们就不怎么乐意,是被抓来的,现在,看到形势混乱,某些人,就动了歪脑筋,反正荒郊野岭,扩廓又急着赶路,不愿意出动多人再去将他们抓回来。 一个万人队,跑个几十个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而这些跑掉的人,大部分是跑回到村子里躲起来了,也有的人,跑出来之后,反而速度更快了,直奔南方。 他们是去给陈王爷报信的。 步兵行军,本来速度就不快,而一路上,安营扎寨,生火做饭,这些军营中的常规活动,也在锻炼着一个指挥者的能力。 朱棣跟着陈风,这次出来,的确学到了很多知识。 比如,帐篷彼此之间的布置,不能太稀疏,否则,会导致营地的占地非常大,不方便防守。同时,也不能太密,否则,对方一旦用火攻,那所有的营地,都会烧起来。 而且,营地周围,最好有水源,这样方便生火做饭,但是,不能离河岸太近,尤其是夏季,一旦洪水爆发,整路大军,都可能消失了。 朱棣,以及宝玉和过儿两人,都在跟着陈风,学习着行军打仗的知识,他们也非常珍惜这出来一次作战的机会。 “师傅,今日,我们为何要在营地周围,挖这么多的深沟啊?”看着外面的军队都在拿着铁锹干活儿,朱棣非常纳闷。 挖这些深沟,自然是要给鞑子当陷阱了,陈风说道:“这些深沟,是防豺狼的。” 陈风这么一说,朱棣就明白了,想起昨晚陈风的话,今晚,恐怕就要与鞑子相接触了,想到这里,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其实,今晚还不一定来,但是,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得如此布置了,到时候,万一布置不过来,手忙脚乱,真的让鞑子给得逞了,那可就麻烦了。 按照陈风的安排,外面是一道深沟,深沟的里面,又是步兵补给的那些马车,成为一个环绕的工事,上面插满了长矛,矛尖冲外,对方若是冲进来,就都得扎到这上面来。 而再在里面,又是第二道壕沟,壕沟内,是无数的百虎齐奔。 到时候,对方在外面冲撞,同时,己方用百虎齐奔,不停地消灭对方! 土地还都冻得僵硬,挖完了这些,士兵们都汗流浃背,在营帐之内,很快就呼呼大睡。 朱棣和过儿宝玉三人,也在营帐里很快就睡着了。 “王爷,有消息了。”刘狗儿大步地走到陈风的营帐旁边,向着里面说道。 “鞑子要来了吗?”陈风几步出了营帐,向刘狗儿问道。 “是的,我们的内应已经有消息了,大概,鞑子会在今夜子时到明早的时候,来偷袭我军。”刘狗儿说道。 为了传这个消息,己方的情报系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和自己预料得差不多,毕竟,大都到上都都是平地,骑兵马快,而扩廓,也绝对是个果敢之人。 望着营帐里熟睡的三人,陈风说道:“狗儿哥,我再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听到陈风的话,刘狗儿顿时表情严肃:“王爷,您下命令吧。” “带着你的神机营,保护他们三人,撤到这里东面三十里的高岗上,战斗结束之前,不要回来。”陈风说道。 啊?刘狗儿没有听明白,王爷在这种时候,是要让自己离开这里,不参加战斗了? 稍后,刘狗儿就明白了,王爷不是赶自己,而是惦记这三个小家伙的安全。 虽然放出风声的时候,是由朱棣当了诱饵,但是现在,真正到了要打的时候,陈风是绝对不会让朱棣当诱饵的。 现在,营地这里的布置,其实是一个死棋,一个圆圈形状的防守阵地,己方的步兵,用工事来抵挡鞑子骑兵的冲击。 但是,一切打仗,都是会有意外产生的,万一鞑子冲进了己方的阵地,而蓝玉那个家伙的骑兵又没有及时赶到,这样,己方还可能会遇到危险。 陈风是不会让朱棣涉险的,所以,在一切布置妥当之后,陈风让刘狗儿护着这些人,先离开营地。 宝玉和过儿,更是陈风的亲儿子,陈风也同样不愿意让他们涉险。 “王爷,他们会跟着我去吗?”刘狗儿问道,毕竟,这几个小家伙,整天嚷嚷着打仗。 “放心吧,他们天亮才会醒来,现在睡着很沉,你把他们扛上马车,现在就走。”陈风说道。 有了陈风这话,刘狗儿不再犹豫,进了帐篷,果然,那几个男孩,个个都睡得很死。 将他们放上了马车,整个神机营,在黑夜中,慢慢出动。 陈风虽然有能力保护好他们的安全,但是,陈风也不愿意让他们真的涉险,毕竟,他们还没有长大。 送走了他们,陈风放下心来,叫来了沐英,布置今晚的计划。 这晚,月光皎洁。 陈风等了一夜,也没有发现鞑子,天都亮了,营地里,也是一片寂静。 鞑子骑兵呢?不是昨晚,就该来攻击自己的吗? 陈风知道,兵情瞬息万变,所以,作为领军统帅,善于随机应变,制定新的策略,才是最主要的。 当下,陈风命沐英四下派出斥候,搜索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也没有发现鞑子骑兵。 扩廓到哪里去了?难道,是放弃了对自己的攻击? “师傅,您竟然可以这么做!”就在陈风还没有决定是否拔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气愤的声音。 等了一夜,也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天亮之后,刘狗儿只好带着三个小家伙,回到了营地来。 谁知,在半路上,他们就醒了,发现自己在晚上居然被带走,离开了大营,三个人都是很气愤。 朱棣天不怕地不怕,当下就来向陈风提出抗议。 陈风笑了笑,说道:“棣儿,师傅给你出一个问题,按照我们昨日的情报,鞑子会在昨天晚上,攻击我军,但是,直到现在,鞑子的军队都没有出现,这是为何?” 陈风这么一问,果然立刻就转移了朱棣的注意,朱棣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有两个可能,第一,鞑子识破了我军的计谋,所以,不会来攻击我军营地,却想要在半路上设伏,攻击我军;第二,鞑子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外部原因,导致他们的行动被拖延,所以至今也没有赶到。” 朱棣的说法,让一旁的沐英都点头称赞,如果这话出自一个老谋深算的幕僚,还可以接受,现在,出自于一个少年之口,简直就是个奇迹。 陈风点头,继续问道:“棣儿,那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陈风这么问,其实一直都是在考验朱棣。 “师傅,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继续停留在这里,或者前进,留在这里,不符合我们的预定计划,而且,鞑子要是一直不攻,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而继续前进,又可能在半路上,遇到鞑子骑兵的伏击,步兵在行进中,遭遇鞑子骑兵,后果非常严重。” 第1058章两军遭遇 朱棣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论怎么做,现在,己方都由优势变为了劣势。 别人听了朱棣的话,都皱起了眉头,只有陈风在心中暗暗地佩服,这个朱棣,真是个滑头,刚刚说了半天,相当于没说,他什么时候,将官场上的这些东西都学会了? 现在当燕王,知道下面的事,知道大臣们之间的滑头,以后当了皇帝,才能一眼就辨出忠奸善恶。 “棣儿,那你说,我们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行动?”陈风又问道。 刚刚问朱棣,他耍了个滑头,只是来回分析,现在,陈风继续问,看朱棣怎么说。 “师傅,现在,我军必须要继续进军。”朱棣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打上都,所以,绝对不能在中途停留下来。同时,为了防止鞑子对我们在行军的过程中偷袭,我们要向四周派出斥候,保护我军前进的道路安全,同时,不能再以一字长蛇阵行军。以千人队为基本单位,以战斗序列挺进,同时,我们的辎重马车,要走在我们的外围,这样,一旦遭遇到鞑子,我们随时都可以摆开防御的阵势。” 朱棣这么说,正合陈风的心意,陈风点点头:“好,沐英,就依棣儿之计行事。” “师傅,我们也要派人去联络我军的前锋,让他们离我们不能太远,这样,随时可以回来营救。”朱棣又说道。 心思缜密,步骤完善,幼年的朱棣,已经开始显露了他惊人的军事天赋,从某点上来看,他比自己真正的爹爹,就是陈风,都不差。 整支军队,开始做早饭,吃完早饭之后,拔营,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在离他们七十里的地方,扩廓的军队,正在前行着。 不是扩廓不想早点过去,也不是扩廓有意避开晚上,而是,扩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军队,气愤不已。 新招来的那些人,简直就是只能吃,不能干的家伙,才骑了一天的战马,就都受不了了,骑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要停下来了。 扩廓眼看自己再走下去,就要把这支军队丢下了,终于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等一下自己的后军。 就这样,等了一个时辰,后军才赶到,不过,看他们的状态,继续行军,那是不可能的了,即使是强迫他们走路,到了战场上,恐怕也丧失了战斗力,所以,扩廓只得下令,命令今晚休息。 想起拖延了这段时间,那明军的前锋,恐怕已经到了上都城下,城里的那些守军,也不知能否顶住这些压力。 想到这里,扩廓就心急如焚。 就这样,休息到了天亮的时候,扩廓命令再次前进,如果还有谁跟不上的话,那就用马鞭狠狠地抽他! 就在早晨要出发的时候,扩廓得到了报告,队伍中,丢失了三十多人,扩廓知道,是这些人开小差溜掉了,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将他们找回来了。 于是,扩廓只能带着自己的这支队伍,继续南下。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步兵走路,就靠两条腿,所以,行军速度不是很快。而斥候,都被骑马的神机营的士兵所承担了。 他们都带着千里镜,在这狂野上,可以很快就发现鞑子的骑兵。 就这样,当正午的时候,陈风终于接到了消息,鞑子骑兵,就在二十里外,估计,半个时辰,就会遭遇! 听到这话,陈风立刻命令,整路军队,转入防守! 两万人,立刻就行动起来。 这么短的时间,挖壕沟,肯定是来不及了,他们收缩成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地,在阵地的外面,密密麻麻地布置起了一道由绊马索,马刺,组成的阵地,接着,就是那些辎重队的马车,围城一个圈,将他们围在里面。 百虎齐奔,也被搬了出来,向外摆好。 再里面,就是盾牌组成的方阵,他们得防止鞑子的箭矢袭击。 四周异常忙碌。 朱棣看陈风已经是第三次用那奇特的目光望着自己了,于是,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傅,你不用赶我,我是不会走的。” 昨晚就强行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把自己弄走了,今日,说什么,自己也不走了。 听到朱棣这话,陈风终于不再坚持,在这个时候,自己总不能打晕了朱棣,让人把他带走吧? 再说,神机营带着朱棣离开,万一,扩廓要是放着自己的这些步兵不打,就去打神机营的话,那也会出事。 于是,陈风终于同意,将朱棣留在了这里。 朱棣像大人一样,四处巡查,对于那些防守做得不完善的,比如马车之间的空隙太大,后面又没有足够的长矛兵的,立刻就不留情地指了出来,一切,都像是他亲自指挥打仗一样。 不过,这种过程没持续多久,远处,就已经看到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那奔驰的战马,那肃杀的气势,让所有的人,都咬紧了牙关。 鞑子来了! 扩廓看着远处的明军步兵,此时,正在手忙脚乱地布置防守阵地,显然,是发现了己方骑兵的到来,才迅速做出这种反应的,不过,就这仓促布置的阵地,能挡住自己的骑兵吗? 显然不行,他们就是靠那一圈马车防守,自己的骑兵,只要冲过去,然后,拉起战马,就能跳进去,到时候,进入了对方之中,那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了。 想起能够轻易地干掉对面的步兵,想起明朝的燕王,平江王,就在里面,扩廓就感觉到一阵兴奋。 冲,冲上去,干掉他们! 冲在前面的,是扩廓的本部,他们对于打仗,早已经习惯了,前排的,拿出长枪,准备冲锋,后面的,则是拿出了箭矢,准备在靠近之后,通过抛射箭矢,来给对方最大的杀伤,掩护己方骑兵冲锋。 不过,骑兵的箭矢飞得再远,也赶不上喷火的箭矢,百虎齐奔的射程,要比他们的箭矢远得多,也密集得多。 看到鞑子兵前来,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有的甚至脸色发白。 平原上,无险可守,就靠着这一圈阵地,能防守得住吗? 没等他们继续这般猜测,己方就已经先有动作了。 骑兵的冲击力是很强大的,可不能等到他们冲过来,己方再用百虎齐奔,所以,一见到对方进入了自己的射程,陈风就毫不犹豫地下令射击! 百虎齐奔的捻子被点着,然后,在黑烟之中,一枚枚的箭矢,拔地而起,直奔对方冲来的骑兵序列。 看到了那被围的明军阵地里,居然冒起了一团团的烟雾,随着这烟雾,一枚枚箭矢飞来,顿时,扩廓就知道情况不妙。 自己的这支军队,是最后的主力了,如果这支军队在这里被打残了,自己以后,就无法维持皇上在草原的统治了,毕竟,草原上,也有很多敌对的势力的。 因此,脱脱立刻吹响了撤军号。 作为脱脱手下最精锐的士卒,听到了这号声之后,立刻拔马,齐刷刷地转向,在这冲锋之中,居然动作都能够如此整齐划一,无愧于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的光荣。 由于是在一进入射程,就开始放箭的,而鞑子骑兵的动作如此之快,结果,当箭矢到达的时候,只射到了鞑子骑兵的最后几名骑手的马尾巴上的毛而已。 最后的鞑子,一边向回撤退,一边还回头望了望明军,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如果鞑子一窝蜂地扑上来,那么,这些箭矢就能够消灭掉很多的鞑子,但是,经过了多次与陈风的军队的交锋,显然,鞑子对陈风的军队的战术,也逐渐摸透了。 望着远处的鞑子骑兵,陈风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侥幸逃脱的贺宗哲,回到了扩廓的面前,也在发愁着。 “将军,虽然这队明军,并不是陈风的本部,但是,他们却携带了足够的火器,这样,我们再去攻打,恐怕会有伤亡。”贺宗哲向扩廓说道。 扩廓何尝又不知道,现在,对于扩廓来说,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要是有充足的时间,扩廓只围着这些明军,等到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一个冲锋,就能够拿下了。 而现在,扩廓显然等不了这么久。 “将军,我有一个主意。”就在这时,另一名万夫长完哲说道。 “说。”扩廓向他说道。 “将军,我们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佯装进攻,比如,从刚刚我们的那个方位进攻,但是,尽量不进入明军的射程之内,只要明军一使用火器,我们就撤退。这样,来回几次,就吸引了明军的主要注意,等到这个时候,我们的另一队兵马,再从相反的方向,突然进攻,这样,明军猝不及防,一定能攻入明军的阵列之中,将明军打败,俘虏明军队列之中的燕王朱棣。”完哲说道。 一方面,吸引明军的注意,另一方面,再突然动手,明军猝不及防,一定会被打得大败,这个战术,虽然简单,却很有效。 扩廓点点头,说道:“好,就让后面的万人队,在这边吸引明军注意。” 第1059章佯攻 后面的那个万人队,本来战斗力就不高,连骑马行军都不够格,跟不用说是去打仗了。所以,扩廓也没有打算依靠他们。 现在,让他们承担诱敌的任务,是最合适的了,他们在前面诱敌,吸引民间的火力,就算是有些伤亡,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而另一方面,自己最精锐的骑兵,再从反方向偷袭,这样,明军一定会大败。 这个战术,真的高! 扩廓顿时就同意了这么做,他必须要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打败明军。 “鞑子怎么停下来了?”沐英望着远处的鞑子队伍,有些奇怪。 按说,鞑子的战术,就是冲锋,刚刚的箭雨虽然猛烈,但是,鞑子要是不顾一切地冲锋的话,还是有希望能够冲到己方的阵地前面,甚至突破己方的阵地的,只是这样,会让鞑子的伤亡不小。 而现在,鞑子居然放弃了这么做,一接触,就逃走了,远远地离开,再也不靠近,这是很违反常态的。 鞑子在打什么主意? 陈风用千里镜,看着对面的军阵,陈风知道,对于鞑子来说,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鞑子现在没有攻上来,只是在想别的手段而已。 自己曾经的安答,扩廓,也绝对不是个普通人,历史上的他,几乎没有太大的败绩,现在之所以这么不中用,只是因为遇到了自己而已,所以现在,扩廓一定有别的招数。 看着围攻自己的鞑子骑兵,想着刚刚攻击的失利,明军士兵,很多都露出了怯意。 “兄弟们,不要怕,我们的前锋,那一万骑兵,很快就回来了,现在,我们只是吸引住鞑子骑兵,鞑子现在拖着不进攻,对我们是有好处的,我们只要等到我们的前锋回来,就是彻底全歼鞑子的时候!”沐英大声地说道。 沐英的话语,果然鼓舞了己方的士气,想起鞑子最终会被己方全歼,而现在,己方的前锋骑兵,正在快速地赶来,他们就不再害怕了。 “师傅,鞑子肯定有阴谋。”就在沐英大声地鼓舞士气的时候,朱棣小声地向着陈风说道。 “那鞑子有什么阴谋?”陈风向朱棣问道。 “棣儿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朱棣说道。 现在,四周都是鞑子,朱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清醒,着实难得。 一边,另外两员小将,过儿和宝玉,也都精神振奋,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两人,也没什么畏惧,他们在自己的爹爹身边,丝毫不感觉到害怕,相反,他们坚信,自己是能够消灭鞑子的。 大不了就跑路,别的武功没学会,过儿和宝玉,都跟蓝玉寒学会了神行之法,跑起来,谁都赶不上。 “鞑子又上来了!”就在这时,一名眼见的士兵喊道。 成群的鞑子骑兵,纵马继续向这里奔来,似乎他们不怕刚刚的漫天箭矢一般。 “注意,鞑子上来了,百虎齐奔准备。”刘狗儿喊道。 随着鞑子进入了百虎齐奔的射程,这次,比刚刚放得更近了之后,他们才开始发射箭矢。 但是,和上次一样,己方刚刚射出了箭矢,对方就开始返回了,由于这次放得近,所以,鞑子虽然逃得快,也还有几十个伤亡。 但是,对于上万的鞑子骑兵来说,这几个伤亡,根本就不算什么。 接着,没等多久,鞑子骑兵又上来了,这次,将他们放得更近,鞑子骑兵丢下了上百具的尸体和无主的战马,仓狂逃窜。 这两次都打退了鞑子骑兵,顿时,明军中已经有人在欢呼起来,己方胜利了! 只有陈风知道,自己远远没有胜利。鞑子现在这么做,是在试探! 己方的百虎齐奔,是有限的,而鞑子现在这么做,就是在消耗己方的百虎齐奔的数量。 如果己方发射,那么鞑子就再撤退,这样,让己方的百虎齐奔扑个空,前面的草地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而能够射中敌人的,却非常少。 如果己方不射击,那么,鞑子就一鼓作气冲上来,由试探性的进攻,变成了真正的进攻。 鞑子这么做,比一窝蜂地冲上来受死,要高明多了。 鞑子不是傻子,很明显,他们已经变聪明了,而恰恰地,对于这个战术,自己还没有办法解决。 过度地将鞑子放近,自己就会冒险,如果只有自己,也倒不怕,但是,还有朱棣等人在自己的军队中,不能让他们冒险。 陈风已经非常后悔,刚刚的时候,没有将朱棣送走,要不,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王爷,鞑子这是在消耗咱们的箭矢。”就在这时,刘狗儿已经首先说道。 刘狗儿看出来了,鞑子这么做,绝对是消耗他们的箭矢的,这次要是带上个几千具的百虎齐奔,自己也就不怕了,关键是,百虎齐奔只有二百多具,而到现在为止,已经消耗了六十多具,一次二十,放了三次。 虽然也携带了火箭,此时,正有熟练的士兵,七手八脚地把火箭重新塞回到百虎齐奔的圆筒里去,但是,火箭的数量也是有限的,根本就赶不上鞑子这般消耗。 “师傅,咱们必须要把鞑子放近了。”朱棣说道:“我发现,鞑子每次冲锋,都是被那些百夫长和千夫长驱赶着,咱们把他们放近了,先用手里的火铳,将鞑子的百夫长和千夫长干掉,到时候,这些鞑子肯定不会再冲锋,咱们就可以从容地用火箭,大量地杀伤他们。” 朱棣观察得很仔细,这些鞑子,一冲上来就撤退,有的甚至等不到火箭发射。而他们队伍之中,那些百夫长,千夫长,都在驱赶着他们。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这显然是一个值得利用的好机会。 对啊,还有神机营的火器!陈风说道:“这次,将鞑子放近了,神机营,专挑里面的百夫长和千夫长打!” 陈风刚刚下完了命令,就看到对面,臭烘烘的鞑子骑兵,又上来了。 不断地有己方的士兵倒下,而自己,几乎都没有还手的余地,对于这种受死的任务,骑兵们已经厌恶了。 要不是有那些百夫长,千夫长,在不停地催促着自己,而且,谁若后退,就会被后面的执法队无情地射杀,他们早就要逃跑了。 即使如此,对于上去进行攻击的这个任务,他们每个人都厌烦了。 但是,这次,当他们胆战心惊地接近了对方的箭矢射击范围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阵地上,静悄悄的。 只要看到对方阵地上的黑烟,不管有没有命令,都得立刻就逃,这已经在他们的脑子里形成了定式。 而这次,对方一直没有放箭,于是,他们就得不停地前行。 没有谁愿意第一个上前,撤退的时候,先头的部队,肯定是会被留下到这里的。 但是,百夫长,千夫长,都在不停地催促着,于是,他们也只能慢吞吞地向前走,这个时候,他们甚至开始希望,对方赶紧放箭,只要一放箭,自己就可以跑路了。 这次,对方一直没有放,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突然,对方的阵地里,出现了一股黑烟,但是,这股黑烟太小了,根本就不像是那箭矢飞出时的烟雾。 随着黑烟的出现,耳朵里,传来了砰砰的声音。 火铳!对方的军队里,装备了火铳!听到这个声音,他们不分由说,立刻向回跑。 身边,不停地传来了惨叫声,那是中了火器的人,掉下马来。 这种情况下,四周都非常慌乱,因此,只要掉下马来,就会被乱马踩成肉泥。 他们只顾自己逃走,那些被射杀的人,他们没有去管,自然也不知道,死的都是他们的长官。 鞑子的军队,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勇气前进。 其实,他们要是一支果敢的军队的话,只要继续向前冲锋,骑兵马快,肯定能冲到自己的军阵中来,但是,他们却慌乱而逃,这情况,和刚刚第一次冲锋的那支骑兵,根本就不同! 陈风在脑子里急剧地思考着。 旁边,沐英已经在下命令了,四十具百虎齐奔,准备放! 现在,这么多鞑子,离得又近,等到箭矢飞过,肯定是一场大胜利! “不,百虎齐奔留着。”陈风突然大喊一声。 众人惊愕,王爷是怎么回事? 就连朱棣,都想要询问,陈风已经用千里镜,四处搜索了一番,接着,千里镜就停留在了南面。 “快,所有的百虎齐奔,立刻调转方向,准备向南射击!”陈风大喊道。 众人跟着陈风的话语,向南看去,只见他们防守最薄弱的南面,出现了大队的鞑子骑兵! 鞑子是从北面来的,刚刚的时候,也一直都在北面进攻,所以,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北面。在不知觉中,南面,却出现了鞑子的骑兵,正在向着他们这里奔来。 那行军的气势,才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显然,刚刚北面的进攻都是假的,南面,才是鞑子的进攻方向! 第1060章撤退 扩廓利用那个万人队为诱饵,成功地吸引了列阵坚守中的明军的注意,同时,他自己的主力骑兵,迂回包抄,从南面,直向对方的阵地猛扑过去。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这一个万人队,是扩廓曾经的家底,士卒勇敢,作风果断,他们这次冲锋,知道也可能会遭遇到对方箭矢的袭击,不过,他们都不畏惧。 冲啊!完哲冲在最前面,这次能够擒获明朝的王爷,他将是首功,计策是他献的,因此,打起来,他冲得最猛。 “抛射箭矢!”完哲眼看对方的阵地,已经接近了自己弓箭的范围,没有多犹豫,立刻下令射箭。 勇猛的鞑子骑兵,在奔驰的马背上,拉开弓,嗖的一声,箭矢就飞了过去。 南面突然出现了鞑子骑兵,而且,进攻得还很凶!一瞬间,这里的明军有些呆住了,居然没有想到要射箭还击。 鞑子骑兵的箭矢飞来,顿时,惨叫声连连,不少人中箭倒地。 看到对面果然没有防备,完哲心中更是高兴,他已经看出来了,明军果然是没有丝毫的防备,正好被自己突破! 完哲的骑兵,继续向前冲,眼前,最前面的骑兵,离对方的阵地,已经不足五十步了。 对于骑兵来说,五十步,就是一眨眼的事。 突然,前面的骑兵感觉到自己的马儿一阵嘶鸣,接着,马身就是一低。 马背上的骑兵,顿时就被摔了下去,即使是掉下去,也感觉到身子在接触地面的时候,又是一阵疼痛难忍。 尖刺般的疼痛,这地面上,有扎马刺! 可惜,他已经没时间预警了,后面的骑兵,毫不犹豫地踩了上来,从他的身上踩过,继续跌落下马。 而接着后面的骑兵,又踩了上来,前面的人已经把马刺都给踩过了,所以,他毫不费力地继续向前冲,命令就是如此,而且,他也没法拉住自己的战马。 但是,他胯下的战马,只奔了两步,就又倒下了,前面,密密地布置了一道道的绊马索。 先是扎马刺,又是绊马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行军状态的明军,转入了防守状态,居然有这么多的装备,其实,如果扩廓头脑冷静的话,应该能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扩廓的头脑,只热了一盏茶的工夫。 那漫天的箭雨,就已经飞来了。 本来,百虎齐奔都是瞄准北面的,在陈风下达了命令之后,他们就手忙脚乱地将百虎齐奔,都转向了南面。 南面,才是鞑子的主力,在北面的鞑子已经开始群龙无首之后,对付南面的鞑子,是他们面临的紧迫任务。 转向,然后,重新调整角度,毕竟,己方的这些百虎齐奔,还得飞跃己方的阵营才行,如果调整得不合适,在自己的队伍中落下来,那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就这样,浪费了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鞑子几乎就要冲到己方的阵列中来了,陈风镇定自若,下令百虎齐奔开始射击。 箭矢,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冲进了鞑子军队的阵营中,立刻,就带来了一片死亡。 这次,鞑子军队没有后退,而是继续向前进攻,他们刚好在箭雨的覆盖之中,因此,伤亡很大。 后军的扩廓,看到了前面的情况,顿时,他犹豫了。 明军的箭雨太厉害了,如果自己再早一盏茶的工夫,就已经攻进了明军的阵地,跟明军展开了混战,到时候,明军就无法再发射箭矢了。但是,明军及时地转变了进攻的方向,那漫天的箭矢,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最前面的那个千人队,几乎都要全部战死了。 怎么办?继续往前冲?扩廓知道,继续冲,那就得冒着更大的伤亡。 撤退?现在,眼看就要攻进去了,难道,在这个时候,要再退缩吗? 扩廓迟疑了。 就这迟疑的瞬间,明军的第二轮箭矢,又射来了。 这第二轮的箭矢,比第一轮还更猛烈,显然,明军是把所有的箭矢,都对准了自己这边。 如果,扩廓刚刚在掉头从南面攻击的时候,在北面留下一个精锐的千人队,说不定,从北面此时已经攻下来了。 扩廓不能让自己的这支军队,在这漫天箭雨之中,伤亡过大,一个千人队的损失,他还可以接受,但是,两个,三个,太多的队伍的损失,是扩廓不能承受之重。 于是,当第二轮的箭矢飞来的时候,扩廓终于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此时,他的冲击的前锋,离明军的阵地,其实,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当大量的百虎齐奔,形成密集的火力的时候,这对于冲击的骑兵来说,就是一片死亡之雨,这种局面的出现,就和后世,机关枪的出现,终结了骑兵的大规模冲锋一般。 扩廓收军的时机,此时正好。 因为,当惊魂未定的军队,收缩到百虎齐奔射击的范围之外的时候,扩廓发现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股尘土。 尘土飞扬,那是一大队骑兵过来的模样。 当看到远处奔驰来的那支军队的时候,陈风终于松了口气。 千里镜里,一马当先冲锋的那个人,就是蓝玉。 蓝玉的骑兵,是充当前锋的作用的,本来,蓝玉对于自己即将要收复的上都,充满信心,但是,在出发的时候,又接到了新的命令,他这次,收复上都的任务的第二位的,第一位的任务,就是快速回援,前来袭击鞑子的主力骑兵! 对于这个任务,蓝玉也是认真执行的,只可惜,蓝玉的骑兵跑得太快了,当陈风派出的传令兵,找到蓝玉,然后,蓝玉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当然,也不算晚,随着蓝玉的骑兵回援,陈风面前的压力,顿时就消失了。 两万没有打过仗的新兵,面对两万鞑子骑兵,这可是沉甸甸的压力,如果只有陈风自己,还可以无所畏惧,但是,有朱棣,有过儿和宝玉,陈风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败。 阵地里的明军士兵,看到了远处来的己方的骑兵,顿时欢呼起来,这份高兴,仿佛鞑子已经被他们全歼了一样。 蓝玉一马当先,副将因为指挥不利,陷主将于危险之中,这是很大的失职。当远远地,看到鞑子骑兵正在围攻己方的步兵的时候,蓝玉就心急如焚。 一杆长枪在手,蓝玉直奔鞑子骑兵部队,身后的骑兵,受到了他的感染,一个个都不怕死一样地跟着他冲锋。 而扩廓,此时知道,自己中计了。 明军留在这里,明显是有目的的,他们就是吸引自己前来进攻,然后,要在这野外,消灭自己。 明军现在已经非常强大了,强大到,要在野外,来跟自己野战,还要消灭自己? 扩廓在心里不屑,他很想上去,让对方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但是,扩廓没有这么做,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偷袭明军,俘虏明朝的燕王。 而现在,这个目的,是无法达到的了,被包围的军队里,有没有燕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在和明军骑兵接触之前,迅速离开这里。 回上都去! 扩廓这般想着,催动自己的战马,带着自己的这支军队,向北方撤退。 北面还有一万人当诱饵呢,扩廓得带着那一万人一同撤退。 但是,当扩廓来到了明军阵地的北方的时候,只见那一万人的部队,已经烟消云散了。 战场上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些没有了百夫长,千夫长的部队,根本就不是一支部队了,他们只顾得自己逃跑,这路骑兵,顿时就消失了。 当然,这也和这支骑兵中的某些人有关,他们都是明军的内应,只要一向前攻,就撤退,而刚刚,在那些百夫长,千夫长被击中的时候,他们就在军队里大声喊道:“明军的火器厉害,我们上去就是送死,撤退吧!” 他们的话,加剧了鞑子骑兵的恐慌,反正百夫长,千夫长也死了,他们还继续去送死干什么? 于是,很多人都开始溃退,而这个时候,那些内应们,又顺手向后面的督战队还击,督战队的人本来就不多,看到所有的军队都在溃退,知道抵挡不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逃跑。 己方的军队溃散,督战队也是有责任的,为了不受军法处置,他们只能跟着一同跑。 就这样,撤退的扩廓,回到北面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 扩廓心中顿时大惊,这支军队,可是扩廓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这个时候,自己的手里,所剩的,只有这一万人了吗? 扩廓没有多想,当明军骑兵赶到的时候,扩廓要想不与明军拼个鱼死网破,就只能逃走。 看着己方的骑兵,追击着鞑子骑兵,将鞑子撵得够呛,明军步兵更是欢呼雀跃。 陈风吐了口气,自己这场仗,其实胜得很侥幸,如果扩廓冒着自己的箭矢,继续上来的话,恐怕,步兵阵地就破了。 因为现在,陈风的手里,连一个百虎齐奔都没有了,刚刚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箭矢。 鞑子骑兵再上来,再冲进来,那就是己方的步兵被屠戮的时候了。 第1061章收复上都 扩廓又一次失败了,他的失败,其实不仅仅是在指挥战斗方面,当他的军队,从上都城一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因为,他的每一步,都在陈风的算计之中。 即使如此,看到战场上那些尸体,有鞑子骑兵的,也有自己的步兵的,尤其是在南面,承担了鞑子最猛烈的攻击,那些步兵,被弓箭射死了很多。 战场上一阵凝重,血腥味儿不停地传来,闻到了这股血腥味,很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已经不由自主地呕吐起来。 就连沐英也不能幸免,沐英的脸色白得吓人。 但是,朱棣却是常态,他走到了南面的战场上,唏嘘不已:“师傅,幸亏您提前洞察了鞑子骑兵的动向,如果我们晚一步,没有及时将百虎齐奔转过来,现在,吃亏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刚刚的胜败,真是在一线之间,如果蓝玉带队上来的时候,扩廓的骑兵已经跟自己的步兵混战到了一起,最后即使胜利,也是个惨胜。 “棣儿,不要太接近那里,防止有变。”陈风说道。 再往前,就是鞑子的尸体了,万一里面有没死的鞑子,临死之前发威,可能会让朱棣受伤。 过儿和宝玉两人,护着朱棣,回到了陈风身后。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沐英在后面问道。 “立刻率军,继续北进,准备收复上都。”陈风说道。 仗已经打完了,扩廓的骑兵,被蓝玉的骑兵追赶着,不再具有威胁,那己方剩下的任务,就是收复上都! “将军,我们这次出来,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攻城器械。”沐英说道。 虽然扩廓失败了,但是上都还是一座坚城,手里没有任何云梯,撞车等攻城装备,就连陈王爷的火器,都没有带来,而那百虎齐奔,也消耗得干净。 “我们过去,是收复上都,不用攻城。”陈风说道。 攻城?扩廓已经带着主力走了,只要扩廓一走,自己埋伏在上都的内应,上都留守军队中的内应,早就该行动了。 “是。”沐英此时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沐英没有再询问,等到到了上都城外,一切自然就都明白了。 扩廓的军队,在不断地奔驰着,后面,蓝玉的骑兵离他们越来越远。 不错,就是越来越远。 本来,被追者疯狂逃窜,追击者气势如虹,应该是后面能追上前面,然后不断地砍杀他们的后队才对。 但是,扩廓的这支骑兵,身经百战,不管是进攻,还是逃跑,速度都是相当快的。而后面的蓝玉的骑兵,几经奔波,已经有些疲惫,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整日都在马背上颠簸,所以,这一番过来,已经到了极致,导致了他们追击敌军,越追越追不上。 蓝玉恨不得用马鞭抽打自己的军队,可惜,不管蓝玉怎么催促,自己的军队也快不起来。 扩廓松了口气,其实,他的军队,也已经跑到了极限,现在赶回上都城去,再歇息好了。 一万蒙古骑兵,气急败坏地狼狈向北撤,只在中途休息了一个时辰。 第二天下午,他们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己方的城池。 进了上都城,就可以据城坚守了,明军这次,没有携带碗口铳这样的大杀器,所以,他们想要攻城,非常困难。 疲惫不堪的骑兵,看到了己方的城池,仿佛又充满了力气,抽了几马鞭,向上都城走去。 远远地,看到他们回来,那城门,就被打开了。 进城之后,先找张床,美美地睡一觉,这是很多士兵的想法。 他们不知道,城头上的军队,正在用一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看着他们。 “兄弟们,鞑子已经打了败仗,灰溜溜地回来了,一会儿,鞑子进了城,肯定会吃饭,咱们在饭里下药,就能把鞑子都俘虏了,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 “对,陈王爷用兵如神,很快就能收复上都城,咱们帮鞑子做事,到时候,是要被处死的,现在,只有反戈一击,才能有条活路。” 城头上的士兵,听到这些话,都是一阵兴奋,他们知道,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终于到了。 扩廓来到了城外,还没有进城,就闻到了城头上飘来的一阵香味。 这个时候,刚好黄昏,正是吃饭的时候。 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留下来的军队,放开了肚子大吃,一闻这味道,里面就是下了羊肉的,顿时,扩廓脸色就是不悦。 而身后的骑兵,更是大嚷起来:“他们居然在吃羊肉,进了城,咱们先上城头,将那些羊肉都吃了!” 膻味儿很浓郁,根本就掩饰不住。 扩廓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再走两步,却突然感觉到不对。 自己留守的将领,也是自己的心腹,他是绝对不会纵容属下这么做的,他自己克扣士兵的伙食还差不多,怎么会让士兵吃这些? 他们看到自己回来,所以特意来做好了饭孝敬自己?不可能,自己这是大败而归,事先又没有通知,他们怎么会给自己好心做饭? 除非…自己留下的这将领,已经死了,这些属下,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扩廓突然拉住了马,同时大喊:“快,后撤到城头弓箭射程之外!” 扩廓说完,拔马就向后跑。 可惜,他手下的士兵,就没这么敏锐了,他们太疲惫了,疲惫让他们丧失了快速的反应能力,于是,当城头上的箭矢,稀稀拉拉地落下来的时候,他们才突然明白,城头上的人反了! 看到城下的鞑子要逃,城头上的守军立刻就做出了新的选择,用箭射击,狠揍鞑子! 鞑子来了上都城之后,没干什么好事,先是将所有人家的粮食,都给搜刮了,接着,又逼迫着人当兵,所以,他们这些土著居民,对鞑子根本就没好感。 刚刚,本来是想要用计,轻松地收拾了鞑子,现在,鞑子不知为何,居然识破了他们的计策,于是,他们只好立刻改变自己的方式,变成了主动攻击。 城门一关,城外的鞑子骑兵,就不再具有威胁性,接着,他们就用自己的箭矢,不停地向下射击。 扩廓的脸阴沉得可怕,自己出城去作战,现在已经证明了,完全就是个错误!就连上都城,自己都丢掉了。 身后有明军骑兵追赶,上都城又进不去,扩廓没有迟疑,立刻命令自己的军队向西,回草原去! 从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扩廓这次出征,除了损失了一半的军队之外,就没有别的收获了。 他不知道,当他回去了之后,得知己方的都城和林,因为兵力空虚,也被草原部族,还有明军都光顾了,对于这次作战,他已经彻底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失策。 跟在扩廓后面的蓝玉的骑兵,一个时辰之后,也就个天刚刚要黑的时候,也追到了上都城。 蓝玉一直都记得,这上都城,是在自己的手里丢失的,所以,也要在自己的手里,重新夺回来! 怀着这样的心理,蓝玉的骑兵,慢慢地靠近了上都城,虽然想要立刻攻城,但是,蓝玉也知道,自己的骑兵,是无法攻城的。 于是,他只能仰望这座城池,同时等待后面陈王爷的步兵到来。 蓝玉并不知道,扩廓早就跑了,而且,即使是知道,他手下的这些疲惫不堪的骑兵,追都追不上扩廓。 谁知,他惊讶地看到,上都城的城门,居然打开了! 接着,城头上有声音喊道:“兄弟们,我们是上都起义的军队,上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欢迎我们明朝的军队!” “对,兄弟们,快进城吧!” 城头上的喊声,让蓝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怎么回事? “将军,有可能是鞑子的诡计,他们打不过我们,就想要骗我们进城,等我们进去一半的时候,城门关闭,将我们分成内外两部分,一阵弓箭,就能让我们损失惨重。”蓝玉身边的副将说道。 论谁也不相信,城头上的那些人,是起义的军队,是自己人,他们都在猜测着,那是在诱惑自己。 蓝玉咬了咬牙:“不,就算是想骗我们进城,我们也算是进了城,哪怕只有一个人进城,我们也要杀鞑子个天翻地覆,也要拿下上都城!” 蓝玉不想再等了,城池是从他这里失守的,所以,必须要从他这里夺回来! 于是,蓝玉催动军队,自己一马当先,从那洞开的城门口,进入了上都城。 夕阳照在上都城上,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蓝玉一直进入了城池,直到进入了军营,才终于相信,上都城内,已经没有鞑子了,这座城池,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但是,蓝玉又有些郁闷了,这城池,根本就不是自己打下来的! 等了两日之后,沐英的步兵,也进入了上都城,这座北方重镇,又重新回到了明朝的控制之下。 跟随着沐英,燕王殿下,也北巡到了上都城。 第1062章世界中心 高高的上都城头,朱棣静静地站着,眺望着远方。 “师傅,我们大明朝的江山,真是如此多娇!”朱棣有感而发道。 江山如此多娇!听到朱棣的话,陈风也是一阵感慨,的确如此啊! “师傅,在草原的另一边,又是什么?”朱棣问道。 世界有多大,山的那边是什么,这个时代的人,其实还不是很清楚。 陈风听到朱棣的话,静静地说道:“棣儿,蒙古草原,横贯东西,过了蒙古草原,再向西,走过荒漠,就到了欧洲。” “欧洲?”朱棣很又兴趣地看着陈风,问道:“欧洲又是什么地方?” “那里也是人口密集之地,不过,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的不一样,都是金发碧眼,对了,和朱丽叶是一样的。”陈风说道。 朱棣跟着陈风,也是见过朱丽叶的。 “那过了欧洲呢?”朱棣又问道。 过了欧洲,再向西,那就是大海了啊,陈风说道:“那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整个大海,连着所有的世界。” “师傅,徒儿想将咱大明朝的疆域,扩展到全世界,让全世界的百姓,都臣服在我大明朝的天威之下。”朱棣又说道。 陈风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朱棣。 陈风没有想到,朱棣小小的年龄,居然,居然又如此大的野心,让全世界,都成为大明朝的疆域。 陈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蒙古人办到了,整个亚欧大陆,都沉浸在蒙古人的淫威之中,但是,蒙古人靠刀剑实施的统治,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上百年的统治,蒙古帝国,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不同的民族,又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信仰,靠刀剑,强行地将他们奴役,这是完全办不到的。 历史上,不止又一个人想完成统一大业,但是,他们无一都失败了。 看着野心勃勃的朱棣,陈风知道,自己要将朱棣的这个想法,扼杀在萌芽里。 “棣儿,你说,你要将这些百姓,全部臣服在咱们大明朝的统治之下,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用处?”作为政治家,讲究的是利益,没有利益,是无法打动他们的。 朱棣想了下,说道:“宣传我大明天威,同时,让他们赋税,让我们大明朝更加强大。” “棣儿,那我们,是否要派去官员,还要派去驻军啊?”陈风又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要统治他们,官员,驻军,都是必须的。”朱棣说道。 “那你可知道,那些地方,离我们很远,要走几年才能走到,这么远的距离,你传一道圣旨,要多久才能传到那里去?任免个官吏,又要多少时间?那里要是发生了叛乱,派大军去镇压,又要耗费多少?”陈风问道。 陈风这般一说,朱棣沉思了半响,说道:“师傅,徒儿明白了,这耗费,恐怕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现在仅仅从大都攻上都,一路过来,其实耗费就很大了,要是从这里,出兵去镇压当地的叛乱,恐怕,得倾全国之力才行。 “棣儿,其实,我们想要将这些地方的财富,汇聚到我们大明朝来,不是一定要靠刀剑才行。”陈风继续说道:“中原是我们汉人的,我们必须要用自己的刀剑,将压在头顶上的鞑子赶走,而岛国的倭寇,一直骚扰我们,我们也要靠自己的武力,才能给我们太平,但是,对于其余的那些,跟我们本来就没有利益纠葛冲突的,我们不能轻启战争,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陈风说道。 还没有成年的朱棣,仿佛真的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 “除了战争,我们还有一种和平的方式,来获取利益。”陈风说道。 “师傅是指经商吗?”朱棣问道。 陈风点了点头:“棣儿,农业是根本,不过,想要让我们大明朝,真正的强大起来,那就还得靠商业,我们的商人,与海外做生意,其实,就是在变相地将那里的财富,掠夺过来,我们通过征收商人的赋税,又将财富,转移到了我们大明朝的国家中来,这才是我们最正确的方式。” 商业!整个中国的封建社会,都是重农抑商的,尤其是到了近代,闭关锁国,导致了与国外的差距逐渐增大,最后落得被蛮夷欺负,甚至奴役的下场。 现在,陈风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改变的重点,就是要让统治者意识到,商业,绝对不是囤积居奇,绝对不是不劳而获,而是把财富转移,尤其是,把国外的财富,转移到国内来的一种途径。 只有这样,只有当政者支持,商业才会大力发展,到时候,不用真刀真枪地打过去,财富自然就从全世界,都输入到了中国,中国,就真正地成为了全世界的中心。 陈风已经在朱元璋的脑子里,让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但是,这是远远不够的,还得让下一代的接班人,下下代的接班人,都得将这个想法作为治国的一条基本策略才行。 因此,现在趁着这个机会,陈风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了朱棣。 而朱棣,显然听得很认真,至于能接受多少,就不好说了,毕竟,朱棣年龄还小。 谁知,半响沉思之后的朱棣的话,让陈风非常满意:“知道了,师傅,所以,我们一定要重视海外贸易,我们发展自己的水军,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海外贸易的,我们大明朝,一定会成为全世界的中心!” 站在高高的上都城墙,刚刚结束了一场仗,年龄还小的朱棣,就已经发出了让全世界都震颤的声音,我们大明朝,会成为全世界的中心! 当别的皇子的眼睛,还注视着皇位的时候,朱棣的眼睛,已经望向了全世界。 用商业,来征服别的国家,这个想法,是跨时代的,而提出这个设想的陈风,彻底地让大明朝,成为全世界的强者。 ……… 岛国。 冬季的岛国,并不寒冷,这里,没有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因此,即使是到了冬季,岛国人,还都是穿着单薄的衣装。 上身的衣服,可能还多一些,而下面,就越来越少,而到了脚上,永远是光着的,穿着一双木屐,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地响着。 熬过了初始时期的恐惧,岛国人开始放心起来,那几场大屠杀结束之后,这群恶狠狠的明军,似乎就没有太多的让人害怕的行为了。 虽然有的时候,明军也会到处搜查,不过,这只限于搜查那些私藏凶器,或者窝藏罪犯的人家,只要被抓到把柄,整个家,甚至整个村落,都会跟着倒霉。 这样,经过几次,所有的岛国人,都老老实实地生活起来,他们对于头顶上的统治,已经习惯了。 岛国原本的几大家族,要么被杀,要么流亡,而那几个忍者家族,发生了内讧,其中伊贺家族,投靠了明军,将剩余的几个忍者家族,尽数消灭。 伊贺家族的投靠,开了个好头,跟着,明军又扶持岛国人,成立了一支岛国的自卫队,这支队伍,没有任何武器,只有削尖的竹竿,他们的作用,是四处巡逻,保护岛国的安定。 岛国的人,习惯了顺从,四周,又出现了歌舞生平的景象。 不知觉中,常遇春来岛国,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让常遇春感觉到爽快的,就是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屠杀了相当数量的岛国人。 屠杀,是一门艺术,通过屠杀,可以让岛国人丧失抵抗的意志,可以让他们变得万分顺从。 现在看来,那几次屠杀,做得很到位,岛国人现在,顺从得,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比如,看上了某个女子,这个女子,就会乖乖地出来献身,甚至,有的地方,为了自己的安全,还会主动献出女子。 当然,大明朝的军队,军纪都是很好的,严禁这种行为,在常遇春的命令下,士兵们没有干出这种败坏军纪的事情来。 常遇春无事可做,只能是四处闲逛。 当然,最重要的地方,那座石见银山,是常遇春关注的重点,每次出来,都是必须要来这里的。 全身披挂着铠甲,常遇春迈步走上了银山,一边向四处指指点点。 除了本来的开采地,从中原来的开采银矿的工匠,也都到了,在他们的指挥开掘下,又发现了几处丰富的银脉,现在,白银的开采和冶炼,速度都非常快,几乎隔半个月,就会运一船的银子,回到中土。 越走,常遇春感觉到越热,终于,他忍不住了,在一处山坡上,他将自己的铠甲,脱了下来,吹着凉风,顿时浑身舒爽。 “将军,这里风硬,您这样吹着凉风,恐怕会生病的。”一边的护卫说道。 “当初在大都,刚下过雪的城头,我都睡过觉,现在这点凉风,根本就不算什么。”常遇春一边呼扇着,一边向身边的护卫说道。 第1063章常遇春的劫数 “王爷曾经的梦想,就是躺在这银子堆上睡觉。”看到提炼好的白花花的银子,常遇春不由得说道。 这种话,要是放在有心人的耳朵里的话,这恐怕就是赤裸裸的诽谤了,不过,常遇春身边的人,都是跟他一同南征北战,同时也是跟陈风南征北战的人,他们都很了解王爷,常将军说得没错。 虽然王爷作战从无败绩,一生都在戎马之中,但是,王爷这个人,骨子里最爱的,除了他的那些妻妾,恐怕就是这白花花的银子了,在没有当王爷之前,就是个商贩,而在当了王爷之后,依旧没有停止商贸,甚至还扩大了自己商业的规模,这样的人,从古至今,恐怕只有王爷一人而已。 常遇春说完,躺在了这白花花的银子上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王爷就一直在以身作则,虽然王爷很爱财,但是,从未通过搜刮百姓来实现,对于自己的手下,王爷也一向都是很慷慨的。 常遇春躺下,感觉到更凉快,不知觉中,居然就睡过去了。 “将军,将军!”半响,看将军也没动静,身边的护卫,不由得叫道。 将军还是没醒,但是,模样却有些奇怪,尤其是,那古铜色的英俊的脸庞,此时变得赤红。 护卫伸手一摸,好烫!不好,将军生病了! ……… 高高的金銮殿上,看着北方刚刚送来的战报,朱元璋大喜。 虽然对和林的战斗以失败告终,但是,对上都的战斗,却是完胜。 三万军队北进,扩廓居然放弃了死守上都,出城打算在半路上伏击自己的军队,被陈风识破,设下埋伏,反而伏击了扩廓,扩廓死伤惨重,回到上都的时候,上都城已经起义了! 上都城的起义,让朱元璋最为高兴,在百姓自己看来,大明朝,要远远地胜过鞑子的统治,百姓们心中已经完全地偏向了大明朝! 而这次战斗,从战报上来看,功劳最大的,是沐英,他指挥得当,防守有力,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作用,起到了扭转战局的作用。当然,这是战报上所写的,朱元璋知道,功劳最大的,肯定还是陈风,这么写,只是把功劳让给了沐英而已,不贪功,知进退,朱元璋对陈风,非常满意。 而且,这次北进,朱棣也跟着参加了战斗,在战火中,锻炼自己,以后,朱棣一定会镇守好大明朝的边陲!朱元璋封他为燕王,也是有这种用意的。 在战报的最后,写到了现在镇守上都的,是蓝玉和沐英,而陈风已经带着自己的护卫,保护着燕王朱棣,返回了大都。 战报没有写别的,朱元璋也知道,这次蓝玉将功赎罪,可以把镇守上都的任务,再次交给他了。 “陈王爷为了朝廷的江山社稷,四处征战,这次夺回上都,虽然是保定路的驻军功劳,不过,首功,依旧是陈王爷所建。传朕旨意,封陈天意为平靖侯,封陈宝玉为护国侯。”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没有奖赏陈风,因为陈风的功劳已经足够多了,而各种奖赏也相当多,多到,朱元璋要再奖,只能把自己的皇位奖给他了。 所以,封陈风的两个儿子为侯,正好,这两个儿子,也在这次战斗中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已经成熟起来了,他们长大了,继续为大明朝打仗。 “皇上圣明。”下面群臣齐齐说道。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陈风站在大都的皇宫中的院子里,现在,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战争,似乎越来越远了,这次,仓狂撤回了和林的扩廓,又得知了在他离开的时候,和林差点易手,扩廓就知道,他的这次行动,完全就是错误的,这次回去,没有个五年到十年的时间,扩廓是不会再来捣乱的。 而除了鞑子,还有倭寇,自己就没什么敌人了。 头顶上,星光璀璨。 “风哥。”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风一回头,是蓝玉寒。 “玉寒,我们终于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陈风说道。 今天白天,应天方面的圣旨已经到了,陈风的两个儿子,都被封为了侯爵,这已经是个疏遇了,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被封了侯。 “风哥,那个劫数,终于过去了。”蓝玉寒向陈风说道。 劫数?直到现在,陈风才想起来,半年前,蓝玉寒向自己提过这次劫数,而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过去,陈风都已经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了。 现在,蓝玉寒又提起来,而且,是告诉陈风,这劫数,终于过去了,这让陈风有些惊讶。 陈风想起了第一次,自己的劫数,差点让自己结束了这次的旅行,不知会不会继续穿越到另一个地方去。 而这次的劫数,似乎,没给自己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难道,就这样过去了? 陈风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玉寒,那这劫数,也没有伤害到我啊。”陈风说道。 蓝玉寒的话语有些平淡:“风哥,这次的劫数,之所以会这么轻松过去,是因为有人,代替了你,承担了这次劫数。” 有人代替了我?陈风一阵茫然:“玉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哥,这劫数,在冥冥之中,已经是注定了的,不过,在最后的时候,却转移到了东面,离开了中原。”蓝玉寒说道。 转移到了东面,离开了中原?这是什么意思?陈风不解的眼神,望着蓝玉寒。 “东面,大概,在岛国。”蓝玉寒说道。 东面,岛国?陈风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王爷,有紧急信件,是从岛国来的。”就在这时,刘狗儿匆匆前来。 岛国来的信件?陈风看着那竹管,赶紧打开,上面的几个字,顿时让陈风一阵心寒。 常将军在银山巡视,不幸中了卸甲风,浑身发热,正在昏迷之中! 常遇春!陈风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劫数,居然是转移到了常遇春的身上。 本来,这次劫数的一个起因,是陈风执意要剿灭岛国,而且,还在岛国制造大屠杀,这样,天机便有了如此。 不过,陈风在半途中,因为有事,又回到了中土,所以,一切行动,就都是常遇春来执行的,而常遇春本来就是嗜杀的人,尤其是,在京都,造成了一场大屠杀。所以,这劫数,就转移到了常遇春的身上。 在历史上,常遇春就是因为杀降,所以,最终不得善终,而现在,常遇春虽然还是如此,也算是命中注定,不过,陈风是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玉寒,你那救命的丹药,是不是还有啊?”陈风向蓝玉寒问道。 蓝玉寒知道陈风要做什么,立刻说道:“风哥,丹药还有,不过,这是师傅留给你的救命丹药,而且,也不知能否救了常将军的命。” “那也要试试,玉寒,立刻把丹药给刘狗儿,让飞鹰带到岛国去,给驻守在扬州路海岸边的太湖水师命令,立刻做好出海准备,明日,我就赶到那里,出海去岛国!”陈风说道。 给丹药,蓝玉寒还能接受,但是,陈风居然还要亲自去,蓝玉寒就有些不解了。 “风哥,此去岛国,恐怕有月余,等你去了,还能有用吗?”蓝玉寒问道。 “玉寒,我必须要去。”陈风说道:“总之,我绝对不能让常遇春,待我去死。” 陈风说得很坚定。 遇到常遇春,也算是一种巧合,当时在窑厂,常遇春只是个找口饭吃的劳力而已,但是,之后,常遇春逐渐凸显出来,帮助陈风训练军队,领兵作战。 虽然陈风战功卓著,但是在背后,常遇春的功劳,才是最大的,两人之间,早已经超脱了那种主仆关系,更似亲兄弟一般。 现在,常遇春有难,危在旦夕,陈风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常遇春丢掉性命的。 “风哥!”蓝玉寒听到陈风的话语里,带着责备,终于忍不住了,继续说道:“即使你用神行之术,明日到了扬州,但是,在海上,你是无法快速到岛国的,这么长的时间,即使你去了,即使你懂如何救人,那也没有用处,你遇事一直都很冷静,这次怎么这么冲动?” 陈风的玄功要诀,现在更是精进,即使是不懂怎么治病,陈风也可以用自己的气功,帮助常遇春驱寒。 但是,关键就是,路途太远了。 蓝玉寒看着陈风,希望陈风能够冷静下来,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陈风没有妥协,继续说道:“玉寒,哪怕就是一年,才能到岛国,我也得去,你应该知道,作为男人,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责任,我也知道你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如果救活了常遇春,而我还得去遭受劫数的话,那我也愿意,我不能让我的好兄弟,为我而死。” 陈风知道蓝玉寒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常遇春一死,劫数就过去了,而自己要是把常遇春救活了,说不定,劫数还得到了自己身上。但是,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事件演变成这样吗? 绝对不能!自己不是自私的人,更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因此而死。 第1064章蒸汽快船 蓝玉寒听到陈风的话,终于不再劝阻,她知道,陈风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最喜欢的是银子,其实,在他的心里,最看重的,却是兄弟之情。 让陈风留在这里,等着常遇春的噩耗传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兄弟之情,比自己的生死更重要,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的价值观。 “好,风哥,那我和你一起去。”蓝玉寒说道。 一起去?陈风摇了摇头:“玉寒,大都这里还离不开你。” “现在,鞑子在短时间内,不可能犯我边境,而朝廷那里,暂时也没有敌对我们的势力,大都方面很安全,风哥,别望了,玉寒也是略懂医术的。”蓝玉寒说道。 略懂医术,只是自己的谦虚,每一个道士,几乎都懂医术,蓝玉寒跟着玄玄子,学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因此,听到这里,陈风终于同意了:“玉寒,那我们现在就走。” 蓝玉寒和陈风一样,神行之术都精通,所以,两人现在就走,几乎在信鸽将消息传给了太湖水师之后,他们俩也就跟着到了,而且,沿途上,蓝玉寒还可以照料陈风,毕竟,有女人在身边的生活,那才叫生活。 而对于这样的生活,蓝玉寒也是很希望的,以前的时候,她跟着风哥两人,来回走动,也算是闯荡江湖了。 这次,又是跟着风哥,两人前去岛国,也算是又一次的经历了。 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反正沿途随时都可以找到自己的情报站。两人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此时,刘狗儿还楞在那里。 明日,燕王要找师傅,自己该怎么回答?刘狗儿犯难了。 夜色清爽,两个人影,在山间,才平原,刷地而过,四周就又恢复了平静。 “玉寒,没有想到,最近你的武功,又精进了啊。”走了半夜,陈风和蓝玉寒在一片空地上休息,陈风向蓝玉寒说道。 当武功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瓶颈,虽然没有武侠小说中的那么邪乎,但是,在热兵器没有普及的古代,武功的确是很有门道的。 而蓝玉寒的武功,一直都在平稳地进步着,陈风不由得有些奇怪。 “风哥,别忘了,玉寒的师傅,那可是玄玄子大师,他老人家,现在就一百多岁了,而且,还会一直长寿下去。”蓝玉寒说道:“我听师傅说,我的资质最好,以后,说不定我还能够得道升天。” 得道升天?外太空连空气都没有,你得穿宇航服才行!陈风在心里暗自想到,嘴上说:“玉寒,你要是得道升天了,那我怎么办?”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到时候,风哥,我会带着你的。”蓝玉寒继续说道:“还有小娥,小雪,敏敏,惠儿,宝玉等等,咱们一家子,我都带着。” 说到这里,陈风知道,蓝玉寒已经是在开玩笑了。 “玉寒,其实,做这个王爷,我早就没什么感觉了,等到棣儿长大,完成了大业之后,我想,我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到时候,我也不做这什么劳子王爷了,咱们一家人,做个普通的江南商人,闲来没事,四处走动,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这就是我的理想了。”陈风说道。 陈风这个王爷,已经做到了极致,上得皇上宠爱,下得万民拥戴,但是,蓝玉寒知道,陈风心底的深处,其实根本就不想做这个什么王爷,或许,更愿意做当初在扬州街道上摆摊卖羊肉串的那个少年。 “风哥,不管你到了哪里,玉寒都跟着你。”蓝玉寒说道。 “嗯,玉寒,那我以后带着你,去周游世界。”陈风定定地说道。说完,站了起来:“咱们继续走吧。” 如果有可能,陈风直接从大都出发向东,从塘沽入海,是最近的。 但是,现在还非常寒冷,那里,此时正在被冰封着。所以,那里的船只是不通的,而且,也没有从塘沽直接到岛国的航线,在这个靠水手经验来行船的时代,没有走过的航线,可能会反而绕远。 所以,陈风还是保险起见,去扬州坐船。 扬州东,嘉定,宝山。 太阳高照,这里的清晨,虽然有些寒冷,但是,码头上,已经是人头攒动。 他们都在来回忙碌着,码头边上,停靠着那艘奇特的船只。 两头尖,中间鼓,和漕船不同,这是艘福船,这种船型,最适合在海上航行。 而每侧两边,各有两个车轮,船舱中间,有个巨大的烟囱,一看,就应该是这几年江南出来的新船型,蒸汽机船。 以前的蒸汽机船,都是在内河使用的车船上改装的,因为,蒸汽机船也是用车轮划水,这和车船的原理一致,车船的中间,又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蒸汽机。 但是,车船只适合在内河行驶,到了海上,两头尖的福船,才更适合破浪行驶。 所以,作为蒸汽机船的缔造者,詹姆斯孜孜不倦地继续研究着。 反正,他要花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有了足够的银子支持,詹姆斯的研究很快。 两边有两套车轮,因为这福船的船身比较长,而且,詹姆斯在里面,安装了两套蒸汽机。 这也是头顶那个烟囱为何巨大的原因。 两套大型锅炉,带动两台经过改进的蒸汽机,而船身的前后,都装满了燃料,这样的一艘船,不能装货,只能装少量的武器,有什么用? 很多人嗤之以鼻,要说这船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速度快了。 尖头尖尾,除了适应风浪之外,就是阻力很小,同时,由于有两组蒸汽机,另外一个结果,就是动力充足,而最终,就是,船的速度会很快。 船只往来四处贸易,快慢是次要的,主要的,得是能装货物,一艘跑得快,但是不能装多少货物的船只,有什么用? 不过,詹姆斯坚持这样做,现在,他是总设计师,所以,人们只是持有不同的意见,也倒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詹姆斯对此却很执着,他坚信,自己的这艘船,是很有必要的,陈王爷的水师里,需要快船!同时,两套蒸汽机,也是保障,万一其中一套坏了,还可以继续行驶。 今日,就是这新的快船,试航的时候了。 有了以前的经验,詹姆斯和萨里两人,对于蒸汽机船的打造,已经越来越到位,他们对这艘船,充满了信心。 码头上,连太湖水师的首领刘彦昌,也来凑热闹了,毕竟,这种船只,首先装备的,肯定是他的水军。 “詹姆斯,有信心吗?”在岸上,朱丽叶问道。 “放心吧,没问题。”詹姆斯此时,已经将中原话学了个大概,虽然这语调有些不同,但是,意思都能让对方听懂。 朱丽叶再次来到中土,又是一年了,随着蒸汽机的使用,窑厂生产玻璃的速度很快,预计,再过几个月,她的订货就能到了,到时候,她就会再次返回大不列颠。 现在呆着也没事,所以,她经常到这里来,看看詹姆斯的船只,而且,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自己回去的时候,也得开艘这样的船只。 “生火!”船只上,萨里已经开始准备了。 从生火,到船只出动,至少也得半个时辰。 就在人群喧闹之中,他们都没有发现,两个人,已经靠近了这里。 “风哥,码头上这么热闹,是在等咱们吗?”蓝玉寒问道。 陈风摇了摇头:“不可能,咱们来得太快了,信鸽肯定还没到。” 说完,两人就听到了一个声音:“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不准靠近。” 虽然码头上人很多,但是,都是相关人员,这是个军用码头,在外面,就有守军在站岗,防止有人搞破坏。 陈风没有说话,从腰间拿出了令牌。 看到这令牌,哨兵立刻就下跪:“不知王爷亲自前来,小人冒犯了。” 眼前的人很年轻,身边的女子又是如此漂亮,哨兵再看到令牌,就知道绝对错不了,就是陈王爷。而且,陈王爷和别的人不同,经常喜欢微服出巡,身边并没有多带护卫。 “无妨,这是在干什么?”陈风向哨兵问道。 “是新的蒸汽机船,要试航了,据说这艘船跑得很快。”哨兵说道。 新的蒸汽机船?陈风这半年,把这蒸汽机船的事,都给忘得干干净净,听到这哨兵一说,才算是想起来了。 跑得很快的蒸汽机船?岂不是正合自己的使用啊,这还真是雪中送炭,陈风向蓝玉寒使了个眼色,就向码头走去。 朱丽叶在和詹姆斯闲聊,其余的人,各忙各的,都没有发现,两个人已经上了船只。 陈风这次出来,其实,也算是隐秘行动了,所以,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他和蓝玉寒两人,行动迅速,因此,眼前一晃,就已经上了船。 “朱丽叶,我该上船了。”詹姆斯看到船上冒起的黑烟,显然锅炉已经够热了,向朱丽叶说道。 “我也去。”朱丽叶反正没事,跟着这艘船,一起到海上去转转,反正只是试航,晚上就回来了。 刘彦昌带着自己的一队护卫,也跟着上去,亲自体验一下这艘快速蒸汽机船,究竟能有多块。 第1065章新航路 “呜…”一股气流,冲进了黄铜打造的汽笛,顿时,汽笛嘹亮地响了起来,在这汽笛声中,两侧的车轮划水,蒸汽机船开始向码头外面走去,速度,越来越快。 “嗯,这艘船的速度不错。”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此时,已经离岸边很远了,听到了这个声音,顿时,所有人都向头顶上望去,这一望,所有人胆战心惊,全部都跪了下来。 “王爷,您老神出鬼没,怎么有闲心来这里了?”詹姆斯睁大了眼睛问道。 在船楼顶端的,正是陈风和蓝玉寒。 陈风跟蓝玉寒,两人轻飘飘地从上面下来,落到了众人前面。 神出鬼没,看来,詹姆斯的汉语还用的不太好啊,这虽然不是个贬义词,但是,形容人的时候,总之不是那么恰当。 “属下参见王爷。”刘彦昌也说道:“不知王爷这次来,所为何事?太湖水师在这附近,还有十几条船,属下派去传令,可以在几天之内,都集结到这里来。” “不用了,就这一条船就行,你们,都跟我去一趟岛国。”陈风说道。 这一条船,去岛国?刘彦昌说道:“王爷,此去岛国,路途遥远,沿途可能会遭遇各种情况,您要去,至少也得有十几条船护卫才行啊。” 陈风摇了摇头:“我没有时间了,必须要尽快去岛国。这条船上的燃料和食物,水,可否够我们航行中消耗?” 要是走到半路上,没了燃料,没了水,那就不行了。 “王爷,咱这船,虽然今日是试航来的,但是,燃料和水都已经准备妥当,就是食物有些缺乏,唯恐到不了岛国。”詹姆斯说道。 只有食物不够?陈风先一皱眉,又继续说道:“食物无妨,我们可以在中途补充。既然燃料和水都足够,现在,就全速去岛国。” “王爷,这是艘新造出来的战船,还没有测试完毕,中途恐怕会有风险。”刘彦昌赶紧说道。 王爷要坐这艘船,刘彦昌可是最担心他的安全的。 听到刘彦昌的话,一旁的詹姆斯说道:“虽然是新造出来的,但是,航行个几千里,绝对没问题,要真出了问题,我就跳下海去喂鲨鱼。” “就这么决定了。”陈风说道:“立刻转向,去岛国!” “是。”刘彦昌只好同意了,反正操船的水手,本来就是水师的人,刘彦昌瞬间,就已经接手了整艘船的指挥权。 “达令,真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您了,你说,朱丽叶是不是跟您很有缘啊。”说完了正事,朱丽叶才找到了机会,看其他人都去忙活了,就向陈风说道,丝毫不顾及,陈风身边还有一个蓝玉寒。 对于这个朱丽叶,蓝玉寒是有所耳闻的,如果在中原,蓝玉寒这样的性格,的确可以叫做是恬不知耻,不守妇道了,尤其是,当初为了勾引风哥,居然还裸体游泳。但是,后来逐渐了解到,那个神奇的大不列颠,人人都是如此,也就释然了。 现在,这朱丽叶这么说,蓝玉寒也没有和她较真,和这种人较真,那自己就亏了。 “朱丽叶,你的货,平江那边还没有准备好吗?”陈风向朱丽叶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问,朱丽叶最为高兴,说道:“达令,朱丽叶就知道你最关心我,我前几天去问过薛掌柜了,再有一个月,我的货就备好了,不过,这次朱丽叶想再见王爷一面,跟王爷申请一下,可否让朱丽叶租两条蒸汽机船回去?” 租蒸汽机船?陈风顿时脸上一乐,朱丽叶从来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的水师中,蒸汽机船的数量,也不超过三十艘,正是当宝贝一样的时候,朱丽叶还让自己派两条船,去给她用? 看到陈风不可置否,朱丽叶继续说道:“有了蒸汽机船,就不用担心路上风向如何了,而且,这一趟回去,利润丰厚,多烧点煤,租船的租金高些,最终也是盈利得更多,王爷您不是说,可以直接从海上,到达大不列颠吗?朱丽叶这次想要走海上,直接到大不列颠,否则,到了波斯,再转马车,之后再转船只,太过辛苦。” 现在,绕过非洲好望角的航道,还没有被开辟出来,所以,欧洲的商人,要么走陆地上的丝绸之路,要么走海上,到了中东,走陆路,然后到达地中海,再转船只,来往一次,就得一两年。 尤其是,先走陆地,再转船只,中间的辛苦,就不用说了,来东方淘金的这些商人,其实都是很辛苦的。 如果单单从路途上来说,那过了红海,在埃及里开辟出一条运河来,那是最快的了。但是,现在要是单单以人力,来开辟那条航路,简直是和万里长城一般浩大的工程了,所以,就只有绕非洲,多走几个月,不过,非常省事。 现在江南的商人,和海外交易,主要是和南洋来贸易的,南洋那些土著,其实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而欧洲,那些所谓的贵族们,一个个也都是很烧包的,所以,以后,中原的商人,也是要到欧洲去做生意的。 想要轻松一些,那么,新航道的开辟,就是必须的了,自己派两条船,带着朱丽叶去,那就同时把欧洲的航道,都开辟出来了。虽然玻璃的生意,自己是完全交给了朱丽叶代理,不过,中原的茶叶,丝绸,都是欧洲人的最爱,到时候,得利的还是大明朝。 至于蒸汽机船的技术,是绝对不能泄露给欧洲人的,欧洲都是人精,对自然技术有很深入的理解,整个科学发展史,主要都是在欧洲的,要是被欧洲人学去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改造出更好的来。 所以,每次蒸汽机船去,都得有自己的军队护船,不能让欧洲人随便接触船只,当然,其实只要欧洲人不拆开蒸汽机,他们就无法仿造出同样的来,他们能登船就不错了,至于将蒸汽机拆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风在沉思着,朱丽叶就这样一直等待着,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朱丽叶更看重自己的利益,只要是符合自己的,自己就要去争取。 “好吧,我答应你。”陈风说道:“我会派两艘蒸汽机船去,而且,派出五十名士兵兼水手,帮你操船,同时护卫中途安全。” “王爷,你对朱丽叶真是太好了!”朱丽叶大喜,上前几步,就要想搂住陈风亲吻。 还没走到陈风跟前,就感觉到身边一阵风声,然后,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陈风知道,这是蓝玉寒出手了,蓝玉寒还是很客气的,否则,朱丽叶更会吃别的苦头,这朱丽叶,也太没眼色了,在自己别的妻妾面前,表现一下就算了,在蓝玉寒面前,那可是要规规矩矩才行。 “除了这些,我还会画一张详细的地图,上面将这次的航路都标注出来,只要沿着我的航路走,绝对没问题。”陈风说道。 陈风这可不是吹牛,虽然陈风一次都没有去过,但是,前世作为文科生,想当初在老师讲得枯燥无味的时候,陈风就喜欢在下面对照着画世界地图。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海的那边是什么,谁都不清楚,在麦哲伦还没有环球航行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世界是圆的。 “那真是太好了!”朱丽叶更是大喜。当然,有了刚刚的经验,朱丽叶没有上前,虽然她一直都有主动献身的精神,但是,现在明显是很不合适的。 “出海之前,我会给你,不过,这次你跟着我们去岛国,恐怕往返要耽误一段时间了。”陈风说道。 “朱丽叶不怕,就是耽误一年都值得。”朱丽叶当然不怕耽误时间了,能跟陈风在一起呆着,就能够捞到更多的好处。 现在,唯一不爽的,就是那个仙女一般的人,就在王爷身边护着,自己,肯定是没有任何机会的了。 “玉寒,我带你在船上走走吧。”陈风说道,跟朱丽叶的话完了,陈风知道蓝玉寒对朱丽叶没什么好感,所以想要撇开朱丽叶。 当然,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船只狭小,他们无法用神行之功,而且,朱丽叶肯定不会放手,一直都是追着陈风走的。 穿过船舱,来到了船头,陈风却偶然听到了下面水手的一句话:“现在,蒸汽机越来越多,这煤,也逐渐紧俏起来了,听说,山西那边的煤,价格都涨了两倍。” 顿时,陈风眉头一皱,不知不觉中,又一个难题,摆在了陈风的面前。 随着蒸汽机的大规模使用,需要更多的煤炭,而自己的兵器制造上,也需要大量的煤炭来冶炼金属,随着蒸汽机越来越多,工业化的逐渐来临,对煤炭的需求量,会逐渐大到成为一个天文数字。 而山西,后世是产煤大省,而现在,仅仅有零星的小的煤矿在生产。 第1066章救人 原因无他,因为,山西的煤,都是深埋在地下的,在地下上千丈的地方,开采起来,非常困难,现在发现的,都是一些埋藏浅的煤炭,即使如此,受人力限制,挖掘起来也非常费力。 而随着煤炭需求的增多,这些煤矿的开采已经到了最大程度,煤炭价格,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能源的问题,逐渐摆在了陈风的面前,出海的蒸汽机船,不可能带着木柴上路。 那么,就意味着另一件事,也就是对鞑子的作战,要继续进行了。 因为,来自后世的陈风还知道,另一个地方,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就是内蒙古,东胜! 虽然说是内蒙古,不过,这里离鞑子主力窝居的和林还很远,在鞑子的版图上,这里叫做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大同路东胜州,也就是说,这里是归大同路管理的。 此时,大同路已经落入了明朝的版图里,但是,东胜州还没有,东胜州在草原上,暂时,明军没有出草原。 继续出兵,向西拿下东胜州,同时,在那里设立卫所,驻扎军队,防止鞑子骑兵的骚扰。 然后,再迁移百姓过去,主要是矿工,在那里,开采煤矿! 之所以不继续在山西开采,而将目光转移到东胜,就是因为,这两地的煤炭埋藏,是完全不同的。 山西的煤,深埋地下,得有很深的矿井,才能够下去。 而东胜就不同了。那里的煤,埋藏很浅,只要挖开地表二十多丈的浅土层,就直接看到煤炭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挖矿井,直接就在地表上挖开,就是煤炭。 在后世,当东胜煤矿出现之后,几年时间,就一跃成为主要的煤炭基地,而且,开采难度很低,价格便宜。 现在,陈风既然需要煤炭,需要大量的煤炭,自然就想到了这里。 等到从岛国回来之后,这件事,就要着手处理了。 “风哥,想什么呢?”站在船头,吹着海风,蓝玉寒望着陈风,问道。 “玉寒,风哥就是个劳碌的命啊。”陈风向蓝玉寒说道。 本来觉得可以轻松一段时间,谁知,岛国出了事,而回来,又得去东胜,这一连串的事,让自己来回奔波。 “风哥,不论你到哪里,玉寒都可以陪你去。”蓝玉寒说道。 “还有我,我也可以去!”身后,朱丽叶不知羞耻地跟着插嘴道。 “朱丽叶,现在,你可以做一件事吗?”蓝玉寒笑呵呵地向朱丽叶说道。 “当然可以。”朱丽叶说道。 “向后转,有多远,走多远!” 顿时,朱丽叶无语。 ……… “将军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房间内,张三五向一边的郎中问道。 这个郎中,是军队里的郎中,也就是跟随军队,从中原来到岛国的。毕竟,明军前来占领岛国,是统治者,保不准本地人会怀有祸心。 而且,岛国人的医术,明军也是不相信的,所以,从中土带来的郎中,才最可靠。 当飞鹰送来丸药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内,郎中就将药丸给常遇春吃了下去,吃完了之后,发烧的症状没有了,但是,常遇春却一直就这般昏迷着。 郎中已经是第八次把脉了,把完了脉,却依旧一头雾水。 张三五很着急,现在,常遇春是明军在岛国的主将,手段毒辣,严酷镇压,就连张三五,都无法下这样的狠心,常遇春却是谈笑风生。 现在,岛国的秩序已经走上了良好的一面,但是,常遇春却出事了。 常遇春这一出事,有可能,岛国的局势,会再次恶化。现阶段,张三五一直都在隐瞒常遇春生病的消息,不过,都一个多月了,这消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将军的脉象很奇特,在下出道多年,也不知道将军究竟为何会这样。”郎中说道:“要是没有那丸丹药,说不定,常将军现在就已经不幸陨落了,但是现在,常将军还能够活着,就是那丹药,一直在给常将军续命,不过,能支持多久,在下也不知道。” 张三五听到郎中这番话,眼神几乎都要冒火了:“你是郎中,怎么这不知,那也不知?” “小人是郎中,但是,小人不是阎王爷啊。”郎中说道。 阎王爷要让人死,谁还能活着?郎中的话,满是无奈。 “张三五,不用难为他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张三五一阵惊喜,外面,那个正在走进来的人,正是王爷! 陈风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赶到了岛国,上了岛国之后,陈风没有多停留,和蓝玉寒用神行之功,片刻就来到了石见银山的兵营内,自从常遇春生病,就一直都在这里。 陈风没有惊动护卫,就进入了房间,外面的护卫,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王爷,您来了?”此时的张三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遇春的病怎么样了?”陈风没有多说,直接就问道。 张三五摇了摇头:“一直都是这样,昏迷不醒。” 蓝玉寒走上了前,一把抓起了常遇春的胳膊。 看到蓝玉寒这样抓着胳膊就把脉,就连一旁的郎中,都有些吃惊,这都可以? 蓝玉寒只抓了一瞬间,就又放开了,说道:“风哥,身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缠绕肺腑,全靠那颗丸药,护住心脉。” “是中毒吗?”陈风又问了一句,虽然现在常遇春的病因,和历史上一样,陈风并不愿意排除,是岛国人设计的。 蓝玉寒摇了摇头:“不是中毒。” 既然不是中毒,只是阴寒之气,那就好说了,陈风向那郎中说道:“先生辛苦了,先下去吧。” 郎中得知是陈王爷前来,正浑身发抖,自己治不好常将军,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听说要自己离开,正是求之不得,立刻谢过,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风哥,玉寒先用银针,逼出一部分寒气,然后,你再用气功,逼出剩余的寒气。”蓝玉寒说道。 听到蓝玉寒的话,陈风点点头。 纤纤玉指,隔着衣服,蓝玉寒就将银针,插到了常遇春周身各处穴脉之中。 插完了,蓝玉寒迈着碎步,走到了房子外面。 虽然张三五很关心,不过,既然王爷来了,就一定有办法,所以,他也跟着蓝玉寒,一同出了房门,然后,轻轻带上房门。 “常兄弟,这次,让你代我受过,真是不该,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我是一定要将你救活的。”陈风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运功,给常遇春疗伤。 这一开始,就是几个时辰,外面,天色越来越暗,最后,黑了下来。 天空中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 蓝玉寒望着天空,眼神中,露出了焦虑来。蓝玉寒想起上次,为了救风哥,那是差点牺牲了青青,而且,小娥还因此出事。 这次,要是再次逆天而行,救下了常遇春,那么,风哥会如何?会不会遭到反噬? 但是,不管结局会怎样,蓝玉寒知道,陈风是一定要去救常遇春的,否则,陈风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大不了,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再把风哥救回来!蓝玉寒想起师傅曾经说过,如果风哥最后遭遇了危机,自己可以用自己的血,将风哥救活。 想到这里,蓝玉寒坚定了。 “静寒,你还真的沉得住气啊?”就在这时,蓝玉寒的耳边,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蓝玉寒大喜,说道:“师傅!” 军营外面,高高的旗杆上,一个瘦削的老头儿,如同猴子般地跳了下来,落到了蓝玉寒的面前。 “师傅,您的胡子,怎么又变黑了?”蓝玉寒看到了玄玄子,首先奇怪的,就是玄玄子的胡子。 本来,玄玄子的胡子已经花白,而现在,胡子又成了漆黑的,简直比刚刚发育的还要黑。 “我也不知道,总之它就是变黑了。”玄玄子说道。 “小人拜见玄玄子大师。”一旁的张三五也说道,能够让蓝玉寒叫为师傅的,只有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了,这样一个得道高人,要是得到了他的指点,那可就是受益匪浅。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你师傅。”玄玄子说道:“不过,看在你慧根不错,我正好有本书,就给了你吧。” 说完,玄玄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本书来,随手扔给了张三五,张三五接过来一看,太极七十二式,顿时就是大喜:“谢玄玄子大师!” “师傅,你怎么来的?”惊喜未定的蓝玉寒,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为师夜观天象,发现风兄弟有难,就一直跟着来了,从应天到大都,又到上都,再到嘉定,最后到这里,一直都跟着你们啊。”玄玄子说道。 难怪!就是在来的船上,本来不多的食物,总是见减少,原来,是师傅一直都在偷吃啊!没想到,师傅跟了自己半年,自己都没有发现,也真是惭愧啊。 “师傅,那您怎么不早点现身?徒儿也好多孝顺您。”蓝玉寒说道。 “哼,早点现身,看你和风兄弟两人亲亲我我啊?”玄玄子一点都为老不尊,又说道:“现在,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你不想知道你的风哥现在怎么样了吗?” 第1067章四方云游 作为得道高人,玄玄子一直都是喜欢四方云游的,并不喜好呆在一个地方,更不会跟着一个人到处走动。 但是,陈风却是个例外。 玄玄子一直都在注意着陈风,这个人,无数次地改变了历史,这次,更是一个大手笔,居然完成了一件连当初最强盛时期的蒙古人也没有完成的事情,将岛国给灭了。 灭了就算了,但是,在灭亡岛国的过程中,杀戮太多,这么多的杀戮,是会化为劫难的。而这个劫难,最终落到了常遇春的身上。 凡事有因就有果,陈风来这里,想要将常遇春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无疑,是对天意的一次挑战。 那么,陈风会不会遭遇不测?能否将常遇春救回来?这点,就连玄玄子都不清楚。 天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乌云密布,这种时候,也没办法观察天象。 “对啊,风哥怎么样了?”蓝玉寒非常着急。 “老道怎么知道,你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玄玄子反问道。 蓝玉寒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出于忌讳,风哥在给常遇春逼出寒气的时候,可能会脱了常遇春的衣服,所以自己就出来了,而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个时候,还顾忌这么多干吗? “嘎吱。”门被推开,几个人一睁眼,就看到了此时,陈风正端坐在常遇春的身后,而常遇春头上满是黑气,缠绕着不走。风哥面色发红,显然还在尽最后全力。 看来,只有让老道这老骨头帮忙了! 玄玄子没有多说什么,几步到了陈风的身后,右手抵到了陈风的后背穴位上,然后,一股蓬勃的内力,就不断涌出。 此时,正是陈风将常遇春体内寒气驱除的关键时刻,如果驱除不掉的话,此时反而会遭到反噬,异常凶险。 玄玄子的内力注入,顿时,陈风就一阵轻松,完全将那寒气压制,接着,就驱散得无影无踪。 蓝玉寒和张三五,看到了常遇春头顶的黑气,消失到了空中,最后不见。 陈风缓缓睁开了眼睛,身后的人,内力深厚,远胜过自己,是谁? 扭头一看,顿时大喜:“玄玄子大师!” “老道这次无意中又得帮你,对抗天机,看来,还得折了寿元。”玄玄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能够洞察天机者,却是不能泄露天机的,否则,就会对自己有所伤害,这个道理,蓝玉寒也懂,但是,蓝玉寒不可能在陈风有难的时候,还将这天机保密,而玄玄子,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眼睁睁地看着陈风疗伤失败遭到反噬。 “多谢大师!”陈风说道:“我愿意将自己的寿元,献给大师。” 人家都说了折了寿元,陈风也不能不表示。 玄玄子绷着的脸,立刻又换上了另一幅笑容:“老道活了这么久,生死早就看淡了,刚刚是逗你的。” 听到玄玄子这么说,后面的蓝玉寒才放下心来,她也知道,师傅刚刚那么说,是很突兀的,原来是打趣。 “风兄弟,这次,为了救常将军,你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值得吗?”玄玄子问道。 “值得。”陈风说道:“我不愿意看着身边的好兄弟,就这样离我而去。” 陈风的话,让一旁的张三五深受感动,消息传回了中土,王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到了,不管王爷的官职,爵位有多高,在他的眼里,自己这些人,依旧是他的兄弟,依旧是生死兄弟! 这也是几乎所有人,都愿意为陈风卖命的原因。 本来,应该是主仆之间的关系了,陈风一直都视他们为兄弟。 “这次风兄弟内力几乎枯竭,得在这里呆几日,恢复元气,才能动身。”玄玄子说道:“这常将军,也得三日,才会转醒。” 听到说常遇春将会醒来,张三五脸上终于轻松下来。 张三五最怕的,就是常遇春会这般离开。 “师傅,徒儿给您做饭去。”听到玄玄子这么说完,风哥没有大碍,蓝玉寒立刻就说道。 果然,玄玄子听到蓝玉寒说给做饭,脸上表情更喜:“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玄玄子四方云游,吃什么都能解饿,甚至,数日不吃饭也都可以。但是,在玄玄子自从记忆起,吃得最好的,居然还是蓝玉寒当玄玄子徒弟的那几年,哪怕就是简单的青菜豆腐,蓝玉寒都能做得有滋有味。 玄玄子不贪吃,不过,也不拒绝好吃的东西送到嘴边。 很快,飘着鱼香味儿的佳肴,就上了桌。 岛国人的食物,其实也很匮乏,土地本来就少,而且,经常起战争,所以,从大海里获取食物就很重要。而且,很多时候,连煮都不煮,直接就吃生鱼片,和中原古代茹毛饮血差不多。 明军来了之后,岛国的饭菜很少吃,反正经常会有补给的船只前来,他们自己的饭菜,还是中原口味儿。 闻到这鱼香味儿,就连张三五都连连抽动了几下鼻子。 “张将军,您也过来吃吧。”蓝玉寒说道。 张三五连忙摇手:“请大师和王爷吃的东西,小将怎敢上前。” 当初的时候,张三五也只不过是给陈风抬轿子的轿夫而已,现在虽然当了大将,尊卑之观念还是有的。 “张兄弟,不要客气。”陈风说道:“来吧,总不能我用命令来招呼你吧?” “那末将就得罪了。”张三五说着,坐了过来。 围在桌子上,还没有开吃,玄玄子就已经三下五除二地将整条鱼都吃完了。 玄玄子吃鱼,没有细嚼慢咽,直接塞进了嘴里,嚼了几口,鱼肉都进了肚子,鱼刺却都吐了出来。 蓝玉寒早有准备,跟着,第二道,第三道菜,就端了上来,短短时间内,蓝玉寒已经做好了八个菜。 “静寒,你这是害为师啊。”玄玄子望着满桌子的菜说道:“刚刚老道已经吃饱了,这剩余的菜,还怎么让老道饱口服啊。” 这话说的所有人大笑。 “师傅,明日徒儿再给您做别的菜,您在这里不管住多少日子,徒儿给您做的菜,也都不重样。”蓝玉寒说道。 “好!”玄玄子拿起筷子,继续品尝。 就这样,玄玄子在军营里住了几日,第三日的时候,陈风就已经恢复过来,而常遇春,虽然转醒,身子还是不适,需要继续休息几日,恢复元气,毕竟,这次是从死亡线上回来的。 玄玄子在这里住了几日,就憋不住了,喜欢四方巡游的人,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常呆着的。若不是蓝玉寒天天换样做好吃的,玄玄子已经会如同以前一样,不辞而别了。 不过,这次是在岛国上,玄玄子即使要走,也离不开这个岛,除非他会飞。 “大师,这里的景色,和我们中土,很不相同吧?”陈风和蓝玉寒,带着玄玄子,四处游览。 “这岛国,还真是和咱们中土不同。”玄玄子也是感叹,单单看岛国人住的房子,几乎都是木屋,和中土的砖木结构的房子,就不一样,而且,每个人都不穿鞋,也不光脚,而是趿拉一双木头片子。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矿井旁,那里,很多劳工都在干活儿。 中土来的汉人工匠,主要是当监工的,而岛国本地人,是干活的主力。 只见那些矿石,不断地被从矿井里背出来,卸到地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什么?”玄玄子问道。 “师傅,那是银矿石,经过提炼,就变成了银子。”蓝玉寒说道。 “原来,银子是这么炼成的啊。”玄玄子感叹了一句,虽然玄玄子见识很广,这银子的提炼,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到玄玄子的话,陈风说道:“对于大师来说,只要用手里的木棍点几下,就能把石头点成金子,当然不用这么费事了。” 点石成金,这一直都是道家的秘籍,不传之法。 听到陈风的话,玄玄子说道:“非也,风兄弟你太会说笑话了,如果真是如此,老道早就富可敌国了,用得着现在这么清贫吗?” 点石成金,这只是个传说而已,就连玄玄子这样的大师,也是办不到的。 “大师,您若想富可敌国,我愿意把自己的家产,都赠给大师。”陈风说道。 陈风的家产,此时,可是全世界都最庞大的一笔财富了。如果这句话对别人说,恐怕别人都要兴奋地晕倒了。 玄玄子可不为所动:“老道无财一身轻,要是背着一笔巨大的财富,老道还怎么四方云游,风兄弟,你这是要害老道。” 玄玄子在未得道之前,也是有家业的,后来,却散尽了家财,专心修习道学。 “师傅,您这四方云游,也只是限制在中原而已,这个世界很大,您到过的地方,很少。”陈风说道。 陈风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就像是在刺激玄玄子一般,玄玄子说道:“老道怎么就去过很少的地方了?最远,老道去过西域,漫天黄沙,和咱们中土的气候,就完全不同。” “那西域的西面呢?”陈风又问道。 第1068章回中土 西域的西面?这还真把玄玄子给问住了。玄玄子并没有去过西域的西面,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西域的西面,究竟是什么。 “再比如,在没有来岛国之前,大师您最东面,也就只到过朝鲜吧?现在,我们来到了岛国,您知道,岛国的东面,又是什么吗?” “东面是大海。”玄玄子没有说话,张三五倒是很肯定。 来到岛国之后,也多少学了些岛国的方言,岛国人四处打渔,东面据说到过很远很远,都是大海。 “那大海的东面呢?”陈风转而向了张三五。 “还是大海!” “那这个还是大海的东面呢?” 张三五摇了摇头:“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了,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不知道。 而玄玄子,却似乎有所领悟,陈风现在说的,涉及到了很深奥的道家玄理。 “我们认知的,只是这个世界很小的一部分,整个世界,很大很大,大到,是我们无法想像的。”陈风说道。 正说着,远处来了几个人影。 金发碧眼的朱丽叶,在刘彦昌等人的带领下,也来到了这里。 远远地看到陈风,朱丽叶顿时高兴起来,大声叫道:“达令,达令,爱迷死有!” “大师,那个番邦女子,就来自西域的西面,的西面。”陈风向玄玄子说道。 西域的西面是东欧,而大不列颠,算是西欧了,所以,陈风连说了两个西面。 看着远处奔来的那个女子,和中土的更是大相径庭,就连和西域的女子,也都完全不同,玄玄子终于明白了,自己认知的世界,还是太小了。 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知天地之为梯米也,知毫未之为丘山也! “看来,老道要去一趟西域之西。”玄玄子说道。 “师傅,您要去那里,也很容易,我们这里,就有开往那里的船只,等到徒儿闲下来,和您一同去那里,岂不美哉?”蓝玉寒说道:“正好,您也和风哥,研究一下这天下之大的问题。” 蓝玉寒心思聪慧,已经明白了陈风刚刚那么忽悠的意思,就是想留玄玄子多住几日,否则,玄玄子的心习惯了四处游荡,很快就走了。 能和师傅在一起,是很不容易的。 “好,那老道就等着了。”玄玄子说道。 陈风也是心中一动,要说最了解自己的,还是玉寒啊,而这个玄玄子,其实,也是如此地好糊弄。 这般说着,朱丽叶已经奔了过来:“王爷,朱丽叶一下船,就找不到您了,刘将军带着朱丽叶,四处找了几日,这才找到了您,您没事吧?” 陈风看了眼刘彦昌,知道刘彦昌的用意,这里是兵家重地,刘彦昌不会随便带她来,只是在附近转悠,但是,连续转悠了几日,糊弄不过去了,也只能带着她来了这里。 而且,这几日,刘彦昌肯定也很担心自己。 刘彦昌是歉意的眼神:“王爷…” “刘将军,回去之后,准备一下,三日内,我们回中土。”陈风向刘彦昌说道。 这么快就回去了?张三五有些不解,虽然这里算是蛮夷之地,不过,王爷既然来了,就该多呆几日啊。 “回到了中土,还得策划一次对鞑子的反击战。”陈风说道:“等到常遇春恢复之后,这里,继续由常遇春统领。” 到现在为止,朱元璋也没有表态,所以,暂时的,岛国还是维持现状。 朱元璋也是老狐狸了,若是由朱元璋派军队过来,那么,后续的补给,肯定就都交给朱元璋了,他为了节省开支,一切就这样撑着,就都由陈风来处理了。 不过,随着岛国的银子大量出产,这点开支,对陈风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陈风出兵岛国,最重要的,就是获取这些银山,开采,冶炼出来的银子,一部分给朝廷,一部分由陈风自己支配。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银子,陈风的军队等各项开支,都立刻就宽裕起来,不用陈风再倒贴钱了,自己所治之地的赋税,也都可以用来改善民生。而且,水师的船只,也有了足够的经费,蒸汽机船一艘接一艘的造,要是没银子,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陈风说要回去,朱丽叶随口说道:“王爷,能多呆几日么?朱丽叶在这里还没玩够呢。” “当然可以,你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蓝玉寒说道:“每个月都有船只回中土,什么时候玩累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蓝玉寒这话,朱丽叶立刻改变了看法:“我要和王爷一起回去。王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玄玄子装作没听到,陈风命犯桃花,到处都是红颜知己,现在,这样一个番邦女子,居然对陈风,也是情深义重啊。 ……… 脑子很疼,嘴巴有些干,常遇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前面只有一个小窗户,空气中,还有一种烧木炭的味道。 难道,是在银矿?常遇春使劲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之前的情况,好像,是自己得病了? 浑身很软,使不上力气,但是,自己的身体内,却好像有另外一股内力在流动,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将军,您醒了。”就在这时,旁边守候的一名护卫,高兴地说道。 “我睡了多久?”常遇春问道。 “将军,您整整昏睡了一个多月,后来,是王爷亲自给您治病,您这才醒来。”护卫说道。 王爷亲自来给我治病?常遇春一惊:“王爷在哪里?” “出去视察了,应该,晚上就会回来吧,将军,您先歇着,属下给您弄点吃的去。”护卫说道。 昏睡了这么久,就是饿,也能把一个大汉饿成了瘦鸡,常遇春听到这话,顿时就感觉到一阵饥肠辘辘。 虽然只是喝了几碗小米粥,常遇春就像是吃到了大餐一般,就连碗底,都喝得干干净净。之后,就又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又没有见到王爷。 而第三日的时候,常遇春就感觉到浑身舒坦,下地行走,甚至拿起武器来挥舞几下,都没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这日,常遇春才见到了陈王爷,而陈王爷,此时已经要走了。 石见的码头上,那一艘两侧有车轮,首尾尖尖的造型奇特的船只,引起了看守码头的士兵的注意,他们很自觉地没有多说话。 船上,詹姆斯和萨里两人在忙活着,脸上都是漆黑。 这一路过来,蒸汽机的性能得到了检验,但是,有些部件,已经磨损了,为了能够在返回的路途中一路顺利,两人决定将那些磨损的部件,拆下来修理。 交给别人不放心,两人亲自动手。 忙活了三天,刚刚将蒸汽机搞好,两人还没有休息,就看到了对面的码头上,走下来一批人。 “王爷,您不打算在岛国多呆几日吗?我带你到大阪等地走走。”常遇春说道。 陈风看了眼常遇春:“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再说,以后,可别再图凉快,最后中了卸甲风。” 关于常遇春的病,陈风不会提到什么所谓的天机,这次,就是因为卸甲风,要是要命的。 “不会,当然不会,王爷,末将多谢王爷这次前来相救。”常遇春继续说道。 “你只要把这岛国给我守好了就行,这次回去,我会请示皇上,让他派兵前来驻守,到时候,咱们的人,只守着这银山就行了,等到这里完全安定,你也就可以回中原了。”陈风说道。 虽然在这里,像是当个土皇帝一般,不过,陈风知道,故土难离,其实,没多少人愿意留在这里。 毕竟,这种地方,其实是流放犯人,罪臣才来的。 果然,听到陈风的话,常遇春就是大喜:“多谢王爷,现在,这岛国上已经没有什么敌人了,不打仗,俺老常手心就痒得厉害。俺听说王爷现在对什么大不列颠感兴趣,干脆,再由俺老常带兵,咱打到大不列颠去,把那里的蛮夷都征服了。” 朱丽叶立刻无语了,此时,身边的这个男人,仿佛一个恶魔,居然连大不列颠,都想要占领。 “大不列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枪,不是对准自己的朋友的。”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说朋友,顿时朱丽叶心中一阵感动。 “我们的重心,就是这里。”陈风最后要上船,又说了一句:“岛国人一向欺偌怕强,现在,他们已经被征服了。我们只要管好了这里的银山,另外,防止岛国人乘船去骚扰中土,就已经足够了。万不得再大开杀戒。” “是,王爷教训得是。”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杀人,都是有理由的,现在再杀,那就是滥杀了,常遇春不会这么做。 “王爷,船只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开船。”詹姆斯和萨里两人迎了上来,说道。 几个人的队伍中,没有看到玄玄子,玄玄子早就自己上去了。 第1069章东胜州 回去的路途中,因为蓝玉寒和陈风已经知道了玄玄子的存在,所以,不再像来的时候,因为食物的减少而纳闷,每日里,蓝玉寒都亲自去后舱做几个菜,然后,闻着菜香,玄玄子就会出现,大快朵颐。 但是,吃完之后,却又找不到玄玄子的身影,不知道这个老道,究竟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陈风也已经见怪不怪。 船行直接到了长江口,在平江停留,然后,陈风写奏折禀告皇上,自己有军情,与皇上商议。 得到了陈风的奏折,朱元璋万分高兴,五日之后,陈风赶到,进入了皇宫。 “皇弟这次究竟是所为何事,前来与朕亲自商议?”朱元璋向陈风问道。 冬季的那场战事,刚刚结束不久,所以,朱元璋感觉,以为陈风是要来找他商议如何攻打和林的问题。 “皇上,微臣这次来,就是因为咱冬季那场仗。”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朱元璋非常高兴,上次打仗,没有完成既定的战略目标,这次,是又要有新的计划了吗? “皇弟,说说看。”朱元璋说道。 “皇上,咱们上次远征和林,结果,因为兵员少,最后导致了失败。”陈风说道,其实,这次失败,和主将指挥不利是有很大关系的,不过,陈风是不会把这责任归结到主将头上的,毕竟主将已经尽力。 朱元璋点点头:“皇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皇上,我觉得,咱们想要最终攻打到和林去,彻底将鞑子驱逐,现在还缺少一个条件。”陈风说道。 “什么条件?”朱元璋问道。 “大规模的骑兵部队。”陈风说道:“如果我们有十万铁骑,那么,即使是现在春暖花开,我们也可以打到和林去。” 骑兵是游牧民族的强项,而对于中原的农耕民族,始终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骑兵部队来。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点点头:“是啊,不过,想要骑兵,咱们首先就是需要有足够的战马,这战马的数量,咱们是远远不足啊。” 中原是不产战马的,想要有战马,那就只能从游牧民族上想办法,在和平时期,可以通过相互之间的贸易来解决,中原需要战马,游牧民族需要铁器,茶叶等生活品。 但是,在战争时期,那就只能去抢。 “皇弟有什么主意,可以让我们组建起这样一支强大的骑兵来?”朱元璋继续问道。这几年,朝廷的国力日益强大,尤其是,岛国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回送银子,大明朝的国库,就越发地充足了,朱元璋的底气也非常足,组建这样一支骑兵部队,朱元璋也是非常期盼。 “皇上,我们要有骑兵,就得有战马,要有战马,就得从蒙古人身上打主意,据我所知,蒙古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的,他们之间,也有争斗,我们只要分化一部分蒙古人,让他们站到我们这边来,就足够了。”陈风说道。 蒙古人之间的冲突,朱元璋如果以前不知道,这次通过偷袭和林,也知道了他们部落之间的问题。 陈风一向善于使用各种计策,这次,提出了这么个主意,朱元璋一听便知道有很大的可行性。 “皇弟,继续说。”朱元璋说道。 “所以,我们可以从山西出兵,占领东胜州,在东胜,建立卫所,驻扎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就是刺入蒙古草原上的一支长矛。”陈风说道。 占领东胜!在陈风去岛国的路上,就已经下定了这个决心,但是,陈风的主力,都在岛国,所以,要让陈风自己率兵去占领东胜,陈风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里,已经出了长城,随时都会受到游牧民族的袭扰,所以,驻扎的军队不能少,至少也得两万人,这两万人的日用补给就会让陈风肉疼。 反正打鞑子也是朝廷的事,而且,朝廷现在国库充裕,打几场仗,是很轻松的,新建立一处卫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占领东胜州?”朱元璋问道。 “对!”陈风肯定地说道:“东胜在山西西面,刚入草原,不算草原的腹地,我们占领了东胜,可以对周围的蒙古部族,实施仁政,那里的蒙古人,其实生活也是很贫苦的,而且,跟和林的鞑子素有矛盾,在我们的感化下,他们应该会主动投奔我们,这样,我们可以跟他们交换物品,用我们的茶叶之类的货物,换取他们的战马。同时,若是有执迷不悟的,我们就彻底地把这个部族剿灭,蒙古人,也是最崇尚武力的。这样,我们在蒙古草原,就获得了一个立足点,我们以东胜为大本营,一方面,可以收集战马,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在那里练兵,我们现在的骑兵,骑术依旧不如蒙古人熟练,这样,经过两年,我们一定会有一支强大的善于在草原上作战的骑兵部队!” 经过两年,就会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朱元璋。 朱元璋知道,陈风说得非常有道理,恩威并施,到哪里都是能施展开的,如果还是成吉思汗时期,说不定行不通,但是,忽必烈的子孙,和阿里不哥的子孙,彼此互相征伐,正是大明朝的机会! 陈风的话,其实是有一定的依据的,后世的历史上,朱元璋实施仁政,结果,草原上的民族,也有很多纷纷归附大明朝来的,而朱元璋自己的手下,最强大的骑兵部队,并不是汉人,而是蒙古人组成的骑兵部队! 这支投降过来的骑兵部队,让蒙古人吃足了苦头,朱元璋每次与蒙古人作战,这支骑兵部队,都是先锋。 所以,现在陈风要招降蒙古人,要和他们交换战马,在前期铺垫做得足够多的情况下,是没有问题的。 “好,皇弟,朕就依你之见!”朱元璋说道:“不过,朕派谁去出征啊?” 听到朱元璋同意,陈风大喜,其实,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是忽悠朱元璋的,对于陈风来说,占领东胜,其实就一个目的:东胜地下,那数不清的黑色能源! 明军占领了东胜之后,东胜四周就会变得安全,然后,陈风调动人手,大批地开采那里的煤炭,这样,大明朝的工业化进程中,最短缺的煤炭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蒙古人会来搞破坏吗?当周围的蒙古人,也开始倾向于明军的时候,和林方面,即使是想来捣乱,也会变得困难。 听到朱元璋的问话,陈风说道:“皇上,现在,冯将军不知可否再领兵挂帅?” 上次打和林,冯国胜吃了败仗,回来之后,朱元璋没有责罚,但是,冯国胜也是一直都闷闷不乐,这样下去,说不定还会抑郁而终。 而现在,将这样一个任务,再交给冯国胜,他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 而且,这次的任务,没有任何危险性,鞑子的兵马根本就不多了,而东胜州,几乎也就是一座空城,冯国胜只要去了那里,肯定会轻松地将东胜州拿下来。 这样做,其实就是在帮助冯国胜,重新树立信心,朱元璋听到陈风推举冯国胜,顿时就很满意。 陈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朝的江山考虑。 “从大同出发,一路轻骑,两万人马,最多十日,就能抵达东胜州,再由微臣派去火器助阵,最多三日,就能破城,破城之后,就让冯将军在东胜驻扎,同时宣传皇上的恩惠,让四方的蒙古平民前来归降,若是有冥顽不灵者,杀无赦。依微臣之计,最多一年,东胜周围,就会变成我大明朝的疆土。”陈风说道。 “如此甚好,就依皇弟之计!”朱元璋说道。 “皇上,除此之外,微臣还有一个想法。”陈风又说道。 陈风还有别的事要禀告朱元璋。 “什么事?”朱元璋问道,眼神眯了起来。 “皇上,现在,南方的贸易,已经非常发达了,但是,北方还有各种条件限制,货物的交往不是很方便。在其他季节里,主要靠水路运输,这就算了,而在冬季,运河封冻,我们想要南北通商,一路颇为周折,而且,我们每次北方有战事,从南向北调动兵马,也非常不便,所以,微臣想,如果是从大都,修一条路,直接通到扬州,这样,在不适合水运的季节里,可以通过陆路运输,方便我们商贸的发展。”陈风说道。 要想富,先修路,在后世,就是南方一直远富过北方,而现在,也是同样,江南水运方便,很多商户先富裕了起来,带动着其他行业,都富裕了。而北方,此时还很落后。 修一条路,宽阔的平坦的路,可以让物资快速流通,肯定能加速北方的致富。 陈风的想法,一直都是超前的。 但是,朱元璋这次却摇了摇头:“咱们大明朝,国力还是不足啊,这样修一条贯通南北的路,几乎要用倾国之力了,皇弟,你看,咱们先放放,过几年,等到咱大明朝彻底国富民强了,到时候再修,你看如何?” 第1070章罗家生意 出了皇宫,陈风望着天上的白云,突然间,脑子就很清楚了。 修一条从大都到扬州的路,那就几乎纵贯北方了,这样,如果自己有意,那么,军队就能顺着这条路,滚滚南下? 难道,直到现在,朱元璋对自己依旧有警惕?陈风想想现在大都剩余的一万军队,这些军队,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而且,朱棣还在大都,现在,大都的军队,都开始效忠朱棣了。 陈风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总之,现在朱元璋答应了打东胜,那么,自己的布置,也就得开始了。从哪里,找一批人,去到东胜采矿? 看来,还得要找山西的那些人才行,毕竟,他们都熟悉如何采煤。 突然,陈风的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人来。 罗贯中啊! 这些年,罗贯中一直都在勤勤恳恳地帮助自己,创下了这么大的事业,现在,罗贯中还主观着扬州,泰州和平江等地的事务,这些地方都是自己的封地。 而罗贯中,一直默默付出,却没有提过什么要求,每天经手的财物数以万计,也没有捞到自己的口袋里。 而且,罗贯中也没有替他的家人谋福利。 不过,陈风却知道,罗贯中的家人,也是做生意的,罗贯中的爹爹,就是山西的商人,他爹爹的手下,就经营着一个煤矿。 干脆,这件事,就交给罗贯中的爹爹去做。 想到这里,陈风也有很久没回扬州去看看,向着外面等候自己的刘狗儿,说道:“狗儿哥,走,回扬州。” 庭院深深,细雨蒙蒙,温婉佳人,深锁闺房。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琵琶声中,这一首曲目,就被弹奏了出来。 一曲终了,芳子放下了琵琶,整日里,没有任何乐趣,她也只能这般独自为乐。 “刚刚弹奏琵琶的人是谁?”蓝玉寒跟着陈风,一起回到了曾经熟悉的陈家大院,就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就是那个安国王妃。”留在大院的管家说道。 安国王妃?蓝玉寒使劲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才突然想了起来,就是那个秦淮第一艳,然后最终确认为了岛国人的芳子啊! 就连陈风,把这个芳子也都给忘了,这一年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这个芳子,一直就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 “这女人是岛国人,所以,虽然以前是什么安国王妃,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身份了。”陈风说道:“玉寒,我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陈风妻妾众多,现在还照顾不过来呢,至于这个女人,陈风就更不愿意多碰了,这可是岛国的女人,还是岛国上那个叫做什么大将军的女儿,尤其是,这个女人,曾经和倭寇亲亲我我,陈风可不想自己的帽子绿油油的。 蓝玉寒对这个女人,却感了兴趣,任何一个美貌的女子,只要听说了别的女子的美貌,自然是要去亲自看看,然后在心里比较一番,这是人之常情。 “走,风哥,我们去看看。”蓝玉寒说道。 陈风本来并不打算去,来家里转一圈,就去找罗贯中商量正事了,而现在,还得陪着蓝玉寒,去会会这个没有成为自己女人的王妃。 房间内,充满了一股麝香的清香,芳子放下自己手里的琵琶,重新坐回了窗前,望着外面的一切,眼神中满是幽怨。 “王爷千岁!”就在这时,在外面守着的女兵,突然这般地说道。 听到这话,芳子眼神一楞,是王爷来了? 接着,她就看到了那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而在他身边,一个女子,更是超凡脱俗。 芳子赶紧走了几步,到了门口,轻轻跪下:“叶诗诗参见王爷。” 此时,芳子大部分的记忆已经消失,她自己名叫叶诗诗,也是别人告诉她的,至于她自己是什么岛国人的秘密,自然是没人在她面前提的。 “嗯,起来吧。”陈风说道,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叶诗诗。 几年不见,这个叶诗诗,还和以前一样清丽,只是,在眉宇之间,多了几丝哀愁。 任何一个人,被关着不放,都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陈风是不会对她有太多同情的。 “妹妹起来吧。”蓝玉寒倒仿佛很关心似的,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然后,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这个女人,皮肤白皙,而且,非常顺从,骨子里就有一种天然的勾人心魄的感觉,难怪在秦淮河畔,能够让那么多的商人神魂颠倒,以至于把自己的商队信息都泄露了。 “姐姐,你是蓝王妃吧?”芳子不知道对方所想,这般地问道。 这一问,蓝玉寒倒是好奇了:“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姐姐这般天仙的标致女子,才能够和王爷成双入对啊。”芳子说道:“您的美,把别人都比下去了,本来,诗诗还以为,自己是最漂亮的,但是现在,诗诗才知道,女子只有在自己最喜欢的男子的身边,才会散发出最诱人的气质。” 芳子这话,说得蓝玉寒也是一阵飘飘然,不过,还没有被芳子的话,冲昏了头脑。 “咳,咳。”陈风咳嗽了两下,说道:“玉寒,本王还有要事,你是跟诗诗在这里叙旧,还是跟本王去办事?” “王爷,您去忙吧,我和诗诗妹妹一见如故,我要和她多聊一会儿。”蓝玉寒说道。 陈风没有想到,蓝玉寒会这么选择,还是她另有用意?不过,暂时陈风不考虑这么多:“好,那本王去了。” “恭送王爷。”叶诗诗彬彬有礼,在门口做了个万福,送陈风出去。 “你们守好这里,不得有失。”出了门口,陈风向两边守护的女兵们说道。 “是。”女兵齐声答道。 出了陈家的宅子,陈风的马车,直奔扬州府衙。 陈风每次出来,都不会大张旗鼓,所以,进了城,才有守城的官兵,急匆匆地来府衙报告,恰巧罗贯中在审案,不能打扰,当案子审理完毕的时候,罗贯中听说陈风来了,立刻就匆匆准备去迎接。 还没有迎接,陈风就已经到了。 “不知王爷前来,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罗贯中说道。 听到罗贯中的话,陈风摆了摆手:“本,朝廷这一套就免了,咱们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王爷,没有这礼仪,那么,朝廷就没了章法,而百姓们效仿,老幼就没有了尊卑,这样,世间就会大乱。”罗贯中听到陈风这么说,立刻就反驳道:“礼法是不能免的。” 陈风知道,自己讲道理,是讲不过这些满口引经据典的儒家人的。 “罗兄弟,最近咱们这些地区里,情况如何?”陈风问道。 陈风这么问,就相当于是在问罗贯中的政绩了,罗贯中立刻侃侃而谈:“从今年起,我们开始在这些地区里,收少量的赋税了,百姓们能够理解,毕竟,我们已经免除赋税三年,后来又延长了三年。而且,百姓们家家户户都很富裕,收些赋税本来就是正常的,何况,比例也很低。而且,我们有收商户的赋税,所以,收入一直都很不错,至于支出,主要就是太湖水师的新造战船以及水军的训练,这还真是个窟窿,怎么填都填不满,尤其是,现在,太湖水师开始装备新的蒸汽机船,相比以往,煤的来源,又是一笔开支,要不是我们及时从岛国获取了大量的银子,恐怕,都要影响到我们泰州军械局的正常运营了。” 建造一支强大的水师,任重道远。而泰州军械局,也从来都不是盈利的,全靠投入,陈风的收入虽然多,但是,开支也绝对不小。 听到了罗贯中的话,陈风点了点头:“煤炭的问题,我们必须要尽快解决,不仅仅是我们的水师,现在,窑厂,军械局,都要靠煤炭,不能被这个卡住了脖子。” 说完这些,陈风稍稍一停顿,又说道:“本,好像,你的爹爹,就是山西的商人吧?” 听到陈风突然问起了这个,罗贯中语气有些古怪:“是的,不过,当年,我爹爹把我送到了施老先生这里来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我,这些年,我的地位和职务越来越高,也没机会回去看他,听人说,我爹爹是在山西当商人,也挖过窑,但是,后来出了事故,爹爹就没有再涉及过这行当。” 罗贯中没有说完,当年,他爹爹挖窑,结果窑洞坍塌,煤没有挖到,反而死了三十多人,之后,他爹爹赔了一大笔钱,曾经还找罗贯中来要过钱,可惜,罗贯中经手的钱虽然多,却不能乱动,于是,罗贯中四处借钱,才填补上了这个窟窿,不过,罗家却因此衰落了,他爹爹也一蹶不振。 现在,这些事,自然不能和王爷说。 “以前挖过就行,我有一个新的煤矿,需要人去挖,如果你爹爹愿意的话,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做。”陈风说道。 第1071章用人不避嫌 到东胜去挖煤,不能是官办,陈风要是亲自将手伸到那里,那么,说不定朱元璋会警惕,所以,只能通过商人之手。 而且,虽然商人是最重视利益的,但是,在蒙古草原上,在随时都会受到蒙古人骚扰的地方,商人想要在那里做生意,都是要提前掂量掂量的。 所以,也只有在充足的武力保护下的商人,才敢到那里去。 陈风建议朱元璋派冯国胜为大将军,征伐那里,也是有这个意思,现在,冯国胜和陈风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要好的,只要陈风向冯国胜打个招呼,请冯国胜派人照顾这支商队,那么,冯国胜一定不会让陈风失望的。 听到陈风说要让自己的爹爹去开矿,罗贯中直觉上摇了摇头:“王爷,我爹爹,就让他安享晚年好了,至于这再投身开矿,他恐怕已经没有精力了。” 听到罗贯中这么干脆地反对,陈风先是一楞,接着,就明白了,罗贯中公私分明,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沾了自己的便宜。 “本,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急需大量的煤炭,而我现在,找到了一个新的煤矿来源地,但是,却不能亲自动手去挖,只能找人代挖,这个人,必须是我们自己人才行,这是个艰巨的任务,既然你爹爹已经老了,那就算了吧。”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罗贯中反应过来:“王爷,既然如此,我愿意去找我爹爹,让他接手这艰巨的任务。咱们是在山西挖煤吗?” 提到煤矿,所有人能想到的,就是山西,所以,罗贯中随即就这么问了。 要是山西,那就好说了,陈风摇了摇头:“不,是在东胜州。” 东胜州?草原上?罗贯中立刻就明白了任务的艰巨,说道:“王爷,那里,暂时还是鞑子的地盘。” “怎么,怕了吗?”陈风问道。 罗贯中立刻就是坚定的回答:“当然不怕,下官只是不解,王爷怎么会知道,那里有煤矿?” “我不但知道那里有煤矿,我还知道,那里的煤矿埋藏很浅,揭开上面盖着几丈的泥土,下面就是煤矿,所以,这次开采,根本就不用挖矿井,直接将上面的泥土翻开,就可以将煤挖出来,装上车,运走。”陈风说道。 陈风说得如此简单,罗贯中知道,王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的。罗贯中不能有疑问,必须要肯定地接受。 虽然那里有煤矿,但是,一旦挖出来,会不会遭到鞑子的骚扰? 好像是知道了罗贯中要这么问,陈风继续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与皇上见过面,半个月之内,朝廷会出动军队,奔袭东胜州,将那里彻底地变成咱大明朝的地盘。”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罗贯中完全地放心下来:“王爷,我会立刻派人,去山西找我爹爹,让他来承担这次重任。” “交给你爹爹,我完全放心。”陈风说道:“先从我们的收入里,调拨三千两银子,交给你爹爹使用,前期雇人开采,都是要有投入的,然后,再派我们的军队,不宜太多,三百人左右,装作劳工,保护这支队伍。” 表面上说的是完全与陈风没有关系,就是商人的事,但是,实际上,完全都是陈风在背后一力主持的,没有了陈风的支持,哪里有商人敢到那里去开采。 既然陈风都已经完全策划好了,罗贯中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反对的余地:“是,下官立刻就去办。” 陈风拍了拍罗贯中的肩膀:“本,无欲则刚,你做得很好,举人不避嫌,有自己身边的人,又能够担当重任,为何不用呢?” 罗贯中低下头:“王爷教训得是。” 罗贯中在以前的时候,选举人才,刻意避开了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认为这些人若是逐渐高升,说不定,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而逐渐变得嚣张跋扈,从而不守国法,陈风的这话,顿时惊醒了他。 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了。 在罗贯中这里,又询问了一些政务,陈风就走了出来。 “咚,咚…”整个城市内,都突然响起了一个钟声,陈风抬起头来,是在扬州府衙最高处的一座钟楼。 在陈风的支持下,陈风所属之地,到处修建钟楼,百姓们也都习惯了靠钟楼来确认时间。 现在,已经是申时。 “王爷,这钟楼修建好了之后,的确感觉到方便多了。”陈风一边,罗贯中见陈风正望着钟楼出神,就这般说道。 陈风点点头:“是啊。” “乔治,你这是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风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家伙,两脚离地。两个轱辘,中间架着一根杆子,他就骑在这杆子上,而溜了一段,速度慢了下来,就再用自己的脚蹬地,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 这家伙就是乔治,而在乔治的身后,有詹姆斯和萨里两人,正在看着乔治表演,然后问他。 陈风是坐船来到扬州的,而詹姆斯和萨里两人,闲来无事,就跟着来了,上了岸,刚好找到了乔治,三人相见,自是一番热闹,乔治就开始卖弄起他的新发明来,现在,乔治负责在四处建钟楼,这几日,刚好到扬州来看自己建好的钟楼,走时是否准确。 乔治表演得非常精彩,刚好滑到了衙门口,看到了陈风,顿时就是一惊。 “王,王爷…”乔治两眼只顾看着陈风,忘记了胯下的坐骑,坐骑径直向衙门口的石狮子上冲去。 “快拐弯!”陈风喊道。 乔治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从上面下来,还是没有成功,只听到轰的一声,坐骑撞到了石狮子上,前轮破碎,乔治摔了个嘴啃泥。 那倒地的后轮,还在转动着。 这个时候,陈风才看到,乔治胯下这个简易的自行车,还真够简易的,就是两个轱辘,加一根木棍,前轮不能转向,就是连个后世小孩玩的溜溜车都不足。 但是,在现在,却是一个巨大的发明,陈风脑子里,似乎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王爷,多有冒犯。”乔治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陈风说道。 若不是看到这人与王爷认识,在衙门口守着的衙役,恐怕就要对这个外国人一通拳打脚踢了。冲撞衙门口的石狮子,摆明了是对官府的不敬。 詹姆斯和萨里两人,也都过来,拜见陈风。 “乔治,你这个,是什么东西?”陈风向乔治问道。 听到陈风的问话,乔治洋洋自得地说道:“这是我发明的新的行走工具,以后,大家就不用骑马了,只要骑着这个,不用吃草,不用饮水,就能到处游走。” “算了吧,乔治,你这东西,就是个笑话。”詹姆斯上来说道:“你看看,在王爷面前,就撞到了石狮子上,要是别人都跟你一样,还玩什么,简直就是马戏团里的杂耍。” 不吃草,不喝水,这让詹姆斯非常不同意。就连萨里,对此也是嗤之以鼻。 陈风笑了笑,这乔治现在胯下的坐骑,其实是自行车的原型,只有两个轱辘和一根杆,不能转弯,也不能提供持续的动力,在平路上还行,在山路上,那简直就真是自杀工具。 不过,要是改进一下的话… 陈风想了想,乔治反正是造钟表的,那就对机械特别精通了,有了乔治的经验,说不定,还真能捣鼓出自行车这玩意儿来,虽然这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好处,毕竟现在四周道路条件限制,只能是在城池内的一个玩具,不过,也没有任何坏处。 于是,陈风就说道:“乔治,你这玩具,需要修改一下,这前轮,要做个转轴,通到上面来,再用个横杆,两手握到两边,这样,就可以转向了。” 自行车,不能转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必须要有车把才行,陈风所说的,就是这个简单的车把。 陈风一句话,顿时,乔治茅塞顿开:“王爷,要是有车把,刚刚,我就不会撞到这石狮子上了。” 有了车把,就能转向,陈风笑了笑,继续说道:“除了车把,你还要在前轮两边,做得长些,两边,做上踏板,就像是我们的车船里水手蹬的踏板一样。” 有了车把,是能转向,有了脚蹬子,才能不用滑行,直接就能骑着前进。 “王爷,您,简直就是神人!”简单的原理,一说就懂,乔治很快就明白了,这一恍然大悟,让他喜悦不已。 “还有最后一点,想要能停下来,还得在车轮上,装个车闸。”陈风说道:“找两块兽皮,接触着车轮,利用连杆,连到车把上来,只要拉动拉杆,兽皮摩擦车轮,就停下来了。” 这个时候,没有橡胶,陈风只能说用兽皮代替,结果都是一样的。 “王爷,您要是到了大不列颠,肯定会被人民所膜拜的。”乔治算是彻底信服了。 “王爷就是在中原,现在也是被万民膜拜。”詹姆斯看到乔治的样子,非常不爽,说道:“王爷,我有个新的主意,比乔治这破车,要强百倍。” 第1072章蒸汽机车 这两轮的车子,再怎么精致,那总归是一个玩具而已,三人虽然是一同到达中土来的,但是,三人之间,多少还是有些竞争的,竞争的,就是王爷的看重。 詹姆斯和萨里很受王爷器中,现在,研制出了很多种蒸汽机船,而乔治,只是四处造钟楼,加上造了些怀表而已。 一瞬间,詹姆斯又想到了一个好东西。 听到詹姆斯的话,陈风问道:“什么东西?” “王爷,我们可以把蒸汽机,装到马车上,这样,马车就不再用马来拉了,而是用蒸汽机驱动!”詹姆斯说道。 詹姆斯所擅长的,现在就是个蒸汽机,因此,詹姆斯说到了用蒸汽机来推动马车。 听到詹姆斯的话,这次轮到乔治嘲笑了:“詹姆斯,那你这马车,该有多大?要是小了,肯定会直接压垮马车的,我看,这马车,得全部用精铁来打造才行,就是车轮,也得是铁的。而且,你这马车,得烧煤吧?马车后面,是不是还得有另一辆马车,拉着煤才行?” 乔治的问话,算是问到了根上,用蒸汽机来驱动船只,没有问题,毕竟船只很大,放蒸汽机,放燃料煤,都是有足够的空间和承载力的。 但是,马车就不同了,这么小的马车,根本就放不下,而且,也没有空间来运煤,让后面一辆马车拉煤?简直就是个笑话。 乔治的讽刺,不无道理。 听到乔治的话,詹姆斯悻悻地说道:“不错,就是铁制的马车,连车轮,也是铁的!就是在后面拉煤!” “那你这马车,会压坏马路的。”乔治又是反驳道,每一句话,都是命中要害。 “乔治,你这是故意和我作对!”詹姆斯终于没话说了。 “争辩之中出真理。”陈风突然说道:“詹姆斯,你这想法,提的也非常好。” 詹姆斯和乔治两人来回辩驳,其实,已经说到了后世一种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上了:火车! 火车的出现,大力地提高了运输能力,在陆地上,最主要的运载工具,就是火车,不论是货物,还是人。 现在,以马车来运输,效率很低,陈风想要修建一条从大都到扬州的官道,也是因为运输效率低,无法满足商业的发展,才这么考虑的,但是,皇上不同意。 而现在,已经不需要用马车了,这两人来回说着,提醒了陈风,现在,可以发展火车了啊! 这是工业化的产物,需要大量的技术铺垫,本来,陈风是不敢想的,不过现在,既然连蒸汽机船都能造出来,而且稳定运行,这火车,又有何不可? 造火车,最主要的,就是需要大量的钢材,而这,又需要煤炭,而现在,随着东胜州的夺回,煤炭这一资源的取得,将会非常容易和廉价,这一切的基础,都已经具备了。 因此,陈风终于下定了决心。 听到王爷赞成自己的说法,詹姆斯非常高兴:“王爷,这蒸汽机,可以装在船只上,也可以装到厂矿中,同样,也能装在马车上!” “哼。”乔治嘴里哼出了一个声音来。 “不过,这个蒸汽机,得缩小一下,才能装到马车上。而且,马车的确得是铁制的才行,不仅仅马车,就是连道路,也得是铁制的。”陈风说道。 道路也是铁制的?难道,大明朝的铁不要钱吗?听到陈风这么说,乔治和詹姆斯等人,都呆住了。 就连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罗贯中,也皱了下眉头,王爷就是这种性格,想说什么说什么,要是用铁来扑一条道路…罗贯中已经不敢去想成本有多高了,就是把岛国的银山搬空了,恐怕也不够用啊。 “不用全铺整个道路,只要将车轮下面扑上就行了。”陈风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两根铁轨而已,中间用枕木连接,咱们的蒸汽机车,就是这铁轨上面走动,同时,蒸汽机车的后面,可以同时拉十几个车斗,前两节放煤,后两节放货物。” 铁轨!铁制的车轮!在历史上,为了研究蒸汽机车,有很多人都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就连铁车轮能够在铁制的轨道上有足够的摩擦来转动,带动整个车厢,人们都没有把握,都需要验证才知道。 而陈风,需要的,就是将这些想法提出来,而且,肯定这些想法能够实现,这样就够了。 “铁轨?”詹姆斯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对!”陈风说着,将旁边衙役的两根木棍拿来,放到地上:“就是这样,两根铁轨距离一样长,咱们的蒸汽机车,就在这铁轨上跑。” 将道路,变成两根铁轨,这一下,就能节省大量的铁,罗贯中知道,王爷既然说了,那就一定具有可行性。 “那咱们的蒸汽机车,不会掉下来吗?”乔治问道。 车轮的轨迹是任意的,想要就在这两根铁棍上行走,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有哪个车夫有那么高的技巧? 陈风笑了笑,后世,也有人羡慕火车司机的技术高超,铁轨那么窄,居然掉不下来。 其实,根本就不用控制,除非是太快脱轨,否则肯定掉不下来。 陈风说道:“这蒸汽机车的车轮,要做成里面大,外面小,正好有个轮缘,两边一卡,根本就掉不下来。” 陈风一边说,一边比划,罗贯中是绝对不懂的,而詹姆斯和萨里两人,也是似懂非懂,只有乔治,一下子就听懂了。 “王爷,我懂了!”乔治说道。 乔治算是专业搞机械了,听到陈风的话,果然最先就懂了。 “好,那就交给你来做。”陈风说道:“可以先在扬州到泰州之间,试制一条铁轨,试验蒸汽机车的可行性。等到试验成功,再推广到别的地方去。” 扬州和泰州,都是陈风的地盘,尤其是,扬州的炮库制造火药,而泰州军械局制造武器,经常需要来回运输物资。 “是。”乔治听到陈风让他来试,自然是非常高兴,这是王爷的器中,不过,自己也不懂蒸汽机啊! “詹姆斯,萨里,你们两人,要协助乔治。”陈风说道:“这个蒸汽机车,要是研制成功了,三人一同奖励。”陈风说道。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想法,结果被乔治占了便宜,但是,最后陈风说到要三人合作,都有好处,詹姆斯和萨里两人,也就欣然同意。 陈风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人,心中暗笑,嘴上说道:“罗贯中,这件事,咱们要大力支持,在修建铁轨的时候,涉及到的各种问题,要妥善处理。” “是。”罗贯中也答道。 修铁路,要横贯扬州和泰州,中间,肯定会涉及到百姓的土地占用问题,陈风知道,制造蒸汽机车的资金并不多,多的是关于百姓土地占用问题啊! 等到这边的彻底好了,那就再修一条从东胜州到山西的铁路,山西到处是山,现在的技术,在山里架桥修铁路是不现实的,不过,在蒙古草原上,修铁路,那可是非常方便的。 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完毕,陈风心情大好,三名外国人,已经开始计划着如何造这样的蒸汽机车了,陈风带着刘狗儿,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夜幕降临,四周的喧嚣声,已经渐渐平息。 “妹妹,没有想到,你做菜的手艺,还这么好。”蓝玉寒赞叹道,看着满桌的菜肴。 “很香,不错,看的老道我食指大动啊!”又是一个声音说道,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屁股做在桌子上,接着,一双手,就向上面的几只大虾抓去。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芳子吓了一跳。 “诗诗,不用害怕,这是我师傅。”蓝玉寒向芳子说道。 “师傅,请吃。”芳子向玄玄子说道。 “嗯,吃,吃。”此时,玄玄子嘴里塞满了东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师傅,别在外人面前…”蓝玉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好香!” 又是一个相同的声音,蓝玉寒心中一阵高兴,是风哥回来了。 “风哥,饭菜都准备好了。”蓝玉寒说道。此时,陈风走了进来。 看到了此时正在大吃的玄玄子,陈风没有任何吃惊,玄玄子从来都是这样,陈风已经习惯了。 “王爷,请慢用。”芳子站到了一边,向陈风说道。 “诗诗妹子,你也过来一起吃吧,反正,这也是你在扬州的最后一顿饭了。”蓝玉寒说着,拉着芳子,也坐到了饭桌上来。 最后一顿饭?陈风顿时感觉奇怪:“玉寒,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玉寒已经将诗诗的身世,都告诉了她,她明日,就要返回岛国了。”蓝玉寒说道。 芳子的身世?玉寒,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陈风更是不解。 “诗诗已经知道,她出身在嘉定海边的一个渔村里,父母都是祖祖辈辈在海上打渔的渔夫,但是,沿海的倭寇,洗劫了他们的村子,她的父母,都被倭寇杀了,而她自己,被倭寇发现,居然与岛国的楠木将军的女儿相同,于是,就想要让她冒充楠木将军的女儿,先在中原学习各种技艺,然后再回岛国去做事,因为传说中,楠木将军的女儿,对中土的琴棋书画,都是非常精通。”蓝玉寒说道:“诗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回岛国,重新冒充楠木将军的女儿,然后,做岛国人的信仰。” 第1073章蒙古部族 放芳子回岛国?还成为岛国人的信仰,他们信仰的,可都是天皇!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陈风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玉寒已经决定了这么做,而且,至少目前为止,芳子还不知道实情,所以,陈风只能点头:“菜不错,吃饭吧。” 再一看,整个桌子上的饭菜,已经被玄玄子吃了大半,吃完了,玄玄子心情很好,瘦削的玄玄子,肚子中间,明显鼓了起来:“很多年都没有这种吃饱饭的感觉了,今日得早点休息。” 说完,玄玄子身形一动,就不知所踪,而头顶的房梁上,传来了打鼾声。 “玉寒,诗诗,你们都吃吧。”陈风说道。 两女坐在陈风身边,小心地夹起一块青菜,放入自己的小碗里,慢慢地咀嚼着,作为温婉的女子,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很有讲究的。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等到吃完了,陈风困意顿起,也不讲究饭后百步走了,直奔自己的卧房。 很快,陈风也就睡着了。 “王爷,王爷。”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风哥,风哥。”还是没有搭理自己。于是,蓝玉寒只好躺在陈风身边,慢慢地,也进入了梦乡。 天色慢慢亮了,又是一个好天气,陈风心情不错,决定到泰州,去看看军械局的制造怎么样了,顺便,看看焦玉。 马车上,蓝玉寒欲言又止。 “玉寒,有什么事?”陈风向蓝玉寒问道。 “昨天的事,您不想问问玉寒吗?”蓝玉寒向陈风说道。 “玉寒,我相信你。”陈风向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心中一阵感动,芳子是岛国人,是岛国楠木将军的女儿,现在放了芳子回岛国,无异于放虎归山,在这种时候,风哥还能如此相信自己,可见风哥对自己的信任。 “风哥,师傅这次来,还告诉了玉寒一个天机,想要岛国彻底平定,还需要重构岛国的信仰。”蓝玉寒向陈风说道。 本来,对于岛国来说,最合适的就是招降,让岛国的天皇投靠自己,然后,彻底控制岛国,但是,岛国的天皇依旧需要保留。 不过,常遇春做得很绝,南北天皇一个都没留,皇室里的其他人员,也都被干掉了。所以,现在岛国人已经没有了信仰。 之所以常遇春会有劫数,和这些也都是有关系的,现在岛国虽然平定,但是,其实并不是很稳定。 想要让岛国重新稳定下来,那就需要再给岛国重新找一个信仰,而这个信仰,现在看来,由芳子前去,是最合适的。 毕竟,芳子的身份特殊,容易有号召力,当然,等到真的到了岛国,常遇春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芳子只能老老实实地做傀儡,什么事都不会在背地里干出来。 关于芳子的去向,玄玄子也是同意的,认为芳子的身份,做这件事非常合适。 于是,在陈风不知道的情况下,蓝玉寒就开始忽悠了芳子,芳子对蓝玉寒说的话,完全信任,于是,等到陈风回来之后,就算是半正式地通知了陈风。 既然是天机注定,又能够保持岛国安定,陈风又有什么理由反对? 马车继续向前走着,泰州,就要到了。 应天。 接到了再次出军的命令,冯国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上次的失利,冯国胜一直在抑郁着,现在,听到皇上要再次对鞑子用兵,而且,主将还是自己,冯国胜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皇上,老臣一定不负皇上重托,将和林攻下来!”冯国胜说道。 “不,这次,不是打和林,是打东胜州。”朱元璋在大殿之上说道。 东胜州?听到朱元璋的话,群臣顿时一阵议论。 “启禀皇上,东胜州并不是战略要地,四周也无险可守,我们要是攻下了东胜州,那么,还得派部队死守,周围都是蒙古人,我们得日夜提防,依老臣之间,不如我们就守在山西陕西一带,要么,出兵直捣和林。”下面,一个大臣说道。 朱元璋放眼望去,是刘允诚,又叫把都帖木儿,是个蒙古人,在明军北伐的过程中,他识大体,投降了明朝,得到了朱元璋的重用。这次,对蒙古人的战争,朱元璋把他叫到了朝堂上来,本来,以他的品序,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的。 听到朱元璋要打东胜州,作为对蒙古人最为熟悉的刘允诚,他不由得出来劝阻,占领了那里,真的没什么用。 “刘大人,你可知道,东胜州周围,所住的是哪个部族?”朱元璋向这个蒙古人问道。 “是一个小部族,叫乞力颜部落。”刘允诚说道。 整个蒙古,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这个乞力颜,只是一个小部落。 “那这个部落,是阿里不哥系的,还是忽必烈一系的?”朱元璋又问道。 听到朱元璋的问话,刘允诚顿时明白了:“是阿里不哥一系。” 在北元时期,蒙古按照地域最终会分裂为3块。兀良哈部落,在辽东和内蒙附近,在历史上,最早接受明朝册封,成为兀良哈三卫。东西蒙古,东蒙古,也就是“鞑靼“,属于蒙古本部,占据蒙古高原,蒙古的黄金家族主要分布在这里,西蒙古即“瓦刺”,占据着蒙古西侧、俄罗斯和现在新疆的一部分,又由四个大部落组成的,统称卫拉特部。 这只是大的分类,在这些大的部族之间,又是夹杂着一些小的部落的,这些部落无法独立,都得依靠于大的部落,而这个乞力颜部落,就从属于阿里不哥一系。 “那他们和和林,有很大的矛盾了?”朱元璋又说道。 “皇上英明!”刘允诚终于没有反对。 “我们拿下了东胜州,那里的蒙古人,不会反对我们,只要我们对他们实施仁政,他们最终会站到我们这里来,有了那里的蒙古人,我们就可以和蒙古之间收购战马,进行贸易,对于我们大明朝,组建强大的骑兵部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更甚者,会带动其他的部落,向我们大明朝称臣。”朱元璋说道。 “皇上圣明!”所有的大臣都齐声答道。 “刘大人,朕擢升你为督军,这次,随冯将军,一起出征!”朱元璋向刘允诚说道,这次,是要统治那里,有这个蒙古人去担当,会有一定的方便的。 “是,臣遵旨。”刘允诚说道,其实,他不想离开应天,年纪大了,都喜欢过安稳的日子了,不过,皇上叫他来,恐怕就有这种目的的,所以,刘允诚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机会。 “半个月后,大军出征!”朱元璋说道:“朕给你三万人马,这次,必须要将东胜州拿下来!” 听到了朱元璋的话,冯国胜掷地有声:“皇上,这次要是再失败了,我自己把脑袋砍下来!” 败军之将,滋味很不好受,这次,打个基本上没什么人防守的空城,冯国胜只有成功。 而且,还有山西的守军,可以相互支应,这次作战,没什么问题,重点的,就是打下了之后,如何让周围蒙古人臣服的问题,这点,就由刘允诚去做了。 随着朱元璋在大殿上的声音的回响,明朝的又一次战争,开始了准备。 相比以前的举国之战,现在打仗,只是打边患而已,这样的一场小的战争,对明朝来说,不会伤筋动骨。就这样,简单地就决定了一场大战,而其他的官员,没有提什么反对的意见。 毕竟,最能够与皇上作对的人,也就是丞相,已经在朝廷的官职中消失了。 丞相的权力太大,会严重影响到皇上对权力的把握,以往的朝廷中,经常有丞相把持朝政,而皇上无法有作为的情况,现在,朱元璋作为开国皇帝,气魄非凡,将丞相这个职务除去,所有的权力,都由皇上一手掌管。 六部直接对皇上负责,而由于六部都是平级,而且地位不够高,所以,根本就无法有足够的影响力来改变现状,他们对皇上的旨意,都是绝对的顺从。 朱元璋的朝廷上,几乎就听不到反对的意见,朱元璋非常满意。不过,作为代价,就是他的工作量,大大地增加,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行。 与此同时,山西。 曾经,这里是蒙古人重点控制的地区,先后有孛罗帖木儿,李思齐,扩廓等元朝大将把守,多次经历战火,最后,进入了明朝的版图。 成为了明朝的统治地之后,这里迎来了安定祥和的时代,虽然山西多山,不过,却是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最后,变成了人多地少的局面,为了改善人口比例,在陈王爷的亲自支持下,山西进行了移民。 而除了种田,山西还有另一个优势,就是煤矿。 山西出产煤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朔到秦朝时期,不过,开采量却一直不高。 而最近这些年,由于煤炭的需求量大增,吸引了一大批的商人,投入了煤炭开采的行当,有的人成功了,一夜暴富,也有的人,赔尽了家业。 第1074章山西罗家 太原,清源城西白马山。 一座普通的农家宅院里,一名四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天边的风卷残云,心中起伏不停。 他就是罗贯中的父亲,罗锦。 年轻的时候,罗锦也是一名商人,往返来回于苏杭之地,做丝绸生意,那时的他,在整个江南,也是数得着的。 罗锦膝下六子,除了老二之外,其余的,都在跟着他做生意。 之后,江南开始战乱,罗锦带着万贯家财,回到了山西祖籍,在大同城里买了庄大宅子,住了下来,本来,这样过一生,也就算了,这一过,就是近十年。 可惜,之后四周安定,而整个山西,却因为煤炭资源,再次热闹起来。 外界对煤炭的需求越来越多,导致了煤炭的价格越来越高,山西本来就是产煤之地,这样,很多商人,都打起了煤炭的主意。 罗锦承认,是自己经不住诱惑,于是,也投入到了这个行当之中。 真正进去了,才知道隔行如隔山,连续找了几座山,也没挖出煤来,而消耗却非常大,罗家的家底,很快就掏空了。 之后,就在罗家想要收手的时候,出了事故,挖的煤窑塌了,煤半块没见着,死了几十人。这下,这些人的善后赔偿,就是天文数字。 直到现在,罗锦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派人去找老二,在老二的救济下,才算是渡过了难关。 不过,罗家却衰败了。从大同变卖的宅子里出来,罗锦重新住回了自己的祖屋。 生活上的大起大落,让罗锦一时间无法适应,直到好久,心情才逐渐恢复了平静,自己已经老了,也该如其他人一般,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吧。 不过,他的心里,还压抑着某种渴求。 “爹爹,外面来了几个官差。”就在罗锦恬淡地享受着落日余光的时候,小儿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罗家一共六子,最有出息的,就是老二,不过,现在罗家和老二,并不经常往来,所以,周围的村民,并不知道落败回家的罗家,其实,还有一个很硬的靠山。 一般的人家,若是听到官差来了,都会立刻心中一惊,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了吧,而罗锦,却没有任何害怕,心情很平静地说道:“请几位官爷进来吧。” 其余的几个儿子,在山西呆不住,又都跑到苏杭去做生意了,不管大小,也总比种田强,而罗锦身边,只有这个小儿子罗允中在。 “是,爹爹。”罗允中答道。 一般的人家,听到官差来,肯定是匆匆忙忙出去迎接,而罗家,却是请官差进来。 很快,几名官差,就走了进来。 “几位辛苦了,有什么事吗?”罗锦向前来的官差问道。 “老爷,这次少爷派我们来,是想请问老爷,可否有兴趣再做一次生意。”前来的官差操着扬州的腔调说道。 这几名官差,叫罗锦为老爷,而他们口里的少爷,就是罗贯中。 这些官差,就是罗贯中派来的。 如果仅仅来一封信,恐怕说不清楚原委,同时,首批的三千两银子,他们已经换成了银票,同期到达。 虽然是来询问,罗贯中知道,这件事,爹爹肯定不会推辞的,而且,罗贯中也答应了陈风,所以,没有第二种情况,直接就将银子一同带来。 做生意?听到这话,罗锦有些纳闷,上次,走投无路情况下,去找了罗贯中,结果,罗贯中对罗锦孤注一掷般的投资煤矿非常不满,言语之中,似乎都要呵斥一番了。 虽然从罗贯中那里,最终凑够了银两,否则,罗锦就得被去抓着坐牢了,不过,罗锦却死心了,不再从事什么生意。 而现在,罗贯中居然主动来问自己,是否愿意做生意?罗锦有些奇怪。 “这件事非常隐秘,所以,如果老爷愿意,我们几个,就会留下帮助老爷,同时,我们手里还有几千两银子,给老爷做初期的资金。如果老爷不愿意,我们就去找别的商户了。”来人说道。 几千两银子,做初期的资金?顿时,罗锦来了兴趣。 罗锦一生都在经商,自然知道,官商勾结,那永远都是稳赚不赔,可惜,罗贯中现在当了大官,却一直对罗家都是保持若隐若离的状态,罗锦曾经找过罗贯中,想要少交点赋税,结果被严词拒绝,之后,罗锦就死了心。 现在,罗贯中会主动来送银两,让自己做生意?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而且,一下就是三千两,这个数目,可绝对不小了。 同意,还是拒绝?罗锦知道,自己要是一直在这院子里住下去,恐怕会憋闷得郁郁而终。 “好,我同意。”罗锦说道:“我立刻动身去扬州。” “老爷,您这么聪明,要是需要您去扬州,我们还来这里,带着银子做什么?”来的官差,不由得问了一句。 办这种大事,得要聪明机灵的人才行,老爷是不是已经有些糊涂了? “那我们去哪里?做什么生意?”罗锦问道。 罗锦觉得,做生意,得去江南之地才行啊,而且,那里有罗贯中支持,做什么赢什么。 “去东胜州,挖煤。”官差说道。 “什么?”听到这话,罗锦顿时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早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本儿是在诳自己啊? 东胜州,那可是鞑子住的地方,去了那里,还有活路吗?整日里面对鞑子的骚扰,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而且,还挖煤,现在,不管做什么生意,罗锦都不想做这挖煤的生意了,若不是挖煤,他的诺大的家业,会败得那么快吗? 罗锦老脸全白,说道:“不行,你们回去,告诉本儿,我不去。”(罗贯中的小名叫做“本”) 听到罗锦的话,前来的官差,脸色立刻就变了:“如果刚刚你拒绝,那还可以,但是现在,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再反悔,那就是抗命了。就是押,也得押着你去。” “混账,这是你们少爷的话吗?”罗锦问道。 “不是,少爷的话,是说这是一次振兴罗家的机会,这次生意做成了之后,罗家将成为整个大明朝的煤矿的第一供应商,一跃成为和江南沈家一样的地位。所以,老爷一定不会拒绝的。”官差说道。 本儿这么有信心?罗锦寻思了一下:“那里现在到处都是鞑子,我们怎么在那里挖煤?” “朝廷已经制定了一场战斗计划,估计一个月之内,就能平定了东胜州,那里会变成朝廷的土地。” 顿时,罗锦心就放下一半来。 “我去那里挖煤,要是再遇到煤窑塌方,造成工匠伤亡怎么办?” “不可能,那里不用挖煤窑。” “不用挖煤窑?” “对,那里的煤,就埋藏在地下几丈深的地方,我们只要将上面的土层揭开,下面就是煤,几丈深,你是选择挖煤窑,还是把上面的土,直接揭去?” “那我们怎么知道什么地方下面有煤?要是挖不出来呢?” “那就换个地方,钱用光了,少爷会再提供的。” “要是遇到鞑子来打谷场呢?” “我们会有三百人左右的护卫保护,大股的鞑子,有东胜州的骑兵对付,小股的鞑子,我们就能对付。再说,以后会非常安全,不会遇到鞑子。” 一问一答,终于,罗锦的脸色,慢慢地红润起来。 罗锦虽然已经数年不做生意,不过,生意人的头脑还是有的。 这次,相当于是本儿出钱,雇自己去开采煤矿,虽然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有士兵护卫,就将风险减少了一半,而所有的资金,都是由本儿来支付的,资金的风险也由本儿承担,自己所出的,只是一个力而已。 忽悠一些劳力,跟着自己,去东胜州挖煤,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这些,那么,这三千两银子,也就差不多够了,先找上一百个劳力,每人二十两银子,相当于先付了两三年的工资了,而剩余的每人十两,就够一路上的吃喝用度。 “如果老爷同意,那就现在动手,等到劳力过去的时候,朝廷已经拿下了东胜州,咱们早动手,造获利。”一旁的官差继续说道。 “嗯,对,现在就该动手了。”罗锦说道,刚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这个利润怎么分?” “老爷一成,少爷九成。”官差说道。 “本儿,也太欺负他爹了!”听到这话,罗锦想要吐血。 罗贯中送走了陈风之后,稍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王爷需要一个心腹之人,帮助他开采东胜州的煤炭,但是,又不能是王爷的名义,所以,才会找到了自己的爹爹。 罗贯中不会过度地为自己家族谋利益,这次,是王爷主动邀请的,所以,罗家也该帮王爷做这件事了。 不过,在利润上,罗家哪怕只占一成,以后也会是天文数字,毕竟,在王爷的口吻里,那里的煤炭,储量丰富,开采简单,而现在,中原又需要大量的煤炭。 所以,罗贯中要了九成,这九成,最后是收公的。而且,整个过程,罗贯中都会完全掌控,这次来的官差,其实,就是罗贯中的心腹,燕六。 第1075章煤的重要 爹爹已经老了,如果不是为了帮王爷的忙,其实,罗贯中是想让爹爹安享晚年更合适,而现在,给爹爹找了这个差事,爹爹会非常高兴,毕竟,一生忙碌的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无所适从。 不过,这件事只是以爹爹为掩护而已,整个挖矿过程,都是由罗贯中亲自监督的,毕竟,现在最需要煤的,就是陈风手下的各种场子。 蒸汽机,需要煤,炼铁,需要煤,造武器,也需要煤,罗贯中知道煤的重要性,所以,将这件事,也是重点来抓的。 燕六带着三百人的士兵,也都是精兵,此时,他们已经换上了百姓的服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的,有他们在,一般的鞑子,是不会占到便宜的。 罗锦现在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罗贯中才给了他一成的利润,他眼里,还有他这个爹吗? “老爷,即使一成,等到挖出煤来之后,就会给罗家带来数不尽的财富,那里的煤的储量,比整个山西的还要丰富。”燕六说道。 一成也别嫌少啊,总量多,那一成也不少。 “好,反正那九成,也是我罗家的,那你们在这里稍住几日,我这就去找劳力。”罗锦说道。 “爹爹,还是孩儿帮你去吧。”罗允中说道。 爹爹毕竟老了,来回走动,罗允中比罗锦更合适,而且,看罗允中的意思,其实,对于这件事,也早就要跃跃欲试了。 罗锦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这是罗家的又一个新的开始! 泰州。 初春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到处都开始变得暖洋洋的。 整个泰州,最热闹的,就是泰州军械局,早晨天刚刚亮,这里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劳动。 几个地方,都在冒出滚滚的黑烟,随着这黑烟升上了天空,锅炉里的水,逐渐变成了蒸汽,然后,被注入了蒸汽机。 于是,在扑哧扑哧的声音中,蒸汽机开始转动,蒸汽机又带动着其他机器,制造武器零件。 “王爷,我们这里,自从引进了蒸汽机之后,制造武器的时间被大大缩短,废品也减少了。”陈风一边走,身边的一名女子说道。 蓝玉寒望着焦玉,此时的焦玉,脸上满是激动,她也没有想到过,陈风能够来看她,虽然陈风是带着蓝玉寒来的,多少让她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兴奋占据了全身。 陈风只是随便来走走,蒸汽机是工业万能的原动力,蒸汽机的使用,会大幅度地提高生产效率,促进制造业向工业化方向发展,现在,陈风看到的,就是这样。 用蒸汽机带动的大型鼓风机,可以鼓入更多的空气,于是,炼铁的温度就越高,越容易炼出优良的铁来。蒸汽机还带动了类似砂轮的东西,打磨零件也变得轻松,还有,带动了钻头,成为了简易的钻床,甚至,有一架大型机器,类似于原始的车床了。用机器制造机器,代表着工业化的开始。这一切,都让陈风看得目瞪口呆。 在不知不觉之中,这泰州军械局,已经在迈入一个崭新的时代了啊! “不错,这样,咱们泰州军械局,就能生产更多的武器了。不过,咱们工匠的防护装置还不到位。”陈风说道:“每名工匠,耳朵上要戴着护耳朵的。” 随着蒸汽机的使用,这里的噪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陈风立刻就提到,要保护这些人的听力,就得使用防护装具。 “是,王爷。”听到陈风的话,焦玉就知道陈风是什么意思。 “玉儿,有你帮王爷做事,真是王爷的福气。”似乎看到了焦玉的心里有些失落,蓝玉寒赶紧说道。 “哪里,夫人,是玉儿有福气,能够给王爷做事。”焦玉赶紧说道。 “今天天气大好,玉儿,这里本王也看过了,都很满意,走,咱们到外面走走。”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说到外面去,焦玉顿时就是一喜。 很快,一辆马车,载着三人,向郊外而去,到处都是春意盎然,所有的人,心情大好。 “好久没有到南方来了,北方到处都是一片荒凉,远没有这里的春色。”陈风不由得说了一句,说完,看了焦玉一眼:“玉儿,你好像还有心事?” 虽然出来了,焦玉好像还是闷闷不乐。 听到陈风的话,蓝玉寒一双仿佛能看穿人心思的眼睛,盯着焦玉,那目光,仿佛在询问焦玉一般。 焦玉赶紧说道:“王爷,玉儿还是在为咱们军械局的事发愁。” 焦玉这么一说,顿时,陈风一阵纳闷,军械局现在正是蒸蒸日上,有什么可发愁的? 而蓝玉寒则放下心来,蓝玉寒以为焦玉所担心的,是和陈风之间的事,其实,焦玉若是有意,随时都能从泰州出来,到大都去,加入陈家的妻妾之中,蓝玉寒知道焦玉这些年来对陈风的贡献,以为焦玉是因为不能陪在陈风身边而闷闷不乐。 “玉儿,军械局有什么事?”陈风问道。 “王爷,咱们军械局,本来就需要大量的煤炭,现在,又加上了使用蒸汽机,煤炭的使用量就更大了,现在,虽然是优先保证了军械局的用煤,玉儿也能够发现,咱们用煤越来越多,最终,这煤会卡住咱们的脖子。”焦玉说道。 听到焦玉的话,陈风拉上了焦玉的手:“玉儿,出来玩儿,就要放开心,这些事情,暂时先不要考虑,两个月后,这些情况,就都会缓解了。” 毕竟,派人去东胜挖煤,暂时还是绝密的,陈风向焦玉说了这些话,焦玉脸上的愁云,顿时就都没有了。 焦玉是完全相信陈风的,既然陈风说了,煤的事不用发愁,那自己就不用再为这件事操心了。 虽然大规模的战争已经远去了,不过,军械局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大量的手持火器,暂时不用生产了,不过,碗口铳之类的大杀器,却一直在稳步增产之中,各城池的防守需要,太湖水师不断扩大的船队规模,都在需要更多的碗口铳,而且,还需要更加先进的碗口铳。 “刘狗儿,备三匹马,这马车坐着好累,还是骑马自在。”陈风向马车外大喊一声。 “是。”刘狗儿在外面答道。 天空晴朗,清风送爽,陈风感觉,这个时候,是自己最惬意的时候了。 经历过了战乱,现在,国泰民安,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所谓的权力,功名,这个时候,都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和平是短暂的,战争,才是主旋律。 就在陈风在泰州郊外游玩的时候,明朝的军队,又开始了一次新的出征。 狼狈逃窜回来的冯国胜,感觉自己没有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简直就是一种奇迹了,本来以为,自己的军事生涯到头了,谁知,被陈王爷提名,得到了再次领军出征的机会。 冯国胜非常重视这次机会,现在,他的心里,对陈王爷充满了感激。 人数不多,只有三万,不过,信心却是满满。毕竟,这次要打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东胜州而已。 为了防止最终陷入不得不攻城的地步,依旧有陈王爷调派的二十门碗口铳助阵,有了这些炮火,如果那个乞力颜部落不识趣的话,那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这路大军,从应天出发,一路向北,出山西,直奔东胜州。 当他们从山西出来,进入草原上的时候,东胜州的守军,立刻就知道了。 本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择水而居,是不会构筑坚城的。而东胜州,历史上,也曾经被多个民族所占据。 从夏代开始,是熏育部落活动的地区,之后,被舌方、鬼方、严犹、林胡等部落占据,在大汉朝,是匈奴的牧地,之后,又被契丹,党项,西夏等人所占,直到最后,成吉思汗统一了亚欧大陆,这里就理所当然地成了蒙古人的地盘。 本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城池,而当元朝的疆域版图达到历史上最大的时候,这里成为了东西方往来的一条要道,很多商旅会在这里留宿,而接受了中原的文化,所以,这里也逐渐形成了一座城池,一座方圆不到五里,城墙只比普通大户的院墙高一点的城池。 牧民们已经习惯于赶着牛羊到处走,而住在这城池里面的,都是部落里的一些长者,他们已经走不动了。 而唯一的好处,就是游牧民族,全民皆兵,他们平时骑着马,赶着牛羊群到处放牧,同时,无聊的时候骑马射箭,打个野兔什么的,关键的时候,与狼群拼命,保卫他们的财产,这样的民族,几乎每一个男子,天生都是战士。 当明军出了山西,直奔这里而来的时候,乞力颜部落里所有精壮的小伙子,也都紧急集合到了这城池中来。 幸运的是,此时他们都在周围放牧,集合的速度很快,而不幸的是,在大元朝早已经分崩离析的今天,他们这个小部落,已经没有了什么依靠,总共才集合了八百名男子的乞力颜部落,面对着三万明军的攻击,没有任何胜算。 如何对敌,他们在争吵着。 第1076章勇士与懦夫 “明朝人这次,居然冲咱们东胜州来,这里是咱们部落的地盘,要是被他们占据了,那咱们部落,就得迁徙到别的地方去了,咱们绝对不能退!”一名年轻的男子说道,他正是部落族长的儿子,亦卜剌。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年轻人的聒噪:“对,咱们不能后退!” 每一个部落,都是有自己的放牧范围的,尤其是成吉思汗统一了整个地区之后,就给每个部落,划分好了彼此的放牧区域,由于牧草的是否丰盛,关系到牛羊的成长,关系到部落的大事,所以,这是每个部落最大的事,以前的时候,为了争夺放牧之地,各个部落之间,都在或多或少地进行战斗。 现在,要是明朝人来了,要驱赶他们,他们是逃跑,还是勇敢地战斗?年轻人的选择,就是勇敢地战斗! “你们想想,连黄金族都被打败了,一次就被杀数万,我们整个部落,都没有五千人,我们若是跟明朝人打,打得过吗?我们若是失败,那么,整个部落,说不定,都会被愤怒的明朝人屠戮的。”另一个年老的人说道。 “阿尔秃斯,你这个懦夫!”年轻人之中,有一个人叫道。 “不得无礼!”亦卜剌说道:“阿尔秃斯是我们的长老,对长老不敬,是要受责罚的!” 听到亦卜剌这么说,聒噪的人群,才算是平静下来。 阿尔秃斯脸上充满了无奈:“我是老了,不过,这么多年,我也活够了,我死了无所谓,不过,我们的部族,如果就这样被明朝人给屠杀了,你们忍心吗?我们迁徙走,也能够维持部族的繁衍,我们要是在这里螳臂当车,结局,也是注定了的啊。” 阿尔秃斯的话,让年老的人低下了头,他们还记得以前打部落战时的惨烈,失败的部落,几乎都是灭族的下场,这次,恐怕也是同样。 他们不畏惧战斗,但是,他们也不愿意如此甘心受戮。 “或许,我们可以和明朝人谈谈。”这时,又一个胡子花白的人说话了:“明朝人主打的是蒙古人,是忽必烈的子孙,我们不属于他们一系,最多,我们算是阿里不哥一袭的友好部落。我们和明朝人谈判,他们即使是来攻打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这里又无法种田,最多,他们就是想要我们的战马,我们放牧的马匹,卖给明朝人,也是对双方有利的啊!” 听到这名长老的话,就连亦卜剌也终于忍不住了,现在,明朝人正气势汹汹地杀来了,这个长老,居然,居然说要投降! 什么谈谈,就是投降,没想到,乞力颜部落,也都成了懦夫! “阿布,孩儿带人,去杀几个明军,让你们看看,明朝人,只是人多罢了,在草原上跟我们打仗,根本就不行,去年冬天,他们在和林,被杀得落花流水!”说完,亦卜剌扭头:“是好汉的,跟我出去杀明军!” “族长,不能让亦卜剌去啊!”几名长老看着少壮的亦卜剌,带着大批的人都走了,顿时向部落族长,也就是亦卜剌的阿布,哲理西说道。 哲理西眼睛望着远处,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此时,哲理西的心里,也充满了矛盾。 “族长,如果亦卜剌去了,那一定会给我们部落,带来彻底的灾难!”阿尔秃斯说道。 哲理西还是没有说话,作为部落的族长,他此时,已经不知该如何选择,作为大元朝的臣民,他们应该誓死抗战,但是,现在元朝已经没有了。投降明朝人?这简直就是整个部落的悲哀。 亦卜剌没有这么想,他真的是想打仗,想赶走明朝人,想让整个草原,都知道他亦卜剌的名字。 当初的成吉思汗,刚刚起兵的时候,手头不是也才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吗?草原上的人,天生就是战士,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更加合适的大汗而已,亦卜剌甚至在想,自己,就是那个人! 跟在亦卜剌后面的,有五百左右的族人,都是青壮年,反正身后的那座小城,根本就守不住。主动出击,在宽阔的草原上,跟明朝人打伏击,自己游刃有余。 出了东胜,他们直接向东,离明军,越来越近。 “警报,前方有敌情!”正在行进之中的明军,突然接到斥候的报告。 “有多少鞑子?”冯国胜问道。 “人数不多,只有几百。”斥候报告道。 几百人?难道是蒙古大军的前锋? “可否发现其他敌军?” “方圆五十里之外,没有见到。” 只有几百人,就敢来主动挑衅?冯国胜立刻下令:“列阵坚守,百虎齐奔准备。” 对付冲击的蒙古骑兵,最有效的,就是漫天的箭雨了。 这次,冯国胜出兵,带来了一万骑兵,两万步兵,由于这次带足了补给,所以,马车很多。 听到冯国胜的命令,马车立刻开始行动,马匹被放下,一辆挨着一辆的马车,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地。 在这阵地的后方,无数百虎齐奔,正在被紧张有序地摆放,做发射前的准备。 前面,已经看到了那支骑兵。 说是骑兵,其实,就是一群武装农夫,他们的手里,操着各式的武器,即使是最有力的弓箭,也都是自制的猎弓。 冯国胜知道,这是一群部落兵。 “将军,他们就是乞力颜部落的。”看到了前来的这群部落大兵,前来当督军的刘允诚向冯国胜说道。 虽然刘允诚是督军,但是,只是监督,并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力。 “将军,我们这次来,可以招降乞力颜部落,现在,我们若是与他们起了战争,彼此之间有了死伤,那就不死不休了。”刘允诚向冯国胜说道。 刘允诚记得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是化干戈为玉帛的,不宜有冲突。 冯国胜听到了刘允诚的话,说道:“好,那请刘大人和他们交涉,去招降他们。” 让自己去交涉?听到冯国胜的话,刘允诚顿时心中一惊,对方若是不识自己的好意,把自己给射成刺猬怎么办? 但是,这个时候,刘允诚又不能说自己害怕,还好,冯国胜给他派了个十人的卫队,他们骑着马,向着对面的部落兵而去。 看着对面的明朝人,列开了阵势,亦卜剌心中就是大喜,明朝人不与自己打斗更好,这般过去,自己先放几排箭,解解气再说。 还没有靠近到可以放箭的距离,就看到对面的阵列中,出来了几个人,向着他们而来。 “为,乞力颜部落的安答们,不要放箭。”远远地,刘允诚就开始大喊起来。 虽然周围的骑兵,已经护住了他,刘允诚依旧害怕箭矢是不长眼的。 “我是把都帖木儿,是你们族长的好朋友。”刘允诚说出了自己原来的名字:“我有话要和你们族长说。” 此时,刘允诚已经停了下来,对面的乞力颜部落的青壮们,也都停了下来。 把都帖木儿?这个名字,亦卜剌是听说过,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投降了明朝! 暂且停下来,看他有什么话说!亦卜剌拉住了自己的马。 “现在,元朝已经灭亡了,整个草原,又将陷入部落战争,乞力颜部落本来就是个小部落,而且,又与和林的部族们不合,是没有前途的,我大明朝,皇恩浩荡,体察乞力颜部落的困局,所以,特意前来与乞力颜部落商议,我大明朝的军队,驻扎在东胜州,帮助乞力颜部落抵御其他部族的入侵,我们双方修好,相互通商…”刘允诚嘴里滔滔不绝地说道。 刘允诚的话,只换回了亦卜剌的冷眼,冲上去,杀了这个黄金族的败类! 看到对面的部落人冲上来,刘允诚就知道情况不妙,还没到弓箭的射程,他拔马就向回跑。 背后的箭矢,都落到了地上。 “注意,二十具百虎齐奔,放!”冯国胜冷静地说道。 刘允诚听到身后嗖嗖的箭矢声,更是吓得两腿发软,还好没跌下马来,还没有到自己的军阵之中,就看到己方的军阵中,黑烟四起,火光之中,齐刷刷的箭雨,飞了出去。 简陋的猎弓,根本就无法射到明军的阵营中,明军的先进的火器,就已经开始做覆盖性的打击了。 看到箭矢射出,刘允诚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当他回到明军的阵营中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后面响起的一片惨叫声。 亦卜剌不傻,看到那漫天的箭矢,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撤退! 所有的乞力颜部落的青壮小伙儿们,都在拍打马背,向回跑,不过,对方的箭雨,覆盖得太密集了。 顿时,就有一半多的人,被这片箭雨射中。 “骑兵,出动,从两翼包抄,一个都不要放跑!”冯国胜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将军,我不是说可以讲和吗?这样我们冲突一起,乞力颜部落,是不会讲和的。”刘允诚说道。 “刘大人,你要清楚,我们这次来,不是讲和,而是征服,刚刚,我们已经做了和平的努力,只是对方不接受,现在,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如果我们就这样讲和,只会让对方看到我们的懦弱,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灭掉他们部落,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样,才能震慑他们。”冯国胜说道。 第1077章送俘虏 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仍然是不变的法则,现在,明军已经足够强大,那么,就要展示自己的实力! 如果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去和对方讲和,只会被认为是懦弱,无能,那么,这种和平,是不会长久的。只有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在己方面前,对方根本就是蝼蚁,这样,才会让对方敬畏。 先施加强力手段,之后,才可以实行仁政。 刚刚的时候,冯国胜已经给对方机会了,让刘允诚去讲和,而对方没有接受,那等待他们的,就是这种结局! 一通箭雨,就干掉了大半的部落大兵,而且,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漫天的箭雨,心中的惊讶,更会压垮他们,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斗志。 冯国胜的命令,就是不能放跑一个人! 一万骑兵,早就整装待发,对于那冲上来的几百部落兵,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虽然部落兵们跑得很快,但是,后面的追兵更猛,而且,追兵人多,很快就将他们彻底地包围了起来。 除了两三个跑掉之外,其余的,都落入了包围圈之中。 要是不投降,那就只能被明军彻底砍成肉酱。 亦卜剌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们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但是现在,居然被一群中原的农耕民族给追上了,对方的骑马水平,丝毫都不比他们差,而对方的战斗力,又是如此强大。 亦卜剌的左胳膊,不断地有血流下来。刚刚,他想要反抗,结果,被一名明军千夫长,一枪挑到了胳膊上,他手里的弯刀,就跌落下来。 看着部落首领的俘虏被押了过来,刘允诚的心里有些异样,毕竟,他和这个部落,还是有交情的。 突然,看到了一个沮丧的男子,刘允诚心中一动,这个人,和乞力颜部落里的族长非常像,难道是他的儿子? “你,叫什么名字?”刘允诚问道。 “亦卜剌,我是乞力颜部落族长的儿子,你们杀了我吧!”亦卜剌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大声喊道。 部落族长的儿子?一旁的冯国胜顿时两眼冒出了冷光:“你的身份这么重要,怎么能立刻杀了你?来人,把他好好看管,派人给乞力颜部落送个信,就说我们过几天,把他的儿子,给他送回去。” 虽然刘允诚一直都在当官,但是,他这随机应变的本领,还不到冯国胜的一半,冯国胜的这番话,说得非常有水平。 给乞力颜部落送过去,是说明军肯定是要过去的,算是给他们个通牒了,而说送回去,也没说是活的死的,一切,就都看乞力颜部落的表现了。 既是和好,又是下马威。 亦卜剌的眼睛紧紧地顶住冯国胜,像是要冒火一样,如果不是有旁边的士兵拉着,似乎亦卜剌就要上来将冯国胜撕成碎片了。 “放开他。”冯国胜看到这亦卜剌这么地不服气,不由得说道。 “是。”两名士兵放开了亦卜剌,果然,亦卜剌扭动了一下手脚,不顾胳膊上还流着血,就向冯国胜扑了上来。 “嘭。”冯国胜看都没看,随手就掏出了自己的手铳来,给了亦卜剌一枪。 “啊…”亦卜剌惨叫一声,小腿中弹,倒在了地上。 虽然火器是陈风的部队所特有的,不过,凭着冯国胜和陈风之间的良好关系,冯国胜有陈风亲自送给他的两门手铳。 “你们中原人,就会使诈!有本事,和我真刀真枪的打!”亦卜剌不服气,虽然疼痛难忍,还是大声喊道。 “我怎么使诈了?”冯国胜说道:“我靠的,就是我的实力!你们族,根本就不是我大明朝的对手,你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消失,要么,与我大明朝通好!” 刘允诚看着冯国胜,不知道他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反效果。 整路大军,继续前进着。 不用冯国胜去报信,跑掉的几名乞力颜部落的族人,已经飞奔回了东胜州。 “族长,族长,大事不好了!”几名青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此时,已经入夜,不过,族长和长老们,都还没有休息。 哲理西的眼睛睁开了,话语仿佛很平静:“什么事?” “族长,我们出去阻击明军,谁知,被明军包围,几乎全部都丧命到那里了,就是亦卜剌,现在也是生死不明,我们几个,杀出了一条路,这才逃了回来。” 亦卜剌是哲理西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失陷,生死不明,按说,当爹的该非常着急才对。 但是,哲理西没有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眼睛里,似乎露出了深深的悲哀来。 “族长,咱们跟明朝军队誓不两立!” “对,咱们发动全族人,和明朝人血战到底!” 七嘴八舌的话语过后,现场又逐渐地冷静下来。此时,作为全族人的指路人,族长并没有说话。 “我们在明朝的军队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良久,哲理西终于开口了,话语中,全部都是无奈:“如果我们要和明朝人血战到底,那么,我们的结局,就是整个部落都消失。” 作为一个部落的族长,哲理西虽然很想去救回自己的儿子,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更多的,是整个部落的去向。 和明朝人打仗,直到战死到最后一个人?这样的代价,是否太高昂了? “通知整个族人,今天晚上收拾东西,明天早晨,我们就赶路,迁徙到西面的草原上去。部落的青壮,都留到最后,若是明朝人追击,我们”哲理西说道。 “族长,我们,其实还可以和明朝人讲和,只有这样,才能救回亦卜剌。”年老的长者说道。 “这一切,都是亦卜剌自己的选择。”哲理西说道:“想当初,大汗那么勇武,整个世界,都踩在大汗的脚下,可惜啊。” 哲理西没有说下去,在场的人却都知道,族长是可惜,当初的风光,已经不在了,他们这些游牧民族,已经被中原人,欺负到了自己的老家。 “族长,外面来了两名明朝骑兵,说是要来见族长。”就在这时,一名族里的青年跑了进来。 两名明朝骑兵?就敢跑来说要见自己?哲理西说道:“明朝的大军,走到什么地方了?” “离我们还有三十多里,估计得明早才能到。” 有恃无恐啊,哲理西说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披挂着轻甲的两名骑兵,就走了进来,虽然进入了这里,就如同进入了虎穴,他们丝毫不在意。 旁边的乞力颜部落的青年,不停地用手握着刀柄,仿佛只要族长一个眼神,就能将这两名骑兵,乱刀分尸。 “两位前来我东胜,所为何事?”哲理西问道。 “我们冯国胜将军,让我等来给贵族传话,今日,我军在草原上行军,突然遭遇了一队骑兵的攻击,我军迫于无奈还击,杀敌四百零七人,俘虏一百六十三人。我大明朝本来是不愿意造过多杀戮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明日,我军将会把这些俘虏,给贵族送来,其中有一个,自称为亦卜剌,说是族长的儿子。”来人说道。 亦卜剌还活着,只是,被当了俘虏? 听到明军说杀了己方四百多人,哲理西知道,他们狂妄自大,几百人就敢去打数万明军的主意,都是在情理之中的,幸亏碰上的不是像常遇春这样的大魔头,否则,即使是俘虏了,也会被杀掉的。 对方还要把这些族人给送回来?哲理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颤抖,说道:“那么,贵方有什么条件?” “我们这次,本来是抱着和平的目的前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贵族实在是太令我们失望了,居然敢主动攻击我军。本来,我军是打算一鼓作气冲到这里,将贵族所有的人都杀光,以便弘扬我大明朝天威。” 此时,周围的几十人,都怒目而视,就差拔出刀来了,两个不知好歹的明军,居然敢在这里,威胁他们要来屠城。 不过,哲理西没有怀疑他们的话,他们是真的能做到的。哲理西重点听的,是后面的话,因为,那人在说的是时候,是说本来打算这么做的。 “不过,我军的监军刘大人说道,他和贵族的族长乃是安答,再三恳求,冯将军才算是同意了下来,而且,刘大人还说,贵族一向都很识实务,我军这次前来,只是帮助驻守,不会赶走乞力颜部落,还会和乞力颜部落通商,这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想必乞力颜部落的族长,会同意的。” 刘大人,跟自己是安答?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在明朝,自己还有个安答?哲理西问道:“这个刘大人是谁?” “就是刘允诚大人,他的这个名字,乃是皇上亲自赐给的,在此之前,他叫做把都帖木儿。” 把都帖木儿? 听到这个名字,哲理西顿时在眼前浮现出这个人的影子来,真是没有想到,帖木儿家族里,居然都有人投靠了明朝,难道,这真的是大势所趋吗? 他知道,自己根本已经没有的选择。 第1078章立威 远处,一队队秩序井然的队伍,向着东胜开进。 旌旗飘扬,最先走来的,是骑兵部队,他们整齐的军容,制式的盔甲和武器,让他们看起来威风凛凛,相比之下,部落兵简直就是破破烂烂。 “欢迎友军进入东胜州。”在城门口,哲理西等人,向前来的明军喊道。 听到喊声,明军中,一名看起来首领模样的军官,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就又拍马向里面走去。 骑兵走了半天,才是后面的步兵,他们的长枪,高过头顶,行军之中,也有一种肃杀的气势。 而最后才是辎重兵,那长长的马车队伍,更是望不到边。 看到明军的气势,所有部落的长老们,都在心里暗自猜测,这样的一支军队,完全是不可战胜的。自己的部族,跟随了明朝,说不定,比跟着和林,还要有前途,毕竟,以后可以和明朝通商,会让整个部族都跟着受益的,己方放牧的牛羊,战马,可以卖到中原去,而中原的铁器,茶叶之类的物品,又可以买到草原上来,以前靠抢,也是有危险的。 直到最后,才看到了己方部落的那些小伙子,跟在马车的最后面,个个神情都很难看。 “阿布。”终于,亦卜剌走了过来,他的手脚没有被捆绑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哲理西的身边。 出发时的手脚完好,回来的时候,胳膊和腿都带伤,而腿上的伤最为严重,若是治不好,腿就废了。 “阿布,他们进了城,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在食物里面下毒,将这些明朝人都杀了!”看到明朝人毫无防备地都进了城池,亦卜剌咬着牙说道。 顿时,哲理西的面容就变得很难看,直到这个时候,依旧不知道悔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效的,如果己方敢下毒,即使是将这批明朝军队给杀了,那么,明朝的后续军队还是会来的,哪怕就是逃到草原深处,整个部落,也会被明朝给全部屠杀干净。 就在这时,城里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怎么回事?”哲理西问道。整个明朝军队都进了城,他们也跟着向城池里走去,只见城门内侧,已经变成了明朝人在站岗,自己部落的小伙子,被驱赶到了一边。 明朝人,这是有恃无恐,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整个城池,都已经彻底地控制了起来。 冯国胜当然不会轻信乞力颜部落的诚意,进来之后,部队分散,控制各个要害部门,一下就变成了自己的城池,要是那些部落的首领们,敢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整个城池,就都会变成一座死亡之城。 “哲理西安答,我们好久不见了。”走到了部落长老们聚集议事的整个城池中最大的建筑物面前,其实也就是个二层楼,哲理西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哲理西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再次相见,没有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氛围下。 “把都安答,我们好久不见了。”哲理西说道:“这次,感谢把都安答的相救。” “哲理西安答,你的儿子太过冲动,差点坏了咱整个部落的大事。”刘允诚说道:“走吧,进去见见冯将军。” 哲理西点了点头,带着身后几名长老,走了进去。 “几位请坐。”此时的冯国胜,摇身一变,就成了这里的主人。 哲理西的表情有些尴尬,冯国胜坐的位置,本来是他的,现在,他只能跟着苦笑了一下,坐到了一旁。 “这次,我们明朝为了与各位保持友好关系,所以,特意前来帮助乞力颜部落,镇守这里,可惜,却在没有到达东胜之前,遭到了贵族几百小伙子的围攻。”冯国胜说道。 听到冯国胜这么说,顿时,哲理西心中就是一惊:“还请冯将军恕罪,我族不知冯将军前来东胜,乃是抱着和平的诚意的,现在,我族全体上下,都对大明朝军队的到来,表示欢迎。” 哲理西的话,让冯国胜满意,只有让他们见识到己方的强大,才能够让他们心生敬意。 就在哲理西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被一名卫兵匆匆进来的话所愤怒。 “哲理西,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诚意?”冯国胜大声喊道:“传令,整个城池,鸡犬不留!” 冯国胜话语一出,顿时,哲理西脸上就是一阵惨白:“将军,所为何事?” 难道这本来就是个计谋,先控制了城池,再对整个部族,进行一场大屠杀? “将军且慢!”刘允诚赶紧制止住了冯国胜,要是真的开了杀戒,那这次来的任务,可就真的要完不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刚刚,有几名乞力颜部落的小伙子,潜入了厨房,想要给咱们做的饭下毒,幸好被炊事兵发现,否则,哼!” 听到冯国胜的话,哲理西顿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自己这个冲动的儿子,刚刚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真的跑去下毒了。 这下,可是连累了所有的族人! “将军请恕罪!”哲理西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对于大明朝的军队的到来,我们都是非常欢迎的,只是,部落之中,还有少数人,对将军的到来,有些误会。我向将军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对,将军,这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还请将军宽恕了乞力颜部落吧,不能因为几个人,就牵连到整个部落。”刘允诚也劝阻道:“我们是为了双方之间的友谊而来的。” 冯国胜没有说话,现场顿时冷了下来,哲理西跟其余几个长老,都跪在那里,他们知道,此时,决定着整个部落的存亡。 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冒出来,整个身体,似乎都湿透了。 终于,冯国胜开口道:“好,那这次,就当作一次意外,不过,那几名下毒的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下毒的人?哲理西几乎就是不用脑子,也能够猜到,里面,肯定有自己的儿子。 “将军,这几个人,此时都是迷了心窍,还请将军放过他们。”哲理西感觉到自己的话语很没底气,说得声音也不大,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儿子,还是不得不说了出来。 “哲理西,他们几个,对我大军怀有很深的敌意,阴谋暗害我军,按照我大明朝的律法,当株连九族的,本将现在只治他们的罪,这已经够仁慈了。”冯国胜说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声音:“报告,几名下毒的乞力颜部落人,已经带到。” “带进来。”冯国胜说道。 几个满身血污的人走了进来,眼神里,还是一种桀骜不驯。 哲理西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果然是这个没有远见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还是意气用事,丝毫不顾忌整个部落的利益!想到这里,哲理西万分气愤,随手操起了放在一旁的马扎,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看着族长这个样子,其余的几名长老,赶紧上来劝阻。 这件事,这几个小伙子,真的做错了吗?还是己方已经老了,胆小怕事了?所有人都在心里这般地想到。 “阿布,我没有错!他们是来占领我们部落的!”亦卜剌说道。 “来人,将他们几个,全部五马分尸!”冯国胜黑着脸说道。 五马分尸!听到这话,哲理西脸色煞白,外面,进来了几个大兵,拖起这几名部落青年,就往外走。 “将军,请您原谅他们吧,他们只是一时糊涂。”就在这时,哲理西,这个乞力颜部落的族长,居然跪了下来,然后,用头磕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都怪我管教无方,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啊!” 哲理西的话语,几乎都哽咽了,一边说,一边不断地磕头,慢慢地,头上就出现了血迹。 此时的哲理西,根本就不是什么一个部落的族长,他,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而已。 “将军,您就放过这几个无知的部落青年吧。”刘允诚也在一边劝说道。 “将军,只要您放过他们,我们整个部落,都愿意做牛做马,孝敬您。”几名长老也在一旁说道:“我们昨日,就已经受到教训了,死了几百个小伙子,将军您昨日已经原谅了他们一次了,今日,就再原谅他们一次吧!” “好,那本将军就再原谅他们一次。”冯国胜终于开口了。 顿时,哲理西心里一阵放松。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冯国胜说道:“如果不加以严惩,以后再有人胆敢起这种念头,本将军,可就会死得不明不白,将他们打二十军棍,然后,押解到应天去!” “是。”士兵们齐声答到,将这几个下毒的家伙,拉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惨叫声。 二十军棍,看怎么打,要是最厉害的,十几棍就能把人打死,士兵们知道冯国胜的意思,没有下重手,给他们留了口气,还得押解到应天去。 冯国胜看着现场的几个部落首领,心中甚是满意,这是一次立威。 第1079章归附 己方用强硬的手段,驻扎到了这里,这里的部落人,不一定会真的顺从,而且,由于干掉了他们几百个小伙子,他们说不定,会心生恨意,处处给自己的军队下黑手。 从一开始,就得控制住,这几名部落青年,给开了个好头,看着他们的下场,还有谁敢再来这么做? 同时,冯国胜虽然饶了他们,却将他们押解回了应天,等到呈给了皇上,皇上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几个青年之中,有乞力颜部落族长的儿子,也就是个很有身份的人质了,有他们几个在,乞力颜部落,几十年内,都不敢反叛。 而且,只要用几年的时间,让乞力颜部落得到实惠,得到了和明朝通商的好处,到时候,他们就会接受这个现实。 现在,冯国胜感觉,自己的作用,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而刘允诚的配合,也是恰到好处,不过,再下来的,就全部都看刘允诚的了。 大明朝的军队,驻扎在这里,镇压任何反对的苗头,这是用威,而刘允诚,与这个哲理西等人,深明大义,让他们接受明朝统治的现状,而且,还要把这股风头,吹到周围的其余部落中去,让其余的部落,也都向大明朝效忠,这样,才会让皇上满意。 “本将军已经累了,今日先去休息。”冯国胜说道。 看到冯国胜出去,刘允诚终于松了口气,向着在场的几名部落首领说道:“各位,明朝天威,早已经是不可阻挡,你们没有看到,连黄金族,都被打得节节败退,现在更是退回到了和林去吗?在这种情况下,咱们这些小部落,紧挨着明朝边界,一旦战争打起,首当其冲,我们除了依附于明朝,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刘允诚的话,似乎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样。现在,明朝的强大,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而黄金族的衰退,同样令人惊讶。 “可惜啊。”哲理西说道:“亦卜剌目中无人,才会有此下场。” 哲理西知道,能保住亦卜剌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今生,恐怕都是无缘再见到了。 “安答放心,等我回了应天,就为安答打探这几名青年的下落,等到合适的机会,请求皇上,放他们回草原。”刘允诚说道。 “真的?”这两个字一出口,哲理西就感觉到说错了,这不是怀疑刘允诚的话吗?跟着说道:‘如此,就多谢安答了。“ “我一定会尽力的,只是,咱们也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让我回了应天,好向皇上交代啊。”刘允诚又说道。 刘允诚话里面的意思,哲理西非常明白,他向刘允诚说道:“我们的部落里,现在有一万匹马,其中的八千匹,可以进贡给朝廷。” 有八千匹战马给朝廷,已经足够显示己方的诚意,这样,能换回自己的儿子的性命了吧? 听到哲理西的话,刘允诚点点头:“嗯,这样最好,不过,你们放心,朝廷天恩浩荡,不会让咱们乞力颜部落吃亏的,等到战马进贡上去之后,朝廷会给乞力颜部落奖赏的,咱们乞力颜部落,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大明朝乃是天朝上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一定会有还礼的。 听到刘允诚这么说,哲理西定了下神,说道:“现在,刚刚开春,离秋天羊儿最肥的时候,还有半年,族里的粮食,不是很多了。而且,茶叶也很难获取。” 在外人眼里,游牧民族四处放牧,等到饿了的时候,就宰杀头羊吃,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那些羊群,他们根本就舍不得吃,只有在羊儿吃了一夏天的草,养得最肥硕的时候,才会在冬天来临之前,将其中的老羊宰杀掉,作为一冬天的食物。只有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宰杀牛羊庆贺。而作为他们的主要食物,奶茶,是要有茶砖才行的。而茶叶,食物,在以前的时候很,他们主要是通过抢劫来获得的,现在明朝的边防非常强大,他们靠抢的话,会冒相当大的危险。 听到哲理西的话,刘允诚说道:“我会上书皇上,禀明这里的情况,让族里的同胞们,再坚持一个月,相信我,安答。” 哲理西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够跟明朝通过贸易,来得到自己部落的所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而且,明军只是在这里驻扎,不会干涉到乞力颜部落的放牧,这对于乞力颜部落来说,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当然,如果再发生今日之事,安答,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刘允诚说道。 “是,我会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哲理西的话语非常肯定。 就这样,冯国胜轻松地进驻了东胜,他付出的代价,就是放了一通箭雨,出动了一次骑兵而已。 接着,舒舒服服地住进了东胜,住了下来。 就在第二日的时候,前来伺候冯国胜的,就多了两名女子,这两名女子,据说是他们族里面最漂亮的女子了,而且,还羞答答地告诉冯国胜,她们的伺候是全方位的,晚上也可以伺候。但是,看着那女人胳膊上露出的长长的汗毛,再看看其中一个女人背过头去,用手优雅地扣着鼻孔,冯国胜立刻就婉言拒绝了,自己在大明朝的军人,绝对不能做这种严重败坏大明朝军纪的事情,冯国胜手下的卫兵,就可以做好一切了。 与此同时,大明朝的军队,进驻了东胜州的事情,也在草原上开始传开了,附近的土默特,托克托族等部落,都开始惴惴不安。 如果明朝人继续向西,向北推进,就是他们部族放牧的地盘了,明朝人会继续来找他们麻烦吗? 他们在等待着,几乎都做好了随时在草原上迁徙的准备了。 但是,没有看到明朝人继续有动静。 “阿尔泰,喝口我们族的奶茶吧。”土默特族的族长阿尔泰,终于坐不住了,来找托克托族的族长何日克拉。 阿尔泰坐了下来,闻着新鲜的奶茶香味儿,里面没有半点陈茶的味道,不由得奇怪,自己的部落里,茶砖都是前几年的,早就受潮发霉了,再晾干,就多了一股味道。 喝了一口,满嘴清香,阿尔泰问道:“何日克拉,你们的这奶茶,怎么这么新鲜?” “这是跟乞力颜部落换来的,我们用了一百匹马,换了足足一马车的茶砖,够我们族人,喝上一整年的了。”何日克拉说道。 一百匹马,换了一马车的茶砖,何日克拉觉得这次交换,算是占足了便宜,其实,另一边,乞力颜部落正在偷着乐。 “乞力颜部落?他们不是投靠了明朝人了吗?”阿尔泰很奇怪。 听到了阿尔泰的话,何日克拉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如果他们不投靠明朝人,恐怕,现在,整个乞力颜部落,就没有一个活口了。而现在,他们跟明朝人通商,用他们的战马,换来了粮食跟茶叶,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好啊。” 何日克拉有些羡慕,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让自己的部族,过得更好,才是他们最要紧的。 “你们部族里的粮食,也不多了吧?”何日克拉向阿尔泰问道。 “是啊,现在,部落里已经不得不开始宰杀羊群了。”阿尔泰说道。 “不如,你也用你们部落里的战马,跟乞力颜部落交换吧。”何日克拉说道。反正也不是直接和明朝人打交道,是和乞力颜部落交换,部落之间的交换,并不触犯元朝的律令。 阿尔泰望着桌子前的奶茶,不可置否,他很想交换,但是,这样,就是对和林的背叛,是对草原部落的亵渎。 毕竟,他们拿战马去交换,而明朝人的骑兵部队,就会更加强大起来,这样,明朝人对草原部落的优势,就会更大。 看到阿尔泰不说话,何日克拉继续说道:“过两日,我们部落,就会再带一批马去交换,你回去之后想一想,如果合适的话,就跟我们一同前去,这次,得换回一百马车的食物来,足够我们族人吃到秋天。” 听到何日克拉的话,阿尔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的选择。 就这样,靠着严酷的手段,加上食物的感化,周围的部落,都在慢慢地向着明朝靠拢,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和乞力颜部落交换,再后来,就变成了直接和明朝人交换,甚至,有的开始给明朝进贡了。 来草原的中原人,也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一支几百人的汉人队伍,来到草原上,丝毫没有引起草原部落的怀疑。 颠簸的马车里,一个老者心情激动。 本来,以他的年龄,不该再出来走动了,但是,这次要做的事情,如此之重大,他根本就无法在家里呆住,所以,还是跟着出来了。 这次,可是重振罗家的最重要的一战! 第1080章埋藏着宝藏 罗锦的精神很好,走了这么多天,终于,来到了草原上。 天空碧蓝,白云朵朵,下面,是宽阔的草原,让人一看,就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爹爹,前面就是六弟给我们指示的可能有煤矿的地带了。”马车外面,一个骑马的青年说道,正是罗锦的六儿子罗允中。 “好,今日,安顿下来,明日,开工!”罗锦说道。 听到罗锦的话,顿时,身后的工匠们,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他们都是从山西来的,住惯了房屋,不过,在这种地方,也是入乡随俗,他们七手八脚地开始支起携带的帐篷,很快,就搭起了一片营地。 接着,找水源,生火,做饭,一路走来都在吃干粮,能吃上一顿热饭,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这队人如果仅仅从草原上经过,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像是要在草原上住下一样,顿时,在这里附近放牧的乞力颜部落的几名牧民,悄悄地将这里的消息,向部落的族长报告。 第二日,就开始做工了。 现在,究竟煤矿是否埋藏在这里,还是未知的,罗锦带来的两百多名劳力,开始相互间隔几里地,挖开土层,确定下面是否有煤。 几个人为一组,用铁锹,镐头,他们干得很卖力。 “他们在破坏我们的草原!”看到了这些人开始挖地,顿时,牧民们就愤怒了,他们十几个人,拿着自己的弓箭,靠近了过来。 此时,罗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四周干活儿的人,心情非常舒畅。 那十几名牧民过来,罗锦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一旁的燕六,却意识到了危险。 “喂,你们是在破坏我们的草原!”一名牧民靠近,语气非常不友好。 破坏你们的草原?听到牧民的话,燕六冷冰冰地顶了回去:“这里是大明朝的领土,我们这里,还有大明朝的公文,来这里,是完全合法的。” 他们的公文,其实就是大都开出来的公文。 “那你们在这里是干什么?”看到这些农民的表现,牧民们就在猜测,是不是要开垦田地,然后耕种? 如果这里全部都耕种的话,哪里还有草地来放牧? “我们在这里,乃是机密。你们不要妨碍我们了。”燕六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不行,你们必须离开这里!”牧民说道。 “嘭!”燕六没那么好心情,拔出了自己的火铳,向天开了一枪。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将牧民吓了一跳。 “再不离开,以妨碍公务者论处!”燕六说道。 谁知,这些牧民并没有害怕,而是唰地,都从身后,拔出了猎弓来。 本来一直还占优势,现在,看到牧民们拔出了猎弓,搭上了箭,顿时,所有的在干活儿的人,都停了下来,这次出来,罗家可是夸下了海口,说什么早就处理好了鞑子的问题了,又有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这些人才跟着出来了。 谁知,还没开始干活儿,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看到这些牧民们想要放肆,顿时,燕六带来的人,全部掏出了自己的火器,随时都能干掉这几个人。 场面似乎一触即发。 “不许动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喊声。一队骑马的人,正在快速地过来。 当得到了有中原人来的消息后,哲理西就意识到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最近中原人来,是直接到东胜,这样直接就到草原上来的,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么多人,还要住在这里。 他们来干什么?哲理西也在纳闷之中,不过,双方要是起了冲突,麻烦就大了。 所以,哲理西在第一时间内,就跑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双方正在争执之中,现在,还没有打起来。 看到哲理西来了,牧民们喊道:“族长,这些中原人,正在破坏我们的草地。” 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再看看这群中原人,手里拿着的是火器,哲理西就知道,这些人绝对惹不起。 得知了眼前的来人,是这个部落的族长,燕六立刻换上了一幅口吻:“原来是族长前来,有失远迎,请进,请进。” 看到对方如此客气,哲理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罗锦跟着上来:“族长,走,里面请,尝尝我们从江南带来的茶叶。” 看到哲理西一脸的疑惑,燕六说道:“这是罗老板,我们这次的东家。” 燕六这么一说,哲理西立刻换上了笑容:“罗老板,不知来我们这里,是换马匹还是牛羊啊?” 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帐篷。 虽然都是帐篷,但是,这种从中原带来的军用的帐篷,和蒙古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蒙古包,可以将蒙古人一家老小都住进去,所以比较宽大,而军用帐篷,只能住几个人而已,比较狭窄。 虽然住处不同,但是中原人的待客之道,还是一如既往,哲理西感觉到眼前的这些汉人,态度都比较友好,更加相信,这次完全是场误会。 “不瞒族长,我们这次这么多人来,其实,是到草原上来挖宝来了。”罗锦说道。 挖宝?没有人不比听到挖出宝藏更感兴趣的了,罗锦一说挖宝,哲理西的眼睛也睁大了。 “什么宝贝?” “金子,听说,草原下面,埋藏着金子,老朽正是得到了一个高人的指点,所以才亲自前来的。”罗锦说道。 草原下面有金子?哲理西顿时就被忽悠住了:“在哪里?” “不知道,所以我们才挖嘛,不过,虽然乞力颜部落已经归附了朝廷,等到挖到了金子,可以分一部分给乞力颜部落。”罗锦说道。 真的挖打了金子,哪怕分给乞力颜部落一小部分,乞力颜部落也会跟着变成草原上最富庶的民族的!因此,哲理西立刻就动心了。 罗锦知道,必须得让整个乞力颜部落同意才行,这些人是很执拗的,否则,要是抬杠起来,这些人会说自己破坏了草原的风水,到时候,整日来给自己捣乱,自己也进行不下去。 这个手段,也是罗贯中教他的。 “那我派族人,跟你们一起挖金子?”哲理西说道:“人多力量大。” 罗锦摇了摇头:“族长,不瞒你说,这里有金子,就是我的这些劳工们,他们都不知道,一旦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那咱们这里,就永无宁日了,不知会有多少人来这里挖金子。” 听到罗锦这么说,也完全在理,哲理西点了点头。 “所以,这里有金子的消息,必须保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罗锦说道:“你的那些族人,要是知道了,虽然不会主动去说,但是,有的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对,要保密,要保密!”哲理西同意。 “等到挖到了金子,我会给你把属于你的那一份留下来的,不过,你要约束族人,别让他们来管我这里的事就行了,我到处挖一挖,挖不到的地方,就把土再填回去,草原还是原样。就是听说,这金子埋在黑色的石头下面,得把那些黑色的石头都搬走了,这金子才会露出来,所以,等到我找到了黑色的石头,再通知族长。”罗锦说道。 其实,哪里有什么金子!那些黑色的石头,也就是煤矿,才是真正的金子! “好,没有问题。”可怜哲理西一生都在草原上,从来都没有中原人狡猾,对于他们来说,一言不和,可以动刀子决生死,但是,从来都不说假话。 从这天开始,几年后,不断的有黑色的石头被运走,却从来都没有发现黑色石头下的金子,直到数年之后,哲理西的儿子从中原回来,才发现,这种黑色的石头,其实,就是中原现在最缺少的煤炭! 送走了哲理西,围观的乞力颜族的牧民终于退去,罗锦督促自己手下的工匠们,继续干活儿。 当天,没有任何发现,第二天,也没有任何发现。 第三天,第四天… 罗锦带着工匠们,转战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几乎要把整个东胜州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传说中的煤矿。 罗锦的眼睛里,开始有失望,这次,难道要和上次一样吗? “找到了,找到了!”直到半个月后,罗锦几乎就要失望地离开的时候,一名劳工,大声地喊道。 在他挖了地下几丈之后,可以发现,下面的泥土没有了,变成了黑色的东西。 罗锦兴奋地跑来,很难想象,此时的他,脚步稳健,就像是个年轻人一样。 奔到了这个洞口处,下面,一块块黑色的煤,正在被挖出来。 “将这一片草地,都挖开!”罗锦高兴地说道。 挖开了草地,下面,是一条狭长的储煤带,果然,这里分布着煤矿!而且,只要挖开表面的土就行了! 从此以后,罗家就发达了! 燕六看着罗锦的表情,摇了摇头,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啊!燕六慢慢地向后退,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很快,一只信鸽,就飞上了天空。 第1081章尴尬的乔治 泰州军械局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怪物一样的机器。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上面是横放的粗粗的树干一样的东西,不过是铁制的,上面有一个烟囱,这个东西的后面,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可以让人呆在里面的小房子,四周还有几块玻璃,刚好可以让里面的人看到外面的状况。 而这个圆柱体的下面,就是一个带着连杆的机器,机器的连杆,最后通到了最下面的车轮上。 每面有四个车轮,这些车轮都是铁制的,通过连杆,全部连到了一起。 这样的一个铁疙瘩,有几千斤,也只有泰州军械局,能够给他们提供这么多的上好的精铁,而下面的蒸汽机,则是从平江的专门制造蒸汽机的场子里面造好了,运过来的。 这些铁疙瘩还不算,车轮子的下面,是紧挨着两个木棍一般的铁条的,这些铁条,起名叫做铁轨。铁轨靠下面的枕木,连在了一起,刚好够上面的车轮行走,现在,这条铁轨,才仅仅几十丈长,从这里,出了泰州军械局,上路也就走了不到一条街道。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正是一个好天气。 “王爷,我们的蒸汽机车,今日就要进行第一次试验了。”就在这铁疙瘩的旁边,詹姆斯说道。 陈风的身边,蓝玉寒和焦玉以及朱丽叶,都在观察着这个庞然大物,在她们的眼里,这个东西,还真是太丑了。 朱丽叶也跟着陈风的脚步,来到了泰州,又由于是她带着詹姆斯等人来中土的,所以,今日这蒸汽机车试验,她也参加了。 “嗯,这第一次试验,失败了不要紧,找出失败之处,再改进就行了。”陈风说道。 还没有试验,陈风就说要失败,听到这话,乔治说道:“王爷,放心吧,不会失败的。” 蒸汽机,现在已经完全成熟了,其实,就是把船上的那套东西缩小,放到了这蒸汽机车上而已,没什么技术难度,几个人都很有信心。 锅炉下面的火,在不停地燃烧着,烟囱里黑烟冒起,锅炉里的水,开始慢慢加热。 乔治亲自上了那玻璃的驾驶室里面,那里也就容纳两个人,现在,其中一个人是劳工,正在不断地填煤。 乔治看着驾驶室前面的一个表,上面显示的压力,越来越大,终于,到了可以启动的时候了。 乔治拉了一下一侧的拉绳,顿时,“呜,呜”的声音响起。 看着吸引了很多人观看,乔治非常满意地松开了刹车。 控制这蒸汽机车,其实非常简单,主要就是一个阀门和一个刹车。阀门是通蒸汽的,通了蒸汽,才能操作蒸汽机,另一个是刹车手柄,在每一个车轮后面,都有一块兽皮做的摩擦块,这摩擦块和车轮接触,就能让车轮减速,停下来,这是乔治根据陈风给他讲的自行车的原理,改进过来的。 随着打开阀门,无数的蒸汽,涌入了蒸汽机中,只见里面扑哧扑哧的白烟冒出,接着,巨大的车轮,开始了缓慢的转动,这个庞大的钢铁做成的机车,也开始缓缓移动了。 “动了,真的动了!”周围观看的人,有的已经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 虽然蒸汽机在泰州军械局里面已经开始使用,不过,直到现在,所有的车辆,要么靠人力,要么靠畜力,还没有不靠这些就能自己动的车辆,因此,他们非常好奇。 “呜,呜。”乔治继续拉动着喇叭,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越驶越快。 离开了军械局,驶到了外面。 “看,那是什么!”路上的行人顿时惊讶地望着这个铁疙瘩,人人的嘴巴大张,都合拢不了。 乔治继续拉动着喇叭,看着行人更加惊奇的表现,乔治就是一阵满足。 还好铁轨旁边有士兵站岗,才避免让行人上来围观。 前面,还有几十丈就到头了,乔治拉动了刹车,同时,关闭阀门。 蒸汽机车继续向前走,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就在离铁轨末端一丈远的地方,才最终停住。 仿佛是炫耀一般,乔治又拉动了几下拉绳,听着火车的鸣笛,望着外面的人群,乔治洋洋得意。 “喂,这是什么啊?”一名泰州的百姓鼓起勇气,向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乔治问道。 “蒸汽机车,以后,就不用牛马来拉车了,而且,大家想要到扬州去探亲,也可以坐蒸汽机车。”乔治说道。 “看你这车头冒火,叫火车更合适。”又一名百姓说道。 火车?乔治望了一眼,由于刚刚填的煤多,所以,连烟囱里,似乎都在冒火一样,还真是个火车。 这个名字更好听,一会儿回去了,就请示一下王爷,改名叫火车更好! 对,该回去了,望着后面老远的泰州军械局,乔治上了火车,突然,心中就是一惊,糟糕,回不去了! 乔治顿时愁眉苦脸,向着周围的卫兵说了几句,卫兵顿时匆匆向回走。 “王爷,蒸汽机车回不来了。”卫兵向正在军械局里面等待的陈风说道。 回不来了?陈风问道:“坏了吗?” “没有坏,就是开不回来了,乔治让王爷找些人过去,把蒸汽机车推回来。” 听到卫兵这么说,陈风才想起了,这个蒸汽机车,有一个难题,就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现在的机械,都是最原始的,蒸汽机只有一个转动方向,带动车轮,也只能朝前走,铁轨只修了一条,又不能掉头,所以,乔治就面临了这么一个困境。 “走,我们出去看看。”陈风向身边的几名女子说道。 当几人走到了外面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乔治正发动了一群百姓,帮他推车。 可惜,虽然近百名百姓一起用力,但是,这蒸汽机车,还是不动弹。 刚刚的自信的潇洒,现在,已经变成了尴尬,乔治指挥着百姓们推车,看着车子纹丝不动,额头上,大滴的汗珠落了下来,乔治看着远处走来的陈风,不由得低下了头。 此时,陈风当然不能批评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鼓励。 “咱们这蒸汽机车,今日第一次试验,只要能开动,就是一个成功,走了这么远,完全超过了预期,现在,咱们按照原来的计划,把这蒸汽机车,再推回去。”陈风大声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乔治放下心来,王爷完全维护了他的脸面,说这完全就是计划之中的事,刚刚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不过,这蒸汽机车,推不动啊。 “乔治,按照咱们原来的计划,人力要是推不动了,那得怎么办?”陈风向乔治问道。 乔治不是蠢人,立刻就想到了:“用马拉!用牛拉!”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话,顿时七手八脚地准备起来,很快,就牵来了几十头牲口。 蒸汽机车的后面,被挂上了很多绳索,每个绳索,对应着一头牲口,驽手喊着口号,一起用力。 果然,牲口的力量比人大,这些牲口,拉着蒸汽机车,终于,慢慢地动了起来。 只要一动,下来就好办了,牲口们继续拉着,终于,将蒸汽机车,拉回了泰州军械局。 朱丽叶却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乔治,你这蒸汽机车,不是不用人力和蓄力了吗?怎么被这么多牲口给拉回来了?” 乔治满脸通红,没有说话。 詹姆斯和萨里等人虽然没有跟着去,也知道这是一个漏洞,必须要修改。 以前的时候,是用蒸汽机驱动船只,船只是不需要后退的,所以,没有这个问题,而陆地上的马车,几乎也不会后退,只要掉头就行了。但是,在这蒸汽机车上,在两根铁轨上行走,刚刚的活脱脱的例子已经证实,不能后退的蒸汽机车,是无法实用的。 “我们必须要让蒸汽机车能后退,否则,这蒸汽机车,就无法投入运营。”终于,詹姆斯定定地说道。 “嗯,我看,我们可以在中间加套齿轮。”乔治说道。 乔治是个钟表匠,对于齿轮非常熟悉,现在,只要在中加加套齿轮,就能改变方向了。他提出的原理,是后世汽车上用的变速箱。 “不行,加齿轮,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加。”詹姆斯说道:“我们可以改变这些连杆,在蒸汽推动下,让车轮直接反转。” 两人顿时争论了起来。 陈风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这种技术性的问题,就交给他们去做,最终,肯定能商量出个最好的结果来的。 陈风笑了笑:“我们现在不急着立刻投入使用,先将这个问题解决掉,而且,还要再造些车斗,在蒸汽机车头上加挂了车斗,看能拉动多少。你们继续努力,我相信,这些问题,都能解决掉的。” 陈风说完,转身就该走了。 刚要走,刘狗儿已经匆匆过来:“王爷,西面有消息过来。” 西面的消息,自然就是东胜的消息了,这个时候的好消息,那就只有一个,是开始挖到煤了?陈风接过了刘狗儿递来的情报,打开一看,脸上就是笑容绽放。 第1082章军师是阿布吗? 东胜地区,终于挖出了煤!而且,现在探明的那个煤矿地带,就有几十里长,两里宽,这样的一个煤矿地带,能够挖上十几年了,足以供自己在这十几年里的使用。 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煤矿带,陈风相信,随着勘探的不断深入,还会有更多的煤矿被开采出来的。 而在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保密,这点,有罗贯中派去的燕六,陈风非常放心。 困扰着自己发展的又一个大问题,终于被解决了。 让陈风不知道的是,另一个难题,突然摆在了眼前。 空旷的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翠绿,在这样的草原上骑马,是非常惬意的。 就在这样的草地上,十几匹马,正在快速地驰骋着,马背上的骑手,穿着蒙古牧民常见的蒙古袍,脚踏马靴,手里挥舞着马鞭,仿佛一股风一般,快速前进着。 “敏夫人,马儿累了。”一个骑手向跑在最前面的人说话,语音清脆,原来是个女子。 听到骑手的话,最前面的人缓了下来,逐渐拉住了马。 几人都停了下来,前面的人说道:“看来,今晚又得露宿了,明日,应该就能到和林。” 说完,下了马,她将裹在头上戴着的帽子摘了下来,本来非常好看,可惜,一路过来,都变成了灰色的。 头甩了一下,整个长发,跟着飘落下来,只有这样,才让她感觉到放松。 敏敏从大都城里出来,一直向西北,直奔和林,这一路上,只有十几个女兵护卫,不过,敏敏没有什么害怕,她本来就是生长在草原上的,虽然经常都呆在大都里,还是会出来走动的。 而这次,她直奔和林,是有目的的。 当十天前,她听到了大都的情报机构负责人告诉他,在和林,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军师的时候,敏敏就在心里,或多或少地有一些猜测了,而现在,她要亲自去验证,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以敏敏现在的身份,到和林去,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但是,敏敏已经无法遏制心头的念头了,如果敏敏不去亲自证实一下,她这一辈子,都会不安。 阿布四处游荡,一直都杳无音信,这让敏敏担心了很久,不过,后来想到反正阿布这么多年,都一直过得很孤单,他想去游山玩水,那就随他去好了。但是,没有想到,阿布居然重新回到了朝廷,去帮助扩廓,去帮助爱猷识理答腊! 想当初,阿布一心为了朝廷,可是,朝廷是怎么对待阿布的?抄家!要不是风哥的帮助,自己的家人,早就都死在昏庸的妥欢帖木儿手里了。 那个时候,敏敏就对朝廷死了心,而阿布,也开始彻底放弃了政务。 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在整个大明江山早已经注定了的情况下,阿布又去帮助了爱猷识理答腊! 虽然敏敏是蒙古人,但是,她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若不是当时的朝廷无药可治,又岂会有今天的局面?而自己的阿布,现在去帮助元朝,不是与风哥为敌吗? 敏敏是不能容忍的,阿布现在犯了错,自己要去将阿布追回来! 敏敏希望,自己这次的判断是错的,阿布其实不是那个军师,但是,越接近了和林,敏敏就在心里越觉得发慌。 明日,就能到达和林了,到了那里,找到那个军师所住的地方,摸进去,看他是不是阿布,要是不是阿布的话,那就干掉他,听说这个军师,是爱猷识理答腊的主要谋士,杀了他,会帮助风哥,减轻蒙古方面的压力,要是阿布…敏敏心里很乱,要是阿布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将他杀了?还是,将他带回去? 对,将他带回大都去,交给风哥处置!敏敏下定了决心。 喝了口水,敏敏终于稳定了心情,但是,思绪万千,这一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月儿弯弯,悬在天空。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陈风的耳朵里,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抬头望去,只见那个波涛汹涌的朱丽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身边,是一棵柳树,柳枝垂下,正好满足了这个意境。 朱丽叶来中原日久,居然也学会了这么多的古诗。 “朱丽叶,快该走了吧?”陈风问道。 “是啊,达令,再过几个月,朱丽叶就该回大不列颠了。”朱丽叶说着,用自己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望着陈风,身体向前,胸前的两个浑圆的肉球,几乎都要蹭到陈风的胳膊上了。 “达令,朱丽叶真的很想成为你的女人,你都那么多妻妾了,朱丽叶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个。”朱丽叶说得很动情。 “咳,咳…”陈风咳嗽了两下,说道:“朱丽叶,我的女人已经不少了,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不能再有新的女人了,你明白吗?” “明白,我不是要你娶我,我只要跟达令能够共度春宵一刻,就够了,朱丽叶不求别的。”朱丽叶说得很清楚。 陈风终于无语了。 远处的房顶上,两个人在默默地看着地上的一幕。 “师傅,你不是说风哥命犯桃花吗?这外国女人,几次引诱风哥,不过,都没有得逞啊。”蓝玉寒向玄玄子说道。 “是啊,这外国女人,最后肯定会是你风哥的,只是现在时候未到啊。”玄玄子缕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听到玄玄子这话,蓝玉寒脸上刚刚调笑般的表情没有了,平心而论,这朱丽叶,倒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蓝玉寒很不愿意看到朱丽叶也跟陈风有了肌肤之亲。 因为,就因为,那两个饱满的肉球,陈风现在的妻妾之中,谁都没有那么鼓的啊,要是陈风被迷上了,那自己其他的姐妹,都该自惭形秽了。 “咕咕,咕咕。”就在这时,蓝玉寒的耳边,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是一只信鸽,蓝玉寒捉了过来,一看腿上绑住的竹管,就扯了下来。 信是大都方面来的,是一封家信,所以,蓝玉寒就毫不犹豫地拆开,打开一看,脸上却是立刻变色。 敏敏已经出大都城十余日,大都周围搜索,得到了她们一行人,向西北而去。现在,已经命和林的内应观察。 消息没有说更多的话,但是,蓝玉寒已经清楚其中的紧迫。 敏敏走了,是到和林去的,那么,敏敏去和林干什么?是去投奔蒙古人吗?还是? 还是留给王爷裁断吧,想到这里,蓝玉寒从房顶上,轻轻跳出,犹如仙子下凡一样,就轻松地落到了地上。 “达令,难道是朱丽叶不够漂亮吗?”朱丽叶说着,又扭动了两下身子,前面的肉球,颤啊颤。 “不是,当然不是。” “那…”朱丽叶刚想要将自己的红唇靠上去,却突然停止了。 她的眼睛睁大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是谁? 再一细看,立刻,她就低下了头,将身子往后面退了退。 传说中,达令的这个正妻,武功非常好,现在,单单看她从天上落下来,这份功夫,就没人能比得上,刚刚,该不会把自己的所为都给看到了吧? “朱丽叶,夜都这么深了,该回去睡觉去了吧?” “对,是,该睡觉了。”朱丽叶说完,转身就走。 陈风看着蓝玉寒,尴尬地摊开了双手,虽然从现场来看,就像是老婆来抓小三一般,不过,陈风可什么都没有做过。 “风哥,敏敏出事了。”蓝玉寒看着朱丽叶走了,立刻向陈风说道。 敏敏出事了?陈风看着蓝玉寒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立刻就正色了。 “你看这个。”蓝玉寒将刚刚拿到的信,递给了陈风。 虽然信上没有说清楚,陈风知道,敏敏十有八九,是跑到和林去了。 “通知刘狗儿,我们立刻出城,去和林!”陈风说道。 陈风的反应是非常迅速的,拿到了这封信,就立刻做出了决定,而跟随陈风一同的,只有刘狗儿带的神机营,不超过五百人。 虽然陈风武功高强,但是,要去和林,那里可是鞑子的老窝,因此,蓝玉寒皱了下眉头。 陈风知道蓝玉寒想说什么,虽然蓝玉寒没有说出来。 “玉寒,敏敏去和林,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和林。”陈风说道。 “谁?” “脱脱。”陈风嘴里,说出了这两个字来。 本来,陈风既然娶了敏敏,那脱脱,就算是陈风的老丈人了,从辈分上看,脱脱还是长辈。但是,从现在的地位上看,陈风已经是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人了。 本来,脱脱在扬州,写剧本,做文人,陈风已经很满足了,之后,脱脱却消失了。 对于脱脱的消失,陈风没有多想,而在最近一两年,陈风大致已经猜到了脱脱的去处,这个人,在内心深处,那份死忠,还是没有消失啊。 本来,陈风没有想多管,只是命人秘密调查而已。而现在,正确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却被敏敏所知,敏敏就跑到和林去了。 至于投敌,那只是一个笑话,敏敏的为人,陈风是非常清楚的,敢爱敢恨,而且,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和林那里,有鞑子的主力,陈风知道,靠敏敏一个人,带着十几个人,根本就不行,陈风必须要亲自过去,否则,要是敏敏有什么事,陈风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第1083章见到阿布 虽然陈风的妻妾不少,但是,对于每一个人,陈风都是付出真心的。 听到陈风说脱脱两个字,蓝玉寒立刻明白了过来,敏敏去和林,是去找脱脱算账去了! 但是,和林是蒙古人的大本营,敏敏去了那里,会非常危险的,她也立刻明白了,陈风为何要立刻就带队前去。 “风哥,我和你一起去。”蓝玉寒向陈风说道。 “不。”陈风摇了摇头:“玉寒,你需要回到大都去,让常聚组织好军队,随时出城来接应。咱们整个家都在大都,你需要照顾好家里。” 陈风说出来的话,沉甸甸的,蓝玉寒知道陈风的意思,万一,万一中的万一,要是陈风回不来了,那么,这一家的重担,就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这点考虑还是多余了,毕竟,自己这几天观察天象,没有发现风哥会有危险,去和林,也定会一帆风顺。而且,哪怕就是部下损失了,风哥凭借着自己的身手,独自逃出来,也是没问题的了,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 风哥既然这样说了,蓝玉寒也不能再反驳陈风,说道:“风哥,那你路上注意,我在大都等你。” 陈风点了点头,这时,刘狗儿已经接到了命令,很快,整个神机营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弯弯的月牙下,一队人出了泰州城。 从这里到和林,还是太远了,骑兵一路过去,得十几日。 如果陈风自己用神行之功,那倒是可以很快过去,但是,陈风知道,仅仅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关键时刻,必须要有一支队伍在身边,打,能打硬仗,跑,能迅速跑掉。 所以,陈风带着自己的亲卫部队,迅速赶去。 此时,敏敏终于在迷迷糊糊之中,进入了梦乡。 敏敏不知道,已经有几个人,发现了她一行,远远地观望着。 第二日。 几名风尘仆仆的骑手,终于来到了和林城外,虽然敏敏本身就是蒙古人,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和林,这座城池,以前已经荒废了,而现在,也只看到参破的城墙,修修补补的痕迹。 城门口,几名士兵正在懒懒散散地守着。 “走,我们进去吧。”敏敏说道。在城外,敏敏呆了五日,一直确定了城内的防守不是很严,而且与内应取得了联系,才敢进来。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就在一行人向里面走的时候,被看守城门的士兵拦住了。 “投奔亲戚。”敏敏说道,此时,她的整个脸,都蒙在面纱里,只有一双眸子,闪着精光。 “投奔什么亲戚啊?” “我阿布,我们约好,在和林城的塔基合客栈见面,然后,就去呼伦贝尔。”敏敏说道。“怎么,有问题吗?” 刚刚看到门口的守卫,谁都不拦,没想到,偏偏来拦自己。 “没有问题,进去吧,注意,入夜之后,不要出来走动,否则,杀无赦!” “是。”敏敏此时很谦虚地回应道,带着身后的人,走进了城里。 既然和守卫这般说了,进城之后,敏敏慢慢地向着塔基合客栈而去。 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离那个军师所住的地方,非常近。虽然敏敏是第一次来,但是,通过和林的探子,敏敏已经知道了和林城的基本布局。 到了塔基合客栈,敏敏和她带来的十几个人,几乎将整个客栈的二楼,都包下了,从这里,可以直接从窗户上下去,到达后面的小巷子里,离那个军师所住的地方,不到两个街道。 敏敏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层峦的房屋,心里更加迟疑了。 “没有发现跟踪者。”铁花进来报告道:“夫人,我们今晚行动吗?” “到了这里,不用再叫我夫人了,就叫我高娃。”敏敏说道。 “是,高娃。”铁花知道,到了这里,那就是进了蒙古人的老窝,一切都得小心。 “你们都留在这里,今天晚上,我自己去。”敏敏说道。 “那怎么行,高娃,您一个人?”铁花立刻就不放心了。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今日,我只是去探探路,明日,再一起去。”敏敏说道。 “那今日铁花去探路。”铁花立刻说道。 “你会蒙古话吗?”敏敏说道:“万一遇上了人,你不会说蒙古话,立刻就知道是奸细了。” 听到敏敏这么说,铁花只好不再坚持。 吃了点饭,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一路辛苦,今日,终于能够在客栈里舒舒服服地睡个觉,敏敏在天黑的时候,就躺到了床上,一路过来,都没有睡好,而到了这里,居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梆,梆梆。”外面响起了更夫的声音,敏敏的眼睛,猛地睁开。 脱去了外面的蒙古长袍,里面,露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来,敏敏变成了精干的模样。 将黑布蒙在嘴上,敏敏从后面的窗户上,翻身而下。 虽然敏敏本身的武功并不高,不过,在大都的时候,敏敏闲来无事,和青青交流过很多,所以,现在敏敏的身手,出去溜达一圈,什么问题都没有。 铁花看着敏敏出去,脸上露出了担忧,毕竟,这里是狼窝,夫人一个人出去,让人不放心啊。 想了想,一狠心,铁花顺着窗户,也爬了下去。 铁花刚刚走,楼梯上,就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站住。”刚刚上楼,伙计就被一个人用弯刀狠狠地顶住了后背。 “一弯明月,驱走大地黑暗。”伙计赶紧说道。 “漫天繁星,还我汉人河山。”女兵在一旁说道,这是他们的暗号,来的是己方的细作。 “你们来这里,已经被鞑子发现了,现在,正在有几队鞑子兵,向这里而来,一盏茶的工夫就会到了,快走!”伙计说道。 已经被鞑子发现了?顿时,女兵们心中就慌了。 “快去报告。”另一个女兵说道,拔腿向房间内走去。 敏夫人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而铁花的房间,也是空空的。 顿时,没有了人主持,她们不知该怎么做。 外面,已经响起了马蹄声。 “快,包围这里,搜上去!”女兵中,有人懂蒙古话,听到了外面是蒙古军官的声音。 “快,跟我走!”伙计说道。 女兵们不再犹豫,跟着伙计,下了一楼,搬开一个水缸,下面露出了一个洞来。 一个挨着一个,钻了进去。 铁花在后面,想要跟着敏敏,当看到那些人包围了客栈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但是,这个时候要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而再向前一看,已经看不到敏敏了,敏敏跟青青只学习了一个皮毛,但是,一用忍术,谁都挡不住。 前面,肯定是有危险的,想到这里,铁花还是继续跟了上去,她要在关键的时候,去救敏敏。 不知不觉之中,铁花犯了一个大错误,这个时候,她需要做的事,是逃跑。 这次敏敏前来,本来就是一次犯险。 军师所住的地方并不大,只是一个普通的带着前院后院的院子,而在外面,有半个百人队的士兵在守卫。 敏敏看准机会,从墙壁上,用青青教她的飞爪,勾到了上面,爬了上去,然后,里面是一棵大树,从大树上,滑了下去。 躲过了一队巡夜的士兵,敏敏继续向内院摸去。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月亮已经下去,整个大地,都朦胧起来。 敏敏慢慢地推开了房间门,里面,一张大的太师椅上,正坐着一个人。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敏敏的心,就猛地抽搐起来,不用说,敏敏也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阿布。 而他,在这么晚的时候,居然不在床上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还黑着灯,敏敏此时,就应该意识到什么了。 可惜,她的脑子很乱,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脑子里面有一个声音,你的阿布,背叛了你!杀了他,杀了他! 但是,敏敏又怎能下手? 敏敏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而里面,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回头。 良久,敏敏听到了里面的一声叹息:“敏敏,没有想到,你还是来了。”话语中,无尽的没落。 “阿布,真的是你?”敏敏问道。 话语刚落,四周,就出现了无数士兵,将她围了起来。 敏敏知道,自己中计了,自己肯定刚刚进城,就已经被发现了,而来到了这里,都被人盯得死死的,所以,四周出现的士兵,就很合理了。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离开…敏敏没有想过离开,对于自己来说,现在看到了阿布,已经感觉到,万念俱灰了。 “你这明朝人的奸细,还不束手就擒?”领头的一名百夫长说道。 脱脱转过头来,眼睛里,满是无奈,此时,他的神态,已经变得很老了。虽然他依旧蒙着面,敏敏也能够认出来,那双眼睛,是改变不了的。 “你们都下去吧。”脱脱向外面的人说道。 “军师,这个细作,可能会伤害您。”百夫长说道,现在,敏敏全身夜行衣,蒙着面,百夫长并不知道她是谁。 “都下去吧,她不会伤害我的。”脱脱说道。 百夫长带人,退了下去,房门,关上了。 脱脱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里面,是一张苍老的面孔。 “阿布,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你还记得,当初妥欢帖木儿是怎么对我们的吗?”敏敏问道。 第1084章真正的勇士 脱脱的眼睛望着敏敏,眼神中,有一丝痛苦。 “不错,当初的皇上,犯过很多错误,不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虽然阿布很多次,想过从此不问政事,但是,当大元朝已经分崩离析之际,阿布,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脱脱的话语中,满是无奈,又是一股酸臭的儒气。 本来,在蒙古人的世界里,拳头硬就是老大,为了争夺一个皇位,哪里讲究过什么手足之情。而臣子,也很多都有谋逆之心,大元朝建立短短这一百多年里,皇位的更迭,就比走马灯还快。 但是,脱脱不同,脱脱接受了中原的文化,接受了儒家的思想,在他眼里,把忠君看得非常之重。 这也是当初伯颜篡权的时候,脱脱能够背叛自己的伯父伯颜,而帮助当时几乎没有任何能力的皇上妥欢帖木儿的原因。 之后,一直都帮助皇上,妄图拯救整个大元朝的江山,无奈,世事多艰,而最后的一次,脱脱临阵被贬,百万大军如鸟兽散,这是整个大元朝最终衰落的转折点。从那以后,大元朝的军队就一直处于匮乏的状态,而镇压各地的起义,也从来没有取得过优势。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元朝的内部依旧争斗不止,孛罗帖木儿想要争夺皇权,一度软禁了皇上,最后失败被杀,他的这支力量,跟着就消散了。 而在现在,逃到了和林,想要恢复以前的江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看着大元朝的衰落,脱脱,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来追随皇上了。 脱脱自己的心里,是有苦衷的,而现在,他的这个苦衷,和敏敏说了,敏敏却并不理解。 “阿布,你这样做,是想陷女儿于不忠不孝不义。”敏敏说道:“当初,在咱家差点被灭的时候,是风哥救了咱家,你现在重新跟了皇上,那就是不忠,而女儿不能跟您在一起,侍奉您,那就是不孝。而女儿既不能帮您,又无法把您带回去,就是不义。干脆,您杀了女儿吧。” 敏敏很坚定,本来,是应该敏敏亲手杀了脱脱的,但是,现在,敏敏又怎么会下得去手?自己的阿布,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敏敏感觉,自己也没有脸面,再回去见陈风了。 “敏敏,你这比杀了阿布还让阿布难受。”脱脱的嘴唇抖动着,他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最重要的,就是不想再见到敏敏,他无言以对。 现在,看到敏敏的表现,脱脱知道,这个局面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敏敏也不会听自己说话。 脱脱低下头,甚至不敢去看敏敏的眼神。 “当初,在皇上下旨抄咱们家的时候,阿布本来就该死了。但是,阿布却偷生了下来,而今日,阿布所作的这些事,只是为了曾经的那个理想,敏敏,难道,你愿意看着,整个蒙古族,都被明朝人屠戮一空吗?那你以后,如何去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脱脱说道。 “我只知道,若没有风哥,我早就去了地下,但是现在,我依旧在活着,做人,是要懂得报恩的,恩将仇报,我不会做。”敏敏说道。 两人的话,针锋相对,而敏敏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在拷问着脱脱的良知,脱脱的心里很痛苦。 “敏敏,阿布有自己的使命,阿布别无选择。”脱脱说道:“你走吧,阿布不会为难你。” “不,阿布,敏敏既然来了,就没有想到要走过,要走,就带着你一起走。”敏敏说道。 敏敏的这番话,让脱脱更加痛苦:“敏敏,你知道,阿布是不可能跟你一起走的。” “阿布,那敏敏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咱们,就一同去死!”敏敏也不知为何,到了这里,见到了阿布,她自己,就没有再有活下去的念头。 也许,这就是敏敏来这里的结局吧,敏敏知道,自己带不走阿布,自己的计策已经被识破了,外面,很多蒙古士兵,敏敏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死。 “郡主,在民族大义与夫妻之情之间,您的选择,让整个成吉思汗的子孙,都为您感觉到羞愧。”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声音,敏敏心头一楞。 随着声音,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进来,正是以前的敏敏的护卫,现在的整个朝廷的支柱,扩廓。 敏敏转过头来,这个人,比以前长得更加高大,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勇猛来,虽然现在北元正处于不利的时期,而这个人,也是从上都打了场败仗回来,但是,他的眼神中,依旧透出一股自信。 敏敏知道,这个人就是扩廓。 只有扩廓,依旧在称呼敏敏为郡主,这是对以前的旧主子的称呼。 扩廓提起民族大义与夫妻之情,有种提醒敏敏的意思,不要忘记了,你依旧是蒙古人!你依旧是帖木儿家族! 敏敏望着扩廓,说道:“扩廓,当妥欢帖木儿下令查抄太师府的时候,帖木儿家族,就不再有脱脱,不再有敏敏,在当时,他们都消失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明朝的陈王爷的夫人,她的身份,不是蒙古的郡主。” 面对扩廓的讥讽,敏敏很自然,做人不能忘本,如果没有陈风,自己和阿布,早就死了,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和朝廷不再有任何关系,也不再是蒙古人了,是风哥,给了自己和阿布第二次生命。 得到了脱脱这次遇到刺客的消息,扩廓就赶紧过来了,而当到来的时候,扩廓才突然发现,刺客,居然是敏敏! 扩廓对敏敏,也是束手无策的,不管如何,曾经自己是敏敏的护卫,当初的事情,扩廓也都非常清楚,敏敏能反朝廷,那是不得已的,都怪当时的皇上昏庸,重用奸臣哈麻啊。 不过,既然敏敏来了,扩廓也意识到,己方的一个机会,重新来了! 在形势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扩廓只想着,如何帮助朝廷,躲过这一个又一个的灾难。 “郡主,即使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您带来的那些护卫,也不会想要让她们一起跟您去陪葬吧?”扩廓突然又说道。 自己的护卫?听到这话,敏敏眉头一皱,她们也被发现了? 随后,敏敏就想到,完全是自己的失误,既然自己来夜探这里,能够被轻易捉住,就说明自己的行踪,早就被发现了,而自己的那些护卫,呆在那客栈里,显然也不安全。 “她们都是无辜的,只是护送我一路上过来而已,我过来,只是想找找阿布,没有别的想法。扩廓,你放了她们,随便怎么处置我都行。”敏敏说道。 扩廓摇了摇头:“敏敏,在民族大义面前,请恕扩廓无礼,扩廓首先要考虑的,是朝廷的利益,而您的身份特殊,对于朝廷改变现在的局势,有很大的作用,毕竟,您在那个陈王爷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 扩廓的话语音量不高,但是,意思却非常明显了。 敏敏现在,可是陈风的夫人,如果陈风知道,他的夫人在这里失陷了,他会怎么做?到时候,就用敏敏,来要挟陈风! 这样的做法,虽然有违蒙古人的道德,甚至有些卑鄙了,但是,现在的扩廓,只讲结果,不问过程,毕竟,正常的打法,是永远都不可能取胜了。 “扩廓,你即使这样做,风哥也不会答应,敏敏也不会答应,敏敏宁可现在咬舌自尽,也不会让风哥陷入这种为难的境地。”敏敏说道。 反正,阿布这么做,已经让敏敏无法向陈风交代了,要是敏敏自己,再被扩廓用来给陈风布下陷阱,敏敏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答应的,所以,敏敏才会这般坚定。 “郡主,恕在下无礼,即使你死了,也可以用来当诱饵。哪怕就是您的尸体,陈王爷肯定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弄回去的。”扩廓说道。 听到这话,敏敏终于变色了:“扩廓,想当初,你只是我的一个护卫,那个时候,正直,忠诚,没有想到,你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郡主,这一切,不能怪扩廓,只能怪陈风,若没有他,大元朝的江山,不会这么快就分崩离析。”扩廓说道:“各为其主,扩廓现在别无选择。” “扩廓!只有懦夫,才会把自己的失败,推到是别人强大的份上,如果你真的是勇敢的战士,就应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打败风哥!” 敏敏的话,让扩廓没有感觉到羞愧。 “如果堂堂正正地打,我三万勇士,足能克他十万军队,但是,那个陈风,什么时候和我真正地堂堂正正地打了?他永远都是躲在暗处,用他的火器,来让我举步维艰!让我一败涂地!”扩廓说道。 刚刚说到这里,扩廓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发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郡主一直都是最狡猾的,自己居然忘记了。 第1085章劫持阿布 敏敏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激怒扩廓,而就在扩廓气愤填膺地讲述陈风不守规矩的时候,敏敏却在慢慢地向脱脱移动。 就在扩廓说到最激动的时候,敏敏一跃而起,正好落到了脱脱的身边,然后,自己锃亮的蒙古弯刀,已经抵到了脱脱的脖子边。 扩廓可以不在乎敏敏,即使敏敏自杀,也可以用敏敏的尸体来威胁陈风,但是,扩廓不能不在乎脱脱。 扩廓只是个武将,打仗,他懂,但是,处理政事,扩廓就不懂了,如何把持朝廷的大权,如何增加朝廷的赋税,如何征集更多的军队,这些,都是脱脱在操持着的,正是因为有了脱脱,扩廓才会觉得有了主心骨,有了靠山,能让扩廓坚持到现在,一直都不动摇的,就是脱脱。 所以,扩廓绝对不会看着脱脱出事。 而现在,脱脱居然被敏敏劫持了。 敏敏是脱脱的女儿,脱脱是敏敏的阿布,这种父女相残的局面,放到任何一个家庭里,都是一种悲剧,所以,刚刚的脱脱,一直都在神情恍惚之中,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会将自己给劫持了。 那弯刀很锋利,仅仅是贴着脱脱的皮肤,就感觉到了寒意逼人。 “郡主,不得无礼,那是你阿布!”扩廓叫道。 “我只知道,他是你们的军师。”敏敏说道:“现在,我命令你,把我的护卫,都给我放出来!”“郡主,你…”扩廓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敏敏手又用了用力,脱脱的脖子上,就有殷红的东西出来。 现在的敏敏,真的敢杀了军师!扩廓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处于了下风。 “来人,将抓到的那些汉人女子,都带来。”扩廓说道。 很快,那些刚刚抓到的女兵,就被带了过来。 浑身都是血,可以想象,她们当时是如何的反抗,敏敏扫了一眼,所有的人都在,就唯独少了铁花。 这些女兵,当时被敏敏留在了客栈里,结果,被鞑子所包围,在危急关头,由一名内应带着她们,逃离了鞑子的包围。 但是,当她们逃离之后,才想起敏敏也被抓了,这个时候,她们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结果,又主动地杀到了军师家里来,当然,结局是很悲惨的,还没有到路口,就又被鞑子抓了,几乎每个人身上带伤,若不是看到她们都是女人,鞑子恐怕根本就不会留活口。 敏敏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护卫,虽然她们都赤手空拳,不过,也将敏敏护到了中心。 “铁花呢?”敏敏向一名护卫小声问道。 “铁花姐不是和您在一起吗?”护卫说道。 和自己来了?敏敏再看了眼扩廓,不像是扩廓还有所隐瞒,看来,铁花是隐藏在暗中,没有被扩廓抓到。 “走,先出城再说。”敏敏说道。 在大队的蒙古骑兵的包围下,敏敏的十几个人,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扩廓眼睛几乎要冒火,现在,自己只需要一声令下,完全可以将这些人全部射死,但是,军师就在其中,自己却不能动手。 早知道,刚刚就不能和郡主废话,先让人把她控制起来再说,毕竟,她虽然是脱脱大人的女儿,却是敌对的一方。 “扩廓,让你的人撤后。”敏敏说道。 撤后?自己若是不跟着,敏敏说不定,还会把脱脱大人弄到大都去,这样怎么可以? “郡主,您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就擒吧。”脱脱说道。 “撤不撤?”敏敏将自己的弯刀,又滑动了一下,顿时,脱脱的脖子里,更多的血渗了出来。 “好,我们撤后,不过,你也要保证,不能伤害军师,等到出城之后,就把军师放了。”脱脱说道。 “他是我阿布,你要你不逼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他。”敏敏说道,敏敏并没有答应放了脱脱。 身边的蒙古士兵,终于退后,敏敏带着脱脱,一路到了城头,又逼迫城头开门,退出了和林城。 直到现在,敏敏才松了一口气,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和林城的轮廓,敏敏说道:“阿布,刚刚多有得罪。” 其实,刚刚敏敏能够成功地劫持了脱脱,和脱脱的配合,也是分不开的,敏敏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够得着脱脱,脱脱却主动把脖子凑了过去。 脱脱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他只知道,扩廓是不会放过敏敏的,毕竟,现在敏敏的身份极其特殊,而脱脱,此时还是敏敏的阿布。 “敏敏,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要带我回大都去吗?”脱脱此时的神色很平静。 当初脱脱选择了这条路,就能够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和女儿面对,不知谁对谁错。 “对不起了,阿布,我不能背叛风哥,没有风哥,我们家一个人都不会活着。”敏敏说道。 “那你逃不掉的。”脱脱说道:“如果你要是选择带我回大都,那么,可能一个人都走不掉。” 扩廓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敏敏控制,带到了大都,如果真的有这种苗头,那么,扩廓肯定会孤注一掷,就是冒着脱脱被敏敏杀掉的危险,也要将敏敏一行人,全部阻拦在草原上。 而如果敏敏放了脱脱,带着她的卫队,赶紧逃跑的话,还是会被扩廓追击。 所以,不论如何,敏敏都是没有任何出路的。 “敏敏,你们走吧,将我留在这里,我在这里呆到天亮,然后再回城,你们先去周围的牧民手里抢马,然后一直向东,只要进了明朝的地域,就安全了。”脱脱说道。 脱脱只有留下来,又不回去,就在这里呆着,待到天亮,敏敏跑出了几十里,或许还有可能。 “阿布,你真的愿意继续给爱猷识理答腊卖命吗?你忘了当初的妥欢帖木儿如何对待我们的了吗?”敏敏问道。 脱脱虽然脖子上受了伤,只是划破了皮肤而已,敏敏根本就下不去手。 “敏敏,现在,爱猷识理答腊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力,权力,都在我和扩廓两人的手里,并不是阿布贪恋权力,如果阿布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咱们的蒙古族,恐怕,就都要消失在明朝人的打压之下了啊。敏敏,你明白阿布的苦衷吗?”脱脱问道。 敏敏摇了摇头:“阿布,中原人,只能生活在中原,他们并不习惯于咱们草原的生活,所以,他们不可能再来占领我们整个草原。即使是占领了,他们又不放牧,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敏敏这般的话,并没有引起脱脱的赞同:“可是,现在明朝已经占领了东胜,他们的脚步,正在步步逼近我们。” “阿布,或许,咱们可以和明朝罢手言和啊。”敏敏说道。 敏敏的话,让脱脱眼前一亮,不过,跟着又灰下来了,明朝人会同意吗?蒙古人占据了中原上百年,所有的汉人,都以为这是个耻辱,而蒙古人,就是罪魁祸首,他们现在取得了江山,但是,对于蒙古人,还是有刻骨铭心的仇恨的。 而对于蒙古人来说,整个中原,都是他们的江山,是一群暴民起来作乱,他们的任务,是要镇压叛乱。直到现在为止,在蒙古人的说法里,依旧叫做镇压暴乱。 双方之间,没有和谈的可能,除非… 正说着,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听到这马蹄声,顿时,脱脱心中一片紧张,不用说,脱脱主动伸出了脖子,示意敏敏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扩廓继续后退。 扩廓不是傻子,眼睁睁地看着敏敏劫持着脱脱出了城,甚至会回到大都,就在敏敏退出城去之后,脱脱已经调集了一路军队,从另外的城门出发,前去围攻敏敏,他们的任务,是不但要救下脱脱,还要将这些人全部抓获。 敏敏知道,自己面临着更加严重的考验,这次,再拿阿布当人质,恐怕已经不好用了。现在,她们还没有马,逃都逃不出去。 “高娃,是你们吗?“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铁花的声音!而高娃,就是敏敏在和林的称呼。 听到了这个声音,敏敏顿时非常高兴。 远处,一支几百人的骑兵分队,正在快速而来。 “敏敏,还好你们都逃出来了。”一个声音说道。听到这个声音,敏敏更是心中高兴,是风哥! 铁花在最前,陈风和刘狗儿带领的神机营在后,一路直奔过来。 铁花看到了后面的护卫被抓,而前面敏敏又不知所踪,本来是打算继续跟着敏敏,去保护敏敏的,但是后来,铁花改变了主意,现在,能够救敏敏的,就只有王爷了!所以,铁花必须要逃出去,不能被鞑子抓住。 借助着内应的帮助,铁花匆匆从地道逃了出去,骑马直奔向东,走了没多久,正好与匆匆而来的陈风的部队汇合,铁花大喜,带着陈风,向和林而来。而陈风听说敏敏掉入了陷阱中,也非常着急。 谁想到,还没有进入和林城,就在外面与敏敏相遇了。 第1086章认清形势 见到敏敏无事,陈风才算是放下心来,不过,在敏敏的旁边,陈风又多见到了一个人。 脱脱。 此时的脱脱,脖子边上还有敏敏的弯刀,不过,脱脱却将头扭到了一边,不愿意与陈风四目相对。 毕竟,脱脱虽然是陈风的老丈人,却是受到了陈风的照顾,而现在,脱脱却背叛了陈风。 “脱脱大人,别来无恙啊。”陈风说道:“我四处派人寻找,也没找到你,看到你现在身子骨很硬朗,我很高兴。” 听到陈风这么说,脱脱脸色虽然有些为难,还是转了过来:“陈公子,让你多牵挂了。” 两人对话的口吻,居然和当初脱脱第一次见到陈风的时候,所用到的称呼一样,只是,双方之间的地位,早已经变了。 “脱脱大人,多谢您相救敏敏。”陈风说道。 现在的情况,陈风一眼就能猜出来,脱脱被敏敏当了人质,不过,按照铁花的说法,那里是个陷阱,而敏敏能挟持脱脱当作人质,完全出自于脱脱的配合。 脱脱始终就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这样的人,是永远都不能成大器的。 “陈公子,你不怪我吗?”脱脱又问道。 “各为其主,各有各的苦衷,脱脱大人,你始终都是蒙古人,这是改不掉的,你这么做,我完全能够理解。”陈风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脱脱问道。 现在,既然已经见到了陈风,脱脱并没有想着能回到和林去,陈风虽然不怪他,却不能留他。 “脱脱大人,你想到过没有,现在,以我的实力,其实完全能够打到和林来,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陈风没有回答脱脱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虽然陈风手下人马不多,但是都是精兵,如果陈风带领手下的军队的话,完全能够有充足的实力,杀到和林来,将北元的皇帝,大臣,一股脑地打尽。 但是,陈风没有这么干,陈风一直都有所保留,自从元朝退到了和林,陈风的重心,就不在蒙古人的身上了,要不然,陈风也不会不远千里,将自己的主力,派到岛国上去劫掠岛国的银山。 虽然冬季的时候,明朝发动了一次对和林的突袭,但是,这次突袭,完全是因为扩廓主动去袭击上都和大都造成的,明军乃是围魏救赵,而且,由于劳师远征,明朝人最终失败了。 当然,如果当时指挥的是陈风,那肯定是另一个结果。 也就是说,这几年来,陈风是有意放掉蒙古人,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脱脱不是蠢人,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那么,陈风一定是有理由的,陈风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电光火花间,脱脱就想到了什么。 是陈风和朱元璋之间的关系!整个大明朝的天下,几乎就是陈风给打下来的,功高震主的人,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陈风之所以到现在,也是深受朝廷信任,深受全民爱戴,就是因为,陈风手下有一支精锐的军队,同时,还有一个对手。 这个对手,就是残余的蒙古势力啊。 草原上的蒙古人的存在,时刻都是明朝的威胁,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北方的大都,正是抵抗北方游牧民族的第一线。 如果陈风将蒙古人一股脑地都消灭了,那么,大明朝就失去了边患的威胁,这样,陈风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朱元璋肯定会把陈风视作一个威胁。 只有最精明的政治家,才能够想到这些,才能够洞察这现象下面的本质。 其实,陈风早就知道自己是来蒙古这边了,只是,不愿意去揭露而已,而现在,敏敏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有了今日之尴尬,瞬间,脱脱也把这些相通了。 真没想到,自己一生精明,最后,却是被陈风给算计了。当然,也不算什么算计,各取所需。 “陈公子,其实,你应该能够看出来,蒙古,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图中原了,中原人数本来就远超过蒙古人,现在,又团结一致,有了精锐的武器,我们蒙古,最多就是保持现状而已。”脱脱说道。 “对啊,正因为如此,我才比较放心,如果用不了几年,蒙古就重新变成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再来谋取中原,那我不就是养虎为患了吗?”陈风说道。 陈风是在玩火,养虎为患,陈风是不会去做的。 这话,听在脱脱的耳朵里,非常不中听,但是,脱脱知道,陈风说的是事实。 “现在,蒙古已经分崩离析,几个部族之间,相互都不合,蒙古没有能力,再图中原。”脱脱吐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我们中原和蒙古之间,也不用总是这种战争状态,看现在的东胜,不是就很好吗?”陈风说道。 陈风又提起了东胜,脱脱很想知道,陈风将手伸到东胜去的目的。 “东胜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要控制东胜,不过,现在那里的牧民们,生活比以前好多了。”陈风说道:“那里的牧民用马匹,和我们交换粮食,生活用品。各取所需,双方的目的都达到了,又何必要通过战争来实现?” 听到陈风的话,脱脱闭上了眼睛,在现在,己方已经无力收复中原的情况下,和中原恢复商贸,彼此之间友好往来,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惜,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现在,在和林,还有很多人心存妄想,不过,十几年,二十几年之后,看清了现状,或许,他们就能做出新的选择来了。”陈风说道。 陈风的每句话,几乎都说到了脱脱的心理,脱脱知道,陈风这些话,都是事实。 “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坐了北元的皇上,这样,排除众议,和明朝保持良好关系,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话,脱脱立刻摇头:“我来北元,其实,根本就不是图谋皇上这个座位。” “也罢,反正你和扩廓两人联手,已经架空了爱猷识理答腊,而上次冯国胜来袭,将那些守旧势力,都一网打尽了。脱脱大人,如果你想要转变和明朝敌对的状态,可以到大都来找我。”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说得都是事实,说了这么久,脱脱才发现,几乎自己都没插上几句话。 而陈风的话,给脱脱勾画了新的蓝图,蒙古人新的未来,或许,可以改善和明朝的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对于草原上的民族来说,可是一件好事。那些穷困的牧民,有了中原来的粮食和茶叶,生活会很大改善。 陈风必须得说得快些,因为,陈风不知道,和林城内的军队,什么时候会出来。 说动了脱脱,让脱脱认清现状,甚至,最后改善了双方之间的关系,这对于明朝,对于蒙古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有脱脱在蒙古人的高层,还把握了他们的权力,对陈风来说,还是有用的。 现在看来,脱脱被自己的话打动了。 “敏敏,我们得走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望了一眼脱脱,敏敏知道,这次,自己再次离开了阿布,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阿布,你自己一个人,多保重身体。”最后,敏敏只能如此说道。 敏敏的眼眶,已经湿润。 “敏敏,是阿布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陈公子。”脱脱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这番话。 “如果在民族存亡的最后关头,脱脱大人还不站出来的话,那倒不算是真正的脱脱大人了。”陈风说道:“你这么做,才无愧于自己的种族,我从未怪罪过脱脱大人。” 说完,陈风上了马:“就是扩廓,一直都没有认清形势,还总想着反攻回去。脱脱大人,你得劝阻着他一点,把那点兵马,要是都折腾干净了,以后,连部落仗都打不成了,和林城里的皇帝,该换人了。” 听到陈风这话,脱脱满是尴尬,现在,虽然在草原上,陈风的话,仿佛就是在教导自己的小兄弟一般,他有这个实力。 黑暗中,一队骑兵,迅速地消失在了视野里。 一炷香的时间,脱脱就看到了远处的火把,身后,大队的骑兵,正在赶来。 领头的,就是扩廓,几乎整个和林城内的守军,全部都出动了。 打着火把,他们在和林的四周分散开寻找,刚刚逃出城的敏敏等人,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掌控! 出城不久,扩廓就有所收获,就在城东五里的地方,扩廓找到了脱脱,此时,脱脱一个人,正在那里愣神。 “军师大人,那些劫匪呢?”扩廓问道。 “走了。”脱脱说道。 “走了?给我追!”扩廓说道,扩廓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不用追了,你追不上,要是追上了,恐怕后果更难预料。”脱脱说道:“陈风来了。” 陈风来了?扩廓听到脱脱这么说,反而更是精神一振:“那我就更要和他比试比试了!” “你不怕埋伏吗?”脱脱反问到。 第1087章黄金万两 当扩廓听到陈风到来的消息后,先是心中一喜。但是,当听到脱脱的话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陈风来了,究竟带了多少人来?扩廓并不清楚,究竟来干什么?仅仅是来救敏敏,还是,这完全就是一个阴谋?在和林的东面,还埋伏着大部队? 扩廓想到这里,只能悻悻地望着东方,却没有下令再追击。 上次,扩廓远征,失败而归,他手下的军队,少了大半,现在,仅仅守个和林城,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扩廓是不敢再冒险了。 也正因为如此,陈风带着敏敏,才能够一路狂奔,安全地回到大都,一直到明朝的边界,陈风才算是放下心来。 敏敏一路无话,跟着陈风,日夜狂奔。 马匹已经累到了极点,危险已经彻底消失,陈风慢了下来。 “敏敏,这次事情,你做得太唐突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敏敏的眼圈有些红,当初去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想弄清自己的阿布,是否跟了爱猷识理答腊,而现在,得到了确定,敏敏心中不再那么空荡荡的,却是更加堵得慌。 敏敏知道,自己做这件事,是一件没有经过脑子考虑的冒失的事,风哥教训得对,但是… “敏敏,你应该知道,你若是失陷到了和林,我会有多着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跟我商量,咱们一同面对,咱们家里人,一同面对,明白吗?”陈风又继续说道。 咱们一家人,这句话,将敏敏心头说得一片火热,敏敏知道,虽然自己的阿布,做下了这种事来,在风哥的心里,自己依旧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妻子,是他不能放弃的人。 “风哥,不会有以后了,这次,是因为敏敏太关心阿布的下落了,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阿布在那里,敏敏已经满足了,不会再去想别的事了。”敏敏说道。 陈风点点头,远处,已经出现了大都军队,是常聚担心陈风出事,因此,部队在边界上集结,而斥候更是深入进了草原打探。 看到陈风安然归来,斥候非常高兴,立刻飞奔回大都报信。 这次,深入蒙古人的腹地,陈风并不是两手空空,至少,见到了脱脱,而且,与脱脱达成了口头协议,而且,从现在的形势上看,只要脱脱继续留在蒙古人的权力中心里,几乎不会再发生蒙古人会大举来犯明朝边境的事情了,至少,在这十年之内,蒙古人处置内部矛盾,就得耗费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与蓝玉寒等人相见,陈风留在大都里,继续辅导朱棣的武功,同时,朱棣的学问,也在几名老师的教导下,进步很快。 现在,国泰民安,战争也已经远去,陈风觉得,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九成,剩下的,就是等着朱棣慢慢长大,然后帮助朱棣来个靖难,其余的时间,游山玩水,就足够了。 就在陈风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一件跟陈风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却又纠缠了上来。 江南,应天。 作为明朝的首都,应天城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大城池,除了有本地人之外,南来北往的商人,也逐渐增多了。 不过,即使如此,几个金发碧眼的番邦人,还是能够引起百姓们的注意,毕竟,这里的商人,很少有这种番邦之人。 尤其是,这些番邦之人,还做出了不同的举动,他们是径直向六部衙门而去的,看着这些番邦人走了进去,所有路过的人都多看了几眼,他们去干什么? 平民是不能直接去六部的,最多能够到个州府衙门,击鼓鸣冤而已,现在,他们能进了六部,完全是看在是身份特殊的份上,门口的卫兵向里面通报之后,这几名番邦之人,就走了进去。 “你们是从大不列颠来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礼部尚书陶凯,向着这几个人问道。 听到陶凯的问话,其中一名金发碧眼的男子说道:“对,我们不远万里,从大不列颠而来,是仰慕大明朝的天朝上国,国威浩荡。” 这个人,用的是汉语,而且,说得吐字发言,还很标准。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陶凯问道。 “大人,在下以前曾经来过一次大明朝,而且,还和贵国的陈王爷有私交。”这个男子继续说道。 这男子这么一说,陶凯很好奇:“你有什么私交?” “在下叫威廉,和女儿朱丽叶,几年前来到中原,从陈王爷手下,得到了一笔货物,然后,运回了大不列颠,对了,朱丽叶去年又来了中原,应该也快回去了。”威廉说道。 威廉?这个人,陶凯好像听说过,听说那个朱丽叶,更是开放,明目张胆地勾引陈王爷,最后,也不知道好事成了没有。 “那你们来中原干什么?”陶凯问道。 “我身边的这几位,都是大不列颠有名的贵族,这位,是基督山伯爵,这位,是凯西伯爵,这位,是霍姆兹侯爵。”威廉一次介绍道。 这几个人,地位依次提高,就伯爵来说,就是封疆大吏了,和中原曾经出现的节度使的官职差不多,不过,陶凯对西方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伯爵,侯爵,究竟是多大的官职,不过,对照中原,陶凯也知道,应该是不小的爵位了。 他们来这里,也算是一个国家派出的重要的礼宾了。因此,陶凯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来人,看座。” 本来,这些人是站在陶凯的下面的,现在,每人得到了一个座位,脸上不悦的表情,才有些缓和。 其中那个侯爵,向威廉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威廉重新又站了起来。 “陶大人,这次,我们远涉重洋,艰难跋涉了很久,前来中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见皇上的。”威廉说道。 “是想要和我朝交好,相互递交国书吗?”陶凯问道,陶凯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用意,既然这样来了,肯定是来交好的,不过,大明朝乃是天朝上国,这些番邦,来天朝交好,完全就是巴结天朝来的,所以,陶凯也没有太多的热情。 “这些国书之类的,就先交到我这里,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面呈给皇上,几位,就先在应天城里住下吧!” 陶凯的话,已经有要赶这些人的意思了,这是个下马威,让这些人知道,见皇上一面很难,皇上每天国事那么多。 听到陶凯的话,几乎就是半个中国通的威廉,赶紧说道:“陶大人,我们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面见皇上的,除了我两国交好之外,还有更大的事。”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皇上整日处理国事,现在的应天城内,其他番邦之国的使节,住半年了也没见到皇上的还有十几个呢。”陶凯说道。 在这里说?威廉又向侯爵几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终于,威廉转过头来,定定地向陶凯说道:“我们这次来,带了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想献给大明朝的皇上。” 原来是来进贡的啊,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虽然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了,听到这话,陶凯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呵呵的表情:“好,那我去禀明皇上,估计明日早朝,你们就可以见到皇上了。” “能面见皇上,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威廉说道。 请求?陶凯问道:“什么事?” “在我们那里,有一个野蛮的民族,正在入侵我们的地盘,我们想请大明朝,帮助我们打击侵略者。”威廉说道。 威廉说完,陶凯的脸色就变了,你们部落之间的事,关我们大明朝什么事?进贡那么多,原来是为了请去打仗啊。 “这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只是小意思,如果大明朝真的肯出兵,我们愿意在打败对手之后,再奉上黄金万两。”威廉说道。 黄金万两,这个口气这么大,顿时,陶凯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真是这样,大明朝出兵,帮这个番邦部落打打仗,倒也可以啊。 “一切,待我禀明了皇上再说,你们先在应天城内住下。”陶凯说道。 威廉带着几人出去,陶凯匆匆起身,赶去汇报皇上。 “各位殿下,既然来了,我带几位四处走走,这里,我都熟。”出了府衙,跟带来的仆人汇合,威廉向其他几人说道。 “不,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日若是还没消息,我们再来找他们,威廉,你说的那个陈王爷,在什么地方,我们要不要去会会他?” “陈王爷啊,在大都呢,离这儿上千里地,得走一个月,侯爵殿下,这中原,地方大着呢,比咱们大不列颠的所有地方加起来,还要大得多。”威廉说道:“走,咱们先住客栈去。” 本来,上次冒险来中原,赚了一大笔,威廉就在大不列颠,当起了自己的贵族,他也没有想到,会接受到这个任务,再次来到中原。 第1088章主持公道 当黑死病过去之后,大不列颠和法兰西之间的战争,又开始了。 开始的时候,大不列颠处于优势,最后,让法兰西被迫割让了卢瓦尔河以西的领土,并且巨额赔款。 但是,法兰西王子查理继位之后,情况又改变了,这个查理五世为了夺回失地,改编军队,整顿税制,紧张备战。两年前,法兰西起连续发动攻势,欲夺回被侵占的领土。那个贝特朗-杜-盖克兰统领军队,以突袭和游击战术攻击英军,在蒙铁尔战役等多场战役大败英军。现在,大不列颠的军队,已经损失了很多。 情况对大不列颠很不利,而大不列颠的劣势也开始逐渐凸显,毕竟,大不列颠和法兰西领土并不接壤,大不列颠得驾船渡过海峡才行。而现在,大不列颠的军队损失太多,暂时没有力量了。 就在这时,有人给女王陛下献策,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国度,跨海作战,取得了成功。 这个国度,就是大明朝,他们在海上航行很远,结果,把岛国给平定了,这样的战绩,让大不列颠的女王非常欣赏,也就有了这个想法。请他们的水师过来,帮助己方打仗! 反正,就是花些钱而已,而大不列颠在前几年,跟法兰西索要了高额的战败赔偿金,早就够给明朝支付雇佣军的费用了,而且,还不用大不列颠继续死伤人口,毕竟,经过了黑死病肆虐的十年,大不列颠人口也减少得厉害。 而这样,需要找到一个可以和大明朝交涉的人,这个人,最终找到了威廉的头上。 威廉和朱丽叶,两人东渡,结果,带回了大量的玻璃,而且,威廉嘴风不严,炫耀与大明朝高层,尤其是与陈王爷的关系,最终让威廉被女王召唤,得到了这样一个差事。 此时的威廉,根本就不能拒绝,只能是带着几名大不列颠的贵族,带着女王陛下的信任,辗转来到了中土。 来了之后,威廉才知道,大明朝已经全部统一了,陈王爷也没有在平江,只能先来到应天,硬着头皮求见皇上。 这次的差事非常难,不过,这次的事情办完,威廉会被女王钦赐为子爵,也算是有个正式爵位的贵族了。 威廉完成了与那个礼部尚书的见面,暂时放下心来,明日的事,明日再考虑吧,听说朱丽叶与陈王爷打得火热,不行,自己就去找朱丽叶。 与威廉的心情不同,朱元璋看着通过陶凯递交上来的国书,听着陶凯转述的这些人的目的,朱元璋一头雾水。 这些人,见识了大明朝军队的强大的战斗力,然后,请大明朝的军队,帮助他们平定部落的叛乱? 由于知识缺乏,他们不知道这大不列颠,法兰西,究竟是什么样的国家,潜意识里,只认为是个南洋上的小部落而已。 要是大不列颠的女王听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皇上,他们现在,就带来了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等我们帮他们打败了法兰西,再给黄金万两。”陶凯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本能地想说,我们大明朝,天威浩荡,怎能要这些小部落的财物?我们打仗又不是为了钱。但是,这句话还是没出口,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虽然有岛国的银山,但是,这笔财物,依旧是非常多的了,更何况,打完了,还有黄金万两。 对朱元璋的吸引力,是很大的。 “这次大不列颠的使者前来的请求,各位爱卿,觉得如何?”朱元璋问道。 在朱元璋的下面,刘基,徐达等人,都在考虑着,这次,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是纯粹为了钱去打仗的,值得大明朝这么去做吗? 良久,刘基才说道:“启禀皇上,这个大不列颠,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知道,这次派兵,要多少兵马,要航行多少日子才能到达,我们也不清楚,这般仓促地派兵,恐怕,有违兵家忌讳啊。” “要说这大不列颠,陈王爷应该最清楚,他的海外贸易中,就有和大不列颠的来往,听说,他身边有个叫朱丽叶的番邦女子,就是大不列颠人。”杨宪说道。 陈王爷的底细,杨宪知道得最清楚,所以,虽然杨宪不知道大不列颠在哪里,也知道陈王爷肯定知道。 陈王爷!听到这个名字,朱元璋的眼皮,就眨了一下。 “这次,要去出兵大不列颠,应该是出动水师,就是不知道,咱们的水师,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刘基终于又说出了一句话。 水师!要去大不列颠,肯定是水师啊,这次出兵,又是和陈王爷,撇不开关系了。 现在,朱棣就在大都,当他的燕王,如果,这次能够出兵,而且,为了保险起见,由陈王爷亲自率领军队的话,那么,大都的军队,就全权交给朱棣指挥了。 这样,朱棣就在不动声色之中,接手了陈风的军队,消除了最大的一个祸患。 至于海上,朱元璋倒不是很关心。 想到这里,朱元璋已经有了主意。 “对,既然是出动水师,那就离不开皇弟啊,来人,传朕旨意,请皇弟来应天一叙。”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只是张张嘴,陈风就不得不离开大都,一路南下,来到应天。 当没有过长江,在扬州留宿的时候,陈风就知道了朱元璋叫自己去的原因。一路上,也在不停地思考着对策。 夏天已经到了,而江南,又到了雨季,整日里,都是朦朦不断的细雨。 大殿的玻璃墙上,可以看到外面的雨滴,一滴滴地下来,打到了地面的石头台阶上,上面,居然有了个小坑,滴水石穿。 “皇弟,这次,将你千里迢迢地叫到应天来,一路辛苦了。”见到陈风,没有等陈风下跪拜见,朱元璋就乐呵呵地拉住了陈风的手,一边说道:“来人,赐座。” “为了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微臣不辛苦。”陈风说道:“皇上将微臣召来,到底有何要事,请皇上明示。”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几个番邦,之间有些矛盾,想请我们去调和一下,而且,还给了一笔资金。”朱元璋向陈风乐呵呵地说道。 番邦?皇上,那个大不列颠,再过两百年,可就是日不落帝国,全球都有人家的殖民地啊,那个法兰西,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在冷战最激烈的时候,人家都是不听北约的召唤,自己搞自己的独立国防。 人家是什么番邦?即使是现在,那里的文明程度,也和大明朝差不多。 虽然心里这么想,陈风依旧在嘴上说道:“皇上,不知是什么番邦?” “其中一个叫做大不列颠,另一个叫做法兰西,大不列颠的使者,来到了我大明朝,想要我们给他们主持公道。”朱元璋说道。 分明就是来请雇佣兵的,还说得大言不惭,主持公道?陈风心中暗想。 “这个大不列颠,微臣有所耳闻,微臣的生意伙伴之中,有一个人,就是大不列颠的商人,每次运货,得走上一年,才能到大不列颠。”陈风说道。 一年,那得多远?就算是南洋,来往半年足矣!顿时,朱元璋心中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一年更好啊,那来回,加上在那里,没有个四五年,是回不来的啊。 “真是没有想到,这么远的距离的国度,都已经仰慕我大明朝了,看来,我大明朝若算是不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就是拒远方宾客了,这可不是我大明朝的待客之道。”朱元璋说道。 听着朱元璋的话,陈风就知道,现在朱元璋,可是一门心思要出兵了。 “皇弟啊,咱们若是辛苦一趟,去帮助他们主持公道,得需要多少人手,多少用度啊?”朱元璋问道。 陈风听到朱元璋的话,沉思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像是算数一般。 良久,陈风抬起头来:“启禀皇上,这次咱们要是出兵的话,我打算出动最新式的战船十艘,一路来回,用度,差不多得三万两白银。” 三万两白银!这话一出,朱元璋吓了一跳:“皇弟,得这么多?” “是啊,我的船只,现在都是烧煤的,而这番出去,除了十艘战船,至少还得二十艘货船,跟着运输补给,加上人员消耗,这还只是往返的费用,若是在那里作战,有什么伤亡的话,加上抚恤,至少还得两万两白银。”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元璋更是头大,这次,对方的使者,送来的礼金,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恐怕还不足以支撑这次的开支呢啊。 “不过,这次出兵,弘扬我大明朝的天威,是主要的目的,让那些遥远的部落,都知道我大明朝,天威浩荡。至于开支,大不列颠的使者说,他们进贡来了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全部留给皇弟支配,还不够的话,从国库里支取。”朱元璋说道:“来人,请大不列颠的使者上来!” 第1089章妥协 朱元璋的话语,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肯定,陈风知道,此时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所以,陈风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狠狠地敲诈一笔,这次出兵,是必须的了。 随着太监的喊声,外面,几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领头的那个,陈风一看就很眼熟,再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原来是老熟人威廉啊。 此时的威廉,明显比上次见到的胖了不少,看来,赚了一笔,回去之后,过上等人的生活去了。 “在下见过皇上,祝皇上万寿无疆。”威廉用汉语说道:“这位,是基督山伯爵,这位,是凯西伯爵,这位,是霍姆兹侯爵。” 威廉一边说着,一边用打着手势。 被介绍到的人,说了一句鸟语,然后,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到胸前,给朱元璋鞠了个躬。 来的居然是个侯爵!陈风看着那个三四十岁的青年,这种世袭的侯爵,基本上都没多大能耐。 但是,待到这些人都介绍完了,陈风感觉到不合适,在一旁说道:“大胆,见了皇上,为何不跪?难道,是看不起我朝吗?” 陈风这一句话,顿时,就把威廉吓了一大跳。 在大明朝,陈王爷可是位高权重,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而现在,陈王爷说的这几句话,可真是不友善。 陈风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了,来了中原几年,居然连中原人的规矩都不懂,还没有和自己通信,就先跑到皇上这里来了,这越级上报,是最惹人反感的。 而且,陈风也知道,西方人没有下跪的习惯,所以,他们是不会下跪的,干脆,就在这里,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果然,听到陈风的话,威廉脸色瞬变,赶紧翻译给了侯爵几人。 听到威廉的话,侯爵脸上非常愤怒:“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等了半个月,才见到了皇上,还要我们下跪,难道,这就是大明朝的待客之道?” 侯爵在大不列颠,也算是地位很高的了,所以,要让他下跪,他是断然不会的。 朱元璋脸色也很难看,刚刚陈风不说,自己都忘记了,这几个使者,来了怎么不下跪? 朱元璋一心想要弘扬大明朝的天威,哪里有在天子脚下,还不下跪的人? “你们几个,快点下跪!”陈风说道。 霍姆兹侯爵脸上充满了怒容,他真想大叫一声,****!但是,他还是没有敢出口,他知道,外面就有拿着武器的护卫,要是他在这里聒噪,那,恐怕今日,是出不了这个大殿了。 “王爷,您知道我们大不列颠的风俗…”威廉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陈风。 “这里是我们大明朝,威廉,你来大明朝数年,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吧?”陈风说道:“你们有要事相求我大明朝,现在,连个我大明朝的礼节都不肯做,连我们大明朝的皇上都不尊敬,那我们又怎么能看到你们的诚意?”陈风说道。 本来,霍姆兹侯爵以为,自己作为侯爵,能够亲自前来,就已经够有诚意的了,但是,陈风这样一说,他的诚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朱元璋在大殿上,一句话不说,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让左右进来,把他们几个拉出去,不过,大明朝是礼仪之邦,就算对方不跪,朱元璋也不能杀了他们,最多,就是打一顿,扔回去算了。 “噗通,噗通。”几个人无奈,都跪了下来。 朱元璋顿时大喜,胡子都翘起来了:“各位平身。” 重新站了起来,霍姆兹侯爵掩饰住心里的愤怒,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威廉翻译了过来。 “伟大的明朝皇上,关于我们半个月前的提议,不知贵国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听说,贵国有强大的水师,一定可以帮助我们,打败法兰西,到时候,整个欧洲,都会打响大明朝的名声。” 虽然半个月前,就禀报了一次,但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他们每日里都到六部衙门去,而到后来,那里都已经不招待他们了,正在纳闷之中,等待了数日,得到了皇上亲自召见的消息,就赶紧来了,谁知,在外面等了近一个时辰,而一进来,又因为这下跪的事情,弄了个不愉快,霍姆兹侯爵就没有说别的,直接提到了这次来的重点。 西方人,从来都不含蓄。 听到了威廉翻译过来的话,朱元璋在龙椅上点了点头:“这件事,经过朕和众爱卿的商议,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朱元璋说完,看了陈风一眼,说道:“风弟,你来说吧。” 果然,朱元璋也是够狡猾的,他已经完全答应了,虽然还没有征求陈风的意见,不过,又想到这次是陈风出兵,所以,条件,就让陈风来提。 陈风一低头道:“是。”然后转头,看着这几名来客:“只是,我朝经过斟酌,这次出军,耗资巨大。” “既然天朝肯出兵,那简直是太不错了,关于这耗资方面,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这次,我们带来了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给天朝进贡,等到战斗胜利,再给天朝进贡一万两黄金。”霍姆兹侯爵得意洋洋地说道,似乎他的进贡,已经相当慷慨了一般。 陈风摇了摇头:“我朝这次出兵,前期的投入,就得五万两白银,而万一有了战损,再加上回来,至少也得二十万两白银。所以,我军在出兵之前,贵方至少要准备五万两白银才行。” 陈风大嘴一张,将跟朱元璋说的费用,又提高了数倍,摆明了就是坑这些人的。 朱元璋眉头一皱,万一将这些人吓走了怎么办?不过,刚刚是他让陈风说话的,现在陈风说了,他自然不能反对。 听到陈风的话,经过威廉的翻译,几个从大不列颠过来的人,几乎都要惊讶地跳起来了。本来,他们以为,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就算是够庞大的了,而所谓的后期的一万两黄金,到时候是想要赖账的,反正仗也打完了,大不列颠的目的也达到了,大不了,让战败的法兰西赔偿。 谁知到,这个陈王爷,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上来就直接说道,要五万两白银!那一千两黄金,折合成一万两白银,加上那五千两白银,也才一万五千两,和那陈王爷所要求的数目,差得很远。 “都听说大明朝很慷慨,没有想到,却是如此!”霍姆兹侯爵嘟囔道:“要不,咱们走吧。” 听到霍姆兹侯爵这么说,陈风根本就没有等那个威廉翻译,当然,威廉也不会把这种话翻译出来,陈风直接就用英语讲道:“霍姆兹侯爵,你应该知道,国与国之间,讲究的就是利益,朋友这个说法,只是一块遮羞布,你们,需要我们的军队,我们,需要你们的资金,就是如此。难道,就凭你们几个这番前来,几句好话,我大明朝,就要去参加一场根本就不属于我们的战争?我们图的是什么?你们的土地?即使得到了整个法兰西,我们大明朝也不会派兵去驻守。我们本来已经计划,派出十艘铁甲舰,前去大不列颠,而且,有新的航路,直接通往大不列颠,到时候,十艘铁甲舰,一字排开,对着法兰西用炮火轰击,足能震慑整个法兰西,可惜,可惜!” 陈风会讲流利的英语,就把这几个人都惊呆了,而陈风的话语说得非常快,信息量很大,都飞到了他们的脑子里,开始的话,听得还有些愤怒,而后面的,就是彻底的惊讶了。 十艘铁甲舰,直接开到法兰西! 陈风叽里咕噜说得究竟是什么,朱元璋也不清楚,就看着这几名从大不列颠来的使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那个地位最大的侯爵说话了:“好,那我们就同意您的要求,但是,这前期的五万两白银,我们暂时凑不起来,可否等到贵方去了之后,我们再给贵方这笔资金?”霍姆兹侯爵问道。 “不急,我们不着急,你们什么时候将钱送到应天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动。”陈风说道。 几个人抓耳挠腮,商量了一下,还是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来人,送客。”朱元璋说道。 看着这几名番邦人走了出去,陈风说道:“皇上,请放心,不出半个月,他们一定会把五万两白银,送到这里来的。” 半个月?从大不列颠到应天,不是说得走一年吗? “他们肯定藏了私房钱,皇上,这次他们能来咱们中土,他们的国王,怎么会就给区区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我猜,他们来的那条船上,塞满了黄金和白银。来咱们中土一次,他们给咱们进贡点,剩余的,恐怕就会变成咱们中土的货物,然后带回去了。” 陈风这么一说,朱元璋也释然了:“皇弟,论做生意,你可是咱们大明朝第一人。” “多谢皇上称赞。”陈风说道,对于这个第一,陈风还真当得起。 第1090章新航路开辟 在大明朝,什么第一,都该让皇上来承担,谁也不敢跟皇上抢第一,但是,这个做生意,陈风是不会推脱的,现在,陈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尤其是独门的垄断生意,瓷砖,地砖,水泥,加上最重要的玻璃,都是最抢手的,早就让他们的生意成为了大明朝最赚钱的,同时,陈家也成了全国第一的商家。 而纵观陈家的发展,却看不到官商勾结这样的捷径,虽然陈风是大明朝的王爷,但是,他的各项生意,都是规规矩矩的,按照自己的营业额交税,又不和竞争对手玩阴的,其实是根本就没有竞争对手。 而同时,陈家的海外贸易,在陈守道的一力拓展下,也有了很大的起色,陈家的船队,发展到了和沈家一样的规模,而且,由于江南商社的存在,整个大明朝的商人都联合起来,降低彼此间的竞争,共同到海外去赚钱。 当然,现在这种欣欣向荣的场面,和陈风的头脑是分不开的,虽然陈风是王爷,但是,天生的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商人,毕竟,他出身的是商贾之家。 陈风做生意,是无处不在的,刚刚,和这几个番邦之人,其实就是在做生意,陈风对他们没有客气,狠狠地敲诈了一笔。 “启禀皇上,微臣这次出海,有三万两银子就够了,所以,他们首先送来的五万两银子,可以有两万两,上缴国库。”陈风说道。 先敲诈五万两银子,陈风已经说三万两的开支就够了,所以,这个时候,剩余的两万两,就上缴给大明朝了。 听到这话,朱元璋自然高兴,两万两白银,对于现在的大明朝来说,已经不算是大数目了,不过,也不算是小数目。 “风弟一心为国,朕甚感欣慰啊,只是,这次咱们出军,远涉重洋,需要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去,才能弘扬我朝天威啊。”朱元璋说道。 出军,是必须的了,而且,出动的是水军,朱元璋现在发愁领军之人,当然是另有目的的了。 陈风知道朱元璋的意思,说道:“的确如此,这次,大不列颠为了请咱们出军,派了个侯爵过来,咱们天朝上国,是礼仪之邦,绝对不能来而不往,最好,咱们也派个王爷过去,皇上,您觉得秦王如何?” 现在,老大朱标已经被废了太子,老二朱,听说也活动起来了,所以,陈风听到皇上说起要派个足够分量的人过去,干脆,就让老二去走一趟好了,要是这趟老二有了什么意外,那就轮到朱棣了。 听到了陈风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朱,朱元璋不由得尴尬地咳嗽两声:“老二没有头脑,整日只知道吃喝,这次出巡,若是派老二去,恐怕,会抹黑了我大明朝。不行,不行。” “那燕王要镇守大都,那是兵家重地,而四皇子现在才几个月大,更是不行了,如此一来,我朝恐怕派不出足够分量的人啊。”陈风摇着头说道:“这么一看,还只有秦王最合适。” 终于,朱元璋不得不亲自出口了:“皇弟,要是朕请你亲自出去一趟,去大不列颠,你觉得如何?” “皇上是说要微臣亲自前去?”陈风一阵惊讶:“那大都,谁来防守?” “燕王啊,皇弟刚刚不是说,燕王有镇守大都的重任吗?而且,咱大明朝的水师,也都是你的老部下,这次,由你亲自去,朕才放心啊。”朱元璋说道:“只是,一路会很劳累,有劳皇弟了。” 朱元璋抬起腚,陈风就知道要放屁,这次,陈风还没有来应天,就已经猜出朱元璋的用意了,肯定是要让自己去,否则,也就不会将自己从大都叫到应天来了。 陈风刚刚的一番话,半带着戏弄朱元璋的意思,现在,朱元璋都已经确定下来了,皇上的旨意,自然是不能违背的。 “为了咱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微臣不怕辛苦,不过,既然要微臣前去,那微臣得将大都和岛国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才能够动身,这一去,来回恐怕得两年,尤其是燕王,微臣要教他镇守好大都。”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让朱元璋非常高兴:“皇弟,你能够为国分忧,真是朕的福气,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朕会照料妥当的。” 从应天的皇宫里出来,陈风眉头紧锁。 这次,和以前都是不同,以前,哪怕是去岛国,陈风依旧能够掌控到中原的情况,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应。 但是,这次是去大不列颠,路途遥远,一路上,国内的局势,陈风是无法插手的,那么,朱元璋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将自己培养出来的势力,彻底地打击? 颠簸的马车上,陈风闭上了眼睛。 不会,朱元璋老谋深算,应该不会这么做。 首先,岛国孤悬在外,上面的军队,都是听自己指挥的,尤其是常遇春,可是不次于徐达的猛将。 而大都,自己的武装,依旧完全地忠诚于自己,由于地理位置的重要,朱元璋不会轻易地改变策略,现在,他只是想通过让自己出去的机会,让那里的军队,完全效忠燕王而已。 对,朱元璋打的,就是这个目的。 而现在,危险的反而是泰州军械局,朱元璋对自己的火器制造,早就垂涎三尺了,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恐怕会有意将那里,收归到朝廷所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应对的方案,那就是,将军用转为民用! 现在,大规模的战争,已经不可能爆发了,所以,压缩军用的规模,将大部分的工匠,都转移到民用上来,比如,蒸汽机车,比如,将那些工匠都调到自己的瓷窑等工场中去,如果朱元璋要收这些地方,最后,得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厂房,没有技术熟练的工人,他什么也干不出来。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如果朱元璋舍不得和自己真的撕下脸皮的话,应该会保持现状。 而朝廷里的大部分官吏,由于有江南商社的利息,不会对江南商人改变政策,而在应天,自己的情报机构仍然在正常运转,所以,陈风这次出去,看似风险很大,不过,由于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 想到这里,陈风终于放下心来,在朱元璋的手下当差,真是有很多不爽啊,自己只要再多熬几年,等到把大权,都交给了棣儿,自己就能够彻底地休息了。 兜里都是银子,四处游山玩水,身边又有美人相伴,这才是陈风最喜欢过的日子。 可惜,在这种日子到来之前,陈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其中的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腰包,更加地故囊起来。 陈风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去做,反正这次也是要去大不列颠,索性,就大张旗鼓地去一次,这是一次世界航海史上有重要意义的事了,因为,这是一次海上商贸的新航路的开辟! “大师,您一直在车底钻着,不觉得憋屈吗?还是上马车里面来吧。”突然,陈风睁开眼睛,对着自己的马车说道。 “呵呵,老道怎么被你给发现了?”随着这个声音,陈风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就钻到了马车中来,浑身还有一股几年没洗澡的一种馊味儿,没有别人,正是直到现在为止,最长寿的一个老道士,玄玄子了。 怎么发现的?陈风也是闻到了这股味儿,才猜出来的啊,本来,若以玄玄子的身手,陈风是不可能听到的,比如,玄玄子爬在车底,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是连喘气声,都恰好地掩饰在了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中。 可惜,玄玄子没有学过忍术,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气味儿,否则,绝对不会被陈风发现。 “天机不可泄露。”陈风回答道,这句话,本来是玄玄子才该说的,由陈风说了出来,倒是十分好笑。 “玄玄子大师,您怎么会来这里?”陈风问道:“还跟着我不放?” “风兄弟,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老道的话啊。”玄玄子说道,睁圆了自己的眼睛,那目光仿佛在问,难道你真的忘了? 陈风顿时想起,对了,自己答应过玄玄子,要带他去他从未到过的地方游玩的,那自然就是欧洲了,回来之后,结果遇上了敏敏跑到草原上去找脱脱了,陈风一着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陈风重新想起来,果然是玄玄子大师洞察天机,他肯定是已经知道,自己要去大不列颠了,否则,为何在这个时候,跟着自己? 想到这里,陈风顿时在心头一阵欣喜,这老道士,夜观天象,就能知道人间世事,干脆,自己问问他刚刚所考虑的事情。 虽然蓝玉寒也懂天机,但是,毕竟不如玄玄子精通,而且,蓝玉寒这次在大都,陈风不知是否有时间能再回去一趟,既然有玄玄子这个师傅在,何必劳烦徒弟啊。 第1091章五万两白银 “当初我说过什么话了?”陈风向玄玄子问道。 听到陈风这么说,玄玄子脸上的表情更是不悦:“风兄弟,我看你处事波澜不惊,怎么,老道的这点事,你就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大师息怒,今日,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多事都没头绪,大师的事,实在是想不起来。”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玄玄子才算是消了点气,虽然玄玄子是在马车上等的陈风,但是,玄玄子在外面无聊,的确是进入了皇宫,四处转了转,还听到了陈风和朱元璋的谈话,当然,都是无意中听到的。 现在,陈风这么一说,玄玄子就满不在乎地说道:“风兄弟,有什么事让你心烦啊?” “还不是为了国家大事,这次,大不列颠来了几名使者,皇上派我亲自领兵。”陈风随口说道,说完,又顿时觉得不对:“大师,这可是机密,千万不能外传。” “出兵就出兵吧,这又有什么心烦的?”玄玄子继续问道。 “大师,你不知道,我这一走,家里还有这么多事呢啊,尤其是大都,泰州等地,我生怕自己一走,会出重大的变故。”陈风说道。 “三年之内,不会有任何变故。”玄玄子说道:“而且,这些地方还会更加繁荣,你发愁什么啊?” “大师你怎么会知道啊?” “老道无所不知,无所无能。”玄玄子说道:“老道会洞察天机,而且,天机不可泄露…”说到这里,玄玄子突然打住了,糟糕,天机已经被自己泄露了。 “多谢大师指点。”陈风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大师好像是想要一同出去玩儿吧?这好说,到时候,多准备大师一个人的饭菜就行了,只是路上辛苦点。” “老道不挑食。”玄玄子说道。 玄玄子之所以一门心思,想跟着陈风去大不列颠,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好玩,更重要的,是为了历练。 对于道家来说,一生除了武功之外,更在苦苦地悟道,而想要有所顿悟,那就得有历练才行,所以,很多道士,都喜欢四方云游,而对于玄玄子来说,整个东方,都已经转遍了,想要有新的突破,那么,只能是从新的游历上来找,这样,去和中原完全不同的西方游历,增加见识,就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途径。 而对于陈风来说,这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有玄玄子这样的大师在自己的身边,去大不列颠的事情,就会更顺利,至少,玄玄子大师也是个武功高手啊。 现在的西方,还是重甲骑兵的时代,落后陈风的武器数百年,而且,这次陈风出军,帮助大不列颠打击法兰西,是次要的,炫耀大明朝的武力,同时,保护大明朝商人的贸易,才是主要的。 这次,陈风会同意亲自去大不列颠,另一个目的,自然就是商贸! 元朝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繁荣,那个横跨亚欧大陆的国家,此时已经消失了,而以前繁荣的陆地上的丝绸之路,也逐渐消失了。 中原和欧洲之间的贸易,几乎就是断绝状态,而海上的丝绸之路,也需要通过波斯之地转运。 虽然陈风知道,只要把埃及的那两百公里长的陆地开凿通就行,但是,在没有后世的现代化机械设备的这个时代,单单靠人力,是需要耗费巨大的,所以,陈风还没有计划去开凿苏伊士运河。 那剩下的,就只有另外一个方案了,走非洲南端好望角,绕过非洲,奔向西欧,这是一条漫长的水路,从未有人走过。 从路途上,相比陆地上的丝绸之路,更加遥远,但是,运输货物的载体变成了船只,这就意味着,可以将大批的货物运输过来。 而现在,江南的商人,已经把海外的生意看得最重要了,而随着不断地与南洋进行贸易,远洋航行的条件,已经具备了,熟练的船夫,合适的商船,无数次航行的经验,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 只要在陈风的带领下,去大不列颠一次,就可以将航路开辟出来,这样,以后,大明朝的商人,就可以不断地过来,去西方做生意。 不仅仅是大不列颠,整个西欧的那些国家,都是大明朝商人的范围。而陈风这次带着水师去,更是立威,如果他们敢对大明朝的商人有所伤害,就等着受到大明朝水师的炮火的轰击吧! 只为了朱元璋的利益,陈风是绝对不会进行这次损耗体力和精力的活动的,陈风为的,依旧是整个大明朝的利益,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 等到出海的时候,那几名从大不列颠来的王公贵族们,就该傻眼了。 陈风想想就觉得好笑。既然家里不会出事,那么,这次的出行,就没有更大的障碍了。 陈风已经顺心了,而回到了客栈的几名从大不列颠来的客人,此时,却在咬牙切齿地咒骂之中。 “哼,东方人,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地,勒索我们!”霍姆兹侯爵气愤地说道。 五万两白银!这可是个天文数字了,真没想到,那个陈王爷,居然能提出来! “侯爵殿下,现在,我们想要让大明朝出兵,那就得答应他们的条件。”威廉说道。 “威廉,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怎么能到中原来!”霍姆兹侯爵愤愤地说道,现在,他将自己的愤怒,都发泄到了威廉的身上。 “侯爵殿下,这和在下没有关系啊。”威廉顿时反驳道。 威廉的话,惹得霍姆兹侯爵更是不满,他猛地蹿过身子来,右手扬起,“啪。”就给了威廉一个耳光。 从身份上来说,现在的威廉,还是平民,而霍姆兹侯爵打了他,也没有任何后果。 “侯爵殿下息怒。”一旁的基督山伯爵赶紧说道。 “糟糕,侯爵殿下不好了。”就在这时,外面,一名仆人跑了进来。见到里面这乱哄哄的场面,仆人也吓了一跳,闭上了嘴。 “什么事?”霍姆兹侯爵问道。 “外面来了几队士兵,将我们住的这个客栈,都给包围了。”仆人说道。 来了士兵?凯西伯爵打开了窗户,果然看见外面都是士兵,整个客栈,四处都是。 顿时,几个人脸色一变。 “威廉,出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霍姆兹侯爵仿佛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向威廉说道。 毕竟,只有威廉懂中原话。 威廉的脸上火辣辣的,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充满了怒气,这个侯爵,简直就是畜生!自己来大明朝,哪怕就是大明朝的王爷,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此时,威廉想起那个陈王爷,再对比这个霍姆兹侯爵,威廉心里的天平,就完全地倾向了陈王爷。 “是。”威廉说着,走了出去。 “噔噔噔”威廉下了楼,见到了外面的士兵,不由得挺了挺胸膛,走了出去。 “喂,兄弟,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威廉向一名十夫长问道。 “我等奉命,保护番邦客人的安全。”十夫长说道。 保护?这还叫保护?这叫看押还差不多,威廉心想,嘴上说道:“我们有自己的仆人,已经够用了,再说,大明朝现在国泰民安,哪里还有坏人。” “各位番邦,是有五万两白银要进贡给朝廷的,数额这么巨大,难保会有人起歹意,我等奉命前来,就是保护各位安全,直到将白银进贡给朝廷为止。”十夫长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说完,威廉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这些人来,其实,就是来软禁己方的,只要己方不交出那么多银两,恐怕,一辈子都得被在这里保护着了。 虽然听了陈风的话,朱元璋并不放心,为了防止要得太多,吓跑了这几名番邦人,所以,朱元璋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派人来保护他们。 威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了楼梯。 “他们来干什么?”霍姆兹侯爵问道。 “来保护我们。”威廉说道:“在我们交出五万两银子之前,他们会一直保护我们。” 说完,威廉就坐到了一旁,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个霍姆兹侯爵,一定会把责任,再推到自己头上。 果然,霍姆兹侯爵有些恼怒地说道:“威廉,你去告诉他们,我们不需要保护,让他们撤走!” “要说,你自己去说。”威廉说道:“我不去。” “你!”霍姆兹侯爵又要扬起自己的胳膊,被旁边的两人拦住:“侯爵殿下息怒,我们现在,该考虑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不能先内斗啊。” “哼!”霍姆兹侯爵生气地走到了窗户前,用英格兰语,大骂了起来。 可惜没有用,下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看来,我们除了给大明朝这五万两银子,没有别的办法了。”基督山伯爵说道。 “我们有那么多银子吗?该死,来的时候,女王只给了我们一千两黄金,五千两银子。”凯西伯爵说道。 “我们得把自己的钱,也都拿出来了。”基督山伯爵说道。 陈风猜得没错,他们这次来,自己都几乎要将家底带来了,就是为了能弄些货物回去。 第1092章新的生意 当马可波罗的游记在欧洲开始流传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东方是黄金遍地之地,他们对东方充满了向往,但是,真正到达东方的人,却并不多。 漫长的路途,充满了各种各样未知的危险,陆路的艰苦跋涉,水路的海上风暴,让他们真正敢去冒险的人,并不多。 在这些人中,威廉和朱丽叶成功了,他们坚韧不舍,傍上了陈王爷这个靠山,那大块的玻璃,就成了他们致富的手段。 回去之后,威廉的一番炫耀,让所有人都眼红,而现在,跟着威廉来古老的东方,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伯爵,侯爵,都带了很多的财物,想换点货物回去,茶叶,丝绸,这些都是西方最喜欢的,虽然他们也想要玻璃,不过,那东西,他们是买不到的。 这几日,皇上没有召见他们,他们虽然在焦急地等待之中,但是,却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去市场上打探了一下价钱,一问,简直就是喜上眉梢。 这次回去,肯定会大赚一笔! 结果,现在,爵位最低的基督山伯爵说话了,他们得把自己的私钱拿出来,凑足了五万两银子,给明朝上贡。 这怎么能让他们甘心?顿时,凯西伯爵就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女王殿下还不知道,我们将自己的私钱拿出来,回去了,女王陛下要是不承认,我们不都是白花钱了吗?” 他当然不能说,这些钱要自己留着买货物的。 “明朝人,真是太欺负人了!”霍姆兹侯爵也说道。 “各位,你们还没有看清形势啊。”基督山伯爵说道:“如果我们凑不够这五万两银子,我们就会被软禁在这里。” “哼,他们敢!”霍姆兹侯爵说道:“我们是大不列颠的客人,他们敢这样对待我们吗?” 威廉冷笑着,没有说话,霍姆兹侯爵还真是蠢,他们这些人,还真以为自己很高贵吗?明朝人将他们杀了,都扔到海里去,就说他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谁会再来追究?现在,大不列颠连个法兰西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来这里给他们报仇? 霍姆兹侯爵说完,几步就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两名拿着长枪的士兵,就将长枪一抬,交叉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要出去!我要回大不列颠!”霍姆兹侯爵说道。 两名士兵没有搭理他,反正就是不准他出去。 霍姆兹侯爵急了,从下面一钻,就要钻出去,谁知,这两人每人伸出一只手去,将他拉了回来,力道有点大,霍姆兹侯爵向后退了几步,才算是站稳了。 “你们,你们…”霍姆兹侯爵气愤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一步步地走到了楼上,他算是明白了,己方这次,算是吃了个亏。 “看来,我们每人得凑一万五千两白银,才能够五万两白银,回去之后,禀明国王陛下,她应该会还给我们的。”霍姆兹侯爵上了楼,沉思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妥协了。 一万五千两!这几乎就是每个人的这次来东方带来的所有钱了,他们脸色都很难看,不过,却都知道,除了这么做,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有句话叫做,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从遥远的大不列颠来的自以为尊贵的客人,在中原,受到了“非人”的待遇,这让他们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而相反,另一群人,得到了这次要出海的消息后,却都大为高兴。 江南商社。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江南商社不仅仅是成功地躲过了一次劫难,而且,名头比以前更加响了,现在,整个江南商社的商户,已经达到了两千多家。 “各位,这次,是新的航路,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这次出海,风险很大。”作为江南商社的社长,沈家的主人,沈万三亲自出来了。 他的面前,是一百多主要在南洋从事海上生意的人。 当沈万三将朝廷准备出海去大不列颠,邀请商户参加的时候,他们都在脸上,荡漾出了笑容。 他们中的人都有印象,当年,在元朝势力最旺盛的时候,与西方的贸易,是多么的繁荣,当时,江南的商户,主要提供丝绸和茶叶,给那些商贩带走,那些人提起陆地上的丝绸之路,满是骄傲,还提起到了西方,利润是多么的丰厚。 这次,是从海上到西方,他们自然都是踊跃参加了。 沈万三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要给他们敲边鼓,这次的贸易,是有风险的。 “咱们南洋都到过很多次了,就是不知道,如何能继续向西走,到达西方啊,这次,有太湖水师给咱们领路,咱们还怕什么!”一个商户说道。 要是让他们自己去闯荡,说不定,还真得仔细考虑考虑,但是,这次是太湖水师带路,他们还怕什么?沿途上的海盗都不怕了。 “对,咱们还按照以前的规矩,要提几成,就给咱们的水师提几成,不能让他们白给咱们护航不是?” “对,就是。” “各位。”沈万三看着这些人,终于不由得要再泼泼冷水:“这次,我们要出海的距离,数倍于南洋,据估计,得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到达西方,而且,中途有可能两三个月,都看不到陆地,还可能会遇到大的风浪,所以,这次的航行,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各位要考虑清楚,你们的船只,是否足够坚固,你们的水手,能否适应这次航程。” 出海去南洋,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去西方,陈王爷传来的消息,相当遥远,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生活在船上,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所以,沈万三先把这些话都说出来,看看他们的反应。 听到说这距离如此遥远,时间如此之长,那些小的商户,终于不再像刚刚那么狂热了。 想要做海上的生意,他们自己都是有船的,但是,船只的大小不同,新旧程度也不同,那些老船,肯定无力承担起这次远航的任务来。 “鉴于这次航行的困难,所以,我个人觉得,倘若真的要去的话,每家商户最好要有一条宝船,下海不能超过一年,或者,也得是马船。”沈万三说道。这次出海,靠的是各家各户的实力,实力不济,那么,出海无异于自寻死路。 江南商户使用的船只,最大的叫宝船,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船有四层,船上九个桅杆,一共可挂12张帆,仅仅铁锚,就重有上百斤,这样的一艘船,需要二百水手才能启航,一次携带的货物,有一万六千斤。 当然,这样的船只,造价也是高昂的,哪怕是最有实力的沈家,这样的船只,也只有十五艘,而一年之内的新船,只有三艘。 而仅次于它的马船,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载重是宝船的一半左右。 拥有马船的商户,也不是很多,总共不超过五十户。 这样,也就限制了这次出海去西方,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家。 那些手下只有些小船的商户,听到沈万三的话,顿时,眼神就暗淡了下来,实力不行,想去闯荡也没办法啊。 “当然,我们调动了大量的船只去西方,我们南洋的贸易,就会紧张起来,咱们江南商社,会重新分配,没有去西方的商户,将会获得更多的南洋贸易。”沈万三说道。 沈万三老谋深算,这点也是很清楚的,有吃肉的,也得有喝汤的。去西方,是一次机遇,能够去西方的商户,这一次的贸易,恐怕,就相当于平时数年的收入,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 而留下来的,难免会心理不平衡,将更多的南洋贸易分配给他们,也是补偿他们的一个办法。 这样,皆大欢喜。 果然,听到沈万三的话,所有的人,都高兴起来,不管去不去,这次,都会让他们的生意更进一步。 江南商社成立后,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协调相互之间的贸易,避免彼此之间的恶意竞争和拆台,一同去赚外国人的钱。 这次会议,进行得非常顺利,那些商户们,都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商社的大门,脑子里还在考虑着自己的计划,无论是去西方,还是出海去南洋,都需要更多的船只,看来,还得花血本投入了,再去买新造的船只! 听说,那种冒黑烟的蒸汽机船,现在也开始对江南的商人们限量供应了,要不要买艘那样的船只?虽然得烧煤,但是,不用风吹,就代表着可以在任何的时间里随意行驶了。 陈风回到了平江,视察这里的水师装备情况。 这次出海,是一定的了,到了那里,说不定还会遇到战斗,所以,这次,一定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来! 陈风不是吹牛,的确是铁甲战舰。 当然,若全部都是由钢铁组成的战舰,现在的工艺根本就达不到,陈风的所谓的铁甲战舰,就是在蒸汽机船的船头以及船身外侧,覆盖了一层铁皮,尤其是船头,铁皮是最厚的。 第1093章远征大不列颠 刘彦昌精神振奋,容光焕发,当他听到陈王爷要来的消息后,欣喜若狂。 对于这次远涉重洋去大不列颠,刘彦昌早有准备,曾经,在一年前,陈王爷就已经告诉过他,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而己方的水师,将担负什么样的任务。从大明朝到大不列颠的水路,将由他们开辟。所以,刘彦昌一直都在做准备。 只是,刘彦昌没有想到,陈王爷会跟己方一起去。 海上风险,刘彦昌的水军,是有很大的觉悟的,但是,让陈王爷跟着一起去冒险,刘彦昌还是有很多顾虑。 “王爷,我们水师欢迎您的检阅。”刘彦昌说道。 陈风点点头,望着码头上站得笔直的一排排的军队,望着后面的战舰,说道:“将士们都知道了吗?” “是,他们都知道,将去执行一次艰巨的任务。”刘彦昌说道。 “兄弟们。”陈风望着他们,话语很平静,却很有穿透力:“这次,将会是一次艰难的航行,就好像我们的前辈,披荆斩棘,在荒无人烟的大山上开辟道路一样,我们也将去探索一条全新的航路,这条航路,将直接通到另一个西方世界!这次航行非常危险,若是不敢去的,可以选择退出,谁不敢去,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我们不是孬种!”下面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一个人就大喊了出来。 “对,我们不是孬种!”又一个人说道,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喊了出来:“跟着陈王爷,我们到哪里都不怕!” 陈风将手一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继续说道:“好,我们是百炼成钢的队伍,我们经历过无数次的战火的考验,兄弟们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不过,鉴于这次任务的凶险,我决定,是家里的独子,刚刚结婚还没有生子,以及是家里唯一的青壮年,这三类人,将不能参加这次行动。” 说完,陈风不待这些人反应,就扭头向刘彦昌说道:“出发前,把这三类人排除,走,现在,跟我上船去看看。” 直到陈风走了,这些水手们,才反应过来,此时,他们胸中涌起的,都是感激。 陈王爷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们自己考虑,万一中途遇到什么意外,他们的家庭,还能维持下去,虽然陈王爷给的抚恤很多,但是,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个活人。 陈王爷做事,总是为他们考虑,这也是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追随陈王爷的原因。 此时的陈风,已经上了船,看到威风凛凛的船只,陈风非常满意。 “这次出海,往返需要一两年,咱们的船只上的燃料,够用吗?”陈风问道。 “王爷,我们自身的战船,装载的燃料,能够用至少半年,所以,这次我们出动,还得跟上数艘补给船只才行。”刘彦昌说道:“不过,我们的战船,还可以使用船帆,所以,在顺风的时候用帆,逆风或者作战的时候再用蒸汽机,这样,燃料就足够了。” 虽然经过数年的使用,蒸汽机船已经算是成熟了,不过,在蒸汽机船刚刚发展的时刻,都是要有保险措施的,除了使用两套蒸汽机之外,就是使用船帆了。 反正,这次出去的,是一支庞大的船队,大部分都是使用船帆的,如果他们用蒸汽机,走得快了,就会离开船队。 陈风点点头:“多则两月,咱们就该出动了,这次,人数不用多,四千水兵足矣,咱们主要靠火器作战,尽量避免近身,除了咱们的碗口铳,每人再配发一支长铳,两杆手铳。” 水兵们主要靠碗口铳,所以,装备长铳的人不多,至于手铳,只有指挥官才配备,陈风让所有的人都备齐这些装备,到时候,即使是真的碰到面对面战斗,也可以充分发挥己方的优势。 可惜这个时代,造不出机关枪,否则,就陈风一个人,可以单挑整个骑兵部队了。 视察完了太湖水师,陈风马不停蹄,他需要将平江,扬州,泰州,还有大都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尤其是,要交代给蓝玉寒,照顾好一家人,在关键的时候,又该怎么做。 陈风出海,除了带水师人马之外,身边只多带了青青和韩雪而已,长时间海上的航行,陈风不愿意让其他人跟着吃苦,虽然蓝玉寒想跟着陈风来,但是,蓝玉寒的更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好家人,她不得不留在大都。 洪武七年,五月。 松江府,南汇码头。 整个码头,全部已经戒严,穿着锦衣的护卫,站满了整个码头,所有人肃目,观望着远处的一队车马。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响彻整个码头,于是,所有的人,都跪下,齐呼万岁,就连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不例外。 龙辇停下,一旁的太监撩开车帘,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中年人来。 驴脸,上面满是麻子,身子有些魁梧,正好将一身龙袍都衬托起来,这个人,就是当今的皇上,朱元璋。 “平身。”朱元璋说道。 所有的人,才都起来,他们不敢抬头去看皇上,就这样目不斜视。 “皇上,这次出海,还让您前来送行,臣惶恐。”朱元璋的身边,一个人说道。 “皇弟,这次出海,意义重大,朕怎么能不亲自前来。”朱元璋说道:“这次,真的辛苦你了。” 即使是上次,陈风大张旗鼓地去岛国,也没见朱元璋亲自来送行,这次,朱元璋来了,毕竟,这次要比上次还要重要。 看着两人说话,几名外国人,脸上勉强堆起了笑容。 刚刚他们很识趣,或者说,已经被陈风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再做出与大明朝的风俗不同的事情来了,只鞠躬是不够的,必须要跪拜才行。 “几位,这次回到大不列颠,向贵国国王转交我们的国书,从此,两国相互通商,互为友好国家。”朱元璋向这几人说道。 听到了威廉翻译过来的话,霍姆兹侯爵说道:“我们代表国王陛下,感谢皇上的慷慨出兵。” 虽然霍姆兹侯爵心里不痛快,但是,看到了江面上那浩浩荡荡的船只,居然有上百艘,这样,恐怕会有数万人,大明朝别的没有,人就是多啊,虽然花了五万两银子,但是,请来了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回去之后,女王陛下一定会高兴。 如果他知道,这里面,只有那十艘蒸汽机船是战船,其余的,都是商船,他们花费了五万两银子,请来的居然是大量的商船,浩浩荡荡地去大不列颠做生意,他们不知该会有何感想,恐怕,跳下太平洋喂鲨鱼的心思都有了。 “良辰吉时已到。”礼部的一名官员说道。 “放礼炮。” “轰,轰,轰!”几声礼炮响起,顿时,将几名大不列颠来的贵客,就吓了一大跳,他们还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礼炮的响声。 虽然成吉思汗的西征,将火药带给了西方世界,但是,在历史的长河里,这一百年的时间,根本就是沧海一粟,西方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来研究火器,他们最拿手的,依旧是早已经落后的重甲骑兵,至于远程投射武器,只是和元朝人的回回炮类似的投石机。 看着这几个人脸色发白的样子,陈风心中好笑,如果欧洲人都还是这样的水准的话,陈风的这次出兵,将会非常轻松。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那个此时脸上笑容不断,就连胸前的两个肉球,都因为在不停地笑而上下颤抖的朱丽叶,就丝毫也不害怕这火器声。 最高兴的西方人,恐怕就是朱丽叶了,这次,能够跟陈王爷一起回自己的老家,朱丽叶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就在早晨的时候,她还使劲拧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不是在做梦,这就是现实。 薛婉瑜在人群之中,望着陈风,她没有上前,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一上前,那眼泪肯定会流出来,这次,王爷将会走一两年,薛婉瑜非常不舍,海上风险,韩雪和青青两人,能照顾好王爷吗? 要是在几年前,薛婉瑜肯定会像当初在大都的时候一样,自作主张,悄悄地跟着去,但是现在,薛婉瑜已经成熟了,她知道,自己有自己的任务,就像是蓝玉寒,同样没有去一样,薛婉瑜不会去做让王爷不开心的事。 港口里船帆林立,谁都没有看到,在其中一艘蒸汽机船的桅杆上,蹲着一个老道士,抬起手来,用手掌挡着阳光,望着码头上的一切,不由得在嘴里说道:“哼,就是麻烦,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人,就是要活得潇洒才行。” 说完,他从桅杆上,跳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喇叭一样的东西上,骑上去,很好玩。 “好,朕就送到这里,皇弟,此去大不列颠,一定要弘扬我大明朝的天威!”朱元璋说道。 “皇上放心,微臣一定谨记在心。”陈风说道:“传令,船队准备启航!” “呜,呜!”蒸汽机船上的汽笛开始鸣响,老道士只觉得胯下颤抖,耳朵里面一阵发鸣。 第1094章朱丽叶的傻笑 庞大的船队,慢慢启航了,一艘艘船只挂起了帆,从港口驶出,远远望去,仿佛一片森林。 码头上,很多人的眼睛湿润了,他们都是船上水手的家人,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他们。 陈风望着码头上的景象,知道送别的人的心情,其实,就是陈风自己,也感觉到多少有些酸意。 当年,哥伦布,麦哲伦等人,开始自己未知的航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自己和他们相比,还是幸运的,因为,自己完全知道地球是圆的,自己的航程,是不会出现太大失误的。 现在,他们的船队,最远已经到达过波斯,现在,在到达波斯之前,航路几乎都是相同的,只是之后,再向西南走,走到欧洲大陆的最南角,再向北就可以了。 随着大明朝航海的越来越普遍,他们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各种简陋的确定航向的仪器,也都初步开始了使用。 每天白天,他们都会根据太阳标定航向,到了晚上,再用星光校对,在到达波斯之前,不会出任何问题。 陈风整理了思绪,扭过头来,看到了活蹦乱跳的朱丽叶。 虽然朱丽叶自己有四条货船,这次,从中原得到了足够的货物,尤其是玻璃之后,朱丽叶没有自己上路,而是等着跟陈风一同走,而上路之后,朱丽叶也没有在自己的货船上呆着,而是上了陈风的战船。 虽然陈风的战船是不会让普通人蹬上,但是,朱丽叶的确是个例外,朱丽叶直接找到了刘彦昌,告诉刘彦昌,朱丽叶需要陪陈王爷渡过海上难忘的时光,于是,刘彦昌就同意了,在他们眼里,朱丽叶也算是半个陈王爷的人了。 “朱丽叶,你傻笑什么?”陈风不由得问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瞬间又绽开:“王爷,您真会开玩笑,朱丽叶傻吗?” “傻,真的很傻。”陈风说道。 这下,朱丽叶真的不高兴了。 “为了验证你究竟傻不傻,走,跟我进船舱。”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的脸色又变,笑靥如花,进船舱,就是自己跟王爷两人,难道… 但是,当朱丽叶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不同了,凝重,严肃,似乎,还有种被人利用,但是又不得不那么做的妥协。 陈王爷根本就没对她动手动脚,只是告诉了她一件事,如果她想要继续在这条战船上呆着,而不是被赶回到自己的货船上去的话,那么,朱丽叶就要帮陈风做一件事。 监视那几个侯爵伯爵之类的人! 陈风虽然有青青和韩雪两人在身边,而两人的武功都很高,尤其是青青,有忍者的底子,监视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两人的缺点,就是不懂大不列颠的语言。 语言不通,即使去监视,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想要干什么。陈风虽然懂,但是,陈风不能一直去偷偷摸摸监视。所以,只能让朱丽叶去干了。 朱丽叶和威廉是父女的关系,所以,朱丽叶即使是被发现,也可以灵机一动,说成是去看威廉的。 在出海的时候,陈风本来并不打算和这几个人一艘船,但是,那个侯爵却坚持同乘一艘,似乎是害怕陈风把船只弄沉了坑他们一样,所以,陈风只好答应,不过,陈风以船上容纳人员有限为借口,只允许他们几人上来,而他们的仆人,都被赶到了别的货船上。 即使如此,陈风依旧要监视好他们,在朝廷的时候,自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不知会不会商量什么坏主意来对付自己。 刚刚,朱丽叶柔情似火,谁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望着陈风的背影,朱丽叶终于忍不住了:“王爷,您是不是看不起朱丽叶?” “当然不是。”陈风说道:“在我眼里,众生平等。” “那你怎么一直都不想要了朱丽叶,朱丽叶虽然看起来没有你们中原人那么含蓄,但是,朱丽叶到现在为止,依旧还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就是为了王爷而保留的!” 朱丽叶这么一说,陈风倒是一阵诧异,按照朱丽叶的表现,即使是在中原一直守身如玉,在大不列颠,恐怕也是跟多人有染了吧?到现在,还保留着处子之身,还是为了自己保留的? 这点,陈风还真是好奇。 看着陈风的表现,朱丽叶撅起了嘴,十分的委屈。 “是吗?”陈风摆明了是故意逗朱丽叶,这个疑问的语气,让朱丽叶更加郁闷。 “当然了,朱丽叶给你看!”说完,朱丽叶就飞快地褪下了自己的衣衫,坐到了桌子上,然后,岔开了双腿,正对着陈风:“看,王爷,你看啊!” 那表情,似乎在说,******都是完好的,我可是原装货。 这个时代,没有那修补手术,所以,陈风知道,那一层薄薄的东西,代表着朱丽叶的贞洁。 在船舱内,朱丽叶****的身体,气愤地望着陈风,场面,却是无比香艳。 突然,船身一阵晃动,朱丽叶突然,就从桌子上滑了下去。 下意识地,陈风迈步过去,一把抱住了朱丽叶。 似乎得逞了一样,朱丽叶两手抱住了陈风的后背,然后,一双红唇,贴到了陈风的嘴上。 这个场景,朱丽叶已经期盼很久了,海风,船只,大浪,呻吟… “好吃,真是好吃。”隔壁的舱室里,一名老道士,一手拿着玻璃罐子,一手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上面封着的马口铁,直接将黑黑的手伸进去,抓出了一块肉来。 这是一罐牛肉罐头,不知在玻璃罐子里放了多久,总之,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新鲜的,老道士将牛肉塞到嘴里,煮得很烂乎,一点都不塞牙。 老道士的旁边,已经放着几个吃完的玻璃瓶,里面,一口汁水都没有,全部被老道士吃得干干净净。 正吃得起劲,老道士突然耳朵竖了起来,接着,向着头顶说道:“下来吧,小雪,你怎么这么调皮,没有你姐姐稳重。” 听到老道士的话,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地,向老道士说道:“玄玄子大师,什么都瞒不过您。” “哼,我老道士的武功…”玄玄子刚想要再夸几句,突然闭嘴,毕竟,玄玄子不能再收弟子了,若是玄玄子再炫耀自己的武功,韩雪肯定会央求着要学的。 “小雪,你来这里干什么?”玄玄子向韩雪问道。 “哼,本来是要找王爷的,谁知,王爷…”韩雪没有说完,玄玄子也知道韩雪的意思,现在,隔壁还传来了呻吟声。 中原人都是羞涩的,即使是有快感,也不敢叫出来,而朱丽叶就完全不同了,她在兴奋之中,不停地发出浪叫声,似乎要让全船的人,都听到一样。 “小雪,情到自然,就会肌肤相亲,这是人生的一种必然。”玄玄子说道:“况且,风兄弟命犯桃花,你不要怪他,这是命运。” 韩雪自然知道,只是,心里还是不痛快。 “大师,您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情到自然?”韩雪突然问道。 听到韩雪这么一问,玄玄子一楞,接着,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不自然:“你这女娃儿,老道都一百多岁了,你还和老道开这玩笑。” 说完,玄玄子没有继续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老道在年轻时,其实,也是风流快活啊。 只是,老道士的年轻,离现在,已经有一百年了。和老道士有过纠葛的女人,此时,早就都尸骨无存了。 入夜的时候,海上起风了。 在大风浪中,水手们喊着口号,冒着狂风暴雨,与老天斗争着。 在这种时候,大船显示出了优越性,此时的船只,都在下面有隔板,也就是水密舱,一方面,可以储存沿途吃喝需要的淡水,另一方面,由于淡水在下面,使船的底部比较重,这样,即使是船身不停地摇晃,依旧非常平稳,不会发生侧翻。 宝船非常稳当,这种级别的风浪,对宝船没什么影响,而马船,晃动就要多一点,至于更小的船只,就需要靠水手们的齐心协力共同操船了。 出海第一天,航行就遇到了风浪,在海上,这几乎就是家常便饭。 让陈风感觉到意外的是,这几名大不列颠过来的人,忍耐能力还都不错,他们既然能够从遥远的大不列颠过来,想必已经习惯了。 更让这些人喜出望外的,就是他们出海的食物,海上常年在外飘荡,水手们的食物很单一,海鱼几乎就是主食了,吃到最后,他们闻到鱼腥味儿就开始反胃。 不仅仅是现在,由于刚出海,船上还有新鲜的蔬菜。在那些宝船上的甲板上,就专门有种菜的地方,一路过来,都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 而且,由于南洋一带,都已经与大明朝有往来,所以,完全可以在需要补给的时候,靠岸购买岸上的东西。在船上,专门就有买办,负责此类事务。 除此之外,船上还携带了大量的罐头,透过玻璃瓶,可以看到里面的水果,让人垂涎欲滴。 第1095章满剌加 陈风这次出海,还携带了大量的罐头,用于沿途的维生素的补充,只要有了这些罐头,那么,欧洲人航海,所面临的让人害怕的坏血病,就不会降临。 现在,罐头制造,也是陈风手下一份庞大的产业的分支了,只是,销路有限,主要就是供应出海的水手们食用,大部分都是水果罐头,只有少量的肉类罐头,比如牛肉和鱼肉,在这个时代,牛肉的储存可以是晒成牛肉干,而鱼肉可以是腌制,所以,这些并不多。 不过,和以前不同,这次陈风带来的罐头,并不是用陶瓷罐子,而是玻璃罐子,罐头,可以沿途沿途食用,而剩下的空罐子,可以收藏起来,等到到了欧洲,再高价卖给他们,这可是高级的工艺品! 陈风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的,这次劳心劳力,自然要多赚点银子才行。 每天,太阳从船的左侧升起,又从右侧落下,一日,又一日。 这种枯燥乏味的航海生活,会让人有种暴躁的冲动,还好,这次一同出来的船队很庞大,人数众多。 在无聊的时候,可以数数船队的数量,数数桅杆的数量,看看海鸥,一天就过去了。 玄玄子在船上四处晃荡了三日,也就感觉到无聊了,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一次对他身心的又一次历练,很快,他就适应了这种环境。 那几名金发碧眼的大不列颠的客人们,心情就是不同了,这次,他们是回家,所以,每航行一日,都会离家更近一日,他们就满是期待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南洋上的风暴,经常会毫无缘由的出现,船只左右晃动,在狂风中挣扎,似乎很惊险,但是每次都会转危为安。在海上的时间长了,对这种危险,就会自动免疫。 刘彦昌在战船的船楼上,拿着千里镜,不停地向着远处看去。 陈风是个十足的闲人,四处溜达,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无聊,空虚,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王爷。”见到陈风溜达到了船楼上,刘彦昌立刻向他问候。 “不用多礼,继续你的。”陈风说道。 “王爷,我们再航行半日,就能到达陆地了。”刘彦昌说道:“我们与满剌加,一直都保持着友好的贸易往来,这次,就在满剌加停泊,补充我们的淡水和食物。” 陈风知道,满剌加就是后世的马六甲,这里处于通往西洋的交通要道上,近年来随着双方之间的贸易往来,和这些国家之间的关系,都非常友好。 “好,那就在满剌加停泊,补充完毕之后,继续航行。”陈风说道。 这次,按照以前航行过的路线,到了满剌加,再向西航行,就能到达锡兰,也就是后世的斯里兰卡,继续向西,到达非洲大陆上的竹布,这些航路,都是已知的,然后,再向南,绕过非洲,继续向北,虽然是在大海中,不过,由于是沿着大陆架航行的,其实,危险性不是很大。 “王爷,那里的百姓,对我们比较友好,到时候,您愿意现身,让他们知道,是大明朝的王爷来了吗?”刘彦昌又问道。 听到刘彦昌的话,陈风兴致勃勃:“当然可以!” 望到了远处的陆地,所有的人都非常兴奋,航行了一个多月,终于该蹬上陆地了! 桅杆上,玄玄子蹲在那里,南洋,终于到了,南洋的景色,与中原的南部,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但是,渐渐接近了之后,玄玄子不由得惊讶了。 看到这大批的船队到来,岸边顿时涌上来很多人,他们已经习惯大明朝的船只经过了,双方之间关系非常友好。 但是,那些人,长得,真的是与众不同啊,本来,金发碧眼的大不列颠人,就算是够难看的了,而远处的那些人,简直,简直就是一群黑鬼啊! 全身的皮肤黝黑,而且,他们几乎不穿衣服,就是用一块儿布头,甚至就是一些贝壳组成的东西,遮挡住裤裆,上半身,都是****,不论男女。 头顶上没有头发,或者说叫一层草皮更合适,卷卷的,不足半寸,只有那张开的嘴巴,露出了里面的白牙,却又更让人发憷。 水手们见惯了这场面,倒没什么害怕,这里的海岸上,有一个看起来是天然的码头,不过,上面已经有人工堆砌的痕迹了,船只,一艘艘地在这里靠岸。 船上的桥板放下,水手们下了船,向这些人打招呼。 水手只会说简单的几句表示友好的话,而陈风身边跟着的通士,就非常熟悉这些土著的语言了。 陈风跟着走下了船只,那些黑人们,有的背着长弓,那些箭,显然是抹了毒液,黑得发亮。 通士向这些黑人们说了几句,只见那些黑人膜拜的眼神,望着陈风,接着,他们就扬起了手中土制的标枪。 干什么?一旁的刘狗儿,随手就要拿出手铳,被陈风制止。 只见围着的土著们,全部将标枪举过头顶,然后,嘴里乌拉乌拉地高喊着。 他们在喊什么?刘狗儿问道。 “在欢迎王爷。”通士说道。 欢呼了一阵,土著人群中闪开了一条路来,只见一个头顶上戴着很多彩色羽毛的人,站了出来。 “王爷,这个人,就是满剌加国王,西里麻哈剌。”通士说道。 眼前的这个同样浑身漆黑的人,除了头顶上多了几根羽毛之外,就没有第二个额外特征了,这个人,居然就是满剌加的国王!看来,来海外当个小酋长国的国王,也不是什么好生活啊。 “尊敬的客人,欢迎来满剌加,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篝火晚会,欢迎尊贵的客人。”听着通士翻译过来的话,陈风还是觉得好笑。 “告诉他,本王非常荣幸。”陈风说道。 得知眼前的人,是远方那个强大的大明朝的王爷,这个满剌加国的国王,立刻就赶来了,其实,他的王宫,离这里也没多远。 自从有了大明朝来的商人,他们就有了新鲜的玩意儿,比如,用自己这里不值钱的香料,换些明朝昂贵的陶瓷,茶叶,每次有大明朝的船队来,总是离得近的人沾光,久而久之,他们就都住到了码头附近,国王把王宫也搬来了。 陈风的身后,跟着一队护卫,而那几名大不列颠的客人,也跟到了后面。 所谓皇宫,其实就是个泥巴糊起来的地方,连宫殿,都是现成的洞穴,在外面的空地上,堆满了树枝。 此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一只羊已经杀了剥好,放在了树枝上,然后,国王邀请了陈风,点燃那树枝。 在篝火中,传来了烤羊的香味儿,而一堆人,就在围着火堆跳着,这场面,似曾相识,让陈风慨叹,当初蒙古人的遗风犹存啊! 等到篝火烤好了,国王拿出一柄弯刀来,这弯刀,是上次和明朝的商队来交换的。 “尊贵的客人,请分割羊肉。”国王说道。 陈风刚想要接过去,就听到通士继续说道:“这里的风俗,是让客人分割,不过,最好吃的羊腿,要留给主人。” 陈风笑了笑,拿起弯刀,众人只见刀光闪动,但是,究竟是怎么出刀的,却没有一个人看清楚。 顿时,所有的人鼓起掌来。 就连霍姆兹侯爵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贵为侯爵,但是,除了架子大点,没什么本事,眼前的这王爷,功夫真的不低! 只要来中原,就必须学会的一个词语,就是中国功夫。 再一看,陈风已经用弯刀,挑起了那最肥的羊腿,递到了国王的嘴边。 国王没有客气,也没有汉人这么多礼仪,直接两手抓起羊腿,啃了起来。 陈风弯刀又是一挑,依次分给了周围的黑人们,拿到羊肉的黑人,都非常兴奋。 最后,剩下的羊肉,陈风又分给了自己的手下,直至最后一块,陈风自己拿了起来。 这番作为,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贵国真乃礼仪之邦,我虽然为满剌加国王,一直都对贵国心生向往,希望能够到贵国去看看。”嘴里啃着羊肉,西里麻哈剌国王露出白牙,向陈风说道。 听到通士的翻译,陈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想了起来,历史上,满剌加国的国王,非常喜欢在大明朝居住,曾跟随郑和的船队,到了大明朝,接受大明朝皇帝的册封,高高兴兴地住了数年,才在郑和下一次下西洋的过程中,给送了回来。 而之后,他的继任者,也是如此,对大明朝,那是非常向往。 想到这里,陈风说道:“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这次要继续向西,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接上国王,前去大明朝。” “你们是我们满剌加最好的朋友!”顿时,国王非常高兴。 载歌载舞的活动,一直进行到了半夜,后来,国王居然挑了他们国家里最漂亮的几个姑娘,要送给陈风,看着头上的黑色草皮,陈风很慎重地拒绝了。 第1096章霍姆兹的阴谋 陈风能够拒绝,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了,还好,陈风手下的军队作风硬朗,军纪如山,是不会违反军纪的。 但是,从大不列颠来的那几个人,色迷迷的基督山伯爵,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很后悔,这次出来,带的都是男仆,没有一个女佣。 出来已经一年多了,在海上,都是男人,到了大明朝,又被陈王爷的威势所吓,居然连个温柔的东方女人都没有找,所以,他们都很憋得慌。 尤其是,这次出来之后,船上,威廉的女儿朱丽叶,这样一个让人看的流口水的女人,却献身给了陈王爷,于是,他们只能忍着。 忍到了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基督山伯爵用一块看上去很漂亮的玛瑙,就将一名当地的黑女人给勾引到了。 看到基督山伯爵这番畅快,凯西伯爵,甚至是霍姆兹侯爵,都忍不住了,那个霍姆兹侯爵,甚至一下子找了两个女人。 他们的表现,让所有的明朝人都非常不屑。 在满剌加岛呆了一天,补充上了当地新鲜的水果,蔬菜,尤其是最重要的淡水,船队再次启航。 这里的航道有些狭窄,有的地方遍布暗礁,船只航行起来小心翼翼。 “原来的时候,这里附近,还曾出现过海盗,抢劫过我们一艘货船,后来,我们的水师,在这里进行了数次护航,将海盗的老巢端掉,之后,这里就安全了。”船楼上,刘彦昌向陈风说道。 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拳头硬就都是老大,而这里狭窄的水道,关系到大明朝的重要的海外贸易,所以,必须保证这里的安全。 现在,满剌加与大明朝的关系非常要好,所以,陈风还没有动别的脑筋,如果那里的人不友好的话,陈风不介意将那里的人全部干掉,然后自己派人驻守在那里。 继续看着四处的风景,陈风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道:“真是没有想到,那些人的身子居然会那么黑,老道曾经在夏日里连晒过七七四十九天,也没有他们那么黑。” 这个道士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他又是谁,刘彦昌并不知道,也没有去问,只要知道,这个老道士跟陈王爷有关系就够了。 本来,玄玄子神出鬼没,船上的人,没几个见过他,他本来打算在没人的时候,再问问陈风的,但是,陈风一直四处走动,也没有找到机会,于是,忍不住的玄玄子,终于向陈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玄玄子这才感叹世界之大,造化之神奇,还有这种黑色的人。 “大师,您才晒了七七四十九天,他们已经晒了数万年了。”陈风笑着向玄玄子说道。 数万年?玄玄子咂了咂舌,说道:“风兄弟,你别糊弄老道了,老道活了一百多岁,已经是非常长寿的了,那些黑人们,怎么可能活数万年?老道看,他们里面的最多,也就不到四十。” 在这个时代里,由于体力劳动太重,很多人的寿命并不长,这些黑人也是如此,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就和后世七十多的一样老了。 数万年?真以为老道我什么都不懂吗?别糊弄人了!玄玄子当然不同意陈风的说法。 “大师,单单一个人,肯定谁也没您长寿,不过,我说的这数万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他们整个群体。”陈风说道:“即使是开始的时候,和我们一样,但是,经过了一代人,就晒得有一点点黑,就仿佛我们船上的水手一样,那么,到了下一代人,就又会黑一点,这样,每一代人,都比前一代人黑,经过时间的延续,岁月的流逝,自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中原话,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不就是这个道理吗?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经过岁月的沉淀,都会变得逐渐明显。” 陈风说的,就是后世的进化论,这点理论,后世的人都知道,而玄玄子,却立刻受到了启发。 变化虽然微小,日积月累,就会有明显变化,这点,放在人的身上,也是同样成立的!玄玄子的脑海里,顿时好像有很多声音都在告诉他,岁月,会让微小的变化放大! “王爷,那大不列颠人,皮肤都那么白,一定是很少晒太阳的原因了?”刘彦昌问道。 陈风点点头:“刘将军,你真聪明!” 地球上,越向两极,光照越少,皮肤自然就发白。 看到玄玄子的模样,陈风心中好笑,没有打扰他,自己进了船舱。 船行一日又一日,在海上飘荡了一个月,到达了锡兰,这里的土著,对大明朝的商人,非常友好,得知是大明朝的王爷到了,更是欢喜,锡兰的国王,亲自出来迎接,场面和满剌加一样热闹。 重新上了船,霍姆兹侯爵终于忍不住了,向几个人说道:“真不知道,这里离明朝那么远,这里的土著,居然还和明朝那么友好,当初,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这里的土著有多热情。” 他们来的时候,是从波斯坐船,走相同的水路来的,但是,沿途上虽然也靠岸,却绝对没有这样的待遇,这些土著的热情,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那我们回到了大不列颠,也要这样热情地欢迎他们吗?”凯西伯爵说道。 “那是当然。”霍姆兹侯爵说道:“我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原,不就是为了请这支船队出动的吗?这次,明朝人几乎把他们的船只,全部都派出来了,这么热情友好的国家,我们当然也要热情地欢迎。” 不过,霍姆兹侯爵说这话的时候,其中的语气,却是让人难以琢磨,似乎,饱含愤怒一般。 “那我们去大明朝,所受的气都白受了吗?”凯西伯爵说道。 此时,霍姆兹侯爵冷笑道:“当然不是,这样一支舰队,如果,成了我们大不列颠的船队,你们想,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说不定,我们就能够航行在这广袤的海洋里,将我们大不列颠的旗帜,插到整个世界上了。” 霍姆兹侯爵这么一说,顿时,几个人都惊讶了:“那怎么可能?” “不去做,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能?等回到了大不列颠,我就去向国王陛下禀明了这件事,等到舰队帮助我们,打败了法兰西,到时候,将这支舰队扣押下来!哼!” 说完,霍姆兹侯爵哼了一下,他有很大的把握。毕竟,当初来的视乎,国王就对后期的支付万两黄金,感觉到很吃力,而当时,霍姆兹侯爵就提议,只要将大明朝的军队诳过来,到时候,将这笔帐赖掉就行了,甚至,可以将大明朝的水师给接收了。 虽然大明朝水师很强大,但是,这次出动了这么多船只,已经是他们的主力了,而且,路途这般遥远,大明朝会再次派人来攻打他们吗?到时候,即使是两国敌对,大不列颠也不怕,收拾了法兰西,大不列颠的国势已经非常强盛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中原有句古话,叫做隔墙有耳,虽然他们叽里咕噜地在用大不列颠的话说,而且,还夹杂着地方方言,哪怕就是陈王爷,也不一定能听懂。 但是,有朱丽叶这个土生土长的大不列颠人,情况就不一样了,朱丽叶自从上次跟陈王爷有了肌肤之亲,每次想起来,就回味深长,陈王爷在每一个方面,都是勇猛无比啊! 听完了里面的话,朱丽叶悄悄地走回到陈王爷的房间里去,刚好,陈王爷也在。 听到了朱丽叶的话,陈风眉头紧皱。 “王爷,这些人这么坏,要不,将这几个人,扔到海里去,你们就回去吧。”朱丽叶说道。 虽然朱丽叶希望陈王爷这样一直护送着她,直到大不列颠,但是,朱丽叶知道轻重,大不列颠有陷阱,陈王爷不能去。 都回去?那这次带来的这么多货物,都可就浪费了,而通往欧洲的新航路,也就废弃了,将欧洲人的银子,通过商贸这种合法的途径,全部抢到中原来的想法,也就都破产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 “中原到大不列颠路途如此遥远,这几个人,即使是回不去,国王陛下也不会在意的,被国王陛下派到中原来,这几个人,在大不列颠,只是失势的贵族而已。”朱丽叶又说道。 将他们扔到海里去,没有人会活着回去,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失势的贵族?听到这几句话,顿时,陈风眼前一亮:“好,我有办法了。” 这几个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到时候,在自己绝对的实力面前,大不列颠的国王,敢害自己?如果真的敢这么做,那么,自己就不介意,像后世西方列强敲开中国的大门一样,自己将他们的国门,用自己的武力打开! “我们继续前进。”陈风说道:“如果国王陛下真的敢与我作对…” 看了一眼朱丽叶,陈风又说道:“朱丽叶,你想不想当女王?就是大不列颠的女国王。” 第1097章海盗 女王!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顿时满眼冒金光,女王可是大不列颠最有权势的女人,是大不列颠的领袖! 但是…这怎么可能?朱丽叶只是这么一想,跟着就把这念头压制过去了。 “王爷,您是在开玩笑吧?”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陈风一手摸着朱丽叶那浑圆的肉球,一边问道。 朱丽叶点点头:“嗯,的确是在开玩笑。” 既然你认为是,那就是吧,陈风没有多说,毕竟,这只是最极端的情况。 过了锡兰,继续向前,那就是浩瀚无边的印度洋了,当然,现在这个大洋还没有称呼,只是被笼统地叫做西洋而已,陈风已经在想着,将这些大洋,全部让朱元璋来命名,对,回去之后,请示朱元璋,看他怎么命名。 陈风正在想着这些国家大事,就感觉到自己胯下的小陈风,被一双小手仔细地把弄着,接着,小陈风立刻挺立,斗志昂扬。 自从朱丽叶跟陈风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几乎就是欲望不断,对于陈风来说,这种纵欲的生活,简直,简直就是在枯燥的海上的一种调味品。 当然,陈风还是很克制的,毕竟,还有青青和韩雪都在身边。 船航行了一个多月,过了竹布,在这里,最后一次补充好了粮食和淡水,再往前走,就一切都是未知的了。 水手们开始更加慎重,船队前方是由吃水浅的船只开路的,这样以免遇到暗礁搁浅,同时,航路图每日都在被标注着,计划着,阴阳官的工作最为繁重。 阴阳官,就是专管阴阳,也就是专门测天定位、预测天象的官员,他们可以说是船上的知识分子了。 陈风也郑重起来,每日里,都看着水手们在忙碌,同时,对于船只的航行,也在不断地掌握之中。 现在的地形,和后世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定位技术就差远了,所以,陈风很关注,到时候,要是找不到那个好望角,麻烦就大了。 而继续向南航行,很奇怪,最热的天气过去了,开始慢慢变冷。 陈风自然知道为什么,因为过了赤道,向两边走,因为太阳直射的关系,都会变冷啊。 还好,出发前早有准备,天气冷了,加衣服就可以了。 就这样,又航行了一个多月,这一天,突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陈风所在的蒸汽机船,位于船队的正中央,而其他的蒸汽机船,都分散在周围。 突然,最外侧的一艘商船上,传来了一阵紧密的鼓声。 听到这个声音,刘彦昌立刻下令,生火!准备战斗! 此时的蒸汽机船,还使用的是船帆,毕竟,和船队一起行走,就是这样一个弊端。 但是,从生火到加热水,可以使用蒸汽机,至少得半个时辰。 随着呜呜的号角声,所有的水兵,都操起了自己的武器,一直用草垫子盖着的碗口铳,也被打开,清理弹膛,准备装填。 刘彦昌用自己的千里镜,仔细地搜索着周围的海域,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在己方船只的右侧,几条独木舟,正在快速地划来。 不错,就是独木舟。 独木舟,是用一块大木头,将中间挖去,而且,还用炭火烧烤,让侧壁几乎都一样厚,如果使用几人都无法合抱的古树,这样做成的独木舟,也是可以载上十几人不沉的。 而现在,独木舟有十几艘,船上的黑人们,只在腹部用贝壳编织的衣服盖住了私密部位,手里拿着标枪,还有土制的弓箭,嘴里叫嚣着,向着最外侧的一艘货船,围了上去。 货船上,挂着一面大大的沈字的旗帜,这是沈家的海船。 发现了周围靠上来的小船,船上的火长(船长)立刻发出了求救信号,同时,水手们都靠在船帮里面,随手拿起船上的工具当作武器。 刘彦昌感觉到有些好笑,几条独木舟,几十名土著人,就想要来打劫这样一艘庞大的船队?他们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 “王爷。”刘彦昌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回过头来,陈王爷已经上到了船楼上来。 “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王爷,有几条独木舟,几十名这里的土著人,想要来打劫我们的商船。”刘彦昌说道。 陈风接过了刘彦昌的千里镜,看着远处水面上的那些独木舟,顿时,眼神一凛:“全部干掉。不,留下一条独木舟,看他们往哪里逃,派出两条蒸汽机船,在他们逃跑之后追踪,找到了他们的部落,炮火覆盖。” “是。”刘彦昌回答道。 老虎不发威,还当病猫呢。一个周围的小部落,敢做出这种事来,那就是找死。 新航路的开辟是艰难的,这次,他们尽量沿着大陆架走,所以,才会有非洲大陆上的土著前来捣乱。 陈风的态度是非常坚定的,像这种不知死活的部落,就得让他们全部死光!暴力,是解决问题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而且,陈风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给霍姆兹侯爵几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大的武力,让他们有清醒的头脑,意识到跟自己作对,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现在,霍姆兹侯爵几人,听到了号角声之后,都从自己的船舱里跑了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外面靠近的一艘蒸汽机战船,一边预热自己的锅炉,一边靠着风帆的动力,已经赶去。 船上的官校,目光冰冷。 当他赶到的时候,那些海盗们,已经靠近到了货船上,开始扔上草绳,准备往上爬,而下面的,用土制的箭矢射击,让上面的水手们无法起身。 “长铳射击,干掉这些海盗!”官校说道,这是旗舰传过来的命令。 “砰,砰砰。”顿时,火器声此起彼伏,水兵们早就练就了在晃动的船只上射击的本领,这番过去,至少也有五成准头。 随着火器声,那些黑人海盗们,就倒下了不少。 他们听到火器的声音,就开始害怕了,而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倒下,不明所以,还以为这支船队会巫术,所以,哇啦哇啦地叫着,划着独木舟要逃跑。 火器继续响着,黑人们越来越少。 独木舟很小,调转船头非常方便,那些黑人们使劲划着,仿佛离弦的箭,很快就要逃脱。 就在这时,蒸汽机终于预热到可以开动了,“呜…”汽笛鸣响之中,两艘蒸汽机船,开了过去。 两侧的水轮划着水,头顶上冒着两股黑烟,就仿佛地狱中的恶魔一般,此时,那些胆大的黑人们,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绝对不该招惹这些人! 霍姆兹侯爵等人,看着这场根本就不成比例的战斗,也没有感觉到有太大的意思,毕竟,那些黑人们太弱小了。 不过,己方乘坐的这艘旗舰,居然也离开了编队,向着那里驶去,姑且,就跟着去看看吧,他们趴在船帮上,没有说话。 那剩余的几艘独木舟,划出了几十里,就来到了一座小岛上,那里,炊烟冉冉升起,看样子,是有人在上面居住。 刘彦昌的旗舰上,一名操作旗帜的水兵,将自己手中的红旗,上下挥舞了三下。 随着这个动作,两艘已经追过去的船只,开始了紧张的准备。 弹药,已经装填,现在,就是调整碗口铳的射击诸元而已。 “轰,轰,轰!”也就一盏茶工夫,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霍姆兹侯爵等人,在船帮上猛地坐到了甲板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们只有在刚刚上船的时候,才听到过这碗口铳的声音,但是,当时只是几门而已,就已经让他们不寒而栗,现在,则是几十门碗口铳一起开火,响声震天。 随着声音,那两艘战船,已经被烟雾笼罩。 这种碗口铳一起开火的场面,彻底地震撼了霍姆兹侯爵等人,他们知道大明朝的军队厉害,知道他们有先进的火器,但是,当真正感受到这种威力的时候,还是在心里就颤抖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战胜的,哪怕有再多的军队,也抵挡不住这种来自上帝的愤怒! 直觉上,他们将这火器,看成了上帝的愤怒。 陈风在船楼上,看着这些人的表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当他的火器射击了这座岛屿之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居然出现了无数手拿土制的标枪和弓箭的黑人土著,他们又划出了许多船只,向着战船,悍不畏死地过来。 真正的好戏,终于开始了,第二次装填的碗口铳,里面塞满了无数的石块,这次是散弹。 漫天的石块,覆盖了那些黑人土著们几乎所有的船只,当第二轮打击过后,海面上,除了到处漂浮的尸体,就看不到什么了。 “岛上最中央,发现村落。”刘彦昌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千里镜,终于找到了岛上这群土著的住处。 第三轮弹丸,就是要彻底让这个村落消失! 第1098章风暴角 此时,距离又靠近了不少,除了碗口铳之外,百虎齐奔的射程也达到了。 只见轰隆隆的声音之中,除了那些巨大的弹丸,无数箭矢,带着火苗,也都向那个岛屿飞过。 当这些箭矢完全飞过了之后,整个岛屿,都变成了一片大火。 没有人能够从这片火雨中幸存,整个岛屿,变成了一个死亡的世界。 这些漫天的箭矢,如果用射手,至少得数万名弓箭手才行,这个场面,最为壮观。 霍姆兹侯爵等人,见到这幅场景,每个人脸上都是变色,哪怕就是他们最厉害的铁甲骑兵,恐怕,在这种打击下,也会变成灰烬。 自己把这些强大的存在招来,究竟是大不列颠的幸运,还是不幸? 此时,霍姆兹侯爵真的有些后悔了。 陈风看着霍姆兹侯爵几人有些呆呆地走回了船舱,感觉这次打击的效果还不错,希望他们能够放弃自己的可怕的想法,否则,他们都会死得很惨。 陈风不害怕报复,这些岛屿的土著,敢来抢劫他,那就是敌人,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客气,如果一味地讨好对方,那只会让对方轻视,必要的时候,必须拿出足够的武力来,震慑他们。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到整路船队的继续航行,而且,陈风给每条船,都配上了十名使用长铳的水兵,这样,万一再有海盗靠近,他们就可以提前抵挡,不用像今日这样,即使被围了,也得呼叫战船来支援。 而且,从这天开始,十艘蒸汽机铁甲舰,始终保持有一艘生火的状态,这样,万一需要快速支援,立刻就能过去。 船队又航行了十几日,一路都很顺利。 远处,海鸥不停地在天上飞着,时时掠过这些船队,似乎对他们非常感兴趣,这些海鸥,有的并不怕人,就落在甲板上,啄着上面遗落的食物。 航行这般的无聊,海鸥都成为了一种让他们可以感觉到新鲜的事务,有的人,已经开始烦躁不安了。 “我们现在到底航行到了什么地方?那个什么可以绕过非洲大陆,到达我们大不列颠的地方,究竟在哪里?”霍姆兹侯爵在船舱里走来走去,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对,就是,这条航路,谁都没有走过,陈王爷又不是神仙,他怎么会这么肯定,一定会有条水路,直接通往我们大不列颠?”凯西伯爵也说道。 “威廉,你说说,那个陈王爷,是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想要害我们?”基督山伯爵也说道。 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即使陈王爷要害你们,怎么会连整支船队也葬送了?威廉在心里想着,嘴上说道:“各位,我们现在在船上,有吃有喝,等着就行了。多余的,我们即使想了,也没有什么用啊。” 威廉的这话很实在,却让霍姆兹侯爵又是一阵不满:“威廉,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和陈王爷串通好了来害我们?” 说完,因为长期的海上生活,而变得暴躁起来的霍姆兹侯爵,就想要过来,用自己的巴掌伺候威廉。 威廉仿佛提前已经知道一般,向后退了几步。 “等等,上面在干什么?”耳朵尖的基督山伯爵,似乎听到了甲板上面的动静。 “好像是欢呼声?”凯西伯爵说道。 “走,上去看看。”基督山伯爵向甲板上走去。 果然,甲板上站满了水手,望着远处的若隐若现的大陆,似乎非常欢喜。 船楼上,陈风和刘彦昌,望着远处,也是心潮澎湃。 终于,走到了非洲大陆的最南端,现在,要绕过南端,通过好望角,就能够到达新的世界了! 其实,除了用星光之类来导航之外,陈风还有另外一个手段,能够知道己方的位置,就是时间。 来自后世的陈风,知道南非和北京,差了六个小时,所以,他们携带的精致的怀表,就是一个计时工具,也是算定自己位置的工具,现在,怀表指向酉时,也就是下午六点,在中原,该是天黑了的时候,在这里,却刚刚是正午,当初在航行时,刘彦昌曾经以为是自己的怀表坏了,被陈风坚定地制止之后,才继续用自己这已经错乱的怀表。 现在,怀表上显示着酉时,刚刚正午,阳光从北面射过来,火辣辣的,按照时间,北方该是冬季了,而这里才是夏季,气候依旧温和。 “让历史记住这个时刻,兄弟们,我们航行了五个月,终于到达了非洲大陆南端,绕过了这里,我们一直向北,就能到达大不列颠!”陈风站在高高的船楼上,向着下面的众人说道。 顿时,水兵们欢呼起来,其他的船只上的人,也都欢呼起来。 “注意,有风暴!”突然,一名阴阳官大声喊道。 随着阴阳官的话,陈风望向了远处,顿时,不由得在心里大骂一声,贼老天,就是这样欢迎老子的吗? 只见一股巨浪,正在向船队奔来,平静的海面,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那海浪,前部犹如悬崖峭壁,后部则像缓缓的山坡,波高足足有数丈,若这次来的稍小一点的货船,恐怕,这巨浪能够把船只全部压下,连桅杆都不剩。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每艘货船上的水手都是严阵以待,他们知道,最危险的时候来临了。 在后世,这里在地图上一直都标注成为好望角,看起来一个非常有希望的名字,但是,实际上,这里最初的名字,叫做风暴角! 强劲的西风急流掀起的惊涛骇浪常年不断,刚刚看到的这种巨浪,被叫做杀人浪。而且,因为这里靠近南极,还有极地风引起的旋转浪,单独一种海浪,都会让水手们难以对付,而实际上,经常有这两种海浪叠加在一起,海况就更加恶劣,简直就是水手们的噩梦。 除了这些,这里还有一很强的沿岸流,沿着非洲南端的海岸流动,当这些浪与流相遇时,整个海面如同开锅似的翻滚,是每一个航行者的噩梦。 在后世,有着发达的气象卫星,而且,通过这里的,几乎都是几十万吨的无法从苏伊士运河通航的油轮,才会绕好望角,这种超大型的船只,承受风暴的能力也很强。 蒸汽机船立刻开始点火,在大风浪中,还是用水轮比较安全,船帆会在风浪的带动下,将整艘船只掀翻。 而那些靠着风帆前进的帆船,借助的优势,就是坚实的船体,满载货物带来的稳定,以及水手们的经验。 船只在左摇右晃,船舱里的人,跟着左右摆动,有的时候,还能撞到舱壁上去,每一时刻,都会让人感觉,这艘船,似乎马上要翻了一样,而在下一时刻,却又奇迹般地平了过来。 这是在考验所有人的勇气,以及运气。 头顶上,下起了大雨,在这狂风巨浪中,最倒霉的霍姆兹侯爵,用手紧紧地抱住甲板上的一根护栏,一条腿,已经伸到了船外,刚刚,狡猾的基督山伯爵等人,第一时间就跑回了船舱,为了船舱不进水,在霍姆兹侯爵还没有反应的时候,船舱门就被关死了。 现在,在这大风浪中,霍姆兹侯爵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紧地抱住这护栏,然后大叫着:“Help!Help!” 可惜,没有人管他,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得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拯救自己的船只,至于那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就让他自己感谢上帝去好了。 在狂风暴雨中,船队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当风浪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再望一望,只见面前,又是广袤无垠的大海,而船队的后面,出现了大陆。 原来,在这不知不觉中,船队已经通过了好望角。 船队开始转向北,最后的路途,就会很顺利了。 “检查船队情况,看是否有船只遇难,通知船队,我们已经走过了最难走的一段航程!”陈风向刘彦昌说道。 刘彦昌点点头,立刻通过旗语,鼓声,号声,传递命令。 经过半个时辰,情况终于统计出来,所有的船只,全部都安全地通过了好望角。 刘彦昌脸色如土,如果不是陈王爷如此坚定,那么,通过了这段风暴之地,他恐怕都没有信心继续向前走了。 “这里的风暴,简直让我们难以想象,本来以为,我们曾经遇到过的就最强烈了,和这里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刘彦昌在船楼上说道。 船楼很高,刚刚的时候,晃动的幅度就更大,在这种情况下,陈王爷几乎没有扶着任何东西,身体却一直都很稳当,他的这份定力和信心,感染了很多人。 “记住这里吧。”陈风说道:“本王把这里命名为好望角,只要过了这里,就有希望。” “是。”刘彦昌说道。 “而且,以后,我们要派兵,常年驻扎在这里。”陈风又说道:“我们要与岛上的土著,搞好关系。” 听到陈风这话,刘彦昌又是一楞,这是为何?难道是为了可以救援有可能的船员落水? 第1099章吓死老道了 只有陈风知道,好望角,这里的土地,后世建立了一个叫做南非的国家,当然,在这之前,都是土著,是西方的殖民步伐,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国家。 其他的非洲大陆的土地,陈风先不去管,这里,是他必须要伸手进来的。 除了营救落水的船员之外,其实,在大风暴中,若真是落水,营救上来的,几乎也都是被海水泡大了的尸体。 陈风最重要的,就是获得这里的矿产,在后世,南非以出产黄金和钻石闻名。 现在,随着陈风的到来,大明朝的航海水平,在快速迅猛地发展着,所以,西方一两百年之后的大航海,提前就会在大明朝出现,殖民是很可恶的,但是,陈风并不排斥这么做。 如果岸上的土著配合,那就和他们睦邻友好,相互交换,如果他们不友好,那就用火枪和大炮,告诉他们,实力决定一切。 对岛国,陈风就是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岛国的银山。 而在南非,陈风要占领这里,所图的,就是南非的黄金和钻石! 当然现在,这个目标还不能和刘彦昌讲,这得等到以后大明朝和欧洲的海上贸易开始普遍之后,才需要自己出兵部署的。 现在,只是一个计划。 “陈王爷,我表示严重抗议!”就在这时,陈风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失魂落魄的霍姆兹侯爵,他满身都是海水,在甲板上,呆呆地立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向着他认为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陈王爷,过来质问。 霍姆兹侯爵用的是英语,所以,别的人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那样式,仿佛斗败了的公鸡,却又不甘心失败一样,都压住自己的笑意。 “你抗议什么?”陈风问道。 “刚刚的情况那么危险,我差点就滚落到海水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一个人过去救我!” 霍姆兹侯爵非常气愤:“我从遥远的大不列颠,来到中土,历尽艰辛,而现在,你们居然如此这样地对待你们的客人!” 听到霍姆兹侯爵的话,陈风反问道:“侯爵阁下,现在,我们是去哪里?” “回大不列颠。” “那我,到了你们大不列颠,是客人,还是主人?” “当然是客人!” “那现在呢?在我们去大不列颠的路上,我们是客人,还是主人?” “那也是客人!” “这就对了,现在,你是主人,我们是客人,你这个主人,跑过来说,要我们客人保护,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大不列颠人,都是这样宾主倒置的吗?” 陈风几句话,顿时,将霍姆兹侯爵说得脸就红了,貌似,完全是自己错了? “还有,在刚刚的情况下,你也看到了,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船只的安全而拼命奋斗,刚刚,谁能腾出来去拉你?如果因为照看你,而让整艘船的人都遇难,霍姆兹侯爵,您认为,这样合适吗?” 陈风的话让霍姆兹侯爵无法反驳,他只能悻悻地走下了船舱,一路上,嘴巴还在嘟囔着,就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王爷,这个番邦人,怕是对咱们会起恨啊。”刘彦昌说道。 “哼。”陈风说道:“这种人,没有能力,没有勇气,只有架子,永远成不了气候。” “吓死老道了,刚刚,老道还以为要去见祖师爷了。”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只见船楼的一角,玄玄子抹了抹自己的额头上的汗珠,向着陈风说道,声音似乎还很害怕。 陈风笑了笑:“大师,您真会开玩笑,您看您一身的衣服,连片湿渍都没有,刚刚您一定在晃荡的船只上,四处跑动,就是为了躲浪吧?” 玄玄子点了点头:“没有静寒在身边,老道的道袍,没人给洗啊,可不能弄脏了。” 听到玄玄子的话,刘彦昌大骇,本来,他们都是常年生活在海上的水手,在刚刚的时候,也都得借助自己身边的东西,才能够保持身体的平衡,每个人的身上都被狂风暴雨打湿了。 而玄玄子,刚刚居然就在来回晃动的船只上,四处跑动,居然还掉不下水去,简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大师,看您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恐怕,又是悟出了什么道理来了吧?那太极神功,是不是更加精进了?”陈风随口说道。 谁知,陈风这么一说,玄玄子却表情严肃起来:“风兄弟,怎么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干脆,老道我拜你为师,学学你的眼功。” 我只是猜的罢了,太极拳,善于以柔克刚,和刚刚玄玄子的躲避动作很类似,玄玄子恐怕是在脚步上,又悟出了什么道理。这一说,还真的给猜中了。 “王爷,这个大师,难道是玄玄子大师?”刘彦昌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向陈风问道。 “刘将军,看来你还是不傻啊,终于猜到了。”陈风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这般仙风侠骨的大师,除了玄玄子大师,还会有谁?” “风兄弟,你得去看看你的亲人了,她们这次,可吓得不轻。”看到刘彦昌膜拜的目光,玄玄子生怕刘彦昌要起拜师的意思,立刻转移话题。 说完,玄玄子脚步一迈,就消失不见了。步伐之轻盈,果然是造诣更深。 自己的亲人?朱丽叶?青青?她们都经历过海上的历练,不至于啊,陈风突然一拍脑门,自己还忘记了另一个人! 快步地走下船舱,陈风远远就听到了一个人正在呕吐的声音。 “小雪姐,都吐出来就好了。”另一个声音说道,正是青青。 虽然这次,陈风带着青青和韩雪,跟着陈风一同出海,方便照顾陈风,不过,为了保密,并没有泄露两人的身份,青青会忍术,平时神出鬼没,除了刘彦昌,没有人知道她在船上。 而韩雪,则是女扮男装,做仆人打扮,一路照顾陈风的衣食。 陈风几乎都忘记了,韩雪很少乘船,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风浪。 虽然韩雪武功很高,但是,功夫高,不代表不晕船,这是和人的前庭功能有关系的。 推开门,陈风就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一个瓷盆里,此时满是污秽之物,韩雪正伏在床头上,不停地呕吐着。 听到门的响动,韩雪都没有力气回头,青青却看到了,刚想要叫,陈风已经用手势制止了。 陈风轻轻地走了过去,用手拍着韩雪的后背,一股熟悉的气流,进入了韩雪的身体,顿时,韩雪感觉到自己好多了。 这是双修的功效,当初,陈风和韩雪双修,两人的功力都有进步,现在,陈风的手一接触到韩雪的穴位,自然就有气流进入。 韩雪顿时就很舒服,回过头来一看,是陈风,就惊讶地想要坐起来,被陈风微笑着制止。 韩雪的心里,暖洋洋的,此时,胃里已经空空荡荡,脑子也不再混乱了。 青青将瓷盆端走,陈风给韩雪递上来一杯清水:“漱漱口,就更好受了。” 韩雪接过水来,漱口之后,更是感觉浑身舒爽,再看看眼前的陈风,不由得说道:“风哥,都是小雪太不中用了。” “小雪,都怪风哥。”陈风说道。 “风哥,难道刚刚的风暴,是你操控的?”韩雪顿时觉得奇怪,向陈风问道,如果陈风连风暴都能操控,那就太强悍了。 顿时,陈风无语了,如果自己真的能操控,那就彻底地成神了。 本来,陈风是想要说,因为自己没有考虑到韩雪没经历过风浪,所以韩雪才会晕船,结果,被韩雪错误理解了。 外面的门又被打开了,青青拿着几罐罐头,走了进来:“刚刚都吐了出去,胃里空空的会难受,先吃点东西。” 这个时候,补充点维生素是最重要的了,看着那几罐水果罐头,韩雪顿时食欲大增,这个时候,是不适合吃肉类的。 但是,随后又想起了刚刚自己呕吐,那最难看的一幕,都被风哥看到了,顿时有些羞愧。 陈风仿佛知道她的心情一样,伸过手去,揽住了她的腰肢,一双嘴唇凑了上去,亲吻了韩雪一下。 “好香!”陈风说道。 一旁的青青无所适从,却感觉自己腰肢上也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来,接着,陈风的嘴唇就凑了过去。 “本王也赏你一个!” “去,谁稀罕。”青青说着,还是主动地伸出了嘴唇,然后,还将自己的舌头,递了过去。 还是岛国的女人主动啊,陈风不由得多滋滋了一会儿。 “这次去岛国,一路上会经历很多危险,有你们两人在我身边,我非常满足。”陈风说道。 听到这话,两女子却不同意,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边一人,拧了下陈风腰间最敏感的嫩肉:“风哥,您这一路上,倒是很滋润啊。” “不,对,就是滋润啊。”陈风只是感觉到挠痒痒一样,不由得倒下了,由于两个胳膊还搂着两女子,三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陈风闭上眼,可以感觉到两边气若幽兰,顿时,小陈风再次爆发了。 “为了庆祝这次渡过了危险的海域,本王决定,让你们两人陪本王过夜!”陈风立刻就决定,再潇洒一次。 很快,床头就咯吱咯吱地响动起来。 第1100章利物浦 所有的船员,都感觉像是经过了一场生死劫难一般,他们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全部都是这样的路途,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就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了,受雇佣于货主,拿着高额的工钱,但是,要是命没了,钱也没什么用。 稍后,他们就都得到了消息,刚刚走过的,就是最难走的风暴区,以后,将不会再遇到这样的大浪,而且,只要向北一直航行,那就能到达大不列颠! 这个消息,让他们欣喜不已,不由得,所有船队,到处都是欢呼声。 为了庆祝这个重要的时刻,每艘船的每一名船员,都领到了一大碗的米酒,以及一碗热气腾腾的肥猪肉。 船上养的猪,今天都在嚎叫着。 路程,已经走了一多半,现在,正是需要鼓劲的时候,而且,船上养的活猪,一直都是要吃粮食的,所以,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所有的船只,都开始了这个庆祝活动。 每艘宝船上,都养了至少五头猪,将猪杀了三头,每个货主再分给自己的其他船只。 这恐怕也是当初在出海的时候,沈万三就强调过,想要参加这次远洋航行,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最关键的,就是每个货主,都得有一条宝船级别的船只。 能种菜,能养猪,这样的船只,后世也恐怕只有航空母舰能够比拟了。 至于蒸汽机战船上,今日也是敞开了供应,除了执勤的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吃得红光满面,吃完了,顿时感觉到浑身都是力气。 鼓足了干劲,继续行船! 闻着船上飘来的新鲜的猪肉的味道,闻着四溢的酒香,大不列颠来客人们,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食欲,向陈王爷请求,可以享受同等的待遇。 陈王爷非常热情好客,立刻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但是,喝了一口酒,他们就全部吐了出来,这种酒,喝到嘴里,简直就像是有无数的刀子,在割他们的肉一般,如此辛辣! 再看看,其他人喝得满脸通红,他们终于不敢再尝试,肉倒是每人吃了几块儿。 陈风望着这几个人,心中暗笑,其他人,喝的是米酒,而这几个大不列颠来的人,陈风给他们送去的,是烧刀子酒。 这种酒,是陈风的最爱,当然,除了陈风,还有玄玄子,闻到了酒香之后,几天之内,战船上存放的几坛子酒,就都没有了。 当陈风得知的时候,玄玄子正抱着最后一个酒坛子,喝得不亦乐乎,摇头晃脑,陈风使尽了全力,也没有和玄玄子抢过来,全部都被玄玄子给喝光了。 陈风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和玄玄子的差距,玄玄子的武功,仿佛这大海,浩瀚无边,看不到尽头,也不知深浅。 船队继续向北航行,越来越热,又越来越冷,终于,到了北半球的北方,此时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年,到了至正八年的晚冬了,春天,即将来临。 由于有地中海的暖流,北欧并不是非常寒冷,船队经过了一年的航行,终于,渐渐地接近了这次的终点,大不列颠。 大不列颠,是一个岛国,其实,是由英格兰,苏格兰和北爱尔兰组成的,不过,在这个时候,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还有矛盾,彼此之间时常起战争。 而此时,大不列颠的国王,是爱德华三世,这个人,早年是一名英明的君主,让他在英法战争中,获得了最大的胜利和空前的威望,不过,这个时候,爱德华三世已经开始老糊涂了,昏庸无能,简直连妥欢帖木儿都不如。 这个老家伙,现在是受情妇佩雷斯夫人的控制,这样一个傀儡,没任何杀伤力。 而由于与法国的战争失利,而且,仅仅是受到了霍姆兹侯爵等人的蛊惑,爱德华三世就派他们到东方去借助外援,他不知道,这是招来了一头饿狼。 千帆林立,大明朝的船队,在海上飘荡了一年的船队,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那片陆地。 靠近之后,周围已经有大不列颠的渔民出海捕鱼了,所以,所有的人都确定,他们已经完成了历史上的一个壮举,直接走海路,找到了中西方交往的通道! 虽然海运更遥远,但是,更大的货物运载,无须中途的舟车劳顿,已经让所有的初次到来的江南商社的大商家们,乐得合不拢嘴。 霍姆兹侯爵更是高兴,终于回家了,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什么都不怕了。 从内心出来的喜悦油然而发,霍姆兹侯爵整日里居然哼起了小调。 朱丽叶也是很激动,这次,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而且,还带来了一支很强大的舰队,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自己成了王爷的情人,自己是古老的东方的那个国度的王爷的情人!就这个身份,让朱丽叶感觉到非常自豪。 “王爷,大不列颠,现在最出名的深水港口,就是利物浦,我们这么庞大的船队,也只有利物浦,才能够停靠,不过,利物浦离伦敦,还有很远的距离。”朱丽叶向陈风介绍道。 陈风是第一次来大不列颠,朱丽叶自然要当导游了,向陈风细心地介绍道,她不知道,陈风对大不列颠,其实已经非常熟悉了。 “好,那我们就去利物浦。”陈风说道:“靠了岸,让水手们先休息,然后,再让商贩们出售带来的货物。” 至于什么与法兰西人作战,那是以后的事,陈风这次来,主要的目的,那是保护大明朝来的商贩,是来做生意的。 一路过来,霍姆兹侯爵等人,没有继续做出什么不友好的举动,这几日,虽然有些活跃,陈风也没有太多关注。 谁知,这天,霍姆兹侯爵却亲自跑来了。 “王爷,我们马上就要到大不列颠了,您的船队,继续向东,就可以进入英吉利海峡,对岸就是法兰西,您用您船上那猛烈的炮火,扫平他们!”霍姆兹侯爵说道。 陈风听到这家伙没头脑的话,不由得冷笑道:“我们航行了一年,才来到了这里,难道,连让我们上岸休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去与你们的敌人拼命吗?难道,这就是大不列颠的待客之道?” 陈风的话,咄咄逼人,而陈风的眼睛,更像是随时能射出支箭来,杀了他一样。 看到陈风的样子,顿时,霍姆兹侯爵就怂了,似乎他从未意识到,其实,大明朝的战船能够前来,是因为他掏了五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大明朝的军队,是受雇佣前来的,而受了雇佣,还和雇主这么蛮横,也真够不讲道理的了。 “那,那我就去禀告国王,请他允许贵国的船只靠岸。”霍姆兹侯爵说道。 “侯爵殿下,我们的船队,将会在利物浦靠岸,而且,还要休整一段时间,等到从海上航行的疲惫之中恢复过来,到时候,再说别的事。”陈风说道。 陈风指明了就是要在利物浦靠岸,而且,还得休整,休息够了,才去打仗,打仗这个词,陈风还没亲口说出来,而是用了别的事来代替。 霍姆兹侯爵心里恨不得立刻将刀架在陈风的脖子上,让陈风率领军队去打仗,不过,他不敢,这个时候,他要是放肆的话,陈风还是会有很多手段让他消失的。 于是,霍姆兹侯爵只能咽了口吐沫:“好,那就在利物浦靠岸。” 船队继续向前航行,驶近了圣乔治海峡,进入了爱尔兰海。 进了这里,船只更多,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大明朝的船队,浩浩荡荡,最为威严。 这里的船只,哪怕是最大的,还没有宝船的一半长,而且,都是尖帆。 “咱们大明朝造的船只,好过他们数倍,这些蛮夷,就是得该向咱们大明朝多学习学习。”刘彦昌站在船楼上,向着陈风说道。 “不。”陈风说得斩钉截铁,这话让刘彦昌一楞,难道,王爷认为这些蛮夷的船只还要更好吗? “这些蛮夷,不能从咱们这里,学到任何东西,他们要船,咱们就把造好的船卖给他们,但是,绝对不允许他们仿造,至于咱们的蒸汽机船,更是要让他们离得远些。”陈风说道。 这些蛮夷们,都是相当聪明的,毕竟,后世先进的工业革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陈风可没有拯救全世界的觉悟,全人类的文明进步,更和陈风没关系,陈风只知道,这些所谓的全人类救星的欧洲人,当初是怎么野蛮地对外殖民入侵的,而在走了之后,又遗留下一大堆的问题来。 正说着,只见几条挂着白底红十字旗的快船,向着他们的船队驶来。 陈风知道,这是大不列颠的水师了。 在后世,英国的国旗是米字旗,其实,这米字旗,只有几百年的历史,在此之前,大不列颠使用的是白底红十字旗,而苏格兰使用的是蓝底白色“X”型十字旗,而詹姆斯一世完成了统一后,这两面旗帜图案重叠起来,成为了大不列颠的国旗。而爱尔兰为白底红色“X”型十字旗,当爱尔兰与大不列颠联合组成王国后,这面旗帜又重叠了,形成了后世那奇特的米字旗,可见英国人的想象力,一点都不丰富。 看样子,他们是向着己方而来的,他们来干什么? 第1101章千钧一发 此时,十条蒸汽机战船,都已经生好了火,随时可以启用蒸汽机。 船小好掉头,越大的船只,操作起来越费力,所以,战船在靠岸的时候,既然有蒸汽机,那就要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可以减轻水手的劳动量。 看到那些大不列颠的战船开来,陈风立刻命令己方的战船,先迎了上去。 战船和货船分开,战船靠着蒸汽机作为动力,速度很快,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接近之中。 陈风用千里镜,看着远处,只见对方的船只上,站着神情傲慢的士兵,尤其是,很多人还搭上了弓箭,这可是一个非常不友好的举动。 “霍姆兹侯爵,这是怎么回事?”陈风派人从下面的船舱里叫出了霍姆兹侯爵等人,向他质问道:“你们不是邀请我们来大不列颠吗?怎么现在我们到了,却好像很不受欢迎的样子?” 霍姆兹侯爵望着远处的水师,向陈风说道:“尊贵的客人,现在,迎上来的是利物浦的水师,他们承担着检查商船的任务,他们现在来,应该是来检查这次大明朝来的商船的。” 听到霍姆兹侯爵这么说,陈风顿时脸上满是怒气:“什么?还有这种规矩?这是非常不利于双方之间的商贸往来的,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立刻回去,到码头上,摆开欢迎的队列,欢迎我们。” 陈风的话,是不容反对的。 船队航行到了一半的时候,霍姆兹侯爵就已经彻底明白,这次来大不列颠的,只有这十艘蒸汽机战船,其余的,都是商船,霍姆兹侯爵就有种被骗的感觉,这哪里像是来打仗的,简直就是纯粹来做生意的了。 但是,霍姆兹侯爵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跟着船队继续走。 到了现在,听到陈风这么说,霍姆兹侯爵更是不悦,不过,已经多次吃过了苦头,霍姆兹侯爵知道,自己必须乖乖答应。 霍姆兹侯爵走到了船头,向着对面的人说道:“对面的水师听着,我是霍姆兹侯爵,国王陛下派我去东方的大明朝,我现在带来的,就是大明朝的水师,是来帮助我们打法兰西的,请你们让开。” 听到霍姆兹侯爵的话,陈风有些不满,霍姆兹侯爵只说了让开,而自己的意思,是让他们到岸上列队迎接。 谁知,对面的话,更让他不满。 “所有来往船只,我们都有权力检查,请允许我们蹬船!” 听到对方传来的这话,陈风向刘彦昌说道:“用火铳,将他们的旗帜,都给我射下来!” 后世,中国因为闭关锁国落后,结果被西方列强敲开了大门,而现在,陈风要将这件事,反过来做。 对方居然敢不欢迎自己,这是陈风绝对无法容忍的,陈风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了大明朝的陈王爷,后果非常严重。 刘彦昌自然更是不会软弱,听到陈风的命令,立刻准备了五十名火器手。 “嘭,嘭嘭。”随着火器声响起,只见对面的船只的三角船帆顶端的旗帜,就掉落了下来。 这些最精锐的火器手,准头非常高,直接就打断了旗帜上的绳索。 对面的大不列颠的水师发现了自己的旗帜被打下,顿时就是一阵乌拉乌拉的乱叫。 率领这支水师的,是利物浦水师的管带约翰逊,他发现了这么浩荡的一支船队的到来,基于自己的职责,立刻要出来检查。 听到对面的人说是霍姆兹侯爵,约翰逊没怎么在意,这个落魄的侯爵,在大不列颠,根本就没什么地位,国王让他去东方,纯粹就是让他自生自灭一般。 现在,这个人居然回来了,还带来了这么多大明朝的船只,这更加让约翰逊有些眼红,因此,就更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检查,必须检查! 但是,约翰逊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后果,是很可怕的。 头顶上的旗帜被打落,这个时候,本来,他就该知难而退了,但是,他已经被自己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准备放箭。“约翰逊说道。 看到对面的船只居然要放箭,陈风不由得更是冷笑,他的船只上,百虎齐奔已经摆开,若要是对方敢放箭,陈风就会让对方,彻底消失。 霍姆兹侯爵额头上的汗水,涔的一下就都出来了,他想起了在遥远的路途中,那个小岛上的土著,当时,就是被这支水师强大的火力所消灭。 如果惹怒了陈王爷,不用说,陈王爷肯定会下令放箭的,到时候,双方就会有死伤,有了死伤,就给大不列颠,又增加了一个可怕的敌人,自己这次出行的任务,就全失败了。 自己请来的是援兵,是去打法兰西的,现在,一旦和己方起了冲突,对方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而自己,就将面对国王陛下的怒火。 霍姆兹侯爵很快就把这现实的情况想清楚了,因此,现在双方剑拔弩张,最紧张的是霍姆兹侯爵,双方千万不能打起来啊。 “王爷,请您暂且忍耐,给我一条小船,我过去向对面的水师管带说清楚。”霍姆兹侯爵说道。 听到霍姆兹侯爵亲自要去,陈风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蒸汽机船上放下一条小船来,霍姆兹侯爵战战兢兢地上了小船,向对面划去。 现在,双方依旧在对峙着,只要对方敢开火,陈风会立刻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代价。 这次,陈风来大不列颠,同样有立威的意思,不让这些骄傲的大不列颠人知道自己的厉害,那么,他们永远都会低看自己,只有现在自己强硬,以后,大明朝的商人来做生意,就会抬起头来,否则,时刻会受到这些人的挤兑。 任何时候,拳头硬都是老大,强盗逻辑,是最好用的逻辑。 霍姆兹侯爵到了对面的船上,心中还在忐忑着,那个穿着军服,趾高气昂的管带,身份根本就没有他高贵,却那么高傲。 “约翰逊阁下,对面的明朝战船,火力非常强大,我曾经亲眼看见,他们的火器齐发,轰平了一座岛屿。”霍姆兹侯爵向约翰逊说道。 “侯爵殿下,您在开玩笑吧?去了一趟东方,您的胆子怎么更小了?”约翰逊讥笑道。 “约翰逊阁下,我去东方,是国王陛下同意的,而且,我还带回来了这支舰队,他们是来帮助我们,打法兰西的,如果因为您的关系,让这支舰队,成了我们大不列颠的仇人,甚至,去帮助法兰西,国王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看他们的船队,这种巨型的战船,一次就能将数万的法兰西人,运到我们大不列颠来,你打算把他们推到法兰西那边去吗?” 霍姆兹侯爵这么说,才算是让约翰逊犹豫了一下,的确如此,他们现在,不能再多树立一个敌人。 怎么办?刚刚还大张旗鼓,现在,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吗? 还没等约翰逊反应过来,对方的蒸汽机的战船,突然开火了。 “轰,轰,轰!”三声巨响,只见对面的船只上,冒出了一股黑烟,很快,约翰逊所在船只的旁边的海面上,就落下了三块巨大的弹丸,落水之后,溅起了几丈高的水花。 其中一个,离他所在的船只,不到一丈,溅起的水柱,落到了甲板上的几个人身上。 约翰逊眼疾手快,向后退了几步,而哗的一声水流中,霍姆兹侯爵被淋得浑身湿透。 对方这是什么武器? 到现在为止,利物浦的水师,使用的依旧是弓箭这样的武器,刚刚对方打掉他们的旗帜,就让他们有些担忧,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武器,也没有这样的准头,而跟着,这轰鸣声中的大杀器,更是让约翰逊惊讶。 约翰逊虽然傲慢,但是绝对不自大,他知道,对方这是给自己留了余地,如果自己还不退的话,下一次,恐怕那些弹丸,就会落在自己的船只上了。 “约翰逊阁下,这样的火器,他们的船只上,有上百门,如果一起发射,我们这支利物浦水师,恐怕立刻就消失了。”霍姆兹侯爵浑身狼狈,向约翰逊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呜!”汽笛声鸣响,还没有等到约翰逊反应,蒸汽机船再次开动,水轮划动着海水,向前哗啦啦地行进。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大不列颠的水师的一旁,潇洒地开动了过去,船只上的士兵们严阵以待,如果敢有一个人不敬,他们就灭掉这支大不列颠的水师! 还好,对方很识趣。 蒸汽机战船开过之后,后面庞大的商船,也依次走过。 约翰逊呆呆地望着这些船只,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咚。”随着船只与码头的碰撞声,蒸汽机战船,在一处码头上停靠。 码头的守军,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来自东方的船队,此时,他们还不知该如何反应,就看到对方的战船桥板搭下,大队的扛着火铳的水兵,走下了船头。 他们轰开了码头的守军,然后,将码头周围的大片的区域,全部防守起来,插上旗帜,拉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凡是越过这条警戒线的,杀无赦! 第1102章利物浦公爵 整个船队都走过,约翰逊才猛地拍了自己脑袋几下,自己刚刚怎么那么不中用?就这样让他们溜过去了? 那就等上了岸,也要向他们严阵交涉!既然来了大不列颠,那就要遵守大不列颠的法律! 约翰逊带着这个想法,率领船队回去。 但是,当快要靠近到码头的时候,约翰逊不由得感觉到愤怒,对方将最好的深水码头都占据了,那己方的船只来了,停泊到哪里去?不能这样! “让他们暂停靠岸。”约翰逊指挥着己方的船只,从另一个偏远的码头上了岸,带着自己的水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谁知,还没有走到对方的船上,就已经被拦住了。 那一条红线,隔绝住了他们。 “站住,不能再走了!”看到他们过来,站岗的水兵说道。 水兵用的是汉语,他们自然不知道,还在继续向前走。 水兵也不客气,操起火器来,一枪就打到了对方的脚丫子前面。 虽然子弹没有射入对方的脚丫子上,也让对方感觉到了火器的射流,那个差点挨了子弹的家伙,不由得大叫了起来,最后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没受伤。 水兵们继续举着火器,面对这些人,只要对方再敢前进,那就毫不客气地射杀。 约翰逊咬着牙,他的身边,有几十个水兵,要是真的冲过去,也能跟对方拼一场,但是,关键的是,他没有把握,自己不会受伤。 后面的霍姆兹侯爵心中更是着急,他想要劝明朝的水兵,但是,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听他的,于是,他只能焦急地劝阻约翰逊,不要冲撞了这些前来的明朝人。 明朝人,简直是太可恶了,来了大不列颠,居然把这重要的码头一圈,就当作他们自己的地盘了,还不让己方靠近! 约翰逊虽然不再靠近,却竖起中指,对着前面的人大骂。可惜,他骂得太不精彩,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去吧,****之类的,一点都不如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骂人不带脏字,而且,被骂的还以为说的是好话,直到回家之后,将厚厚的古书翻开,找到那个典故,才知道,原来自己被骂了。 约翰逊正在骂着,就看到那警戒线里面,一大队的人走了出来。 基督山伯爵等人,走在最前,后面,是大队的火器手,他们护卫着中间的那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而在他的身边,居然还有一个花枝招展,正在咯咯直笑的大不列颠的女人。 基督山伯爵等人,看到了霍姆兹侯爵,赶紧跑了过来,站到了己方的阵营中来。 只有那个大不列颠的女人,此时,还在那么亲热地与对方簇拥着,这让约翰逊感觉到更是不爽。 “刚刚,是谁在这里聒噪?”陈风问道。 守卫的水兵,顿时用手指了一下霍姆兹侯爵。 “将他给我拉过来,赏他十个大耳光。”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命令,水兵就不客气了,当下,两个水兵过去,将约翰逊拉了出来。 大不列颠的水兵见状,就要上前阻拦,只听到嘭嘭两声,两名水兵的手臂上,鲜血直流,手里的长刀,也立刻落地。 其他的水兵见状,立刻就软了,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而这火器,简直是太强悍了。 嘭嘭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着,夹杂着两名水兵的惨叫,刚刚他们冲得最靠前,结果,受到了惩罚。 而约翰逊,也受到了惩罚,在那么多水兵的关注下,约翰逊挨了十个大嘴巴子。 抽得约翰逊嘴角冒血,眼睛中更是凶光暴露,此时的他,真想要把陈风干掉,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 抽完了嘴巴子,陈风冷冷地看着约翰逊,说道:“我们远道而来,你们连个欢迎的意思都没有,这样的国家,真是让本王失望,如果大不列颠人,都很你们这些人的态度一样的话,本王就将率领船队,返回大明朝!” 要是真走了,也就罢了,霍姆兹侯爵现在也不知道,找来的究竟是帮手,还是更厉害的老狼。但是,接着就又听到陈风的话:“当然,你们国王欠下的百万两黄金,还得一个不少地给了本王。是你们不讲诚信,不能怪本王。” “王爷言重了,我们大不列颠,是最欢迎我们的朋友的。”就在这时,远处,一队人快速地跑了过来,还没有跑到这里,一个人就说道。 深红色的丝绒外套,帽子上镶四条貂皮。冠冕上有一个金环,上饰8枚红色金叶片。这样的一个人,雍容,华贵,一看就是个大人物。 朱丽叶眼神中放出光芒,向陈风说道:“王爷,朱丽叶要是没猜错的话,走来的应该是个公爵,难道是在朱丽叶离开大不列颠的期间,国王又封了一个利物浦公爵?” 朱丽叶在走的时候,利物浦并没有公爵。 在大不列颠,公爵是最高的爵位,二十多年前,爱德华三世把康沃尔郡升为公国,将公爵爵号授予年方7岁的“黑太子”爱德华。这个王储,16岁便参加百年战争,锋芒显露,之后,又封为威尔士亲王,直到去年的时候,又被封为利物浦公爵。 这次来的,正是爱德华公爵。 当得知远处有一支庞大的商船到来的时候,爱德华公爵刚好在利物浦,他立刻意识到了两年前国王的一个计划。 这么多的船只,只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遥远的东方!于是,他立刻过来。 不过,当他到来的时候,还是太晚了,这些来的客人,和自己的辖地上的守备部队,发生了点小小的冲突。 而看到爱德华公爵,霍姆兹等人,都已经悄悄地退到了一边,他们双方之间并不合。 “我远方的尊贵的朋友,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爱德华公爵。”爱德华走到了陈风的面前的警戒线外,向陈风说道。 “我是大明朝的王爷,这次,带着友好的诚意,来见我大不列颠的朋友,祝我们的友谊,万古长青。”陈风说道。 陈风用的是汉语,这完全就是一个国家的尊严问题,所以,陈风是不能用英语的。 朱丽叶充当了翻译,将陈风的话传了过去。 “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可否请王爷一行,到城堡中去,我设下酒宴,款待我远方的客人。”爱德华说道。 听到爱德华这么一说,顿时,朱丽叶就是一楞。 这个时候,朱丽叶已经知道,王爷算是在刚刚来的时候,就给了这些人一个很大的下马威。 在利物浦港口,哪怕就是像朱丽叶这样的地地道道的大不列颠的商人,也经常受到这些水兵的骚扰,所以,朱丽叶对这些人也非常反感,王爷教训他们,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但是,像这个约翰逊,肯定是爱德华公爵的亲信,看着自己手下人被打,难道,爱德华公爵没有报复的心理? 即使他没有,他手下的人肯定有,所以,王爷要是去的话,恐怕,会有危险啊。 看到朱丽叶迟疑,没有肯为自己翻译,陈风就知道,朱丽叶是在关心自己,不由得心中感动了一下,陈风知道,这个时候的朱丽叶,完全就是忠心于自己的。 既然这样,那就更得给朱丽叶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了,陈风在心中暗笑,一个破城堡,自己有什么不敢去的,要是敢得罪自己,就把那城堡给他轰飞了。 “朱丽叶,他们说什么?”陈风向朱丽叶问道。 明知故问啊!朱丽叶知道陈风懂大不列颠语,早就听懂了,于是,也只能回答道:“利物浦公爵邀请王爷到城堡中去做客。” “好啊,没问题。”陈风说道。 一旁的刘狗儿,倒是一阵紧张,王爷居然要去对方的城堡! “刘将军,水师就留在这里,咱们的火器,可得保护好了,不能无故地走了火,刘狗儿,带上五百人,跟我去城堡。”陈风说道。 陈风可不想一个人就过去,再说,陈风可是个王爷,很有权势,要是身后连几百个护卫都没有,那就没有了气势,必须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手才行。 “是。”刘狗儿答道,后面,一队队整齐的队伍,扛着火铳,腰间还有两把手铳,跟着陈风,走了出去。 朱丽叶想了想,也跟着陈风,走了出去,她要陪在陈风身边,不管在什么地方。 “王爷请。”爱德华公爵指着一辆马车说道。 “朱丽叶,你上过这种超级豪华的马车吗?”陈风向朱丽叶问道。 朱丽叶摇了摇头。 “走,跟本王一起上去。”陈风说道。 朱丽叶更是笑靥如花。 上了马车,陈风耳朵里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马车下面。 有了青青在暗处,到时候,如果爱德华要搞什么作死的东西,青青可以突然发难,控制住爱德华。 到时候,看爱德华敢耍什么花招。 陈风现在的原则,就是我的武力是最强大的,到哪里,都不能吃亏,如果敢对陈风耍花招,那结果只有一个! 第1103章宴请 陈风上了马车,后面跟着陈风的卫队,一起向远处的城堡走去。 这次,由于路途非常遥远,所以,带来的只有水军,并没有战马,毕竟,一路上马匹的消耗,就顶得上数个人的口粮了。而且,一年多的时间,再好的马匹,即使不得病,上了岸,也得骨瘦如柴。 所以,陈风也只得坐上对方准备的马车。同时,他在心里寻思着,如果自己在大不列颠呆的时间长的话,该给自己也准备一些陆地上的装备了,比如战马,自己的神机营,还得恢复每人至少两匹马的规模,不用像现在这样,跟着自己走路。 爱德华公爵,上了另一辆马车,他的脸上笑盈盈,心里却在不停地打退堂鼓,自己请他去,他居然带了这么多士兵,恐怕自己的城堡里,都没这么多士兵。要是对方突然暴起伤人,恐怕自己还控制不住局面。 不过,对方是大明朝的王爷,是有身份的人,该不会做出太无赖的事情来吧? 中世纪的欧洲的建筑,吸引着初次到达这里的中原人,他们虽然嘴上没有说话,心里还在感觉到好笑,那是什么房子?房顶那么尖,怎么才能够蹬到房顶上去? 这还叫什么城堡,连大明朝的普通的小城都不如,城墙不高,也没有护城河,要是己方攻城的话,几门碗口铳,就能够拿下来。 潜意识中,他们已经把这里当作他们的目标了。 厚重的城门,慢慢地打开,朱丽叶紧张地看了看陈风,一旦进入这里,再出来,那就难了。 陈风笑了笑,握住了朱丽叶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这次,虽然陈风一直都表现得很强硬,但是,这只是一种姿态。岛国,陈风彻底地打下来了,毕竟岛国虽然也在海上,离中原还是比较近的。而这里,太远了,陈风不可能将整个大不列颠都占领了,更不可能奴役他们。所以,陈风想要发展和这里的贸易,就必须要和他们的高层领导达成共识,在绝对的强权面前,陈风相信,对方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陈风带着和平的诚意前来,如果他们要是敢做出不友好的举动来,陈风也不在乎动用自己的武力,反正,欧洲的国家多着呢,自己可以再找其他国家去,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商贸口岸,让自己国家的商人可以自由往来,那就足够了。 终于,马车停在了一间高大的建筑物前,整个建筑,都是用石块建造而成,外面的门洞是拱形的,一个挨着一个。而在正门前面,又是一排透明的玻璃墙,里面的一切,看得都很清楚。 红色的地毯,靠在最后的十几名仆人,中间的圆桌上,摆放好了水果。 “尊贵的客人,请进。”爱德华向陈风说道。 此时,马车的帘子已经撩开,既然爱德华这么客气,陈风也不为难他,痛快地带着朱丽叶,就向里面走去。 跟在陈风的后面,刘狗儿带着人,也向里走。 “王爷,您的这些护卫,可否就在门口等着?”爱德华又说道。 听着朱丽叶翻译的话,陈风眨了眨眼睛:“为何?” “我们那地方太小,如果您的人都进去,恐怕,就没有空间容纳我们了。”爱德华说得很客气。 听到爱德华的话,陈风笑了笑:“好的,没问题。” 说完,陈风又向刘狗儿说道:“大家四处分散开,到处走走,别客气,就和到了自家一样。” “是。”刘狗儿回答道。 五百人,立刻分散开,占据了里外三道大门,而这间透明的房子,虽然没进去,却包围得严严实实,尤其是,大树上,房顶上等制高点,都快速地爬了上去,那利索的劲头,丝毫不像是刚从一年多的海上生活出来的。 爱德华看得脸色发白,对方这干脆是将他的地盘都给控制了,但是,偏偏他又说不出什么来。 “公爵阁下,请进。”陈风挥了挥手,仿佛他变成了主人一样。 大不列颠的贵族,是非常讲究派头的,陈风看着那些服侍的下人,就知道爱德华享受的特权。 这些仆人们,全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每一个,看起来都和朱丽叶不相上下。 “先请尊贵的客人,享用我们大不列颠的美食。”爱德华说道。 随着爱德华的话,那些仆人们,依次走了出去,又每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那些盘子,居然全部都是银制的。 一杯酒香四溢的葡萄酒,倒进了银制的高脚杯中,爱德华端起自己的杯子来,向陈风说道:“您是来自远方的客人,这里,请允许我,敬您一杯。” 看着这些食物,虽然让朱丽叶有种久违的感觉,但是,她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妥,她想要拉一拉陈风,不要吃这些东西。 陈风却没什么担心,盘子和杯子都是银制的,这是贵族生活的一种习惯,同时,这样也可以防止有人下毒。 陈风毫不客气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这葡萄酒,后世人喜欢加雪碧,或者加冰块,其实都会冲淡葡萄酒原有的香味儿,就这样,用手晃动一下酒杯,闻一闻里面的香味儿,然后,再慢慢地倒入嘴中,品尝着酸甜的葡萄酒,入心脾。 看着陈风的喝法,非常专业,尤其从侧面,看得更加诱人,一瞬间,朱丽叶居然痴了。 全世界,只有中国人最会吃东西,这满桌子的食物,其实,哪一样都勾不起陈风的食欲来,就先从那牛排动手吧。 在后世,吃西餐,都是刀叉齐用,而这个历史,并不悠久。 陈风知道,从现在开始,向前推一百年,所有的欧洲人,在吃东西时还和野人一样,是用手指头。而且,还用手指头的多寡来区分身份,平民是五指齐下,有教养的贵族只用三个手指,无名指和小指是不能沾到食物的。 而叉子,这种欧洲人的进食工具,是在一百年前,英格兰的坎特伯爵大主教开始一力推广,然后流传出来的。不过,这叉子的流行,是另外一个含义:贵族们并不喜欢用叉子进餐,但却常常把叉子拿在手里。当作决斗的武器。叉子的多少,代表着个人的身份,像爱德华一世就有7把用金、银打造成的叉子。 现在,爱德华公爵的手里,就捏着一把叉子,而陈风的面前,也摆放着一把。 看着这叉子,陈风笑了小,从自己的身边,拿出了一把蒙古小刀来。 左手用叉子叉住牛排,右手用小刀切下一块儿来,然后,用叉子叉着牛排,优雅地塞到了嘴里。 牛排有七成熟,像这样茹毛饮血的国家来说,能烧到七成熟,简直就是个奇迹。 陈风嚼了一块儿又一块儿,他的动作,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陈风的做法,很随意,又仿佛是很自然的一样。 朱丽叶更是大吃一惊,生怕王爷搞出什么笑话来,而现在,王爷吃得如此得体,简直比那些贵族还优雅。 “真没想到,王爷吃这牛排,真是太有派头了。”朱丽叶说道。 “大明朝的王爷,果然与众不同!”爱德华也说道。 “怎么,你试试吗?”陈风说道。 听到朱丽叶翻译过的话,爱德华点点头。 谁知,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睁大了,只见陈风手一扬,那蒙古小刀,就飞了过来,直指爱德华公爵。 爱德华公爵立刻一扭头,就要向旁边跑,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接着就听到了“啪”的一声,那小刀落到了他的盘子侧面,居然扎了进去,这可是结实的大理石做成的桌面! 顿时,爱德华公爵更加骇然,刚刚,这小刀要是冲他来的,绝对一下就能命中要害。 不过,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显示出自己的恐惧来,爱德华公爵轻松地握住了刀柄,想要拔起来,谁知,那小刀纹丝不动,于是,继续用力,还是不动! “算了,我还是喜欢用叉子吃。”爱德华公爵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叉子,金灿灿的叉子,叉到了牛排上。 不用?陈风诧异地看了眼:“公爵阁下,真的不用吗?” “不用,还是用叉子习惯。”爱德华公爵已经叉起了一块儿肉,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陈风轻描淡写地拍了一下桌面,只见对面的桌面,猛地颤动一下,那柄小刀,自动地弹了起来。 这个手法,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看着那小刀弹起,然后,居然向后,飞到了陈风手里。 这,简直让所有人都惊讶得眼珠子掉起来了,这是什么?是魔法吗? 陈风接回了小刀,在心里暗自得意,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连玄玄子都来了。 本来,以陈风的功力,将小刀震起来没问题,但是,若要让小刀再飞回来,那是不可能的,而能这么做,完全就是玄玄子搞的鬼。 真没想到,玄玄子大师还这么喜欢捉弄人,不过,自己很喜欢啊。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目光,陈风故意装作很轻松。 第1104章谈判 不得不承认,陈风的这个表现,确实震惊了所有的人,尤其是,陈风如此轻描淡写,更是显露出深不可测来。 在大不列颠,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爱德华公爵本来还有点歪心思,但是现在,他已经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做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来的话,这个陈王爷,是有很多的手段,能够干掉自己的,刚刚的那个举动,其实,就是在向自己示威。 爱德华公爵这般想着,手里的叉子,都不动了。 “继续吃,继续吃。”陈风拿着刀叉,上下开动,突然停下来,给朱丽叶插了一块。 顿时,朱丽叶脸上满是笑容,达令真是个体贴的人! 吃着牛排,喝着葡萄酒,陈风感觉到,这顿饭还算是不错。 吃完了,用那白色的餐布,擦了擦嘴,陈风说道:“下次,有机会,我请爱德华公爵吃我们大明朝的饭菜,保证让你吃得过瘾。” 陈风说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快要告辞了。 爱德华公爵听完了朱丽叶的翻译,望着陈风即将要走,赶紧说道:“王爷请留步,这次请王爷来,还有一些事情,要打扰王爷。” 有事情请教自己?看来,是该到讨论主要事情的时候了,陈风重新坐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公爵殿下,有什么事情啊?” “按照我们大不列颠的惯例,要对靠岸的别国的货物,进行检查。”爱德华公爵说道。 这个惯例,其实也没多久,主要就是从肆虐整个欧洲的黑死病开始的,由于黑死病在疯狂地传播之中,所以,为了保证自己国家的安全,那些从黑死病国家来的船只,是不准立刻靠岸的,要呆过数日之后,然后再检查,确保没问题了,再放到码头上来。 而这次,码头上发生的事情,在马车里的时候,爱德华公爵就全部了解了,作为大不列颠这个国家的二号人物,爱德华公爵有很大的权力,所以,现在,虽然面前的这个陈王爷非常强势,该说的话,爱德华公爵还是愿意说的。 “我们大明朝的船只,到了任何地方,都可以直接送货上岸,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我们的货物进行检查,这是我们的惯例。”陈风说道。 大明朝的船只,还真没有被别的国家检查过,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们却的都是蛮夷的国家,那里的人,整日盼望着大明朝的货船到,带来新鲜的东西交换呢,哪里会来检查。 现在,陈风说的话语很郑重,我大明朝的货船,就是不能被检查。 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了面子问题,更重要的是,陈风要通过这次机会,彻底地征服大不列颠,树立大明朝的威信,而且,大明朝的货物很庞大,万一这里检查的人,有故意刁难的行为,会对他们非常不利。 所以,陈风很坚决。 听到陈风这么说,爱德华公爵竟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自己下来该怎么办?用强?对方要是将那小刀再扔来怎么办?同意?那自己也显得太无能了。 怎么办,怎么办?爱德华公爵非常无奈。 “陈王爷,您这么做,让我很为难啊。”爱德华公爵终于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然来了我们大不列颠,那就要遵守我们大不列颠的法律,这就好像是到了贵国之后,要遵守贵国的礼节一样。” 陈风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们大明朝的货物,在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是不需要检查的。到了大不列颠,也是同样。不仅仅如此,我们的货船很多,而且,以后还会来回航行,所以,我希望贵国把我们的货船,现在所占的码头,租借给我们使用。” 这个码头被占,本来是爱德华公爵要说的下一个问题,谁知,现在还没有说,就被陈风提前给说了,不仅仅是船上的货物不用检查,就是连码头,也得让给大明朝的货船使用。 现在,就连一旁的朱丽叶,都感觉到陈王爷,好强势! 听到陈风的话,爱德华公爵终于忍不住了,这一顿饭,想要化解彼此之间的恩怨,看来是很难。 “陈王爷,您这么说,是不把我们大不列颠,放在眼里了?”爱德华公爵问道。 这问话一出,顿时,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毕竟,爱德华公爵在大不列颠,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跺一跺脚,大地都得颤一颤,又怎么会听陈风的摆布。 “爱德华公爵,请您记住,不要随便得罪大明朝来的人。”陈风说道:“再说,即使是到了贵国的国王面前,我也是这番话,我们大明朝,一向都是如此。” 说完,陈风站起身来,就想要向外走,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话:“贵国的国王,现在,恐怕也没有什么兴趣,来与我大明朝为敌。就是贵国的国事,国王恐怕都不关心。如果你,有更远大的志向,我倒是可以帮助你。” 有更远大的志向!听到这话,顿时,爱德华公爵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他向周围的仆人们说道:“你们下去吧。” 在这种情况下,身边的仆人,根本就保护不了他的安全,如果这陈王爷,真要对自己动手的话,那外面自己的那么多铁甲护卫,也会让陈王爷端量清楚的,而刚刚这陈王爷的话,爱德华公爵非常感兴趣。 爵位到了公爵,那已经到头了,想要更进一步,更远大的志向,那就恐怕只有一个了。 爱德华公爵,恰好就是这样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 “不知王爷所说的,是什么志向?”人都走了之后,爱德华公爵向陈风问道。 “那公爵阁下,又有什么志向?”陈风反问道。这块遮羞布,谁都不愿意先扯下来。 这种等同谋逆的事情,爱德华公爵更不愿意主动说出来。于是,场面暂时又冷了下来。 “听说,贵国的国王,爱德华三世阁下,现在有些不理国家大事啊。”陈风说道。 “对,都是那个佩雷斯夫人,现在,国王一切都听那个佩雷斯夫人的,这个邪恶的女人!”爱德华公爵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们与法兰西的斗争,才会不断地失败!” 现在,全国的人都知道,国王爱德华三世的情妇,就是佩雷斯夫人,在大不列颠这样一个开放的国家里,国王有多少情妇,并不是大不了的事,甚至还是一种光荣。 但是,因为国王完全听这个情妇的,甚至是国家大事,也完全听这个情妇的,这让知道内幕的人,非常气愤。 毕竟,国王是大不列颠的主人,听信这样一个女人的,那怎么可以! “那公爵阁下,您想过没有,怎样才能够改变这个现状?”陈风问道。 “我已经劝过国王几次了,但是,国王反而对我大骂。”爱德华公爵说道。 “那你想过没有,可以用更激烈一点的方法,让国王知道他所犯下的错误?”陈风问道。 更激烈点的方法?爱德华公爵问道:“这是什么方法?” “在我们大明朝,若是臣子对皇上的行为表示极度不满,因为皇上身边有奸臣的话,我们一般采取的措施,就叫做清君侧!”陈风说道:“将皇上身边的罪恶铲除掉,还我们国家一个清明!” 陈风义正词严,说得一本正经,眼神望着爱德华公爵,此时,陈风真想把叶诗诗的媚功学过来,让爱德华公爵同意自己的这个想法。 毕竟,陈风现在是在鼓动爱德华公爵作乱。 朱丽叶听得也是大惊,不过,她现在只是一个传话筒,将陈风的话,准确地翻译给了爱德华公爵听。 听到朱丽叶的话,爱德华公爵顿时方寸大乱。 清君侧,也就是把国王陛下身边的罪恶铲除掉!现在,罪恶的源头,就是那个佩雷斯夫人,将这个夫人干掉,就能够让国王从她的控制中解脱出来,对整个大不列颠,这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件事,自己能做吗?自己有做成功的可能吗? 在伦敦,国王拥有三千铁甲军,这些重甲骑兵,战斗力惊人,是国王的亲卫,只听国王的命令。 “如果公爵阁下有这个志向,那么,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陈风继续说道。 爱德华公爵摇了摇头:“不行,你带来的都是步兵,根本打不过铁甲骑兵。” 就这些中世纪的铁甲骑兵,自己还有什么打不过的? 铁甲骑兵?陈风不由得摇头,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在一百年前,欧洲的重甲骑兵,就已经被蒙古人的轻骑兵,打得溃不成军,而到现在为止,他们居然依旧将重甲骑兵,当作他们的法宝? 那些重甲骑兵,穿着沉重的铠甲,上战马,都得四五个人抬,而只要将他们胯下的战马打掉,他们就会掉下来,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公爵阁下,您的勇气到哪里去了?为了拯救大不列颠,难道,您会因为惧怕这些铁甲骑兵,而不能尽自己的努力吗?”陈风不由得讥讽道。 第1105章达成协议 后世的记载中,黑太子爱德华公爵,是个狠角色,残忍、严苛又爱好奢华和排场。 现在,看起来笑眯眯的爱德华公爵,陈风就在心里一直怀疑,后世的记载,是否是正确的。 而现在看来,这个爱德华公爵,的确有这种潜力。无论任何国家,无论任何人,都不会排斥权力的欲望,这是人的本能。 陈风在怂恿爱德华公爵,而且,他马上就要成功了。 爱德华公爵唯一害怕的,就是铁甲骑兵,虽然从后世的陈风来说,知道历史的发展,英国人的长弓,早就能克制铁甲骑兵了。 “公爵阁下,其实,就是你的长弓部队,也已经胜过了重甲骑兵,那些骑兵们行动缓慢,简直就是活靶子一样。”陈风说道。 现在,就是给爱德华公爵信心。 其实,这种谋逆的行为,在大不列颠也非常常见。现在的国王,爱德华三世是昏君爱德华二世的儿子。他的母亲是法兰西的伊莎贝拉,这伊莎贝拉,有一个情夫马奇伯爵罗杰-莫蒂默两人废掉了爱德华二世。 之后,爱德华三世由坎特伯雷大主教沃尔特-雷诺兹加冕为英格兰国王。此时,实权依旧被伊莎贝拉和马奇伯爵掌握。之后,爱德华三世积累了足够的实力,处死了罗杰-莫蒂默。 大不列颠的高层,也是非常混乱和****的,就像现在爱德华三世受到了佩雷斯夫人的控制一样。 而爱德华公爵,应该有这方面的基因。 “如果不是国王倒行逆施,根本就不会有现在大不列颠面临的危机,本来,公爵殿下有能力将整个法兰西都打下来,但是现在,却反而受到了法兰西的威胁。”陈风说道:“您想要一展您的宏图,那就只能做出最英明的决定。” 谁知,等了半天,这爱德华公爵,还没有任何动静。 “真没有想到,原来,您也是个懦夫。”陈风说道。说完,扭头向回走。 “不是,我只是在想,用给贵国开放大不列颠的港口,换取清除国王身边的奸恶之徒,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爱德华公爵说道。 原来,半天爱德华公爵一直都在考虑的,就是这次的交换,代价有些太大了,不管怎样,爱德华公爵都是大不列颠的统治者,他考虑问题的立场,和别人是不同的。 陈风笑了笑:“公爵阁下,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大明朝的军队,不远万里,来帮助贵国打仗,不也付出了代价吗?” 政治家,讲究的都是赤裸裸的利益。 陈风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只是要求货物免检和码头租赁而已,而我们对贵国的赋税,完全是按照贵国的法律来的,我们的商贸越发达,贵国的税收越多,这对于贵国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陈风觉得,这次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爱德华公爵说道。 听到他的话,陈风笑了笑:“公爵阁下这么聪明,完全对贵国有利的事,我想,阁下一定是不会拒绝的。” 爱德华公爵说道:“那贵方能够出动多少人?” 陈风笑了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万?” 陈风摇摇头。 “五千?”陈风又摇摇头。 “不会是五百吧?王爷您在开玩笑。” “就是五百。”陈风说道:“我手下,有五百精锐的火器手,可以帮助你,在长弓手无法对阵的时候,打败那些重甲骑兵。” 欧洲国家,总共也没有多少人,一次打仗,出动上几千兵马就不少了,当初黑太子纵横法兰西的时候,也才区区八千人,和中原动辄数万人的规模相比,他们是非常少的。 而陈风,才支援他五百人,这让一直为人数少而不安的爱德华公爵,怎么能够安心。 “王爷,贵方这次出动了大批的船只,恐怕不下数万人,怎么,才出动这五百人?”爱德华公爵说道。 “公爵阁下,虽然我们船只众多,但是,大部分的船只,都是货船,唯一的战船,只有那几艘冒黑烟的船只,而船上主要是水手,真正充当打仗的主力的,只有不到一千人,我分了一半人给你,帮助你做这大事,已经算是尽力了。”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说只有一千人,爱德华公爵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我们大明朝,疆域如此广阔,要是真的靠人力去防守的话,全国人都当兵,也不够用。”陈风解释道:“所以,我们向来都是以少胜多,我那五百人,在正面上,也能够击退五千人的进攻。”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爱德华公爵就更不信了,吹牛,有这样吹的吗? “刘狗儿。”陈风喊道。 “到。”刘狗儿应声跑了进来。 “展示一下你的枪法。”陈风说道。 “是。”刘狗儿接收到了命令,随手拔出一把手铳来,扬起手,只听到嘭的一声,然后,哗啦,大厅内头顶高悬的一盏水晶灯,就掉到了地上,摔得稀烂。 我的大灯!爱德华公爵不由得心痛,这大灯,可是最珍贵的水晶灯,是他在十六岁第一次征战法兰西的时候,得到的战利品,这些年,一直都在照亮着他的住所。 而现在,却这么碎了。 刘狗儿打了一枪,就将大灯的吊绳打断,这准头,已经炉火纯青,他将手铳管口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吹青烟,然后插回了自己的腰间。 武功再好,一枪撂倒! “即使是长弓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搭弓射箭,当他们还没有抽出弓箭来的时候,我的人,就已经把他们干掉了。”陈风说道:“现在,你还不相信他们的能力吗?” 其实,陈风完全是诈唬他,虽然手铳打起来很痛快,但是,装填却不简单,所以,每人才得带数把手铳,才能够保持持续的火力。 五百人,只是陈风的武力之中的一小队而已,对于陈风来说,根本就不会把自己真正的实力,全部去帮助爱德华公爵。 这,只是陈风的一个计策而已。 陈风鼓动这个爱德华公爵,去实现他自己的理想,不过,陈风也要防着这爱德华公爵,给自己在背后使绊子。 如果自己把自己的主力,都给爱德华公爵去帮忙了,到时候,他们突然出来大批的人马,杀到自己的商船这里来,没有了充足的人员保护,那商贩们,可能就会吃亏了。 其实,就按照对方的规矩,检验货物,老老实实地做生意,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陈风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我大明朝的人,不管走到全世界的哪一个地方,都得高人一等,都得抬起头来!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在支持着他们! 这就和后世的美国一样,看谁不顺眼,就制裁谁,任何一个美国平民,在国外都不能受到委屈! 曾经,罗马帝国也是如此的。现在,轮到大明朝了,陈风这次出来,是要给大明朝,弘扬天威! 留下足够的人手,才能以不变应万变,陈风一直觉得,这个爱德华公爵,绝对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他还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好,那我完全同意,不过,我想请陈王爷,亲自跟我走一趟,有陈王爷这样的高手在,我才能安心。至于您的那些租借码头,免除检查的请求,都可以答应。”爱德华公爵说道。 爱德华公爵突然加上了这样一个条件,只要陈风答应,那他就同意陈风的要求,似乎,很正常。 但是,陈风知道,这是在将自己一军,这个爱德华公爵,居然敢拿这件事来要挟自己。 “好,那我答应你。”陈风说道。 这次来,陈风就带了五百护卫,大不了,跟着爱德华公爵走一趟。 至于爱德华公爵,想要耍阴谋的话,陈风绝对会让他死得更难看。 朱丽叶挽着陈风的胳膊,出了大厅,没有等半柱香的时间,爱德华公爵就出来了。 此时,爱德华公爵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盔甲,全身披挂之下,居然虎虎生威。 在整个大不列颠,爱德华公爵,是最能征善战的一名将领,他在大不列颠的声望,其实,就和陈风在中原的声望差不多。 这个时候,爱德华公爵再次准备上阵,曾经的那个自信的爱德华,又恢复到了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纨绔子弟的形象,相反,英姿飒爽。 “公爵阁下,居然如此威猛,看来,不用我去,你一个人也能办到啊。”陈风说道。 爱德华公爵将护着自己脸的盔甲面具拿下来:“陈王爷,您怎么知道是我?” 爱德华很好奇,他全身披挂,只露出了两个眼睛,这陈风怎么会知道? 那还用说,就你一个人穿黑甲,除了你还有谁? “走,现在,我们就出发,去伦敦!”爱德华公爵说道。 他的身后,大批的长弓手列着整齐的队伍,而他的近身护卫,是一千名铁甲骑兵。 第1106章王爷的去向 整个船队,静静地呆在利物浦的码头,有水兵护卫着岸上,一切都很平静。 这次,江南商社的所有大的商户,手下有宝船之类的大船的富商,都派着船只来了。有的是富商亲自跟着,反正陈王爷都来了,他们还怕什么。也有的,是派了自己的心腹跟着。此时,他们已经靠岸,一路上受到的艰难险阻,都已经过去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将货物卖出去,赚取大笔的银子,然后回大明朝。 现在,刚刚靠岸,他们由于语言不通,所以,还暂时是在等待中的,等待陈王爷和岸上的土著们交涉,交涉完毕之后,就开始卖货。 想着一路上的惊吓,此时,他们的心情非常平静。 相比较他们的平静,刘彦昌却一直都在担心之中。 王爷将码头上这么一大片的地区,全部都给抢过来了,肯定会和这些土著们起冲突。本来,打仗刘彦昌并不怕,就是陈王爷说要把岛上的土著都干掉,刘彦昌也有信心能办到。 但是,王爷却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去对方的城堡了,王爷会不会遇到危险?自己该怎么策应?牵扯到了王爷,刘彦昌就非常着急和担心了。 现在,天色都已经黑了,怎么还没有见到王爷回来? 不过,有刘狗儿,有先进的火铳,假如对方要使诈,那么,只要有一声火器的响声,刘彦昌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彦昌手下的人,没有一个会大不列颠的语言,于是,刘彦昌除了等待,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夜色,越来越深。 刘彦昌在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要睡过去一样,突然,感觉到脸上有种发痒的感觉。 一睁眼,只见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就出现在眼前,鼻子几乎和自己的鼻子顶着了,正在用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王八看绿豆,瞪上眼了。 刘彦昌顿时一吓,刚想要伸手,拿旁边的手铳,就被对方制止住了。 “你这娃儿,怎么连老道也不认识了?”对方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刘彦昌才看到了跟自己对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玄玄子大师! “大师!”刘彦昌顿时喊道:“您这么晚,找小将有什么事?” 玄玄子松开了手,捋了捋胡须,说道:“刘将军,你猜有什么事?” 这老道士,还和自己打哑谜!刘彦昌没有犹豫,立刻说道:“是王爷派,不,请您过来的吧?王爷让您给传什么话?” 刘彦昌能够成为水师的首领,手下的兵员,早已经超过了常遇春等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主见的,现在,一句话就点到了根上。 玄玄子还想装深沉一下,谁知,装不下去了,只能说道:“你王爷没有请我,更没有派我过来,也没有让我给传什么话。” “那大师,您见过王爷吗?”刘彦昌一听,甚是着急。 “老道倒是见过。”玄玄子说道。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刘彦昌非常着急。毕竟,直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 “他啊,吃完了一份牛肉,现在,又带着刘狗儿的军队,帮助那个什么爱德华公爵,打仗去了。”玄玄子说道。 打仗?要打仗怎么不叫着自己?怎么能够让王爷冲到第一线?刘彦昌更是心急:“大师,王爷他到什么地方打仗去了?我带着水师赶去支援。” 听到刘彦昌这么说,玄玄子将自己的头扭到了一侧:“老道还没有吃饭,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什么都记不得了。” “大师,请吃这个。”刘彦昌赶紧打开了一罐牛肉罐头。 玄玄子慢慢地嚼着,而刘彦昌,就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 玄玄子吃完了一罐,又吃了一罐,似乎就没够。 刘彦昌不敢继续询问,这样的老道士,脾气一向都是非常古怪的,必须要哄着才行。 谁知,玄玄子吃完了这两罐,居然,一转身,就躺在船舱上睡着了。 看着玄玄子的样子,刘彦昌想要上去踢一脚,突然,又恍然大悟。 如果王爷真的需要自己,那么,就一定会派人来给自己调令。而现在,王爷根本就没有派人来给自己命令,那么,自己就不用多虑。 而现在的状况,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守住己方的船队,这么多船只,这么多人。都是因为相信王爷,才跟随王爷前来的,如果他们有什么闪失,自己也根本就没脸回去了。 至于担心王爷…担心是肯定的,同时,担心又是多余的,王爷有足够的能力,在这里重新开创一个局面! 玄玄子大师来这里,只是告诉自己,王爷现在有别的事情,暂时脱身不开,要自己不担心罢了。所以,玄玄子大师来了自己跟前,要吃的,要睡觉,就是没说几句正经话。要是王爷真的遇险,这个玄玄子大师,恐怕早就着急了。 想清楚了这些道理,刘彦昌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刘将军,想明白了?”突然,睡梦中的玄玄子,睁开了眼睛,向着刘彦昌问道。 刘彦昌点点头:“嗯,我会守护好这里,等待王爷回来。” 玄玄子拍了拍刘彦昌的肩膀:“嗯,想明白了就行,还有另一件事,你要做好准备,万一出现意外,直接炮轰那个城堡,将那个城堡打个粉碎。” 说完,玄玄子的身形突然就消失了,只留下细细品味玄玄子的话语的刘彦昌。 玄玄子用神行之功,快速地向东面追去,连玄玄子都不知道,来到了大不列颠,自己除了趴在桌子下,吃了半份的牛排之外,另外的事,就都是给陈风帮忙了。 虽然陈风没有请他,陈风直接上了马,以及陈风带来的五百护卫,也都上了马,马匹是这个爱德华公爵提供的,陈风就走了。 但是,玄玄子知道,陈风在走之前,上马做了个动作,两手一指,指向了西方,然后,就拍马前行。这个动作,就是做给当时刚好坐在城堡的塔尖上的玄玄子指的,让玄玄子给送个信。 玄玄子只能再跑这一趟,回来之后,先将这件事,告诉了韩雪,又来找刘彦昌。 陈风出来,暗中带着韩雪和青青两人,青青用忍术,跟着陈风走了,而韩雪,则留在了船队中。 玄玄子还真猜不出,陈风究竟要唱哪一出戏,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那个爱德华公爵,想要诳陈风,说不定,前面就有什么埋伏,而陈风,依旧大大咧咧地跟着去。 玄玄子观察天象,陈风根本不会有任何风险,所以,他跟上去,纯粹就是看热闹去了。 凉风习习,在黑夜之中行军,最能够展示一支军队的素质。 以陈风的眼光看,爱德华公爵的这支私人军队,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精锐。 那些铁甲骑兵,是常备军,他们的铁甲,很多都是祖传下来的,虽然有些破旧,但是,他们的骑士的风俗,此时达到了高潮,全军向前行动,居然没有一点嘈杂之声。 跟在铁甲骑兵后面的,是长弓兵。 长弓,是大不列颠人特有的弓箭种类,他们主要使用的是威尔斯长弓。它由2公尺长的紫杉木做成,弓弦为纤维或丝做成。这样一把长弓,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就是对于英国来说,全民都在使用长弓,几乎所有的农民,都是弓箭手,除了种地,他们就在训练使用长弓。 长弓的射程,能够达到快二百步的距离,可以掩护他们的骑兵的冲锋,可以用漫天的箭雨,来杀伤对手,他们在对法兰西的战争中能够取得初期的优势,和长弓是分不开的。 现在,那些长弓兵们,穿着各异。有的有各种各样的护甲,有的,就只是一件普通的农夫衣服。不过,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脸耳都用布包紧,肩披锁链,手腕用皮绳和皮革块保护,手指关节处有保护皮套,腰带上挂有短剑和皮囊。这些,都是为了他们的射箭做准备的。 相比较他们,大明朝来的军队,军容就整齐多了,他们统一穿着一样的军服,武器也都完全一致,背在肩头上的那个长长的火器,成为了他们骄傲的资本,虽然他们才刚刚得到了战马,而且,这些战马比较高大,他们却都骑得非常稳当。 陈风身边,朱丽叶一直在跟着,参加这样一次战斗,朱丽叶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以至于两次都差点掉下马去。于是,陈风只好将朱丽叶搂了过来,让朱丽叶不至于落马被踩死。 在陈风的怀抱中,朱丽叶小声地用中原话说道:“王爷,您这次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轻率了?” 朱丽叶是关心陈风的,这次的进军,总是觉得那么草率,而且,陈王爷主动煽风点火,让爱德华公爵去清君侧,爱德华公爵,是被王爷说服了吗?还是另有企图?否则,爱德华公爵,为何非要让王爷跟着去?而且,根本就没有给王爷通知船队的机会。 对,还有商船呢,那么多商船,若是那个爱德华公爵有图谋,这些商船,可是一块肥肉。 第1107章温莎城堡 陈风听到朱丽叶的话,心中一阵感动,这个女人,如今,是完完全全地真心地自己的。 不过,陈风真正的打算,现在还不能和朱丽叶说,毕竟,朱丽叶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没任何作战经验,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说不定,她一激动,那计划就荒废了。 “朱丽叶,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对了,这个爱德华三世,居住在什么地方?”陈风问道。 其实,陈风早就知道了,这样说,只是转移话题而已。 果然,听到陈风这么一问,朱丽叶就仿佛成了导游一般,向着陈风讲解了起来。 “王爷,爱德华三世国王,住在伦敦郊外的温莎城堡里,那是一座坚固的堡垒…” 陈风熟读历史,一听朱丽叶的介绍,就和后世的记载,相差不多。 古老的东方,有悠久的文明,而西方世界中,后世的世界警察,其实没什么历史,而西欧,历史就同样深厚了。 伦敦就是欧洲历史悠久的古城之一,这个城市最早是由罗马人建立的。可以上朔到公元一世纪,当时的罗马人征服了英国之后,在泰晤士河畔建筑了一个聚居点,取名为“伦底纽姆”之后修筑城墙,逐渐形成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 而之后,经过了上千年的历史,为了对伦敦乃至全国的百姓更加方便地控制,当时的王朝开始在伦敦周围修建城堡,先后修建了9座,彼此之间相隔32公里,这些城堡组成了一道可以互相支援的城堡防线。 其中坐落在泰晤士河边一个山头上的温莎城堡,是这9座城堡中最大的一座,两百多年前,大不列颠国王亨利一世在这里举行朝觐仪式,从此,温莎城堡正式成为王室所在的地方。 所以,现在爱德华公爵想要谋逆,那就得能进入温莎城堡才行。 陈风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后面马蹄声响动,爱德华公爵拍马走了上来。 “陈王爷,我们这些人,如果直接去进攻温莎城堡的话,恐怕,难度很大,现在,我倒是有一个计策,可以轻松地进去。”爱德华公爵说道。 “什么计策?”陈风问道。 “陈王爷,您是国王陛下请来的客人,如果国王陛下知道您要来,那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到时候,我作为主人,护送您前来,这样,我们都能够进入温莎城堡之中,只要一进入那城池中,就可以控制要害,然后,就可以控制住王宫,控制住国王了。”爱德华公爵说道。 爱德华公爵的这个建议,还真是符合陈风的胃口,陈风点点头:“好,那就依公爵阁下的意见行事。” 朱丽叶感觉自己的眼皮子,一阵狂跳,从中原人的话来说,这可是个不祥的预兆,但是,王爷似乎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一样,居然还在笑呵呵地走着。 从利物浦到伦敦,需要走两日的时间,这次,虽然他们行军很快,但是,当到达温莎城堡的时候,还是已经到了第三天的凌晨,天还没有亮。 望着远处那座巨大的堡垒,望着那尖尖的房顶,陈风还是有些感叹东西方建筑虽然差异很大,但是,都是鬼斧神工。 虽然天气很黑,这支军队的到来,还是吸引了城头守军的一阵注意,他们紧张地望着下面的黑暗中的盔甲的反光,如临大敌。 “我是爱德华公爵,这次,我带着我们的贵客,从遥远的东方来到我们大不列颠的陈王爷!请禀明国王殿下,请我们尊贵的客人,进入我们的城堡。”爱德华公爵在城外喊道。 听到下面的人是爱德华公爵,顿时,城头上紧张的气氛消失了,他们收回了自己的弓箭,万一拿捏不稳,伤到了爱德华公爵,那可就是大事。 但是,现在天还没有亮,国王还没有起床,这个时候去烦国王,显然是不好的选择。 所以,等了半日,爱德华公爵只听到城头上人抱歉的话语,终于,他发怒了。 “那你们现在就打开城门,请我们尊贵的客人先进城去休息。”爱德华公爵说道:“如果国王陛下醒来,发现你们怠慢了我们的客人,那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爱德华公爵的黑太子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除了他浑身的披挂黑甲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心狠手辣,在他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惨死。城头的人知道,刚刚爱德华公爵的话,那已经是一种威胁了。 于是,城头上的吊桥被放下,然后,城门缓缓打开。 这样的城堡,似乎吸取了东方的精华,居然还有吊桥,而且,刚好将泰晤士河的河水引过来,可谓是水到渠成一般。 “陈王爷,请您先过。”爱德华公爵说道。 听到爱德华公爵的话,陈风点点头,带着朱丽叶和刘狗儿的护卫,向里面走去。 谁知,刚刚走上了吊桥,就被两个全身披挂盔甲的武士拦住了:“对不起,您可以进去,但是,您后面的护卫,在国王陛下没有下令之前,是不能进入我们的城堡的。” 陈风眼睛中寒光一现,就这两人的话,已经完全暴露了他们这次的阴谋。 “朱丽叶,他们是在欢迎我们吗?”陈风说着,向着两人微笑地点点头,然后,向身后一挥手:“走!” 顿时,神机营的骑兵们纵马,上了吊桥,那两名武士,居然忘记了躲避,直接被他们一冲撞,掉进了河里。 听着“噗通,噗通”两个声音,顿时,后面的爱德华公爵,心中一凛。 “怎么,爱德华公爵,你们这里的欢迎仪式,是跳水吗?”陈风向后问道。 听到了朱丽叶翻译过来的话,爱德华公爵简直哭笑不得,跳水?那怎么可能? 而城门洞口处,看到这里两名武士被挤了下来,其余的,都怒目而视,甚至,有的已经将自己的长矛举了起来。 铁甲骑兵,他们的武器,就是长矛。现在,他们虽然没有骑马,武器还是以长矛为主,而且,他们的长矛,比东方的还要长,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交锋之中占到便宜。 他们堵在那里,不让陈风的骑兵进入,而那个领头的男爵,似乎在有意无意地看着爱德华公爵,像是等待爱德华公爵的命令一样。 爱德华公爵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误会,你们要干什么?不得对远方的客人无礼!” 随着爱德华公爵的呼喝,那些铁甲武士们,才把自己的长枪拿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陈风骑着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陈风的心中,已经雪亮,刚刚在城门口,他们想借助这样的方式,来把自己的卫队留下,让自己一个人进入城堡之中,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哼,自己可不是个羔羊,刚刚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强势,如果对方还敢阻拦,陈风不介意在刚刚的城门口,就制造一起冲突。 现在,对方妥协了,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多阴谋,在针对自己。 看来,得劳烦玄玄子大师再跑一趟了,不用多,调动两艘蒸汽机船,开过来就行,如果这些人真的不知道好歹,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大明朝的军队的真正威力! “陈王爷,刚刚真是抱歉。”进入城堡之后,爱德华公爵赶紧向陈风道歉道。 “这和公爵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他们那些守门的武士们太霸道了。”陈风说道:“等下见到了国王,一定要向他抗议。” 武士们霸道?你将他们都撞到河里去了,还是他们霸道?一瞬间,爱德华公爵真是哭笑不得,他向陈风继续说道:“现在,天色还没亮,您看,是不是可以先到我的宫殿里去休息,等到天亮了之后,再去见国王?” 虽然这里是国王的城堡,但是,城堡内,住满了很多的有爵位的王国的贵族们,作为黑太子,这里自然也有他的宫室,而且,别人的还得叫府邸,而他自己的,叫宫室也完全没问题,他也是皇室成员。 听到朱丽叶翻译过来的话,陈风顿时满脸不屑:“公爵阁下,您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休息?要休息,那就在您的利物浦城堡里休息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来的时候,是要来清君侧的,而来到了门口,就开始卡自己的护卫,进来之后,又说要先去休息,这个时候,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能够嗅出阴谋的味道来了。 而这个爱德华公爵,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要是自己的确累了,去了他的宫殿,恐怕,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爱德华公爵罩在面罩下的脸,顿时一阵后悔,自己只想着尽快让对方入套,没有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抱歉,我只是怕王爷从遥远的东方来,一路辛苦。”爱德华公爵说道。 “我不辛苦。”陈风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控制这座城池。” 陈风说完,向着身后的刘狗儿说道:“留下一百人,其余的,控制各处制高点。” 第1108章喋血王宫 爱德华公爵看的眼花缭乱,朱丽叶并没有将陈风的命令,翻译给爱德华公爵听,于是,爱德华公爵只见到了陈风向刘狗儿说了几句话,然后,刘狗儿手下的人,就立刻地消失在了黑暗的街道中,然后,只留下了一百人,杀气腾腾。 顿时,直觉上,爱德华公爵想要制止,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留给他。 然后,他看到了陈风向他笑呵呵地说道:“现在,咱们就去王宫外面喊门,虽然天还没亮,国王陛下,应该从佩雷斯夫人的床上起来了。” 陈风身边只留一百人,并不是他不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而是现在,他需要更加有威慑性的力量,自己的那些护卫们,分散开,到这座城市中潜伏下来,那么,任意一个人,都会成为他们现实的威胁。 这些西方人,最多只能打个阵地战,加点抛射的弓箭而已,而巷战之类的战斗,他们根本就没打过,所以,陈风的那些护卫隐藏得非常巧妙,对方根本就找不到,到时候,他们会成为自己的护卫的猎杀目标,用火器一个个精确地干掉。 爱德华公爵的眼神,透露出了他的担忧,可惜,陈风没有给他时间反对。 现在,就去敲宫门,必须要给国王陛下一个惊喜! 听到陈风的话,爱德华公爵想起这次出发时制定的任务,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陈风继续向前走。 王宫在城堡的正中央,骑兵们很快,就来到了王宫的外面。 “公爵阁下,让你的长弓手,埋伏在宫殿的外围,随时支援我们,铁甲骑兵,跟着我们,冲进去。”陈风继续向爱德华公爵说道。 宫门紧闭,虽然早有人上去敲了十几下,里面也没有回音。 陈风的建议,让爱德华公爵一阵为难,想了想,爱德华公爵说道:“我们并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打开宫门,恐怕不可能,这宫门的后面,是用巨大的圆木挡住的。” 城堡就是一座坚固的堡垒了,而城堡的里面的王宫,更是坚固,现在,王宫的宫墙上的望楼内,有人在注视着他们,而宫墙的后面,肯定也有铁甲士兵。不过,这宫门口外面,却没有任何的护卫。 现在,还不到开宫门的时间,所以,所有的人,都在王宫的里面。 听到了爱德华公爵的为难,陈风笑了笑:“刘狗儿,炸开它!” 既然国王不欢迎自己,那自己就强行进去,就是这么简单。 然后,惊讶之中的爱德华公爵,看到了陈风手下的人,拿出一些东西来,堆到了城门口处,然后,引线嗤嗤作响,小火苗在不断地动着,其余的人,飞快地闪到了一边。 对于东方的火器,爱德华公爵还不是很了解,虽然在利物浦的时候,爱德华公爵听到了几声碗口铳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亲自见到这碗口铳的火力,所以,没有直观的感觉。 现在,看着那宫门处,突然一股火光冒出,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这轰鸣声中,爱德华公爵目瞪口呆,那巨大的木制的宫门,就这样飞上了天,宫门口那里,变成了一个大窟窿,而在宫门的后面,埋伏在那里的铁甲兵,此时,正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的耳朵里满是轰鸣声,眼睛也有些发楞,他们已经呆住了。 “公爵阁下,还楞什么,赶紧上啊,你不是要清君侧吗?”陈风向爱德华公爵捅了捅,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 然后,陈风用自己的大手,拍在了爱德华公爵的马背上,爱德华公爵的战马,上半身也是披了铠甲的,被陈风这大手一拍,居然猛地嘶鸣了两声,然后,向前跑去。 “快,跟着爱德华公爵冲锋!”陈风喊道。 爱德华公爵着急了,他本来并不想进王宫的,就这样冲进去,完全和自己之前的计划不相符合啊。此时,爱德华公爵才突然发现,这一路过来,完全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一切,都被这个陈王爷搞得乱七八糟。 而现在,自己的马匹也不受控制了,居然向着王宫里面冲去。 而后面的铁甲骑兵,看到爱德华公爵冲进去了,又听到陈风的话,于是,都跟着冲锋,谁都没有发现这个破绽,在这么紧急的时候,陈王爷居然直接说的就是英语,地地道道的英语,而且,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于是,他们直觉上,居然以为是自己的百人队长下的命令,于是,就都跟着冲了上去。 这一冲,里面的铁甲兵着急了,虽然他们接收到的命令,是配合黑太子,将大明朝来的那个什么王爷给阴了。但是现在,黑太子带着铁甲兵,直接地冲到了王宫里面,那问题就大了。 负责指挥的百人队长们个个在心里犹豫着,看黑太子这架势,不像是假的,倒像是他们真的要攻打王宫一般,难道,自己接收的命令,都是假的?是黑太子,真的要夺权? 正在这般地想着,就在耳边听到了“砰,砰”的火器声,随着这个声音,那些百人队长们,一个个地倒下了。 陈风已经命令刘狗儿,专捡那些头顶上羽毛多的家伙们下手,那些铁甲武士的头盔上,羽毛的颜色很好看。 虽然,对方穿着厚重的铁甲,自己的军队手中的火器,贯穿铁甲有些困难,不过,并不是他们全身都披挂着铁甲的,比如,大腿上,胳膊上,都没有铁甲,如果全部都是铁甲覆盖,那他们就被铁甲直接给累死了。 直接死掉的不多,而那些负伤的人,大喊地叫着疼痛,加重了他们的慌乱。 而在这慌乱之中,守卫王宫的铁甲兵,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们挥舞着自己的长矛,顶上了已经冲过来的爱德华公爵的骑兵。 爱德华公爵一直都在使劲地拉马,希望自己胯下的马匹能够停下来,但是,非常邪门,一直都非常听话的战马,这次,完全像是疯了一般,只知道往前冲。 爱德华公爵脑门上的汗,流了下来,他的身后,铁甲骑兵不明所以,在跟着他冲锋,而他的前面,又有一堵长矛组成的森林在等着他,该死的是,他胯下的战马,在控制不住地带着他向前冲。 爱德华公爵知道,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怎么办?不管他的铁甲再多硬,也会在这种冲击之中,被前面的长矛扎个对穿,铁甲骑兵对付步兵,靠的就是冲锋,不过,前排的勇士,阵亡的可能性非常大。 该死的战马! 爱德华公爵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就看到那长矛的森林,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他没有别的办法,两脚用力,居然,从自己的马背上跳了下来。 然后,两脚刚好踩到这些长矛上,从长矛杆上走了几步,快速地跳了过去,居然一下就越过了那些铁甲兵。 但是,爱德华公爵身后的骑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些铁甲骑兵冲上来,与拿着长矛的铁甲兵,冲撞在一起,顿时,伤亡开始了,他们靠着巨大的冲击力,前排的人不顾伤亡,很快,这长矛阵,就被他们冲散了。 士兵们一旦打了起来,激发了血性,那就控制不住了,他们冲散了长矛铁甲兵,然后,开始纵马追赶他们。 爱德华公爵傻眼了,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的军队,居然,居然跟父王的护卫打起来了! 父王本来就是个猜忌心很强的人,要是让他看到这一幕,看到自己带着军队,闯到了王宫里面来,那么,父王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里,爱德华公爵才悔悟过来,赶紧大叫道:“住手,立刻给我住手!” 命令下去了,爱德华公爵的军队,是严格地遵守命令的,这也是他们能够纵横法兰西的原因。 现场,已经是一片血腥。 爱德华公爵将自己面部护着的铁甲摘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突然,前面的宫殿上,灯火闪亮,无数火把打了起来。 爱德华公爵用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慢慢地将手挪开,这才看清楚了,四周,都是长弓兵,而伟大的不列颠的国王,爱德华三世,就站在前面的宫殿的垛墙上,看着他。 “父王。”爱德华公爵赶紧单膝跪地,对着上面说道。 “爱德华,你在干什么?”爱德华三世压制着自己心头的愤怒,向自己最信任的儿子说道。 现在,爱德华三世已经老了,他知道,最适合接任自己王位的,就是这个大儿子,所以,爱德华三世给了自己的大儿子很多的权力和爵位,在整个大不列颠,谁都知道,爱德华公爵,是除了国王之外,最有权力的人。 但是,现在,爱德华三世感觉到自己当初的选择,似乎是错的了。 “父王,请听我解释,这一切,我不是都已经给过您消息了吗,这是我的一个计划,目标,还是为了壮大我们大不列颠的水军!” 第1109章兰开斯特公爵 爱德华公爵非常着急,在这种时候,如果被国王误解的话,后果是不可预料的。 四周都是长弓兵,而自己的长弓兵,都在外面,带来的铁甲兵,被四面的长弓手包围,也不是什么好事。 爱德华在这种时候,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而且,在此之前,爱德华就已经和国王通过了消息。 其实,在大明朝的船队,还没有到达大不列颠的时候,就已经被大不列颠的渔民发现了,那样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简直就是壮观到了极点。 之后,大不列颠的水师,就派了两艘船只前去查看,回来之后,向上汇报,高层就惊呆了。 他们知道古老的东方的强大,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那些船只,随便拿出一艘来,都不是他们可以造出来的,己方的船只,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玩具一般。 于是,爱德华三世在震惊之余,就受到了自己的儿子,爱德华公爵的怂恿,既然如此,那干脆,就将这支庞大的船队给夺过来,到时候,大不列颠,就会成为一个海上的强国! 强盗的逻辑,永远是成立的,谁的武力强大,那谁就是老大。 现在,大不列颠对法兰西的战争中,最需要的,就是战船,如果有足够的船只,可以将很多的军队运过英吉利海峡去,那还怕什么? 所以,他们需要大明朝的这支船队! 但是,这样会遭到大明朝的强烈不满,甚至,回来报复,这个时候,爱德华公爵又给出了个主意,从大不列颠到大明朝,路途遥远,这样一支船队,消失在了海上的风暴中,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即使是大明朝最后知道了,那又怕什么?大明朝还会不远万里,出兵来讨伐他们吗?当年,蒙古人那么勇猛,征服了整个亚欧大陆,也拿大不列颠没什么办法。 所以,在几人的商议之下,这个计策,终于制定出来了。若不是爱德华三世已经年老昏庸,若不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之后,爱德华公爵又出主意,为了将这支水军拿过来,不必用强,而是要用巧。 基于这个想法,爱德华公爵亲自出动,成为了利物浦公爵,其实,在历史上,爱德华虽然有数块封地,却没有利物浦这个地方,爱德华到那里去,成了那里的公爵,纯粹就是因为要去坑陈风的。 将陈风骗出来,带到远离船队的地方,将陈风控制,然后将他软禁,甚至是杀掉。然后,再收拾船上的水军,一切就很轻松了。 这个计策,爱德华公爵认为有九成的成功可能,上帝也在保佑他们。 但是,现在真的实行起来,开始很顺利,现在,就变样了。 在利物浦的城堡里,爱德华公爵听到陈风要怂恿他去清君侧,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机会,所以,他最后提议,请陈风带人,跟他一同去清君侧。而陈风,也很痛快地答应。 接着,爱德华公爵派人迅速去伦敦,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国王,让国王做好准备,到时候里应外合,将陈风轻松地控制住。 但是,现在,居然变成了爱德华公爵主动攻击王宫,而且,引起了国王的怀疑。 虽然国王年老昏庸,但是,爱德华公爵本来就是黑太子,以后,就是国王,只是多等几年,等到国王一去,整个大不列颠,就是他的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父王干掉。 但是现在… “爱德华公爵,咱们既然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吗?不是你杀了爱德华三世这个昏君,就是爱德华三世把你干掉。”就在爱德华公爵刚刚说完这是误会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地道的大不列颠的英语,就仿佛是土生土长的大不列颠的人一样,听到这话,爱德华公爵一楞,扭过头去,却没有看到人。 陈风才不会那么傻,站在宫门口等着那些长弓兵来射击自己呢,就在爱德华公爵的铁甲兵冲进去的时候,陈风已经和剩下的一百护卫,躲了起来,看着这场内斗。 朱丽叶浑身发抖,脚下虚软,此时,他们是在城堡的高楼顶端的。 “谁?这是谁在说话?”爱德华公爵气急败坏地问道。 “爱德华公爵,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好人,那天在利物浦城堡,我们都商量好了,假做来这里见国王,毕竟我是你们尊贵的客人,然后,真实的情况,就是我们一哄而上,将国王干掉,好让你当国王啊,为了这个目标,你还答应了我三件事。怎么,现在想要反悔了?”陈风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爱德华三世脸色更是难看:“爱德华,真的有这种事?” “父王,不要听这个大明朝的王爷乱说,绝对没有这种事,我对父王,是非常忠心的。”爱德华公爵继续说道,他知道,自己反而被陈王爷给利用了,这些话自己是说过,不过,都是敷衍这个陈王爷的。 “父王,现在都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大哥在阴谋暗害父王!”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向着爱德华三世说道。 声音不大,但是,现在现场已经非常寂静,所以,一瞬间,爱德华公爵听得很清楚,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到了父王身边的人。 自己的弟弟,兰开斯特公爵! 爱德华公爵一直都觉得,自己对弟弟是非常够情谊的,谁知,现在,弟弟却在害自己!而原因,爱德华公爵也能够清楚,这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将王位,留给自己的弟弟! 权力,让亲情变得冷血。 爱德华公爵的眼神,慢慢地变得冰冷起来。 头顶上,爱德华三世的眼神,却灰暗起来:“爱德华,你还不放下武器吗?” “是。”爱德华公爵立刻答道,想要放下自己的长矛,却突然,将自己手中的长矛,掷了出去。 这长矛,带着凌厉的呼啸,直奔上去,向着兰开斯特公爵飞了过去。 掷出了长矛,爱德华公爵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向着身后的铁甲骑兵说道:“冲,将这里的人,都干掉!” “冲上去,杀了这些人,你们就会继承这些人的爵位,你们每个人,都会被封为贵族!”后面又传来了一个喊声。 陈风松了口气,这一幕,终于出现了,为了这一幕,自己可算是尽力了,可惜,那个爱德华公爵,根本就不会鼓动他们,得许诺给他们利益啊,把眼前的这些人干掉,就能把这些人的爵位给抢过来,做贵族! 果然,这话更有鼓动力,虽然是陈风说的,但是,很多人顺其自然地就认为了这应该是他们的奖赏,所以,铁甲骑兵们,奋勇地向前冲。 他们必须要冲过对面的宫殿的门口,才能够冲到楼上去,才能够将楼顶上的国王等人干掉,此时,他们只听从爱德华公爵的命令。 但是,那里有士兵在守卫,听到了爱德华公爵的命令之后,那里的人,正在慌张地关闭大门,同时,头顶上,四周的长弓兵们,开始向下射箭。 当爱德华公爵将自己的长矛扔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宣布了他的立场,他是决心要叛逆了! 兰开斯特公爵向旁边一躲,想要将爱德华公爵扔上来的长矛躲开,看到爱德华公爵真的要作乱了,现在,最兴奋的就是他了,因为,大不列颠王位继承权,就完全是他的了! 可是,他明明已经躲过了那长矛,却感觉到头顶一阵疼痛,眼前,鲜血哗哗地流了出来。 他的两眼之间,出现了一个血洞,他还没有品尝到喜悦,就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黑暗之中。 “兰开斯特公爵阵亡了!”旁边的护卫喊道,同时,爱德华三世,在周围的铁甲武士的护卫下,赶快地向后面跑去。 爱德华公爵手握长剑,他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这一步,那么,就要彻底地做绝,只有干掉国王,自己才有活路! 否则,虽然自己立下了不少战功,依旧是得被流放的下场。 长箭不断地飞来,很多铁甲骑兵,都倒下了。 现在他们穿戴的这种钢质板甲防护力非常好,长弓只有在几十码的近距离才可能穿透,本来,在战场上没什么,这种距离,他们一冲就到。但是,现在他们头顶上的长弓兵,正好在这个距离上,能轻易地消灭他们的时候。而且,大部分的战马只有面部和前胸有铁甲防护,在弓箭的密集攒射之下非常容易受伤,骑兵们不停地跌落下马。 爱德华公爵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不停地拍马,几步就来到了门口,然后,长剑挥下,将几名看守的武士劈倒,冲了进去。 跳下马,顺着楼梯,爱德华公爵向上面冲去,全身黑甲的他,此时爆发了所有的武力,勇猛不可挡,在他面前的铁甲武士,纷纷被砍掉,而爱德华公爵的长剑,也已经出现了无数缺口。 第1110章爱德华三世之死 啧啧,这个爱德华公爵,也真够勇猛的啊!陈风在房顶上,一边看着,一边在称赞着,如果要是真的跟自己发起疯来,恐怕,自己还真得避一避这个风头。 一旁的朱丽叶,此时情绪也开始好起来,她已经看到了国王和太子在干仗,对于后续的发展,也猜出了个大概。 这次,原来又是王爷的妙计!早就知道王爷是个非常有智谋的人,不会轻易上当,虽然来到了大不列颠,王爷依旧是能够把握全局的人,如果大不列颠有风浪,那么,这个搅动风浪的人,就是陈王爷! 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就在陈王爷刚刚到达了大不列颠之后,就非常成功地挑起了国王和太子之间的斗争,这几乎就是个奇迹。 现在,陈风心情平静,他来这里,就是一个旁观者,双方的仗,打得还真是激烈啊! 东西方的武器装备不同,打仗的方式也不同。 欧洲重点的,就是这种重甲士兵了,全身披挂重甲,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长弓只能在极近的距离下贯穿,而长矛和长剑,也得费力才能砍进去,戳进去。 但是,重甲部队的缺点,就是机动性太差,在马背上,这种差异还小点,而现在,为了干掉对方,他们不得不在宫殿里下马近战,这就更加费力气了。 开始的时候,那些人的长矛,一下就能扎进对方的胸口,而现在,他们似乎连长矛都举不起来了,还有一个铁甲士兵,居然用胸口硬顶着对方的长矛,向前顶了两步,然后,用自己的长剑,削掉了对方的脑袋。 长矛尖已经不再锋利,而且,长矛太长了,近战发挥不出来。 当双方犬牙交错到一起的时候,那些长弓兵,就无法继续射击了,这样,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人。 而长弓兵,一生几乎都在训练射箭上了,他们的格斗能力是很弱的,当看到那些铁甲士兵冲了上来,尤其是领头的那员将领,身上黑色的盔甲,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而手里的长剑,还在滴着血,所有人从心里都感觉到害怕,于是,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溃逃。 但是,当他们跑了几步之后,却突然发现,身后的门被关上了,长弓兵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铁甲士兵,冲到了身前,高高举起的武器,让他们感受到了死神的来临。 “看来,是黑太子占了优势啊。”陈风说道:“不知道他能追上爱德华三世不能?” “青青。”陈风说道。 “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朱丽叶没有想到,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而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简直就是太让人惊讶了。 青青一直都在陈风的身边保护,虽然没露面,陈风却非常清楚。 “你去观察一下,看那个国王逃跑没有,如果要是逃跑了,就把他挡住,让他死在爱德华公爵手里。”陈风说道。 “是。”青青手中飞爪一扔,接着,身子轻飘飘地,就到了另外一个房顶上。 “刘狗儿。”陈风又向下面喊道:“咱们的人,都埋伏好了吗?” “是的,王爷。”刘狗儿在下面答道。“所有的要害,咱们都控制起来了。” “那准备好了,一会儿,咱们一把大火,将这里彻底地烧掉。”陈风说道。 烧?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一惊:“王爷,您要烧了这里?” 陈风点点头。 “那爱德华公爵呢?”朱丽叶问道,刚刚陈风的意思,朱丽叶已经听清楚了,爱德华三世是不能留的了,朱丽叶还以为陈风是要帮助爱德华公爵呢,而现在,陈风居然连爱德华公爵也不留?那大不列颠,谁来当国王? 本来,陈风在来的时候,也没有打算把爱德华公爵干掉,毕竟,已经跟他达成了协议,如果这次来了,能够顺利地让他坐上王位,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也就行了。 但是,现在情况的发展,已经表明了爱德华公爵是在坑自己。陈风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被一个自认为聪明的人来侮辱自己的智商。而且,爱德华公爵是如此阴险的人,这样的人,不能和他共事,否则,自己被卖了,还得帮着对方数钱。 所以,在陈风现在的计划里,这个爱德华公爵,就是自己必须要除去的人了,陈风不会留着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来做大不列颠的国王,来威胁到自己的商队的利益。 反正,这次是爱德华公爵阴谋叛逆,进攻了温莎城堡,至于这个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全部都死掉了。 “朱丽叶,你问得太多了。”陈风说道。毕竟,朱丽叶虽然跟陈风有了肌肤之亲,这种事情,陈风还是不希望朱丽叶多插嘴,军事上的事情,一向都是陈风自己说了算的,不喜欢被别人干涉。 朱丽叶听出了陈风话语里的不悦,不过,她还是说道:“王爷,如果这个爱德华公爵也死了,那么,整个大不列颠,就没有合法的继承人了。” 朱丽叶很着急。 爱德华三世的子女并不少,前前后后,一共有十几个。但是,他的子女中,大部分,却都夭折了。 现在,留下的儿子中,就只有黑太子爱德华公爵,以及他的弟弟兰开斯特公爵,虽然还有一个埃德蒙的兰利,但是,这个人上次跟随黑太子爱德华,远征了法兰西之后,结果负伤了,之后,一直都在养伤,没有见好,很多传言,都说这埃德蒙的兰利恐怕快不行了。 本来,这个人的死活还无所谓,反正大不列颠有爱德华公爵就够了。但是,现在,要是他们都被干掉了,那大不列颠,连个统治者都没有了。 陈风听到朱丽叶焦急的话语,并不是要干涉自己的军事指挥,只是要提醒自己大不列颠面临的难题而已,不由得笑了:“朱丽叶,放心,你还记得本王以前说过的话吗?” 朱丽叶摇了摇头,王爷说过很多话,自己哪里记得王爷现在说的是哪句话? 陈风用手指刮了刮朱丽叶的鼻子:“本王说过,如果实在没有人当大不列颠的国王了,本王可以让你当嘛。” 陈风这么一说,朱丽叶不由得用手拍打了一下陈风的肩膀:“王爷,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笑话。” 陈风知道此时的朱丽叶不相信,不过,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到时候再说。 爱德华三世已经五十多岁了,花白的卷着的头发,代表着他此时已经是一个老人了。由于常年的纵欲,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好。尤其是现在,经过一番跑步,居然变得气喘吁吁。 开始,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对于爱德华三世来说,最大的骄傲,就是黑太子爱德华,他率领着军队,勇猛不可挡,在法兰西的大地上所向披靡,可惜… 而现在,爱德华三世当看到自己的儿子,将那钢制的长矛抛上来的时候,直觉上,他以为是向着自己来的,在那个时候,所有的愤怒,已经占据了他的脑海,他要惩罚爱德华! 可是现在,没有轮到他惩罚爱德华,他自己,已经被追得如丧家之犬。 从前面的建筑上下来,爱德华三世不停地向后跑,穿过甬道,然后进入后面的堡垒! 在那里,关闭大门,自己就安全了。 仿佛知道了爱德华三世的计谋一样,后面,爱德华公爵带着人,在拼命地追赶,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爱德华三世身边的铁甲护卫,越来越少,他们都主动留下来断后,但是,都统统地被黑太子爱德华干掉了。 爱德华公爵浑身鲜血,身上不断地冒汗,他的一身铠甲,这个时候更加显得笨重。不过,爱德华公爵没有迟疑,也没有等待,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要在国王到达后面的堡垒之前,将国王干掉!他不断地缩短自己与国王的距离,希望能够尽快追上。 突然,前面的国王不知为何,居然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 爱德华三世只觉得膝盖一麻,仿佛被一块飞来的石子砸中一般,他狠狠地摔了一跤,头顶上的王冠,掉到了地上。 爱德华三世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知道现在不是拖延的时候,他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跑。 谁知,刚刚爬起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一双大脚狠狠地踹了一下,似乎带着肋骨被踹断的声音,爱德华三世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昏暗,爱德华三世挣扎地扭过头来,就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色盔甲的人,将他的一双大脚,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顿时,骨折之处,再次传来了疼痛欲裂的感觉。 “爱德华,你要干什么?”爱德华三世惊恐地喊道:“我是大不列颠的国王!还是你的父王!你要尊重我!” “爱德华三世,你已经老了。”爱德华伯爵说道。 “我,那我将王位传给你,只要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真的愿意。”爱德华三世说道。 “可惜,现在迟了,你这王位,已经是我的了,而且,是我自己夺得的!”爱德华公爵说着,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长剑。 第1111章王宫大火 此时,天色已经朦朦亮了,爱德华公爵举起的长剑,发出了一阵阵的寒光。 这柄长剑,斩敌无数,今日,它又饱饮了鲜血,只是这次,鲜血是自己人的。 他们都是大不列颠人,曾经,都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与可恶的法兰西人战斗,但是现在,他们却在相互厮杀。 自己为什么要厮杀?在场的人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们只知道,自己需要将眼前的人干掉,否则,自己就会被干掉。 长矛,长剑,他们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不停地砍下去,戳进去,一直在做着这些动作,直到自己也倒下。 爱德华公爵胜利了,他的长剑,削下了一颗头颅来,那个已经年老,但是,模样还有八分和自己想象的头颅,让爱德华公爵感觉到一阵轻松。 喊杀声依旧在继续着,抵抗没有停止。 “现在,我就是新的大不列颠的国王,爱德华四世!”爱德华摘下自己的面罩来,一个苍白面孔的青年出现了:“你们,都要臣服于我,否则,就都得死!” “国王陛下,我们抓到佩雷斯夫人了!”就在这时,两名铁甲骑兵,押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这个女人,正是蛊惑国王的佩雷斯夫人! 现在,国王变得残暴,不理国事,和这个女人,是分不开的。本来,这次来温莎城堡,打的旗号也叫做清君侧。此时,爱德华四世已经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是给那陈王爷下圈套的。 爱德华四世看着这个女人,对方虽然被押,依旧在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他:“国王陛下,我只是个弱女子,你就放了我吧,放了我好不好?” 这话说得,让爱德华四世差点一松口,放了她算了,但是,一转瞬,他的目光再次坚定下来,不再有刚刚的迷离,他心里知道,刚刚是差点被爱德华四世给蛊惑住了,他定定地说道:“你这个女人,就是大不列颠最大的邪恶,来人,给我将她绑在柱子上烧死!” 周围的争斗,都已经停下来了,当爱德华三世被干掉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继续抵抗,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有的人只是机械地做着抵抗,大部分人,都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他们是王国的战士,现在,国王已经没了,效忠新的国王,也许就是他们新的选择。 那个穿着黑色盔甲的男人,看起来,比国王更加年轻,更加有活力。 再看着佩雷斯夫人要被烧死,他们所有的人,又想要拍手叫好,毕竟,他们对这个蛊惑国王的夫人,也是非常反感。 爱德华四世的这个做法,反而让很多的人起了臣服的心思。 “爱德华,你杀了自己的父亲,你不会有好报的!”佩雷斯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幸免,立刻换上了另一种口气,向着爱德华四世大喊道。 爱德华四世冷冷地看着被拖走的佩雷斯夫人,你这个贱女人,烧死你,就算是对你的恩赐了,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望着那被拖出去的背影,爱德华四世心情变好。 “收拾好这里,召集王公贵族,本王今日要举行登王位的典礼。”爱德华四世说道。 远处,冒出了一股浓烟,所有人答道:“是。” 战斗已经结束,将这些尸体,抬出去埋掉,是他们的选择。 一股股的浓烟,不断地冒起,很快,整个宫殿四周,都冒起了浓烟。 爱德华四世感觉到不妙,要烧死一个佩雷斯夫人,用四面都放火吗? “约翰,查查是怎么回事?”爱德华四世向自己身边的铁甲护卫说道。 “是。”约翰立刻奔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工夫,就又回来了,声音中带着慌乱:“国王陛下,不好了,这座宫殿着火了!” “该死,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佩雷斯夫人被烧死了吗?” “没有,她是被杀死的,连同那两名士兵,都被杀了。” 都被杀了?爱德华四世脑海里突然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刚刚,自己一直都把国王当作最大的敌人,自己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一个狡猾的,可怕的人,就藏在附近! 大明朝来的陈王爷,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要不是他,自己绝对不会做出今日之事! 想起了这些,爱德华四世已经有些惊恐了,他向着身边的人说道:“快,灭火!” 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地跑出去,那些火,却越来越大,刚刚还是浓烟,而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火光冲天。 而且,四周都是大火,爱德华四世猛地惊醒,自己刚刚不应该命令救火,而是趁着火势还不大,先跑出去再说! “咳,咳。”随着火势不断地席卷过来,爱德华四世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一阵呛得慌,开始了咳嗽。 “快,我们走!”爱德华四世说道,此时,他的这个国王,才当了不到一刻钟。 周围的人护着他,向着外面跑去。 没跑几步,就看到了那巨大的火苗,向着他这里,直扑过来,热浪袭人,他们不得不又退了回来。 再向其他的地方跑!他们就这样,四处跑着,跑着,但是,到处都是大火,留给他们的空间,越来越少。 院子当中,有一口水井,看到了四周都是大火,爱德华四世无奈,只能钻进了水井里,这里不用怕火。 但是,当大火熄灭之后,给陈风寻找爱德华四世的尸体,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大火不会融化盔甲,只要从骨灰上找到那黑色的盔甲就行了,但是,一直都找不到。 直到最后,才发现了爱德华四世的黑色盔甲,原来是在这水井之中,他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浓烟呛死的。 温莎城堡中,无数的贵族们,躲在自己的家里,战战兢兢。 半夜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城堡里的王宫中,传来了喊杀声,直觉上,作为大不列颠的贵族,他们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助抵抗外敌的侵略,但是,消息灵通的手下已经打探到,现在,进入城堡中的另一支力量,那是黑太子爱德华。 既然这样,那就属于内斗,他们都很精明,已经猜到了大概,难道是黑太子爱德华,不满国王现在的统治,要从国王这里夺权? 既然如此,那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们都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帮谁都不合适,一个是国王,是大不列颠的统治者,一个是王子,是未来的国王,谁都不能得罪,他们的选择,就是乖乖地留在这里,等待着,到时候,谁胜利了,就向谁效忠就够了。 虽然也有的人打探到了,除了黑太子,还有一支据说是大明朝的队伍,也进来了,不过,对于这个消息,他们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那个大明朝太遥远了,他们都很陌生。 再说,要是大明朝的队伍来了,那也是来帮助打法兰西的,会参与大不列颠内部的事情吗? 应该不会,他们从直觉上,就感觉到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集合自己自己的私人卫队,在最后的时候,再上去帮助胜利者,可以获得一个好印象。 当然,也有少数的贵族,誓死效忠爱德华三世,带着自己的卫队赶过去,可惜,还没有到那里,就已经被一阵砰砰的声音干掉了,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现在,天色都已经亮了,而王宫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他们感觉,该自己行动了。 刚刚舒展了一下身子,他们就惊讶地接到了一个报告,王宫着火了! 王宫着火,那可是一件大事!听到这话,顿时,所有的贵族们,匆匆忙忙地带着人,赶了过去。 还没有到达王宫,远远地,就看到了一队人,正在那里救火,那些人的穿着,和他们完全不同。 再靠近了,可以听到他们的话语,也根本不同,这让贵族们先是不知所措,后来就恍然大悟了,这些人,肯定是从大明朝来的!看到王宫燃起了大火,就赶紧救火,他们是己方的客人! 带着善意的微笑,贵族们对这些大明朝的人的好感不错。 但是,王宫里的火势太大了,到最后,几乎整个城堡的人都出动了,还是在傍晚的时候,才把大火扑灭。 此时的王宫,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在废墟里,可以看到到处都是被烧得几乎只剩下盔甲的尸体,武器到处都是,可见当时进行的战斗有多惨烈。 贵族们知道,这里进行了战争,所以,他们在焦急地寻找着幸存者。 不管是国王,还是黑太子,至少得找到一个活着的。 天色黑了下来,他们打起了火把,继续寻找,最后,在一块空地上,找到了国王的王冠,纯金的王冠,没有被大火烧掉。 旁边的那具烧成黑炭一样的尸体,恐怕,就是国王陛下了,他们颤巍巍地,围着国王开始痛哭。 大不列颠的国王,已经升天了。他们齐声诵祷着经文,希望国王在上帝那里,过得愉快。 国王死了,而黑太子的尸体,却总是找不到,就连那标志性的黑色盔甲,也找不到。 第1112章王宫幸存者 这个时候,陈风也觉得奇怪,黑太子难道没有被烧死在里面吗? 当放完了火之后,陈风的手下就都撤了出来,大火烧王宫,这是天威,他们若是被大火包围在了里面,恐怕也出不来。 不过,陈风确定,他们已经把外面围得严严实实的,谁都逃不出来。 飞出来?不可能。走地道?这里坐落在山上,四周都是石头,以大不列颠的人力,陈风不信他们能够人工开凿出一条地道来。 所以,虽然没找到尸体,陈风也能确认,那个黑太子,肯定被烧死了,只是尸体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上了。 “侯爵阁下,我们找到了一个人,他通晓大明朝的语言。”就在大不列颠的一群贵族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名部下终于找来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和这些大明朝的士兵交流的人。 查尔斯侯爵转过头来,看着那个有些醉意的中年男人,现在,在场的所有贵族中,以他的爵位是最高的了,而在己方的国王和皇子都已经可能葬身大火的情况下,他得主持起大不列颠的事务来。 现在,这个通晓大明朝语言的人,对己方非常有用。 威廉手足无措,在利物浦登岸之后,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就跑到一个酒馆里去喝酒了,这次比上次更加惊险,让他九死一生,能够重新喝到大不列颠的葡萄酒,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但是,在醉酒之中,他却被带到了这里来。 “给他泼两盆水。”查尔斯侯爵说道。 “哗,哗。”两盆水毫不犹豫地泼到了威廉的头上,顿时,他清醒了很多。 四周,都是一群大不列颠的贵族们,看他们穿着华丽的衣服,看他们的神情状态,就知道他们是大不列颠的贵族。而除了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些人,看起来很眼熟,他们手里拿着长长的火器,不是大明朝的军队吗? 再一看,那个凝神望着自己的人,正是陈王爷! 看到陈王爷,威廉顿时魂飞魄散,一路过来,威廉都觉得陈王爷对自己的态度不够友善,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他屡次想要解释,自己是被那个霍姆兹侯爵硬逼着来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就连朱丽叶,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这让威廉一直都感觉到很不爽。 而现在,这种不爽已经达到了顶峰,他像是一个罪犯,被这些人虎视眈眈。 “你懂大明朝的语言?真是太好了。”查尔斯侯爵说道:“快,向这些明朝人,转达我们的友好的问候。” 听到查尔斯侯爵的问话,威廉心中一惊,这是干什么?是让自己当翻译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就是跟着霍姆兹侯爵去大明朝的威廉吗? “你到底懂还是不懂?”查尔斯侯爵说道:“我是查尔斯侯爵,你要是欺骗了我,应该能想到后果是什么。” 查尔斯侯爵!听到这个称呼,威廉更是心中一惊,他可是在大不列颠最有权势的侯爵了。 “是,是。”威廉面向陈风,说道:“我们的查尔斯侯爵,向您致以最真诚的问候。” “也请转达我的问候,我是大明朝的陈王爷。”陈风说道,就仿佛不认识威廉一般。 威廉心中虽然惊讶,但是,他知道,此时自己最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要多事。 “他是大明朝的陈王爷,也就是仅次于大明朝皇帝的人,他向我们表示问候。”威廉向查尔斯侯爵说道。 大明朝的王爷!仅次于皇上的人?这些话,顿时让查尔斯非常惊讶,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青年男子,居然是大明朝位高权重之人。 “这次,我们受到贵国霍姆兹伯爵的邀请,来到贵国,和贵国交好,而且,受到了贵国的爱德华公爵阁下的邀请,来到温莎城堡,没有想到,却碰上了这里失火,我们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表示遗憾和慰问。”陈风继续说道。 靠着威廉的翻译,查尔斯侯爵和陈风相互交流着,越说越熟悉。 不过,查尔斯侯爵的脸色,也在越来越凝重,陈风知道,这是因为几乎要搜完了整个宫殿,还是没有找到爱德华公爵的原因。 “报告,我们找到了玛格丽特公主。”就在这时,一名铁甲兵报告道。 玛格丽特公主?听到了士兵的汇报,查尔斯侯爵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走,我们去见公主。” 就在大殿的废墟中的一个角落里,玛格丽特公主,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哭泣,脸上满是黑色的烟灰,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笑话她。 威廉跟着过去,只能远远地看着,但是,他却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公主,怎么跟朱丽叶那么像? “公主殿下受惊了。”查尔斯侯爵等人上前说道:“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晚,昨晚…”提起昨晚,玛格丽特公主就不停地掉眼泪,泣不成声。 众人心中纳闷着急,他们现在都有疑问,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公主心情不好,他们又怎能上前询问。 等了半晌,玛格丽特公主终于止住了哭泣,说道:“昨晚,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响动,我听到仆人的话之后,就起床出去看看,结果,发现外面一片混乱,是王兄和父王起了冲突…” 这话和他们的猜测非常接近,昨天晚上,黑太子爱德华带着人进来,直接就进了王宫,接着,就有打斗声,肯定有问题! “我看到约翰哥哥死了,然后,爱德华哥哥杀了父王,之后,又抓到了佩雷斯夫人,说要把她烧死。之后,其他的人,都开始跪拜爱德华哥哥,尊他为爱德华四世。”玛格丽特公主继续说道。 约翰哥哥,就是爱德华公爵的弟弟,兰开斯特公爵,他的名字叫冈特的约翰。 果然如此!爱德华公爵居然如此狠心,连国王都给杀了,这,简直就是王室的耻辱!也只有像玛格丽特公主这样没什么心机的人,才能够如此主动地说出来。 “真没有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真是我们大不列颠的悲哀,对了,那这王宫里的大火,又是怎么回事?”查尔斯侯爵问道。 王宫里的大火,才是主要的,当然,更重要的,就是由此才能够知道,爱德华公爵究竟在什么地方,怎么样了,只有这样,才能够决定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当时,我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敢说话,见到爱德华哥哥,让铁甲兵们将那佩雷斯夫人烧死,说都是这个佩雷斯夫人,才让父王变得残暴冷酷。但是,铁甲兵们堆起了柴火,然后点火之后,那柴火,突然烧得很猛烈,几乎在很快的时间里,就将整个宫殿都烧着了。对了,我还看到,佩雷斯夫人被烧死之后,似乎有一股亮光,从那里冒出,就像是,像是菲罗忒斯!”玛格丽特公主终于找到了一个准确的形容。 菲罗忒斯!这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女神,而现在,这些神话还在被广泛流传着,而对于这个菲罗忒斯女神,有很多说法,既可以叫她是爱神,友谊之神,也可以叫她是淫神,在记载中,她是一个********的女神。 这样的一个女神,和佩雷斯夫人倒是非常接近!这些人开始逐渐明白,也许,是因为佩雷斯夫人,其实是这个女神菲罗忒斯,所以,爱德华公爵烧了这个女神,才引起了大火将整个王宫烧毁。 这么一说,就非常合理了。 所有的人都无语了,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一样。 “公主殿下,除了您之外,还有其他的王子,或者公主幸存下来了吗?”查尔斯侯爵问道。 玛格丽特公主摇了摇头:“这件事,应该问你们才对啊,我的那些哥哥妹妹们,究竟怎么样了?” 查尔斯侯爵低下了头,他知道,现在,眼前的玛格丽特公主,是宫殿里唯一的幸存者,其余的,都跟随着大火,到了另一个世界。 “公主殿下,请节哀。”查尔斯侯爵说道。 听到他的话,玛格丽特公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其他的贵族,跟着落泪。 查尔斯低着头,心里却在急速地思索着。 这次,王室成员在大火中,都被烧掉了,除了眼前的玛格丽特公主。而除了在这王宫中所住的之外,在周围的其他城堡中,还有一些王室偏支。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找个人做国王。 要是王室偏支中有能力的人当了这个国王,说不定,在温莎城堡中的贵族们,就得重新洗牌,毕竟,他们都是支持现在的国王一派的。所以,倒不如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都支持眼前的玛格丽特公主当国王! 这样,他们都拥戴有功,继续占着自己的爵位,而且,说不定,国王还会有新的封赏。而且,最重要的,就是玛格丽特这个女王,是个柔弱之人,一个只会哭鼻子的人,会有什么出息?这样就会完全地依靠他们这些贵族。 这些想法,在查尔斯侯爵的心里闪了一下,就立刻变得坚定起来。 第1113章大不列颠女王 查尔斯侯爵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除了那个陈王爷之外,其余的,都在用眼神看着他,似乎,他们和查尔斯的心情一样。 查尔斯清了清嗓子,向玛格丽特公主说道:“公主殿下,对于国王和王子等人的遇难,我们都深表同情,但是现在,我们大不列颠国,正面临着最严重的问题,外面,我们有仇敌法兰西,而国内,此时又失去了君主。现在我们的大不列颠,随时都会有灭国的危险。” 查尔斯侯爵说得如此紧迫,玛格丽特公主顿时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清秀的脸庞,哭成了花,眼睛也肿了,还是定定地向着查尔斯侯爵说道:“侯爵阁下,我们大不列颠,面临着什么样的严重问题?” “我们没有了君主,没有一个可以领导我们大不列颠的领袖,这是一个灾难。”查尔斯侯爵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玛格丽特公主问道。 查尔斯侯爵又看了身后的那些贵族们一眼,突然,双膝跪下。 “还请公主殿下,临危受命,能够成为我们大不列颠的女王,只有这样,我们大不列颠有了新的君主,才能够平稳渡过这次危机。”查尔斯侯爵声音洪亮。 后面的其他的贵族,也都跟着跪下了:“对,公主殿下,我们都拥护您,成为我们大不列颠的女王!” 听到这些人的话,玛格丽特公主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然后,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朱丽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一定要装得像一点。 那个所谓的玛格丽特公主,早就葬身在大火里了,本来,朱丽叶跟着陈风,在房顶上看着四处燃烧的火焰,看着所有人消失在火海中,朱丽叶还在想着,这下大不列颠可就没有了君主了,干脆,让王爷当大不列颠的国王? 谁知,稍后,青青就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给她带来了一件衣裳,华丽的衣服,那是公主的穿着。 陈风让朱丽叶穿上了这件衣服,然后,青青又几下给朱丽叶化妆,再一看,朱丽叶和那个玛格丽特公主,已经有九分想象。 尤其是,虽然朱丽叶并不是贵族,但是上次从中原回来,已经跻身上流社会,耳濡目染之下,朱丽叶的一言一行,都具有了贵族的气质。 当然,她和真正的玛格丽特公主,还是有一些差异的,而服侍玛格丽特公主的那些仆人,早已经葬身火海,而眼前的查尔斯侯爵等人,只是远观过玛格丽特公主,并没有靠得太近,再加上现在,双方的情绪都很激动,所以,谁都不知道,现在的玛格丽特公主,居然是朱丽叶假冒的。 只有远处的威廉,感觉这个公主和朱丽叶有很大的想象,但是,此时的威廉,什么话都不敢说。 朱丽叶冒充了这个公主,开始只是觉得好玩,既然王爷这么安排,那肯定是有道理的,而现在,看到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都跪倒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请求自己登基为大不列颠的女王,朱丽叶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女王!朱丽叶一直都以为,达令是在逗自己开心,说什么让自己当大不列颠的女王,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现实,这些人,都在求着自己当女王。 女王,大不列颠的实际统治者!朱丽叶当然愿意当了。以前,自己是个平民,一直都羡慕那些贵族,羡慕那些有钱的家伙们,这也是朱丽叶和威廉,不惧死亡,不远万里跑去古老的东方发财的原因。 而现在,朱丽叶不但成了贵族,而且,成了王室成员,成了国王! 大不列颠的国王,没有古老的东方那么多讲究,想干什么干什么,如果她愿意,养上十几个男宠都行。 所以,朱丽叶此时的脑子里,那是万分的高兴,但是,她只是假冒的。这个时候,如果立刻欣然答应,那跟她此时的状态根本就不符合。 朱丽叶脸上的表情,依旧迷离:“我?我只是一个公主,如果有可能,我还真想像以前那样,在城堡里无忧无虑的玩耍…我,我不想当这个女王,我也当不好这个女王。” “公主殿下,如果您不当,那么,爱德华国王这一代的王位,恐怕就要给了那些远亲了,而那些远亲,恐怕会为了这个王位,相互争夺,咱们大不列颠,恐怕会战争不断,这是我们整个大不列颠的悲哀,为了我们大不列颠的未来,请公主殿下,接手我们大不列颠的王位!” “请公主殿下,接手我们大不列颠的王位!”其他的贵族们,也都跟着喊道。 “请公主殿下,接手我们大不列颠的王位!”这次,是周围所有的护卫,长弓手,铁甲兵,他们一起都在发出了自己的喊声,表达着他们的心愿。 爱德华三世和爱德华公爵的最忠心的手下,都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消失,现在的这些人,都是城堡本来的守军,加上各贵族的私兵,对于他们来说,选这个公主当女王,要比选别人好得多。 听到这些人都发出了呼喊,朱丽叶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成为大不列颠的女王,从今天开始,我们整个大不列颠,都要听从我的号令,若有不从,国法从事!” 一瞬间,查尔斯侯爵居然有一种错觉,那个柔弱的公主,似乎变得立刻锋芒毕露了。 甚至,他的后背,都有一股冷汗冒出。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夜深了,四周太冷了。 “我发布的第一条政令,就是这次火灾,乃是宫内长明灯失火,和任何人无关!”朱丽叶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记住,如果有不利于王室的消息传出,那就要等着接受我的追杀令!” 朱丽叶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话说得非常有心机,这次火灾的原因,那是国王和王子之间的残杀。这样的原因,会降低王室的威信。而女王这样一说,就是要隐瞒事实的真相,保护王室的尊严。 除了女王的心机让他们震惊之外,另外的,就是女王说话的语气。 她的语气已经变了,由刚刚的柔弱,变得有些强硬,一瞬间,他们居然觉得和老国王爱德华三世很像了。 真没有想到,这个公主,一直都给人以娇弱的感觉,现在,却是如此地强势! “是。”所有的人答道,此时,他们面前的,就是大不列颠的女王! “好了,现在夜色已深,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最后这话,又恢复了原本的公主:“大家都辛苦了,我感谢大家。” “女王陛下,现在,王宫已经被烧毁了,您看,是否可以暂时到我家里去,也好不委屈了您。”查尔斯侯爵说道。 王宫已经烧毁,重建王宫,需要很多时日,这段时间里,女王住到自己那里去,自己可以立功,也可以施加自己的影响,查尔斯侯爵的想法最为直接。 朱丽叶摇了摇头:“不,我就在这里,这里是我们大不列颠的王宫,而我,是大不列颠的女王,这是我的使命。” “那我给您留下一些士兵当护卫?”查尔斯侯爵说道。 朱丽叶摇了摇头:“不,有这些大明朝来的朋友,给我当护卫就足够了。” 说完,朱丽叶向远处的陈王爷说道:“我远方的朋友,你们愿意留在这里吗?” 陈风听到了威廉翻译过来的话,将右手放在左胸上,做了个恭敬的姿势,说道:“非常愿意,女王陛下。” “好,那你们可以走了,明日再来,帮我重建宫殿。”朱丽叶说道。 查尔斯侯爵忙活了半天,发现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有,除了干活儿。 如果是查尔斯手下的私兵留在了这里,那么,毫不意外地,查尔斯将彻底地控制住这个女王,然后,就控制了整个大不列颠。 而现在,这个女王,根本就不相信他,居然相信了这些远道而来的大明朝的人!顿时,查尔斯侯爵的心里非常恼火。 “女王陛下,他们是远方来的客人,现在,让他们来保护您,有些不合适。”查尔斯侯爵说道。 “怎么不合适了?”朱丽叶反问到。 查尔斯侯爵顿了顿,又说道:“总之,老臣觉得不合适。” 现场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其他的贵族,都在看着这一幕,他们知道,刚刚遵玛格丽特公主为女王,不到半个小时,冲突就开始了。 “查尔斯侯爵,你这是在干涉本王吗?”朱丽叶看到查尔斯侯爵的强硬,她变得更加强硬起来:“你不听本王的话吗?刚刚,你是怎么说的?究竟我是大不列颠的女王,还是你是大不列颠的国王?” 朱丽叶的话说得非常尖锐,听到了朱丽叶的话,查尔斯侯爵的脸都绿了,如果时光能倒流,刚刚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提议让眼前的人当大不列颠的女王,这是个强势的人!是不会完全受自己控制的人! 但是现在,查尔斯侯爵,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刚刚遵对方为女王,不可能立刻就反悔。 第1114章组织军队 查尔斯侯爵脸色很难看,身后,一众贵族们都在看着自己,而现在,自己却只能选择妥协。 “女王陛下,属下不敢。”查尔斯侯爵说道。 “那就都下去吧。”朱丽叶说道。 “是。”查尔斯侯爵只能退了出去,跟在他后面,其他的贵族,他们的私兵,都退了出去。 整个大殿的废墟上,只剩下了大不列颠的新的女王,以及从大明朝来的客人们。 威廉在一个角落里,不敢说话。 “威廉,你表现得很好。”陈风向威廉说道。 威廉受宠若惊,这个时候,陈王爷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反话啊。 “跟随你一同去的霍姆兹侯爵等人呢?”陈风问道。 “他们?”威廉说道:“下了船之后,我就跟他们分开了,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像是要赶紧把情况报告给国王,也不知道他们来了温莎城堡没有。” “达令,不用担心,那个霍姆兹侯爵等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力,手里的私兵也很少,他们根本就不足为惧。”朱丽叶说道。 听到女王陛下开口,居然叫陈风为达令,这么熟悉,威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朱丽叶?” 虽然威廉是朱丽叶的老爹,但是,朱丽叶假冒玛格丽特公主,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所以,听到了威廉这么叫,朱丽叶没有答应。 “威廉,以后,你在大不列颠,将会成为贵族,女王陛下,至少会封你为伯爵。”陈风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看着前面的女王,看着身边的陈王爷,威廉知道刚刚自己太心急了,跟着说道:“是的,我知道怎么做了。” 眼前的女王,肯定是朱丽叶,但是,这是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威廉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太过唐突了。 “达令,我们现在,要提防查尔斯侯爵等人,他们扶持我为女王,其实是为了要控制我,进而控制大不列颠。现在,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一定会想别的招数。”朱丽叶跟着说道。 “朱丽叶,真没有想到,你除了会做生意,当这个女王,也很称职啊。”陈风说道。 现在,他们都在用中原话交流,而且,陈风的手下,早就控制了整个王宫,不用担心会有人知道。 朱丽叶听到陈风这么说,笑了笑:“达令,你喜欢朱丽叶当女王吗?不过,不管朱丽叶是什么身份,始终都是你的小心肝。” 朱丽叶笑靥如花。她能够当这个女王,和陈风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同时,现在她也必须要借助陈风的实力,来帮助她渡过这个初期的难关。 至少,那个查尔斯侯爵等人,就绝对不会甘心失败的。 “那个查尔斯侯爵,将你扶持上来,其实,是想要控制你,朱丽叶,你猜得很对,不过,现在既然你是女王,那么,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案没有?”陈风问道。 陈风把难题抛给了朱丽叶,看朱丽叶能不能解决。 朱丽叶看着陈风:“达令,最好你将他们都杀了,我的王朝就太平了。” 朱丽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森然,完全就像是一个冷酷的国王。 陈风摇了摇头:“朱丽叶,仅仅杀,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毕竟,你想要维护好大不列颠的统治,那就得有支持你的军队。” 刚刚,查尔斯侯爵说要保护朱丽叶的安全,那就是另有用心的,朱丽叶敏锐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拒绝了查尔斯公爵的请求,这样,得罪了查尔斯侯爵。朱丽叶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陈风的军队,但是,陈风的军队,可以暂时保护朱丽叶的安全,却不能一辈子保护朱丽叶的安全,如何帮助朱丽叶在最短的时间内,纠集起一支军队来,这才是朱丽叶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陈风将这个难题摆在了朱丽叶的面前,朱丽叶笑呵呵地望着陈风说道:“达令,我知道,你一定会帮助我做好这些事情的。” 要朱丽叶自己组织军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朱丽叶只是个商人而已,借助着从商的经验,朱丽叶可以在权谋上对付一下那些贵族们,但是,对于如何治理军队,那就不是朱丽叶的能力所在了。 朱丽叶也不想这件事,反正,这个女王本来也不是自己的,大不了自己再跑路就行了。至少,朱丽叶也算是当过了大不列颠的女王,那么多贵族,都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陈风听到朱丽叶这么肯定地把担子推给了自己,哭笑不得。 “现在,我们只能给原来的那些军队,施以恩惠,让他们效忠我们。”陈风说道:“城堡里的军队,主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城堡原本的守军,以前是效忠国王的,可惜,这次事件中,王宫中最忠心国王的都被烧死了,只留下外围守城的军队,另外一部分,就是各贵族的私兵,那些私兵,忠心上很有问题。” 想要临时重新组织起一支军队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摆在朱丽叶面前的问题,就是将城堡原本的守军收过来。 “达令,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朱丽叶说道。 “现在,就召集外围守城军队的中队长以上的将领到王宫里来,许诺他们好处和爵位。”陈风说道:“先把这支部队争取过来,然后,再从各贵族的私兵中,寻找机会,他们都看到自己的主公已经尊敬你为女王了,他们也有可能会投效我们。” “好,达令,那就请你派人去请吧,我会以女王的名义下命令。”朱丽叶说着,开始在废墟中,摊开一张纸,写起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 此时,守城的士兵们,都在手足无措之中。 他们是守卫城堡的勇士,也是大不列颠最被信任的勇士,但是现在,他们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为,没有国王的命令,他们不能擅自离开自己防守的区域,如果他们走了,没有人守城,万一有外面的势力前来攻打,城堡就会被攻破。 所以,他们哪怕是看到了王宫中的大火,也只能坚持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还好,城堡里的其他贵族,都带着他们的人手,前去救援了,看到那王宫的大火逐渐熄灭,他们稍稍放下心来,而疑惑和担忧,依旧存在。 从昨晚的时候,太子殿下闯了进来,他们就知道,会有大事发生,而现在,王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他们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在王宫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国王陛下和黑太子殿下,都不幸遇难,只有一名玛格丽特公主健在,查尔斯侯爵等人,请玛格丽特公主,做了大不列颠的女王! 这是个惊人的消息,现在,夜已经黑了,很可能,明天的时候,这个消息,就要昭告天下了。 谁也不敢多议论,他们都不是傻子,这样的情况,肯定有内幕,很深的内幕,他们感觉,自己最好还是别参与进来,这可是关系到王权的大事!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骑着马,飞快地过来,看他那模样,就知道并不是大不列颠人。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守卫这里的一个中队长喊道。 “女王陛下有令,中队长及以上将领,立刻到王宫。”来人用模糊不清的话语喊了一声,接着,将一封信用箭矢,射到了他们身边的墙上。 传信的任务,只能是刘狗儿的手下去完成了,几个最机灵的,学会了这句绕口的话,一路上一边喊,一边射箭。 箭矢的后面,是红色的羽毛,这种红箭,代表着是最紧急的命令,才会让传令兵不下马,就将命令传了过来。 中队长瓦格雷脸色阴沉,打开了信,里面很简单,女王陛下宣布,现在大不列颠进入紧急状态,温莎堡垒有危险,中队长以上官职,速到王宫内议事! 瓦格雷非常犹豫,去,还是不去?他可不想参加这种行动,女王召集他们去,是要打内战吗? 对于女王,他的忠诚并没有多少,不值得他去卖命。但是,他若不去,那就是公然违抗女王陛下的命令了。 “中队长,听说,那个玛格丽特公主,非常地漂亮,这次,情况如此复杂,要是以您的身手,去了之后,保护好女王,说不定,能成为女王的丈夫啊。”副队长向他说道,眼神很复杂,似乎羡慕他一般。 瓦格雷猛地想起,现在,王室已经没人了,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机会,也算是自己家族的幸运啊。 想到这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去了看看再说! 下了城墙,拿着命令,骑着马,他直奔王宫。 等到到了王宫,才发现,其余几个中队长,大队长,都赶到了这里,他们都在相互问着:“这次到王宫,究竟有什么事?” 不过,没有人回答,谁都不清楚,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各位,女王陛下请各位进去。”一个男子说道,这个男子,是个地道的大不列颠人,说的语调也很正。 第1115章玛格丽特骑士团 看着四周都是东方国家的火器手在守护,这些人突然感觉,自己来这里是非常不明智的,但是,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虽然他们一直都守卫温莎城堡,但是,他们很多人,并没有进入过王宫,他们没有这个身份。 这次,进来的是王宫的废墟,虽然火已经灭了,还可以闻到空气中那股灰烬的味道,他们的心情,有些沉重。 就在宫殿的一处废墟上,他们见到了戴着王冠的人,顿时,所有人都低下头,跪了下去。 “参见女王陛下。”他们说道。 “各位起来吧。”此时,女王陛下的声调,平缓之中,却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虽然开始的时候,他们有各种疑惑,但是现在,见到了女王陛下,被这种气氛感染,他们顿时感觉,能够让自己一心效忠的,只有女王了。 “各位也都知道了,昨晚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女王陛下声调依旧很缓慢:“这场大火,让国王和王子都归西了,本来,我只是一个公主,现在,却要接过国家的权力来,感觉有很大的压力,最重要的,就是连一支像样的军队,都没有了。” “女王陛下,我们都会誓死效忠您!”一名大队长首先表态。 “对,女王陛下,您的身上,流淌着国王的血脉,我们除了效忠您,还能效忠谁?有我们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您!”这个人在说的时候,还向旁边的明军们看了一眼,似乎这些人,就是敌人一般。 “现在,本王想要先重新组织起一支绝对效忠王室的队伍来,你们这些人,忠心可嘉,所以,本王想要请你们,帮助本王,完成这次整顿。”女王继续说道:“这支军队的人数,不用太多,一千足矣,但是,必须是完全效忠我爱德华家族的士兵组成。这支新的军队,叫做玛格丽特骑士团。” 女王陛下的名字就叫做玛格丽特,以这样一个名字来命名一个骑士团,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耀。 “各位分别就是骑士团的中层将领,我会按照你们的贡献,分别封你们为伯爵,或者子爵,而新加入的这一千人,全部都是男爵。”女王继续说道。 伯爵,或者子爵!顿时,这些人都震惊了。 他们现在,在守卫城堡的军队中,也算是个头目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太高的爵位,最大的,也就是个男爵而已,很多都是平民。 只有守卫王宫的护卫们,才有更高的爵位。 在大不列颠,爵位是非常重要的,这代表着他们,从平民之中出来,成为了贵族! 回去之后,拉着跟自己最贴近的人,加入到这支军队中来,可以封到男爵,也会让这些人的家族跟着沾光!顿时,他们就下定了决心。 瓦格雷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的反应,如此热情高涨,他的脑子里,却还有很多不解。 “请问女王陛下,您给我们的紧急命令中,温莎堡垒有危险,现在,这个危险,究竟在哪里?”瓦格雷终于忍不住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所有的人呆住了,的确,自己只顾着高兴了,那个所谓的危险,究竟是什么? “各位,觉得我们这次王宫里的大火,是不是有些奇怪?”女王听到瓦格雷的问话,语言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奇怪了,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不奇怪的,但是,女王陛下,您能跟我们说吗? 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想听,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觉得,为了这个爵位,为了骑士的荣耀,他们应该保护女王陛下,那未知的危险,他们也就得提防了。 “是的,女王陛下。”瓦格雷说道:“这件事很可疑。” “国王和王子都升天了,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阴谋!所以,我猜测,在我们温莎城堡中,一定有阴谋家,妄想从这次事件中获利,甚至,妄想取得我们大不列颠的国王的宝座!既然我已经成为了大不列颠的女王,那就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女王陛下继续说道:“只是,王宫的护卫们,都在大火中毙命了,所以,我才需要我们大不列颠最忠心的勇士们,组成新的骑士团,为了我们大不列颠的荣耀而战!不管背后的人是谁,都要把他揪出来,把他干掉!用他的血,来祭奠我们的国王!各位,我需要你们!拜托了!” 最后这话,虽然显得女王有些软弱,说得却是一阵让人不由得血脉喷张:“女王陛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对,不管有什么阴谋家,我们都会把他干掉!”另一个中队长说道。 成功地鼓舞起了这些人的士气,女王又询问了他们现在的职位,手下的人员,确定了他们每人需要招募的人手,以及许诺他们在新的玛格丽特骑士团中的地位。 其中,一位叫约翰布森的大队长,被任命为骑士团的团长,而瓦格雷,被任命为了副团长。这支以后让整个欧洲大陆为之听闻变色的骑士团,在温莎城堡王宫的废墟上,建立起来了。 他们接受了命令,出了王宫,回到自己的部队,挑选最忠心的人,第二日天亮之后,就要到王宫里来报道了。 看到这些人走了,朱丽叶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向着陈风说道:“达令,你也不帮我说句话,刚刚说得朱丽叶都心慌了。” “朱丽叶,你干得不错。”陈风说道:“这是你们大不列颠内部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心。不过,你这女王,现在有了自己的军队,只是一个开始,想要得到全国人民的拥护,那就得干出让全国人都为你喝彩的事情来。” 本来,听了陈风前半句话,朱丽叶还觉得有些骄傲,但是,再听到后半句话,那就又发起愁来了。 现在,仅仅是对付温莎城堡内部的问题,都已经让朱丽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了,比自己做生意要麻烦一百倍啊。 “不行,达令,你不帮我,那我明天就消失,这个女王,一点都不好玩。”朱丽叶撅起了嘴。 陈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居然要拿这东西来威胁自己了。 其实,陈风这么费尽心机地扶持朱丽叶,成为了大不列颠的女王,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陈风在欧洲,可谓是没有任何的熟人,政治家之间,有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本来,陈风让朱丽叶当个商人,作为大明朝的商人进攻欧洲的开创者,也就算了,但是,到了这里之后,陈风发现,如果不彻底控制了大不列颠,那么,自己的商人,就会随时受到威胁。 得有一个足够友好的国家,保护好大明朝商人的利益! 正好,又让陈风赶上了那个黑太子爱德华,一番怂恿,加上陈风暗中使诈,将他们王室全部干掉了。 接着,扶持朱丽叶,成了大不列颠的女王,这样,就将大不列颠,变成了自己的友好国家。 以后,大明朝的商人,到了欧洲,大不列颠就是他们的后台了。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朱丽叶体验到了权力的快感的时候,可能会慢慢变化,但是至少现在,朱丽叶还是很听自己话的。 从骨子里,陈风依旧是一个商人,只做利益最大的事情。 但是,扶植朱丽叶当大不列颠的女王,还是要付出很大的努力的,比如现在,陈风就在绞尽脑汁地帮助她。 除了应对眼前的危机之外,陈风想得更远,要让朱丽叶真正地成为大不列颠的女王,必须要获得全民的拥护才行。 朱丽叶才不想费脑子呢,这些事,自然有陈风帮她搞定。 陈风脑子一转,也倒想出来一个主意。 “对于大不列颠来说,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征服法兰西吧?”陈风说道。 “那是自然,否则,为什么会请你到大不列颠来。”朱丽叶说道。 “要是你征服了法兰西,同时当了法兰西国王,那就会获得全体大不列颠人的拥护了吧?”陈风说道。 大不列颠的国王,同时也是法兰西国王,这是爱德华三世一直不变的宣称。 这个说法,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当时,法国国王查理四世去世,最倒霉的是,这个国王,至死都没有一个活着的王子,他膝下无子,这个加佩王朝就无法延续下去了。这个时候,刚刚执政,野心勃勃的爱德华三世便提出,自己作为法兰西国王查理四世的外孙,有权继承法国王位。 爱德华三世的主意打得很好,既当大不列颠的国王,又当法兰西的国王,但是,法兰西人自然是不会接受爱德华的“好意”的。最终,法兰西人选择了瓦卢瓦家族的腓力六世继任,从而开创了瓦卢瓦王朝。 爱德华三世从此跟法兰西有了隔阂。 之后,法兰西想要将阿奎丹收回,这是百年前法国给大不列颠国王的封地。以及诺曼底和安茹,都是嫁到法兰西的伊莎贝拉的嫁妆,成为了大不列颠的实际控制地。 法兰西的国王腓力六世决心收回这些地区,被强硬的爱德华三世拒绝,就此,大不列颠和法兰西的战争开始。 爱德华三世一直都宣称,自己才是法兰西的国王,这个宣称,在整个大不列颠,都被公认为了事实。 第1116章埃德蒙的兰利 “那是肯定的,不过,征服法兰西,哪里有那么容易!”朱丽叶说道。 现在,和法兰西的战争打了这么多年,很多平民都已经烦了,如果朱丽叶一味地打仗,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刚刚说完,朱丽叶就想起了什么,顿时脸上一喜:“王爷,是您要帮助大不列颠打仗了啊?” 如果有陈风的帮助,那就完全不同了,毕竟,陈风可是从未打过败仗的人,而现在,陈风手里的武器,更是先进无比,打个法兰西,不费吹灰之力。 反正陈风来的目的,也是帮助打法兰西的。 听到朱丽叶的问话,陈风说道:“我大明朝的军队,打法兰西,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你们大不列颠,可得按照当初的约定,将那剩余的万两黄金,交付给我大明朝。”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红,又发白:“达令,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你的人,现在,我又当了大不列颠的女王,那整个大不列颠,都是你的了,什么万两黄金,这大不列颠,只要你看上什么,我都会给你。” 说完,朱丽叶喘了几口气,胸脯起伏不停,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对于朱丽叶来说,就是这么委屈。本来,她能当这个女王,除了是真的非常感兴趣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陈风需要她来当这个女王。 谁想到,刚刚当上这女王,还没有一天,陈风就已经开始和她生分起来了,这怎么能不让朱丽叶生气。 看着朱丽叶委屈的样子,陈风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太过严肃了。 “那么,女王陛下,你会让我匍匐在你的脚下,拜倒在你的石榴裙里面吗,亲吻你那圣洁的脚丫吗?”陈风郑重地说道。 “达令!”朱丽叶顿时又笑靥如花,虽然眼角还挂着泪珠,脸上又笑容绽放。 “王爷,我带了一个人来。”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陈风扭头向后看,只见青青扛着一个麻袋,从外面走了过来。 一个娇弱的身子,扛了这么重一个麻袋,简直就是有种变相的美! 陈风不由得笑了,以前只知道青青忍术精湛,现在,论到实打实的力气活儿,青青也是当仁不让啊。 “啪。”青青将麻袋放到了地上,然后,向陈风说道:“这个人,是那个查尔斯侯爵的亲卫,我看到他从查尔斯侯爵的房间里出来,就把他拿下了。” 就在陈风派人去找那些守城的中层军官来效忠的时候,青青也没有闲着,本来,陈风给青青的指示,是侦查那些贵族们的动向,而青青不懂更多的大不列颠语,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所以,干脆就把这个知道内幕的人,给抢来了。 解开麻袋,里面露出一个强壮的男子来,此时,他的眼睛紧闭,还在昏迷之中。 “来两盆水。”陈风说道。 随着两盆水被泼到了头上,那男子慢慢转醒。 看到周围都是明朝人,这男子明显地一阵吃惊,接着,就低下了头,说道:“尊贵的东方客人,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陈风向威廉看了一眼,威廉会意,再次当起了翻译的人员。 听到威廉翻译过来的话,陈风笑了笑,向旁边的刘狗儿使了个眼色。 刘狗儿会意,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把匕首来。 匕首非常锋利,闪着寒光,慢慢地逼近了这大不列颠男子的裤裆。 顿时,这个人一阵心惊,他的手脚还被捆着,即使是想动,也动不了。 “现在,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地回答,要是有一句不对,小心我将你的裤裆里的蛋蛋割下来,然后伺候女王陛下。”陈风说道。 陈风说着,刘狗儿将匕首轻轻一用力,就将那人的裤子割破了,露出了里面一撮黑毛来,带着一股骚气。 听着威廉翻译过来的话,这人顿时心惊,在大不列颠,性生活都很糜烂,对于男人来说,割了裤裆里的家伙,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查尔斯侯爵,是否在打算着对付女王陛下?”陈风问道。 陈风问一句,威廉翻译一句。 听到威廉的话,这家伙赶紧摇头:“不可能,侯爵阁下忠诚于女王陛下,怎么会对付女王陛下?” 听到这家伙的话,陈风眼神一凛。 刘狗儿会意,手指再一用力,这家伙顿时大叫起来。 两腿之间一阵疼痛,鲜血流了出来,他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裤裆的家伙已经没了,再一看,原来是被割破了大腿根。 “我没那么多耐性,你若是再敢隐瞒,下一次,就该真的割你的宝贝了。”陈风说道。 “我说,我都说。”这家伙知道,眼前的人真的做得出来,虽然泄露了秘密,侯爵不会放过自己,但是,眼下的事,是要先保住裤裆里的东西,真被割了,生不如死啊。 “查尔斯侯爵,是否要对女王陛下不利?”陈风再次问道。 感受到了裤裆里的寒意,这人立刻点了点头,这次,可不敢再撒谎了。 “那他要怎么做?会带兵过来吗?” 这人摇了摇头:“不是,侯爵本来打算现在带兵过来,但是,那样没有借口,所以,侯爵决定,去联系另一个人,共同对付女王陛下。” 另一个人?陈风问道:“谁?” “是另一个有继承王位权力的人,埃德蒙的兰利王子。”这人说道。 “埃德蒙的兰利?”一旁的朱丽叶不由得脱口而出:“他不是快不行了吗?” 本来,在推举朱丽叶当女王的时候,朱丽叶就曾经想到过,还有这样一个人,但是,他自从上次作战负伤之后,就没有好过。所以,朱丽叶没有对这个人有多大的期望。 而现在,没有想到,那个查尔斯侯爵,居然去暗中找这个人。 “正是因为他快不行了,所以,才正合侯爵的心意,侯爵已经派人,在明日早晨出城堡,去将消息通知埃德蒙的兰利王子。”这家伙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为止,陈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没有欺骗自己。 那个查尔斯侯爵,是最有野心的人,可惜,他没有王位继承权,如果他现在就上位,肯定会招来不满。所以,他需要控制一个有王位继承权的人。 本来,他以为朱丽叶好控制,所以,就和其他贵族一道,请朱丽叶当女王,结果,朱丽叶刚刚当上女王,就不再听他的建议了。 这个查尔斯侯爵,只有改变方式,找另一个人了,这个埃德蒙的兰利,即使没死,也剩了半口气,偏偏他又是个王子,只要他有心机,那么,就会对国王的宝座动心思。 当他带着自己的部属赶来的时候,里面有查尔斯侯爵接应,外面有他的军队,里应外合,就能够完成这次军事政变。 而到时候,查尔斯侯爵就会成为最大的功臣,这个半口气的埃德蒙的兰利,无法行使国王的权力,那么,大权就会落到查尔斯侯爵手里。 陈风在短短的一瞬间,就想到了前因后果,而且,想到了对策。 这正是一个机会,一个展现王权不容侵犯,展现朱丽叶的权力的时候,通过这次事件,让其他的贵族,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小人把知道的都说了,可以放了小人了吧?”这家伙此时还存有幻想。 陈风眼睛眯着,满是笑容:“那你认为,你现在对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这人摇了摇头。 “既然没用了,我还会放你回去,给那个查尔斯侯爵报信吗?” 这人又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你要杀了我?” 陈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你真聪明!” 听完了威廉翻译过来的话,他顿时大惊:“不,你们不能杀了我!刚刚答应过我的!” “我只答应了你都说了,不割了你的裤裆里的东西,但是,没有说不杀你。”陈风说道。 汗珠顿时从他的脸上滑落,眼前的东方人,真是狡猾,真是无耻!但是,他知道,自己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除非… “只要你们不杀我,我愿意彻底地效忠女王陛下,我愿意做你们的内应,帮助你们刺探查尔斯侯爵的情况,我知道,查尔斯侯爵,有五千磅黄金!” 他很着急,因为他知道,此时,生死就在对方的手中,自己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就看对方是否有意放了自己。 陈风冷冷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当我们的内应?我怎么会知道,你回去了之后,是否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我对上帝发誓!” “我不信上帝。” “我…” “暂且相信你一次。”陈风说道:“不过,我得给你喝一种药,这种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否则,你就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 说完,陈风从身上,拿出了一颗药丸来,不等威廉翻译完,就将药丸塞入了他的嘴里,同时,卡了下他的脖子,让他咽下去。 然后,陈风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股阴劲,通过后背的穴道,注入了这家伙的身体。 第1117章夺回国王宝座 顿时,他感觉到浑身一哆嗦,刚好是吃完了药丸,对于这份药丸的威力,顿时不敢怀疑。 等到这些人走了,朱丽叶向着陈风问道:“达令,你的那个丸药,真的有这种威力吗?” 陈风点点头。 “那干脆给那些侯爵们,都吃了这种药,他们就可以乖乖地听我们的命令了。”朱丽叶说道。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看来一点都不假啊,朱丽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朱丽叶,想要成为让人信服的女王,靠这种方式是不行的。我们可以控制他们手下的人,但是,绝对不能用这种手段,控制他们。”陈风说道。 得人心者得天下,靠着阴谋手段,始终无法成就大事啊,可惜,朱丽叶连这个道理,都还不懂。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丸药,陈风给吃的只是普通的六味地黄丸,而那冷飕飕的感觉,靠的就是陈风内力催动的一种阴寒而已,青青倒是有,可惜这次没有带来,要是给那些贵族们,都用这种方式,那很快就会露馅。 “知道了,达令,朱丽叶都听你的。”朱丽叶继续说道:“那查尔斯侯爵去找埃德蒙的兰利,我们要不要在中途拦截信使,或者在城堡门口就拦截,让那个埃德蒙的兰利无从知晓啊?” 那个查尔斯侯爵,背地里耍的阴谋还真多,居然去找埃德蒙的兰利王子!这让朱丽叶更加警惕。 “不。”陈风说道:“既然那个查尔斯侯爵想到了这一步,那就让他去做好了,这样,只会让他死得更惨。” “达令,我们新组建的军队,恐怕无法对付埃德蒙的兰利,尤其是,内部还有查尔斯侯爵这内鬼。”朱丽叶说道。 “放心吧,朱丽叶,你才是大不列颠的女王,别人想要觊觎你的王位,注定是要失败的下场。”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放下心来。 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侯爵府上,查尔斯目光冰冷。 刚刚,商议完了对策,查尔斯侯爵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请那个快死的埃德蒙的兰利王子出动,此时,那个王子,就在一百里远的比尔斯城堡。 之后,查尔斯就接到了消息,朱丽叶已经将守城的军队收服,那些士兵们欢呼雀跃,很快,最精锐,最勇敢的士兵,就进入了王宫之中,成为了坚定的战士。 玛格丽特骑士团!就是查尔斯用脚趾头都能够想清楚,这个女王,绝对会成为一个强势的女王。 虽然己方是支持她的,但是,之后,就已经有了矛盾,查尔斯知道,女王对自己,一定非常不满。 还好,自己在那些骑士之中,也布置下了后手,否则,还真是对付不过来啊。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依旧是埃德蒙的兰利王子殿下,在王子殿下到来之前,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这般地想着,查尔斯只能焦急地等待,等待自己的信使,能够出城,如果那个女王要是发现了的话,肯定会阻止自己的这个行动。 一直等到天亮,城堡的大门打开,等到信使出城堡的消息之后,查尔斯才算是放下心来。 哼,玛格丽特女王,就让你先多猖狂两日!查尔斯两眼通红,熬了一夜,他还是得走出自己的家,得去王宫,帮助女王重修宫殿。 信使没有披挂铠甲,只是单人,骑着一匹快马,向着比尔斯城堡而去。 在整个大不列颠,只有温莎城堡,这座国王所在的城堡,是最大,最坚固的。除了有王宫之外,还能容下贵族等人,几乎就相当于是一座小型的城市了。 除了这个城堡,其余的,就非常小了。 比如,这个比尔斯城堡,其实,就相当于是一座加高了围墙的院子,加上一个三层楼的房子,就叫做城堡了,如果说让人能够欣赏的地方,恐怕就是院子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池塘了。 在池塘的一边,支起了一顶遮阳伞,遮阳伞下面,一把躺椅上,一名体态有些臃肿的男子,正懒洋洋地躺在上面。 他的脸色发白,白得似乎能够看到皮肤下的血管一样,身体臃肿,一点活力都没有,就连肌肉,都已经变得松弛了,浑身上下,懒洋洋的,没有半点力气。 他就这样躺着,每日里,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事了。 可是,今日,一个突如其来的人,打断了他的平静的生活。 “王子殿下,城堡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查尔斯侯爵的信使前来。”一名仆人向埃德蒙的兰利报告道。 查尔斯侯爵的信使?听到仆人的报告,埃德蒙的兰利有些奇怪,自己和这个查尔斯侯爵,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啊。 “让他进来。”埃德蒙的兰利说道。 很快,一个焦急的疲惫的男子,就走了过来。 “参见王子殿下。”来人说道。 “起来吧,究竟什么事?” “王子殿下,温莎城堡里出事了,国王陛下和黑太子等人,都已经遇害了!”来人说道。 “什么?”听到这话,埃德蒙的兰利立刻从自己的躺椅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做得太快了,让他顿时有些头晕眼花,他定了定神,向着眼前的男子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前几天,王宫里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整个王宫都被烧毁,除了玛格丽特公主之外,其余的人,都在这场大火中…” “怎么回事?王宫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埃德蒙的兰利绝对不相信这是个意外,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听说过王宫会起火。 信使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仅仅在当天的晚上,大火被扑灭了之后,玛格丽特公主,就成为了大不列颠的女王。” 玛格丽特,大不列颠的女王?埃德蒙的兰利想起这个天真的妹妹,以前年幼的时候,自己还经常带着她玩儿。 难道是她?不,不可能,埃德蒙的兰利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这样一个真相。 “查尔斯侯爵大人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是,他又没有能力对抗这件事,只是觉得王子殿下被蒙蔽,感觉到有些不公平,所以,才派我来快马汇报给王子殿下,毕竟,王子殿下还健在,而那个玛格丽特公主,就迫不及待地当了女王,这是违背我们大不列颠的传统的。”来人说道。 听到这话,顿时,埃德蒙的兰利就愤怒地握起了自己的拳头,这句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按照大不列颠的传统,在王子还有的情况下,那是轮不到女人来当政的,现在,玛格丽特居然自己当了女王,她的眼里,还有自己吗? 埃德蒙的兰利心中非常愤怒。 来人看在眼里,非常满意。 “侯爵阁下非常不满,就让我来送信了,现在,趁着女王陛下立足未稳,如果王子殿下还有心的话,侯爵阁下愿意助王子殿下,拿回属于王子殿下的王位!”来人说道。 拿回属于自己的王位!这个王位,应该由自己来坐!此时的埃德蒙的兰利,胸中燃起了战意。 “查尔斯侯爵,打算如何帮我?”埃德蒙的兰利向来人说道。虽然他的身体不好,那伤口愈合了,身体状况却一直在下降,但是,作为王室成员,这份直觉还是有的。 查尔斯侯爵在玛格丽特已经当了女王的情况下,还来给自己通风报信,显然是有所求的。 “国王陛下死得太过奇怪,侯爵阁下忠心于国王陛下,因此,才想要替国王陛下找出事情的真相,而现在,王子殿下是最有继承权的人,侯爵阁下虽然年龄已经大了,依旧是匡扶我大不列颠王朝的大臣,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玛格丽特公主胡来,如果王子愿意,侯爵阁下愿意在温莎城堡里充当内应,在王子殿下军队到来的时候,打开城堡大门,让王子殿下能够主持我大不列颠的正统!” 来人说得也很狡猾,并没有提到查尔斯侯爵要什么,一直在强调帮助埃德蒙的兰利王子,夺回王位。 埃德蒙的兰利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北方,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我整顿军队,后天就发兵!等到夺回了王座,查尔斯侯爵爵位升为公爵,而且,将利物浦之地,封赏给查尔斯侯爵。” 侯爵,上面是公爵,已经是爵位最高的了,虽然还有亲王,但是,非王室成员,是不能被封为亲王的。所以,只能升为公爵,然后,再给他封地。 作为大不列颠的王子,埃德蒙的兰利也有三千私兵,但是,这些私兵,并没有常在埃德蒙的兰利的身边,大部分,都回家种地去了,只有一千铁甲兵在身边,而剩余的两千,都是长弓兵,长弓兵即使在家,也能够没事射几箭,练习练习。 所以,他不能立刻出发,得将自己的军队集结起来,之后,才能够行动。 “那我回去了,为了接应王子殿下,侯爵阁下也得做好各种准备。”来人说道,任务完成,他非常轻松。 “国王陛下去世,新王登基!玛格丽特女王,是我大不列颠新的国王!”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1118章又一个国王 埃德蒙的兰利身子一震,他站在城堡的高处眺望,只见一名骑兵,后背上扎着一个杏黄色的小旗帜,正在从远处而来,一边奔跑,一边在大声地喊着。 埃德蒙的兰利知道,这是大不列颠国的传统,在新的国王登基之后,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至少有上百名士兵被派出来,他们四处跑动,将这个消息传播。 “拿我的弓箭来!”埃德蒙的兰利说道。 使不得啊!一旁的仆人在心里想到,在大不列颠国里,这种信使的身份地位很高,若是他们被杀,恐怕,会招来全国人的一致反对。 但是,此时的王子如此气愤,显然是不能迟疑的。 很快,仆人就将弓箭拿了出来,埃德蒙的兰利用力拉开,但是,却始终将弓拉不满,挂上的箭矢,也始终无法指向目标,相反,他已经气喘吁吁。 放下弓箭,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埃德蒙的兰利只能用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似乎他的目光,能够射出无数的诅咒,能够将那传达消息的人干掉。 天空湛蓝,飘着朵朵白云,这是一个好天气。 温莎城堡里很热闹,大队的士兵,仆人,工匠,农夫,正在王宫的废墟上忙碌着。 王宫很多都是用石头制造的,那些石头都被烧黑了,可见当时的大火有多么的猛烈。 他们将废墟的石头清理出去,又从附近的山上,将开采出来的洁白的石头打磨,重新盖起宫殿。 新任的女王,非常体恤大不列颠子民的生活,所以,她的宫殿规模,远远小于以前的宫殿了,只是在中央的废墟上,搭起了一间两层楼高的建筑,就算是大不列颠的新的王宫了。 对于女王的这个举动,干活儿的人,更是百般地兴奋,有这样的女王,真是大不列颠的福气! “侯爵阁下,你在看什么?”就在一旁的树荫下,正在眺望远方的查尔斯侯爵,突然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他猛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女王陛下那充满笑容的脸庞,这个脸庞,似乎垂涎欲滴一般,很诱惑人,但是,查尔斯侯爵却没有喜欢的感觉,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用自己的脚,狠狠地踩在对方的脸上。 “女王陛下,微臣在想,这样的宫殿,有些太草率了,等到再过几年,女王陛下统治下的大不列颠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到时候,我们该继续将宫殿彻底修好。”查尔斯侯爵说道。 “查尔斯侯爵,你的忠心,让我很满意,现在,大不列颠国正在最艰难的时候,最需要你这样的忠臣啊!我决定,册封你为利物浦公爵,将利物浦,作为你的封地!” 听到女王陛下这么说,顿时,查尔斯侯爵整个人都愣住了,后背上,一股凉气猛地冒出,脸色如灰。 还好,他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女王陛下,这怎么可以,利物浦,是我们大不列颠的重要港口,也是最富庶之地,将我封为那里的公爵,简直,简直就是莫大的恩赐,我…” 查尔斯侯爵说话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是拒绝,还是接受,此时,他心里唯一出现的,就是巨大的震惊。 明日,埃德蒙的兰利王子,就会率领着他的军队,开赴到温莎城堡的外面,将总共当了不到五天的女王赶下台去。而事成之后,作为匡扶大不列颠国的重臣,查尔斯侯爵会被封为公爵,而他的封地,也是利物浦! 埃德蒙的兰利王子答应把利物浦给他做封地,而现在,女王陛下也突然提到把那里的封地给他,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暗示?难道,女王陛下什么都知道了? 想到了这个可能,他简直是魂飞魄散,在王子还没有到来之前,他除非是彻底谋逆,否则,哪怕是女王陛下现在就要杀了他,他也得伸过脖子去让人家割。 “怎么?你敢违抗我的旨意?”女王说道。 听到女王这么说,查尔斯侯爵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得那么隐秘,女王陛下怎么会知道?即使是那些守军们顺从了女王陛下,也只是几天的事,而且,守军之中,有自己的耳目,他们被自己盯得死死的。 只是巧合罢了,既然如此,自己就接受了算了。 “多谢女王陛下的恩赐,老臣深感荣幸。”查尔斯侯爵说道。 “宫殿盖好之后,我会召集四方贵族前来,到时候,我会宣布这个任命。查尔斯公爵,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提拔。”女王说道。 “老臣不敢。”查尔斯侯爵赶紧说道,虽然现在只是一个承诺,但是,听到叫自己为公爵,查尔斯还是很欢喜的。 天色渐渐地黑了,温莎城堡,重新恢复了平静。 望着天空中的繁星,朱丽叶向陈风说道:“达令,明日,那个埃德蒙的兰利的人马,就该到了吧?” “嗯,应该差不多了,他们有一千铁甲兵,两千长弓手。”陈风说道。 消息已经打探得很清楚了,对方已经到了几十里外,明日,一定能够赶到温莎城堡外面。 “达令,我们的那两千骑士团,能够打赢他们吗?”朱丽叶问道。 陈风摇摇头:“他们现在才组建了两日,战马都还没备齐,训练更无从谈起,若是让他们主动出击,恐怕,连二百人都回不来。” “那达令,我们该怎么办?你只带了五百人来,还得对付我们城堡内的叛乱…”朱丽叶不懂军事,但是,她也知道,明天将会是最关键的一战了,而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朱丽叶,不用担心,明日,这个王子会彻底地灰飞烟灭。”陈风说道。 “达令,你快说,我们到底要怎么对付他?你不说,朱丽叶今晚根本就睡不着。”朱丽叶说道。 看着朱丽叶的表情,陈风知道,必须要告诉她事实了:“明日,我们的水师,会有两艘蒸汽机战船前来,到时候,在城堡外部,我们的碗口铳,会彻底地将他们轰击成灰。” 用碗口铳,将他们轰成灰!这就是陈风的计划。 当初陈风率领人马,跟着那个爱德华公爵,进入了温莎城堡的时候,陈风就秘密地请玄玄子,回去调动两艘战船过来了。 毕竟,商船是他的重点,陈风不能调动太多,不过,即使只有两艘,也已经足够了。 现在,经过这几日的航行,刚好,明日自己的战船,就能够到达温莎城堡外面的泰晤士河。 这些中世纪的骑兵,让他们见识一下,近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想起当初八国联军轰开中原时的一幕,此时的陈风,还真有些期待。 原来达令早就准备好了,让自己白白多担心了几日!朱丽叶满意地向陈风说道:“达令,我就知道,你会为我准备好这一切的。” 朱丽叶含情脉脉地看着陈风:“达令,朱丽叶要报答你,用朱丽叶自己的身体。” 刚刚盖好了的殿堂里,一片浪漫。 第二日。 工匠们继续在劳动着,赶到这里的贵族,也跟着帮手,都在女王面前表现着自己。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的城堡的望哨上,吹起了犀利的号角。 听到这个号角声,顿时,所有的士兵,都放下自己手里建造宫殿的活儿,拿起自己的武器,向外面跑去。 “瓦格雷,怎么回事?”女王望着匆匆跑过来的自己的骑士团的副团长瓦格雷,焦急地问道。 “女王陛下,外面来了一支军队,他们打着黑旗,自称是埃德蒙的兰利国王的军队,要来接收我们的温莎城堡。”瓦格雷说道。 刚刚的时候,看到了那支军队,瓦格雷顿时就是大吃一惊,赶紧关闭了城堡的大门,命令守军戒备,瓦格雷就跑来了。 “埃德蒙的兰利?”女王似乎在脑子里思索了半天,才想起了这个名字:“原来是我的哥哥?他不是已经病亡了吗?这些来的是什么人?难道,是叛军?对,一定是叛军!” 看到女王似乎镇定,但是,连双腿都在微微发颤,一旁的查尔斯侯爵心中暗喜,埃德蒙的兰利按时赶到了,大不列颠的又一场政变,就在眼前,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 “走,到城头上去看看。”女王陛下似乎一瞬间,又恢复了勇气,向着瓦格雷说道。 “走,我们一起去。”查尔斯侯爵在这个时候,也鼓起了勇气,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的贵族,也都一同跟着前去。 上了城堡的墙头,女王放眼望去,只见下面,一千铁甲骑兵,正耀武扬威地站在外面,而在他们的后面,是两千长弓兵,长弓兵们已经拿出了手里的长弓,似乎随时都能搭上箭矢射击一般。 从那个地方,直接就能射到城堡上面来,很多贵族看到这架势,悄悄地向后退去,一会儿,万一真的打起来,自己跑都没地方跑。 铁甲骑兵中,慢慢地走出了一个人来,那个人,似乎有些疲惫一般,骑在马背上也是歪歪扭扭。 第1119章绝命进攻 “玛格丽特,按照我们大不列颠王室的传统,只有当王子过世之后,才能够轮到公主当女王,而现在,我,埃德蒙的兰利王子依旧健在,你却提前当上了女王,你这是不符合我们的传统的,我还请你尊重我们的传统,把王位让出来。”下面的人说道。 下面的是埃德蒙的兰利王子?看到那个人,所有人心中一惊。本来,很多传言,都说这个王子整天病怏怏的,就剩一口气了,谁知,这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嘛。按照传统,真的,还轮不到女王陛下啊。 不过,现在女王陛下已经当了国王,这埃德蒙的兰利前来讨要王位,看来,是又要有一场仗要打啊。 “你撒谎!”女王陛下大声喊道:“你根本就不是埃德蒙的兰利王子!真正的埃德蒙的兰利哥哥,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病故了,现在,正处在我们和法兰西打仗的关键时刻,所以,父王并没有将埃德蒙的兰利哥哥的死讯公布,不过,在温莎城堡里的灵位上,已经将埃德蒙的兰利哥哥供放上了,你却在这个时候,冒充他,简直就是对我们整个大不列颠的亵渎!你到底是谁,有什么阴谋?” 本来,城头上的士兵听到了下面的话,觉得下面那个王子说得还有些道理,心头刚刚放松一下,又听到了女王陛下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半年前就死了,只是当时没有声张,下面这个人,分明就是看着女王陛下刚刚登基,想要阴谋来篡位! 这个人,简直是太可恶了! 一旁的查尔斯,张大了嘴,本来,他还觉得能鼓动城头上的士兵,谁知,女王这么一说,顿时就将大义给揽了过来,下面的埃德蒙的兰利王子成了阴谋家,把活人都能说成死人,这个女王,嘴巴还真是厉害啊! 听到城头上的玛格丽特居然这样说,果然,埃德蒙的兰利勃然大怒:“玛格丽特,你不要乱说话,我怎么死了?” “来人,拿那块灵位牌来。”女王说道:“虽然王宫失火,但是,上帝保佑,那些灵位牌都在。” 很快,就有一名士兵,取来了一块牌子,虽然远处的人看不清楚牌子,但是,他们知道,绝对是这个王子的灵位牌。 “下面的人,你敢对着这块灵位牌,说你是埃德蒙的兰利王子吗?”女王说道:“敢对上帝说谎,上帝会惩罚你的!” 下面的埃德蒙的兰利终于彻底愤怒了,他知道,自己靠说,绝对是说不过上面的那个玛格丽特的,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个娇弱的妹妹,现在居然变得如此野蛮,如此不讲道理! “进攻!”埃德蒙的兰利喊道。 “国王万岁!”听到埃德蒙的兰利的话,骑兵们爆发出一阵喊声。 “快,动手!”查尔斯侯爵大声喊道。 此时,在查尔斯侯爵的身后,就是他的亲信卫队,他们三四个人,虽然不多,却占据了最合适的位置,只要他们一动手,就能够将女王控制,还有本来守军中就有他的内应,这些内应打开城门,王子殿下就进来了。 听到查尔斯侯爵的喊声,顿时,守军之中,一些人开始拔剑,可惜,还没有拔出来,就听到“嘭,嘭”的声音,接着,这些人都惨叫着倒地。 其他的守军,过来将这些人捆住,干净利落。 “快动手!”查尔斯侯爵看到那些人被干掉,心中大为惊骇,此时,那个女王居然没有反应,趁着这个时候,不把女王拿下来,等女王清醒过来,自己就完了。 谁知,他身边的护卫,还是不动手。 “快动手!“查尔斯侯爵彻底暴怒了。 其他的贵族们,惊讶地看着查尔斯侯爵,他们知道侯爵有想法,没有想到,侯爵会亲自动手。 “是。“身边的护卫终于回答道,拔出了腰间的剑,接着,在查尔斯侯爵期待的眼神中,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在干什么?”查尔斯侯爵大喊道:“我花了那么多金币养你们。” “我们是大不列颠的武士,我们效忠的,是大不列颠的国王,尤其是我们漂亮的女王。”一名护卫说道,这话,带着讨好的语气,他时刻记着,自己中了毒,必须有解药才行。现在,自己立了功,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效忠,女王陛下该满意了吧? “你们,你们敢反我?”查尔斯侯爵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居然被身边这几名亲信给出卖了。 “查尔斯侯爵,你太让本王失望了。”女王陛下冰冷的目光望着他。 “玛格丽特,本来,王位就该是埃德蒙的兰利王子的,你现在束手就擒,还可以有一条生路,否则,等到埃德蒙的兰利王子攻下了城堡,一定会把你流放到蛇岛!”查尔斯侯爵说道,话语阴毒。 “查尔斯,现在,让你看看背叛我的下场。”女王陛下冷冷地说道。 查尔斯脸色阴沉,目光恶毒地看着女王,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希望,全部都在外面的王子身上了。 “咚,咚,咚。”突然,城堡中央最高的建筑上,响了三声,随着这个响声,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看起来非常耀眼。 那是什么?东方的焰火吗?这些贵族们,都是有见识的,有的人听说过,古老的东方,有这种东西。 正在被这个声音所吸引,他们都抬头看着天空,等到那红色的信号弹落了下来,才收回了目光。 “看,那是什么?”突然,一个眼尖的人说道。 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远处的泰晤士河上,冒出了黑烟。 泰晤士河着火了吗?那黑烟是什么?很多人的目光望向了那里,甚至超过了那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 就连铁甲骑士的冲锋,都没有那黑烟更让人充满怀疑和期望。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是两艘巨大的战舰! 那黑烟,是从战船顶部冒出来的,那战船并没有船帆,而是两侧有巨大的水轮,那水轮旋转,带动着水流滚滚地来回,船只就这样在前进着。 天,那是什么,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吗?所有的人都在心里有这个疑问。 这是大明朝强大的水师,第一次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仅仅这条船,就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强大的震撼,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震撼,即将开始。 战船上,官校朱子忠沉着地下着命令:“注意,目标,城堡外的骑兵,距离,三里一百步,一门碗口铳,校准射击。” 这次,刘彦昌并没有跟着来,他的任务,是守护好那些商船,而朱子忠,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唉,老道真是不愿意看到这惨状。”船上,玄玄子站在最高处,望着远处那支自杀的骑兵部队,不由得感叹道。 “轰!”黑烟过后,一枚弹丸,从碗口铳中飞出,直奔那城堡外的骑兵。 此时的骑兵们,还在冲锋着,后面,长弓手也在跟着,直到一定的距离上,就开始放箭。 身后,从天而降的一枚弹丸,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当那弹丸落地的时候,炸开了无数的碎片,顿时,周围的十几个骑兵,就倒下了。 身上的铠甲,似乎也不能挡住那些碎片。其实,是碎片太多了,从铠甲的缝隙中,从面罩中露出的眼窟窿里,还有战马毫无包裹的腹部,都是碎片打击的目标。 十几个骑兵倒下,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还在冲锋着,后面的长弓手,也准备放箭。 “射击诛元正确,注意,八十门碗口铳,齐射!”朱子忠的话语很冷静。 “轰,轰!”排山倒海的声音之中,无数黑烟腾起,随着这股黑烟,八十枚弹丸,向着冲击的骑兵,飞了过来。 骑兵们所向无敌,此时的埃德蒙的兰利王子,心中满是愤怒,他在想着自己的王位,居然被妹妹给夺得了,而且,刚刚妹妹的话,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埃德蒙的兰利王子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他的身体中,一直都有疲惫感传来,奔波过来,他就该休息了,但是,他继续坚持着。 城头上的人,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嘴巴也张得很大,而脸色,却是煞白。 那股弹雨,死亡的弹雨,飞了过来,飞到了城外的冲锋的骑兵身上。 只见骑兵们在冲锋的过程中,不断地倒下,后面的人踩踏上来,又被绊倒。对于重甲骑兵来说,虽然不至于一个人也上不了战马,但是,一旦跌落下马来,绝对是个悲剧。 一千名士兵的冲锋,几乎在弹雨落下来之后,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到处都是人翻马仰,到处都是惨叫声,他们简直就是在自杀一般。 当战场上重新平静下来的时候,这一千骑兵,依旧在马上的,连五十人都不到,而后面,两千长弓手,没有一个敢射箭,他们此时已经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没有了铁甲兵,长弓手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1120章震慑 体力最弱的埃德蒙的兰利,此时已经从马背上下来了,他非常幸运,没有中一枚弹片,但是此时,他的脸色却是惨白。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成功的可能了,他最大的依仗,铁甲兵已经没了。 本来,计划之中,当他的铁甲兵开始冲锋的时候,里面的查尔斯侯爵,就该打开城门了,否则,他用铁甲兵去冲撞城堡,简直就是寻死。 而现在,对面的大门始终紧闭,他的队伍,却被后面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战船给打败了。 那些从天而降的弹丸,带着死神的怒火,在向他们招手。 “城头下的军队听着,你们受到了这个假冒王子的人蛊惑,前来攻打温莎城堡,只要你们现在投降,我可以赦免你们的死罪!你们依旧是我大不列颠的军队!”城堡的墙头上,那个女王威严地说道。 可恶!埃德蒙的兰利望着那个女人,从身后拿出了自己的弓箭,搭起来,嗖的一声,箭矢飞出,轻飘飘的,连城墙都没飞上去。 “嘭,嘭。”几乎就在他射箭的同时,城头上,两声火器声响起,只见那个假冒的埃德蒙的兰利王子,身体的盔甲上,顿时出现了两个窟窿,他不甘心地看了眼城头,再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终于,倒了下去。 陈风当初向黑太子爱德华说过,自己手下的火器,无法贯穿铁甲,其实是逗他玩儿的。使用铅制的弹头,或许真的无法贯穿,不过,使用钢芯弹头,打穿那薄薄的铁甲,是没有问题的。 否则,中世纪的武士,要是能够在火器面前继续逞强,怎么会在火器出现后,立刻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看着埃德蒙的兰利的身体倒下,后面几乎还毫发无损的长弓队,终于放弃了抵抗,向着四面逃跑。 “出击,包围他们!”女王命令道。 刚刚组建的玛格丽特骑士团,第一次出动了,从打开的城堡门口,他们呈一字长蛇阵,向着对面的长弓队冲锋,他们居高临下,速度很快就冲了起来。 看着那长弓队被围,最后都做了俘虏,城头上的贵族们,战战兢兢。 本来,他们还打算跟着查尔斯侯爵,支持外面的埃德蒙的兰利王子呢,现在看来,这个刚刚登基的女王陛下,手段可是非常狠毒,而且,隐隐已经有昔日国王陛下的风范了。 而且,最让他们震惊的,就是那两艘战船的巨大威力,强大的铁甲骑兵,在那种火器面前,原来,是不堪一击的。他们相信,即使是有上万骑士,也无法与那些战船对抗。 他们的心中充满恐惧,刚好,女王陛下的目光,掠过了他们。 “噗通,噗通。”所有的人都单膝跪地:“恭喜女王陛下,这次能够剿灭叛乱!” “叛乱已经平复,你们都回去吧。”女王说道:“宫殿还没有建好,我需要各位的帮助。” “女王陛下放心,我们就是拆了自己的房子,也要把宫殿建好。”他们赶紧表态。 人群离开,城头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查尔斯侯爵。 女王走了过来,走得越来越近,查尔斯侯爵眼睛里满是恐惧。 “你的下场已经注定了,看在你曾经扶持我当女王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选择怎样的死法。”女王说道:“这已经对你够仁慈的了,下油锅,五马分尸,还是用小刀将肉一块块地割掉?” “你,你,你就是个魔鬼!”查尔斯侯爵听到这话,更是惊恐,本来,他还抱着一线生存的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家财,来避免自己的死罪,但是现在,这个女王,居然这样问自己。 在大不列颠,死刑几乎就是断头台,一刀砍掉脑袋,也没有多痛苦,但是现在,女王说出的这几种死亡方法,似乎哪一种,都会让人在临死前,受尽极大的痛苦。 而这些手法,似乎只有传说中的东方人,才那么干。 此时,女王就在他的面前,他恨不得立刻用自己的手,掐死这个恶毒的女人,但是,此时他没有半分力气。 身边的那几名护卫,已经后退了,靠在他身边的,是那些拿着火器的明朝人。 这次,国王请明朝人来帮助打法兰西,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昏招。招来的明朝人,现在已经左右了整个大不列颠的政局。 等等!查尔斯侯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玛格丽特公主一直都在温莎城堡中,从来就没有出来过,她怎么会突然和明朝人关系这么友好? 想到这里,查尔斯侯爵仔细地看了眼玛格丽特女王,突然,全身冰冷。 小的时候,玛格丽特公主曾经绊过一跤,摔破了自己的额头,虽然伤好了,额头上却有一块疤痕,这点,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平时,公主总是将一绺刘海放到额头前的。 那几日要么晚上,要么公主比较狼狈,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今日,女王就在眼前,头发都被塞到了王冠里面,查尔斯侯爵清晰地看着,女王额头上的皮肤像其他的地方一样光滑,根本就没有疤痕。 难怪,女王变得这么阴险狠毒,而且,也很有能力,和以前的公主恍若两人,刚刚女王还在斥责下面的埃德蒙的兰利王子是假冒的,其实,真正假冒的,是眼前的女王!她根本就不是玛格丽特公主! 想到这里,查尔斯侯爵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自己是大不列颠的罪人! “怎么?你浑身哆嗦什么?”玛格丽特女王问道。 似乎猜出了查尔斯侯爵的想法,玛格丽特女王笑着问道。 “你,你…”查尔斯侯爵刚刚说了两个你字,就已经说不出来了,旁边的一名明军,拿出了一把雪亮的刺刀来,扎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又转了一下。 鲜血从查尔斯侯爵的嘴里流了出来,他的舌头已经被割破了,他想要大喊,你不是公主殿下,你是假冒的!可惜,他什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呜呜地叫着。 “你猜对了。”玛格丽特女王轻轻地在查尔斯的耳朵边说道:“我根本就不是玛格丽特,整个大不列颠的王室,一个都没有留下,而我,就是大不列颠新的女王,我要带领大不列颠,更加辉煌!” “来人,将他带下去,下油锅!”玛格丽特女王说道。 下油锅!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油锅里炸了,这种酷刑,简直,简直比以往任何一个国王都要残暴。 朱丽叶可没有这种觉悟,对于朱丽叶来说,现在,正是立威的时候。 其实,当查尔斯侯爵被带到热油锅前面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了,为了让他体验到痛苦,连连泼了四盆水,才将他泼醒,之后,查尔斯侯爵只剩了一口气的情况下,被扔进了油锅,一阵痛苦的喊声之后,就传来了肉香。 目睹了这一情况的其他贵族,内心之中的震撼是无以伦比的。 “你们可能觉得,我对查尔斯侯爵的处置有些过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次,温莎城堡内出事,都是查尔斯侯爵一手策划的,包括王宫大火,包括假冒的埃德蒙的兰利王子,都是查尔斯侯爵干下的,他的罪恶,就是连上帝也不会放过他!”女王的声音响亮:“我知道,你们以前,是被这查尔斯侯爵蒙蔽了,所以,以前跟着他,做过什么,我都不追究,但是,从今天开始,如果不一心一意地跟着我,胆敢有反叛的话,查尔斯就是榜样!” 那个被炸得焦熟的人被捞了出来,所有的贵族们,一声不吭,他们很有自知之明,与女王对抗,后果只有自取灭亡! “女王陛下万岁!”一个贵族带头喊道。 “女王陛下万岁!”其他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在这喊声中,朱丽叶万分满意:“下面,我宣布,我们即将进军法兰西,彻底地拿下法兰西,我大不列颠的国王,同时也是法兰西的国王!” 朱丽叶这么一说,顿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陈风心中一紧。 自己可没有说过要彻底地拿下法兰西,让朱丽叶成为法兰西国王,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打仗才行啊。 朱丽叶这是当国王当上瘾了吗? 但是,在众人面前,陈风也不能直接驳了她的面子。 “王爷,我们已经搜了查尔斯侯爵的府邸,从他那里,的确找到了不少黄金。”就在这时,刘狗儿来到了陈风的身边,向他说道。 当初抓了那个内应,那个内应为了活命,将查尔斯侯爵府上有黄金的消息,告诉了陈风等人,因此,现在已经撕破脸皮,陈风立刻就命人跟那个内应去找黄金了。 现在,还真找到了。 “有多少?”陈风问道。 五千磅,那就是数千两了,这些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不知道这么一个侯爵,有没有那么多黄金。 “正在统计,估计有上千两。”刘狗儿说道:“大部分都是金币。” 上千两?也不错了,陈风立刻说道:“都搬到我们的战船上去。” 第1121章基督山伯爵的坦白 给这些贵族们训斥完了,朱丽叶感觉到非常满意,这些贵族们,眼神中都有敬畏,只有让他们敬畏自己,才能够服从自己,才不会私底下动手脚。 再向后一扭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哥已经没影了。 向后走了几步,退出了别人的视线,朱丽叶向身边的人问道:“王爷去哪里了?” “抄家。”身边的明军士兵说道。 抄家?顿时,朱丽叶想起了查尔斯侯爵家里有大笔财物的说法,也来了兴趣。 “走,去看看。” 朱丽叶跟着走了出去,当来到查尔斯侯爵的府上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几乎要被搬空了。 陈风一脸满意,正在指挥着将最后几个箱子,装上了马车。 运到码头上,就能装船了,那两艘战船,来得还真是时候,刚好可以搬运这些金子回去。 “达令!”看到陈风正在指挥着搬运,朱丽叶不由得有些不满:“达令,你这是干什么?” “打扫卫生。”陈风说道。 打扫卫生?有这样打扫的吗?朱丽叶恼火,说道:“达令,你在搬运我大不列颠的财富!” “是啊。”陈风说道:“我这次来大不列颠,可是冲着十万两的黄金来的,请问大不列颠的国王,现在这里只有一千两金子,其余的九万九千两,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啊?” 听到陈风这么说,顿时,朱丽叶换上了笑脸:“达令,你可不能催得这么急啊,国库我都看了,只有两千两黄金,什么都干不了。” 堂堂一个大不列颠国,才这么点黄金,连一个侯爵府上的都不如,要是说出去,还真是没人信。 不过,这却是个事实。毕竟,与法兰西的战争,让大不列颠早已经衰弱了,黑死病就已经让国家承受了灾难,而这些年的战争,极大地损坏了生产力。虽然战争不是在大不列颠的领土上打的,但是,大不列颠付出的人力并不少,农夫都去当长弓手了,自然少了人耕种。 “女王陛下,那你们是打算拖着了?”陈风问道。那天,朱丽叶匍匐在自己的怀里,说连她都是自己的人,整个大不列颠,也都是自己的了,这才两天工夫,这当女王的,就开始把这些都当作自己家里的财产,把她的达令当作外人了。 “不是,达令,现在,大不列颠根本就支付不了这么多,不过,我们反正是要打法兰西的,法兰西那里,有足够的黄金,用于支付给大明朝。”朱丽叶说道。 果然是开始替她自己考虑了啊,陈风笑着说道:“女王陛下,这法兰西,是我们打下来的,本来就是我们的战利品,要不,您自己派人去打法兰西?” “达令…”朱丽叶无语了:“那你说怎么办?” “看来,你们的这些贵族们,都是非常有钱的啊,不如,你让他们捐点如何?”陈风说道:“按照他们的爵位捐,每人捐五百两到一百两不等。对他们,就说是为了打败法兰西,必须要捐,如果不捐,那就是法兰西的内应。” 这侯爵,就有几千两,才捐五百两,已经足够少了。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向后退了一步:“达令,你这是要让我把那些贵族们都逼疯了啊。他们万一联合起来对付我怎么办?” “女王陛下,你可是他们的国王,他们怎么会对付你?再说,要是真对付你,那就更好了,将他们全部下油锅,这样,那么多爵位都空出来了,刚好可以给支持你的骑士团啊。”陈风说道。 现在的这些贵族,不是完全忠于她的,只是被她的淫威所吓住而已,所以,陈风提到,干脆将这些人都干掉,空出来的爵位,提拔新的人,这样,新的人一定会完全地服从她。 朱丽叶摇了摇头:“达令,你这样,是让朱丽叶成为大不列颠的罪人,那些贵族,有的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干掉一个查尔斯家族,还无所谓,如果要是将每个家族都打掉,那朱丽叶,不仅仅在大不列颠,就是在整个欧洲,都呆不下去了。” “那就去大明朝。”陈风说道:“破而后立,你虽然与那些贵族对立了,不过,一定能受到百姓们的拥护的。”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丽叶倒是被启发了什么,的确,这是一个办法。 贵族阶级与百姓,之间是对立的,因为贵族要靠剥削他们生活,不过,百姓的基数,又是远远地高于贵族,只要获得了百姓的支持,自己的王位也就稳定了。 而且,再提拔新的贵族,会让新的人支持自己。 “达令,那朱丽叶就按照你的话做了,最好,他们乖乖地把金币交上来。”朱丽叶说道。 “你是女王,他们一定会听你的命令的。”陈风说道:“现在我们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正在说话间,刘狗儿问道:“王爷,这些仆人们,该怎么办?” 侯爵府上,还有很多下人,这些下人,若是都杀掉,恐怕会引起人民的不满,若是不杀,又怕他们中间有的人想要报仇。在中原,对于犯错之人,都是屠戮几族的,就是这个考虑。 “将他们都编到敢死队里面去,反正,要开始对法兰西进攻了。”陈风说道。 直接杀了,有些太残暴,倒不如让他们在对法兰西的战斗中,英勇献身,还能够有个好结果。 “是。”刘狗儿答道。 陈风刚要走,突然,在那些仆人之中,发现一个背影很熟悉。 “基督山伯爵,别来无恙啊。”陈风话语很令人寻味。 听到陈风的话,身边几名护卫,早已经过去,将那个仆人捉拿了起来,将这人抬起头来一看,果然,就是基督山伯爵。 下了船之后,这几个大不列颠的来客,就消失了,陈风没有兴趣搭理他们,当时主要的敌人是爱德华公爵。 而现在,又在这里看到了基督山伯爵,不用说,这家伙,肯定是藏在查尔斯侯爵府的,看到自己抄家,才换上了仆人的衣服,想要溜掉。 贵族们高贵的气质,是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都与平民不同,所以,即使是换上了仆人的衣服,还是有差别,而陈风再一看背影,就顿时发现了他的行踪。 朱丽叶赶紧扭过脸去,现在,她已经是高贵的女王,是曾经的玛格丽特公主,而且,这次一去大明朝又是数年,在大不列颠,没有几个人会再认识她,但是,这个一同跟着她回来的基督山伯爵,却是认识的。 “见过王爷。”基督山伯爵赶紧下跪。 “说吧。”陈风开门见山。 “说什么?”基督山问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刘将军,割他一只耳朵。”陈风说道。 见到刘狗儿拿着刀子过来,基督山伯爵立刻不停地磕头:“王爷,我说,我什么都说。” 陈风扬了扬手,让刘狗儿停止动作,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说吧。”陈风手下搬了把躺椅,陈风坐在躺椅上,听着基督山伯爵说话。 “下了船之后,我和霍姆兹侯爵,凯西伯爵三人,赶回了温莎城堡,向国王陛下汇报这次带来大明朝的船只的事情。谁知,汇报完了之后,国王并没有太感兴趣,只是让我们暂时休息,而且,就连我们在大明朝进贡的银两,国王也没有说要补偿给我们。我们出来之后,非常气愤。”基督山伯爵知道陈风要问的就是这件事,赶紧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我们历经艰辛,远涉万里,去了大明朝,又带了船队回来,国王陛下的态度,简直,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我们都是大不列颠的贵族,在大不列颠,可以过得有滋有味,谁愿意出远门,一出就是两年多。”基督山伯爵又说道。 “拣重点的说,其余的,我没时间听你抱怨。”陈风说道,接过了朱丽叶削来的一只苹果。 “是,是。”基督山伯爵说道:“后来,我们气愤之下,又悄悄地去打听,这一打听,还真是打听出了东西。大不列颠的黑太子爱德华公爵,已经被任命为了利物浦公爵,带了大队的人马去利物浦,而且,温莎城堡里,似乎也在做着打仗的准备,我们这一推测,才知道了大概,原来,国王陛下和爱德华公爵两人,想要将大明朝的船队吃掉。王爷,您一定要小心,虽然这里的战斗胜利了,但是,在利物浦,还有几千铁甲兵和长弓兵埋伏在那里,想要将大明朝来的船只都给扣押了。他们对大明朝的船只,可是羡慕得很呐。” 听到这话,一旁的朱丽叶眼皮狂跳,那些留在利物浦的船队,真的很危险啊,王爷跟着自己到这里来了,那里恐怕会有变数。 而且,自己这个女王,现在,只是征得了伦敦周围的认可,那里的军队,说不定,并不知道爱德华公爵以及国王等人已经死了,不会执行自己的命令。 朱丽叶想要扭过头来,赶紧提醒达令在利物浦的船队的安全,不过,她要是一说话,肯定会被这个基督山伯爵给认出来。 “我的船队,不用你操心,你继续说,你留在这里,想要干什么?”陈风继续问道。 第1122章利物浦战斗 当陈风到了利物浦之后,就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早就留下主力来保护自己的船队,就算是现在温莎城堡的战斗进行的时候,他也只调了两艘战船过来,就是留着后招的。 有刘彦昌和韩雪在,不会出什么问题,陈风很有把握。 “是。”基督山伯爵继续说道:“得到了这个消息,霍姆兹侯爵和凯西伯爵,都回利物浦去了,这次去东方,我们连家底都给抖出来了,他们想要去那里再找回些东西来。” 基督山没有说得很明白,这种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陈风知道他的意思,那两个人,在东方损失了不少,这次,听说是要将那些船只都扣押下来,他们肯定是带着自己的私兵,过去帮忙了,不用多,哪怕他们的私兵只扣下一条船来,就足够弥补他们这次的损失了。 “你怎么没有跟着去?”陈风问道。 我怎么没去,我倒是想去,没有去成啊,基督山伯爵心里想到,嘴上却说道:“经过这次事,我已经知道,王爷是不可冒犯的,他们走,我还劝诫了他们,可惜他们不听我的话。而我能自己留下来,让他们去了。” 听到基督山伯爵这么说,陈风坐了起来,用锐利的眼睛望着他。 终于,基督山伯爵心虚了,说道:“这次出去,我将所有的家财都变卖了,我养的那些私兵,都遣散了,我一个人都没有,去了也没用。” “不要说谎,这是最后一次了。”陈风说道。 “是,是。”基督山伯爵感受到了耳朵上的寒意,哪里还敢说谎。 “他们都走了之后,我继续留在了温莎城堡,衣食都已经没有了着落,这次去大明朝,已经将家里的一切都变卖了,现在回来,连生活都困难,无奈之中,只能是到查尔斯侯爵的府上,当了个客人,厚着脸,白吃白住。”基督山伯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居然还红了一下。 陈风知道,这基督山伯爵的话,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越是这样,倒越是不像能编出来的,这个老伯爵,没有想到,居然会混到这种地步。 “结果,白吃了几日,就传来了城堡内的巨变,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就只能是继续等待着,结果,今日,突然大明朝的人就进来了,把我给逮住了。”基督山伯爵说道。 本来还想从他这里套些更有用的东西,谁想到,这个老伯爵,这个白吃货,别的也不知道啊。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陈风说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基督山伯爵苦笑着:“还能有什么打算,王爷,能保住我的爵位就不错了。” “现在,我们即将对法兰西展开新的进攻,你想不想立功?如果能够有战功,那就能再升,成为侯爵,甚至公爵,然后女王陛下,说不定还会赏你块封地,有了封地,何愁吃喝。”陈风说道。 这个基督山伯爵,虽然现在很狼狈,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是有冒险精神的,否则,怎么会跟着去东方?同时,也很识时务,知道自己的船队不好惹,所以,坐看霍姆兹侯爵等人去抢劫船只,却没有跟着去。 虽然手下没人了,基督山伯爵亲自跟着去,肯定也是有好处的。 听到陈风的话,基督山伯爵眼中冒光,的确如此,继续跟法兰西打仗,自己上了战场,那要是立了功,就会有更高的爵位! 自己的家族已经没落了,否则,怎么会连饭都吃不起,还得来这侯爵府上?而贵族都是要面子,讲排场的,他的家族在数年前,就已经入不敷出,而这次去东方,更是赔得精光。 自己只剩下了这条命,倒不如,搏一搏! “王爷,我愿意去!”基督山伯爵说道。 “好,现在,这些我们抓起来的仆人,就是你的手下,十天之内,我要看到一支百人队出现。”陈风说道。 这府上抓起来的人,有近二百,除去老弱以及女人,还能有一百多精壮年男子,刚好可以组成一个百人队。 “武器,会有人发放给你们的。”陈风继续说道。 “是,我一定会训练他们,想当初,我的家族里,也出过很多骑士的。”基督山伯爵说道。 “那就去吧。”陈风说道,反正最后也是当敢死队用的,现在训练,给他们提供点武器也是应该的。 看着基督山伯爵去组织人手,陈风望了望朱丽叶,说道:“女王陛下,该护送你回宫了吧?” “达令,你不担心利物浦的事吗?”朱丽叶这才回过头来,向陈风问道。 “担心?”陈风说道:“我现在只担心所有的人都被干掉了,没有俘虏,问不清楚缘由,那些参与的贵族们,都得被抄家!可不能漏了几个。” 西面,天空昏黄。 利物浦附近的海水,变得有些发红。 上百条大船,密密麻麻地靠在利物浦的码头上,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上岸卸货的准备。 但是,自从王爷走后,他们就加强了戒备,暂时还住在船上,而且,每艘船上,都增派了二十名火器手。 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欢迎他们。在以前的时候,他们也遇到过,解决的方法有两种,要么就是感化他们,让双方友谊万古长青,要么,就是打掉他们,让他们知道,怠慢己方,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他们要采取第二种措施了。 当王爷走的第四天,船队里的两条战船也在前一天开走了,就在这天天刚刚亮之后,码头上,涌来了无数的铁甲兵。 这些铁甲兵叫喊着,要突破当初船队设置的警戒线。 面对这种情况,负责的军官没有慌乱,命令警戒的士兵,紧急撤回了第二道防线,然后,对着那些冲上来的铁甲兵,使用了火器。 没有用船上的碗口铳,毕竟,双方之间的距离比较近,碗口铳会有误伤,也没有用火铳,火铳装填,再射击,步骤繁琐,他们只用了最简单的火器,百虎齐奔。 在占领了码头阵地之后,这些百虎齐奔,就已经被准备好了,要想防止大量的敌人快速靠近,这中大杀器是最适合的。 当那些箭矢,那些漫天的箭矢,飞向了对面的铁甲兵。 铁甲兵的盔甲,能够抵挡箭矢?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箭矢!当初,蒙古人的复合弓的箭矢,就能贯穿他们的铠甲,而现在,靠着火药助推的箭矢,飞的速度很快,而箭头,是靠着先进的炼铁技术打造出来的特殊肩头,带着呼啸,直插入了铁甲兵的身体内。 他们的冲锋,很快就被打退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无主的战马嘶鸣着。 刘彦昌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两日,终于有新鲜的马肉吃了。 岸上的冲锋被打退了,接着,就看到对方动用了无数艘小船,想要划到他们的商船附近,这种战术,就和海盗差不多。 对于这种战术,水兵们更有准备,火器手们在很远的距离上就开火了,一枪一个,将对面的人干掉。 那些小船,每艘也就十几个人,被打掉了六七个,这些船只上的人就彻底丧失了继续前进的信心,赶紧向后撤退。 这时,战斗才持续了不到一个上午。 码头附近的海面上,到处都是尸体,爱德华公爵走后,留下来的乔治满脸乌云。 本来,觉得这些商船非常好打,结果,就在自己的地头上,还打不过对方! 乔治手下有一千铁甲兵,两千长弓手,铁甲兵在冲过去的时候就损失惨重,而长弓手在水上划船过去的时候,也损失很大。 仅仅一个上午,就要认输了吗?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就在后方督战的乔治垂头丧气的时候,一个卫兵报告道。 “什么人?”乔治问道。 “霍姆兹侯爵,凯西侯爵等人。”卫兵说道。 原来是这些人,这些人有什么用?乔治说道:“不见。” “他们还带了些私兵,有一两百人。”卫兵说道。 还有私兵?刚好给自己打仗去啊,虽然人数不多,也够给自己当前锋了。听到这话,乔治顿时来了兴趣:“好,让他们进来。” “乔治将军,听说有人敢对我们大不列颠不敬,作为大不列颠的侯爵,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霍姆兹侯爵进来,向乔治说道。 “哼,侯爵阁下,那些不敬的,就是你从大明朝请来的人!”乔治说道。 “是吗?”霍姆兹侯爵说道:“真是可恶!乔治将军,我愿意与你一道,好好地教训他们!” 说完,霍姆兹侯爵小心地看了眼乔治的脸色,又说道:“那些人火器古怪,得防着他们,白天的时候,他们容易瞄准,我们要是夜间,趁着夜色,划着小船,蹬上那些货船,就非常轻松了。” 抢船,抢货物,这是霍姆兹等人来的主要目的,而现在,霍姆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白天抢不行,得晚上动手啊。 第1123章利物浦港口战斗 夜晚登船?听到霍姆兹侯爵的话,乔治脸上一阵喜色:“好,那我们就夜晚登船,不过…” “将军阁下,这些大明朝的船只,是我们大不列颠的敌人,一来我们大不列颠,就占领我们的码头,气势汹汹,我们大不列颠人,对此都非常愤慨,所以,我愿意做先锋,夺取大明朝的船只。”霍姆兹侯爵说道。 他的这个说法,让乔治非常满意。 “只是,这次我带来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我们大不列颠的忠臣之士,夺取了船只之后,可否让他们支配其中的一两艘?”霍姆兹侯爵说道:“只有如此,才能够让他们奋勇向前。” 这正是霍姆兹侯爵来这里的意思,现在,这里的乔治将军,那是负责攻击船队的将领,偏偏遇到了难题。 正好,自己出现了,帮助他解决难题,而且,还去打前锋,这样,事情完了之后,自己要一两艘船的货物,不管过。 其实,打前锋才更安全,因为,最先抢船的时候,对方还没有知觉,这个时候,最容易得手,而一旦开始打斗,其他的船只,很快就会反应过来,那个时候,继续行动,反而受到攻击的可能性更大。 本来,这根本就不关霍姆兹侯爵的事,但是,想到那满船的货物,如果得到一艘,那就足以弥补这次去大不列颠的损失了,他被利益蒙蔽了眼睛,不由得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情来。 听到霍姆兹侯爵的话,想起码头那上百艘的货船,给霍姆兹侯爵一辆艘,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好,蹬上第一艘货船的,将整艘船的货物,都奖赏给他,那条货船,奖赏给霍姆兹侯爵!”乔治说道:“等到爱德华公爵殿下回来,我会向公爵大人汇报。” “多谢。”霍姆兹侯爵说道,眼神中,荡漾着欢喜。 夜色慢慢地阴沉了下来,天色黑了。 船队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靠岸和外侧的船只,望哨们依旧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白天的时候,战争已经开始了! 手里的怀表,指向了后半夜,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哗,哗。”一阵轻微的划水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沈家船只上,一名忠实的望哨,突然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举目望去,黑暗的海面上,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他仔细地继续倾听,那划水声,越来越多,正在逐渐地向己方的船只靠近! 那些该死的大不列颠人,白天没有打赢,想半夜来偷袭了! “注意,有情况。”他向下面喊去,接到了他的消息,整艘船的人,立刻都活跃起来。 十名手拿火器的士兵,将自己的火器准备好,而其他的水手,也都握着自己的冷兵器,哪怕就是一根鱼竿,也是杀人的武器。 同时,一种夜莺的鸣叫传来,那是其他的船只,在发出示警了。 整个船队,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那划水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呜,呜…”突然,在船队中部的一艘蒸汽机战船上,发出了这样一个响声,随着这个响声,轰,轰,轰,只听到了无数的礼花弹的声音。 不错,就是礼花弹,在中原,逢年过节的时候,有钱人家,是必须要放礼花弹的。 礼花弹打到了天空中,终于炸开,就在炸开的这个时候,整个天空,变得如白昼一般。 照明弹! 在晚上,视力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对于这种限制,陈风手下的军队,在进攻的时候无所谓,隐蔽更有好处,但是,在防守的时候,视力受阻,是要吃亏的。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他们采用的办法,就是照明! 用礼花弹,将天空照亮!礼花弹里面,加装的都是能发光的东西,到了天空之后,闪闪发光。 整个夜空,如同白昼。 海面上,那一艘艘的小船,顿时清晰地出现在火器手的视线里,最近的,离己方二十步都不到。 “射击!”不用说,他们已经知道怎么做了,瞄准,扣动自己的扳机,遂发的长铳,射出了子弹,将靠得最近的船只上的人,一击而中。 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火器声。 训练有素的火器手们,射击完成之后,再装填也是非常迅速的。 就这样,连续不断的射击,水面上,再次都是尸体。 当天空变亮那一瞬间,霍姆兹侯爵就知道失败了,本来,他是想要跟着一同上船的,在最后的关头,他害怕了,改变了主意。 现在,看到海面上尸横累累,没有死的人,都在拼命地划船,要赶紧地回来,他知道,这次又失败了。 回到了码头十里外的军营中,霍姆兹侯爵脸色惨白。 “侯爵阁下,您的这次计划,让我又损失了几百人!”乔治脸色阴沉地说道。 “我的人,几乎都损失光了。”霍姆兹侯爵更是难受,他的人冲在最前面,所以,虽然后来撤退了,但是,在后退的过程中,还是不断地被击中,伤亡惨重。 “都是你的这个计划,说大明朝的军队,容易在夜间被偷袭,他们有那么亮的天灯,怎么会害怕黑夜!”乔治说道。 这次,乔治的军队,损失了很多,这么大的损失,就是他自己,恐怕都难以逃过爱德华公爵的问责,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 而现在,这个替罪羊,就是眼前的霍姆兹侯爵!自己就说,主要的损失,是因为今天晚上造成的! 东方,已经慢慢发白,又是一个白天到了。 “我…”霍姆兹侯爵无语。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什么大事不好了,是那些船上的人,攻打过来了吗?”乔治问道。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能力进攻,相反,明朝人还有能力,随时都会攻打过来。 “不是,是爱德华公爵殿下殉国了!”传令兵说道。 爱德华公爵死了?死了就没有人追究自己的责任了。等等,他怎么会死?乔治脸色立变:“怎么回事?” 如果爱德华公爵死了,那么,乔治该忠诚于谁?乔治的心里正闪过这个疑问,就听到传令兵继续说道:“国王陛下也殉国了。” 国王也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霍姆兹侯爵,感觉到了情况不妙,这国王和继承人,都同时死了,大不列颠,恐怕将再次迎来一次血雨腥风。 而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敌人没有除去呢。 “就在爱德华公爵阁下到达温莎城堡的当夜,那里起了一场大火,国王,爱德华公爵,兰开斯特公爵等人,都在大火中去见了上帝,国王陛下的血脉中,只剩下了一个玛格丽特公主,现在,这个公主已经自立为了我大不列颠的女王。” “那怎么可以?爱德华公爵阁下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八岁,完全可以继承王位的!”顿时,乔治就反应过来。 爱德华公爵本来就有王位继承权,而且,国王就已经摆明了要把王位传给他的。 而现在,这些人都死了,那爱德华公爵的儿子,应该继承王位才对! “我们去温莎城堡,向女王陛下问问,为何不让爱德华公爵的儿子继承王位!”乔治跟着说道。 再看看霍姆兹侯爵等人,乔治问道:“侯爵阁下,您觉得呢?” 霍姆兹侯爵知道,此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己要表明忠心了,是跟随新的女王,还是爱德华公爵的儿子? 眼下,似乎没什么可选择的。 “我完全觉得正确,玛格丽特公主根本就不能继承王位。”霍姆兹侯爵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发兵!”乔治迫不及待。 发兵?就你剩下的这些人,过去了,能够改变局势吗?霍姆兹侯爵望着外面的士兵,跟着走了出来,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半路上,悄悄溜掉算了。 但是,他不知道,他们连去温莎城堡找女王的机会都没有了。 “目标,十里之外,敌军大营,所有碗口铳,齐射!”在蒸汽机战船的指挥台上,刘彦昌用千里镜望着远处的那个军营,下达了命令。 这种距离,几乎就是碗口铳直射铁制弹丸的最远距离了,精度可能不会很高,但是,刘彦昌没有别的选择。 大明朝的军队,尤其是陈王爷的军队,只有打别人的份,哪里像昨日那样,被别人几次来攻打,刘彦昌知道,必须要打出己方的威风来才行。 现在,该是彻底地展现大明朝军队的实力了! 随着刘彦昌的命令,剩余的八艘蒸汽机船上,数百门碗口铳,开始了最后的瞄准。 在历史上的简陋的碗口铳,射程也就是两三里,但是,经过不断的改进,使用了新的火药和精铁制造的铳身,而且,碗口铳的结构也进行了大幅度的该县,有这样的射程,也在情理之中。 “射击!”随着命令的下达,旗手们将手里的小红旗向下一甩,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出来。 “轰,轰,轰!”黑烟之中,无数弹丸飞出。 第1124章大不列颠生意 声音传播的速度,要比弹丸的飞行慢得多,所以,当弹丸到达大营上空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感觉。 耳朵尖的人,听到了头顶上似乎有东西飞来,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是什么? 几百颗弹丸,仿佛一道弹雨,直奔他们大营而来。 “快躲!”他们大声喊着,丝毫不顾及刚刚整理好的队伍。 可惜没有用,就在他们刚刚喊完了之后,那些弹丸,就飞了过来。 “轰!”弹丸砸到地上,将地上砸出了几尺深的坑来,而至于砸到人身上的,直接就成为了肉泥。 所有的建筑,包括坚固的营房,此时,都变成了废墟,无数人东躲西藏,却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安全的地方。 霍姆兹侯爵被一枚弹丸砸中了下半身,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和身体分开了一样,他坚持地向前爬,想要躲开那持续不断的弹丸,想要活命。 可惜,爬出了几尺,他已经被下半身巨大的疼痛所击垮,回头一看,上半身已经出来了,下半身却依旧在石头下面,他成了两截。 顿时,眼前一片黑暗,他慢慢地爬倒。 尸体被别人踩来踩去,这个时候,惊慌失措的人群,没有谁会在乎这个侯爵。 没过多久,第二批弹丸,又飞了过来,这批弹丸,带着死神的怒吼,准头更高,彻底地将这个营地击毁。 当第三批弹丸射来的时候,这个营地,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 三轮弹丸过去之后,手拿火器的水兵们,从离营地最近的码头上登陆,直扑过去,将那些从弹丸中幸存下来的士兵们,用刺刀挨个挑死。 这次,就是立威!让他们知道,没有人能够抵挡大明朝的军队! 胆敢与大明朝的军队为敌,就是这个下场! 如果爱德华三世在天有灵,一定会非常悔恨当初的决定。 当第二日,从温莎城堡前来的传令兵,告诉这里一切的军队,都要服从女王的管理,与大明朝的军队和睦相处的时候,传令兵已经找不到己方的军队了。 那支所谓的爱德华公爵留下的军队,已经消失了。 刘彦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同样接到了王爷的消息,大不列颠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大不列颠新的国王,对我们大明朝军队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韩雪踏上了利物浦的码头,望着四周陌生的一切,有种恍惚的感觉。 “夫人小心。”刘彦昌说道:“虽然我们已经清剿了残余,不过,可能还有少数顽固分子,会对我们发起自杀攻击。” 韩雪摇了摇头:“刘将军,你们与南洋做生意,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一向都是非常友好的。”刘彦昌说道:“不信,你可以问沈公子。” 船队中,以沈家为老大,这次,沈旺也跟着前来了。 踏上了这里的土地,沈旺同样非常震惊,同时,心中也安定下来,总之,与这里人的不友好,算是过去了,生意人,一切要向前看才对。 “对,这次,我们依旧是怀着和平的诚意前来的,我们是与大不列颠的百姓们做生意来的。”沈旺说道。 此时,利物浦周围的百姓,早就跑得没影了,本来是大不列颠最大的深水港口,现在,除了他们这些从大明朝来的人之外,就没有见到那些金发碧眼的本地人。 开战之后,百姓都跑了。军队都打不过,百姓们早就害怕了。 “这里的建筑,看得真不舒服,一点也没有我们中土的好。”刘彦昌说道:“等到我们要是在这里驻军的话,要将这里按照我们中土的布局进行建筑。” 驻军?听到刘彦昌的话,韩雪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难道,这是要将大不列颠,再变成大明朝的土地吗? 韩雪突然已经厌恶这样了,厌恶这样的战争,她的骨子里,其实是爱好和平的。 “报告,四周已经确定安全,四千多敌人,都已经被肃清。”副官报告道。 肃清了?刘彦昌说道:“好,那从今天开始,让我们的船队上的人上岸,码头上的这些仓库,都在我们的管辖之下,让船队开始卸货吧。” 第一阶段的战斗,已经完成了,这里成了己方牢牢的控制之地,在船上走了一年的很多水手,伙计们,都还没有下船呢,是该让他们到岸上来透透气了。 随着刘彦昌的命令,整个码头上,顿时热闹起来。 商船们有江南商社统一领导,在这里,也就是由沈旺安排,一切倒还井井有条,分到了各自的仓库,把自己的货物,搬到岸上的仓库里来。水手们很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快要返程了。 离家一年多了,每个人都很想家。 整个船队的货物,搬了足足十日才搬完。当这些货物都搬上岸的时候,他们的陈王爷,终于回来了。 陈王爷的骑兵队伍后面,还跟了很多的车队,这些车队,更让码头上的商人们欣喜若狂。 西方的高头大马,骑起来,比蒙古马要威风多了,陈风望着利物浦码头上都是己方的人,也是很欣慰。 “王爷,您回来了。”刘彦昌说道。 “嗯,这次去温莎城堡,和大不列颠的国王,谈好了我们的所有条件,我后面的这些,就是大不列颠的商人。”陈风说道。 听到后面的就是大不列颠的商人,沈旺两眼放光。 “走,我们进大厅详谈。”陈风看着那些期待的商人们,说道。 在利物浦码头的一间大厅内,陈风坐定,看着自己的下面。 左面,坐的都是自己从大明朝带来的商人,而右面,坐的是大不列颠的商人们。 商人惟利是图,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做过什么,因此,当两日之前,女王陛下宣布,要和大明朝通商,而且大明朝的货物已经到了利物浦码头的时候,整个大不列颠的商人,都闻风而动。 带着这些赶过来的商人,陈风回了利物浦,还有其他的商人,听闻消息之后,在向这利物浦码头赶。 “为了方便我们以后的相互交往,大不列颠的女王陛下特赐我大明朝,拥有利物浦码头周围五十里的土地,我们以后,可以派人定居在这里,可以看守我们的货物,可以随时与大不列颠的商人们交易。”陈风先宣布了这一条消息。 “太好了!”沈旺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要是有了这里的土地,作为己方的仓库,那么,随时都能够买卖货物,方便多了,而且,留下人员在这里工作,也不会烦闷。 陈风看着己方的商人们如此高兴,心中暗笑。 本来,没打算占多少,但是,朱丽叶为了讨好自己,主动将这里划给了己方,连租金都不用给了,就是赐给的。 虽然那其他贵族脸上有些不满,似乎想要反驳,但是,女王陛下的目光望过去,他们谁都不敢说话,于是,这最好的码头,就留给了自己。 “为了保护我们商人的安全,我们大明朝,会在这里,留下至少一千人的守卫,随时保护好我们的生意。”陈风又说道。 “万岁!”一个商人大声喊道,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说得非常不妥,皇上才是万岁,王爷只能是千岁而已。 “现在,我带来了大不列颠的商人,不过,因为我们双方语言并不通,而且,我只找到了一个通译,所以,下面大家需要做的,就是协商己方的货物价格,然后,将价格和货物名称,让通译写到牌子上,这些大不列颠的商人,会根据牌子上的价格和货物,与你们交涉协商,最后确定你们是否成交,注意,成交之前,靠手势交涉,成交的时候,要让通译在旁边确定。”陈风说道。 说完,望了威廉一眼:“威廉,辛苦你了。” “请王爷放心。”威廉说道。 这次,最大的障碍,恐怕还是语言了,虽然陈风知道,只要己方和大不列颠的商人开始做生意,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熟悉这些语言,但是现在,他们还是两眼一抹黑。 所以,只能把威廉带来了。虽然陈风自己也会,但是,让陈风翻译,那是不可能的,而另一个人,就是朱丽叶了,现在的朱丽叶,可是大不列颠的女王。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陈风说道。 当陈风退出了大厅的时候,里面早已经热闹非凡,商人们相互商量着,确定着最终的价格,而那些大不列颠的商人,也都在盘算着,什么东西最合适,双方交流声不绝于耳。 陈风走过甬道,就看到了前面那个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人。 “小雪,你怎么在这里?”陈风向韩雪问道。 陈风敏锐地发现,小雪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风哥,想当初,我们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烤羊肉串,那也是童叟无欺。而现在,我们这般做生意,是否,是否有些太违背我们的传统了?我们现在的武力强大了,也不能仗势欺人。”韩雪向陈风说道。 第1125章日不落帝国 仗势欺人?看着韩雪此时的语气之中,有些谴责的意味,陈风知道,从骨子里,韩雪都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夕阳的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雪,你能够为这些大不列颠人考虑,说明你很善良,我没有看错你,你依旧是当初那个宁肯自己挨饿,也不愿意去用武功偷别人的财物的人。”陈风说道:“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陈风的手紧紧地握着韩雪的手,感觉到了她的手心里的温度,很热。 “但是,小雪,你并不知道,在某些时候,善良,就是软弱,而这个世界上,只有四个字,弱肉强食。”陈风说道:“想当初,我们汉人软弱,才会被蒙古人欺负,被他们奴役,之后,我们汉人强大了,又将蒙古人赶出了我们的土地。在国家与国家之间,善良是没有用的,只有用武力,告诉他们,和我们作对的下场,就是死亡,这才能够让我们,立足在这个世界上。” “那些百姓,又没有任何错误,也让他们跟着受累吗?”韩雪继续问道。 “我们现在,并没有针对百姓,我们针对的是大不列颠的军队,那些贵族,那些左右大不列颠政局的人。”陈风说道。 “那还是有误伤的。”韩雪依旧不依不饶,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如果要怪,那就只能怪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生活在这个国家。”陈风说道:“国家强大了,百姓才会有好日子。我们并不希望不断地对外发动战争,我们只是想做生意而已。但是,小雪,这次的事件,你应该能够看到了。我们来到了大不列颠,他们的当权者,他们的统治者是怎么想的,他们妄图将我们的船只抢过来,妄图把我们打到海里去,做强盗的,首先是他们。如果我们的武力不够强大,小雪,你觉得,我们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听到陈风的话,韩雪若有所思。 “一个民族,想要不断地向前发展,那么,就会被一些东西所牵绊,比如,资源,我们的资源都是有限的。所以,当一个国家,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对外扩张,那是不可避免的。这个世界虽然广阔,但是,真正强大的国家,却只能有一个。”陈风说道:“小雪,也许,你,我,都看不到那一天,不过,我却肯定,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哪一天?”韩雪问道。 “我们大明朝的旗帜,插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大明朝的商人,出现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会受到尊重,谁若是敢欺凌我们大明朝人,那就要面对我们的战船,我们的火炮!”陈风说道:“我们大明朝,将要成为日不落帝国。” 日不落帝国!此时,陈风的目光,早已经超脱了那一个小小的中原,世界很大,让世界各地,都成为大明朝的殖民地,都成为大明朝的财富来源,这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 韩雪听过陈风所讲的这个世界的真正形态,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个球体,太阳会不停地照在半个球体上,另外半个,就是黑夜。 日不落帝国,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有太阳能照到的土地,全世界,都是大明朝的疆域! 也许,是被陈风的霸气所震撼,韩雪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个落下去的太阳,此时,大明朝,应该是白天吧? 陈风意气风发,当这次生意做完,当船队们开始返航的时候,陈风也将带领自己的水师,去征服另一个地方。 法兰西! 陈风是言而有信的人,当初来的时候,就是答应了大不列颠,要帮他们去揍法兰西的那些绅士们,现在,陈风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利物浦的码头上,越来越热闹。 谈好了买卖的货物之后,大不列颠的商人们也都非常满意,他们带着自己的车队来,将码头上仓库里的货物拉走,交给大明朝商人们的,就是他们的金币和银币。 这些货物,当他们运到大不列颠的其他地方,甚至是欧洲的其他地方的时候,会赚取超过一倍的利润,他们已经非常值了。 而大明朝的商人,更加高兴,这次旅途虽然漫长,收获也是完全地让他们满意的。来的时候的货物,变成了金币和银币,这是一次不错的买卖,当货物变成财物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将一颗悬着的心最终放下,万分欢喜。 “这次我们能够跑到这里来做生意,都是陈王爷的功劳,虽然陈王爷没有说别的,我们也该分出几成的利润来,孝敬给陈王爷。”在欢庆的宴会上,一个商人突然说道。 “对,对,就是。”其他的人也都说道:“咱们可不能忘本,没有陈王爷,哪里有咱们江南商人的出头之日。” “沈公子,你是咱们的领头人,你说话吧。”又一个商人说道,究竟分几成的利润给陈王爷,得看沈旺的带头了。 沈旺看着这些人,知道他们有的是亲自来做生意的,有的虽然不是亲自来,也派了最亲信的来,几乎都是江南重要的商户。 现在,他们能够有这种表态,沈旺很满意。 “各位,这个请求,前几日,我已经向陈王爷提起过了。”沈旺说道:“可惜,陈王爷没有答应。” 没有答应?怎么回事?其他的商户们还很不解。 “陈王爷说,我们现在的利润,都是我们辛苦得来的,只要我们江南商人给朝廷赋税,就已经算是尽了自己的本职了。如果大家想要对得起陈王爷,那这次回去的银两,不要盖自己家里的宅子,也不要拿去买更多的田地,都给他老人家造船,造更多,更大的货船,继续做这海上的生意。”沈旺说道。 陈王爷高瞻远瞩,每一件事,都做得如此到位,这让沈旺佩服陈王爷五体投地。 现在,这番话说了出来,顿时,所有的商人,先是张大了嘴巴,然后,就是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对,就是,咱们回去了,造更多的船来!陈王爷真是咱江南商人的主心骨!” “虽然陈王爷不要咱们的银两,咱们也不能做那样的人,我看,倒不如,咱们每户出一部分,捐给陈王爷的水师,让陈王爷的水师造更多的战船,这样,咱们出来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船只护卫咱们了,还是相当于咱们给自己造船,大家说,怎么样?”商人的头脑最灵活,很快,他们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对,就是!” “陈王爷若是不要,咱们也得给陈王爷的水师送去!” “对。”七嘴八舌地,他们将自己的最真挚的心意,献给了陈王爷。 这次出来,赚取的利润,超过了二十倍,最大的功臣,就是陈王爷,不孝敬陈王爷,的确是不合适。 “陈王爷现在在哪里啊?我们真想当面向陈王爷拜谢。”又一个商人说道。 “陈王爷现在,已经带着水师,准备去征服法兰西了。”沈旺说道:“这是军事机密,各位不得泄露。陈王爷准备了两条蒸汽机战船,护送我们回大明朝。我们在这里休息够了,准备齐全了返程的所需,就可以动身了。” 陈王爷已经走了?顿时,他们有些眷恋般的不舍,陈王爷,可是他们的保护神。 两艘蒸汽机船,已经足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再留下两艘蒸汽机船,守好利物浦,陈风这次去出征法兰西的,只有六艘蒸汽机战船。 当然,陈风可不是要打头阵的,陈风只是掠阵而已。 陈风的六艘蒸汽机船,来到了温莎城堡外面的泰晤士河上。 大不列颠的女王,亲自到河畔来迎接这支船队。 “欢迎大明朝的水师,来帮助我大不列颠,远征法兰西!”大不列颠的女王说道。 女王的身后,是大不列颠的贵族们,他们全部都恭敬地望着这支船队。他们还记得,这支船队有着怎样可怕的战斗力。 “能够帮助我们的友好国家,这是我的荣幸。”陈风说道:“不知我们的军队,准备好了吗?” 陈风说完,一旁的威廉翻译了过去。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三千骑士。”大不列颠的女王说道。 谁知,听到这话,这个远方来的陈王爷,非常不满:“我们这次远征法兰西,必须要一击而中,才三千骑士,这哪里够?至少要两万骑士!其中,至少要有一万人的铁甲兵!” 陈风的话语一出,后面的贵族们,顿时脸上就都是不悦,这个人,居然要威胁他们的女王! 当然,此时的女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道:“我们现在能够战斗的勇士,不足五千,凑出三千来远征,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你们的贵族,不是都有私兵吗,让他们把私兵都贡献出来。”陈风说道:“根据你们大不列颠的规矩,每个贵族,最多不能拥有超过五十个私兵吧?” 听到威廉翻译过来的话,顿时,后面的那些贵族,像是见了妖怪一般地看着陈风,陈风的话,重重地打在了他们的软肋上。 先是为了请大明朝的军队去打法兰西,他们每个贵族,都出了大笔的财物,先在,给了财物还不够,居然要对他们的私兵下手了! 第1126章收私兵 在大不列颠,有钱有势的贵族,都是有着私人的武装的,虽然大不列颠的历法,每个贵族不能拥有超过五十个私兵,不过,私底下,他们谁都没有把这个历法当回事,很多贵族都拥有超过一百个私兵,最多的,比如已经死了的查尔斯侯爵,私兵足足有三百。 现在,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那些贵族们,个个呲牙咧嘴。 这个大明朝来的人,实在是太强势了,如果不顺从他的话,结果很悲惨,剩下的这些贵族,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所以,当女王命令每个贵族都拿出一定数量的金币,来犒赏这支远道而来的军队的时候,贵族们只得乖乖地交了出来,谁都不敢反抗。 但是现在,不仅仅是要交钱,还要他们交出赖以凭障的私人武装! 看着这个大明朝的王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滑过,他们每个人,居然都有一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对,我们大不列颠是有这样的历法,不过,年代已经久远,很多贵族们,可能都已经忘记了。”女王陛下说道:“所以,现在私养的军队,数目超过五十个的,我可以赦免你们,不过,从今天开始,就都不可以再违反我大不列颠的规矩了。为了支援我大不列颠对法兰西的战争,每个贵族手里的私兵,不能超过二十个,其余的,要全部都贡献出来,如果有不愿意的,现在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当面赦免。” 到现在为止,哪怕就是再愚蠢的贵族,也知道女王陛下的意思了。 这个女王陛下,不知为何,和大明朝的人打得如此火热,也许,就是要用大明朝的军队,来巩固她自己的权力。 现在的这个情景,自然是朱丽叶和陈风早就商量好的计策。 朱丽叶当上大不列颠的国王,并不是一次正常的权力更迭,还有很多人对此有看法,而又不能将那些贵族们都干掉,所以,陈风的策略,就是先让他们没钱花,再让他们没有私兵。 二十个私兵,他们什么都干不了,朱丽叶手下的玛格丽特骑士团,完全能够横扫他们。将这些人的私兵收缴之后,即使是没有陈风坐镇温莎城堡,朱丽叶也能够从容地应付现在的局面。 “贡献私兵,恐怕还得一段时间,不如,请陈王爷,先到温莎城堡中暂住一段时间。”朱丽叶说道。 收缴私兵,难免有人会狗急跳墙,有陈风坐镇,那就不同了。 看着这些明朝人,大摇大摆地上了岸,进了城,每一个老贵族,心里都在打颤。 曾经的王宫已经被焚毁,新的王宫,虽然比原来小,却更加显得有活力。 在王宫的大殿上,一场宴会在进行之中,大不列颠拿出了最美味的食物,来招待远方的来客,漂亮性感的大不列颠的女人,在大殿上翩翩起舞。 那些老贵族们,频频地向陈王爷敬酒,似乎要靠这种方式,来取得对陈王爷的胜利一般。 可惜,每人都敬了两杯,自己都醉意十足了,陈王爷却依旧非常清醒,似乎只喝了半杯茶一般。 直到后来,陈王爷开始给他们敬酒,赞赏他们是大不列颠的中流砥柱,结果,喝下了这一杯,很多老贵族都醉了。 醉了之后的老贵族,丑态百出,看着那些舞女,有的老贵族居然恬不知耻地上去要搂抱,结果,舞女们吓得赶紧跑开,老贵族居然还想要上去追,顿时,场面变得香艳起来。 还好,没多久,醉了的老贵族们,就睡着了。 离开了大殿,陈风来到了一侧的一间很隐秘的房间内。 在外人面前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朱丽叶,那个女王陛下,在这里,对陈风百依百顺。 “达令,你的计策真不错,很快就帮助我稳定了大不列颠的局势。”朱丽叶向陈风说道。 “帮助你,也是帮助我。”陈风说道:“以后,我们大明朝的商人,再来大不列颠做生意,那就方便多了。” “当然如此,不过,王爷,那玻璃的生意,应该还是朱丽叶的吧?”朱丽叶向陈风说道。 在最初的时候,陈风就答应过朱丽叶,欧洲的玻璃的生意,全部交给朱丽叶去做。 两人说的都是中原话,而且,附近没有人,可以大胆地说话。 “你现在已经成了大不列颠的女王,财富要多少有多少,还在乎这玻璃的生意?”陈风不由得好奇。 “我是不怎么在乎了,不过,我的父亲,现在和我已经无法相认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王爷批准,我的父亲可以代替我,去做这玻璃的生意。”朱丽叶说道。 现在,威廉除了当翻译,就没有别的事情干了,朱丽叶成了女王,她本来的家族,也不能因此而沾光,否则,会引人怀疑,所以,朱丽叶只能这样做。 “好,没有问题,我答应过的事,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陈风说道:“不过,这往来大不列颠与大明朝,太过劳累,威廉已经老了,干脆…” 陈风顿了一下,说道:“反正大明朝的货船,每隔上一年,都会来一趟大不列颠,干脆,我在那里给你租上两艘货船,跟着其他船只,一同来大不列颠好了,老威廉只要在利物浦等着收货,不就行了?” “达令,你对我真好!”说完,朱丽叶动情地搂住了陈风。 怎么?这个****旺盛的女人,又想要了?陈风望着朱丽叶那红唇诱人,眼神迷离,很明显又发情了。 “达令,不管朱丽叶当了什么,始终都是你的小心肝…”朱丽叶说完,红唇已经吻了上来。 涛声依旧。 从醉酒中醒来的贵族们,发现自己居然喝醉了,不由得个个羞红了老脸,他们有的衣服都不整,迷迷糊糊中还有些印象,是和舞女们游戏时弄的,更加觉得羞愧。 没有和女王打招呼,他们就出了王宫,上了马车,向家里走去。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早已经在家门口,望了三遍的管家,向着回到家的老贵族说道。 “怎么了?”老贵族虽然酒醒,脑子还是有些发闷,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的时候,来了一队中原人的军队,他们进了我们的庄园,然后,将我们的人,一股脑地给掳走了。”管家说道,脸上红红的,那是昨晚的时候,挨了一巴掌。 “什么?”老贵族顿时吃了一惊:“咱们的人,被掳走了?那还不快追?我去禀告女王陛下,这些中原人,也太过分了!” 老贵族想要进自己的庄园,看看情况,又想要上马车,回去找女王陛下讲理。 “老爷,他们说,是经过女王陛下的同意的,而且,老爷也同意了,家里只留二十个私兵,其余的,都要征调去打法兰西。”管家说道。 听到管家这句话,顿时,老贵族彻底清醒了。 昨晚喝酒,原来是个套! 当然只是一个计划而已。 陈风知道,宣布了这些老贵族的私兵只能留下二十个,回去之后,这些老贵族肯定会动手脚,必须,将那些私兵,变成仆人,这样,就能逃避收缴了,陈风是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昨晚那些贵族们一直都在喝酒,既然喝,那就干脆喝个痛快。 这些贵族们都醉了,在那里睡着了,与此同时,陈风手下的人,带着玛格丽特骑士团的人,开始了行动。 到每一个贵族家里去,将他们的私兵,都留下二十个,其余的,收缴上来! 下面执行命令的人,为了防止自己出错,又将这个命令进行了简化,凡是看到壮年的男子,都要带走!最多只留下二十个! 结果,到了现在,庄园里除了女人,就剩下二十个已经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儿了。 眼前有些发黑,老贵族跌跌撞撞地走进了自己的庄园。 “约翰呢?”老贵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约翰,是老贵族唯一的儿子,这个儿子,平时都喜欢出去乱逛,不知道躲过了这场劫难没有。 “不知道。”管家说道:“昨天晚上的时候,好像是带了个女人回来。今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在这种时候,管家知道不能瞒过老爷了,约翰很好色,喜欢女人。 “糟糕,上帝啊!”老贵族赶紧跑向约翰的房间,似乎猜想到了什么。 里面,只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告诉老贵族,昨晚的时候,约翰也被带走了。 老贵族脸色苍白,真没有想到,约翰也要被带去打仗了。 不行,得去找女王陛下,至少得把约翰给要回来! 他再次赶回王宫去,可惜,这次,根本就没有见到女王陛下,听说,女王陛下给新参加的军队训话去了,而且,新的军队,已经完成编制。要是有逃兵的话,杀无赦! 老贵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王陛下,您的手段,还真是狠毒啊!老贵族心里在流血。 其他的贵族,此时,和他是同样的心思,他们只敢在心里咒骂着,嘴上什么都不敢说。 第1127章出征法兰西 温莎城堡外面,泰晤士河岸边的空地上,新召集起来的近万名大不列颠的勇士,正在接受女王陛下亲自检阅。 大不列颠的武力,其实并不强大。当初,黑太子爱德华横扫法兰西的时候,率领的才仅仅是八千军队而已。 本来,大不列颠军队的主力,是国王和黑太子两人的军队,可惜,这两支军队的精锐,都在温莎城堡的大火中消失了。 之后,本来不怎么引人主意的各贵族的私兵,反倒隐隐成了大不列颠最大的一支武力。这是对王权的严重威胁。 从这点上看,女王陛下有勇有谋,成功地将这些私兵,收归到了王室手中,后世的学者,对女王陛下的这个举动非常地赞赏。 当然,现在暴晒在太阳下的士兵们,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在各贵族家里,本来吃穿都很好,现在,被女王陛下召集来,天天训练,简直就是枯燥之中,还让人非常劳累和烦闷。 他们的中队长和大队长,都是从玛格丽特骑士团中派出来的,那些军官们,更是经常使用暴力,对他们拳打脚踢,于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对现在的境况感觉到满意。 只有今日,被召集起来,等待女王陛下的训话,还算是让他们有些新鲜感,而且,他们也不得不站得笔挺,要是出了丑,今晚肯定就没饭吃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被罚跑整整一夜。 “士兵们,我勇敢的士兵们。”女王陛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队。声音严肃而慈祥,此时的女王,就仿佛是他们的亲人一般。 “我们大不列颠,现在正处于最危急的时刻,我们的国王,我们的王储,都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丧生,而我们的对手法兰西,更是在这个时候,屡屡地向我们挑衅,我们在海峡对岸的土地,正面临着最大的危险。现在,你们正在经受着训练,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明日,你们就将乘坐战船,到达对岸,去通我们的敌人,法兰西,勇敢地战斗!我相信,胜利属于我们!” 女王的声音很有诱惑力,那些大队长,中队长们,都跟着喊了起来:“胜利属于我们!” 下面的士兵也都跟着喊着,但是,他们的心中却是非常地沮丧,怎么,这么快就要打仗了吗? 在贵族的家里,做个私兵,很多的时候,就是个护院家丁,他们没什么危险,现在,听说要去法兰西打仗,于是,很多怯懦者,实在是无法鼓起勇气来。 “我知道,这场战斗,会让我们的很多人丧生,但是,这是我们大不列颠必须要经历的战争!可恶的法兰西人,是撒旦,是恶魔!用我们的刀剑,去征服这个恶魔!凡是在战争中,取得战功的,都可以被封为贵族!作战最勇敢的,将会被封为公爵,还会获得大片的封地!” 被封为贵族,获得封地!听到这个说法,顿时,士兵之中骚动起来。 这个说法,对他们太有诱惑力了。 自己本来就是贱命一条,浑浑噩噩地过这一生,当个私兵就算了。给贵族当私兵,无论如何,也是混不成贵族的。 而现在,一条捷径就摆在眼前。 只要去打仗,只要获得战功,那就能成为贵族!他们的眼中,开始闪烁出憧憬。 “不许说话,不许说话!”军官们呵斥着自己的部下,虽然这几天训练得很严格,但是,这些吊儿郎当的私兵,还是没有个正规部队的样子,连个纪律都不遵守。 “我们与法兰西,有着宿命的一战,勇敢的大不列颠的勇士们,我期待着你们的凯旋!”女王提高了声音说道。 “胜利,胜利,胜利!”其他的人高举着武器,跟着喊了起来。 现场一片热血沸腾。 “来人,赐酒。”女王陛下说道。 无数仆人上来,每一个士兵,都领到了一杯酒。 这碗壮行酒,那是跟中原学来的,每个士兵,喝完了酒,脸色通红,更是感觉到热血上涌。 望着这些士兵,女王陛下非常满意。 温莎城堡内,军队的主要指挥官,却就如何进攻,展开了争论。 “法兰西有三万军队,在我们占领的加来,诺曼底一带设防,我们想要突破这道防线,那就要面临一场恶战。我觉得,我们应该从加来一带,直接冲过去。” “我们的铁甲骑兵只有一千,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冲锋来。他们还布置了工事,如果我们去,肯定会伤亡很大。” “当初爱德华公爵,八千军队,就冲破了对方四万军队,我们现在有一万,冲击他们的防线,根本就没问题。” “蠢货,现在我们的军队,能和当时的人马比吗?” “你才是蠢货!你是懦夫!甘心承认自己比对方还弱!” 到这里,两人都挥舞起了拳头,想要上前打架一般。 其余的人只好劝阻,心头都有一丝乌云,他们现在手头,最精锐的就是玛格丽特骑士团,但是,这个骑士团要守卫在温莎城堡内,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所以,能出动的,只有这新组建的一万军队了。 这样的一支军队,去打法兰西,简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们心里这样想着,他们也不敢把自己心头的想法说出来,现在,女王陛下正在兴头上,要是惹得女王陛下不高兴,他们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说什么啊?这么热闹。”突然,外面的门被打开了。 只见女王陛下,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那个杀神,从遥远的东方来的明朝的王爷。 看到女王陛下到来,所有的人,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刚刚讨论得很热闹,现在已经鸦雀无声。 “约翰布森,瓦格雷,你们在讨论什么?“女王陛下继续问道。 “启禀女王,我们正在讨论如何进攻法兰西。“约翰布森说道。 女王陛下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完善的方案。主要是进攻路线的问题。”瓦格雷说道:“我们的一万人马,需要进攻的地方太多了,敌人也很多。” “我们将直捣巴黎。”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说的是中原话,他们没有人能听懂,但是稍后,那个翻译走了上来,将这个人的话说成了大不列颠的语言。 顿时,所有的人惊讶了。 直捣巴黎?沿途有那么多的防线,怎么过去?这一万人马,就这样过去,恐怕连一千人都不到。 但是,这个人的话,是不能反驳的,他们就是得罪女王,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个人,谁敢说他愚蠢? “我们将乘船,直接从英吉利海峡,进入塞纳河,行驶到靠近巴黎的岸边,然后,士兵们下船,攻打巴黎,我们将一举把包括查理五世在内的所有人俘虏,彻底灭亡法兰西。”随着继续的话语,所有的人都被这个计划震惊了。 他们想都没有想过,会是从水上进攻。 本来,大不列颠也是有强大的水军的,几十年前,在斯勒伊斯海战中,大不列颠水师大获全胜。但是,那场仗,也彻底地消耗了大不列颠的国力,水师是最烧钱的玩意儿。 之后,大不列颠的水军就开始没落了。 现在,大不列颠的水师,最多也就是个近岸的守备队,否则,怎么会羡慕大明朝水军的那些战船,甚至是普通的商船,又怎么会挖空心思想要得到这些船只。 他们先是觉得不可能,后来,又想到了眼前的这个大明朝的男人,手里所拥有的强大的武力,那些战船强大的战斗力,就觉得这个计策,如此之妙。 “集中大不列颠所有船只,我们需要将这一万军队装到船上去,我的战船,会在前面开路,我们直接打到巴黎!” 从英吉利海峡,通过塞纳河,进入巴黎,沿途不会一帆风顺,在河两岸,有很多的防守工事,会对船队造成威胁,虽然他们没有强大的火器,那种巨大的投石机,和蒙古人相同的回回炮,都是拥有的。 所以,陈风的船只,将会沿着塞纳河,一路开火,将那些工事统统毁掉,带着船队,带着那一万人,上岸,占领巴黎! 法国人将重兵布置到实际占领地的交界线上,而在后方,是非常空虚的,在巴黎,最多也就是三千骑士。 靠一万军队,打那三千人,还有战船提供火力掩护,陈风觉得,这么做,有九成九的把握。 而且这样,刚好打在法兰西的软肋上。陈风现在担心的,反而是法国的怕死的国王,会不会在自己到来的时候,就已经溜掉了。 “还有疑问吗?”陈风问道。 所有的人摇头,他们想起在那些战船的轰击下,铁甲骑兵灰飞烟灭,有这样一支军队助阵,他们还怕什么? “那就去搜寻船只,明天早晨,我需要能够运载一万人的船只!注意,要最坚固的船只!” 第1128章挺进巴黎 塞纳河,可以叫做巴黎的母亲河,甚至是法兰西的母亲河,法兰西最早的文明,就是在塞纳河上酝酿出来的。 它流经了法兰西北部重要地区,中间的巴黎盆地,更是法兰西最富庶之地。 而巴黎,就是在塞纳河边建立起来的,和很多的文明发源相同,是在沿河地区首先开始的。 而塞纳河的入海口,就在诺曼底。 诺曼底,是一片重要的陆地,当初,法国将这片陆地,赠送给了大不列颠,但是后来,却又要收回,这也是两国之间战争的一个导火索。 到现在为止,这片地区,仍然控制在大不列颠手中。 所以,当那庞大的船队,尤其是那冒着黑烟的蒸汽机战船驶过的时候,沿着河岸的守军,不由得高呼起来。 他们的军队来了!大不列颠的军队来了!而且,这样一支庞大的船队,简直,简直就是在大不列颠水师最强大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么大的船只! 那些蒸汽机船,冒着黑烟,两侧水轮旋转,在敌人看来,如此丑陋,简直就是地狱中出来的恶魔。而对于朋友来说,简直就是威力的象征! 所有的人高呼着,欢迎着自己的军队。 站在蒸汽机战船的船头上,陈风向着一旁的衣着华丽的女人说道:“女王陛下,这种战争,您就不要来了,何必要经历战争呢?这是很可怕的。” 这次水师出击,本来,陈风都没有打算带队,自己留在伦敦,街头四处看看,也倒不错。 但是,不知道朱丽叶哪根筋不对,非得要亲自前来,她的理由很简单,当初,爱德华二世,还有黑太子爱德华公爵,都曾经亲自率领军队,出击法兰西。而她,现在作为大不列颠的女王,必须也要亲征,要带着军队,杀到法兰西去!这样,才能够让全国人民都信服。 于是,陈风终于不得已,带着朱丽叶,一起上了战船。虽然朱丽叶刚刚当女王,政权还没有巩固,这个时候跑到法兰西来,有后院着火的危险。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也倒是件好事,那些阴谋家,还不死心的家伙,既然想跳出来,就跳出来好了,让他们原形毕露,然后再把他们干掉,省得留下来,始终是有后患的。 朱丽叶上了蒸汽机战船,她的骑士团,也带了一千人来,都在后面的货船上。 这次,大不列颠的百姓也齐动员,终于凑够了船只,当然,这些船只和陈风的战船一比,那就太小了。 望着塞纳河两岸的风光,尤其是那些守军的欢呼,朱丽叶笑靥如花:“达令,您不觉得,大不列颠的女王,和您一同来征讨法兰西,是件多么有意义的大事吗?” “没有感觉。”陈风说道:“我只感觉到很累赘,你最好回到船舱里去,否则,打起仗来,你若是没了,可就是大不列颠有史以来,最短命的国王了。” “达令!你怎么可以诅咒人家…”顿时,朱丽叶就两眼泪花。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陈风终于也有服气的时候:“你一个女王,怎么跟个小女生一般。” 这两日,暂时还不会遇到风险。 当夜,停靠在诺曼底的勒阿弗尔码头上,女王陛下受到了这里的贵族的欢迎,战时一切从简,女王还是住在了船上,只在码头上参加了他们短暂的晚宴。 这还是让陈风看明白了,这欧洲贵族讲排场,还真是不假,就算是两人对打,也得先有模有样地戴上白手套。 不过,这里的码头,条件还真是不错,以后,自己的商船再来,除了可以停靠在利物浦之外,这里也是另一个合适的场所。 在后世,勒阿弗尔也是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陈风在心底,已经渐渐地打定了主意。 在船上渡过了两天,终于,考验来临了。 过了诺曼底,塞纳河的两岸变得开始狭窄,而且,两岸不远处,就有沿岸的工事存在。 看到冒着黑烟的船只过来,守卫在这里的一支法兰西的队伍,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唯一拥有的两条小船,被推到了水里,然后,几名水手划着船,逐渐靠近第一艘战船。 等到靠近了之后,他们开始用法兰西的语言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你们来干什么?” 前面的战船,悬挂的依旧是大明朝的旗帜,这个旗帜,在欧洲还没有人认识。 听到这些人叽哩乌鲁的话,领头的战船上的官校朱子忠皱了皱眉头:“把他们都干掉。” 根本就不用碗口铳,仅仅是用火铳,随着砰砰的响声,那船上的人,就死了几个,剩余的受到了惊吓,立刻掉头回去。 “注意,距离八百步,两岸投石机阵地。”在中央的战船上,刘彦昌放下千里镜,发布了命令。 就在离他们八百步的两岸上,那些投石机,此时正在被慌乱地发动起来。 虽然两国之间一直都在打仗,但是,最近已经有一两年,没有战争爆发了,这些守军早已经懈怠了。 再加上最近,大不列颠经历了国王和王储的死亡,消息已经传到了法兰西,那些高贵的统治者,已经认为最近数年,大不列颠都不会发动进攻,所以,他们思想上已经放松了。 此时,看到这些船队来意不明,而且,很嚣张地将他们的人给干掉了,他们顿时就意识到,战争来临了! 打!他们只能赶紧操作自己的武器。 投石车的射程也就三百步左右,不过,两岸的投石车阵地相互依靠,完全能够封锁塞纳河。 在欧洲,远程的大威力武器,依旧是投石车,不管是攻城,还是野战,投石车都是战略性武器。 他们已经落后了,现在,还没有进入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之内,大明朝的战船,就开始做了攻击的准备。 当你的箭足够远的时候,那你就可以在对方还没有出手之前,就将对方干掉! 火器手们在紧张有序地操作着,将碗口铳里面装填火药和弹丸,然后,按照指示,调整好射击诛元。 六艘蒸汽机船,一字排开,刚好可以充分地发挥两舷的碗口铳的威力。 “注意,第一次齐射,开始!”随着命令,所有的碗口铳的引线被点着,一转眼的工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随着黑色的烟雾,弹丸冲出,直奔向对面的阵地。 投石车虽然操作简单,但是,由于在阵位中放置的时间太长,日晒雨淋,很多地方都腐朽了。 士兵们紧张地操作着,刚刚放好了弹丸,一拉,居然将头顶最大的横木给拉断了,要不是躲得快,肯定有人会被砸在下面。 还好,这里的投石车有十几个,其他的投石车,虽然不方便操作,还没有到坏掉的地步。 他们正在手忙脚乱之中,只听到远处,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上帝啊,那是什么?”一个士兵顿时惊叫道。 只见那些战船,此时已经被黑烟笼罩,在黑烟之中,巨大的弹丸,向着他们飞来。 “快躲!”一个士兵喊道。 其余的人,立刻向工事里躲去。 有幸运的,躲了进去,很多的,都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迎接了头顶的一阵弹雨。 巨大的弹丸,从天而降,带来巨大的破坏力,当这股弹雨过去的时候,整个投石车阵地,已经变成了废墟。 “目标清除,继续前进。”刘彦昌命令道。 “呜,呜!”蒸汽机船拉响了汽笛,声音仿佛在炫耀己方的武力一般。 幸存的法兰西士兵,从工事中探出头来,看着己方的投石车已经变成了破烂,再看着那些船只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后面的船只,悬挂着的是大不列颠的国旗,顿时,他们就愤怒了。 “打倒大不列颠!” “干掉他们!” 虽然没有了投石车,这些暴怒的法兰西士兵,居然在岸边,捡起石头来,向着船队扔来,在离船只很远的地方,石头落下,溅起了水花。 还有一名法兰西士兵,居然解开了裤子,用裤裆里的东西,当作水炮,扬天射击。 面对着这些自不量力的法兰西士兵的可耻行为,就连陈风都忍不住了。 “百虎齐奔,覆盖对方阵地。”陈风说道。 “是。”得到了陈王爷的命令,六艘蒸汽机船,迅速行动起来,在甲板的空地上,树立起了圆筒,然后,捻子被点燃。 当捻子燃烧到了圆筒里面之后,一枚枚的箭矢,带着尾部的火焰,向着对面奔去。 那些法兰西士兵,本来以为对方已经闯过了自己的防线,不会再有别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谁知,那些漫天的箭矢飞来,顿时,他们就从灵魂里发出了颤抖。 “你们是魔鬼!”法兰西士兵惊叫道。 毕竟,虽然在前几年的战争中,他们也开始陆续出现火器,但是,那都是最原始的,和宋朝的突火枪类似的武器,除了新鲜之外,没有任何杀伤力。 而现在,这些火器,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火器,都是彻彻底底的大杀器。 法兰西士兵们向后跑去,可惜没有用,当箭雨过后,整个阵地,没有一个活口,全部都倒在了地上,背后中箭,鲜血浸湿了土地,又融进了塞纳河中。 对法兰西的战争,从此拉开了序幕。 第1129章芒特拉若利反击 大不列颠人打过来了!而且,这次是从水上,从塞纳河的方向过来了! 水师在河上行走,远不如陆地上的骑兵快,所以,在庞大的船队还在航行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巴黎。 巴黎,这是个历史比大不列颠,比伦敦还要更悠久的城市,在法兰西这个国家还没有成立的时候,巴黎就已经出现了。当时只是塞纳河中间西岱岛上的一个小渔村,岛上的主人是古代高卢部族的“巴黎西人”。这个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之后,这里被强大的罗马人征服。罗马人在这里建造了宫殿,巴黎从此开始成为一座城市。 一千年前,法兰克王国选中了这里,开始定都巴黎。四百年轻,雨果-卡佩国王在此建造了王宫。到现在为止,巴黎已发展到塞纳河两岸,教堂、建筑到处都是。 巴黎成为了欧洲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是法兰西的骄傲。 而现在,在巴黎,在整个法兰西上空,都漂浮着巨大的乌云,遮掩了阳光。 王宫之中,年轻的国王,查理五世,脸上非常阴沉。 查理五世是法兰西瓦卢瓦王朝的第二任国王。数年前,大不列颠人在普瓦捷战役中俘虏了他的父亲约翰二世,查理五世接过了王位,成为了法兰西的国王。之后,大不列颠的军队继续逼近巴黎,查理五世明智地与英国人签订了《布雷蒂尼和约》。几十年的英法战争获得了短暂的和平,他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在国内进行改革。他依靠小贵族和平民,强化税收,加强王权,整顿军队,让法兰西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军队开始逐渐恢复活力,强大的国家机器继续开动。 现在,法兰西的军事实力,已经恢复了昔日最光辉的时候,而大不列颠,却开始迅速地衰弱下去。 温莎城堡的大火,传到了法兰西,他们知道,大不列颠的王室,出现了一场内斗,在这场内斗中,大不列颠的国王,王储,统统地死光了,只留下了一个什么公主,成为了大不列颠的国王。 那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出息?他们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威胁,这是个好机会!他们必须要把握住! 所以,军队的主力都已经被派了出去,派到了可耻的大不列颠用阴谋的手段占领了他们的土地的地方。诺曼底,加来等北方领土的边界,准备用武力,来夺回属于法兰西的土地。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大不列颠,居然还敢主动进攻,而且,不是从陆地上,而是水中! 他们从塞纳河而来,想要干什么?是要来直接攻打巴黎的吗? “国王陛下,这些法兰西人,居然敢请外援,来打击我们,我们法兰西,也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前来,我们在芒特拉若利,还有大量的投石车,可以在那里,阻击他们的船队。”查理五世的座下,一名将领说道,正是迪-盖克兰。 迪-盖克兰是法兰西最著名的将领,在法兰西最虚弱的时候,他一直带领着军队,奋战在最前方,是法兰西的中流砥柱。 “对,国王陛下,我们集中大量的投石车,完全可以在芒特拉若利,一举将他们的船只砸垮。”另一名将领也说道。 “战报上说,那支特殊的军队,有强大的火器,可以在远距离上,打击我们的投石车阵地。”查理五世说道。 让查理五世最惊讶的,就是这支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战船,拥有的强悍的火器。 “国王陛下,这件事,我会彻底查清楚,那些守卫投石车阵地的士兵,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敢临阵逃脱,而且,还编造了这种谎言,妄图逃脱军法的处置。”盖克兰说道。 在他看来,这种强悍的火器,根本就是编造出来的,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对,国王陛下,我们的投石车,是整个欧洲最先进的,就连大不列颠的军队数次攻城,都是被我们的投石车所击溃的。”又一个将领说道。 听到这些话,查理五世终于放下心来,看来,的确如此。本来,他还想着大不列颠强大的水军来了,自己是否需要转移,避开对方的锋芒,看来,这是完全不必要的。 己方有强大的投石车,足能将他们砸成碎片! “盖克兰,我命令你,立刻前往芒特拉若利,彻底消灭这支大不列颠的水军!”查理五世说道。 “是。”盖克兰临危受命,去芒特拉若利,组织抵抗。 芒特拉若利就在巴黎的下游,离巴黎仅仅几十里。地处塞纳河两岸,也是一座人口稠密的大城市,而且,由于在上次的战争中,大不列颠的军队,差点就打到了巴黎,作为巴黎的门户,这里的防守比较到位,尤其是投石车,多达上百具。 有这些投石车,足能够抵挡住对方的水军! 如果对方的水师是在海上,远离陆地,那他们可能没有太多的办法,现在的法兰西的水军,几乎就没有离开法兰西海岸的实力。不过,在内陆河上,有两岸的投石车阵地,他们完全可以守护得了自己的领土。 火器?开什么玩笑!当初成吉思汗打仗,还是从中亚学到的投石车的制造呢。 这也不能怪盖克兰,当丝绸之路废弃之后,东西方的交流就算是停止了,因此,盖克兰并不知道,古老的东方,在这几十年中,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是火器。 船队在继续行驶着,望着两岸的绿地,陈风有种回到了乡下的感觉,这里恬静,舒适,如果没有战争,自己在这里,盖上一幢小别墅,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每天愉快地玩耍,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啊! 可惜,有人类的文明,就会有战争,就会有征服,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是从古到今不变的真理,陈风不会放弃在大明朝强大的时候,坐等欧洲国家也强大起来。 将他们的血吸干,让他们永远成为东方的附庸! “女王陛下,再向前,我们就要到达芒特拉若利了。”陈风在一旁说道。 自从上次,打了第一仗之后,后面的那些沿岸的工事们,也都是不堪一击,一通炮火过去,工事就被废了。 这样打,简直就是太轻松了,后面跟着的那些货船上的刚刚成立的军队,更是士气大振,本来,他们以为一路过来,就得伤亡惨重,谁知到,这就像是一场轻松的履行一般。 不过,陈风知道,真正的战斗,即将来临。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笑着说道:“我知道,明日,我们就能打到巴黎去!后天,我就同时成为法兰西的国王了。” “那女王陛下,您是否还想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陈风不由得问道,这个女人,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之后,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真的吗?达令,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那就太好了。”朱丽叶说道。 “我没有兴趣,再说,这个皇帝的称号,那是争取来的,只要你获得了其他公国的拥护,就能够加冕成皇帝。”陈风说道。 以前,这个神圣罗马帝国,是有实权的,现在,倒像是一个松散的联邦一样,只是一个名头。 “只要我们战胜了法兰西,我相信,他们会对我发出邀请的,到时候,究竟当不当这个皇帝,我可得好好考虑。”朱丽叶继续说道。 听到朱丽叶这自大的话,陈风不由得讥讽道:“女王陛下,咱们连法兰西还没有征服呢,真正的仗,还没有开始去打。” 真正的仗!在陈风眼里,以前打的,都不算是真正的仗。 “达令,那些骄傲的法兰西人,应该早就逃走了,哪里还有仗可以打?”朱丽叶问道。 面对着这个政治上开始觉醒,而军事方面依旧是个渣的朱丽叶,陈风终于无语了。 “三级戒备,增派望哨。”刘彦昌的千里镜里,出现了远处的那座巨大的城池的轮廓,他立刻下令,提高戒备等级。 “三级戒备,增派望哨。”得到了主将的指示,其他的船只,收到了消息之后,也在不停地将这个命令传达,桅杆上,船楼上,甲板上,每艘船上都有二十多个人,在望着远处的城池。 那里,似乎还很安静,但是,越是这样的安静,越让他们感觉到大战来临前的压抑。 “碗口铳,填充弹丸。”刘彦昌下达了又一个命令。 此时,他们在慢慢地靠近那座城池,两岸,似乎还看到了有几名市民,蹲在那里洗衣服。有男有女,似乎彼此之间还在说笑。 这幅景象,似乎很和谐。 市民是无罪的,所以,不到迫切的时候,他们的武器,不会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刘彦昌正在想着,陈风却突然大喊一声:“注意,战斗即将开始,碗口铳,瞄准两岸。” 说完,陈风一把将旁边的朱丽叶,推到了身后的船舱之中。 第1130章与投石车的战斗 一般的人,当第一次见到己方的这些战船的时候,绝对会被战船的庞大所震惊,而且,由于自己的战船冒出黑烟,会被认为是妖怪,肯定会惊慌失措地逃跑。 而那几个洗衣服的人,视若无物,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几乎在那一瞬间,陈风就想到了,这几个人,是法兰西人的哨兵,是来监视己方船只到达的。 整个芒特拉若利,几乎都看不到人在走动,说明这座城市,已经被军事管制了。他们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来迎接己方的到来。 这里是巴黎的最后门户,对方的准备,也肯定会非常充分。 就在陈风刹那间,将这些完全想明白了的时候,而且跟着下达了命令,几乎在同时,只见两岸的那些民房,突然倒塌,里面露出了一个个的投石车来。 那些民房,本来就是伪装的。 此时,船队最前面的战船,已经驶到了接近芒特拉若利的地方,离最近的投石车,不到三百步。 “前面两艘,全速前进,后面的,减速。”刘彦昌沉着地下达着命令:“炮火,第一次齐射,准备。” 水军打仗的流程,是在对方的射程之外开火,可以从容地消灭敌人,但是,最前面的两艘,太过靠近了,巨大的战船,减速是非常缓慢的,所以,刘彦昌命令他们加速前进。 而后面的船只,有足够的缓冲距离,可以在对方的射程之外停留下来,从容地干掉对方。 在海上操控船只,可不如地面上骑马简单,巨大的战船,得很多人共同齐心协力操作才行。 而现在,突然面临危险的情况下,平时严格的训练,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只见最前面的两艘战船,烟囱里冒出了更多的黑烟,巨大的船只,开始向前急速前进。 同时,所有的火器手,都在沉着地瞄准着,刚刚,他们已经预先装填了弹丸,现在,只欠缺的是瞄准而已。 现在,由于船只在急速前进,所以,想要射中目标,他们必须的一个步骤,就是设置提前量,如果射击诛元有误,弹丸就会打偏。 几乎就在他们点燃了捻子的同时,只见两岸的投石车阵地,开始了第一轮的弹丸发射。 拥有先进的火器,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被对方的投石车攻击了,就连陈风,都感觉到了一阵愤怒。 不能说己方不小心,在快要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加派了人手,仔细观察两岸。 观察哨也非常认真,但是,对方太狡猾了,居然将自己的投石车,藏在假造的房子里,伪装得如此出色,让他们没有发现那些投石车。 对方有一个聪明的指挥官!沿路过来,对方肯定在搜集情报,知道了自己的炮火强大,才故意采用了这样一个措施。 后面的战船,同时也将蒸汽机全速开动,只是,水轮是反转的,这狭小的河道里,根本无法掉头,他们只能减速,再减速。 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那两艘战船,暴露在了对方的投石车的打击之下,而且,己方的战船,还不能机动。 碗口铳已经瞄准,正准备要发射,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虽然对方的石弹在飞来,两艘船只还是不能躲避。 如果做大幅度地机动,那么,己方的碗口铳上的弹丸,就都打飞了。 “轰,轰!”终于,甲板上的碗口铳,一个个发出了怒吼,那些弹丸,从铳口射出,直奔两岸的投石车阵地。 与此同时,对方的弹丸,也从天而降。 “左满舵。”朱子忠沉着地下着命令。 一块巨大的石块,落到了右舷旁边,溅起的水花,落到了船上,那快上百斤的弹丸,若是砸中了战船,结果可想而知。 “全速。右满舵。”随着他的命令,巨大的战船,船身几乎要倾斜得翻了,躲开了另一颗弹丸,又重新恢复了平衡。 虽然船只在设计的时候,拥有杰出的稳定性,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这样试过船,今日的这些动作,还都是第一次。 两艘战船,在不停地躲避着飞来的弹丸。 但是,船只毕竟太大,操作不便,而且,对方一下飞来了上百枚弹丸,覆盖了他们航行的水域。 刚刚躲开了一块石弹,朱子忠脸色阴沉,又一枚弹丸,已经近到了眼前,根本就无法躲避! “注意,即将发生撞击!”朱子忠大喊道。 听到他的话,所有的人,更加紧紧地抓住身边的东西。 又一枚弹丸,直挺挺地从最上方落下,砸到了战船的船头上。 “轰!”声音巨大,随着这个声音,船头开始下沉。 朱子忠紧紧地盯着,他最担心的,就是船头被打断,他的船只就会进水,到时候,他不得不下令弃船了。 而且,万一自己这艘船一沉,阻塞了航道,那后方的船只,就无法继续前进了。 没有听到船板断裂的声音。 撞击过后,朱子忠立刻下令:“检查损伤情况。” “船头完好。” “船身完好。” “蒸汽机完好。” 一个个报告过来,朱子忠感觉到自己太幸运了,接受了巨大的石弹的打击,居然没有被砸断,而且,连个伤都没有。 大明朝建造的船只,太结实了。 船只是用数百年的杉木等木材制成,而且,日晒风干三年以上,再加上大明朝造船技术本来就精湛,而且,船头又覆盖了一层铁皮,成了铁甲舰,这落后的投石机,即使是砸中了战船,只要不是数量太多,都不会有绝对的杀伤力。 终于躲过了这轮弹雨,船只驶出了对方的射程之外,朱子忠阴沉地下达着命令:“继续装填!” 其实,不用他们再打击,刚刚那轮弹雨让两艘蒸汽机战船很狼狈的时候,两岸的投石车阵地,也迎来了惨痛的打击。 六艘蒸汽机船,几乎在对方发射弹丸的同时,也都发射了自己的碗口铳。 相比投石车,碗口铳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火力猛,射程远,虽然弹丸没有投石车的石弹重,但是,由于弹丸出去时的速度非常大,所以,造成的杀伤力反而更大。 第一轮弹雨过去,对方的投石车阵地,就是伤亡惨重。 盖克兰躲在一个石头房子里,侥幸躲过了那弹雨的覆盖,此时的他,对战斗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刚刚,己方全力打击,又是突然偷袭,即使是这样,被弹雨完全覆盖之下的两艘战船,居然毫发无损地躲过去了。 己方的投石车,对这些战船,没有足够的杀伤力,而相反,对方的火器,简直是太凶猛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在那些黑烟之中,带着凌厉风声的弹丸飞来,整个投石车阵地,立刻就变成了废墟,他根本就无法相信,对方还有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不仅仅是威力大,准头还如此之高! 大不列颠,从哪里找来的这种武器?那些冒着黑烟的战船,简直就是地狱中出来的恶魔! 投石车阵地,在这一轮打击下,伤亡惨重,当然,如果他下达命令,还有一少半能够紧急修复,继续使用。 但是现在,还有必要吗?对方离开了己方的打击范围之内,己方的投石车,不会再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相反,他们还在准备着下一次的发射。 自己是不会获得胜利的,只会死伤更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国王陛下!赶紧商量对策! “立刻撤退!”盖克兰最后望了一眼塞纳河上那密密麻麻的战船,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几乎就在他下达了撤退命令之后,塞纳河的战船上,再次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第二轮的弹丸飞来,剩余的投石车,全部都变成了碎片,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士兵,惨叫着被弹丸击中,被投石车的残骸击中,砸倒在地上,到处一片狼藉。 侥幸逃走的士兵,回头望着刚刚呆着的地方,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同时,也在心里涌起这么一个念头,对方是不可能战胜的!不是自己不够勇敢,而是对方太强大了! 这种恐怖,不停地在他们中间蔓延着。 两轮炮火之后,现场暂时地平静下来。 硝烟散去,陈风将千里镜放在眼前,远处,那些投石车阵地,已经变成了碎片,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住他的水军,能够阻止他的战船,尤其是,刚刚前面两艘战船,能够在投石车的石弹中安全通过,证明了自己的战船,是足够坚硬的。 “王爷,我们是否要继续轰击?”刘彦昌问道,刚刚对方的突然出现,让刘彦昌有一种中圈套的感觉,现在,他觉得两岸的其他地方,似乎还有隐藏的投石车一般。 “不用,全速前进,尽快赶到巴黎。”陈风说道。 如果对方还有投石车,刚刚是最好的机会,一定会全部都使用的,分批次使用?这种添油战术,只会死得更惨,对方的将领这么聪明,一定会在最开始,就将最强大的武力全部发挥出来。 现在,对方是见识到了自己的威力,逃跑了,陈风催促军队前进,去得晚了,恐怕那个查理五世会逃跑啊。 第1131章阻塞航道 本来,盖克兰在芒特拉若利布置妥当,还伪装了自己,觉得能够彻底地将对方的船队阻击住。虽然不可能彻底地击毁他们,阻止他们的前进,让他们知难而退,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是,盖克兰没有想到,己方的这次阻击,仅仅进行了一次发射,就以失败告终,一百多具庞大的投石车被毁,战士死亡无数。 如果盖克兰仅仅是一个士兵,他可以说不怕死,勇敢地战斗。但是,他是一名将领,他要考虑得更多,那种没有意义的死亡,是没有价值的。 盖克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里失利了,对方的水军,很快就会通过塞纳河,继续向上游,来到巴黎! 巴黎能够阻挡住对方的炮火吗?绝对不能! 所以,现在巴黎很危险,国王陛下也很危险了。盖克兰不愿意看到己方失败,但是现在,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失败了。 国王陛下是不能有危险的,现在,要保护好国王!要是再发生几十年前的事,国王陛下被大不列颠给关押了,那简直会是法兰西的又一个耻辱! 法兰西依旧有军队,就在北部,还有数万的军队,对方虽然水军强大,也不是万能的,到了陆地上,己方的军队,还可以与入侵的大不列颠的军队,进行最后的斗争! 胜利,最终是属于法兰西的! 带着这样的坚定的信心,盖克兰回到了巴黎。 当时,已经是深夜。 当盖克兰进入王宫的时候,国王依旧睡意朦胧,如果不是盖克兰,别人在这个时候把国王喊醒,那是要有很大的勇气的。 “盖克兰,你不是在阻击大不列颠的水师吗?怎么跑回巴黎来了?”虽然查理五世没有睡醒,这个疑问还是有的。 “启禀国王陛下,大不列颠的水师太凶猛了,我没有抵挡住。”盖克兰说道。 没有抵挡住?查理五世的脑袋显然还糊涂着:“还以为你报战功来了,既然没有抵挡住,那回来干什么?” “国王陛下,我们彻底地失败了,根本就无法阻止对方水军的前进,按照他们的速度,明天早晨,就会到达巴黎附近。”盖克兰说这话的时候,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让他自己承认失败,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耳光。 “什么?”听到大不列颠的水军,明天就能到达巴黎附近,查理五世顿时彻底惊醒了。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也不算是明日了,而是今日了。 “怎么会这样?”查理五世问道。 “国王陛下,对方的火器太厉害了,在没有到达之前,我还不相信,而在到了之后,我才发现,对方的火器,可以在数里之外,发射弹丸,准头还很高,我们的投石车,根本就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对方只是两轮射击,我们的投石车阵地,就全部被毁了。”盖克兰说道。 不是自己不尽力,而是对方的武器…一向勇武的盖克兰,此时也非常无奈。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现在撤离巴黎吗?”查理五世问道。 对方来得太快了,现在,留给查理五世的,只有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有时间犹豫。 要想撤离,王宫里要收拾的东西有很多。 盖克兰刚想要点头,却看到国王身后的王宫护卫长贝尔纳说道:“国王陛下,我有一个主意。” “快说!”贝尔纳跟随了查理五世数年,在查理五世还没有成为国王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亲信了,现在,对于这个亲信的话,查理五世显得很不耐烦。 “大不列颠前段时间,刚刚进行了动乱,他们的国家,军事实力受到了很大的破坏,据说这次来进攻我们的军队,都是临时组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贝尔纳说道:“我们现在,在巴黎,就有三千最精锐的铁甲骑兵,在我们的北部,还有数万的军队,只要能够在这里,拖延对方两日,我们的主力就能赶到。到时候,全歼了这支军队,我们就彻底消灭了大不列颠的势力!”贝尔纳说道。 “我们根本就无力阻止大不列颠的军队,他们的水师太强大了。”一旁的盖克兰说道。对于这个护卫长的话,盖克兰一点都不同意。 “所以,我们要将他们的水师力量阻拦住,这样,我们才能够将他们的士兵逼到岸上来,到了岸上,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贝尔纳说道。 “我们的投石车,远没有对方的火力强大,我们根本就无法阻止对方的前进。”如果对方不是国王最信任的人,此时的盖克兰就要破口大骂了。 “我们可以阻塞航道。”贝尔纳说道:“塞纳河流到了巴黎的时候,河面已经非常狭窄了,而且,河水也不深,我们只要将废弃的船只,沉入河水中,就完全能够阻塞航道,他们的船只很大,吃水深,就更容易搁浅了。他们的火器射程有多少?三里?五里?我们只要在十里之外,将他们阻拦住,他们的水师,就没有任何作用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从容地将那些上岸的军队消灭掉。” 贝尔纳的建议说完了,查理五世和盖克兰,都暂时地平静下来。 盖克兰知道,如果从理论上来说,的确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关键的问题就是,对方的水师太强大了,万一到时候有什么疏漏,被他们图片,巴黎还会面临危险。 “国王陛下,巴黎是我们法兰西的首都,哪怕就是在大不列颠的军队最猖獗的时候,我们的国王,也没有离开过我们的首都,现在,如果仅仅是因为受到了他们的水军的威胁,我们就离开巴黎,恐怕,会被全法兰西的人民耻笑的。”贝尔纳说道。 贝尔纳这话,打动了查理五世,的确如此,自己是法兰西的国王,怎么能够这般地害怕大不列颠的水师?他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觉到了羞愧。 “盖克兰。”查理五世说道。 “在。” “立刻搜集旧船,阻塞航道,将巴黎的铁甲军,带到巴黎郊外,准备打击他们上岸的军队。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查理五世说道。 虽然建议是贝尔纳提的,但是,真正实行起来,查理五世只有交给盖克兰,才完全能够放心。 “是。”盖克兰对这个方案,并不是很赞同,但是,国王陛下既然已经下令,那他就只有遵守的份了。 盖克兰快速地出了王宫,只留下了查理五世。 夜色依旧很黑,黎明将会很快到来,法兰西,将会迎来最艰难的一天,查理五世的心里在祈祷着,希望上帝保佑法兰西,能够打赢这一仗! 蒸汽机的轰鸣声,还在继续着,虽然已经是深夜,蒸汽机战船,还在继续向前开进。 对方已经逃窜,那么,接到了消息的查理五世,会不会连夜逃走?如果他逃走了,那自己还得让士兵们在法兰西的土地上追击,一万人,分散开,那就会失去优势,有可能被对方分别击溃。 “女王陛下,您怎么没有休息?”夜风很凉,在战船的甲板上,陈风看着后面跟随而来的朱丽叶,不由得问道。 “达令,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朱丽叶说道。 “我就是一连十几天不睡觉也没事,你行吗?”陈风问道。 “达令,你行我就行。”朱丽叶说道。听到朱丽叶的话,陈风知道,她又向那个方面引导了,这个女人,当了女王,还是这么****啊,不过,自己喜欢。 “明日,就要进入巴黎了。达令,此时,朱丽叶感觉到了有些不安。”朱丽叶说道:“这个胜利,来得有些太快了,我们和法兰西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们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被战胜。” 朱丽叶只是喜欢开玩笑而已,今天晚上睡不着,朱丽叶也是在为明日的战斗所担心。 “那你感觉,我们夺取了大不列颠的王权,速度快吗?”陈风问道。 陈风这么一问,朱丽叶倒觉得也对,陈风率领的军队,战斗力太强了,将大不列颠的国王,王储,整个王宫里的人都干掉,那么轻松就完成了,而现在,灭亡法兰西,那又费什么事? 东边,一颗启明星,缓缓升起。 “注意,前面有情况。”就在这时,最前面的一艘战船上的一名望哨,发出了警报。 “减速。”朱子忠喊道。 借着发白的天边的亮光,他们看到,最前面的水面上,似乎有东西。 朱子忠的战船开始减速,后面的船只,跟着减速前进。 千里镜里,他们都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艘船的桅杆!”终于看清了,望哨赶紧汇报道。 船的桅杆?那就代表着,这个桅杆的下面,有一艘船了?是船沉了吗? 不行,太可疑了! 船速继续减慢,太阳已经升起,借着阳光,他们终于看到了,水面下面,有很多东西的影子。 这个航道,已经被沉船给阻塞了! 该死的法兰西人,居然耍这种阴招! 第1132章水底龙王 在一夜之间,找到大量的船只,堵塞航道,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再说,当盖克兰接到任务的时候,都已经到后半夜了。 在这种情况下,盖克兰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他将巴黎附近所有的船只,强行征用,然后,统统装上石头,沉入了这里。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做完了这一切,然后,带着三千铁甲兵,在巴黎附近设伏,准备阻击对方上岸的军队。 接到了斥候的报告,对方的船队,果然被沉船阻截住了,顿时,盖克兰一阵欣喜,对方的战船再强大,只要是船,那就害怕触底,害怕搁浅,这个办法虽然简单,还真行得通。 盖克兰将自己的人布置好,等待着那些人上岸,到时候,自己的铁甲兵一阵冲杀,就能够让他们溃不成军。 伴随着初升的朝阳,一直在法兰西的塞纳河上耀武扬威的大明朝的船队,遭遇了困境。 “王爷,我们前面的航道被堵住了。”刘彦昌向陈风报告道。 本来,今日就能够航行到巴黎,结果,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暗礁,挡住了去路。 “被什么堵住了?”陈风问道。这里的航道,一直都是非常畅通的。 “对方布置了大量的沉船,我们前面的航道,彻底地被堵死。”刘彦昌说道:“而且,我们观察发现,在远处,有法兰西人的铁甲兵。” 对方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在这里,将战船阻截住,他们就无法对岸上的工事进行轰击了,与此同时,他们的铁甲兵,就在岸上等候。 如果后面的船只上的军队上岸,由于没有战马,他们就是纯粹的步兵,在对方铁甲兵的冲击下,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怎么办? 朱丽叶望着陈风,昨日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忐忑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变成了现实,对方果然想出了招数,来对付己方! “那支铁甲兵,恐怕是他们在巴黎的最后一支军队了吧?”陈风问道。 谁也没有确切消息,这一切都是猜想,不过,刘彦昌和朱丽叶,还都是点了点头。 法兰西人的主力,依旧在北方,想要过来,恐怕得一两日,按照以前的情报,这的确是他们最后的骑兵。 “咱们就在这里,将那些铁甲兵干掉。”陈风说道:“这样,咱们继续包围巴黎这座空城,只要查理五世没有提前溜掉,咱们就能活捉了他。” “王爷,对方离我们的距离,恐怕有十里,咱们虽然能精确射击,但是,对方是会活动的,恐怕这效果不会太好。”刘彦昌说道。 碗口铳打到十里之外没问题,精度也可以保证,但是,要是打对方的骑兵,对方可以跑啊。 “让咱们的步兵上岸。”陈风说道。 “是。”刘彦昌知道,王爷的每一个命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王爷让步兵上岸,那就有他们的作用,很可能,是让步兵,把那些铁甲兵吸引过来,然后己方就可以在近处用火力消灭了。 不过,步兵跑不过骑兵,这番过去,伤亡恐怕会不小。 命令很快就传了过去,后面的船只陆续靠岸,上面运载的士兵,开始踏上法兰西的土地。 一路过来,他们看到己方的战船势如破竹,将法兰西人的工事打得土崩瓦解,都是非常兴奋,对于这次的进攻,更是没有半点的犹豫,现在,该轮到他们出手了! 打进巴黎去,将那个查理五世活捉了!他们脑子里,想着的全部都是打完了这场仗,立下了战功,可以封个爵位,自己整个家族,都会跟着沾光。 “王爷,咱们要进行远距离射击吗?”刘彦昌问道。 陈风摇摇头:“不,现在,咱们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闯过这些人工暗礁去?这恐怕会让己方的船只有损失啊。搁浅一艘蒸汽机战船,可是他们无法弥补的损失。 看到刘彦昌疑虑的目光,陈风知道,只要自己下令,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都会坚决地执行命令的,可惜,还是欠缺变通啊。 “我们不是有水雷吗?现在,派几个水性好的人,过去,将水雷放置在沉船下面,炸开航道!”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刘彦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有什么能够阻挡住己方前进的?绝对没有!就算是航道被堵塞,他们也可以炸开航道! “好,我立刻去办!”刘彦昌兴冲冲地说道。 水雷,本来是埋设在水面上或者水下,用来炸沉敌人的船只的,这种火器,是泰州军械局一种很少的产品,毕竟,太湖水师太强大了,根本就不需要这种武器,他们是进攻的军队,而这种水雷,是当己方实力不济的时候,用来阻止对方的水师攻打的一种武器。 虽然没什么大用,这次不远万里,来到大不列颠,自然是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的,其中就包括这种水雷。 很快,从刘彦昌的战船上,放下了一艘小船,几个精壮的汉子跳下了水,然后爬上了船,再接着,几个粗壮的如同小水缸一般的东西,被放到了小船上。 这几个东西,就是他们携带的水雷,泰州军械局给起的名字,叫做水底龙王。 外面是铁壳,里面装有火药,上缚信香引火。这种香的长短可根据敌船的远近而定。外面用牛脬包裹,可以起到密封的作用,再用处置过的羊肠引到水面通气,上面用鹅雁翎作浮,这样,里面的香火可以一直点燃。等到香火燃尽,从水底击起,若是有船只经过,船底便会粉碎。 现在,不用打击对方的船只,只需要把这些大家伙,带到水里去,放在沉船的位置上就行。 水手们划着小船,很快,就来到了暗礁所在之处,他们的小船,对那些暗礁是免疫的。 “停船。”负责的水手说道。 船只停了下来,抛锚,防止船只走动,然后,水手们从船上,噗通噗通地跳了下去。 水底龙王的香已经被点着,船上的水手,将水底龙王小心地抬了下去,由水下的水手带着,滑入水中。 一点点地下潜,终于,来到了沉船的位置,将这水底龙王,放置在沉船最重要的船底中央,安置妥当,这样,只要一枚水底龙王,就能将这艘船炸烂,木头随着水流飘荡,底下的威胁就清除了。 在这个过程中,羊肠一直都在和水面上通着的,等到下面放置好了之后,上面的羊肠被绑上了鹅雁翎,这样就会一直漂浮在上面。 一枚,又是一枚,半柱香的时间内,他们需要将这些全部布置妥当,否则,最开始放置的水雷,就要爆炸了。 放置完毕,所有的人,一起快速地划船,离开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当他们的船只,刚刚划离开了爆炸范围的时候,就听到后面的水底,发出了“轰,轰”的声音。 无数水柱,突然从水面上翻腾起来,蹿得很高,随着水柱,很多木板,碎片,都漂浮了上来。整个河面,都被这些木板所占据。 航道被开辟出来了! 虽然将所有的沉船都炸开,时间是不允许的,但是,他们已经足能够将航道正中央的沉船清理干净。这样,己方船队的通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蒸汽机船冒出黑色的浓烟,开始依次从开辟的航道里通过。 看着飘满了江面的沉船碎片,朱丽叶心情大好,只要这些战船能够开到巴黎外面去,那这场仗,就是稳妥的胜利了。 “达令,朱丽叶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朱丽叶突然向陈风说道。 “什么问题?”陈风问道。 “既然咱们能够清理了航道,那你刚刚,为何还要先把后面的部队送上岸呢?”朱丽叶问道。 既然能走,可以继续前进啊! 陈风笑了笑:“我想让那些步兵被铁甲兵屠杀啊。” “达令!”朱丽叶佯怒,她知道陈风是不会这么干的,但是,对她这样一个军事白痴来说,还真是不知道陈风这样做的用意。 这还用说啊,现在就让步兵上岸,步兵向前冲锋,与那些铁甲骑兵交战,就在即将开始的时候,自己的战船过来了,轻松地用碗口铳解决了那些铁甲骑兵,而步兵继续前进,就可以快速包围巴黎了。 否则,如果打开了航道,继续前进,到了巴黎旁边,才将那些步兵送上岸,很有可能,那个查理五世见势不妙,已经逃跑了。 陈风的这个用意,刘彦昌已经猜到了,不过,既然王爷不说,故意逗这个大不列颠的女王,刘彦昌也就保持了沉默。 “注意,碗口铳装填弹药,准备射击。”过去了暗礁之后,刘彦昌继续下达了作战命令。 现在,整个巴黎,都纳入了碗口铳的射击范围之内,望哨们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提放着岸边可能出现的投石车阵地,同时,也在关注着己方登陆的军队。 第1133章铁甲骑兵的末日 基督山公爵和其他人一样,上岸步行,此时,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当初,若不是投效女王,基督山公爵肯定也被干掉了,而现在,投效过来之后,依旧得冲锋在第一线。 那些大明朝的水师,是不可战胜的,而这次打法兰西,也不会有什么悬念,他们最终将会攻进巴黎,活捉查理五世,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这不代表着自己能活捉查理五世,而且,还有可能,自己会死在这里。 基督山伯爵很怕死。 不过,他又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整支军队,都被鼓动得杀气十足,由玛格丽特骑士团的瓦格雷率领,他们正在快速地前进着,这最后十里的路,似乎很快就会过去。 怎么办?基督山伯爵作为其中一支中队的队长,要是突然消失,肯定会被发现,早知道,自己就仅仅当个大兵算了。 基督山伯爵这般犹豫着,速度就慢了下来,走在全军的最后。 远处,巴黎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 看到了巴黎城,所有人更加兴奋。 他们的前面,三里的地方,另一支军队,正在注视着他们,就像是打量着死尸一般。 对于铁甲兵来说,那些步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盖克兰望着这支到来的步兵,人数有上万左右,他们在十里之外,因为自己堵塞了航道,只能上岸,完全进入了己方的攻击阵列前方,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只要把这些步兵干掉,巴黎就安全了。 想起曾经法兰西的四万军队,被大不列颠的八千军队打败,盖克兰就涌起报复的火焰,现在,一定要彻底全歼这支军队! “五百人,绕到后面去,其余的,全军冲锋!”盖克兰说道。 “为了法兰西,为了国王,冲锋!” 随着盖克兰的命令,骑兵们开始催促战马,越来越快。 铁甲骑兵,靠的就是强大的冲击力,对方在巴黎平原的地形上,跟自己打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冲锋,冲锋!”无数士兵喊着,冲了上去。 地面传来了震动,铁甲骑兵仿佛一座钢铁堡垒,慢慢向前移动。 “长枪兵,列阵,长弓手,准备射箭!”看到对面突然冲出了一支军队,瓦格雷顿时大惊。这个时候,四方无险可守,己方都是步兵,是最虚弱的。 对方的骑兵在冲锋着,那战马的铁甲,反射出耀眼的光,上面同样全身盔甲的武士,只露出了眼睛,透射着寒光。 前排刚刚列阵的士兵,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他们被敌人的阵势吓怕了。 草草成军的这支部队,打顺风仗还行,现在打硬仗,根本就不可能。 要不是有那些从玛格丽特骑士团出来的军人,充当这支军队的骨干,他们抽打着这些士兵,让他们稳定下来,恐怕,这支看着还很浩大的军队,一转眼,就会土崩瓦解。 前面的军队,刚刚扎稳了阵脚,长弓手们已经开始搭弓射箭,他们的箭矢,对那些骑兵,还是有杀伤力的。而后面的军队,却控制不住,开始了逃窜。 基督山伯爵是最开始逃窜的,当他看到那支军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己方这些人,即使是抵抗,最终也是灭亡的下场。 既然如此,还不如赶紧逃跑,有前面人在那里顶着,他们在后面,能够多逃一会儿。希望那些骑兵,被前面的人羁绊住,不要来追自己。 但是,他一跑,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纷纷跟着逃跑,后面已经演变成了溃散。 后面的情况,直接影响到了前面列阵的军队,没有人是傻子,甘愿赴死,于是,他们也想要逃窜。 情况非常危急。 “轰,轰,轰!”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抬起头来,只见远处的塞纳河上,黑烟四起。 “稳住阵脚,我们的支援到了!”听到这个声音,看到那黑烟,顿时,瓦格雷非常高兴。 在这关键的时候,还是水军解救了他们。 “长弓,开始射击!”瓦格雷喊道:“干掉法兰西的军队!” 随着瓦格雷的声音,无数箭矢,被抛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带着凌厉的呼啸,巨大的弹丸,从天而降。 冲锋的骑兵,如果只面对的是长弓手的打击,那么,他们还可以不顾那点微弱的伤亡,继续冲击。 但是,现在,他们面临的是从天而降的无数巨大的弹丸,每一枚弹丸落地,都会带来几十个骑兵的死亡,被直接砸中的,连战马都会砸到了泥土里,而旁边的骑兵,纷纷倒地,只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肯定会被战马踩死。 后面的骑兵拉住了马蹄,但是,又被更靠后的骑兵冲撞,整支秩序井然的冲锋的铁甲骑兵队伍,立刻就混乱起来。 盖克兰大惊,他本来以为,那些沉船足能够阻挡对方军队的前进,否则,对方为何舍弃了船只,让步兵上岸? 虽然也听到了远处的几声轰鸣声,他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对方在发泄,哪里想到,对方已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打通了航道。 都怪他太自信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对方上岸的步兵上,忘记了那水上的战船,才是最大的威胁。 现在,那些战船,就在塞纳河上,向着盖克兰冲锋的骑兵,发射出了弹丸。 这第一轮的炮击,造成的混乱和恐慌,远大于杀伤力。 即使是他们在冲锋的时候,受到投石车的攻击,也不会这么慌乱,现在,完全被那些从天而降的精确的弹丸所吓住了。 尤其是那巨大的轰鸣声,战马听到之后,忍不住地抬起前身嘶鸣,无数骑手就这样掉了下来。 但是,冲击依旧在继续,铁甲骑兵的冲击一旦开始,就绝对不能停下来,即使要转弯,也得需要一个很大的回旋半径才行。 就在盖克兰还没有下定决心怎么做的时候,第二轮的炮火,又开始了。 第一轮,为了准确命中,他们装填的是实弹,而第二轮,有了第一轮正确的射击诸元,装填的弹药则变成了对人员杀伤力更大的散弹。 “轰,轰!”当那些弹丸在自己的头顶上奏响的时候,弹丸突然分散开,变成了无数的小碎片,这些碎片,扎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哪怕就是厚重的铠甲,似乎也抵挡不住这些碎片的打击,从各个缝隙处,那些弹丸,扎进了他们的身体里,他们感觉到浑身到处都在生疼,纷纷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人,最为悲惨,直接就被爆炸的气浪掀下马去。 当这轮弹丸再下来之后,被命中的地方,已经不再有站着的生物了。 那些骄傲的骑兵,只有少数幸存下来,大部分,都已经阵亡了。 盖克兰非常幸运地成为了少数幸存的人之一,他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已经彻底惊呆了。 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战马和骑士倒地的情景,最强大的骑兵军团,在对方的攻击下,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此时,只有侧翼前去追击敌人后部的那五百骑兵,正在迂回过去,跑得最快的骑兵,已经和敌人的后队接触上了。 两边夹击,将这一万军队完全干掉,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彻底地流产了。 “命令,立刻收兵。”盖克兰向身边说道。 说完,才发现传令兵也已经倒下了,盖克兰用自己的长剑,将传令兵带着的长号挑起,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呜,呜…”号角声从他的嘴边传出。 此时,那五百骑兵,两眼通红,他们知道自己军队的主力,已经被干掉了,这样更让他们感觉到愤怒,他们追上了溃逃的那些敌人,用自己的长剑,用自己的长矛,甚至就是用自己的马蹄,将对方踩死。 基督山伯爵惊慌失措,他本来想先撤退,但是现在,那些留在原地抵抗的军队,毫发无损,而他们这次撤退的,反而被敌人先光顾了。 身边到处都是溃兵,在对方的铁甲士兵的冲击下,这些本来就没有什么斗志的士兵,发出了绝望的呼喊:“快,救救我!” 没有人会去救他,每个人都在逃命。 基督山伯爵不知该往什么地方跑,他刚刚躲过了一个骑士的长枪,就在他放大的瞳孔里,看到了那高高抬起的马蹄。 胸部传来咔嚓一声,那是肋骨断裂的声音,接着,巨大的痛楚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想要叫,却感觉到胸部鲜血汹涌,压制住了他的话语,于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咳着,鲜血从嘴角溢出,呼吸越来越困难。 在丧失意识之前,他听到了那撤军的号角,自己要是再多坚持一分钟,就能逃脱了… 他不知道,其实,这样死在战场上,也就算了,这次战斗结束之后,率先逃跑的,都被军法从事了,临阵逃脱,照样是死罪。 与其在整个军队面前被处决,倒不如这样死在战场上,省得受到侮辱。 第1134章攻打巴黎 “长弓手,继续射箭!”瓦格雷兴奋地大叫着。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刚刚,当对方的骑兵过来的时候,瓦格雷也是咬紧牙关顶住,心里却已经在犹豫了,在对方的铁甲骑兵的冲击下,自己的军队,随时都可能会垮掉。 结果,之后,就让他们大跌眼镜了。在他们目瞪口呆之中,看到了几乎要冲到己方前面的那支势不可挡的骑兵,被头顶上下来的弹丸击中,伤亡惨重。 接着,当第二轮弹丸下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能站起来的骑兵,所剩无几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战斗力!这些前来帮助己方打仗的战船,简直就是己方的保护神!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呆呆地看着,已经忘记了使用自己的武器,继续打击敌人。 直到看到这些军队要逃跑,瓦格雷才反应过来,己方的那些长弓,正好够得着那支迂回包抄的骑兵! 于是,无数箭矢,飞向了逃跑的骑兵,一部分骑兵,倒在了撤退的道路上。 其实,盖克兰不知道,自己离成功,只差那么一点点。 自己的那支小规模的军队,已经和敌人交战在一起,除非那增援的战船连他们己方人一起打,否则,在混战之后,就不可能再开火了。 虽然是才五百骑兵,而对方有上万人,但是,对方都是步兵,根本就是接受屠杀的命运的。 对方军队的士气,也不是很高,如果他下定决心,不怕伤亡,一力去进攻的话,就会在河面上战船的注视下,将这些步兵都砍成碎片。 可惜,他没有这么做,盖克兰在最后关头,退却了。 几百骑兵,在不停地奔跑,在他们的后面,近万名步兵在追赶,这一幕,在欧洲的战场上,几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步兵追着骑兵,一边追,一边放箭,给他们造成伤亡。 铁甲骑兵虽然冲锋起来很可怕,但是,这个兵种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不能久战,不论是人还是马,背着沉甸甸的铁甲,对耐力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他们一般都是在上战场之后,才披甲冲锋,之后,就收兵了。 而现在,一路向回跑,很多人和马都累了。 跑着跑着,就有马匹突然停下来,跪倒在地,将上面的骑兵摔下来,后面的人,又会跟着摔倒。 盖克兰感觉到不妙,但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他需要将战败的消息,通知国王陛下,而且,保护着国王陛下,赶紧逃离巴黎。 对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想要来攻打巴黎,想要俘虏国王!他们沿着塞纳河,一直到了巴黎,就是这个目的! 保护国王陛下,也就保护了法兰西继续斗争的力量,此时的盖克兰,完全是一片忠心在支撑着。 可惜,后面的那些步兵们,追得太快了,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四条腿的战马,居然跑不过两条腿的人! 与此同时,蒸汽机船也继续向前开动,离巴黎,越来越近。 “目标,巴黎,王宫。”刘彦昌继续下达着命令。 如果对方还有投石车,那么,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全部推出来使用的,毕竟,战船已经逼近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距离上。现在对方依旧没有动静,只能有一个解释,这里根本就没有投石车! 他们的投石车本来就不多,为了阻击大明朝的战船,都带去芒特拉若利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投石车。 随着刘彦昌的命令,对法兰西的首都的进攻,开始了。 对一个国家的首都进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在其他的地方打仗,哪怕就是把法兰西除了巴黎之外的地方都占领了,这也是局部战争。但是,对巴黎的进攻就不同了,这就升级为了灭国战争。 法兰西和大不列颠打了几十年,一直也没有打到这种程度,而现在,大明朝的水师一参与进来,直接就进行了灭国战争。 陈风没有工夫也没有精力陪着两国玩儿,要是在周围地方转悠,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只有现在,快速解决战斗,快速恢复和平,才能够为商贸铺平道路。 虽然这个方式,有些太过血腥,陈风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发展。 “达令,法兰西好美丽。”朱丽叶向陈风说道。 “朱丽叶,你不会是第一次来法兰西,来巴黎吧?”陈风问道。 虽然陈风才是真正的第一次来,也没有太过激动,毕竟,后世的网络那么发达,足不出户,就能够知道全世界。 而这个朱丽叶,到处做生意,还没来到过法兰西? “是的,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朱丽叶说道:“达令,感谢你,让我以这种身份,堂堂正正地来法兰西。” 朱丽叶此时的这个身份,可是非常有重量级的。她,马上就会成为法兰西的国王。 相比这边的悠闲,巴黎的王宫内,一片混乱。 虽然盖克兰还没有回来,但是,守城的士兵,已经把盖克兰战败的消息,火速通知了国王,在接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查理五世就震惊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将那些战船阻截住了吗? 护卫的回答,让他完全丧失了信心:“塞纳河上,已经看到了无数船只的轮廓,那些是非常巨大的战船,正在向着巴黎而来!” “贝尔纳,快,集合卫队,出宫!”查理五世喊道。 这个时候,追究谁的责任还是次要的,首要问题,就是能够在这次敌人的攻击中,逃脱掉! 查理五世可不想被对方给抓住,这是最大的耻辱。 “是。”贝尔纳也有些惊慌,他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 “轰,轰!”就在这时,突然,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了排山倒海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弹丸几乎在同时就飞到了,声音传过来的时间,和弹丸飞过来的时间差不多。 “轰!”一枚弹丸,砸在了大殿的房顶上,顿时,顶部那华丽的大灯,掉了下来,跟着,头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保护国王!”贝尔纳等几个人,立刻用身子,护住了查理五世,生怕掉下来的东西,砸到了查理五世的身体上。 查理五世拍了拍头顶上的土,脸色很难看。 刚刚,那巨大的轰鸣声,简直比投石车的攻击还要更可怕。 “国王陛下,我们得赶紧撤退。”贝尔纳说道。 此时,什么王后,什么王宫里的财物,都先放到一边,先跑了再说。 他们护着查理五世,刚刚出了大殿,第二轮的攻击,就又到了眼前。 这次,似乎他们集中了火力一般,主要就向着大殿发射过来,结果,只见十几枚弹丸击中了大殿,跟着,在法兰西的巴黎城,有几百年历史的大殿,就这样地倒塌了。 刚刚,他们要是没有跑出来的话,肯定也被活埋在了里面。贝尔纳一咬牙:“国王陛下,我们得赶紧跑!” 于是,不再顾及那纷飞的炮火,几个人护着国王,径直地向城外跑去。 持续不断的轰击,场面非常壮观。 站在船头上,陈风看着这一幕,非常满意,轰击很有效果,那法兰西王宫的最大的建筑,已经倒塌了。 “停止射击。”进行了五轮炮火之后,终于,刘彦昌命令停止射击,因为,己方的那支军队,已经进城了。 “王爷,我们是否要派人手过去增援?”刘彦昌不由得问道,现在,己方仅仅是一通炮火,就将对方的王宫彻底地毁了,要是再去抓到了对方的国王,那就更有趣了。 刘彦昌有些跃跃欲试了。 陈风摇了摇头:“不,这场战争,跟我们无关,接下来的,交给大不列颠的勇敢的军队就可以了。” 陈风心里很清楚,己方炮火的威力很强大,可以以泰山压顶之势,给整个法兰西最大的压力。 但是,陈风不想派出人员上去,到了城市里面,打仗就不是这么好看了,那些隐藏到暗处的武装人员,哪怕是个拿着石头的普通市民,也会给己方带来威胁。 陈风不想让自己的军队有任何损伤,毕竟,这些人不远万里,跟着自己来到了遥远的欧洲,自己的任务,除了带领他们打胜仗,还要把他们,都完好无损地带着回去。 如果是在中原,打鞑子,那么,死伤再多,也可以接受,而现在,这根本就是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 最多,也就是和殖民战争类似的战争,陈风力主经济侵略,现在打仗,只是为了以后做生意。 虽然这话让朱丽叶听起来不顺耳,陈风还是说了。 这是大不列颠人的战争。 大不列颠人,此时也迸发了最大的勇气。 他们追着铁甲兵,冲进了巴黎城内,城墙上的那些守军,居然都没有阻拦。 当那些弹丸从天而降的时候,那些守军,就彻底地慌乱了,他们全部选择了逃跑。 不是他们没有死战的勇气,而是那些弹丸,他们是不可战胜的。 前面的铁甲兵,已经剩余了不到一百个人,后面,大队的步兵,如同狼群一般。 第1135章查理五世挨揍 查理五世感觉如同丧家之犬,虽然王宫里还有大量的护卫,但是,由于这次他出来得匆忙,所以,身边只有这十来名护卫。其余的,也不知道在那些弹丸的轰击下,究竟怎么样了。 出了王宫,在巴黎的城内快速地行走着,对方还算是够人道,没有对王宫之外的平民进行轰击,否则,这街道,也会非常的不安全。 即使如此,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在外面的军队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平民们都躲在家里,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查理五世一行人,快速地行走着。 转过一条街道,来到了主干道上,就看到前面冲来了一队铁甲骑兵。 是盖克兰!查理五世非常兴奋。 “国王陛下,快跑,后面有大队的大不列颠的军队!”谁知,见到了对面的查理五世,盖克兰第一句话,就是这话。 盖克兰的后面,跟着大队的大不列颠的步兵! 查理五世脸色瞬间变化,如果没有与盖克兰相遇,说不定,他还能偷偷地跑掉,但是现在,他却非常不幸。盖克兰把大不列颠的步兵给招来了。 盖克兰的话刚刚说完,后面就又是一阵长弓的射击声,随着这些声音,箭矢嗖嗖地飞来,查理五世的惊讶的眼神中,看着盖克兰等人,中箭被射下马来。 最后的几名骑兵,也阵亡了。 查理五世两腿有些发抖,就在盖克兰的后面,一百步的距离上,如潮水般的大不列颠的士兵,正在涌来。 “国王陛下,快走!”贝尔纳喊道。 “对面有法兰西的国王,追!”远处响起了一个声音。刚刚的盖克兰,最后一句话,彻底地泄露了查理五世的行踪。 听到这话,士兵们精神大振,继续追击。 查理五世向后没有跑出几十步,就被蜂拥而来的大队的士兵包围了。 出来的时候,逃得匆忙,连马匹都没有准备,而且,查理五世也没有换衣服,他的身上,还是象征着法兰西的长袍。 “你就是查理五世?”瓦格雷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向着对面的那个人问道。 现在否认是没有用的,查理五世平静了自己的心情,说道:“我就是查理五世,虽然你们俘虏了我,但是,英勇的法兰西人民,会继续斗争的,他们会选举新的国王,法兰西,不会灭亡。” “哼,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这么说。”瓦格雷说道:“我们的女王陛下,会找到办法对付你的。” “押他到岸边去,我们去迎接我们的女王。”瓦格雷话语倒是很激动:“其余的人,继续搜索整个城市,凡是敢抵抗的,就地正法。” 这次的仗,打得简直就是太顺利了,那些平时威风凛凛的铁甲骑兵,被他们追得如丧家之犬,而现在,又如此顺利地抓到了法兰西的国王,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创造这个奇迹的,除了己方,就是那支明朝来的船队了,而现在,女王陛下,也在战船上。 战船上,陈风非常平静。 “那个查理五世,会不会装扮成平民跑掉?他若是跑了,再抓他,可就难了。”朱丽叶自言自语地说道。 “抓住了查理五世,我们该怎么对付他?听说他可是很倔强的一个人,他要是不投降怎么办?他要是不把法兰西的国王之位让给我怎么办?” 看着朱丽叶心神不宁的样子,陈风觉得很好笑,这个时候,朱丽叶重新变得不自信了。 这还不好说,若是他不投降,那就逼他投降,若是不让位,那就逼他让位,若是逃跑了,那就再追啊。 “达令,你说,我该怎么办?”朱丽叶问道。 刚刚问完,就见到陈风的身子猛地从甲板的躺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顺着陈风的目光,朱丽叶看到了岸边那如潮水般的士兵,正是自己的人马。 那些士兵之中,还押着一个人,那个人的穿着,没有别的,正是法兰西国王的穿着! “女王陛下,我们已经抓获了查理五世!”对面的士兵喊道。 “靠岸。”陈风命令道。 蒸汽机船开动着,慢慢地向着岸边靠拢。船上的手拿火铳的士兵,依旧在警惕地注意着岸边的情况,他们已经很熟悉这些作战流程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岸边很正常,他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咚。”船只靠岸,桥板被放下,大批的水兵下船,在岸边设立了一条警戒带。 朱丽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几名护卫的搀扶下,走下了战船。 查理五世看着那从战船上下来的女人,真不敢相信,在大不列颠的爱德华王室成员几乎全部被屠戮之后,剩下来的这么一个公主,居然会成为最强大的存在,完成了爱德华二世没有完成的任务。 “查理五世,我们终于见面了,为了等这一天,我们大不列颠,已经足足等了三十多年。”大不列颠女王向着法兰西的国王,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哼,你们借助外来的势力,帮助你们打仗,即使我们输了,也绝对输得不服。”查理五世说道。 要打,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打,借助东方人的帮助,算什么本事? 本来,查理五世不知道这些外援来自哪里,但是现在,看着从战船上下来的都是黄种人,查理五世就明白了。 这些人是东方人,这些战船,也都是东方的! 若是大不列颠自己,哪里有能力建造那些巨大的战船?还有那些怕人的武器?在两国的战争中,借助第三国的力量,简直就是可耻! “呸。”查理五世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又脏又臭,直奔大不列颠女王的面颊。 朱丽叶大骇,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用这么下流的方式来对付自己,而现在,她根本就躲不过。 就在这一瞬间,朱丽叶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了自己一下,轻飘飘地,自己就躲了过去。 “作为一个男人,没有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打斗的本事,只会用自己的吐沫星子来打仗,这就是法兰西的荣耀吗?”一个男子说道。 朱丽叶感激地看了一下身后,没有别人,正是陈风。 听到翻译过来的话,查理五世脸上充满了愤怒:“呸,你又算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查理五世在愤怒之下,口出狂言。 听到了查理五世的话,陈风没有继续说话,向着旁边的刘狗儿示意了一下。 刘狗儿会意,走了过去,就在众人的注目之中。“啪,啪”地打了查理五世几个耳光。 这几个耳光非常响亮,打得查理五世,顿时面颊就红肿起来。 查理五世完全被这几个耳光打懵了,就连旁边的人,也都懵了。 虽然查理五世是俘虏,但是,毕竟是法兰西的国王,虽然是被俘了,按照两国的传统,也应该受到优待,哪里有像这样的,一言不合,就会被揍。 朱丽叶也有些意外,觉得陈风这样做得有些过了。 “当俘虏,就要有当俘虏的觉悟,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果你要是再这样说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陈风语气冰冷。 良久,查理五世才反应过来:“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王室成员!” “我只是对待一个死人而已。”陈风回驳道。看到了陈风那冰冷的眼神,查理五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会杀了自己。 而且,那个大不列颠的女王,到现在为止,都一言不发,看来,这个女王,也是听这个男人的。 判断清了形势,查理五世终于冷静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虽然面颊红肿,查理五世依旧抬起了头,对着女王和那个东方人,眼神里,满是高傲。 “女王陛下,你说吧。”陈风说道。 在这么多士兵的注意下,陈风必须要把大权留给朱丽叶,否则,会让人以为,朱丽叶是受自己控制的一样,这样,对朱丽叶掌握大不列颠的权力并不好。 “查理五世,你需要带领整个法兰西,臣服于我大不列颠,而且,你需要把法兰西国王的位置,让给我,大不列颠女王,我将同时成为法兰西的女王。”大不列颠的女王高傲地说道。 “这不可能!”查理五世说道:“我们法兰西,是不会屈服的,而且,法兰西国王的位置,必须由法兰西人来坐!” “我父王的母亲,就是法兰西的伊莎贝拉公主。”大不列颠的女王,毫不客气地翻起了陈年旧账:“所以,本来我的父王,就有资格继承法兰西的国王的位置,但是,后来却被你的家族给无耻的篡夺了,现在,我只是替我的父王,要回属于他的王位而已,查理五世,如果这些你不同意,那么,非常抱歉,恐怕,今天的太阳,是你看到最后一天的太阳了。” 看到陈风的恫吓非常起作用,朱丽叶决定如法炮制,让这个查理五世低头。 谁知,朱丽叶的语气还是不够强硬,要不就是查理五世心中的理想太坚定,他断然拒绝。 第1136章投降 死亡也无法让查理五世妥协。 毕竟,查理五世不能把法兰西的王位,传给大不列颠的女王,这几乎是对整个法兰西的亵渎,即使是自己身死,也不能改变自己的态度。 死就死了,死有什么可怕的?查理五世大义凌然。 朱丽叶顿时没有了主意。 看到朱丽叶的表情,陈风在后面笑了笑,死,对方不怕,但是,有很多事情,比死亡还可怕,陈风就不信他不怕。 没有想到,这种事情,还得自己出面,朱丽叶毕竟是女流,无法下狠手啊。 “刘狗儿,叫刽子手过来。”陈风说道。 “是。”刘狗儿应声回船内。 在中国,专门用来行刑的人,叫做刽子手,这种人,也是需要一种专门的人来承担的。 虽然对于那些鬼怪的说法,陈风并不相信,但是,杀得人多了,这些人总会变得疑神疑鬼,唯恐有什么鬼怪上身,所以,刽子手必须是由最为坚定和冷血的人组成,还要受到过法师的洗礼,不会害怕鬼怪,而且,都是未婚之人承担。 除了这些,他们还要受到专业的训练,杀人,也是一种特殊的学问。 比如,千刀万剐,要割多少刀才死,那就得割多少刀。 就在刘狗儿去叫刽子手的同时,陈风向着查理五世说道:“国王陛下,简单的死,太对不起您的身份了,您应该听说过,古老的东方,有很多方式置人死地,比如,千刀万剐,要割你一千刀,绝对不会在割九百九十九刀的时候死掉。” 陈风的话,被翻译给了查理五世,顿时,查理五世脸上充满了恐惧的表情,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的确不怕死,但是,这种死法,会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码头上到处站立的士兵,远处可能还会有巴黎的平民,陈风觉得在这里动手,有些不合适。 “王爷,刽子手带来了。”刘狗儿说道。 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杀人工具。 “女王陛下,整个城池都已经肃清。”就在这时,朱丽叶接到了瓦格雷的报告。 “既然您马上就要接受查理五世的让位了,女王陛下,干脆,我们去巴黎的王宫吧。”陈风说道。 “如此甚好。”朱丽叶欣然同意。 于是,留下必要的护卫,看守沿岸,大部分的士兵,都跟着去了王宫。 在王宫外围守护的是瓦格雷的部下,王宫内部,是神机营的士兵。 查理五世重新回到了王宫,看到了四处已经变成了废墟,心里满是悲哀。 “国王陛下,在让位之前,先让你看看这些东西。”陈风说道。说完了,向后面的刽子手挥了挥手。 刽子手一件件地把箱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全都是精心打造的各种锋利的武器,每一种,似乎都能致命一般。 而掏到了最后,却是药品,纱布各种东西。 “我们接着刚刚的说,我觉得,向国王陛下这种身份的人,最好要割上一千刀,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够显示出国王陛下的威风来。”陈风说道:“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先割二十刀。” 查理五世望着那些刀具,再望着陈风的笑呵呵的脸,却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 “你敢!”说完,查理五世又改了:“来就来吧,我不怕!” 真的不怕?看你是不是软骨头,陈风向身后的人说道:“开始吧,先割二十刀。” “是。”听到陈风的话,后面的刽子手,从容地拿出了一柄小刀来。 先割二十刀,那自然是从肉最多的地方,而且,不会对人构成严重伤害的地方,比如,臀部。 虽然皮肤的颜色不同,不过,人体的构造,几乎都是相同的。 刽子手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来,然后,扒开了查理五世的长袍,露出了雪白的臀部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啊…”查理五世惨叫着,屁股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 一条,两条…刽子手很严肃地用小刀割着,五条细长的肉条,被割了下来,接着,打开药瓶,开始给被割掉的部位上药,药效很好,刚刚撒上去,鲜血就停止了流淌,凝固了。 用纱布包好,保证在几日之内,这里再生长好,接着,刽子手又开始对那粗壮的大腿动刀子了。 只有这样,才能够割一千刀才死,否则,一般的人,割上几刀就割死了,那刽子手的麻烦就大了,他得受相同的处罚。 查理五世疼痛难忍,大叫不止,偏偏又无法昏过去,就这样,一直承受着。 终于,在割到第九刀的时候,他忍不住了:“停下来,停下来!给我停下来!” 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人会听,刽子手还在动手着,陈风望着那割下的肉条,还很有兴趣地说道:“找几根竹签,穿上之后,烤成肉串,给查理五世补补身子。” 这句话没有被翻译成法兰西语,否则,不知查理五世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投降,我投降。”割到第十二刀的时候,查理五世终于知道,自己要是继续任由对方这样下去,自己会受尽万般的折磨而死,这种死,几乎就是他无法容忍的。 “停手。”陈风说道。 刽子手立刻站立到了一旁,最后割的两刀,还没有止血,于是,就任由那鲜血不断地渗出。 “国王陛下,您终于想清楚了?真是太好了。”陈风说道:“只要您让位,我们会把您继续当作法兰西的贵族所尊敬的。” “我愿意,把法兰西国王的位置,让给大不列颠的女王。”查理五世已经完全没有了骨气。 “你得下诏书,尤其是,需要给那些依旧在和我们对峙的其他军队发诏令,让他们臣服于大不列颠,让他们放下武器,听从我大不列颠的指挥。”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非常清醒,对方投降是最好的了,他的那些军队,也得跟着投降才行,这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只逮住了一个国王,其余的士兵还在反叛,那又有什么用? “我,下诏书…”查理五世说道,说完,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喂,诏书还没有下呢,你不能死!”朱丽叶喊道。 “放心吧,他死不了,只是接受不了疼痛,昏过去了而已。”陈风说道:“现在想要他醒过来,一盆冷水就解决了。否则,最多两三个时辰,也就该醒了。” “那还是等等吧。”朱丽叶心中突然觉得内疚,这样对一个法兰西的国王,用的手段,有些狠毒。 “其实,现在就是没事逗他玩儿而已。”陈风说道:“他要是真嘴硬,就割他几百刀,就算是他死了,也无所谓,现在,法兰西的国王的玺印都在咱们手里,咱们又抓到了他,只要说他投降了咱们就行。再去给各地去命令。” 陈风说得很简单,不管同意不同意,都会造成既定事实。就算是这个法兰西国王被己方玩死了,照样对外宣称他投降了,法兰西也投降了,就这么简单,只要他被抓,没有跑掉,一切就很简单。 “那怎么行?”朱丽叶说道:“咱们假冒消息去传命令,那些领兵将领会同意吗?” “现在,即使是查理五世真的投降了,派人去传令,你认为,那些将领会同意吗?”陈风反问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顿时皱起了眉头,的确,陈风说得很对,那些带兵的将领,根本就不愿意投降大不列颠,这样,会让他们感觉到丧权辱国,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果他们继续领军抗逆,这法兰西的宝座,恐怕也坐不稳啊。 “达令,那我们该怎么办?”朱丽叶问道。 这种军事上的事,朱丽叶是完全不懂的,一切,都得听陈风的意见。 陈风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他们肯乖乖地接受命令,前来投降我军,那么,还可以给他们优厚的待遇。但是,如果他们若是不同意,那就是十足的抗逆,连他们的国王的话都不听,不是抗逆还是什么?到时候,咱们镇压抗逆就是了。” “可是咱们兵力不足啊,达令,你又不肯让你的军队,冲在第一线。”朱丽叶说道。 “这也很简单啊,女王陛下,我问你,那些军队若是不听从命令,他们会怎么办?”陈风问道。 他们会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朱丽叶心中这般地想着,嘴上说道:“达令,你就直说吧。” 陈风看了眼朱丽叶,知道朱丽叶是懒得去想,这还真是个懒女人。 “他们若想要举起大旗,唯一的借口,就是咱们囚禁了他们的国王,他们要来救国王,所以,他们若是反抗,就肯定要来咱们的巴黎。”陈风说道。此时,他已经完全把巴黎看做自己的地方了。 朱丽叶顿时恍然大悟:“到时候,我们在这里,可以轻松地将他们全部干掉。”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他们会推举另一个国王。”陈风说道:“我们接下来,就需要把这个查理五世所有的同宗,都抓起来,不能跑掉一个。” 第1137章让位 陈风的推断非常清晰,现在,他们抓住了机会,找到了法兰西的虚弱之处,成功地一举打入了巴黎,灭亡了法兰西。 但是,法兰西的军事实力依旧强大,尤其是在边界上,还有几万的军队,那里面,至少有上万最厉害的铁甲骑兵。 那些将领们,会投降吗?很难说,法兰西人是高傲的,高傲的头颅很难低下,虽然查理五世被自己的残暴所征服,但是,其他的人未必。 不过,他们要不听从国王的命令,就得有借口,比如说,国王是被大不列颠控制了,要去救国王,这是最好的借口,另一种,就是找个国王的兄弟,或者儿子,来推举为新个国王,给他们带个头。 只要将这两种情况都考虑清楚了,下面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陈风说完了这些话,看到那个昏死过去的查理五世,手指头动了一下。 “国王陛下醒了,来,找笔墨来,让国王陛下写退位禅让诏书,让他给各将领写命令。”陈风说道。 一旁早有人准备好,查理五世的眼睛刚刚睁开,笔墨就放到了眼前。 天空湛蓝,陈风的心情很平静,感受着清风拂面,这法兰西,和大不列颠的气候也是有差异的,这里更加温润,有些像大明朝江南的气候。 出来一年多了,就连陈风自己,都有些想家了,等到处理完了这法兰西的事情,自己也该回去了。 不过,在短时间内,朱丽叶的身份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自己走后,她一个人,能够处理得了这些地区上的事务吗?陈风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单单朱丽叶的军事上的白痴,就让她无法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危机。 “达令,我都命令下去了。”朱丽叶向陈风说道,刚刚陈风提到的搜查查理五世的亲戚,朱丽叶没有拖延,立刻命令外面的瓦格雷去办。 查理五世作为国王,他的亲戚,几乎都是住在巴黎的,这给朱丽叶提供了方便,现在,城外还有瓦格雷的人守卫,水上有陈风带来的船只的守护,谁都逃不掉。 关键的问题,就是如果这些人藏到了平民的家中,就不好办了,得到处搜查。 查理五世用颤抖的手,写完了最后一封命令,查理五世放下了笔,此时,他的眼前一片昏暗。 “国王陛下,您真是太伟大了。”陈风说道:“明日,我们会召集整个巴黎城内的贵族,来王宫参加这个典礼,明日,还请您穿着隆重一点,我们共同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 查理五世几乎要昏过去了,见过无耻的,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啊。 查理五世主动退位,让位给大不列颠的女王,这件事,不仅仅是那么一张纸,要有一个盛大的典礼,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国王陛下的命令,才会有更多的信服力。 “来人,保护好国王陛下的安全。”陈风说道:“在典礼结束之前,一定要保护好国王陛下的安全。” “是。”刘狗儿也知道这件事很重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不仅仅要保护好查理五世不被别人杀害,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查理五世不要自杀。 “如果国王陛下有什么不测的话。”陈风又加了一句:“那全城的人,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要给国王陛下陪葬,国王陛下身份如此高贵,陪葬的人少了,怎么会凸显国王陛下的身份?” 陈风的这句话,被翻译给了查理五世之后,顿时,查理五世感觉又想要晕过去。 本来,查理五世是被陈风的那些酷刑给折磨得实在没办法,无法坚持原则,只好同意了投降,之后,很快就后悔了。 现在,从昏迷中醒来,查理五世只是觉得自己暂时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等到对方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干脆自尽,总不能在明日的时候,当着整个巴黎的贵族的面,宣布投降,这是在丢整个法兰西的脸。 但是现在,查理五世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没有成功的可能了。自己若是自尽,死了也就算了,但是,整个巴黎的法兰西人,都要给自己陪葬。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魔鬼,查理五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开玩笑,说的出来,就能做到。 所以,查理五世已经没有别的机会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风心情平静,朱丽叶知道陈风会帮助她处理好这些问题的,心情也是非常舒服。 明日,在法兰西的那些老贵族的眼前,让查理五世将王位让给自己,这件事,想想就让人心动啊。 和他们的心情不同,此时,巴黎城内的人,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每一个人,心里都是忐忑不安。 当对方开始攻城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从塞纳河里,无数的弹丸飞来,全部都飞向了王宫,那准头,那威力,那轰鸣声,让他们以为,是撒旦被从地狱里放出来了。 整个巴黎,都在呻吟之中。 现在,战斗已经平静下来,街道上,城门口,都是占领军,大不列颠的军队,己方的军队在哪里?国王在哪里?他们在心里,充满了期盼。 “法兰西国王查理五世,已经让位于大不列颠女王,明日,就是女王登基的典礼!”突然,外面的街道上,一个骑兵一边奔跑,一边喊着这个消息。 什么?国王让位给大不列颠的女王?这怎么可能?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有平民想要出来问个虚实,但是,下一句话,又让他们缩了回来。 “巴黎内部有叛徒,现在实行戒严,在街道上私自走动者,杀!” 如果平民都暴动起来,场面最终会无法控制,毕竟,巴黎城内的百姓有数十万,一万的占领军,会被人海淹没。 所以,为了保持巴黎的平静,陈风下达了戒严的命令,谁要是敢走上街头,那就毫不客气地干掉他。 已经有几十个流浪汉被清理掉了,巴黎的百姓,在战战兢兢之中,渡过了下午和晚上。 相比平民,贵族们更加惊慌。 平民只有贱命一条,而贵族们,还有着自己的爵位,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地位,现在,大不列颠人来了,那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会不会都被剥夺掉?他们对此感觉到非常害怕。 他们惴惴不安地渡过了难忘的一个晚上,并没有大兵来敲他们的家门,抢他们的财物。 他们不知道,自己丧失了最后的机会,每个贵族都有自己的私兵,虽然人数不多,就几十人,如果他们集合到一起,也能够凑成一股人数可观的军队,如果他们首先发动起义,那么,巴黎城内的平民,肯定也会响应,到时候,刚刚占领了巴黎的大不列颠的军队,根本就无力镇压。 威力巨大的碗口铳,使用是有限制的,敌我混杂到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能使用。 可惜,他们都被这支到来的军队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吓到了,他们只担心自己的家产能否保持住,谁都没有想过,要赶走侵略者。 天色渐渐地亮了,他们的眼色有些红肿,这一夜,他们想了很多。 “咣,咣,咣。”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这个声音,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了。 “国王陛下下令,请伯爵大人去王宫,参加典礼。”外面一个操着大不列颠口音的不标准发音的法兰西话说道。 去王宫?参加典礼?他们这才想起,昨日发布的消息,是今日将举行国王陛下的退位还有新的女王上位的典礼。 这样的一个典礼,简直就是对法兰西的羞辱!他们真的想说,滚回去!大不列颠人!但是,谁都没有敢说,望着外面那大队的大不列颠的军队,他们很自觉地乖乖换上了节日的盛装,上了来接他们的马车。 王宫昨日被损坏得非常严重,因此,今日只能在王宫的一个没有遭受打击的偏殿举行,当贵族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起了一些人。 他们的身上都已经被搜索过,什么都没有携带,连支鹅毛笔都不能有,每个人见了面,虽然以前都见过,但是现在,脸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没有频频出入的女仆来给端香槟,更没有鲜花,他们焦急地相互看着,嘴唇蠕动了半天,最终蹦出了一句话来:“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肃静,肃静。”一个主持的老贵族出来喊道,正是他们所有人都认识的内幕尔公爵。 内幕尔公爵是被逼迫的,否则,他自己怎么会自愿来主持这样一个典礼,可惜,他推辞不掉,在巴黎的贵族里,他的威望最高。 “今日,我们将见证一个伟大的时刻。”内幕尔公爵说道,本来,他想将伟大这个词去掉,但是,想想自己在家里的妻儿老小,还是不敢说错一个字:“我们的国王陛下,将主动退位,将王位交给伊莎贝拉公主的后人。” 现场安静下来,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查理五世迈着步子,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是自己走出来的,别人都可以亲眼看到,而且,他没有被人假冒。 第1138章中流砥柱 查理五世心情沉重,同样的,他一夜无眠。 从遥远的东方带来的那些刀伤药,似乎疗效很好,虽然昨天被割了十几刀,奇迹般地,今天都已经结疤了,也难怪对方能够割一千刀而让人不死,不过,这种痛苦,查理五世永远都不想再品尝。 这是一个难忍的时刻,这是一个法兰西的耻辱日。 就在巴黎所有的贵族的注视下,查理五世说道:“欢迎各位出席这个典礼,在今日,大家将看到我卸任法兰西的国王职务,自从我接任国王这个职务以来,深感力不从心,所以,今日,将国王这个职位,交给更适合它的来自大不列颠的玛格丽特女王,她是伊莎贝拉的后代,也是有我们的法兰西血统的人…” 查理五世的脸上流露出悲哀的神情,法兰西,这样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文化的国家,今日,就已经灭亡了,被可耻的大不列颠人占领了。而彻底出卖这个国家的,正是自己。 但是,查理五世别无选择。在巴黎的,有法兰西超过八成的贵族,他们是法兰西的主要统治贵族。如果查理五世不同意大不列颠的要求,那么,巴黎所有的人,都会被屠戮。 现在,查理五世是忍辱负重,他别无选择。要怪,就怪那个可耻的东方人吧,这些鬼主意,这些阴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大厅一角的那个人,此时,那个人正在端着一个高脚杯,细细地品尝着里面的鸡尾酒,当他望过去的时候,那个人的目光,刚好也望了过来,顿时,查理五世身上一哆嗦,不敢再直视那里。 “叛徒,可耻的叛徒!”就在这时,贵族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贪生怕死的,在这个时候,依旧有最忠心,不怕死的人。 听到了这个话语,顿时,这个声音的发源地,所有的贵族,自动地闪开到了几丈外,他们很害怕被误认为是自己说的。 那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年轻的维杰里子爵! 此时,他的眼睛,怒视着台上的查理五世,两手握成了拳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死有什么可怕的!没有想到,却因为想要活下去,出卖整个国家!维杰里看着周围闪开的人群,对他们更是轻蔑地一笑,手中已经拿出了一个闪亮的小刀,那是他提前藏在鞋底的。接着,就要向台上的查理五世扑去。 查理五世不配做他们的国王!再说,现在仪式没有进行完毕,查理五世还没有让位,只要阻止住了这场让位,再选举别的人当国王,就可以继续和大不列颠人战斗! 可惜,他没有成功的可能。 就在他刚刚一动的瞬间,“嘭,嘭。”两声火器的声音响起,听到这火器声,顿时,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趴倒在地上。 “不用害怕,继续。”台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主持典礼的内幕尔公爵。 两名士兵走过来,像是拎小猪仔一般,一人拉着维杰里的大腿,将他拖了出去。 地板上,两条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刚刚,就在维杰里一动的瞬间,早已经准备好的火器手,就从大殿的房梁上,居高临下,向他射击,准头很高,两名火器手就干掉了他。 在准备这个典礼的时候,陈风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一些头脑发热的人,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所以,陈风的准备也很妥当,谁敢有异动,那就干掉谁! 而且,陈风还期待着有一两个人站出来,正好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处理过程,这样,就能够震吓住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最好什么都不要想,老老实实地呆着!这就是陈风的目标。 果然,干净利落地把这个人干掉,尤其是,那两声火器声,更是将所有的人都震慑住了,他们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火器带来的震撼力,确实非常大。 除了当场干掉这个人,陈风还没有完,外面的瓦格雷,会调查到这个人是谁,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接下来的,就是将这个人的家人,全部屠戮掉! 用这种雷霆般的手段,让所有的贵族,不敢有丝毫的异动,这是陈风来到欧洲之后一贯的行为准则,而另一个手段,就是温柔地对待他们,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拥护新的女王,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财富越多,地位越高的人,就越害怕失去所拥有的东西,为了达到保护自己财产的目的,很多人的骨子都不会硬,刚刚就已经看到了,那个贵族出声反抗的时候,所有人居然没有跟着附和,反而还远离了几步。 所以,下来,就该让他们看到更多的好处了。 查理五世脸色惨白,看到了唯一忠心于法兰西的贵族,居然要上来将他干掉,他的心里,是无比的尴尬和郁闷,终于说完了最后的话,他连掌声都没有等,扭头就向后走去。 “现在,我们请我们法兰西新的国王,玛格丽特女王讲话。”内幕尔公爵说道。 朱丽叶蹬上了台,向着下面那些立刻安静下来的贵族们,温柔地笑了一下,不得不说,朱丽叶的魅力不减当年,看到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女王,有些贵族的眼睛就睁大了,似乎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我宣布,凡是留在这里的贵族,以及法兰西其他的支持我的贵族,所有的爵位,财产,特权,全部不变。”朱丽叶说道。 直截了当,没有任何虚话,女王陛下这一说,所有的人,顿时放下心来。 只要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损害,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头顶上的国王换了一下而已,似乎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而且,根据传统上来说,现在的查理五世,并不是上一任查理四世的子嗣,查理四世膝下没有子女,才造成了王位空缺,这也是大不列颠和法兰西之间引发冲突的一个原因。 “我大不列颠,与东方的大明朝交好,现在,通过商船,已经与大明朝,取得了贸易上的广泛联系,在大不列颠,大明朝的生意做得很好,不过,在法兰西,还没有任何突破,如果在场的各位贵族阁下,有心与大明朝通商的话,我可以提供机会,以和大不列颠同样的价格,将货物提供给法兰西。机会就这一次,有愿意的,现在可以举手。” 刚刚只是许诺他们保持住原来的利益,而现在,则是给他们一块大蛋糕,让他们切开吃掉。 古老的东方的那些神奇的东西,茶叶,瓷器,丝绸,是这些贵族们最推捧的日常用品,而那大块的玻璃,更是让他们感觉到神奇。 当丝绸之路断了之后,这些货物的价格,更是从此就居高不下,一些小贵族,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咬牙购买那些物品,比如,身上的衣服,若不是丝绸所制,穿出去就太掉价了。 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们参与到这些大明朝的货物的买卖,这简直就是白送给他们钱一样,除了法兰西,他们还可以销到其他国家去,他们自己的财富,会飞快地继续积累。 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因此,当那女王陛下说完了这话之后,在场的贵族,就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朱丽叶心中有些震惊,本来,当陈风将这个计划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没有什么信心,做生意,那是商人的事情,贵族们如此高傲,肯低下头来做这种事情? 谁知,贵族们齐刷刷地对她的提议,表示了绝对的支持。 陈风心中暗笑,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把这些贵族,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只有利益是最重要的。 这些贵族,可以说是法兰西的中流砥柱,只要获得了他们的支持,那朱丽叶的这个位置,就算是坐稳了。 可悲啊,堂堂的法兰西,这个西方大国,居然就这样,从此成为了大不列颠的附庸。 “好,我对大家非常满意。”台上的女王陛下露出了笑容:“等到货物到来之后,我再召集你们,分配这些货物。下面,进行典礼的下一项。” 内幕尔公爵走了上来,说道:“下面,就让我们尽情地狂欢,庆祝这个时刻吧。” 随着内幕尔公爵的话,从后台,出现了无数的仆人,端着鸡尾酒,葡萄酒,走了上来,这个程序,每一个贵族都非常熟悉。 他们彬彬有礼地拿起鸡尾酒,找自己熟悉的人,举杯,喝酒,小声地交谈着。 他们都在感叹着女王陛下的英明,在女王陛下的带领下,法兰西将会更加繁荣。 朱丽叶四处走动,交谈着,她谈吐得体,让这些贵族们受宠若惊。 转了一圈,朱丽叶走了出来,来到无人的后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当西方的女王,比我们东方要轻松多了,你看我大明朝,皇帝永远是绷着脸坐在龙椅上的。”陈风向朱丽叶说道。 “这是我们的传统。”朱丽叶说道:“达令,今日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看来,我们在法兰西的统治,将会非常顺利。” “只差一点。”陈风说道:“巴黎的北面,还有数万虎视眈眈的军队呢。” 第1139章搬救兵 贝尔纳满脸血污,小腿上疼痛难忍,即使如此,他还是纵马狂奔,能够从巴黎城中逃出来,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幸存过来。 可惜,国王陛下等人,都失陷在里面了。 想起那可怕的船队,发射出来的巨大的弹丸,他在心底就涌起了一股寒意,他知道,自己现在即使是返回巴黎城,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他需要的,是赶紧去北方,召集己方的军队,回来复仇! 只有强大的军团回援,才能够将那些东方人干掉! 贝尔纳继续纵马,向北疾驰。 山川,河流,平原,农庄…奔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的时候,疲惫不堪的贝尔纳,终于见到了北方的军团的首领,亨利将军。 “贝尔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亨利将军非常震惊。 “可耻的大不列颠人,乘坐战船,偷袭我们,巴黎,已经被他们拿下来了,国王生死不明,亨利将军,现在,我们需要率领军队,回援巴黎,救我们的国王。”贝尔纳说道。 听到贝尔纳的话,亨利将军大吃一惊:“上帝,怎么会这样,不是有盖克兰将军在巴黎吗?” 盖克兰,是法兰西最著名的将领,有他在,巴黎会固若金汤,亨利有些不相信。 “盖克兰将军已经阵亡了。”贝尔纳说道:“将军,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必须要尽快到达巴黎,去救我们的国王。” “好,我立刻就调动军队。”亨利说道,说完,向着外面喊道:“传令兵。” “到。”传令兵跑了进来。 “传我军令,所有军队集合,做好行军准备。” “是。”传令兵跑出去传令,贝尔纳才放心下来。 “贝尔纳,还请出示一下国王的调令。”亨利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般,说道:“你也知道,根据制度,这么大的调动,必须有国王的调令才行。” 亨利手下,有一万的铁甲兵,还有两万多的步兵,这些人员调动,如果没有国王的命令,那简直就是在犯罪。而且,还是去巴黎,如果巴黎什么事都没有,那他就有谋反的倾向了。 听到亨利的话,贝尔纳心中一急,他自己出来的时候,国王恐怕都被俘了,怎么会给他命令? “这是国王的口令,当时情况紧急,国王根本来不及写命令。”贝尔纳说道:“我是国王陛下的护卫长,难道,亨利将军还认为我会假传命令吗?” “当然不会。”亨利说道:“不过,你要理解,作为带兵的将领,没有国王的命令,私自带兵回首都,将是一种严重的失职。” “现在,有国王陛下的口令,总可以了吧?”贝尔纳说道。 亨利摇了摇头:“对不起,可否有国王陛下的信物?” “亨利将军,现在,国王危在旦夕,您这般拖延,恐怕等我们回到了巴黎,国王陛下就遇害了。”贝尔纳看到亨利这般地严守教条,耽误时间,不由得着急了。 “贝尔纳,我必须要按照条例办事。”亨利说道。 “报告,军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传令兵进来说道。 作为一支随时会与大不列颠的军队打仗的队伍,他们的反应速度是很快的。 “这是一次演习,传令,部队解散。通知斥候过来。”亨利说道。 “亨利将军!”贝尔纳着急了。 “我需要拍斥候,去确定巴黎的情况。”亨利说道:“然后,再确定是否出兵,贝尔纳,既然来了,那就先休息一下吧。来人,护送贝尔纳大人去休息。” 亨利说完,外面进来了两名护卫,将贝尔纳搀送了出去。 贝尔纳心中焦急,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肯定无法说服这个亨利将军了,他扭过了头去,闭上眼睛,脸庞上,两股热泪流下。 国王陛下,贝尔纳无法救您啊! 看着贝尔纳出去,亨利眼神中有些遗憾,他从直觉上,不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巴黎怎么会这么轻松地被拿下来。 但是,看着贝尔纳的那个样子,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他没有别的办法,必须要派出斥候去,打探之后,再做应对。 亨利派斥候出去,刚刚过了半日,大营内,就又迎来了几名客人。 “亨利将军。”来人也是法兰西的士兵,不过,看样子,不是正规的军队,倒像是某个贵族的私兵一般。 “我法兰西国王,查理五世已经退位,新王乃是玛格丽特女王,特命我等前来传令,请将军大人服从新王指挥。”来人说道。 国王已经退位?听到这话,亨利眼皮莫名地抖动了一下,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玛格丽特国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知新王出自哪个家族?”亨利问道。 “是伊莎贝拉的后代。”来人说道:“这是前国王查理五世写的命令。” 看到这个亨利不相信,来人拿出了国王手写的命令。 亨利打开了命令,里面的笔迹,的确是国王陛下的,而且,盖着法兰西国王的玺印,绝对错不了,但是,这命令的内容,却让亨利非常不满。 国王陛下年纪轻轻,为何要退位?新王乃是伊莎贝拉的后代,等等,伊莎贝拉不是嫁到大不列颠去了吗?那她的后代,自然就是大不列颠人了? “不知这玛格丽特国王,和大不列颠是什么关系?”亨利问道。 “玛格丽特女王,除了是我法兰西的女王之外,也是大不列颠的女王。”来人傲慢地说道。 这就对了!看来,贝尔纳所说的都是真的,对方已经拿下了巴黎,还逼迫国王陛下,写下了退位诏书,然后,又写命令给自己,让自己听从新王的指挥。 哼,真当自己是傻子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绝对不应该服从乱命!而现在,对方给自己的命令,自己绝对不能遵守,这才是对国王的忠心! 打到巴黎去,将国王救出来! “你们是谁的手下?”想到这里,亨利将军笑呵呵地问道。 “我们是内幕尔公爵的手下。”这几个人说道:“亨利将军,您将这命令,签署上您的名字,我们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内幕尔公爵?他可是巴黎城内最有声望的贵族,难道,连他也投靠了大不列颠人?亨利将军顿时感觉到情况更加复杂了。 不过,他的决心是不变的。 “好,只要是我们全体法兰西人都同意的,我没有意见。”亨利将军右手飞快地在命令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我完全拥护新的国王。” “感谢亨利将军的支持,我们这就回去交差了。”来人说道。 “各位,在军营里多呆几日吧,来回太奔波了。”亨利将军说道。 “不了,女王陛下的命令,不敢拖延。”来人说完,走出了军营。 望着这些人走远,亨利将军说道:“来人,传令,连夜拔营,目标,巴黎!” 刚刚亨利同意拥护新的女王,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这些人回去之后,报告给女王,女王一定会非常高兴,从而放松警惕,接着,亨利的如潮水般的军队,就会进入到巴黎,将国王陛下救出来,重新恢复法兰西的荣耀。 伊莎贝拉的后代?哼,要是法兰西人民能同意,又怎么会引起两国这几十年来的征战?本来,贝尔纳跑来报信,亨利还不能完全相信,害怕是贝纳尔有什么阴谋,而现在,有了这新女王派来的信使,亨利完全相信,国王被这些人控制了,才不得不退位的。 救出国王! 在两名护卫的“保护”下,贝尔纳回到了一间卧房里。他简单地用水洗了洗脸,接着,来了一名医生,给他重新包扎了腿上的伤口,本来已经麻木了,在包扎的时候,又让他疼痛难忍。 都收拾好了,吃了点东西,贝尔纳回到床上,却无法睡着,想着国王陛下的生命时刻受到威胁,而己方,却在这里畏缩不前,他的心里,就有些愤怒。 不行,得再去找亨利将军! 想到这里,贝尔纳走出了房门,那两名护卫,就礼貌地拦住了他。 “贝尔纳阁下,现在大营里很乱,您不能四处乱走,否则,可能会迷路。” “他们在干什么?”贝尔纳望着四周匆匆走过的士兵,问道。 “命令下来了,又是一次紧急集合。”护卫说道。今天,连续两次了,这般的训练,他们也都习惯了。 又是紧急集合?顿时,贝尔纳心中一动,一次还行,两次,绝对不寻常,难道,亨利将军已经下决心了吗? 正想着,只见一名传令兵快速地跑来:“贝尔纳阁下,将军召见您。” “是,快带我去。”贝尔纳心中更喜,赶紧上去。 大营里,到处都是人员集合的响动,尤其是铁甲兵,寻找战马,携带盔甲,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 “贝尔纳,我们今晚出发,后天早晨,就能到达巴黎。”见到贝尔纳进来,亨利说道:“你说得对,巴黎发生了叛乱,我们要去镇压这次叛乱。” 第1140章新的战斗 巴黎暂时安静了下来。 大大小小的贵族们安定下来之后,那些平民,自然也就跟着安定下来,毕竟,连贵族都没有跑路,自己还害怕什么。 除了第一天的戒严之外,第二天,城市内就恢复了正常,第三天,各商店就开始了正常营业,人们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似乎法兰西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换了个国王而已,而且,这个国王还是曾经的查理四世的亲戚,也不算是个外人了。 只有那些真正知道机密的人,知道法兰西的天已经变了,从此,成为了大不列颠的附庸,不过,对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影响,这就足够了。 虽然城市正常了,朱丽叶依旧没有放松,对于她来说,那支法兰西的强大的军队,一直都在考验着她的忍耐力。 终于,得到了签署了亨利将军等人名字的公文,朱丽叶才算是放下心来。 “达令,那个我们最担心的亨利,现在也对我们非常顺从,看来,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朱丽叶向陈风说道。 朱丽叶这话,说得有些高兴,又有些伤感,她似乎知道,等到法兰西一旦平静下来,陈风就要回中原去一样。 陈风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看到朱丽叶高兴的样子,陈风不由得就提醒道:“朱丽叶,你真的觉得,那些亨利等人,这么容易就投靠我们吗?” “这命令他都已经签署了,难道还会反悔?”朱丽叶问道。 陈风笑了笑,命令算什么,只是一张纸而已,说不定,改日就被人拿去擦屁股了。 听到信使回来之后,陈风就觉得不可思议,信使去了之后,说明来意,那些将领们就轻松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表示认同。 他们真的有这么好说话吗?现在,涌在陈风脑子里的想法,就是这些人都在撒谎,都在欺骗自己。 朱丽叶这样的问话,陈风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望着窗外。 也许是自己太多虑了? “达令,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中土?”朱丽叶问道。似乎对于刚刚陈风提的问题,也没有太多的留意。 “等到你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陈风脱口而出。 “真的吗?”朱丽叶喜不自禁,自己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至少也得数年,那就是说,达令要陪自己身边数年了? “假的。”陈风说道:“如果一切顺利,下个月就走,否则,等到冬季来临,再航行,海上风险太大。” 朱丽叶眼神中顿时都是失望。 “朱丽叶,你已经站在了欧洲的最高峰,你是法兰西和大不列颠的君主,以后,你做事,要从国家的利益上考虑,尤其是,军权要牢牢地把握在可靠人的手中。”陈风说道:“不过,如果有什么不测,你可以在第一时间里,从海上逃脱,去东方找我,到时候,我就率兵,打回来,将那些欺负你的人揍趴下。” 陈风这么一说,朱丽叶终于笑了:“达令,你放心,我会把我的国家,看护得很好,我肚子里的王子,可是要继承这个伟大的国度的。” 朱丽叶这么一说,顿时,陈风心中一惊:“朱丽叶,怎么,你有了?” 朱丽叶点点头。 本来,朱丽叶以为,自己没有机会接近陈王爷,她不懈地努力了那么长时间,陈王爷都不愿意亲近她。 谁知,机会最终来到了,陈王爷被自己的真诚打动,终于算是跟自己有了鱼水之欢。 之后,朱丽叶就生活在陈王爷的滋润之中,这一番下来,朱丽叶居然有了身孕。 现在,朱丽叶考虑得就更多了。 现在朱丽叶当这个女王,更加有意义,因为将来,她会把自己的王位,传给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 要是在中土,肯定是有问题的,因为中土的皇帝,是要男子来接任的,而在欧洲,没这么多讲究,女王也是很吃香的。 现在,朱丽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陈风,陈风果然很惊讶,很激动。 陈风的子嗣并不多,妻妾成群,他的孩儿,连男带女,都不超过一个巴掌。而朱丽叶又有了一个孩儿,这自然是个好消息。 “不过,朱丽叶,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呢吗?”陈风想到了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 未婚先孕,在欧洲来说不算什么,不过,要是孩子都出来了,也不知道父亲是谁,这样的孩子,最后还当了国王,恐怕不会服众。 “所以,达令,你该找个机会跟我成亲了。”朱丽叶说道:“否则,这个孩儿,就没有爹爹了。而且,你跟我成了亲,他们知道,我的夫君,是东方最有名的王爷,最能征善战之人,也能够震慑那些有异心的贵族们。” 靠自己的名望,来震慑他们?恐怕他们不知道自己在东方,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啊。陈风虽然在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只能说道:“好,朱丽叶,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当你这个夫君了,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是什么规矩,你可千万别把国王的位置让给我。” 陈风答应得很痛快,朱丽叶顿时笑靥如花。朱丽叶的心思是很缜密的,让位给陈风,陈风就得一辈子呆在欧洲了,可惜,陈风将这件事立刻捅了出来,明确表示不可能,于是,朱丽叶只能换个想法。 按照大不列颠的规矩,新婚之后,夫君得守在妻子身边一年,不,三年,不,至少五年! 等到举行婚礼之后,再把这个规矩,告诉达令。 “青青,下来吧。”等到和朱丽叶谈完,陈风向头顶上说道。 随着陈风的话,从头顶上,一个人跳了下来。 朱丽叶顿时脸上有些异样,没想到,自己的话,完全地被这个青青给偷听了,她还真是无处不在。 这次出来,韩雪留在利物浦主持那里的事务,而青青,又跟着陈风,转战到了法兰西。至于那个玄玄子大师,最近突然迷上了那些尖顶的建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现在也不走,陈风没有过多地注意玄玄子的动向。 “王爷。”青青说道:“我跟着那些传令兵,去了北方,结果发现,北方的那些军队,在接到了命令之后,虽然痛快地答应了,不过,却在夜里,调动了兵马,他们的主力,向我们这里开进过来,所以,我就没有再多关注,赶快回来了。” 虽然青青不懂法兰西语,这种语言,可是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之一。不过,青青依旧可以去监视那些人员,只要看他们有什么行动就可以了。 果然,青青带回来的消息,和陈风的推测完全符合,那些人,是在表面上同意,内心里却是又一种打算,居然想要阴自己! 跟自己耍花招,他们还完全不够格。 “看来,咱们要做出防守的措施来啊。”陈风说道。 听到青青说那些人,带着兵马,杀气冲冲地直奔巴黎而来,朱丽叶顿时就吃了一惊,又听到陈风镇定自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们明天早晨,恐怕就会到了,看来,今晚咱们是不能休息了。”陈风向青青说道:“青青,还得劳烦你多跑一趟,去通知刘彦昌的水军,将那些备用的碗口铳,搬到我们的城头上来。” “好的。”青青领命而去。 兵不厌诈,任何一种手段,做得多了,就会被对方找到破解的方法,因此,陈风的战术,就是不断地改变。 经过这几场仗,法兰西人肯定都知道,陈风的水军是相当强大的,强大到只要接近,那就会被消灭掉,所以,他们肯定也会想出应对的措施来,比如,上次堵航道,就是如此。 陈风只是稍稍改变,将这次战船带来的备用的碗口铳,搬到城头上组装起来,这样,当明日,对方的军队冲锋的时候,躲开了自己的水军,却无法躲开自己的城头上的碗口铳,到时候,更是赏心悦目。 对了,得让查理五世上城头,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战斗力是多么强大,让他不要再抱任何幻想。 而且,还要让他喊话,这样,那些军队,就完全地是叛逆,不管是对现在的国王,还是原来的国王。 “朱丽叶,既然你已经有了身孕,那就多休息吧。”陈风说道。 “没关系,我才没有你的其他妻妾那么娇弱。”朱丽叶说道。 西方和东方是不同的,比如坐月子,东方人要关在家里一个月,不能见风,而西方人,经常是生完孩子几天之后,就出来活动了,多见阳光,呼吸新鲜空气,更易于身体恢复。 所以,朱丽叶才怀孕两个月,根本就没什么害怕的,一切照旧。 就在他们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的时候,黑暗之中,一支庞大的军团,在前进着。 马车上,拉着盔甲,坐着士兵,马车有些颠簸,他们依旧睡得很舒服,能吃能睡,才能够打仗。 铁甲骑兵,只有在冲锋的时候,才会披挂齐全,否则,行军的过程中也是如此,那等到疲惫不堪的时候,刚好到了阵地前,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去打仗了。 第1141章忠奸叛逆 当东方的天际开始发白的时候,这支军队,走到了巴黎城的外面。 亨利命令军队停下来,休息,同时吃饭,连续走了这么长时间,人和马都累了。 “贝尔纳阁下。”亨利向贝尔纳说道:“现在,我们已经能够确定,是大不列颠人,占据了我们的巴黎城,我们要如何,才能够将巴黎城打下来?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不是大不列颠人的长弓队?” 听到亨利的问话,贝尔纳说道:“将军阁下,如果我们的对手还仅仅是大不列颠人,那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但是,这次大不列颠人,居然联系到了东方人,他们有巨大的战船,尤其是,战船上的火器,威力巨大,我们的王宫,就是直接被对方在塞纳河上的战船击毁的。” 东方人!这也是亨利最头疼的地方。 东方人不好惹,东方人的火器,更加厉害。 “我们曾经使用投石车,来轰击对方的船队,结果,反而被对方的火力给击毁了,我们又使用过沉船,来堵塞航道,结果,不知对方使用了什么招数,很快,就打通了航路。”贝尔纳说道:“盖克兰将军率领的铁甲骑兵,也是被对方的火器给打得全军覆没的。” 本来,在来的时候,亨利就知道这一仗不好打,而现在,到了跟前,听到了贝尔纳的介绍,这似乎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敌人。 怎么办? “不过,在塞纳河里的战船,最多也就打到我们的王宫,我们从北面进攻,他们的火器,恐怕就打不到了。”贝尔纳说道。 在北面进攻,对方打不到?听到贝纳尔的话,亨利倒是来了些兴趣:“你确定。” “我不确定。”贝纳尔确实不知道,不过,他可以冷静地分析:“我们从北面进攻,他们要隔着整个巴黎城,即使是能打,恐怕,巴黎城内的那些建筑,也会挡住他们的视线,这样,他们根本就无法准确瞄准,说不定,还会打到城头,打到他们自己人身上。” 贝纳尔的这番分析,倒是也在理,在这个时代,看不到对方,就瞄准对方,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对方战船虽然高大,也没有巴黎城内的建筑高大,挡住了视线,他们还怎么进攻?所以,贝纳尔这番分析下来,亨利听得连连点头。 “只是,巴黎城池坚固,我们要攻打,恐怕要费些力气。”亨利说道。 巴黎,作为法兰西的首都,建筑得很城堡一样坚固,城墙都是用巨大的石块砌成的,他们这些人,去攻打城池,非常困难。 “我们不是带了投石车了吗?”贝纳尔问道。 这次过来,他们是携带了几十具的投石车,现在,那些投石车,正在紧张地被安装之中,等待着天亮之后的战斗。 听到贝纳尔的问话,亨利不知该怎么解释,你也是带兵的,难道你就不知道,用这些投石车,轰开巴黎城的城墙,有多困难吗?要是容易的话,当初那个爱德华公爵,就已经拿下巴黎了。 投石车虽然有几十具,但是,操作缓慢,很久才能发射一颗弹丸,而且,准头不是很高,所以,打起城墙来很费力,十枚之中,有两三枚能打中就不错了。 看到亨利不说话,贝纳尔知道是问到不该问的地方了,他继续说道:“将军,我知道有条地道,可以一直通到城内去,等到打起来之后,你给我一队人,我带着他们,穿过地道,进入城中,出其不意,打开城门,到时候,咱们的骑兵,就都进城了。” 巴黎城有地道,这是一个绝对的秘密。 当初,在建造巴黎城的时候,为了在城内有叛乱的时候,国王能够从城内先出来,然后再调兵处置叛乱,所以,特地留了地道,这地道,只有国王以及他的亲信知道。 上次,贝纳尔护着国王陛下离开的时候,就是打算从地道里逃走的,可惜,还没有走掉,就被抓了。 现在,贝纳尔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这个秘密,必须要说出来。 有了地道,攻城就方便了,外面的军队攻城,吸引守军注意,然后,再秘密地进城,突然冲向城头,打开城门!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看着贝纳尔的腿,亨利说道:“贝纳尔阁下,你只要将我的人,带到地道口就行了,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恐怕会有闪失。” 贝纳尔也看了下自己的腿,地道比较狭窄,自己的确是不方便。 “好,只要咱们的军队能够获胜,将国王陛下救出来,我贝纳尔就安心了。”贝纳尔说道:“上帝保佑我们的国王!” “上帝会保佑我们的!”亨利也说道。 天色渐渐地亮了,城头上的守军,发现了远处地面上的那支军队,顿时紧张起来。 “呜,呜…”号角声吹响,这个号角声,响彻整个巴黎城。 城内的贵族们,平民们,听到这个声音,跟着心中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 当被从睡梦中叫醒的时候,查理五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从让位之后,查理五世偷偷地自杀过一次,洗澡的时候,将自己的头浸入水中,希望自己窒息而死,但是,到了一半的时候,喝了很多口的洗澡水,查理五世终于忍不住了,这样的自杀太痛苦。 反正事情他都做过了,现在,就剩下死皮赖脸地活着了,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变得能吃也能睡,反正除了吃和睡,他也没有别的可忙。 “查理五世阁下,女王陛下,请您到城头上去。”几乎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查理五世就接到了命令。 迷迷糊糊地起来,穿好衣服,连脸都没有洗,查理五世就被带出了王宫,直奔向城头。 在颠簸的马车里,查理五世慢慢地清醒了,猛然地,想起了一种可能,顿时,心中莫名地欣喜起来。 上了城头,只见女王等人,已经站立在了那里,望着远方,表情凝重。 看到了女王陛下,查理五世这才重新想起自己的身份,将头低了下去,对女王陛下说道:“女王陛下早安。” “查理阁下,你看看,对面的那支军队,你是否认识?”女王陛下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冷冰冰的。 顿时,查理五世心中就涌起一股不祥的念头,虽然他刚刚几乎都猜出来了,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女王陛下的猜忌。 但是,这么远,哪里看得清?查理五世将手遮住眼睛上方,极目远眺,除了能够看到是一支军队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用这个。”旁边的明军递过一个圆筒的东西来。 查理五世学着对方的样子,将圆筒放到右眼前,闭上左眼,就觉得呼啦一下,远处的东西,顿时出现在眼前。 那些骑士们正在仆人的搀扶下,费力地上战马,后面,投石车阵地,似乎已经建好了,投石车正在装填石块,似乎准备射击,还有步兵们,举着高高的长矛。 突然,一个人映入了他的眼帘,自己的卫队长,贝尔纳!顿时,查理五世心中悲喜交加,当时,贝尔纳失踪,查理五世还以为他被干掉了,或者是丢下自己逃跑了,而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去搬救兵去了!贝尔纳真是忠心! 再一转,贝尔纳的旁边,就是老将亨利,这支军队的主将,就是他了。 有这些人到来,说不定,能够光复巴黎城!自己能够被救出去!想到这里,查理五世心中就隐隐多了些期盼。 “怎么?认识这些人吗?”女王在一旁继续问道。 查理五世不知道女王的想法是什么,直觉上,他想要说不知道,但是,再一看女王陛下的表情,恐怕,她已经知道了。 “对面的人,是守卫在北方的王国的军队。”查理五世说道。反正就是用肉眼,也能够看到是己方的军队。 “他们来干什么?”女王陛下继续问道:“没有命令,擅自调动军队,这等同叛逆。” 女王陛下这么一说,顿时,查理五世立刻知道了对方的意思,赶紧说道:“女王陛下,这些人不是我命令的,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国王,有资格命令他们的,只有您。” 查理五世立刻撇开了关系,他自然知道,被女王陛下怀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又没有说是你下达的命令。”女王说道,这个查理五世,被看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派人出去送信。 那么,对方究竟是怎么来的?是看到了查理五世退位的消息,以及军队接受自己指挥的命令之后,就来的吗? 朱丽叶正在想着这些事情,就听到陈风说道:“让查理五世,以前国王的身份,命令他们,离开这里,返回驻地。”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朱丽叶心中一喜,论玩弄阴谋的手段,果然谁都玩弄不过达令啊! 就在这时,对方的队伍完成了集结,开始有序地向着城头方向移动,从城头上方看去,简直就是一支如蝗虫一般的队伍。 领头的几名骑兵,越过了其他人,向着城头奔来,然后,停在了城头几百步的距离上,开始喊话。 第1142章碗口铳对投石车 “城头的守军听着,我们是亨利将军的队伍,现在,国王陛下被大不列颠人控制着,被迫退位,将我们法兰西的国王之位,让给了大不列颠的女王!这一切,都是国王陛下迫不得已的!现在,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回我们的国王!你们要配合我们,打开城门,在城内,打击大不列颠和东方人的军队!让我们光复巴黎,救回国王!伟大的法兰西国王万岁!上帝庇佑我们!” 下面的喊声,让城头的查理五世心中充满了感动,似乎泪水,随时就能够从眼睛里流出来一般。 下面的人,说得都是实情,这要是传开了,会严重动摇守军的意志,虽然那些不坚定的家伙,没有让上城头,但是,若是在城内动乱,也是陈风不可承受的。 “干掉他们。”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刘狗儿一挥手,就听到“砰砰”几声,响声一出,对面还在声情并茂地演讲,夸奖查理五世国王如何英明的骑手,就被干掉了。 身体从马背上摔下来,马儿也吃了一惊,扭头就往回跑。 陈风心中暗笑,不论你是什么武士,也经不住火器的打击。 “查理阁下,还请你大声宣布,当初你让位给我,完全是心甘情愿的。”朱丽叶向身边的查理五世说道:“请他们保持冷静,回到自己的驻地去,我可以不计较这次他们叛乱的事情。” 查理五世本来心中还有些期盼,听到朱丽叶的话,顿时,脸上一楞。 怎么?让自己大声宣布? 查理五世,现在巴不得城头下的军队打进来,然后把自己解救出去,这支军队,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谁知,身边的这个女王,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居然要让自己向着下面的人喊话!直觉上,查理五世就要拒绝。 “不要忘记了,那九百九十刀还没有割,如果你不想继续将那些刀割在你身上的话,就不要耍花招。”这时,女王陛下回过头来,小声地和查理五世说道,脸上带着微笑,但是,那微笑,在查理五世的眼里,却是如此地可怕。 朱丽叶在这关键时候,抓住了查理五世的弱点,怕死,更怕疼。而疼比死更可怕。 东方人在这方面,就是有先天性的优势啊。 “城下的军队听着。”查理五世走到了城墙最前面,开始说话了。 “声音大点,这声音,跟苍蝇似的,谁能听到?”后面,女王陛下不满意地说道。 一旁,一名护卫很贴心地拿起了匕首,顶住了查理五世的后腰,查理五世后背一凉,顿时,声音提高了几度:“城下的军队听着,我们是查理五世,我宣布,我的退位,是自愿的,法兰西,只有在玛格丽特女王的率领下,才能够走向辉煌…” 城头下的军队,顿时出现一阵骚乱,什么?那个人,说他是查理五世? 贝尔纳和亨利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他们确认,城头上的,就是自己的国王,但是,对方非常可恶,居然胁迫国王,说下了这番话。 亨利没有那么愚蠢,他几乎立刻就能想明白,国王陛下是被迫这么说的,毕竟,现在国王在对方的手里。 他甚至有些高兴,国王陛下没有死! “那个国王是假的!大不列颠人最可恶了,勇敢的骑士们,冲啊!”亨利大声喊道。 这个时候,想要不被城头的查理五世的喊话所左右,那就只能立刻开始战斗!夺下巴黎城,救出国王! 本来,士兵们已经有些犹豫了,但是,听到了查理五世的喊话,顿时又清醒过来,原来如此!大不列颠人真是可恶!他们对亨利,本来就是完全相信的,现在,一听到亨利的命令,立刻催动马匹,从步兵两翼,开始前进。 中间步兵也举着长矛,开始了冲锋。 靠着这样一支军队,去冲击城池,简直就是找死,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后招,后面有投石车,而去走地道的小队,早就出发了。 攻击终于开始了,后方的投石车,向着城头,射出了第一轮的弹丸,但是,准头很差,几十枚弹丸,只有两枚准确命中到城头上,有几枚,射入了城内,而大部分,都射到了城外的空地上。 不过,陈风绝对不会小看对手,他知道,这些投石车,第一次射击,准头不会很高,只是因为是试射而已,但是,随着几轮射击下来,逐渐调整,最后准头会越来越高,蒙古人的回回炮,就是这么操作的。 陈风不会让他们继续射击,城头上的碗口铳,虽然只有几十枚,但是,毁灭对方的阵地,非常轻松。 “碗口铳,第一轮射击,目标,对方投石车阵地。”陈风命令道。 “是。”听到命令,早已经准备好的碗口铳火器手,开始调整碗口铳的射击诸元,本来,他们是瞄准对方的军队的,而现在,则变成了瞄准后方的投石车阵地。 “轰,轰!”在快速地进行了瞄准之后,那些碗口铳,就纷纷开始开火,城头上黑烟笼罩,弹丸飞向了对面的阵地。 投石车阵地上的操作手,此时在紧张地忙碌着,调整姿态,准备第二轮打得更准一些。当听到了城头上的震耳欲聋的声音的时候,他们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到城头上的黑烟,场面非常壮观,顿时就惊呆了。 那是什么? 从遥远的东方来的火器,再次让他们见识到了厉害。 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无数弹丸,就击中了他们的投石车阵地,一架架刚刚支起来的投石车,被打得折断,倒塌。士兵们来回奔走着,逃跑着。 贝尔纳傻眼了,亨利也傻眼了。 虽然早就听说,这些人的火器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投石车阵地,瞬间被毁,究竟对方是什么时候,把火器搬到城头上的?该死!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这一轮,是对准投石车阵地,下一轮,就是对准自己冲锋的队伍了。要避免队伍的伤亡,那就只能赶紧撤退了。 亨利非常清楚地判断了敌我之间的形势,悲哀地发现,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他们怎么那么愚蠢,这般地用骑兵和步兵冲锋,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攻下巴黎来吗?”刘狗儿不由得奇怪。 对方连云梯都没有,这些法兰西人,以为上帝会帮助他们打开城门吗? “这很简单,他们有内应。”陈风说道:“他们的内应,会帮助打开城门,这样,直接冲过来就行了。” 正说着,突然,城内出现了一股骚动,一队不知道从何方出现的军队,猛地向着城门口冲杀过来。 城门口只有一个小队的士兵守卫,发现这么多军队冲来,顿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逃跑! “王爷,我们得支援城门口。”刘狗儿说道:“否则,城门打开,我们的巴黎城就破了。” 陈风摇摇头:“不用,就是他们不出现这支队伍,我也打算把城门主动打开的。” 陈风这么一说,刘狗儿顿时一楞,怎么回事? “咱们要是关上了城门,那支冲锋的军队,还会来受死吗?”陈风脸上露出笑容。 顿时,刘狗儿恍然大悟:“对,就该如此!先让他们猖狂一会儿。” “碗口铳,注意,使用散弹,杀伤对方军队,长弓手,射箭!”陈风下达着一个又一个命令。 “发射信号弹,给水军指示目标。” 陈风很欣喜,下面的法兰西的军队,要么是铁甲骑兵,要么是长矛步兵,却唯独缺乏弓箭兵,这是唯一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兵种。 本来,法兰西的军队,是以铁甲骑兵为主的,但是,在这个年代,铁甲骑兵,那是个烧钱的玩意儿。 而且,与中原的军队不同。中原军队的装备,都是后勤统一配备的,开销都是由专门的机构负责。但是,欧洲的军队,是征召来的,打仗的时候,武器都是自己携带,至于骑士的铁甲和战马,也都是自己的。 所以,想要当铁甲骑兵,那必须是有钱人,也就是带着男爵,子爵一类低级爵位的贵族才有能力配备,而且,大多数的骑士,还至少得配一个仆人,给他穿铁甲,扶他上战马。 而在与大不列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之后,法兰西的这些低级贵族,骑士们,早已经伤亡过半,亨利手下的这支万人的铁甲骑兵,几乎就是最后的军队了。 为了弥补军队的不足,他们只好召集了民夫来进入军队,给这些民夫装备铁甲,战马,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草草地装备了长矛。 至于弓箭,那需要复杂的训练才行,因此,他们装备的弓箭并不多。 相比之下,大不列颠的军队中,除了骑士,就是长弓手了。 原因也很简单,大不列颠的人口,不到法兰西的三成。大不列颠有五百万人口,而法兰西却有两千多万,所以,大不列颠的人少,贵族也少,能够成为骑士的人,也不多,他们的铁甲骑兵匮乏。 为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大不列颠的做法,就是全民皆兵,凡是年龄适合的人,终生都要背着长弓,除了种田,就是射箭。他们的长弓,性能优良,可以近距离内洞穿铠甲,而且,由于一生都在训练,所以,长弓手的素质也很高。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些农夫们缺乏必要的纪律性,不如骑士有自己的荣耀所支撑,遇到战局不利的时候,逃跑也很快。 第1143章覆没 陈风没有指望手下的那些草草成军的大不列颠的军队能发挥多大的战斗力,而手下的法兰西的军队,更是不能信任,陈风最相信的,还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队。 虽然这里是北面,背离了塞纳河,陈风依旧相信,自己的水军的战船,可以准确地开火,击中外面那遍野的冲锋而来的军队。 这场战斗,依旧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那城门,就是指引他们自投死路的一个诱饵。 本来,亨利已经犹豫是不是该撤退了,却看到了对面的城门大开,顿时,心中一阵大喜。 对方的火器再凶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军队都杀光,而自己的军队,只要有一个人冲进城去,那就是完胜。 所以,亨利终于下定了决心:“命令,全军冲锋!” 不用亨利命令传达,那些骑兵,此时已经跑过了己方的步兵,由于视野的狭窄,他们并没有看到后面的投石车阵地被对方的碗口铳给击毁了,他们只看到了前面大开的城门,这简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配合得天衣无缝! 如果他们冲锋早了,到了城门口,城门还没开,那他们就只能在城头下干瞪眼,要是城门开得早了,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守军发觉,已经又把城门给死命关上了。 现在,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他们纵马狂奔,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冲进了巴黎城,将那些大不列颠人还有东方人,都踩成肉泥。 冲锋,冲锋! “唰…咚。”只见城头上,突然放出了一道美丽的焰火,在蓝天上,那红色的烟火,非常清晰。 对方在干吗?看着一朵朵的焰火绽放,亨利有种跳入陷阱的感觉。 远处,塞纳河上。 巴黎城北的碗口铳的轰击声,清楚地传到了战船上。 六艘战船,一字排开,碗口铳早已经装填完毕,就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终于,看到了那美丽的花朵绽放。 “注意,瞄准焰火前二百步的范围,可别打近了,谁要是给我打到了城头上,就一辈子在这里呆着,别指望给我再回中原去。”刘彦昌恶狠狠地说道。 “放心吧。”火器手回答道。 本来,他们早就不知道练多多少次了,这些距离都丈量好了,武器的射击诸元早就计算过多遍,根本就不会出问题。 而且,他们还将目标距离向前又多了一百步,所以,根本就不会打到城头上。 很快,塞纳河上,一阵排山倒海的轰鸣声,无数弹丸,从这里飞了出来。 目光无法看到,就不能射击了吗?当然不是!只要对自己手里的武器,有了准确的了解,那就是想打哪里打哪里! 弹丸在空中飞行着,越过了巴黎城的上空,飞向了另一边。 大队的步兵,在骑兵后面小跑着,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发力了。 “上帝,那是什么?”贝尔纳突然喊道。 只见越过城头,无数弹丸,从天而降。 铁甲骑兵冲锋得靠前,所以,更多的弹丸,落到了后面的步兵队伍中。 任何血肉之躯,都不可能挡住这种天威。 直接被弹丸砸中的人,血肉模糊,即使没有被弹丸砸中的,被溅了一身的血,也同样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现场,已经如同地狱一般。 前面的骑兵,依旧在冲锋着。迎接他们的,是头顶上如雨般的箭矢。 这次,瓦格雷手下主要的长弓手,都被派过来了,于是,就在城头军队轮番的长弓射击下,骑兵们损失惨重。 除了长弓,城头的碗口铳,也在不停地开火,由于使用的是散弹,造成的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 不断地有骑士从马背上摔下,然后,被自己的战马,后面的战马践踏,发出惨叫声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他们离城门口,就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了,这种距离,对于冲锋的骑兵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是现在,这段距离,却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骑兵伤亡惨重。 后面的步兵,伤亡更加惨重。 第一轮的轰击,刘彦昌的水师使用的是实心弹,在校正了射击诸元,确定没有误击之后,第二轮,火器手们换上了散弹。 当第二轮弹丸飞去的时候,以每一颗弹丸为中心,周围十几步的距离上,没有一个活口,几十步的范围内,惨叫声连连。 查理五世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是法兰西最后的军队了,现在,这支军队,就在自己的眼前,被对方轻易地屠杀着,从此以后,法兰西除了是大不列颠的附庸,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女王陛下,请停止这种杀戮!”查理五世忽然恢复了勇气。 “当然可以,只要他们投降。”朱丽叶头也不回地说道。 下面连支箭都不放,城头上非常安全,朱丽叶看着这战场,突然有种感觉,仿佛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像是一颗棋子,整个战场,就像是一个棋盘,不,整个欧洲,都是一个巨大的棋盘!而自己,就是下棋的那个人。 自己一声令下,这些人按照事先的训练,有条不紊地作战,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上天赐给的一种权力,一种绝对的权力! 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权力,站在最高峰,藐视众生! 投降?听到朱丽叶的话,查理五世知道,下面的这些士兵,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查理五世即使喊话,他们也不会听,因为,刚刚他已经喊过话了。 后面带队的亨利将军,当看到那弹丸不断地飞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推断失误了。 那些弹丸,绝对是从停靠在塞纳河上的战船发射的,而贝尔纳却说,那些战船,不可能隔着城市,将弹丸射过来! “贝尔纳,都是你推断失误!”亨利将军不由得大骂道。 “将军,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撤兵!”贝尔纳说道:“对方的火力太猛烈,我们攻不进去!” 听到贝尔纳的话,亨利将军眼睛通红,望着那大开的城门,自己的士兵,几乎要冲到城门口了。 离胜利,就差那么一步,但是,自己却要放弃了。 “下令,撤兵。”亨利说道。 “呜,呜…”撤军的号声吹响了,前面正在赴死的军队,顿时回过神来。 骑兵们在城墙的外面,转了个很大的弯,掉头回来,而后面的步兵,在溃不成军之中,早就开始撤退了。 看着对方在城墙的面前,来了个华丽的大转身,将侧翼完全地暴露在己方的火力之下,陈风下达了最后一个作战命令:“百虎齐奔,发射。” 昨晚,除了将那些碗口铳搬上了城头之外,陈风还准备好了这些大杀器,百虎齐奔。 本来,直接放百虎齐奔,就可以彻底地解决战斗了,不过,陈风的这场战斗,更多的是一场表演。 比如,现在在城头上的,还有一些赶来的贵族的私兵,他们打着帮助守城的幌子,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是一场华丽的表演,从一开始,直至最后,法兰西最强大的兵马,一直都被陈风的军队虐着。 什么铁甲武士,什么步兵,都不是陈风的对手,毁灭他们,轻而易举。 同时,也是因为现在,对方离得最近,百虎齐奔的箭矢,可以更加轻易地撕开他们的铠甲。 一枚枚的箭矢,从那粗壮的圆筒中飞出,向着下面正在撤退的骑兵飞去。 当看到城头那如蝗的箭矢飞来的时候,亨利两只膝盖,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在那箭矢的覆盖之下,亨利的军队,将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亨利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了箭矢的声音,接着,一枚,又一枚,箭矢射穿了他的铠甲,射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亨利被射得像个刺猬一般。 战场上,如果刚刚收割过的高粱地,到处都是插在地上的箭矢。 最后死亡的是夺取了城头的那些士兵,他们轻松地占据着城头,却目睹了整个战斗的全过程。 最近的时候,他们甚至能够看到己方的骑士的头盔中的眼睛,可惜,一个骑士也没有冲过来。 他们呆住了,似乎忘记了,接下来,面临厄运的,就是自己了。 城头上,冲下来了一支军队,都是城内贵族的私兵。 这个时候,是表现他们忠心的时候了,他们一哄而下,将这些守在城门口,愣着的士兵,全部砍成了肉泥。 “国王陛下…”就在这时,城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喊声。 随着这个喊声,一个人影,从高高的城头上,突然跳了下来,他头向下,两手伸开,似乎要投向大地。 “嘭。”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又弹起了一下,接着,又摔到了地上,一股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临死前,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因为,他死不瞑目,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哪怕就是在自己身体上,割了一万刀,也不该妥协!因为,他是法兰西的国王! 第1144章女王大婚 查理五世,从城头上跳了下来,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护卫们开始也在时刻关注着查理五世,但是后来那场面太壮观了,查理五世走了两步,向城墙边靠拢,他们也没有多怀疑。 结果,查理五世一抬腿,就跳了出去。 陈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刚刚,谁喊国王陛下了? 在这个时候,查理五世早就退位了,却依旧在他们心里,有着根深蒂固的怀念。 陈风的眼睛,从那两腿发抖的贵族之间,发现了那个人。 “你,出来。”陈风向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刚只是看到查理五世跳了出去,顿时,脱口而出。谁想,却说错了。 现在的国王陛下,可是眼前那个冷艳的玛格丽特女王,根本就不是查理五世了。 “大人…”那个人慢吞吞地站了出来。 “今日,叛军作乱,法兰西风雨飘摇,前国王查理五世,和现国王一同指挥巴黎城内军民,抗击叛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可惜,在最后关头,查理五世不幸失足,落下城头身亡。这是我们法兰西的一大损失。”朱丽叶转过头来,向着这些人,慢慢地说道。 女王陛下的话,算是给查理五世一个结论,他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是在指挥作战的时候的一个意外而已。女王陛下这样的态度,让其他人很满意。 “查理五世不幸去世,我们需要有个人去陪他。”朱丽叶继续说道。 朱丽叶这么一说,顿时,刚刚那个站出来的人,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神中满是恐惧。 朱丽叶这么处理,陈风很满意,刚刚,陈风本来打算自己处理的,再一想,这种事情,还是朱丽叶出面最为妥当。 现在,朱丽叶要让刚刚那个忠心的家伙去陪查理五世,这是最好的结果。 极力淡化查理五世的影响,陈风可不想让朱丽叶给查理五世风光大葬,搞得异常隆重,否则,以后说不定会出来个自称查理五世的后代,借着他的名头,搞个起义。 让百姓们忘记这个查理五世,现在死去的,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老头儿罢了。 “巴西勒伯爵,我觉得,你去陪他最合适。”朱丽叶说道。 朱丽叶的记忆力也是非常好的,这么多的贵族,陈风也弄不清楚他们的姓名,毕竟,在陈风眼里,这些欧洲人长得都差不多。 而朱丽叶,却清楚地记得,这个人是巴西勒伯爵。 顿时,巴西勒伯爵身子一颤,他慢慢地走到了城墙边。后面的贵族,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悲哀。 下一时刻,巴西勒伯爵就得从这里跳下去了,在悼文中,会出现巴西勒伯爵忠义的举动,但是… 巴西勒伯爵迈开了腿,想要迈过去,然后,就会飘落下去。 “巴西勒伯爵,你在干什么?”女王陛下问道。 我在干什么?你不是让我下去陪查理五世吗?巴西勒伯爵郁闷地想到,这还用问? “我…” “我是让你给查理五世阁下守灵,你带着仆人,将查理五世阁下,埋到王室的墓地里去,然后,就守在那里,做个守灵人。”女王陛下说道。 什么?听到这话,巴西勒伯爵顿时心中一喜。 本来,他还以为是女王陛下要让自己同样跳下去,到天堂去陪查理五世,原来,是让自己埋了查理五世,然后去墓地陪他! 如果在刚刚的时候,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守灵人,那只有最卑微的人才去做,但是现在,从死神的手中出来,他已经感谢上帝万分了,守灵又怎么了?活着才最重要。 “谢谢女王陛下,谢谢女王陛下。”巴西勒伯爵跪倒在地上,几乎要语无伦次了。 其他的贵族,顿时跟着舒了口起,刚刚,他们还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慨,仅仅因为叫了一声国王,就遭到了这样的对待,那么他们呢?以后若是犯了错,会不会也会被这女王给杀了?如果是一个嗜杀的女王,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现在,女王陛下的处置,就让他们很安心了,咱们的新国王,比老国王还好相处!反正都是国王,他们继续做自己的贵族,而且,还会多赚到钱,又有何不可? 他们心中的天平,更加地向新的女王倾斜,而今天,这支强大的军队的战斗力,他们也看到了,整个欧洲,恐怕,都不是这些手持火器的东方人的对手。 都说东方人很强大,他们很多人开始都不信,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终于相信了。 法兰西,不是东方人的对手,既然如此,顺从了大不列颠,也不是什么坏事。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终于彻底折服了,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了,法兰西的军队,已经彻底地葬送在了外面的土地上。 “战斗已经结束,这些叛军,被我军肃清,现在,我们需要动员全城的百姓,将战场打扫干净,将这些叛军的尸体掩埋。”朱丽叶继续说道。 听到朱丽叶的话,贵族们顿时纷纷表示:“女王陛下,我们愿意立刻带人出去,打扫战场。” 谁都不是傻子,外面的这么一路大军被干掉,财富也是很多的,比如,每个骑士身上的盔甲,就是一笔财富,他们每个人的身上,肯定也有金币。现在出去打扫战场,肯定是油水不少。 “所有战利品,一律上交。”朱丽叶说道:“如果有人敢贪污,那就死罪。” 朱丽叶一句话,就将他们堵得死死的了。 这个时候,也是树立朱丽叶威望的时候,如果有人敢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贪污,这个时候,一定要从严处置! 刚刚那些贵族还表示愿意,这下,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不过,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还得强装欢笑,一个个下了城头,开始召集全城的百姓,出去打扫战场。 陈风派人出去监视,防止这些人摸油水。 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平定了,这是一个重要的标志,从这件事开始,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一个将领,敢于反抗新的政权。 那些东方人的火器,更是被传得神奇非凡。 五日之后,良辰吉日。 就在巴黎的王宫内,玛格丽特女王,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穿着节日的盛装,玛格丽特女王,除了拥有高明的政治手腕之外,也拥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外表。 而玛格丽特女王的夫君,则是一个年轻帅气的东方人。 关于这个女王的丈夫,很多贵族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难怪这些东方人,会这般地帮助玛格丽特女王,原来是垂涎玛格丽特女王的美色! 只是,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东方人,穿的居然是东方的长袍!而且,头顶戴着的,还是东方的乌纱帽,这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东方人,坚持不信上帝,所以,婚礼并没有在教堂举行,反而是按照东方的传统,拜堂成亲。 虽然一些贵族心里有些嘀咕,认为这是破坏了王国的传统,不论是大不列颠,还是法兰西,王室成员的结婚,没有一个不到教堂去的。 但是,他们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而已,没有人敢当面斥责这个东方人不守传统,在绝对的强势面前,什么传统都是脆弱的。 这是玛格丽特女王最幸福的一天。她望着自己的夫君,笑得一直就合不拢嘴。 当第一次见到陈风的时候,朱丽叶就已经倾心于他,虽然当初的时候,是有某些利益在作怪,但是更多的,是真心。 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白马王子般的人物?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助自己,摆脱邪恶力量?而陈风,就是那个白马王子。 对于朱丽叶来说,是什么仪式,都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能够跟陈风在一起。 而且,她在东方呆的时间并不短,对于这样的仪式,也不排斥,当拜了三拜之后,自己就真正地成为了达令的女人。 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了可以叫出口的爹爹。 拜完了之后,就是欢庆的时候,这和东方的规矩差不多,贵族们趁着这个机会,频频地来给陈风敬酒,希望能够在陈风面前,获得更好的印象。 而朱丽叶没有像东方女人那样,直接回洞房,等待夫君。她陪着陈风,四处走动,频频地跟这些贵族们交谈。 陈风也熟悉西方的社会构成,这些贵族,掌握着国家的命脉,只有他们顺从了,那几乎就相当于是彻底掌握了国家的政权。 场面非常热闹,所有的人,都在庆祝着,似乎忘记了另一个曾经很重要的人。 查理五世。 查理五世被埋进了公墓,这一切,都是在静悄悄中进行的。没有人来送行,也没有人送鲜花,除了一个牧师给诵了一段悼文之外,几乎就没有人知道,是上一任的国王死了。 唯一陪着查理五世的,只有巴西勒伯爵,这个老贵族,因为在城头上的时候,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了一句话,导致命运发生了转变。 在别人都在举杯庆祝,热闹非凡的时候,他一个人留在阴冷的墓地边,虽然很不快乐,但是,家族依旧存在,没有被屠戮,这是最大的欣慰了。 第1145章悟道 喝一口冰冷的酒,肚子里有些暖意,巴西勒伯爵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墓地,感觉到有些凄凉。 虽然他手下有很多仆人,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女王陛下所监督,所以,他想要保持自己的家族的继续传承,就得做出些实际的行动来,比如,现在这样,一个人守在墓地里,更加心诚。 突然,他感觉到了身后有些冷飕飕的。 扭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错觉?他又喝了一口酒。 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个感觉,绝对是真实的!顿时,他心中就是一惊。 扭过头去,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万分的惊慌,没有人,难道,是魔鬼?不会是国王陛下的冤魂上来了吧? 想到这里,顿时他两腿发软,向后一退,头向四周转了一圈:“是谁?” 他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老者,那老者,将他喝了一半的酒端了起来,正在咕嘟咕嘟地往他的嘴里倒。 这个老者,穿着长袍,而肤色并不是白色的,这是个东方人! 难道,这个人,就是女王陛下派来监视自己的?女王陛下都已经嫁给了东方人,现在,东方人在王国的地位,也非常高了。 不管到什么地方,东方人一出现,哪怕是最小的一个列兵,也会受到当地贵族的热烈欢迎,就仿佛东方人是更高级的贵族一样。 对方喝酒的姿势,更是让巴西勒伯爵有些惊讶,一般来说,喝酒都是一口口地抿的,毕竟,他这里是最烈的伏特加,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口气,仿佛喝水一样,把一壶酒,都喝到了肚子里去。 摇了摇酒壶,对方似乎有些不满意。 “我这里还有。“巴西勒伯爵说着,从自己的床下,又拿出了一大坛子酒来。 见到这酒,对方两眼放光,吧唧吧唧嘴,就将桌子上的一个金碗,拿了过来,将酒倒到里面,连喝了三大碗,还是不过瘾,最后,将酒坛端起来,直接往嘴里倒。 这老者,身子如干柴火一般,没有想到,力气还挺大,一个胳膊举着那酒坛,仿佛很轻松一般。 难怪东方人会这般厉害,他们这一个老头,就有这么大的力气!要是那些青年人,恐怕,更是力大无比,不用他们的火器,也能够在欧洲大陆上所向无敌。 喝完了这一坛酒,对方仿佛才满足了,头一倒地,呼噜呼噜,居然睡着了。 巴西勒伯爵一直都是旁观者,直到对方睡着,这才敢动了动,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那些东方人之中,似乎并没有看到过这个老者啊? 巴西勒伯爵望着老者睡觉的姿势,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那老者,躺到了巴西勒伯爵的床上,一点都不客气。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老者,似乎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某种独特的味道,巴西勒伯爵下定决心,明日仆人来送饭的时候,要将新的被褥都送过一套来。 夜色渐渐地深了,那个睡觉的老者,突然,一骨碌坐了起来。 顿时,巴西勒伯爵心中一惊,这老家伙,喝了那么多,究竟是要吐了,还是要撒酒疯了? 千万别吐,否则,这间刚刚收拾出来的唯一的看守墓地的房屋,巴西勒伯爵就不愿意再住了。但是,要是撒酒疯,那更可怕,巴西勒伯爵在城头上没有跳下去追随查理五世,要是在这里,不明不白地被这个老头儿给撒酒疯干掉了,那更是冤枉。 这个老头儿,只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身形矫健,从房门一撞而出。 不错,就是一撞而出,那扇木门,出现了一个人的形状。 好了,终于走了,巴西勒伯爵放下心来。 不过,好奇心又驱使他,虽然害怕,还是慢慢地跟着走了出去,看这个老者在干什么。 只见老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头望着天,嘴里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一边说,一边又用手指头,在不停地弯下去,直起来,难道是在做法事? 巴西勒伯爵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感觉到非常好奇。 这老者,自然就是玄玄子。 来到了大不列颠,玄玄子感觉到一切都是新鲜的,开始的时候,因为情况不利,所以,玄玄子只能帮陈风的忙,四处跑腿。 现在,陈风轻松地将大不列颠和法兰西都平定了,玄玄子也就开始了四处走动,到处看看。 对于陈风的征战,玄玄子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悬念,毕竟,这里的每一个国家,都不如中原的一个行省大,打这些黄毛人,太轻松了。 但是,玄玄子却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天象。 玄玄子,是能洞察天机的人,对于他来说,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占据他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虽然能够从天机上看到的都是大人物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能够推测未来,这是神一样的存在,玄玄子也是乐此不疲的。 但是,到了大不列颠,玄玄子突然发现,出问题了。 那些熟悉的天象,似乎,都在不该出现的位置出现了。如果按照这般推算,那会发生很多事情,不过,玄玄子显然不相信自己的推断,也就是说,自己的推断出了问题。 究竟这个问题是什么?玄玄子想不明白。 今日,来到这墓地里,纯粹是被酒香吸引过来的,虽然西方也有酒,但是,太过清淡,味道不正,今日,喝到了这些烈酒,玄玄子才感觉到了满足。 当然,开始的时候,只是逗那个看墓地的人,玄玄子本来是想偷喝,趁着对方扭头,自己喝两口就走,结果,这一喝,就喝上瘾了,放不下了。 反正也是喝了,玄玄子也就不怕了,结果,那人还又给他拿出了一坛酒,玄玄子喝得痛快。 现在,又到了观天象的时候,玄玄子喝了那多酒,毕竟还是有些不胜酒力,因此,看了一会儿,感觉到头晕目眩,支持不住,又躺倒在了地上。 天空中的繁星,似乎也开始晃悠。 玄玄子的头顶着地,后背又有些痒,于是,将自己的身体抬起,用手勾后面,怎么做也不合适,身体开始以脑袋为转轴转动。 转到半圈,玄玄子突然眼睛瞪直了。 当他转的时候,头顶的星空,也在转!而且,这一转,让他想起了很多。 如果,如果以在中原的星空,向后推六个时辰的话,那就正好可以吻合上了!而且,某些繁星自己的位置,也是和这个推移有关系的! “我们所在的大地,其实是个球体。” “我们向西,去大不列颠,其实,几乎就要到了球体的另一面。如果我们继续向西走,也是可以最后回到中原的。” “我们认识的世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世界上,大部分的区域,都是海水,在我们的东面,就有未知的,和我们疆域相当的陆地。” 陈风的一句句话,突然冒出到了玄玄子的脑海里。 如果开始的时候,玄玄子还不相信的话,到现在为止,玄玄子确实是相信了。 这一切,都只有脚下的大地是个球,才能够解释清楚。而在玄玄子的理解中,脚下的大地,永远都是坚实的大地,是平坦的。 现在,他的信念改变了,真是没有想到,其实,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球体。 那么,陈风所说的其他的事,比如,天上的繁星,其实,都是其他的像太阳一样的太阳呢? 玄玄子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他的脑子中的信息,突然变多了。 一个人,世界观的改变,是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的。而对于一直潜心悟道的玄玄子来说,这更是一个特殊的时刻。 殊途同归,不管向任何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这里面,蕴含着更多的道。 比如六道,比如轮回。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胎光、爽灵、幽情;分属天路、地府和墓地;死后各去各所。最终,又会经过阴期再相聚。 什么是道?道者,天地宇宙之枢机也,万物无道不生,离道不存,万事顺道则昌,背道则败。 玄玄子的嘴里,一直喋喋不休,仿佛有很多话都说不完一样。 巴西勒伯爵一直都在一旁注视着这个老者,现在,在他的眼里,这个老者,不仅仅是撒酒疯的问题了,这个老者,是真的疯了! 他不敢说话,拔腿向城里跑去,总之,这个老者,肯定是和那些东方人有关系的,就找那些东方人,来看看这老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一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巴西勒伯爵知道,自己肯定会有大麻烦的。 当巴西勒伯爵离开墓地之前,最后转过头来,看一眼那老者,只见他正在手舞足蹈,仿佛一个疯子一般。 玄玄子说着,想着,很多道理都想明白了,但是,接着,清晰的头脑,忽然又变乱了,他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思维的无序混乱之中,大脑内的无数皮层,开始出现沟壑,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这是大脑在重新开发的一个过程。 第1146章飞升 觥筹交错,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朱丽叶似乎很喜欢这种场合,她几乎都不顾及肚子里面的孩子,想要同样喝酒,还好,被陈风及时制止,换上了东方常用的手段,喝白水。 反正都是无色透明的,没有谁会真去闻一闻女王陛下的高脚杯里面放的是酒还是水。 就这样,转了一圈,陈风倒觉得受不了了,找了个机会,来到了外面。 星空璀璨。 “王爷,您今日可是新郎啊,怎么不进去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正是青青。 青青没有跟着去凑热闹,就在房梁上,看着这里面的一切,看到陈风出来,就跟着出来了。 “青青,你就别取笑我了。”陈风说道:“等到回到了中土,你还得帮助我,说服玉寒,这次娶老婆,可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啊。” “怎么?王爷?您还怕夫人吗?”青青继续取笑道。 “不是怕,这叫做爱。”陈风说道:“因为我爱她,所以,才会在乎她的态度,同样,对于其他的妻妾,比如小雪,比如你,也是这样。” 陈风的话,让青青一阵感动,她知道,陈风说的都是真话,否则,青青怎么会最后死心塌地地跟了陈风。 “王爷,您放心吧,早在中原的时候,夫人就已经说了,这个朱丽叶,虽然行为上有些放荡,不过,做人倒是很坦荡,没有坏心眼儿,要是王爷您动了人家的身子,那干脆就将这女人收了,反正,也会给陈家做生意,还是海外的大生意。”青青说道。 青青说的不是假话,蓝玉寒真的这样说过,反正,对于陈风这个命犯桃花的人,蓝玉寒知道,自己是不能阻拦陈风沾花惹草的,而自己能做的,是帮助陈风甄别。 陈风一阵惊讶,他知道,作为中原有着良好教养的女子,蓝玉寒对于朱丽叶的那些行为,一点都不认同,谁知到,蓝玉寒还真能给自己考虑,早就打算到了这一点。 “玉寒,真是我最合适的正妻啊。”陈风说道:“青青,你想家了吗?” 听到陈风的问话,青青说道:“两年没有见过儿了,确实想他。” “嗯,等到这婚礼完了之后,咱们就回去。”陈风说道。 陈风已经打定了主意了,走了这么久,家里的人,肯定也很想他,是该回去了。 “王爷,您这样怎么可以?”青青说道:“现在,朱丽叶的身份,可是大不列颠和法兰西的国王,您刚刚当了她的丈夫,怎么能立刻就走?” 连青青,都觉得陈风现在走不合适。 “我已经问过这里的规矩,国王大婚,需要接受各地的大大小小的贵族的祝贺,现在,女王陛下结婚的消息刚刚传出,那些贵族们,正在向这里赶。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啊。王爷,那些贵族们的贺礼,绝对不是个小数目,您和女王,至少也得您占六成,女王占四成啊。而且,在法兰西发了财之后,还要回大不列颠,接受大不列颠的那些贵族的祝贺啊,前前后后,恐怕,没有半年的时间是不行的。”青青说道。 听到青青的话,陈风顿时一阵头大,他从直觉上,知道青青的话是对的,但是,从本能上,又有些排斥这种行为,要天天跟这些贵族们打交道,还是近半年的时间,想起来都有种害怕的感觉。 陈风刚要说什么,突然,眉头一皱。 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站住,干什么的?”门口守卫的是刘狗儿的手下,立刻问道。 “我有急事,前来见女王陛下,我发现了一名东方老者,在墓地里耍酒疯。”来人说道。 来人说的是英语,只是语调上有些古怪。 巴西勒伯爵急匆匆地到了王宫,但是,却被守门的人拦住了,他看到守门人是东方人,可惜语言不通,他要是说法兰西语,恐怕这些人都不懂,于是,只能用蹩脚的大不列颠语说道。 由于两国一直都有交往,所以,懂两种语言的人并不少。 但是,可惜,门口的人,只懂中原话,他们听不懂这个前来的人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很着急。 于是,一个卫兵说道:“你先候着,我去找个通译来。” “不用了。”陈风已经走了出来。 当听到有个东方老者的时候,陈风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很可能是玄玄子,玄玄子跑到墓地里去耍酒疯? 他出来一看,前来报信的,是那个巴西勒伯爵,是守卫墓地的人,立刻跟他说道:“给我带路!立刻回墓地。” 陈风说的是英语。 现在,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是聪明好学的人,就能学会这绕口的语言了,至少,口头表达能力还可以,所以,陈风现在直接说英语,只会被认为是聪明,不会有麻烦。 “是。”巴西勒伯爵来这里,本来就是想立功,看到是陈风出来了,心中一喜,听到这东方人让他带着自己赶紧去墓地,就知道那老者,肯定是重要的人。 陈风当然心急了,看到这老伯爵虽然回答了,还是慢吞吞地,顿时,一把手抓住这老伯爵,然后一用力。 巴西勒伯爵只感觉到腰间一股力道传来,下一时刻,自己就已经坐到了马背上。 果然,东方人个个都是大力士啊! 陈风从旁边也牵出了一匹马,飞身上去:“驾!” 两人骑两马,迅速而去。 看到陈风连一个卫兵都不带,就这样跟着对方走了,青青没有说话,也牵出了一匹马来,在后面跟着。 青青知道,王爷不做无准备之事,既然王爷一个人去了,那绝对是有十分的把握,可惜,王爷和那人乌拉乌拉的话,青青没听懂是什么。 虽然王爷没有叫卫队,不过,青青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有她亲自跟着,到时候,万一王爷真的遇到什么不测,她还可以策应。 一直出了城,来到了城东的公墓里。 这里,一切都很安静,只有乌鸦偶尔的叫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月光皎洁,那一个个用石头砌成的墓地,非常清晰。 但是,玄玄子在哪里? 骑到了这里,巴西勒伯爵也在纳闷,自己走之前,那个老者明明就在这块墓地中间的空地上乱跳的啊,现在,怎么没在了? 陈风心中焦急,玄玄子虽然修道,但是,毕竟年龄已经大了,喝了酒,能受得了吗? “玄玄子大师…”陈风鼓足真气,向着远处喊去,这一喊声,灌注了真气。 顿时,巴西勒感觉到呼吸不上来,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压力,在压着他,连呼吸都不顺畅。 “玄玄子大师…”陈风又喊了几遍,还是没有人回应。 “大师他在哪里?”陈风向巴西勒伯爵问道,眼神中,已经带着很不友好的色彩了。 “他明明就在这里的,当我去报信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巴西勒伯爵赶紧说道,着急起来,这话语就更不流利了。 “看来,大师他是走了。”陈风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四周没有任何危险,陈风是来找玄玄子大师的,这些,青青都能够确定出来,所以,也现身了。 四周草丛杂乱,是有人曾经在这里躺过的样子,而泥土之上,有麻绳纳着鞋底的脚印,看脚印的大小,和玄玄子大师正合适。 因此,青青分析出来,玄玄子大师是酒醒了之后,自己走了。 走了?听到青青的话,陈风才恢复过来,刚刚,他有些太着急了。 低下头,陈风看到了玄玄子的脚印,这些脚印,比平时的,还要深。 难道,是玄玄子大师的功力,更精进了吗? 陈风沿着脚印,向前,跟着走去,虽然知道是玄玄子大师走了,他还是想要寻着脚印,看看能否追上玄玄子大师。 走完了土地,上了石头台阶,陈风更是可以看到,连这石头台阶,都印上了脚印,玄玄子大师的武功,似乎,似乎突破了一个瓶颈,到了更高的一个级别。 陈风知道,玄玄子大师看似高深莫测,其实,是武功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而所悟的道,也遇到了一些问题,否则,不会来跟着自己到西方来旅游。 而现在,看这武功上是突破了,而武功跟道学,又是相关联的,看来,是道学上也有突破了啊。 想到这里,陈风一阵轻松,玄玄子大师能够有所突破,也是一件好事啊。 突然,眼前没路了。 陈风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沿着台阶,走上了这公墓山坡上的顶峰,虽然不高,却是没路了。 大师到哪里去了? 难道喝醉了酒,失足掉下去了?不可能,脚步如此沉稳,没有半点杂乱,绝对不是喝醉了,既然是清醒的状态,也不会失足。 那么,大师选择了这里,是为了什么? 陈风低下头去,只看到了这里的脚印,比前面的更深,这里可都是石质的台阶,而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个台子。 脚印,足足有一寸深,这个脚印,是玄玄子大师踩上去的。 再望望头顶上的天空,此时,东方都开始发白了,难道,大师是飞升了? 第1147章陈忆玄 飞升,是道家的说法,当修炼道术到一定境界之后,就能够得道成仙,也就是飞升。 太上老君跨青牛飞升,轩辕黄帝跨火龙飞升,丁宁子跨白鹤飞升,计然子跨金蝉飞升,这说明,想要飞升,得身边有个宠物才行,不过,玄玄子大师身边什么都没有啊。当然,也有不需要宠物的,比如说,淮南子炼丹服食就飞升了。 当然,在飞升之前,还有一个说法,叫做渡劫。因为得道成仙,是违反天规的,需要受到上天的考验,就是劫数,如果渡劫成功,那就飞升,成功不了,那就陨落了。 这些,都是类似于神话一般了,陈风本来作为无神论者,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的。 但是,当陈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陈风就相信了一种说法,冥冥中,自有天意,否则,自己怎么会穿越到这里来? 而且,到了这里之后,陈风还遇到了两次劫数,所以,对于这些神话之中的东西,就或多或少地开始了相信。 这个飞升,只是道家的一种说法而已,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人亲眼见到过有人真的飞升,能够飞上天的,是飞机,宇宙飞船,而且,到了外太空,也没有天宫。 从后世的角度来看,陈风对飞升,还是抱有怀疑的。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玄玄子大师,恐怕是真的飞升了。 天色已经亮了,四周看的更加清楚,除了玄玄子的脚印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山坡下面的野草也没有失足落下去的痕迹。 除了从这里飞升,就没有第二个解释了。 陈风呆呆地坐了下来。 一直以来,玄玄子都是陈风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每次玄玄子都是神秘现身,又神秘地消失,一直都充当着神棍的角色(会看天机)。 但是现在,当陈风感觉,这个人真的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的时候,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当初,玉寒在徐州失踪的时候,是玄玄子大师救了她,否则,当时的玉寒,就会遇到危险了。 而之后,教玉寒武功,在自己危急的关头,又千里迢迢地跑来救自己。 自己用虚招勾起了玄玄子大师的兴趣,他悟出的太极精要,全部传给了自己,后来,跟着自己去岛国,又跟着自己来到大不列颠,就是在战船上,那个贪吃的老头儿,开始并不在意,现在,却发现,这个人,早已经成为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很多人,当他在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而当失去了之后,才知道了曾经的珍贵… 陈风此时的心情很复杂,这种心情,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 巴西勒伯爵远远地看着陈风,知道陈风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巴西勒伯爵同时也有一些懊悔,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局,就不该多事了。如果不去叫这个杀神,那个老头儿,走就走了,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的巴西勒伯爵,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远处,大队的人马过来。 是女王陛下! 巴西勒伯爵赶紧上前几步,跪下相迎。 朱丽叶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凌晨,当热闹的人群散去之后,朱丽叶突然发觉,身边的陈风没了。顿时,她就四处寻找,王宫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陈风的影子。 最后,从看守门口的护卫口中,得知了有个伯爵来过,然后,陈王爷就跟着走了,朱丽叶顿时就猜到了,陈风可能是来这里了。 于是,朱丽叶就出来了,女王出来,不可能是一个人,于是,前呼后拥,一大队人马,就跟着来到了墓地。 在墓地里,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而在这墓地的后面,朱丽叶发现了陈风的影子。 下了马车,朱丽叶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陈风不是不愿意和自己结婚而逃跑,而是遇到了大事。 究竟是什么事?看达令那坐在台阶上呆呆的样子,朱丽叶就下定了决心,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帮助达令! “达令,怎么了?”朱丽叶向陈风问道。 身边,都是最亲近的神机营的士兵,朱丽叶也是用汉语询问的。 “玄玄子大师走了,不知到何处去了。”陈风说道。 “这好办。”朱丽叶说道:“达令,我立刻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玄玄子大师,我会画好大师的画像,然后命人寻找,在我法兰西的领土上,找一个东方老者,还是很轻松的。” 不就是找个人吗?如果是以前,说不定会很难办到,但是现在,朱丽叶已经是大不列颠加法兰西的女王了,手下的子民几千万,找个人,太容易了。 陈风听着朱丽叶的话,摇了摇头,大师飞升了,上哪里找去?而且,陈风也和朱丽叶解释不清楚,究竟什么叫飞升。 于是,陈风也只能无语。 “达令,这有何难?”看到陈风摇头,朱丽叶又问道。 陈风站了起来,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一切都要向前看,玄玄子走了,自己还得继续生活啊。陈风刚刚虽然有些伤感,不过,态度的转变,却也是很快。 看着陈风态度转变,朱丽叶知道是陈风其实还憋在心里,现在也无法安慰他,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就全国范围内寻找! 扶着陈风的胳膊,两人上了马车。 回去之后,每日里,都是接见各地来的贵族们,大大小小的事务,闲了四处走动一下,日子倒过得很快。 在寒风来临之前,陈风跟朱丽叶等人,乘船回到了大不列颠,而法兰西,暂时交给了瓦格雷带兵驻守。 到了大不列颠,更是一番热闹庆祝。 女王陛下大婚,这可是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现在的女王,是非常地强势,而女王的夫君,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不不不,是个勇敢有为的青年。贵族们备的贺礼,唯恐太少了,惹得女王不高兴。 看到那些闪亮的金币,陈风的心情,终于又变好了。 来到欧洲,陈风并没有打算彻底征服欧洲,因为,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已经有无数人想要实现,但是实际证明,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而且,征服了欧洲,对陈风也没有好处,陈风的根不在这里。陈风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通商,赚欧洲人的钱! 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开始了,进行得很顺利。 至于陈风当了这里的王国的女王的夫君,那就只能是一个意外了。 这一耽搁,冬季,终于到了。 由于有温润的地中海的暖风,所以,欧洲的冬季,并不是很寒冷,但是,陈风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回去,已经不是好时机了。 虽然欧洲大陆没有太多的寒冷,但是,到了海上,就可能会遭遇从北极吹过来的寒流了,陈风带着自己的几艘战船,航行之中,虽然不会有沉没的危险,但是,一番受苦,肯定是会有的。 于是,陈风只能够在大不列颠,当自己的女王之夫,这里的人,似乎已经被陈风的凌厉手段吓住了,再也没有人敢作乱,日子过得平静起来。 之后,朱丽叶的肚子渐渐地鼓了起来,陈风觉得,自己有义务,在这个时候,陪在朱丽叶的身边,一个怀孕的女人,是最脆弱的时候,而且,万一要是在临产的时候,有人阴谋搞破坏,可能会将朱丽叶和肚子里的孩子,置于死地。 整日里,晒晒太阳,听听风雨,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韩雪和青青两人一直都陪在陈风身边,知道陈风的心意,于是,也只能耐心等待。 这么远的距离上,信鸽也飞不过来,和东方的情报,几乎都已经断绝了,既然不知道东方发生的事情,索性,也就不去管了,陈风是个活得自在的人。 炎热的夏季,朱丽叶在温莎城堡里,产下了一个男孩来。 金黄色的头发,眼珠却是黑色的,骨碌碌直转,一出来,就望着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瞅来瞅去,当看到了陈风的时候,目光就不动了。 陈风将这小娃儿抱过来,这小娃儿就一直地乐,接着,居然安静地睡着了。 众人在七手八脚地忙碌着,床榻上的朱丽叶,终于安心了。 生下来的是个男孩,长大之后,可以让他,继承自己的王位了。虽然女孩也可以继承女王的位置,但是,毕竟朱丽叶到过东方很多年,东方的某些观念,已经影响了她,当国王,还是男人好啊。 “王爷,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朱丽叶向陈风说道。 一直以来,陈风只顾着高兴,居然连起名字这样的大事,都忘记了。 “就叫陈忆玄吧。”陈风说道。 玄玄子大师,一直都没有音讯,陈风知道朱丽叶派人四处寻找,对此,陈风还抱了份希望,但是最后,终于,还是死心了。 玄玄子大师已经离开了,陈风只能够用这种方式,来纪念这位曾经在自己的生命中,给予过很大帮助的大师。 第1148章回中原 “陈忆玄?”朱丽叶听着这个名字,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怎么?你觉得不好听?”陈风问道。 “不是,达令,他以后可是大不列颠和法兰西的国王,您该给他起个西方的名字啊。”朱丽叶说道。 东西方的文化,毕竟是有差异的,以后成为了国王,这个名字,读起来很拗口啊。 听到朱丽叶的话,陈风笑道:“女王陛下,咱们给他取两个名字,不就行了?东方一个名字,叫陈忆玄,西方一个名字…你给他起好了。” 陈风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一瞬间,陈风就想出了解决方案,两个名字就行了。 西方的名字,陈风还真起不出来,所以,就让朱丽叶给起好了。 听到陈风的话,朱丽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东西方的差异,再次体现出来,生完了孩子,东方人会虚弱得连嘴都张不开,而西方人,此时还很有精力。 朱丽叶脑子里转了两圈,说道:“拿破仑。” 拿破仑?听到朱丽叶的话,顿时,陈风眼前一阵恍惚,这个名字,真的好强大啊,怎么和后世那个几乎统治了整个欧洲的法兰西人的名字一样。 “对,就叫这个名字,达令,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朱丽叶问道。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陈风心中想到,嘴上说道:“好,你喜欢叫什么,咱就叫什么名字。” “拿破仑,以后,你就叫拿破仑了。”朱丽叶向着睡着的小孩儿说道:“以后,你继承了咱大不列颠和法兰西的王位之后,要继续进步,占领整个欧洲,将你爹爹在东方的疆域,和咱们在西方的疆域,连接起来。” 朱丽叶的胃口真大!听到这里,陈风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成就霸业,这根本就不是陈风的追求,能够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才是最幸福的啊。 青青和韩雪两人都在跟着忙碌着,陈风望着这两人,他的心,已经飘回了中原。 再过了几个月,从中土出发的又一支船队,在六条蒸汽机战船的护送下,来到了大不列颠。 这次的船队,比上次的规模更大,那些江南富商们,继续大造船只,准备出海来赚外国人的钱,而陈风的战船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大着,走的时候,是两条蒸汽机战船回去的,而来,却带来了六条蒸汽机战船。 商队之中,还是沈家带头,沈旺跟着来了。 当在码头上,迎接的仪式过去之后,沈旺秘密地求见陈风。 “旺儿,家里怎么样?”陈风向沈旺问道。 “大人,家里一切都好。”沈旺说道:“您走的这两年,大明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北方也没有边患侵扰,一切,都在正常地进行之中。只是…” “只是什么?”陈风问道。 “只是,听说皇宫里面的马皇后,最近身体一直染恙,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沈旺说道。 上次商船走的时候,陈风给沈旺布置的任务,就是注意应天的动向。 现在,听到沈旺这么一说,陈风顿时眉头一皱。 马大脚皇后比朱元璋大,而且,操劳的事务也多,在后世的记载中,这个皇后也比朱元璋死得早。 而马皇后一死,就是朱元璋性格转变的开始。 最初的时候,虽然朱元璋有的时候也会因为手下大臣的事而发怒,但是过后,马皇后都会从中调解,使朱元璋不至于太过暴戾。 但是,当马皇后死后,朱元璋悲伤过度,再加上朱元璋年纪长了,对什么事,什么人都开始疑神疑鬼。 结果,导致了那些忠臣们纷纷被屠戮。 现在,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势力,都是朱元璋的头号隐患,如果马大脚皇后死了,恐怕,朱元璋会对自己的势力不利啊。 想到这里,陈风知道,自己在大不列颠的生活,算是结束了。 商人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早已经轻车熟路,连夜往码头上的货舱里搬东西,就像是在自己家里的一样。而那些大不列颠,法兰西,甚至是其他地方的商人,都云集到了周围,等待着跟这些货主们谈生意。 码头上很热闹。 一直都在温莎城堡里的朱丽叶,也带着小娃儿,跟着来到了利物浦,毕竟,这里面,也有朱丽叶的生意,那些玻璃,就是朱丽叶特供的。 欢闹之中,朱丽叶看到了陈风脸上凝重的表情,就仿佛猜到了什么。 夜深了,陈风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一旁,陈忆玄已经睡得很香。 “达令,你有心事?”朱丽叶问道。 “朱丽叶,我必须要走了。”陈风说道。 “跟着船队,一同回去吧,达令,我知道,你能在这里,陪我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朱丽叶说道:“中原还有你的妻妾们,她们肯定也很想你。” “朱丽叶,以后我有时间,还会再来看你的。”陈风说道。 朱丽叶没有说话,已经将头扭向了一旁。 从大不列颠到中土,船只要航行多半年,除非是遇到了大事,否则,陈风肯定不会再来大不列颠了。 而朱丽叶,至少也得等十几年之后,等到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这里的国王,才能够再踏上中土的道路。 那个时候,朱丽叶已经老了。 想到这里,朱丽叶就觉得眼眶湿润了。 陈风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将手搂到了朱丽叶的身上,说道:“朱丽叶,虽然走海上,要耗费很长时间,不过,我懂神行之术,走陆地上,最多半月,就能到法兰西。” 陈风这倒是没有说谎,随着他现在功力的精进,神行之术,也有了很大进步。毕竟在后世,坐火车从中原到欧洲,也就十几日,而他的速度,和火车差不多。 来到了古代,陈风才知道,某些时候,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这神行之术,就是其中一种。 陈风没有说谎,真的走,半个月,就能到了。 而朱丽叶,却以为陈风是在哄她开心,她知道,陈风陪她在这里很长时间,已经让她很满足了,陈风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这一天,最终会来到的。 朱丽叶的身体有些抽搐,陈风只能紧紧地搂住她。 陈风虽然妻妾众多,但是,每一个妻妾,都是付出真心的,现在,对这个朱丽叶,陈风也是如此。 朱丽叶心情很不好。 陈风也没有多说话,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是无力的。 码头的船只,卸货,商人之间的交流,用了大概半个月,终于,运来的商品,全部变成了银两。 船队启程的时刻,终于到了。 利物浦码头上,人山人海,无数大不列颠的百姓,到码头远处来观看这壮观的场面。 这次,不仅仅是有大明朝本来的船队上的水手,一些大不列颠人,也跟着上了船,想要到遥远的东方去看看。 对于这些人的请求,陈风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这些人,只要到了中原,那就会为大明朝,贡献他们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这些能够上船的人,可不仅仅是只有蛮力的人,对于劳力,大明朝已经够用了。 很多人,都是在某一方面有特长的,比如术学,比如天文地理这些知识,将他们这些人,带到中原去,会给中原继续带来新的科学。 而这些人,只要到了中原,再想回大不列颠,那就很难了,所以,陈风没有拒绝这些人的要求。 现在,码头上的很多人,就是这些人的亲戚。 朱丽叶没有前来送行。 在利物浦的城堡里,朱丽叶站在城堡最高的建筑上,用一支千里镜,静静地望着远方。 那里,是来自大明朝的船队。那里,有她心爱的人。 朱丽叶突然发觉自己很傻,当初,根本就不该当这个女王,如果不当的话,那么,她现在,肯定已经在那商船上,跟着达令,一起回大明朝,而以后,恐怕就会定居在那里了。 而现在,自己被这个王位给禁锢住了,只能留在这里,每日里都是思念。 此时,王位,一统欧洲的梦想,全部都消失了,朱丽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拿破仑,你的爹爹,他已经走了。”朱丽叶看着怀抱中的孩儿,小声地说道,眼泪,滴到了孩儿的脸上。 这怀抱中的孩儿,睡梦之中,露出一个香甜的笑容来。 “呜,呜…”随着汽笛声,船队在慢慢地启航了。 蒸汽机战船,留下了四艘,而这次来的船队,除了带交换的货物之外,也给蒸汽机战船带来了补给,尤其是火药,弹丸。 而以后,随着船队的不断往返,这里的蒸汽机战船,保留四艘的规模,不断轮换,守卫这里的士兵,也不断地轮换,形成一种常态。 陈风站在船头上,表情很特殊。 “王爷,朱丽叶没有来送您。”身边,韩雪轻轻地说道。 “不来最好,我这个人,不怕枪林弹雨,就只怕一件事,女人的眼泪啊。”陈风说着,转过头,走回了船舱。 那个背影,似乎有些没落。 第1149章马秀英殡天 宫殿并不宽大,四周的纱帘,似乎也有了很多年头,虽然经常打扫,没有什么灰尘,但是,纱帘似乎很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拉,就能被扯坏了一样。 四周都生着炭火盆,这让房间里,暖洋洋的。江南的冬季,也是清冷的。 床榻之上,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被子上面,打了三个补丁,中间那只凤凰的图案,还恰到好处地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年头长了,早已经洗得褪色。 棉被下面,一个人正躺在那里,露出来的脸庞,已经没有什么血色,眼眶深陷了下去,只有张开了眸子之后,能够露出依旧精明的目光来。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床榻旁边的两名宫女,赶紧跪了下去。 “咳,咳…”病床上的女子,咳嗽了两声,挣扎着要起来。 一股风一般,一个穿着黄色龙袍的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在宫女的“皇上万岁”的喊声中,他向着病床上的女子说道:“秀英,你都病成这样了,就不用多礼了。” 来的人,正是朱元璋,他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马秀英,充满了关心。 “皇上,唉,真是老了。”马秀英勉强坐了起来,一旁的宫女赶紧把枕头垫到了后面。 “秀英,这几天,身子感觉有起色了吗?”朱元璋问道。 其实,不用问,朱元璋也能够感觉出,马秀英的脸色,比以前更差了。 “嗯,好点了。”马秀英不想让朱元璋担心,如此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朱元璋没有再说话。 马秀英的病,应该是积劳成疾,结果,偶然感染了风寒,一般的时候,吃上一副药,就过来了,但是,谁想到,从去年秋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已经进入了春天,却一直都没有起色,相反,病情似乎加重了一样。 “来人,叫李太医。”朱元璋喊道。 “皇上,现在都入夜了,太医也都睡了,明日再说吧。”马秀英向朱元璋说道:“我的病,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听到马秀英的话,朱元璋摆了摆手,刚刚过来的太监,又站到了一旁。 “你们,都先下去吧。”马秀英向这些宫女和太监说道。 “是。”其他人听到皇后娘娘的吩咐,知道有事和皇上说,皇宫里的规矩,必须熟记。 最后一个走的宫女,带上了门,房间里,只留下了马秀英和朱元璋。 “皇上,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储一事啊。”马秀英向朱元璋说道。 现在,马秀英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一****地加重,恐怕,时日无多,她一生都在给朱元璋操持后方事务,现在知道,对于朱元璋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皇储。 上次,当朱标被废之后,朱元璋就没有再去想该立谁为皇储,反正朱元璋还比较年轻,而经过了上次的事,那些大臣们,也都非常谨慎,没有再给朱元璋出过什么主意。 于是,立太子的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而现在,马秀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因此,对于这个问题,终于又给朱元璋提了出来。 听到马秀英的话,朱元璋眉头也是一皱,他知道,这件事非常关键。 但是,究竟立谁,朱元璋一直都没有头绪。 老大朱标,已经被废了,现在虽然还在应天城内呆着,但是,已经绝对不会再有希望继承王位了。 而剩下的,就是老二朱,本来,朱元璋觉得,按照继承王位的传统,老大不行,那就老二算了。 但是,这个老二,被封为了秦王,到了自己的封地上之后,什么事也没做,虽然无过,却没有任何功劳。 相比之下,朱元璋更喜欢老三朱棣。 一直以来,朱元璋都喜欢老三,这个儿子,最有自己当年的模样。而现在,在陈王爷不在大都的时候,朱棣已经将大都所有的守军,都指挥得井井有条,每年夏天,还都会在大都北方的草原上进行训练,那是一支精兵。 朱元璋每次想起这件事,就非常地高兴,朱棣虽然年纪还不大,却已经准确地领悟了自己的意思,任务完成得非常好。 如果大明朝的江山,要是交给了朱棣,一定能够更加辉煌。 但是,朱棣却是老三,这是朱元璋的一个遗憾。 于是,就这样,每次朱元璋想起立储的事,都觉得在老二和老三之间选一个,太难了,一拖再拖,就到了现在。 马秀英将这件事,再次向朱元璋提了出来,朱元璋知道,自己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了。 “秀英,你说,该立谁为皇储?”朱元璋向马秀英问道。 马秀英的眼睛睁开,再次望着朱元璋,说道:“皇上,祖制不可违啊,如果我们随便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皇储,那以后,每个皇子都觉得自己有能力继承皇位,咱们大明朝的江山,就乱了啊。” 马秀英的意见很客观,她自然知道朱棣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但是,同时也知道,如果朱元璋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即使是在这一代上,朱棣安稳地当了皇上,后面,还会有未知的风险,大明朝的江山,从此每次政权交替,都会有风险的。 听到马秀英的话,朱元璋没有说话,他一时也无法决断。 “重八兄弟,这大明朝的江山,来之不易,不能因为您的喜好,给后代留下祸患啊。”马秀英又说道。 没有叫朱元璋皇上,而是叫了他以前的名字,当初,朱元璋还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马秀英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朱元璋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以前的一切,一幕幕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好,秀英,我听你的,明日,就写下立储的圣旨,然后,放到大殿的牌子后面。”朱元璋说道。 这立储,可以当下宣布出来,同时,也可以先写下来,等到皇上不行的时候,再由太监当专门的地方,拿出皇上立储的圣旨来,再宣读给百官。 现在,朱元璋虽然答应了马秀英,却并没有想到要当下宣布,万一以后再有情况,还可以更改。 所以,放到大殿上,那头顶高悬的镜子后面,以后再说。 听到朱元璋的话,虽然不情愿,还是答应了,马秀英放下了心头大事,也感觉到浑身更累了。 “秀英,你休息吧。”朱元璋看到马秀英眼皮子一直在忍不住地闭上,知道她很累,于是说道。 马秀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朱元璋站起身子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外面,一轮圆月高悬。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突然间,朱元璋的脑子里,出现了这句话。 朱元璋沿着走廊去,先回到大殿去,写好了圣旨再说。 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转眼间,来到应天,已经十几年了。大明朝,蒸蒸日上,而自己和马秀英,都老了啊。 太医也看不好秀英的病,怎么办?朱元璋一边走,一边想着,突然,在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干脆,就找蓝玉寒,来给秀英看看病,这个陈王妃,乃是得道的玄玄子大师的高徒,上次妃被箭射中,差点殒命,结果,蓝玉寒一治,不但很快就好了,最后,连疤痕都没有。 想到这里,朱元璋脚下顿时轻松起来,自己这几年,把陈王爷一家子都给忘记了。等到陈王爷从大不列颠回来,就将北方的防务,全部交给朱棣好了,陈王爷一家子搬到平江来,守在自己身边,继续做生意,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更加放松下来,最大的问题,陈王爷手里的兵权,就这样解决了。 他会同意吗?朱元璋脚步稍稍一停,就又畅快地向前走,会的,这个陈风,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地识时务,一定会同意的。 和聪明人做事,就是这般地愉快啊。 写完了圣旨,放好,不知觉中,已经是深夜。 朱元璋想起马秀英的病情,就没有心思再找别的妃嫔侍寝,其实,自从妃死后,朱元璋就突然感觉,自己在那个方面的能力,突然没有了,能力没有了,也没有了兴趣。 回到自己的宫殿中,朱元璋躺下了,迷迷糊糊之中,还没有睡着,就听到了当值太监李公公焦急的进来了。 到了帷幕之前,李公公慌慌张张地跪下了,这般模样,以前从未有过。 “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殡天了!” 皇上之死叫驾崩,皇后之死,就叫做殡天,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朱元璋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刚刚从马秀英那里出来的时候,马秀英虽然气色不好,也只是生病而已,但是现在,居然就殡天了,这让朱元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后娘娘殡天了,刚刚,宫女伺候皇后喂药,才发现,皇后的身体,已经冷了…”李公公嗓音本来就尖,这样带着哭腔说话,更是感觉到了凄凉。 朱元璋撩开被子,只穿着内衣,就向外面跑去。 身上,带着凉意,眼睛,已经红润。 第1150章殉葬 坤宁宫。 还没有到门口,太监和宫女们的哭声,就已经传了出来。 作为下人们,他们伺候皇后娘娘的饮食起居,对皇后娘娘有了感情,所以,皇后娘娘一死,必然会很悲伤。 当然,另外的一个原因,主子死了,有的情况下,她们会被赐死,下去继续照顾皇后娘娘,因此,想到自己的可能的命运,她们更是悲伤不已。在这哭声之中,朱元璋听得心头更是焦急,几步跑进了宫中。 床榻之上,那个人依旧在那里。当朱元璋跑过去的时候,却突然不敢再上前了,他希望马秀英只是睡着了而已。 终于,他撩开了帘子,伸手,摸到了马秀英的额头上,那里,体温已经慢慢散去,变得有些发凉。 “秀英,秀英,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啊!”朱元璋只感觉到了一股悲愤,这么多年来,一件件的事情,浮现在眼前。 当初,被郭子兴关到了牢里,是马秀英,怀揣大饼去看他,为了让他吃到热大饼,马秀英刚烙好,就放到了胸前,把前胸都烫伤了,却从未改变过。 之后,四处征战,马秀英一直都在他的身边,默默地奉献着。 最后,当了皇上,马秀英成了皇后,按说,该过上好日子了,但是,大明朝由于国库还很空虚,马秀英的生活依旧简朴,就连布匹,都是马秀英在宫中自己织的。 一生勤劳,到头来,还是一闭眼,什么都没有带走。 看着皇上大哭,下面的人,哭得更起劲了。 朱元璋在泪眼之中,向下看了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温太医。 “温太医,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殡天的?”朱元璋向温太医问道。 温太医一听,顿时心中一惊,今日,本来是李太医当值,但是,李太医家中临时有事,于是,温太医就替了他一晚上,谁知,却赶上了这件事。 温太医后悔极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换。 当温太医接到了宫女的消息,急匆匆地赶到的时候,只是按了按脉,确定了马皇后已经殡天了,根本就没有做别的事,他哪里能将马皇后翻来覆去地看个清楚,确定究竟是怎么死的。 因此,皇上的问话,温太医无法回答上来,只能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久病成宿,昨晚,身体终于抵抗不住邪气入侵…” “放屁!”温太医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元璋就动怒了:“什么叫做久病成宿?皇后的身体,一直都是好端端的。你,你这个庸医,来人啊…将温太医给我拖下去,赐死!”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皇上这个时候,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人一样。 护卫没有愣住,上前将温太医拖了出去。 哭声停止了一下,跟着,又开始了放声大哭。 “秀英,你在阳间的病,这些太医们没有给你治好,只能让他们到阴间,再给你去治了,朕还得多给你送几个太医下去,你说,李太医,刘太医这些人,能在阴间治好你的病吗?”朱元璋声音不大,仿佛在和马秀英唠家常一样。 “你们这些奴才,也得跟着下去,来人,立刻就把他们赐死!”朱元璋说完,扭过头来,望着这些哭哭啼啼的下人,立刻说道:“秀英,秀英去了那边,一个人还孤单得很,你们都照顾惯了秀英,去了那里,也得忠心照顾。” 太监和宫女们,哭声震天,他们没有想到,这么快,自己的命运,就到来了。 这些太监和宫女们哭哭啼啼地被押了出去,朱元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马秀英说道:“秀英,这下,我心里舒服多了,你在那边,也有人照顾了。” 此时,朱元璋并不知道,他的性格中暴戾的一面,终于开始出现了,被压制了很久的这种性格,由于马秀英的死,爆发了出来。 用活人殉葬,这种制度,最早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商周时代,奴隶社会,殉葬制度最为发达,最多的,一次殉葬有数千人。 而到了汉朝的时候,殉葬制度逐渐变弱,而到了唐宋时期,用活人来殉葬,几乎就没有了,就连宋高宗赵构,驾崩之后,才有两人殉葬。这种最悲惨的制度,几乎就消失了。 可惜,到了蒙古人统治中原之后,自认为是黄金族,而汉人都是下等人,蒙古贵族死后,用汉人来殉葬的事情开始普遍。 赶走了蒙古人,汉人重新坐上了皇位,本来,这种制度可以继续按照唐宋时期,逐渐消除。 但是,朱元璋开了个恶例。 马皇后一死,朱元璋就命令二十多人殉葬,包括太医,太监,宫女,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这样的错误。 整个大明朝,在马皇后的殡天之后,开始出现了转折。 “皇上今日,还不来上朝吗?”在宫门外,等候了很久的百官,看到天色大亮,宫门依旧紧闭,不由得问道。 “看来,今日又白来了。”又一个官员说道,刚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刘基在百官之中,不由得摇了摇头,皇后殡天,举国悲哀,但是,作为皇上,还是要理朝政的,这几日来,已经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皇上处理了,皇上一直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看来,该去劝劝皇上了,刘基在心中想到,虽然刘基知道,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过去劝阻的危险非常大,但是,为了大明朝的未来,刘基必须要这么做。 百官正扭头要走,却听到身后的宫门开了。 “上朝。”里面的太监大喊一声。 百官们赶紧回过头来,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迈过了宫门。 皇上终于上朝了! 大殿上,朱元璋静静地坐在那里,本来,以前的时候,是等着百官都站立,准备好了之后,皇上才从后面出来的。重要人物,永远是最后上场。 但是现在,朱元璋却已经提前坐在了那里,似乎就在等着他们一样。 百官于是都变得不安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跪了下来,像以前一样,给皇上跪拜,请安。 一般来说,百官们说完了这句话,皇上就该答“众爱卿平身”了。 但是今日,皇上却并没有说话,于是,百官们只得继续停留在那里,低着头,心中都在纳闷,怎么回事? “一个人,再怎么被别人喊万岁,千岁,人,总是要走的啊。”朱元璋在龙椅上,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你们都起来吧。” 朱元璋的话里面,充满了没落。 众百官面面相觑,知道皇上今日的心情不怎么好,站了起来,谁也不敢多发言。万一说错了话,被国王派去侍奉皇后娘娘,那就麻烦了。 “皇后走了,朕非常悲痛。”朱元璋说道:“不过,人终究是要走的,刘基,皇后的陵墓,准备好了吗?” 朱元璋在登基之后,就和其他的帝王一样,开始建造陵墓,每个皇帝都想长生不老,但是事实上,每一个皇帝,都会死的。 本来,朱元璋的陵墓,是归李善长建造的,之后,当李善长失势之后,就归刘基监督建造了。 听到皇上的问话,刘基说道:“启禀皇上,陵墓的地方,在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茅山西侧,东毗中山陵,南临梅花山,风水宝地,有龙脉之所在,那里也是您卿典的陵墓所在,到现在为止,已经建造了十五年,陵墓主体已经完工,只差地面上的建筑。” “礼部,择一良日,将皇后,葬于陵墓之中,皇后跟随朕一生,一直都很勤俭,现在,这个葬礼,朕要办得规格高一些。”朱元璋说道。 “是,微臣遵旨。”礼部尚书赶紧站出来说道。 “皇后谥号孝慈。”朱元璋又继续说道:“命在外驻守的几个皇子,都回来,给皇后办丧事。” 朱元璋的几个皇子,都被封为了王,除了秦王和燕王之外,还有周王。 只要一被封王,那就需要立刻离开应天,到自己的封地去,若没有重大的事情,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回到应天来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朱元璋的这些儿子们,都在外面。 听到朱元璋说,叫这些皇子们都回来,这也是符合情理之事。 不过,在刘基的感觉中,皇上叫这些皇子前来,恐怕,还有别的事情啊,比如,太子之事,是不是该在现在有个结果了? 今日皇上如此悲痛,显然不是向皇上提这件事的时候,干脆,等到皇子到来之前再说吧,从传令,到皇子到来,至少也得半个月。 驿卒们从应天出发,快马加鞭,向着四方跑去,他们去传皇上的圣旨,召集皇子们前来。 天上的信鸽,在快速飞过,相比信使,信鸽的速度要快得多。而且,这次是紧急情况,所以,先后有三只信鸽,飞上了天空,飞往寒冷的北方。 皇后殡天,皇子回应天,这些事情,都算是国家的大事了。在应天的韩娥,接到了这些情报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会发生更多的事情,因此,将这些情况,紧急地发往了北方。 第1151章事有蹊跷 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很晚,北方还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这个时候,也无法种庄稼,运河冰封,也没有商贸往来,一般的百姓,都改成了一日吃两顿饭,吃了饭,往太阳底下一坐,就是一天。 没有人忙碌。 大都的外面,也是相同的景象,原野上,白皑皑一片。 而在这空旷的原野上,一支军队,却在急速地奔跑着,他们都是骑兵,战马呼出了白气,马背上的骑兵,也面色红润。 “前面五百步,准备射击。”一个声音响起,稚嫩之中,带着更多的成熟。 这是一员小将,看模样,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盔甲,头顶上的红缨,随风飘扬,他的手里,拿着和其他人相同的一杆火器。 听到他的命令,其他的人,都在奔跑的战马上,将自己背上的火器拿下来,然后,只用一只手拉着马的缰绳,另一只胳膊,将火器平举。 他们不停地向前冲锋着,五百步的距离,很快就靠近到了二三百步。 突然,前面的空地上,窜出了一大群的动物来,鸡,兔子,野狗,也有稍大些的野猪,甚至还有两头鹿。 它们刚刚从笼子里被放出来,出于动物的直觉,就发现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于是,不用人催促,四散跑开,用足了全力。 “砰,砰砰。”火器声不断地响起,这些四散奔跑的动物,被快速冲来的骑兵,纷纷干掉。 很快,火器声就停止了,骑兵们的战马慢了下来,开始用套马绳将那地上的猎物套起,用马拖着走。 那小将也慢了下来,对这次的狩猎,还算是感觉到过瘾。 “燕王殿下,您的火器,已经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小将旁边,一个人说道。 这员小将,就是名义上朱元璋的三子,现在驻守在大都的燕王,朱棣。 朱棣听到旁边人的话,说道:“常聚大叔,可惜我们不能到草原上,去追着蒙古人打啊,现在,只打这些猎物,真是不解意思。” 这身边的将领,就是大都驻守的军队首领,常聚。 虽然朱棣是燕王,但是,非常敬重身边的人,这个常聚是一直跟随陈风的将领,自从陈风走后,朱棣就一口一个常聚大叔,叫得亲切,开始的时候,常聚坚决不同意朱棣这么叫自己,后来,叫得次数多了,常聚也没脾气了。 “燕王殿下,只要打仗,就会有伤亡,现在,蒙古人不来捣乱,我大明朝的边界安定,正是我大明朝的福气啊。”常聚说道:“我们不畏惧战争,但是,我们更爱好和平。” 常聚年纪大了,对于很多问题,想得更透彻,以前跟随陈王爷打仗,一直都避免伤亡,现在,他更加明白,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他们的身后,都有一个沉甸甸的家庭。 可惜,年龄上小得多的朱棣,并不能深刻地领会这句话。 因此,听到常聚这么说,他只是随口点点头:“嗯,是,知道了,常聚大叔教训得对。” “燕王殿下,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回去吧。”常聚向朱棣说道。 “好,传令,急行军,直奔大营,今天的晚餐,就是这些猎物。”朱棣说道。 这些猎物,本来是他们抓起来,然后关到笼子里的,就等着这个时候,放出来当作作战目标,这是朱棣跟蒙古人学来的,没有对手,训练没意思,而要是真的找蒙古人去,又太远了。所以,只能这么做。 猎物都被打死了,带回去,当作晚餐。 “是。”常聚说道。 出发之前,常聚就得到过指示,要完全忠心于这个燕王朱棣,而对于这个朱棣的身份,常聚也只敢在心里面猜想一下,王爷可不是吃亏的主,这个朱棣,能够得到王爷的完全信任,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支军队,快速地转向,一阵风地向着大都城而去。 军队与一辆马车偶遇,没有多在意,就从马车的旁边,一哄而去。 待到这支军队都走了,马车的帘子撩开,里面,露出了一张绝世的容颜来。 “丽珍妹妹,现在,棣儿是越来越有王者的风范了。”一个声音说道。 “是啊,蓝姐姐,可惜,现在也无法跟棣儿相认,不过,能这样看着他,我已经很欣慰了。”又一个声音说道。 这马车里的两人,就是蓝玉寒跟李丽珍。 天寒地冻,四周无人,得知这次朱棣又带着人马出来训练,李丽珍终于忍不住了,想看看自己的棣儿。 于是,蓝玉寒带着她,出了城,装作探亲的样子,在远处,看了看朱棣。 其实,看的只是个背影而已,李丽珍却一直都在注视着,她太想念自己的儿子了。 蓝玉寒知道李丽珍的这种感觉,为了陈风,李丽珍付出得太多了。 所以,蓝玉寒才会带着李丽珍出来。 朱棣,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员合格的领兵元帅,这是那些其他的皇子都无法匹敌的,那些皇子们,在这种天气里,只会窝居在自己的宫殿内,烤着火,欣赏着那些妃嫔们的舞姿。 李丽珍一直都在期待着朱棣能够成为皇储,然后,成为大明朝的皇上,那个时候,她,以及陈王爷身边的人,这种尴尬的身份都会变得合适了。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立皇储的消息啊,而且,若是要立皇储,恐怕,那个老二秦王,会是一个绊脚石。 现在,李丽珍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派人将那个脓包老二干掉!不过,被蓝玉寒坚决反对,现在,一切都要保持现状,任何事情,等到王爷回来再说! 想到这里,李丽珍不由得又说道:“王爷这一走就是三四年,也没有音讯,真是让人担心啊。” “王爷在大不列颠,肯定是遇到了无法脱身的事情,上次船队回来,沈家的人,已经见过我了,告诉我在大不列颠,有很多人对我们的商队持有敌意,王爷需要将那些人都征服了,才能回来,这种事,也只有王爷能办到。”蓝玉寒说道。 对于陈风,蓝玉寒也是最关心的,不过,只是关心而已,相隔如此之远,她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当然,王爷不会遇到任何意外,平平安安,这是蓝玉寒能够确定的,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平静。 “我有种预感,王爷快要回来了。”李丽珍说道。 每一个女子,都会思念自己的丈夫,尤其是,数年不见,这种思念,就会更加强烈。李丽珍和陈风在一起的时间更短,这种感觉,就比其他人更甚。 听到李丽珍的话,蓝玉寒说道:“希望是吧。王爷一回来,我就可以放下自己的担子了。” 蓝玉寒现在,身上的担子很重,毕竟,王爷远去大不列颠,这是那个朱元璋安排出来的,朱元璋把王爷调走了,会不会趁机对陈家下手?不用明摆着对付陈家,只要将陈家的支柱,比如泰州军械局,比如江南造船厂,全部收归朝廷所有,就会让王爷的实力大损了。 不过,一切还好,王爷走了之后,应天一直都很平静,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也回去吧。”蓝玉寒说道,这白茫茫的郊外,没什么好呆的。 马车刚调转过车头来,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蓝玉寒撩起帘子,看到来人是陈白普。 “白普,什么事?“蓝玉寒向着陈白普喊道。 “王妃娘娘,应天来的紧急情报。”陈白普向蓝玉寒说道。 以前小的时候,陈白普最喜欢叫蓝玉寒为神仙姐姐,而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陈白普也变得成熟稳重起来,而且,他也已经成年了,再那么叫,就带着调戏的感觉了,所以,现在他见了蓝玉寒,都是毕恭毕敬地叫王妃娘娘。 今天,收到了应天来的紧急情报,陈白普没有敢拖延,立刻飞奔出城,来寻蓝玉寒。 陈白普跑得满头大汗,终于没有耽误了事。 蓝玉寒打开情报,顿时,心中一阵大惊。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旁的李丽珍问道。 “皇后殡天了。”蓝玉寒说道。 皇后殡天了?听到蓝玉寒的话,顿时,李丽珍也是一阵大惊。 虽然现在的李丽珍,已经完全地脱离了应天,离开了那里的皇宫,但是,李丽珍对于应天的一切,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李丽珍在那里生活了数年。 那个皇后,为人非常精明,虽然看起来和蔼,但是,只有最聪明的人,才能够看到她的精明之处,所以,当时的李丽珍,可是打足了精神,在皇后的统领下做事。 马皇后一向都很健康,没听说过有什么大病,虽然一冬季都在生病,但是,并不是生死之病,现在,怎么会突然病故? “这里面,恐怕有问题。”李丽珍说道。 蓝玉寒也是眉头微皱,她自然也知道,里面是有问题的,按照她的推算,马皇后还能活十几年的。而现在,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第1152章借粮 马皇后突然殡天,这代表着应天,将有一场变数。 回到了大都,等到天黑之后,蓝玉寒站在院子中央,望着头顶的天空,在苦苦地思索着。 能够看懂天意,听起来很厉害,其实,这也是有很大的运气和能力在里面的。 现在,这天机,就让人似懂非懂。 南边的那些繁星,帝王的气息,越来越弱,看这样子,不仅仅是马皇后,恐怕,就是朱元璋,都会有大问题。而帝王的气息,又在慢慢地北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棣儿要迎来他的******了吗? 这怎么可能?现在,朱元璋还很健康啊,按照王爷的说法,朱元璋至少还能再活上二十年。 熬着,等着,等待朱元璋什么时候没了,那个时候,棣儿也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了,到时候,主动打过去,也要把皇位抢来。 而现在,天机,又是如此特殊,让蓝玉寒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有师傅在就好了,蓝玉寒在心里想到。可惜,师傅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至深夜,蓝玉寒才回到了房里,她既然看不懂这天机,也没有强求,师傅说过,参破天机,可遇而不可求,若是无法参破,那就暂且等待,时机合适,自然会有所顿悟。 在大都城里,过了一夜,第二日下午,大都的驿卒就到了。 毕竟,皇后殡天,皇子回应天为皇后送葬,这是大事,驿卒不敢耽误,从应天,一直过来,几乎就没有停歇。 即使这样,也比信鸽要慢得多。 “燕王殿下,皇上有圣旨,命燕王殿下迅速回应天。”驿卒见到了朱棣,将圣旨交到了他手上。 朱棣打开了圣旨,看到里面皇后殡天的消息,顿时,脸色一阵发白,眼眶里,泪水涌出。 “皇后娘娘,您怎么,怎么不等棣儿看您最后一眼啊!”朱棣潸然泪下。 在朱棣的心里,皇后娘娘,永远是那个慈祥和蔼的皇后,在宫中,皇后娘娘有很高的声望。 朱棣痛哭,响声震动了整个皇宫。 蓝玉寒等人,也都闻声而来,得到了皇后娘娘殡天的消息,也是一阵痛哭。 哭过之后,泪眼依旧婆娑,蓝玉寒向朱棣说道:“燕王殿下,皇后娘娘殡天,这送葬之事,片刻不能耽搁,您还是收拾行李,赶紧启程吧。” “好,我立刻就去准备。”朱棣说道,刚说完,又一转念:“算了,不用收拾,我要一匹马,沿途有驿站,吃些东西就够了,走,我和你一起回应天。” “是。”驿卒很受感动,他的身份,可不简简单单地是驿卒,他还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杨宪手下最信任的人,这次他们被派出来,除了送信,另一个任务,就是打探这些皇子的态度。 现在,燕王殿下的行为,简直就是楷模,失声痛哭,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而且,现在,连东西也不收拾,立刻就要跟着回去,可见对皇后娘娘之重视。 朱棣大踏步地向外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朱棣的脚步停了下来,用耳朵再一倾听,脸色更是大变:“不好,紧急军情,有敌袭!” “你先暂且休息,我去城头上看看。”朱棣向驿卒说道。 “不,燕王殿下,圣旨我已经送到,现在,得急着回去复命。”驿卒说道:“告辞了。” “军情紧急,待处理完之后,我立刻就回应天。”朱棣说道。 虽然回去给皇后送葬很重要,但是,大都位置特殊,向来都是与北方游牧民族交战的前线,朱棣肩负着为大明朝守卫边疆的重任,所以,这个时候,当以国家利益为重。 朱棣全身披挂上铠甲,快速而出,心中,还有一阵激动。 想当年,主动要求到大都来,不就是期望能够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吗?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到了。 朱棣快速地来到了城墙上,烽火,正在从北城墙上冒出。 “怎么回事?”朱棣上了城头,冷风还在呼呼地吹着,迎着冷风,他向早一步到达这里的常聚问道。 “北方,有一支骑兵过来。”常聚说道:“从他们行军的姿态上来看,不是我们大明朝的军队。” 从北面过来的?要是蒙古人,该是从西面过来的才对啊,要是北方过来的,那上都的守军,怎么没有拦截住他们? 朱棣心中闪过无数个疑问,接过了常聚递来的一个千里镜。 顿时,千里镜中,出现了一支军队。 看样子,恐怕有数千人,他们娴熟地骑着马,每个人,几乎都没有盔甲,最多,也就是兽皮而已,身上背着弓箭,手中拿着弯刀。 不像是一支正规的军队,倒像是打猎一般。 朱棣继续观察着他们,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朱棣突然看到了那些人的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跳动一般,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长长的辫子。 原来是野猪皮!朱棣嘴里笑了笑。 野猪皮,是一支在北方的游牧民族,这些民族的一个特点,就是前面的头发割去,而后面,却留个长辫子,不论男女。 现在,他们都戴着帽子,看不到前面,却看到了后面的鞭子,顿时,朱棣就确认了这支军队的来历。 “是长白山的牧民。”常聚也跟着发现了对方的身份。 “他们这般过来,肯定是不怀好意。”朱棣说道:“咱们命令骑兵集结,出去打他个痛快。” “不,我们坚守城池。”常聚立刻反驳道:“咱们城头上,火器足够将这些牧民们驱逐了。轻易不要出城。如果敌人来的只有这些,也就罢了,万一他们是鞑子派来的前锋,主力还在后面,您一冲锋起来,唯恐会落入他们的包围圈。” 虽然平时的时候,常聚对朱棣言听计从,不管是守城,还是出去训练,都以朱棣为首。但是现在,真的遇到了战事,常聚不会由着朱棣胡来。 听到常聚的话,朱棣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立刻点头同意:“对,我们坚守。” 对面的那支骑兵,似乎知道大都城墙上有很厉害的火器一般,离得很远,就停下来。 几名斥候,被派了出来,远远地向着城头而来,靠近了之后,开始用蹩脚的中原话喊话。 “喂,城头的守军听着,我们是长白山来的客人,今年冬季大雪,我们族人都已经断粮了,所以,这次,出来,想向你们借粮。”来人喊道。 借粮?听到这话,顿时,朱棣就是眉头一皱。 大明朝乐善好施,如果是边界上的蛮夷,真心服从的话,那若是遇到了危难,比如缺粮了,大明朝本着助人为乐的目的,是可以提供的。 但是,现在不同。 如果对方派出几个使者来,恭恭敬敬地进了大都城,求见朱棣,或者求见守城指挥官,请求支援些粮食,那么,朱棣一定会满足,要多少给多少。而现在,对方却是一路大军过来,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若不给,那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常聚脸上一乐:“他们这借粮的架势,还真是不小啊。” 话已经喊出去了,对面的城头并没有反应。这让这次带队出来的族长尔吉库心中叫苦。 他们族人,一直都生活在长白山里,平时,跟中原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今年的大雪,下得太多了,现在雪还没有化,食物匮乏,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来找明朝人,要点东西吃吧! 他们从山里出来,四周的村落,也没什么食物,只有像大都这样的大城池以及周边的村落,村民才有余粮。 虽然北方有长城,但是,早都破损不堪,彼此之间的空缺也很大,在后世,明朝自从建立,就在不断地修葺北方的长城,最后才有了后世的规模。 而现在,他们很轻易地就绕了过来。 先礼后兵,这次,尔吉库带着族里的青壮,也就几百个小伙子,来到了大都外面,请求大明朝给他们些粮食,如果对方肯给,那是最好的,如果对方不给,那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攻大都?尔吉库还没有愚蠢到要自杀的地步。 他的想法,最多就是从周围的村落里抢粮食,然后,在对方守城的军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赶紧跑回到长白山去。 现在,他们在等待着城头的守军的回应,毕竟,明朝军队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不想去硬碰。 “常聚大叔,我们该怎么办?”朱棣向常聚问道。 “你说呢?”常聚反问道。 朱棣知道,这是常聚在考验自己了,他想了想,说道:“他们这般借粮,简直就是在强硬地逼迫我们,我们不能同意。不过,如果就这样拒绝他们,又显得我大明朝有些太小气了,干脆,咱们就喊话,告诉他们,想要借粮,可以,让他们的族长,到咱们大都城里面来做客,商量商量具体借粮的事。” 朱棣这小子,人虽然不大,这心眼已经很多了,常聚在心里想到,这样处置,的确是最合适的。 直接拒绝,会显得大明朝小气,这样,对方若是不敢派族长过来,那就跟己方没关系了。而且,刚好能够检验他们的诚意,看是真的借粮,还是有企图。 第1153章出城作战 “族长大人,他们说借给我们粮食可以,但是,要请族长去他们的大都城里面做客。”从城头下跑回来的一名斥候,向尔吉库说道。 要让自己亲自前去?听到这话,尔吉库顿时一皱眉头。 本来,尔吉库的意思,是喊话之后,对方给自己送出几十车粮食来,自己带着这些粮食,带着对大明朝人的感激,走就是了。 而现在,对方还要请他去城里面做客,这就不是所愿意的了。 “族长,您不能去,这些明朝人,一向是很狡猾的,万一他们要是将您扣下了,我们该怎么办?” “对,族长大人,即使去,咱们一起进去。”又一个声音说道。 “对,一起去!”他们这些人,足足有五六百,进去之后,即使是对方耍花招,还可以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这个想法,尔吉库说道:“好,咱们就一起去。” 斥候再次跑到了城头下面,说道:“我们族长可以进去,但是,要与我们族里的小伙子,一起进去。” 朱棣的脸上露出笑容,还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既然是来借粮,那没有任何诚意,还怎么借?一起进来?这么多人,放进来,虽然不足为患,还是会带来麻烦的。 “不行,最多带十个人进来。”朱棣说道。 谈判破裂,这可和己方没有关系,是对方太愚蠢了。 只能带十个人,这让尔吉库顿时更加警惕,自己只带十个人进去,那么,十有八九,对方有阴谋! “走,咱们离开这里!”尔吉库接到了对面的消息之后,终于决定,自己要选择第二种方式了。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也是疾如闪电。 看着那支军队消失,朱棣脸上继续浮现出不屑来:“哼,就这样的胆量,哪里配当一个部落的族长!” “真是懦夫!”朱棣转过身子,又想起了皇后殡天的事来,看来,自己得赶紧赶路,回到应天去了。 “燕王殿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常聚在一旁说道。 本来,朱棣以为这些人一走,这件事就算是完了,谁知,却听到了常聚这样的论断,顿时,停下脚步来。 “常聚大叔,你的意思是?”朱棣问道。 “这些部落人,如果真的是他们的部落缺粮,前来和我们借粮的话,现在,我们没有借给他们,而他们两手空空回去,怎么向族里的老人和妇女孩子交代?”常聚说道。 本来,常聚以为这是蒙古鞑子的一支前哨,前来诱骗己方的,但是现在,常聚倒有九分相信,真的是部落里缺粮了。 这些人,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听到常聚的话,顿时,朱棣握紧了拳头:“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打劫我们大都城外的那些村子?” 朱棣的思路很清晰,听到常聚这么一分析,顿时就猜出了这些部落兵可能的后招。 常聚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命令,立刻派出斥候,向各个村落驻扎,若有敌袭,立刻烟火示警,城内骑兵,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朱棣说道。 朱棣听到常聚同意之后,立刻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与常聚的想法不谋而合,命令立刻被传达下去。 朱棣眼神中闪烁着光芒,现在,一个新的敌人,终于出现了,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像样地打一仗了。 至于皇后那里…朱棣知道,自己即使快马回去,也肯定是最后一个到的,因为自己离得最远,反正边关的安定是最重要的,索性,自己就打完了这一仗再回去。 随着大明朝的逐渐稳定,外面的边患也很少了,留给朱棣打仗的机会不多,他非常珍惜。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让他逃脱了一场大难。 皇宫之中,蓝玉寒等人也在商议着。 “这次,既然是皇后殡天,正是一个让棣儿表现自己孝心的机会,不管现在有什么边患,棣儿都应该放下这些事情,先回应天去。”一个声音说道。 蓝玉寒望过去,说话的是敏敏,当初,棣儿一来大都,就想要拜敏敏为师,在敏敏眼里,棣儿也是一个最亲近的人,她这么说,都是为了棣儿考虑。 “不,现在,王爷还没有回来,我们对局势的掌控能力,并没有多高,如果就这样让棣儿去了应天,万一有什么其他问题,棣儿面临危险,我们没有足够分量的人在后面撑着,风险很大,现在,正好有边患,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先让棣儿留在大都里。”又一个人说道,是沈惠。 看到这些人各说各自的意见,却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李丽珍在一旁默默无语。 别管怎么说,都是出于好意,而现在,却是到了一个必须该取舍的时候了,怎么办? “丽珍妹妹,你的意见呢?”蓝玉寒向李丽珍问道。 听到蓝玉寒问她,李丽珍说道:“现在这个局面,无论我们选择什么样的方案,都是有利有弊,我觉得,倒不如,完全地交给棣儿,看他自己怎么选择,棣儿自幼就有勇有谋,我相信,棣儿一定能够经受住这次的考验。” 李丽珍是很坚定的,反正怎么说,都是有利有弊,倒不如,让棣儿一个人决定,不管什么决定,己方这些人,在后面支持他就是了。 听到了李丽珍的话,蓝玉寒终于知道朱棣为何会这般地从小就有谋略了,李丽珍,一直都在刻意地将事情放手让他自己去做。 这样也好。 “好,我同意丽珍妹妹的话。同时,我们会让江南的情报机构,加紧搜集应天的情报,尤其是皇宫里面的,这是个重要的时刻。”蓝玉寒说道。 这个时候,最需要应天的情报机构的配合了,蓝玉寒知道,韩娥一定会完成这次的任务的。 在王爷没有回来之前,这件事,自己一定要处理好,因为,这是关系到整个陈家未来数百年的大事。 同时,蓝玉寒也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王爷,您快点回来吧。 众人散去,天色,也慢慢地黑了下来。 朱棣没有回皇宫,他一直披挂整齐,在大都的守军大营里等待。 此时的朱棣,心里有些期待,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对手,虽然对手只是一些部落军队。 入夜,天色越来越黑。 子夜时分,突然,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一丝光亮。 “出发!”朱棣顿时大喜,那光亮,是远处的斥候发来的信号。 “燕王殿下,您不能出去,黑暗之中,太危险了。”这时,常聚在一旁说道:“还是派别人领兵吧。” 现在,天色很黑,即使就是不打仗,单单骑马,黑暗之中,也有马失前蹄的可能,而且,朱棣身份特殊,不能有什么闪失。 “常聚大叔,我们大都城里虽然黑暗,但是,外面原野,都是被积雪覆盖的,积雪会反光,我们肯定能够看到道路,而且,我们必须要快,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不能迟疑。”朱棣说道。 说完,向着身后的军队说道:“白天的那个部落,正在洗劫我们的村子,现在,我们要去将这些部落兵,全部杀光,给我们的百姓报仇!” 说完,朱棣翻身上马。 常聚知道,朱棣就是这个脾气,如果常聚再劝阻,恐怕,朱棣就会拿出他燕王的身份来压自己了,虽然这样做很可恶,不过,常聚知道,朱棣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单纯地想打仗而已,平时的时候,朱棣对自己很客气的。 于是,常聚也只能上马,跟在朱棣左右,保护着他。 夜风吹到了脸上,打得脸有些生疼,虽然穿着厚棉衣,寒冷依旧从盔甲的缝隙里,钻到了衣服里,整个身子,都会觉得有些寒意。 朱棣此时,全身却是火热,他渴望的战斗,终于到来了。 “娘娘,燕王殿下,半夜带兵出城,去打仗了。”就在众女散尽,蓝玉寒也歇息了的时候,一名心腹急匆匆地过来禀告道。 蓝玉寒的睡意一下子全醒了,半夜出去打仗?这棣儿,真的是打仗上瘾了啊。 “他带了多少人马走的?身边还有谁?”蓝玉寒问道。 “带了两千骑兵,常聚将军不放心,亲自跟着去了。”心腹说道。 常聚也跟着去了?听到这句话,蓝玉寒放下心来,这些年来,常聚作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一直都在守卫着大都城,没有让任何人讨到便宜。 现在,有常聚亲自跟着棣儿,自己完全放心。 不知觉中,所有人的重心,全部转移到棣儿身上来了,虽然棣儿不是她们亲生的,她们却知道,棣儿的身份,关系重大。 心腹离去,蓝玉寒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出去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中的点点繁星。 天机,到底是什么?应天,究竟要发生什么事?蓝玉寒继续在思索着。 突然,蓝玉寒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难道,事情的发展,会是这般?那怎么可能?蓝玉寒摇了摇头,毕竟,太过惊骇了,这相当于把以前的推算都否定了,不会,应该不会如此。 蓝玉寒思绪混乱,慢慢地,回到了房间内。 外面,一颗流星,快速地飞过。 第1154章干掉部落兵 火光中,惨叫声,呼喊声,小孩的哭声连成了一片。 在睡意正浓的时候,突然被惊醒,然后,箭矢飞来,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村民们带着惊吓和恐慌,全部都乱作一团。 “快,不要杀那些百姓,他们已经被我们吓怕了,赶紧搬他们家里的粮食!”尔吉库大声喊道。 暴戾是可以传染的,当第一个人射杀了百姓之后,感觉到了某种快意,其余的人,也都跟着把射箭当作自己主要任务。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只是来抢粮食而已,放火,是为了给这些村民造成恐慌,防止他们反抗。 看到这种情况,尔吉库赶紧下了命令。 “是。”听到了他的命令,那些老持沉重的人,纷纷开始抢那房间里的粮食,而年轻的,还有的以此为乐趣。 在这火光中,他们没有看到那天空中升起的焰火。 很快,这个村落就被全部抢空了,尔吉库大手一挥,又向下一个村庄而去。 抢,抢,抢够族里吃到夏天的粮食,就赶紧撤退!这次进行得这么顺利,尔吉库几乎都在想着,要是每年这样抢一次,就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 汉人还真是富有,就这一个村庄,就抢了这么多粮食,想起族里正在挨饿的人们,尔吉库就是一阵欣慰,这次出来,果然是有收获啊。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这个村庄,向下一个村庄而去。 四周,白皑皑的积雪,形成了反光,所以,虽然天空很黑,四周依旧可以看得清楚。 一队骑兵,在快速地奔驰着,战马上的士兵,都是战意十足。 白日的那些部落兵,居然敢抢劫己方的村庄! 最前面的朱棣,心中更是一片激动,战场,让他感觉到热血澎湃的战场,终于要到了,多少天来,朱棣就在憧憬着这一幕,手拿武器,率领军队,将侵略者,赶出自己的国土去! 怀着这样一个心情,朱棣就更是鼓舞斗志,虽然胯下已经被马鞍磨得生疼,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胯下的骏马,也一直在奔驰着。 终于,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座村庄,到处都在燃烧着火焰,到处都是哭喊声。而那些强盗们,此刻却不见了。 “报告,那些部落兵,向北面的刘家村而去了。”就在这时,隐藏在这里的一名斥候赶紧上来报告。 这个人,就是发出警报的士兵,当那些部落兵肆虐的时候,他并没有出手,他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打不过那么多人,最后还是落得自己被杀的下场,他不是怕死,而是因为他要将那些部落兵的下落,报告给自己的军队,让自己的军队,将那些部落兵,全部干掉。 当然,他顺手干掉了十几个落单的部落兵,也算是没有两手空空。 自己还是来晚了,对方洗劫了一个村子,又去洗劫另一个村子! “继续追!”朱棣大声喊道。 他们仿佛一阵风一般,继续向下一个村落而去。 远远地,可以看到,那个笼罩在黑暗中的村庄,突然出现了一个亮光,那是部落兵们在放火了。 接着,就有哭喊声传来。 “包围村落,一个不留!”朱棣继续下达着命令。 两千骑兵,飞快地向两边散开,彻底包围这个村落,一个不留!将那些部落兵,全部干掉! 尔吉库看着士兵们开始轻车熟路地打开村民的大门,进去搬运粮食,不由得很满足,照这样下去,天亮之前,还能够再抢劫两个村子,粮食就足够了,等到了明军赶来的时候,自己早就跑掉了。 这般想着,他抽出了烟锅,下了马,打算在村口的石头上,抽一锅旱烟。 刚刚坐下来,突然,尔吉库感觉到不对劲。 地面,怎么传来如此剧烈的颤动? 他立刻将自己的耳朵,贴到了地面上,这一听,更是脸色大变。 骑兵,这是一大队的骑兵,人数,恐怕在数千! 不用说,肯定是明军,他们怎么来得那么快? 尔吉库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为何对方会这么快到达这里了,他唯一需要做出的选择,就是抵抗还是逃跑。 这几乎没有什么好选择的,他手下这四五百个部落的小伙子,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抵挡数千骑兵的进攻,现在,赶紧跑路,是第一选择。 “快,撤退!”尔吉库翻身上马:“传令,立刻撤退,明军追上来了!” 说完,尔吉库拍了拍马背,带着身后的护卫,赶紧跑路。 部落里的人,马术都很娴熟,尔吉库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快赶上。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手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到了那么多粮食,个个都走不动了。 他们有的没有听到命令,有的虽然听到了命令,却没有当回事,依旧打算先抢完了再说。 结果,当他们的马背两侧,都挂满了粮食,然后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村外多了一队骑兵。 朱棣没有命令进村去战斗,这样,可能会误伤村子里的百姓,所以,他只是让人围在村子外面,等到那些人抢完了之后,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灭亡的时刻。 “砰,砰砰。”借着雪地的反光,只要看到对面的人影,直接使用火器射击就行了。 这一轮火器,顿时就干掉了几十人,其余的,赶紧缩了回去。 朱棣这种打法,让一旁的常聚有些担忧,出于锻炼朱棣的目的,常聚没有插嘴,一切都让朱棣自己做决定。 但是,这样的做法,是有风险的,比如,那些部落兵,若是有人的脑子足够聪明的话,就会把村子里的百姓推出来当挡箭牌,然后从容逃脱。 还好,现在看起来,那些部落兵似乎很愚蠢,他们只知道不停地从各个角落出来,希望找到防守的薄弱之处突围,他们还放了几轮箭矢,似乎要与己方的军队对阵一般。 天色,慢慢地亮了,东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到了白天,朱棣松了一口气,现在,天亮了,可以认出来村民和部落兵,下面,就该冲进村子里,将残余的部落兵,全部干掉了。 朱棣刚要下令,却听到村子里,一阵哭喊声再次传来。 那些部落兵,也不是非常愚蠢,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想到了用村民来帮他们挡箭。 看着那些部落兵押着百姓们出来,朱棣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那些部落兵,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嘴里还在乌拉乌拉大喊着,用着明朝人听不懂的语言。虽然听不懂,朱棣也能猜出,对方大概是在说,你们要放了我们,否则,就将这些村民都杀了! 对方有恃无恐。 可惜,他们错了。 “注意,不要有误伤,都给我瞄准那些部落兵。”朱棣说道:“兄弟们,拿出你们平时训练的真本事来!” “是。”士兵们轰然答应,将自己的火器,纷纷举起。 看到自己拿着村民挡在前面也不管用,顿时,部落兵们开始有一阵慌乱。 可惜,他们还没有动作,就听到对面,一阵火器声,如同炒豆子一般作响。 那些部落兵,虽然将村民挡在了身子前面,不过,并没有把全部身子都挡全,尤其是,很多部落兵个子比较高,头露出来了,也有的,是身子露了出来。 弹丸精确地射入了对方的脑袋里,顿时,一个血窟窿出现,白花花的脑浆,流了出来。 旁边的村民,吓得更是大叫起来,闭着眼睛,等到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什么伤都没有受。 其余的部落兵,看到用村民挡也没有,干脆心一横,抛开那些村民,翻身上马,向着外面的军队,冲了过来。 既然躲不过,那就杀过来! “冲啊!”他们喊声震天。 可惜,这样只能让他们死得更快。 他们快速地冲锋过来,而在对面的朱棣看来,这些都是些死人罢了。 “开火。”看到对方冲近了,很快,己方就将暴露在对方弓箭的射程之内,朱棣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砰,砰砰。”火器声此起彼伏。 对面冲上来的部落兵,一个个地落马,最后,全部都躺倒在了地上。 只剩下那些无主的战马,没有了指挥,都留在了原地。 “打扫战场,没有断气的,就再补一刀。”朱棣命令道。 骑兵们开始上前,进入村子,搜索可能残余的部落兵,用套马绳,将那些尸体,都集中到了一起。 常聚看着朱棣,一般来说,第一次上战场,即使是内心再强大,也会被这种血腥的场面所震撼,毕竟,这些都是死人,鲜血淋淋,会让人感觉到恶心。 但是,朱棣没有异样,他像以前一样,目光坚定,而且,还将每一具尸体都看过了。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 朱棣从来不害怕流血,他看完了这些尸体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昨日的时候,他通过千里镜,看到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家伙,那个人,应该是这个部落的族长。 而现在,这些部落兵都死了,而没有看到那个老家伙,只有一个可能,那个老家伙,在自己的包围圈合围之前,就已经跑了。 哪怕跑了一个,这场仗,也不能说是完胜。 第1155章追击族长 “常聚大叔。”朱棣向常聚说道:“我们现在,只消灭了一部分敌人。还有一部分,已经跑掉了。” 听到朱棣的话,常聚一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包围圈里的,一个也都没跑掉,朱棣怎么说还有一部分部落士兵没有抓到? “这里面,没有他们的族长,一定是在我们包围圈合围之前,他们就跑掉了。”朱棣说道:“常聚大叔,我要前去追击。” 常聚摇了摇头:“燕王殿下,如果真的要追击,我们派遣一小队士兵去追击就够了,最多派上两个百人队,逃跑的,肯定是少数人。至于您,安危是第一位的,不能再去追了。而且,我们这次出来,只带了一日的口粮,根本没有能力去追击。” 这次出来,是打着消灭那些部落兵的目的的,因此,根本就没有多带口粮,这要是一追击,说不定,得追上个几天。 补给都不够,而且,朱棣亲自去追击,万一,这要是真的是个陷阱,那就会让朱棣陷入危险之中,常聚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因此,常聚坚决反对。 “常聚大叔,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拖延了,这半夜的时间,足够那些部族兵们跑出几十里去的了,我们必须迅速追上去,才能够将这些杀害我们大明朝百姓的部落兵,全部干掉,给乡亲们报仇!至于补给,很简单,这些部落兵的马匹上,都有补给,我们可以拿来用。”朱棣说道:“最多两日,我们就能够顺利回来,反正北方,还有上都兵马驻守,我们怕什么,大不了去上都要补给。” 补给的问题,很好解决,这些部落兵们来抢劫,出发之前,是带了粮食的,看他们马背上的布袋子就知道了,而且,还有水囊。 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要是不赶紧去追,恐怕,会让那些部落兵跑了,不能将贼首拿下,这场仗,就不叫完胜。 反正大都的北面,还有上都,在这里追击,应该是安全的。想到这里,常聚终于答应了:“好,那就最多两日。超过了两日,不管是否追到,都得回大都。” “好。”朱棣说道,脸上闪烁着兴奋:“命令,就地取补给,我们去追逃跑的部落兵,他们的族长,也逃跑了!” “是。”骑兵们轰然响应,就地拿补给。 打开对方的袋子一看,原来是肉干,这东西可真不错!将肉干放在嘴里,一小块,就能变成一大块,能填饱肚子。而且,不耽误时间,可以在奔跑的途中,一边骑马,一边吃肉干。 半柱香时间,骑兵们就又出发了。 西方,骄阳似火。 树木还是枯萎的,在大树下,也无法乘凉。 现在虽然天气还很冷,但是,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夜加上半个白天,几乎所有的人,都汗流浃背。 在树下坐着,尔吉库还感觉到浑身发抖。 现在,他的身边,连一百个小伙子都不到。 “族长,不用担心,我们在这里等会儿,其他人就会跟上的,他们只是慢了一步而已。”身边,一个人说道。 尔吉库看过去,是部落里的一个长老的儿子。 尔吉库知道,这其实是在安慰自己而已,昨晚,当他们走了之后,就听到了后面那连续不断的火器声。 恐怕,己方的小伙子,都已经失陷在里面了,而尔吉库,连回去救援的想法都没有。 能够将身边的这些小伙子带回去,就已经是尔吉库最大的愿望了,尔吉库知道,明朝是强大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也是如此地迅速,自己可是在大都城外六十里的地方抢劫啊!按照推断,对方得到情报,然后迅速出动军队,至少也得四五个时辰,谁知,这么快,对方就赶到了。 招惹这些明朝人,是尔吉库的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一边想着,一边靠到了后面的大树上。 一股震动传来,顿时,尔吉库又是一惊。 赶紧趴到地上,几乎是只听了一下,尔吉库就大喊道:“快,上马!” 地面上传来的,是无数的马蹄声,和昨晚的一样,尔吉库知道,那些明军又追来了! 尔吉库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是最勇敢的猎人,而现在,整个部族的情况,简直就像是被最狡猾的猎人纠缠上一样。 没有别的办法,赶紧跑吧! 朱棣率领着骑兵,一直向北追去,追出了几里之后,地面上的马蹄印,就非常明确地指明了方向。 白雪皑皑的大地上,马匹的脚印,如此明显,让朱棣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准确地追击。 选择这种季节来抢劫,尔吉库犯了一个大错误。 “前面十里之处,有一队骑手,人数大约百人。”斥候快速地向朱棣汇报道。 现在,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朱棣非常幸运,居然在这一日之内,就追上了那些逃跑的部落兵。 既然追上了,那就很简单的一个命令了:打! 其实,朱棣能够追上对方,也是有原因的。这支部落兵出来抢劫,每人都只骑了一匹马,所以,虽然是逃跑,也不能全力狂奔,否则,马匹早就跑得脱力了。 而朱棣的手下的骑兵,每人都有两匹战马,几乎就是马歇人不歇,一直都在冲刺一般,只在途中简单地歇过两次,所以,朱棣追上了部族兵。 不知觉中,大明朝的骑兵,已经强大到和曾经的成吉思汗时期的骑兵一般了。这种机动力,无人能比。 不过,从昨晚开始,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合眼,每个人也都有些疲劳了。当然,在得到了敌人就在眼前的消息的时候,他们立刻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冲上去! 眼前,那支疲劳不堪的部落军队,越来越近,他们似乎很惊恐一般,谁都不敢向后扭头。 “注意,火器射击!”朱棣大声喊道。 现在,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可以使用火器的地方,朱棣没有吝啬,立刻命令火器射击。 随着朱棣的命令,火器声传来,落在后面的那些骑手,纷纷落马。 此时,他们无法再装填,所以,使用火器射击完了之后,他们就将火铳背到了身后,然后,抽出雪亮的马刀来。 后面,更多的士兵,依旧在射击着,那支逃跑的骑兵队伍,很快就变得稀疏了。 看来,几乎不用肉搏,仅仅用火器,就能够将对方全部干掉。 标准的骑兵冲击战术,朱棣如痴如醉,畅快淋漓,一直以来,都是在训练,今日,终于堂堂正正地打了一次。 如果找这样下去,那么,很快,战斗就会结束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再次发生了转机。 本来还很晴朗的天空,晚霞映红了天际,突然,天边出现了一大块乌云,接着,狂风大作。 在大都之北,基本上就可以称做是塞外的,塞外的寒风,突如其来,而且,刮得异常猛烈。 顿时,骑在马背上,人几乎都要被刮下来一样,只能紧紧地抱住马的脖子,而在这种时候,有的马儿,也会突然受惊。 飞沙走石,看不到人影。 这种时候,不用说打仗,就是呼吸,都是一种奢望,背过头去,慢慢地呼入一口空气,如果吸得快了,吸到了凉风,那么,几个时辰之后,准会拉稀。 “快,找地方躲避。”朱棣说道。这是大自然的天威,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于是,整路大军,开始向下风的地方走,在一个山谷处,躲避起来。 狂风,接下来,就会下雪了,一旦下雪,天气严寒,这一路大军,恐怕会有危险。 躲到了山谷里,常聚向朱棣说道:“燕王殿下,现在,我们要做好防寒准备,等到风停之后,不管是什么时辰,都得赶紧回大都。” 荒郊野外,全部被冻死,都是有可能的。 虽然大都的军队,都穿着是皮衣,但是,依旧会有人在这种寒风之中被冻伤,而一旦冻伤,就可能会是死亡的结果。 朱棣点了点头:“真是没有想到,就差那么一炷香时间,我们就能全歼了这些部族兵,现在,却让他们跑了。” “燕王殿下,这种天气里,他们要是自己迎着风逃跑,恐怕,会死得更快。”常聚说道:“不管他们最后是死是活,知道了我们军队的厉害,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我们这里捣乱了。” 这倒是真实的,对方来了数百人,能逃走的,不过几十个,即使是他们满怀仇恨,也根本无力复仇。 “常聚大叔,我们这次打仗,好像很顺利,也没有遇到太强的敌人。”朱棣说道。 “燕王殿下,我们的对手,都比我们要弱小,这是我们的福气啊。”常聚说道:“如果我们的对手更强,那么,我们就要付出几十倍的伤亡,才能够战胜对手。当年,我们汉人,就是因为比对手弱太多,才会丧权辱国,最后成为了奴隶。我们必须要做最强者,才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国家。” 常聚的话,让朱棣思索很久,不错,要做,就做最强者! 第1156章大雪阻行程 入夜,一场大雪,飘然而至。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望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蓝玉寒,李丽珍等人,心急如焚。 朱棣带着人马,追击部落兵,已经有两天多了,现在,恐怕追出了上百里,若是这场大雪,将他们阻隔在了外面,那么,说不定,还得十几日,才能够艰难地回来。 要是在中途,食物跟不上,肚子里没东西,就可能会冻死。 而这支军队,出城追击的时候,只带了一天的食物而已。 现在,大雪依旧在下,就在这深夜,蓝玉寒就向城外派出了许多路斥候,这些斥候,并没有骑马,而是使用专门适合在雪地上行走的雪橇,他们向北,打探己方军队的动向,只要找到之后,就会汇报回来,然后派人送去补给。 而对于蓝玉寒来说,除了惦记出城的军队,尤其是朱棣之外,她还在担心着另一件事。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太异常了,这种异常的天气,一般都意味着会有什么大的事件发生。 窦娥冤,六月雪,可不是完全捏造的。 想起自己刚刚洞察到的天象,蓝玉寒居然有些心虚,这么关键的时候,只有王爷在自己身边,自己才能够安心啊。 蓝玉寒忧心忡忡。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雪终于停了,但是,此时已经有一尺多深。 在这雪地中,行走会变得非常艰难。 但是,骑兵们没有被这些大雪吓住,他们在昨晚狂风停了之后,就开始向回行进,而在下雪的过程中,也没有停住脚步,所以,当早晨,雪停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 早晨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就继续前进。 常聚心中清楚,必须在今天日落之前,回到大都去,否则,到了晚上,天气会更加寒冷。 下雪不冷化雪冷,白天还有阳光,到了晚上,融化的积雪重新上冻,明日的道路,也根本就无法行走。 朱棣就仿佛没有任何担忧一般,一边走,一边和周围的将士们说笑着。 雪后的风景,倒也壮观,一路走走看看,士兵们心中的忧虑,都随着朱棣的镇定自若而消失了。 走到中午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来搜索他们的大都斥候,顿时,他们更感觉到了大都很快就要到了。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太阳落山,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回到了大都城。 这次出击,干掉了九成的部落兵,而己方的伤亡,只有不到四个,三个轻伤,只有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他们再一次展示了自己彪悍的战斗力。 而朱棣回来之后,还面临着另外一件事。 战斗结束了,他还得回应天,那里,还有一场给皇后娘娘的送葬在等着他。 但是,现在,外面大雪,道路早已经封闭,想要去应天,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朱棣无法,只能这般地等待着,等到天气好转,积雪消融。 朱棣望着外面的大雪,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就听到了身后的一阵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朱棣转过头来,就看到了蓝玉寒走了过来。 “师娘。”朱棣叫道。 本来,朱棣和陈风都是王爷,彼此之间是平级,但是,陈风的另一个身份,那可是朱棣的师傅,严师若父,所以,对于朱棣来说,陈风几乎就是慈祥的父亲一般,而且,朱棣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相对的,对于陈风的这些妻妾们,朱棣也都非常尊重,尤其是对于陈风的正妻,蓝玉寒,朱棣尤为尊敬,一直都叫她为师娘。 “棣儿,你在想什么?”蓝玉寒过来问道。 “师娘,棣儿这次,恐怕赶不上皇后娘娘的葬礼了,这下去得晚了,恐怕,还会被父皇责罚。”朱棣说道:“师娘,棣儿不是故意的。” 蓝玉寒就知道朱棣在想这件事,毕竟,朱棣年龄还不大,对于一些事情背后隐藏的东西,看得不是很清楚。 这次,朱棣当然不是故意拖延的,一切,都是天意,说不定,这去得晚了,反而会更好。 “棣儿,师娘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北方大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等到雪化了之后,你再去应天,到时候,禀明了皇上,皇上知道你守边关辛苦,自然会原谅你的。”蓝玉寒说道。 “父皇肯定会原谅棣儿的,但是,那些兄弟们,恐怕就不好说了,尤其是二皇兄。”朱棣说道。 蓝玉寒心中顿时一惊,本来,蓝玉寒以为朱棣年龄还小,很多事情看不透,谁想到,朱棣对于这些事情,看得很清楚啊。 “那棣儿,你打算怎么办?”蓝玉寒问道。 “很简单,我会派人,将那些入侵我们边界的部落兵的头都砍下来,天气这么冷,那些头颅一定保存得很好,等我去应天的时候,将那些头颅都带去,告诉父皇,我没有及时来应天,是给大明朝打仗去了。”朱棣说道:“父皇一生勇武,最喜欢的,就是能征善战的皇子,我那几个兄弟,个个都不成器,别看二皇兄喊得欢,哼,他就是个脓包而已,到时候,父皇见到了这些头颅,二皇兄再说什么坏话,父皇都不信。” 蓝玉寒更是震惊了。不得不说,朱棣的这个想法,完全可行,朱元璋,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外姓的将领坐大,尤其是风哥的势力,而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的勇武。 秦王朱肯定会早到应天,去了那里,等了数日,朱棣都没有去,肯定会向朱元璋告状,不管朱如何抹黑朱棣,到时候,只要将这头颅带去,就足能说明,朱棣拖延了行程,是有原因的。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多虑了,朱棣这个燕王,完全继承了风哥的谋略啊。 “棣儿,到了应天,可能会有不利于你的事情发生,如果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到应天城南的青云酒家,找那里的酒保刘四。”蓝玉寒说道。 刘四,就是韩娥在应天的情报机构的一个联络员,在这种情况下,蓝玉寒知道,有些事,该渐渐地让朱棣知道了,毕竟,朱棣已经长大了。 听到蓝玉寒的话,朱棣很平静地说道:“城南青云酒家,刘四,棣儿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棣儿不会去找他的。” 朱棣最后加的这句话,非常重要,这代表着朱棣,明白了这个刘四的价值。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 现在,对于朱棣来说,那个部落兵,只是一场他的华丽的人生中的匆匆过客而已,而以后,再回想起来,朱棣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这个部落,他们迟滞了自己的行动,让自己躲过了一场劫难,而那场大雪,似乎也是天意。 朱棣不知道的是,本来以为,这场大雪之中,所有的部落兵,即使没有被自己干掉的,也该被冻死了,而他们,居然奇迹般地重新逃回了自己的部落,当然,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出发时的数百人队伍,只剩下了十八个人。 之后,他们躲入了深山之中,再也不敢出来,唯恐强大的明朝的军队,来找他们部落的麻烦。 北方下起了大雪,南方,也显得阴冷起来。 在这种天气中,秦王朱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应天城。 马车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端坐在那里,撩开窗帘,望着两边的景物,心中唏嘘不已。 应天,自己终于来了! 这次,马皇后病逝,朱等人奉命而来,得到这个消息,朱顿时大喜。 当年的朱标,早已经被废,现在,国家连个太子都没有,没有皇储的国家,是非常危险的。按照祖制,自己是理所应当的皇储!老大没了,自然就该老二了。 朱心里满怀希望,这次来了应天,给马皇后送葬完了,正好可以请父皇立自己为太子,也算是给大明朝解决了一件大事。 冷风吹进了马车,穿着鲜艳的袍子的朱,顿时打了个寒战,马车里面虽然生着一个炭炉,还是挡不住外面的寒气。 放下窗帘,朱决定先睡一觉,等到到了皇宫,自己还得卖命地表演一番,哭得跟亲娘死了一样。 整个应天城,笼罩在一片寒冷之中。 虽然一切从简,但是,为了祭奠马皇后,皇宫到处,都是一片白色。 “秦王殿下,皇宫到了。”马车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皇宫到了,朱从睡梦中醒来,立刻抖了抖身子,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外面,到处充斥着白色,悲痛在压抑着。 “皇后娘娘,儿臣来迟了!”朱肉嘟嘟的脸上,肥肉挤成了一团,一边大喊着,一边跳下马车,哭哭啼啼地向后宫里面跑,那鲜艳的衣服,也迎风飘扬。 身后跟着的管家,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合适,但是,后宫之内,可不是他们能够进去的,他们只能送到门口。大声叫秦王殿下,提醒一下?似乎也不合适,就这样,他看着秦王殿下进入了后宫,心中满是焦急。 第1157章陪葬 “儿臣来晚了!”进入了坤宁宫,周围,已经是一片哭哭啼啼之声。 周围的人,当然要痛哭了,他们被从其他的宫里面,调到这里面来,每个人的心里,恐怕都在咒骂无数遍了,以前在这个宫里的人,都被殉葬了,提前到另一个世界,给皇后娘娘收拾去了。 而他们现在这些人,后果,恐怕也不会怎么好,很有可能,会跟着被皇上指定为下去陪着皇后娘娘。 虽然都说那个世界也不错,但是,在这个世界活得习惯了,对于那个世界,还是有很大的排斥的,所以,他们心中悲痛着,无人能理解啊。 朱哭哭啼啼,远远地,还没有靠近了那间临时准备好的出殡前的房子,没有上去烧一炷香,就已经哭声震天,扶着门框,哭倒在了门口上。 泪眼之中,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龙袍。 那个是父皇了!想起要在父皇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顿时,朱哭得更起劲了。 “儿!你这个混账东西!”耳边传来一声怒喝。 听到这怒喝,顿时,朱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挨骂?朱顿时满是纳闷。 “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还不给我脱下来!”朱元璋看到朱这个儿子居然还不知觉,不由得更是发怒。 老二朱,长得肥胖,脑子也不好使,简直就像头猪一样! 朱这才恍然大悟,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上好的江南丝绸制的衣服,顿时也感觉到不合适,再加上朱元璋给他下了圣旨,不分由说,赶紧把衣服脱了下来。 这一脱,顿时,露出了里面的内衣,居然是一身红色的内衣! 朱这次倒是很有知觉,赶紧把里面的内衣,也脱了下来,顿时,满身的肥肉露了出来,这下,没有负担了。 “你,你…”朱元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要是把皇位,交给自己这个儿子,大明朝的江山…想到这里,朱元璋恨不得把自己写好的那张传位圣旨给撕了。 旁边赶紧有太监上来,给朱披上了一件白袍,外面是一层麻衣,披麻戴孝,这是儿子的职责。 马皇后没有子嗣,而老大又已经被废,所以,这给马皇后送葬的队伍中,就让朱来充当儿子的角色了。 否则,怎么会等到现在,才给马皇后出殡。 “父皇,儿臣来晚了。”朱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三弟四弟他们呢?早就到了吧?” “老三还没到,老四前日到了。”朱元璋说道。 老三还没来!听到这话,朱心中一乐,嘴上说道:“三弟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不知道早点过来,我从山西走山路,日夜不停,这才赶了回来,老三过来,一路都是平原,还不知道早点动身,等他到了,我这做二哥的,得批评他。” 朱这话,可谓一语双关,既给朱棣挖了个坑,同时也把自己提高到了一个地位上,自己是二哥,来得够早,就有足够的资本,来训斥那个三弟。 但是,朱还真是蠢到了家,居然在朱元璋的面前,说朱棣的坏话。 如果朱只问了刚刚那个问题,那么,还真会在朱元璋的心里扎根刺,但是现在,他这么一说,反而让朱元璋对他产生了反感。 刚刚的怒气还没有消,现在,朱就知道说自己兄弟的坏话了,朱元璋脸上更是不悦:“明日,就是皇后出殡的日子,你今晚,就留在这里,陪皇后吧。” 陪皇后?朱本来打算,哭几声,哭够了,就该回去歇着了,虽然他已经成为了秦王,有了自己的封地,但是,在应天城里,还是有秦王府的,他可不想一路劳累过来,歇都没歇,就继续陪着马皇后的遗体。 不过,朱知道,他没有的选择。 “是,父皇,儿臣很久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谁知,再次见到,却已经是天人相隔,儿臣一定会守在这里,唉,可惜啊,三弟真是不用中。”朱直到这个时候,依旧不忘记给朱棣挖坑。 可惜,朱元璋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话茬,转身就想要走。 还没有离开,就见到一名太监匆匆而来,向自己的贴身太监高公公,不知道在说什么,高公公摆了摆手,很不耐烦地回绝了那太监,而那太监,看样子都要跪下了,非常着急。 朱元璋感觉到奇怪,几步走了过去:“高公公,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朱标也想来给皇后娘娘送葬。”高公公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了,只得向朱元璋禀告道。 朱标!如果不是高公公现在提起来,朱元璋几乎都要忘记了,直到现在为止,还有那个被朱元璋废了的朱标,呆在皇宫一个最阴暗的角落里,一直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 当初,朱元璋对朱标的作为非常不满,几乎就想要亲自用刀宰了朱标,但是,虎毒不食子,朱元璋还是下不去手,只是废了朱标的太子身份,将他禁锢到了皇宫一隅,几年没有放他。 有吃有喝,就让他自生自灭去算了。 现在,是马皇后的葬礼即将举行的前夕,朱标这个曾经的太子,现在的废人,也想要来送葬? “父皇,那朱标,心狠手辣,手段歹毒,您能留他活命,就已经是他的造化了,哪里还轮得着他来给皇后娘娘送葬?父皇,小心朱标…”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元璋暴喝了一声:“够了!” 朱元璋心里如明镜一般,现在,朱标被废,所以,朱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该继承皇位的人,虽然实际上,朱元璋也是这样打算的,这可算是秀英的遗言了。可是,这个老二,哪里有作为皇上应该有的气魄? 老大只是想要来送葬,他就极力阻止,一口一个朱标,叫得非常得意,而老三来晚了,又在自己耳边说坏话。 作为二哥,老三来晚了,他应该给说好话,求情才对。 想到这里,朱元璋脸上怒气更盛。 “父皇…”朱还想要说什么。 “朕刚刚让你干什么了?”朱元璋问道。 顿时,朱想起朱元璋刚刚是让他守夜的,赶紧说道:“是,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说完,朱后退着,进了那间房子。 “启禀皇上,这些年来,大皇子殿下他已经知道错了,他每日里都在忏悔之中,得知了皇后娘娘殡天,他更是每日里都在痛哭,一直希望能够来给娘娘送葬,但是,他毕竟是待罪之身,于是,就命奴才,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皇上,给他传话,他真的想来见娘娘最后一面啊!”那个前来的太监,跪倒在地上,一边连连磕头,一边向朱元璋说道。 这话,听得朱元璋心中一阵感慨,如果老大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也是个好消息啊,当初秀英在世的时候,其实也是牵挂着这个皇子的,总觉得没有管教好这个皇子,是自己的过失。 朱元璋刚想要答应,突然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想法来:“你倒是很忠心啊。” 现在,朱标是什么身份?可是个罪人,随时都会因为某些谗言,被朱元璋命令拉去砍头的人,就这样的一个人,太监,宫女们,也都是避而远之的。而这个太监,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居然主动来请示朱元璋,这里面,很可疑啊。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问,顿时,这太监吓得连连磕头:“奴才忠心的是皇上,皇上是咱们汉人的大英雄,只是小人无法侍奉皇上,而大皇子,虽然犯了错,毕竟还是皇上的儿子,小人既然被派去服侍他,那就得忠心耿耿,小人对皇上,更是忠心啊。” 这话说得,比那个朱的好听一百倍,这个朱,真是个蠢货啊,朱元璋这般想着,向这个太监说道:“好,那朕给你个机会,从今天起,就不用去服侍朱标了,就留在这里,服侍皇后娘娘吧。” 朱元璋心里主意已经打定,这样一个忠心于朱标的人,不是朱元璋喜欢的,留在这里,等到明日送葬,这里的人,是都要跟着进入陵墓的。 听到朱元璋的话,这太监身子一震,然后赶紧说道:“是,谢皇上成全。” 一旁的高公公,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这个太监,有点陌生,好像自己从未见到过一样,不过,反正也要留在这里了,高公公似乎也知道了留在这里的人的下场,所以,没有多说。 朱元璋迈着步子走了,这个小太监,一直低着头,恭送朱元璋,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里,闪过了寒光。 等到皇上走出了很远,他才抬起身子来,脸上,又重新换上了悲戚的容颜,迈步向着那灵堂走去。 那里,已经有一个不情愿的人,跪在蒲团上,披麻戴孝,在那里不停地烧纸了。 朱感觉自己很倒霉,也觉得父皇很偏心,自己怎么从未得到过父皇的半句夸奖? 第1158章痛哭 朱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开始不停地烧纸钱,面前的那个坛子,火是不能灭的。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想到自己要这样守一夜,朱就万分地沮丧。 就这样,烧了半个时辰,朱就终于受不住了,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旁边的小太监,自己到后面找个地方,先眯一觉,并且告诉他们,若是皇上来了,就说自己去出恭了。 旁边的太监,接过了任务,火继续燃烧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恐怕是他们看到的最后一个夜晚了,明日,皇后出殡,他们这些人,都得跟着去送葬,能不能回来,就难说了。 “唉,真是没有想到,命会这么苦。”就这时,一个太监终于在嘴里低声说道。 听到这个太监的话,旁边的人问道:“兄弟,你叫什么,怎么来的?” 他看到了这个太监是新来的,感觉比较奇怪。 “我叫小玄子,本来是伺候大皇子的,今日来给皇上传个话,结果,不知为何,皇上就把我派到这里来了。”小玄子说道。 大皇子?听到这小玄子的话,旁边的人问道:“你是说朱标?” 现在,没有人还把朱标当作皇上的儿子,就连宫女和太监,私下里提到了,依旧是直呼其名。 听到旁边这家伙叫朱标,小玄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寒意,不过,这寒意稍纵即逝,又换上了哭丧脸的样子。 “是啊,本来被派来送个信,结果,就被派到这里来了,外面都传言,凡是来这里,服侍娘娘的,恐怕,明日都得跟着上路啊。”小玄子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所有的人,心里都在震颤着,的确如此啊,他们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而从这小玄子嘴里一说,就更加得到了确实。 皇上绝对是能够做出来的,从第一批被派去服侍娘娘的人的身上,他们就能够看到,自己,恐怕也是这样的下场。 小玄子是最倒霉的一个,明日就要上路了,今日,他才被派到这里来,只要晚一天,他就躲过了。 “是啊,咱们可真是够倒霉的。”身边的太监说道:“我叫小凳子,是从昆德宫里派来的。” 小凳子也是有些郁闷,当初娘娘一死,别的娘娘都着急了,赶紧把自己身边最贴身的太监派过来,结果,他们这些人,都成了替罪羊。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会被送上路的人,所以,他们之间,倒也不避讳什么。 “我看,咱们要是想避免跟着上路的结局,只有一个了。”小玄子嘴里振振有词地说道。 避免跟着上路的结局?听到小玄子的话,顿时,所有的人都是一怔:“快说,什么办法?” 小玄子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说,即使是说了,你们这些人,贪生怕死,也不敢做。” “快说吧,反正明日都要死了,咱们还怕什么?”小凳子说道。 “那你不怕连累你家人?”小玄子继续问道。 “那有什么可怕的?我根本就没有家人。”小凳子继续说道:“即使诛九族我也不怕。” “你们呢?”小玄子望着另外几个人。 这些宫女和太监们,此时,都在犹豫着。 “那就算了吧,明日,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去西方极乐世界,倒也不错。” “不,我不想死。”一个宫女说道,她可不是从小入宫的,是最近才被选进宫里来的,谁知道,宫里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到,反而要跟着受死来了。 “对,我也不想死。”又一个声音说道。 “好,既然不想死,咱们就拼一把,拼好了,说不定,还会有个好的前途,你们几个,想不想做皇妃?”小玄子又向这几名宫女问道。 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向都是最弱的,只要将她们几个忽悠住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皇妃?来皇宫里当宫女,谁不想当皇妃?当宫女,是伺候人的,当皇妃,是被人伺候的,万一生了皇子,当了皇上,那可就是母仪天下了。 听到小玄子的忽悠,这几名宫女,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完全动心了。 “小玄子,我们都听你的。”这几名宫女说道。 “好,既然都听我的,我也不怕你们说出去了,明日里,你们需要听我的吩咐,如此行事。”小玄子说道。 说完了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 “小玄子,我,我不想…”一个宫女刚想说,不想当皇妃了,自己死了就算了,这种大事,自己真的不敢做。 “已经迟了。”小玄子说道:“刚刚,你已经答应了,如果你现在要退出,那我们其他的人呢?你会不会跑去告密,然后,让我们这些人,全部被诛九族?” 宫女面容失色,看到其他的人,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只好赶紧改口:“我,我同意,明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千万不能慌张,否则,我们这些人,都得死!”小玄子说道。 连哄带吓,这些人终于都接受了小玄子的观点,此时,夜已经深了。 小玄子闭上了眼睛,想起自己这一生,过得还真是不平凡啊,没想到,这种大事,都要轮到自己来坐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 今日,百官们来得更早,他们呆在宫门之外,静静地等待着,今日,可是皇后娘娘出殡的日子。 听说,秦王朱和周王朱,都已经来了,就连那个被废的太子朱标,也得到了机会,前来给皇后送葬,这可是个大日子。 每个人心里都在憋着气,希望这件事过后,皇上能够恢复过来,大明朝重新步入正轨。 皇宫之中,也早就开始准备了。 暂时的灵堂内,朱标,朱,朱三人,都在这里候着,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朱站在正中央,将一旁的朱标,挤到了后面,他根本就不屑于与朱标说话,只是用自己那鄙夷的眼神,看着朱标。 朱标一直低着头,似乎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他能够来这里,参与这次送葬,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皇上驾到。”远处,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跪下来,恭迎皇上。 朱元璋身穿龙袍,腰间缠着一块白布,对于马秀英的死,朱元璋也是非常缅怀的。 现在,棺木已经摆在了灵堂中央,马秀英的尸体,在朱元璋到来之后,就会被放入棺木之中。 朱等人,见到了皇上到来之后,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 “秀英,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早,就离朕而去。”朱元璋想起即将给马秀英送葬,也不由得悲痛起来。 “皇上,吉时已到。”一旁的高公公劝阻道。 “好,那就上路吧。”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看着那几个太监,将马秀英的尸体,抬进了棺木之中,顿时,心中更是难过,突然,冲了过去,趴到了棺木一旁。 “秀英啊,当年,你跟朕吃了那么多苦,而现在,咱大明朝,已经一天天地繁荣起来,你却这么早地离开了朕,朕真是舍不得你走啊。” “儿臣也舍不得您啊…”肥头大耳的朱,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该表现了,于是,跟着趴到了棺木一旁,跟着嚎啕大哭。 朱也跟着上前。 这个时候,朱标反而靠后了,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擦着眼泪。 朱敏锐地注意到了,自从朱标进来,他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朱标。现在,朱标还算是识趣,知道他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份,只敢远远地呆着,不敢靠近来哭。如果他要是敢来,朱一定会用自己肥硕的身体,将朱标挤出去。 朱元璋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儿子,在这个时候,依旧在为这种事情争执着,他只是回想起了当初马秀英跟自己在一起,经历了不少苦难,现在,生活好了,马秀英却没了。 虽然朱元璋有很多妃子,他也因为国事繁忙,很少和马秀英亲近,但是,在他的心里,马秀英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朱元璋一边哭,一边说着,旁边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照时辰,现在,应该把棺木的盖子合上了,但是现在,皇上哭得那么悲伤,他们知道,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被皇上一句话,派去陪皇后。 自从皇后殡天,皇上的心情就大变,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伴君如伴虎。 只是,怎么感觉到这头,有些发晕? 朱元璋哭着,哭着,感觉到自己鼻子里,流出了什么东西来,不由得用龙袍的袖子一擦,擦完了,接着再哭,也不讲究什么仪态了。 但是,当从泪眼之中,看到了袖子上的红色的东西,顿时,朱元璋就愣住了。 他的鼻子,流出来的不是鼻涕,而是血。 朱元璋虽然从小就和小伙伴们玩闹,之后又是打仗,但是,这么多年了,鼻子也从未打破过,也没有流过鼻血。 现在,这血流得非常蹊跷。 顿时,朱元璋止住了哭声,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嘴里,怎么也有咸咸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在不由自主地往外流? 朱元璋用另一边的袖子一擦嘴角,还是血! 第1159章夺回属于自己的 朱也停止住了哭声,他惊讶地发现,父皇的嘴角,鼻子里,都在不停地有鲜血流出来。 “父皇,父皇,您怎么了?”此时,朱傻了,向父皇问道。 朱元璋望了眼朱,发现朱的鼻子里,似乎,也开始有什么东西出来,红色的。 而朱,也是如此。 顿时,朱元璋心中瞬间明白,这绝对不是意外,自己这几个人,是中毒了! 此时,朱元璋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已经开始逐渐模糊,而脑子,却异常地清醒。 朱标!这一切,都是朱标干的! 刚刚,朱标没有上来,并不是因为自惭形秽,不敢跟朱争宠,而是因为,棺木里面,提前被撒上了毒粉。 当马秀英的尸体,被放入了棺木中的时候,这些毒粉,开始逐渐散开。 如果他们离得远,那毒性只会慢慢发作,有可能会到了送葬完成,回来的时候,再毒发身亡。 但是,老天在助朱标,朱元璋,朱,朱,都趴到棺木上痛哭,不停地将毒粉呼吸进入自己的身体,这加剧了他们中毒的程度。 所有的护卫,都在外面,只有朱元璋一人进来了。 作为皇帝,高高在上,只要手一挥,就会有千军万马杀过,造成的杀戮,不计其数,而皇上的仇人,那也是数不胜数。 所以,要是皇上没有什么防备手段,随时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而朱元璋,是最小心翼翼的,身边的人,都是最忠心的,每次吃饭,必然有人先品尝。 但是,这次,却是防不胜防,给他下毒手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周围的人,都是本来打算送到另一个世界陪皇后的。朱元璋向四周扫了一眼,那些宫女,太监,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没有一个人上来! 现在,朱元璋如此模样,如果是忠心的手下,那一定会赶紧上来,大声呼叫,而这些人,没有一个说话,证明,他们都是同谋! 朱元璋没有想到,自己一生纵横,临到现在,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算计了。 他想要大喊,嘴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他的眼前慢慢地模糊,肚子里,开始有像刀子一般的东西在割一样。 朱元璋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外面的人,只要他喊一声,就能进来,将朱标这个逆贼砍成肉泥,但是,现在,却成了妄想。 朱元璋后悔,当初进来的时候,将杨宪带进来也行啊。 只是,朱元璋却一直想不明白,朱标被软禁在后宫之中,根本就和别人无法接触,尤其是这里的太监,宫女,更是他接触不到的,而现在,这些人,怎么会听他的话? 如果没有这里的宫女,太监的配合,朱标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成功。 “二弟,你真是太愚蠢了,想跟我抢皇位?哼!”朱标这个时候,才慢慢地走上来,在朱的耳朵上说道。 朱想要骂他,但是,嘴里却发不出声音,而脑子里,却开始逐渐失去知觉。 朱标又向着朱说道:“四弟,别怪大哥,要怪,就怪你一直跟着这个笨蛋二哥,要是刚刚你离得远些,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朱标的话,算是给他们送行了,年幼的朱,眼神中充满恐惧,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生长在帝王之家的不幸。 说完了,朱标最后走到了朱元璋的面前,此时,朱元璋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 “父皇,我哪里比不过老三?”朱标在朱元璋的耳边说道:“你一直以来,都最喜欢老三,想把皇位传给他!我就是不服!我是大哥,大明朝的皇帝的位置,是我的!” 此时的朱标,就仿佛一个魔鬼。 朱元璋最后用尽力气,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朱标,脸上,带着微笑。 你认为,自己能够坐上王位吗?能坐上王位的,最后肯定是老三!这是朱元璋心里最后的念头。 朱元璋一直都希望能够扶老三坐上王位,可惜,由于祖制,朱元璋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而现在,终于,老三有机会了。 朱标能成功吗?绝对是不可能的!朱标现在,只是把自己这几个人给杀了而已,即使是现在,能够当上了皇帝,也绝对当不长久,还好,朱棣这次因为某些事情拖延,没有跟着前来,等到朱棣来了之后,一定会把朱标给干掉的。 想大汉朝,为了一个皇位,李世民兄弟之间,自相残杀,朱元璋没有想到,现在,这件事,已经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李世民只是杀了他哥哥,而朱标,更加丧心病狂,连自己,还有他的弟弟,都干掉了。 为了一个皇位,值得吗? 朱元璋知道,朱标是绝对不会成功的,所以,他在微笑地面对着这一切,想到最终的结局,是老三登上了皇位,朱元璋感觉到心安,这些儿子之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老三。 朱标没有明白自己的老爹的这个笑容。 对于朱标来说,这是迫不得已的,而且,他必须要这么做,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 历史上的朱标,本来是个仁义慈善的皇子,因为朱元璋的滥杀,还曾经和朱元璋发生过冲突。 但是,人性都是会变的,由于朱棣的太过强势,由于朱元璋对朱棣的过度喜好,终于,造成了朱标的没落。而朱标为了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惜对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 朱标一个人在冰冷的皇宫一隅呆了数年,本来以为,自己的一切,都将消失在岁月里,自己就算是死在了这里,也就是一个破席子卷着出去而已。 但是,朱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遇到一个人,这个人,让他的命运,发生了转变。 小玄子。 包括今日,能够给朱标创造出这样一种局面,都是小玄子的功劳。 小玄子,是在两个月前进的宫,而在进宫之后,没有贿赂总管太监,于是,被派到了最差的差事,伺候朱标。 朱标手下,只有两个太监,其中一个,已经老了,所以,需要个新的来顶替,于是,小玄子就来到了朱标的身边。 朱标依旧记得,当初的小玄子,是如何和自己交流的。 “太子殿下,我是来伺候您的。” “这里已经没有太子了,大明朝的太子,已经被废了。” “不,只要您还在,您就永远是大明朝的太子!出身,是不可改变的。太子殿下,如果您有心,小玄子,愿意助您成就大事!如果您无心,那么,小玄子就一生伺候您。” 出身,是不可改变的,只要自己没有死,那就是老大,就是理所当然的太子!小玄子这句话,顿时让朱标的心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权力,会让人迷失自己,对于皇权的掌控,朱标重新动了心。 但是,朱标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无法重新进入权力中心,自己只是一个废太子而已。 “小玄子,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朱标说道:“你认为,我还能够有机会,重新夺回太子的位置吗?” “没机会。”小玄子说得很直接,这句话,几乎就要让朱标吐血了,说了半天,原来是逗我玩儿啊? “皇上对太子殿下,已经彻底失望了,现在,皇上最看重的,依旧是三皇子殿下,所以,如果让皇上重新对太子殿下恩宠,几乎是不可能的。”小玄子说道:“不过,太子殿下不用夺回太子的位置,直接夺回皇位,不是更好吗?” 小玄子的话里面的暗示,非常明显了,朱标听到这里,顿时,浑身一震。 现在,想要得到皇上的原谅,重新重用,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毕竟,皇上对自己没有下杀手,就算是足够的面子了。 那么,就干脆,用另一种方式,干掉皇上,自己直接上位! 这个想法,从朱标的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朱标还真被自己吓了一跳,毕竟,干掉自己的老爹,这可是要下很大的决心的。这个时候,谁敢有这种想法? 而且,即使是自己下了决心,自己有那个能力吗?自己现在手里,一个人都没有,就两个太监而已,要干掉拥有大江南北如此众多的疆域,手下有雄兵几十万的皇上,简直,就是在做梦。 “不可能,我们成功不了的。”朱标说道。 “只要我们有决心,没有做不成的事。”小玄子说道:“如果殿下有心,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完成这次大计。” 当小玄子说完的时候,朱标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计划,一个字,毒,两个字,狠毒,三个字,真狠毒! 小玄子的计划,就是先将皇后娘娘弄病,最后,殡天,然后,皇上会很悲痛,人,只要情绪出现波动,那就有破绽。 而且,到时候,皇子们会都回到应天来,参与皇后娘娘的葬礼,到时候,突然出手,猝不及防,将这些人,全部干掉。 到时候,唯一的具有皇位继承权的人,就只有曾经的太子朱标了。 第1160章皇上驾崩 马秀英的病,根本就不是自己生的,而是有人恶意相害! 可惜,这个小玄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奇毒,居然让太医们都没有查出来,只以为马秀英是偶感风寒而已,结果,药不对症,病越来越重,最后,居然不治身亡。 朱标对于害皇后,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但是,想起自己被废,皇后娘娘一次也没有来看过自己,朱标就终于下了决心。 现在,事情正在向着朱标最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朱标心中非常喜悦。 但是,对于小玄子的来历,朱标也产生了怀疑,这个小玄子,如此地有心计,到底是何方人? 小玄子自己,也只说是一个乡下人,因为家里贫困,无力养活,就被家人送到宫里来了,好歹吃穿不愁。 如果真的是乡下人,那小玄子,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心机! 此时,小玄子看着这些人都躺倒在了地上,心中居然有些快感,父亲,终于给你报仇了! 这个小玄子,不是别人,正是逃跑的李善长的儿子,李琪。 天下虽大,却没有李琪容身之处,李琪到处躲藏,几次都差点被抓。 李琪一寻思,再这样下去,恐怕,迟早也得被官差给抓了,去地下找父亲了。 现在,李琪对于朱元璋,充满了仇恨,父亲可是一生为了国家,但是最后呢,居然死在自己效忠的人的手里!都说狡兔死,良弓藏,看来,一点也不错。 干脆,自己就冒一次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琪不惜断子绝孙,进宫做了太监,这下,没有人再搜查他了,在皇宫内,谁都不会怀疑他的身份,或者,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而已。 而且,当太监,也是有门道的,李琪四处东奔西逃,身上的钱,早就花光了,哪里有钱来贿赂总管太监! 结果,就被派去伺候朱标了,而那些贿赂了钱的,最多的,被分配到伺候皇后娘娘。 结果,李琪没什么事,那些原本呆在皇后娘娘宫里的,已经提前一步去了,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般地巧合。 当初进宫,除了躲避官兵的追查之外,另一个目的,李琪就是想要杀掉朱元璋,给父亲报仇!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完全被仇恨占据。 也只有如此,否则,李琪怎么会净身入宫,这需要有坚强的意志才行。 但是之后,李琪发现,想要刺杀朱元璋,几乎是不可能的,在皇宫内的太监,除了皇上的贴身太监,一年之中,也见不到皇上一次。 所以,李琪只能想别的办法,这样,他对自己伺候的这个主子,顿时就有了主意。 朱标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自然不愿意一辈子都这样消耗在冷宫里,而且,朱标数年呆在这里,内心已经充满了仇恨。 所以,李琪一鼓动,就将朱标的火焰燃烧起来了。终于,在李琪的撺掇下,做出了这种事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做出了这种事,朱标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而现在,朱标看到皇位在向他招手,更加心中激动。 只有李琪知道,这件事,已经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了。 因为,老三燕王漏网了。 如果在这里,将老三一并干掉,那么,朱标登基,就没有任何障碍,除非那个陈王爷想要自立为皇上,否则,就不可能举兵来反叛。 但是,现在老三燕王没有到,那么,如果燕王足够聪明的话,一定会带着大批的军队来攻,可怕的是,大都的军队,都是听从燕王的指挥的,那支军队,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不过,李琪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整个李家,都被朱元璋抄家了,李家何罪之有?李琪深感气愤,现在,靠着李琪自己一个人,让朱元璋自己的儿子们互相残杀,这个目的,李琪已经达到了,他已经给自己的家族报了仇,所以,李琪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燕王,能对付就对付,对付不了,到时候,自己可以逃走,留下皇上,交给老三去收拾。 朱标并不知道李琪的心里,存着这样的打算,他看着这些倒地的兄弟和老爹,心中满是爽快。 不由得,朱标向天大笑。 在皇宫里,压抑了这些年,现在,朱标终于可以痛快地出一口气了。 满地的尸体之中,朱标的笑声,反而让人有些恐惧。 “皇上,现在,该对外宣布先皇驾崩了。”就在这时,一旁的小玄子,向朱标说道。 现在,大事还没有成,虽然皇子皇上都没了,还有那些大臣们呢,得让大臣们同意了才行。 关于这点,小玄子可是没有什么把握,毕竟,朱标手下没有一支可靠的力量,靠的是阴谋诡计,干掉了皇上一干人,那么,下来的事情,其实也是很凶险的,万一那些不长眼的大臣们,非得要去迎接老三当皇上,那朱标就没什么戏可以唱了。 所以,小玄子还准备了一个后手,矫诏! 临时写个圣旨,传位给朱标,而且,还要盖上国玺,恐怕,现在还没有这能力。 毕竟,朱标刚刚出来,而且,那些狡猾的大臣们,能够辨清这圣旨的真假。 所以,这个矫诏,只能是皇上的口谕,皇上自知自己将辞别人世,特意宣布由朱标接任皇位。 这么做,虽然风险很大,也是小玄子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皇上?一听这两个字,朱标先是一皱眉头,接着,就是脸上一喜,的确啊!自己已经是皇上了! 马上就是了,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事了。 “好,小玄子,按照计划行事。”朱标向小玄子说道。 在场的宫女,太监们,都在颤颤发抖着,这件事,来得太意外了。 “皇上,以及皇子们,刚刚因为太过伤心,结果,哭得气绝,你们都是看到的了?”小玄子向这些人说道。 他们赶紧点头:“是,是。” “皇上在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太子殿下,你们也都是看到的了?”小玄子继续问道。 “是,是。”他们知道,现在这件事,是他们的一个转机。 反正,那件事都做了出来,将皇上,皇子们都害了,他们除了跟着新的皇上,还能有什么选择? “小凳子,等这件事过去,你就是后宫总管太监了。”小玄子向小凳子说道。 听到这话,小凳子顿时大喜,一天前,还在因为即将去陪葬而难过,而现在,就是一个新的机遇了。 “谢过玄公公。”小凳子赶紧说道。 “现在先别谢我,你们其他人,也都有新的职务。”小玄子说完,继续向小凳子说道:“现在,先跟我去给那些大臣们传话。” “是。”小凳子跟着小玄子,向外面走去。 此时,皇宫外面,那些大臣们,早已经等得心中焦急了。 在这个时代,都是很迷信的,一个时辰,有一个时辰的说法,而现在,给皇后娘娘出殡的吉时已经过了,但是,皇后娘娘的棺木却没有抬出来,这让他们都很着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什么都不敢乱说。 就在这时,突然,两个慌慌张张的太监,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 “各位大人们,皇上,皇上驾崩了!”两名太监说道。 皇上驾崩了!听到这话,顿时,所有的大臣,都感觉到五雷轰顶。 皇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什么时候,突然就驾崩了?很多人当时的反应就是,根本不可能,这是开玩笑呢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臣之中,资格最老的刘基问道。 “皇上进去了之后,就一直哭,结果,哭着哭着,就…”这太监一边哭,一边说,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周围的大臣们,都越过了他们,从宫门走了进去。 很多人,都小跑起来,而他们的腿,还都带着颤抖。 皇上,真的没了? 当他们跑进了那个本来不该他们进入的宫殿之后,更加震惊了。 棺木一旁,一名皇子,正在扶着皇上的尸体痛哭着,而旁边,还有几名皇子的…尸体。 本来,他们听到的,是只有皇上驾崩了,到了这里一看,才知道,不仅仅是皇上,就连几名皇子,也都没有了? 现场,只剩下一个皇子,看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父皇啊,您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干脆,让孩儿跟您一起去吧!”那皇子哭得鼻涕眼泪。 “太子殿下,不能啊,您若是去了,这大明朝的江山,该由谁来继承啊,您可是皇上临终前,指定的皇位继承人,您不能去啊。”这时,那个传信的太监也跑了上来,抱着皇子的大腿痛哭。 “对啊,父皇临终前,可是把大明朝的江山,都托付给我的,看来,我必须要励精图治,将大明朝变成国泰民安的泱泱大国,才能对得起父皇临终时的嘱托啊。”太子殿下哭着,回过头来,看到了众人,那脸上的神情,让所有人都无法忘记。 太子殿下?皇位继承人?众大臣都是一楞。 第1161章新皇登基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了,现在,所有的人,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想象,将这一幕补充完整。 当时,皇上,和几名皇子,一同来到这里,看着皇后娘娘的尸体抬进棺木,然后被盖起来,之后,痛哭不止,哭得死去活来,这点,他们能够完全相信,因为,即使是在皇宫外,他们还是听到了皇上的哭声。但是,结果,哭着哭着,皇上,几名皇子,都哭死了。 谁听说过,哭能够把人哭死的?这件事,恐怕没有人能够相信。 但是,过程究竟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股寒意,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朱元璋崛起于草莽之中,战胜了众多对手,陈友谅,王保保,妥欢帖木儿…最后,创建了大明朝。 而现在,朱元璋,已经静静地躺在了这里,开国君主,随着他的皇后的离去而离去了。 留下的,是这个庞大的帝国,这个帝国的继承者,究竟是谁? 朱标,已经被皇上给废了,如果没有皇后之死,恐怕,还在后宫的一个角落里呆着,永远都不能出来。 而现在,地上躺着的,除了朱元璋,还有几名皇子,朱元璋的为数不多的儿子们,都消失了,除了,除了被废的朱标! 他们的心里发冷,似乎每一个人,都隐隐猜到了真相。 而现在,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这个朱标,口口声声说到皇上已经传位给他,那么,他就已经是新的大明朝的皇上了。 不管是谁做皇上,总之,轮不到他们这些人,他们只是大臣而已,而且,朱元璋给的俸禄实在太少,所以,换个人当皇上,倒也不算坏事,反正,他们还依旧当他们的大臣,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他们的脑子很聪明,朱标,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看皇上和众皇子们的下场就知道了,既然如此,倒不如从了朱标算了。 但是,也有些人,心中依旧有着坚定的信念的,这种信念,叫做忠心。 比如,已经胡子一大把的刘基! 刘基早就不相干了,当李善长被朱元璋治罪,而整个大明朝的权力机构,得到了彻底的改革,取消了丞相的位置的时候,刘基就知道,自己该到了走的时候了。 刘基几次上书给皇上,希望能够告老还乡,但是,皇上却没有批准,于是,刘基就只能继续留下来。 以刘基的年龄,本来,应该是死在皇上的前面的,谁能够知道,皇上居然先去了。 刘基心中,对皇上还是有些怀念的,虽然当初,皇上是强行把他架来的,当时,刘基不愿意出山,结果,皇上给前去请他的人一把剑,如果刘基不同意,就把他给斩了,这才算是把刘基给抬出来。 不过之后,刘基就完全忠心于皇上了,而且,一直都不曾改变。 反正刘基现在也老了,也活够了,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出面,那么,恐怕,大明朝的江山,真的就落到朱标的手里了。 皇上是怎么死的,皇子们,又是怎么死的!刘基眼睛里,压抑着一股怒火。 “请问朱标阁下,皇上一向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痛哭到驾崩?还有,二皇子和四皇子,又怎么会同样哭到薨?”刘基说道:“老臣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需要叫太医过来,检查一下。” “大胆!你怎么直呼皇上的名讳?”一旁的小玄子,厉声喝道。 “我只知道,皇上将他剥夺了太子之位,以及所有的爵位,在皇上没有新的圣谕下来之前,那么,我就不能称他为太子。”刘基说道。 刘基直呼他的名字,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群臣之中,很多人都开始摇摆不定,看来,刘大人是决定要追究朱标的责任,给皇上报仇了。 “大胆!”朱标更是怒火中烧:“刘大人,你这是在质疑朕吗?” 朱标此时,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新的皇上。 刘基说要请太医来检查皇上等人的尸体,摆明了就是说皇上在这里,是中毒死的,朱标知道,自己不把刘基的事情解决了,不震慑了这些人,恐怕,自己这个皇位,根本就坐不上。 朱标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刘大人,当时朕扶着父皇的身体,哭成了泪人,父皇拉着朕的手,说他早就原谅了朕,一直以来,朕是老大,都是最合适继承皇位的人,而现在,几名兄弟,也都不幸暴病,这大明朝的江山,必须由朕来坐了,你现在,质疑朕,就是质疑先皇的口谕!” “哼!朱标,即使是皇上驾崩,即使是皇子们都暴病而薨,也轮不到你这个被废弃的太子当!”刘基用手指着朱标的鼻子,此时,朱标几乎都要到他的眼前了。 要知道,还有一个人呢!刘基现在虽然不说,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三皇子朱棣,更是个适合当皇上的角色! 但是,他们正想到了这里,突然,眼睛睁大了。 刘基的嘴角,突然吐出了鲜血,接着,慢慢地倒了下去。 “刘大人!你敢怀疑父皇的话,当着父皇的面,居然敢不顺从于我,我是父皇指定的新皇!现在,就是父皇给你的惩罚!”朱标脸上,满是狰狞。 刘基没有任何迹象,就倒下了,而之前,刘基一直在说朱标的不是,而且,直呼其名。 难道,真的是皇上显灵了?其他的官员想到这里,看了看地上的皇上的尸体,身体后面,隐隐发冷,仿佛皇上就在头顶上看着他们一样。 “噗通。”刘基跪倒在了地上,然后,身子一歪,嘴里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你们,还敢不敢质疑父皇的口谕?”朱标向其他的人问道。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没有人敢再站出来了。 “父皇临终前,指定我为大明朝的继承人,你们,可否有意见?”朱标的眼睛,此时仿佛疯狂了一般。 没有人敢对上他的眼睛,似乎害怕自己也像刘大人那样,突然就嘴角流血,不省人事。 “你!”朱标指着一个人问道。 “我没意见,没意见。”那人赶紧说道,他只是一个礼部的清水衙门的官儿,犯不着在这里丢了性命。 “那你为何不跪?”朱标又问道。 “我…”他脑子这个时候短路了,还没有想到要赶紧下跪,就感觉到自己的嘴里,流出了什么东西,接着,他的两条腿,仿佛变得没有了半点力气,他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你虽然嘴上说没意见,心里却不忠心,父皇发怒了!”朱标向着这个人的尸体说道。 他的眼睛,又向其他的人扫了过去,这下,没有人会质疑朱标的地位,那些人的尸体都在那里摆着,他们真的以为,是皇上在一旁看着。 “噗通,噗通。”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话喊过许多遍了,只是今日,却是对另一个人喊的。 “父皇刚驾崩,举国悲痛,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在临终前,指定我为皇位继承人,在场的太监,宫女,都可以作证,而且,凡是不信者,父皇已经显灵了。”朱标说道:“从今日起,朕,将成为大明朝第二位国君!现在,我大明朝,已经国库充盈,所以,朕上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大明朝的俸禄,提高两倍。” 朱标深知这些官员们的心理,千里为官只为财。父皇对他们太刻薄了,给那么少的俸禄,还不让他们贪污,这些官员们,心底都有怨言,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果然,朱标这么一说,顿时,官员们的眼神就变了。还是新皇上好相处啊! 看着地上的刘基的尸体,朱标说道:“朕是非常相信各位的,所以,记录各位的收入,统计收入和支出的情况,朕觉得非常繁琐,而且没有必要,所以,以后,朕将不会在意各位的家财有多少。” 朱标这话,更仿佛是一剂强心剂,让很多官员在摇摆不定中,转变成了支持他。 “杨宪。”朱标向下面的一个人说道。 “微臣在。”杨宪知道,朱标肯定是会找他的,毕竟,杨宪的地位太特殊了。 “现在,皇上刚刚驾崩,事务众多,朕想命你撇开公务,全心做善后之事,不知你可否愿意?” 刚刚都已经跪拜了新皇,现在,新皇又在以商量的口吻跟杨宪说话,杨宪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可能。 “是,微臣遵旨。”杨宪说道:“只是,锦衣卫职责重要,不知道皇上会派谁,接替微臣的位置,微臣好提前将交接做好。” “朕觉得,小玄子完全可以胜任这职责。”朱标说道。 小玄子?听到朱标的话,众大臣们顿时心中一紧,就是刚刚传话的那个太监? 让一个太监,出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官职,合适吗?毕竟,太监是伺候皇上的,而不是掌握权力的!后宫不能干政。 第1162章杨宪的打算 虽然在明朝的后期,除了锦衣卫,东厂和西厂都横行霸道,而那些厂公们,都是太监。但是现在,在大明朝刚刚开国的时代,朱元璋还是有过规定的,后宫里的那些太监,是不能干政的。 太监本来就是废人,没有了身体上的欲望,精神上很容易有缺陷。如果让他们掌握了权力,很有可能,会走某种极端。让他们掌握权力,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朱标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的手下,根本就没有可以信任的大臣。 当初,很多大臣,都是效忠他的,但是,当他被废之后,那些大臣,就纷纷倒戈,撇清了和他之间的关系,朱标心中,还有一些恨意。若不是自己刚刚登基,不宜造杀戮,他真想将那些背叛自己的大臣们,都统统干掉。 锦衣卫,除了负责皇宫的安全之外,另一个职责,就是监视百官,所以,这个任务,必须交给自己放心的人去做,现在,除了小玄子,就没有别人了。 朱标也必须得如此。 现在,就看群臣们的反应了。 只见群臣们低着头,相互对视着,看了看,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就连杨宪自己,都没有反对,别人还敢说什么? 看到群臣们想要反对,但是最终,谁都没有说话,朱标非常满意:“小玄子,锦衣卫是皇城内的重要卫所,你去了之后,可得将保护应天的重任,担当起来。” “是。奴才,不,微臣遵旨。”小玄子说道,声音尖尖的,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本朝还有两件事要做。”朱标说道:“第一,就是父皇的葬礼,燕王一直拖延,不肯来,现在,父皇的葬礼,燕王是一定要来的,命人快马加鞭,再去大都催促,告诉燕王,三日之内,父皇就要下葬了。” 朱标这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惊讶,先皇驾崩,膝下除了朱标,就剩下朱棣了,这个时候,朱标命朱棣前来,恐怕,朱棣只要一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三日之内就下葬,如此草率,如此紧张,恐怕,就是不给朱棣反应的机会,听到了皇上驾崩的消息之后,就赶紧来,等到一来了,即使不被杀,恐怕,也是被囚禁的下场。 朱标的心,果然够毒辣啊。 “第二件事,”朱标看了眼众人,继续说道:“朕登基之后,会立贵妃徐氏为皇后,朕新登基,当大赦天下。” 立徐氏为皇后!众人心下更是雪亮。 徐氏,是大将徐达的女儿,徐达和朱元璋的年纪相仿,在朱元璋儿女不断出生的时候,徐达也有了子嗣。 朱元璋登基之后,徐达的女儿,也嫁给了朱标,成为了朱标的太子妃。但是之后,随着朱标败落,徐氏也被接回了家里。若不是有徐达,徐氏的下场恐怕不会很好看。 而现在,朱标登基为皇,立徐氏为皇后,显然,是有深刻的用意的,就是拉拢徐达! 在大明朝的皇后殡天的时候,徐达并不在应天,而是到南疆,去处理一群苗人的叛乱去了。 得到了皇后殡天的消息,徐达应该会向回赶,但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见人影。 而朱标,已经取得了优势,登基为皇上,占据了先机。 那等到徐达到来,他的态度,会是什么? 不用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即使知道了,徐达能怎么做?毕竟,朱标是朱元璋唯一的儿子了,除非徐达想自立为皇帝,那么,徐达就得对朱标俯首称臣,而且,现在,徐达的女儿,还是朱标的皇后,徐达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前途吗? 朱标用这种方式,拉拢徐达,只要拉拢过来的徐达,那就在军方,有了一个重量级人物的支持,那朱标的江山,就算是坐稳了。 毕竟是出身在皇族,而且从小就接受着当未来继承人的教育,朱标在这些操作权力方面,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皇上圣明。”众大臣一起喊道。 朱标看着这些人,听着他们喊自己皇上,若不是父皇的尸体就在身边,他真想要仰天大笑,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朱标再次将皇位,抢了过来。 众大臣们虽然嘴里喊得高声,心中,却是什么打算都有。 杨宪回到自己的指挥司衙门,心中七上八下。 自己是先皇的死忠,而且,作为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监察百官,平时,也得罪了不少人,和刘基有些相同。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软骨头的官员们,都投靠了朱标。那么,接下来,那些人会怎么做? 很有可能,为了逢迎新的皇上,会陷害自己!杨宪已经不是掌握实权的都指挥使,而只有一个负责葬礼的虚名,就连个礼部的官员都不如了。 等到皇上的葬礼完成,那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想到这里,杨宪彻底无法坦然了,他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现在,自己现在,就带着家人,离开应天! 离开应天,能够到哪里去?到处都是大明朝的天下,就是逃到了南洋,也可能会被抓回来。 杨宪心思缜密,这个时候,面临整个家族生死存亡的关头,更是脑子清晰,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去向。 燕王朱棣那里! 不管朱标怎么掩饰自己,始终都是假的,朱标手里,没有信得过的军队,他现在刚刚登基为了皇上,根基未稳。 所以,朱标才要迫不及待地把朱棣召唤过来,只有消灭了朱棣,朱标的天下,就安稳了。 朱棣会这般上当吗?绝对不会!只要看看这次朱标连他老爹都做掉了,就是朱棣没上钩,杨宪就知道,朱标绝对是斗不过朱棣的。 那么,以后,大明朝的天下,说不定,该是朱棣的。自己现在就去投奔他,除了是唯一的活路之外,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转机,比如,自己会辅佐新的皇上! 想到这里,杨宪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晚上,自己就行动!毕竟,现在守卫应天城门的,还是杨宪自己的亲信。 “杨大人,锦衣卫的印信呢?咱们该交接了吧?”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尖尖的声音。 杨宪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此时正非常得意的人。 “玄公公,我正准备着呢。”杨宪脸上堆满了笑容:“咱们锦衣卫,事务众多,手下的兵员也是应天八大卫所里最多的。” “这些我都知道,杨大人,召集百户以上的人,到这里来,我要见他们。”小玄子说道。 听到小玄子的话,杨宪知道,这小玄子虽然只是宫里的一个太监,但是,见识却是一等一的,这个时候,他居然知道,要将锦衣卫收归他的手中,不仅仅是拿到一个令牌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获得这些百夫长等人的支持。 杨宪心中如明镜一般,嘴上却也只得说道:“好,那我立刻派人去召集他们,不过,有的人在出任务,恐怕召集不全。” “无妨,无妨,我就是和大家见个面。”小玄子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这笑容,却显得那么阴险。 顿时,杨宪心中多了个疑问,这小玄子的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杨宪派人,很快,没有任务的十几个百夫长,就被唤了过来。 “杨大人。”百夫长们喊道,对于小玄子,他们还都不认识。 “这位是玄公公,以后,就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了。”杨宪说道:“你们以后,要听玄公公的命令。” “是。”这些人都是军人,知道服从命令的重要性,因此,心中虽然有疑问,却还是立刻就答道。 “各位辛苦了。”玄公公笑呵呵地说道:“你们,都是锦衣卫的干将,以后,整顿朝纲,治理大明朝,还得你们这些人多出力啊。” “公公过奖了。”百夫长们赶紧说道,他们心中都有些纳闷,整顿朝纲,是他们这些人的任务吗? “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保护好应天的安全,传皇上旨意,从现在开始,应天城全城封闭,只准人进,不准人出去。”玄公公说道:“若放走了一个人,当值的百户,不仅仅要杀头,还要株连三族。” 听到这话,顿时,杨宪心中一阵大骇,这个玄公公,简直就是个人精!应天发生的事情,骇人听闻,而内情,却无人知道,他现在这么做,就是要封锁消息。 而封锁消息,又是为了什么?只能有一个目的:欺骗燕王朱棣!让朱棣火速赶来,等到来了之后,恐怕,墓地中又会多一具尸体了。 杨宪心中叫苦,这一封闭城门,自己想要逃跑的打算,恐怕就落空了。 “等到这段日子结束,各位还有封赏,现在,每人先赏二百两银子。”玄公公说道:“来人!” 外面,几名太监上来,抬着一口箱子,一打开,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陈风想尽方法,从岛国弄来的银子,被朱标毫不客气地大肆挥霍着。一方面用强,另一方面,又用收买的方式,这些银子一亮出来,所有的人眼睛都直了。 锦衣卫虽然平时很威风,但是,朱元璋在发放俸禄上面,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锦衣卫的俸禄也不高,而且,经常还要冒风险。 现在,这些银子,足够将眼前的百户们都收买了,为玄公公所用。 第1163章控制城门 “每人二百两银子。”玄公公说道:“这些,都是皇上的赏赐。” 太监们将银子拿出来,分给每人二百两,拿到银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谢公公。”一个人眉开眼笑地说道。 杨宪放眼望去,这个人是冯成,当初,自己破格提拔了冯成,才让他当了这百户,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冯成就如此拍马这新的上司,顿时,杨宪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要谢,就谢当今的万岁爷。”玄公公说道:“咱们给万岁爷办事,那可得尽一百分的努力,刚刚的丑话我可说了,要是放跑了一个人,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冯成点头哈腰:“玄公公,您就放心吧,保证一个都跑不掉。” 杨宪的脸色一变,立刻又恢复了正常,说道:“玄公公,先皇陛下的陵墓,现在还没有完工,现在,既然这里都交给您了,我想去陵墓督促尽快完工。” 杨宪想要走,就只能有一个方法了,毕竟,皇上给他的新任务,是主持皇上的大葬之事。 而皇上的陵墓,和皇后的陵墓还不同,更加浩大。由于皇上依旧健在,所以,这陵墓一直都在修建之中,谁知道,陵墓还没有修建完,皇上就没有了。所以,他得去督促陵墓,尽快完工。 杨宪这么说,没有引起丝毫怀疑,玄公公说道:“杨大人辛苦了。”顺利地拿到了锦衣卫的指挥权,杨宪也没有动什么歪脑筋,玄公公很满意。 玄公公没有猜到,杨宪是要溜了。 杨宪告辞回家,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将自己的原配夫人,以及两个儿子,装到了一辆马车上,外面装一些修陵墓需要用到的砖石,中间垒空,就这样,让人驾着马车,开始了自己的逃离旅程。 如果将小妾以及两个女儿都带走,一马车装不下,而且,还会暴露自己的目标,所以,杨宪只好如此狠心,他也留下了字条,让那小妾还有两个女儿,明日去别处躲避一下,至于会不会被搜出来,就不知道了。 杨宪带着两名最忠心的家丁,赶着马车,很快,来到了城门口。 “站住。”城门口的护卫喊道,这么快的时间里,城门已经封上了。 杨宪定眼一望去,守卫这里城门的,正是冯成。 冯成这个人,也是非常精明的,尤其是,今天冯成在那玄公公面前的表现,简直就是阿谀奉承,万般地拍马屁,顿时,杨宪心中一阵紧张,可不要被冯成看出什么破绽来。 “杨大人,这么快就出城啊。”冯成问道。 “是啊,皇上的旨意,得赶紧去办啊。”杨宪说道:“这陵墓工程浩大,为了加紧工程,我将自己家里的砖石,也都拉到紫金山去。” 冯成看了眼这一车的砖石,说道:“杨大人,真是为国尽忠啊。来人,开门。” 反正当时玄公公也答应下来的,冯成只是扫了一眼,就下令开门。 “大人,公公的话,是只让杨大人出城,这马车里,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 杨宪顿时心中更惊,抬头望去,是昔日自己最忠心的一名手下,冯成的副手。某些时候,冯成的一些小动作,就是这副手报告给杨宪的。 杨宪很多时候,对自己的手下,也进行相互之间的监督,本来,这副手杨宪是完全信任的,而现在,居然想跟自己为难。 “混账,这一车都是砖石,还会有什么古怪?”冯成说道:“难道,你连杨大人都信不过了?杨大人可是要去修皇陵的,这般地忠诚,全大明朝,哪里还有第二个?” 冯成的话,顿时,让杨宪心中一阵感动,这种时候,最能够体现出一个人的忠心,这冯成,一直都是忠于自己的啊!杨宪为自己曾经没能大力地提拔冯成,而感觉到了有些愧疚。 冯成不理自己的副手,跟着杨宪,送他出城,一直出了城门口,来到了官道上,冯成说道:“杨大人,一路顺风,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冯兄弟,保重。”杨宪说道,转过头来,杨宪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杨宪知道冯成刚刚话里面的意思。 冯成绝对知道,杨宪的马车里有古怪,但是,冯成还是如此地帮助杨宪逃脱了,而且,冯成还说,家里会帮他照顾好,也就是,自己剩下的小妾和两个女儿,也会帮助逃出来的。 在大明朝的江山易主,被狠心的朱标篡位的情况下,在百官都颤颤发抖的情况下,最卑微的一个驻军锦衣卫百户,反而显示出了他的忠心。 大明朝,绝对不会被朱标篡夺!还有三皇子在!杨宪心中变得坚定起来。 马车向前,走到了一个村庄内,半柱香的时间,就变成了几名村里人的打扮,他们赶着马车,装作探亲戚的样子,快速地在管道上奔驰着。 当半夜的时候,上了一艘船,开始沿着长江,进入运河,一直向北! 冯成望着杨宪的背影逐渐消失,眼神也非常复杂,这次,应天的事情,发展得太快了,完全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应天的情报机构,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监视朝廷的举动,防止朱元璋在抽风的情况下,要对付陈风。 现在,陈王爷一走数年,朱元璋也没什么异动,韩娥放下心来,以为能够平安地等到陈风的回来。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却出了大事,朱元璋居然被自己的一个废了的儿子给干掉了!朱元璋一生精明,遭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已经当了大明朝的皇帝,却在这个时候,阴沟里翻了船。 朱元璋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王爷现在不在,整个大明朝的局势,彻底地乱了。 朱标控制了大明朝的朝政,控制了江山,如果等他坐稳了,那么,就没朱棣什么事了。 韩娥也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韩娥知道,这件事,即使没有王爷在,也得提前发动了。 还好,王爷以前曾经给过指示,韩娥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距离朱标的篡位过去还不到一天,韩娥的情报机构,就已经将消息打探清楚。虽然城门不允许人走动,但是,天上飞的动物,是没有人能控制住的。 为了消息能够没有疏漏地被送到,韩娥先后放飞了三只信鸽,一只老鹰,全部飞到大都去送信。 这个时候,朱棣千万不能出动,朱棣要是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过来之后,就会被朱标给轻松得手了。 除了信鸽和老鹰,紧急将消息带到大都之外,韩娥还派人在沿途的道路上等候,万一朱棣真的来了,那就提前将朱棣拦下来。 现在,韩娥是在和时间赛跑。 至于救杨宪,这只是随手的事情,这次事件中,除了刘基之外,杨宪也是个失势者,而杨宪带着老婆孩子,逃出应天,没有别的去处,只能投奔朱棣。 杨宪这个人,虽然接手了锦衣卫之后,也做过一些用私刑之类的事,但是,毕竟,杨宪是朱元璋的亲信,掌握着很多朱元璋的秘密,有他投奔朱棣,可以帮助朱棣迅速地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所以,才有了冯成帮助杨宪逃离应天之事。 否则,冯成怎么会在乎杨宪的死活。 信鸽和老鹰,都在天空中飞着,本来,信鸽是喜欢白天飞行,晚上睡觉的动物,但是,在陈白普的训练下,这几只信鸽,都可以长途日夜飞行,这样才能够满足飞到大都的需要。 但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赶上。 在消息还没有到之前,朱棣就已经离开了大都,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解决完了北方的一个小小的边患,朱棣在大都里,想到南方的皇后娘娘,终于下了决心,收拾好了行李,带着几十个人的一个小队,离开了大都。 朱棣的心思也是非常地缜密,这种时候,朱棣已经耽搁了,再回去,朱元璋恐怕会不高兴,而朱棣要是带着大队的人马,恐怕,也会让朱元璋起疑。 所以,朱棣带着几十个人,就已经足够了,而那些敌人的头颅,已经提前被用石灰淹好,装上马车,运往应天。 朱棣的车队,走了一日,大都里,就迎来了几名跑得即将要猝死的驿卒。 驿卒将来自应天的消息,报告给了留在大都的蓝玉寒等人,顿时,蓝玉寒脸色骤变。 驿卒脸上的表情很沉痛,毕竟,朱元璋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他的威望,无人能敌,这样一个皇帝的驾崩,那全天下人,都是要痛哭的。 但是,蓝玉寒却不是在关心这个,蓝玉寒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天机,现在,已经开始逐渐被证实了。 “皇后和皇上,先后都升天了,燕王殿下,不知打算什么时候去应天?”驿卒问道。 “燕王殿下,已经一日前就走了。”蓝玉寒说道:“几位如此辛苦,先在大都里歇息几日吧。” 听到燕王已经走了,驿卒脸上表情不变:“那我们该回去复命了,多谢王妃娘娘抬爱。” 驿卒似乎不怕累死一般,又连夜出了大都城。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常聚说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皇上居然在这个时候驾崩了。” “这个时候皇上驾崩,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蓝玉寒说道。 第1164章追朱棣 这个时候的消息,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王爷还没有回来。 常聚知道,蓝玉寒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否则,这个消息,就是一个好消息了。 皇上驾崩,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这个说法,要是被外人听到,这几乎就是要杀头的罪名。当然,在场的这些人,谁都不怕。 毕竟,他们已经是一个单独的利益团体了,他们有自己的目标。 “娘娘,应天紧急信件。”就在驿卒刚刚离去之后,蓝玉寒就收到了信鸽的消息。 并不是因为信鸽比驿卒还要慢,而是因为驿卒出发得更早。 事件结束之后,驿卒立刻就动身了,而韩娥却在数个时辰之后,才将消息打探清楚,同时紧急发往大都,这中间,就会有很大的一段时间差。 还好,这个消息来得不算晚。 蓝玉寒知道,这肯定是韩娥将朱元璋身死的消息发出来的。她打开了竹管,拿出里面的信纸来,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用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药瓶,将信纸浸湿,里面的字迹,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当看清了那些字的时候,顿时,蓝玉寒的脸色大变。 皇帝朱元璋,秦王朱,周王朱,全部在同一时间病亡,现在,应天的新的皇帝,是曾经被废的太子朱标! 如果仅仅有朱元璋死了,那朱是个废物,即使是当了皇帝,也坐不稳,但是现在,情况却变了,当皇帝的,居然是朱标! “朱标,怎么可能是他?”常聚说道。 蓝玉寒眉头紧皱,这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居然是朱标当了皇帝! 这下麻烦了,朱标这个人,可是个十足的阴谋家,当初朱棣在应天的时候,就曾经和朱标发生过正面冲突。 现在,皇帝驾崩,皇子纷纷薨毙,这个时候,朱棣去应天,只带了几十人,绝对是不行的。 “现在,必须要将燕王殿下召集回来,这件事,我们要重新商议,认真对待。”蓝玉寒说道。 难怪那信使如此急忙地来给朱棣传圣旨,一定在打鬼主意! 其他人也都皱眉,的确,得赶紧把朱棣找回来,但是,朱棣都走了一天了,骑兵快马追过去,也得明天了。 “常将军,立刻命令大都军队,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取消一切休假,准备好后勤补给,随时准备出动。”蓝玉寒说道。 “是。”常聚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说不定,立刻就得南下,将那朱标给揪下来。 “我出去追棣儿。”李丽珍按捺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棣儿如果直接去了应天,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那个朱标,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真是没有想到,为了自己当皇帝,朱标连他的父皇,连他的皇兄弟,都敢杀。 蓝玉寒看了看李丽珍,虽然李丽珍脑子很聪明,也是曾经执掌过权力的人,可惜,她的武功近乎于零。 要是她去追,那只可能越追越远。 “还是我去吧。”蓝玉寒说道:“我有神行之术,虽然棣儿已经出去了一天,我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就追上棣儿,明天天黑前,就能返回大都。” 蓝玉寒的武功,没有人怀疑,尤其是,蓝玉寒的神行之术,那也是继承了玄玄子的衣钵,非常神奇。 “蓝姐姐,你一定要追到棣儿,我,我先给你…”关心则乱,李丽珍几乎立刻就要跪下了。 蓝玉寒将李丽珍拉起来,说道:“这只是一件小事,丽珍妹妹,现在,有些事情,我们该告诉棣儿了,你想想怎么说吧。” 说完,蓝玉寒身形一闪,就从众人的目光中消失了。 李丽珍知道蓝玉寒的意思,现在,朱元璋已经死了,大明朝的天下,虽然现在是被朱标窃取了,不过,用不了多久,朱棣就会夺过来。 接着,朱棣就会当了皇帝,现在的朱棣,虽然还年幼,毕竟,已经有了十足的君主的气势和本领。 但是,朱棣的身份,却是让李丽珍为难的一个方面。随着朱棣逐渐长大,他已经坚定地人为,自己的爹爹,就是朱元璋。而现在,再告诉他当年的一切,告诉他陈风才是他真正的爹爹,他会怎么样? 追朱棣不难,难的是如何将这些事情,告诉朱棣,而且,李丽珍没有死,这也是个惊天的消息,这些事情,朱棣听说了之后,能够承受得了吗? 李丽珍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而蓝玉寒,已经从大都城的城墙上一跃而下,旁边的守军,根本就没有看清蓝玉寒的面目,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他只以为自己眼花了。 夜风习习,吹在蓝玉寒的脸上,也吹在蓝玉寒的心里。 不知觉中,跟随着王爷,已经近二十年了,这些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在以前,蓝玉寒都是无法想象的。 王爷也承担了太多的重担,而现在,这件事,已经是最后一件事了。做完了这件事,王爷,就该歇歇了。 这些年来,要说蓝玉寒最怀念的时光,依旧是刚刚遇到王爷的时候,在扬州城的烟雨楼之中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事过境迁。 王爷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人物,整个大明朝,甚至,整个世界,都因为王爷一个人,而改变了。有这样的夫君,一生都过得更加有意义。 不知为何,今日,蓝玉寒的思绪有些混乱,她一边跑,一边抬头看着天空,此时,星象已经更加清楚地显示了未来,蓝玉寒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黑暗中,一队骑兵,依旧在快速地行进着。 此时的朱棣,已经完全地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领,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示着他个人的风采,跟在他身边的骑兵,几乎都为他折服了,有的人,天生就是当领袖的。 现在,为了赶上马皇后的葬礼,他们连夜在赶路,有换乘的战马,不怕战马乏力。朱棣把这次回应天,也当作是一次长途行军的锻炼了。 朱棣喜欢这种感觉,当他带领着军队的时候,内心深处,就有一种自豪感,是好男儿,就该征战沙场! 又行了一个时辰,朱棣停下马来,让自己的军队休息一会儿。 风吹过刚刚泛出嫩牙的树枝来,发出沙沙的声响。 忽然,朱棣耳朵一竖,周围有响动! 朱棣随手,将自己的佩刀握在手中,嘴里大叫:“谁?出来!” 虽然有火器,朱棣还是喜欢用冷兵器,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喜好这种感觉。 “棣儿,你的反应还不错。”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 听到这声音,朱棣脸上一阵兴奋:“师娘!” 只有师娘,一直都是穿着白裙,不论冬夏,似乎冬天也丝毫不怕冷一般。朱棣知道,师娘那是内功深厚。 而蓝玉寒,一直都穿着白袍,只是因为,陈风喜欢看蓝玉寒穿着白袍的样子,说这个时候的蓝玉寒,最像一个仙女。 虽然陈风不在了,蓝玉寒还一直期待着什么时候,陈风会突然出现,所以,这装束,一直都没有变过。 “棣儿,应天出事了,我特意来找你,我们需要先回大都,再做商议。”蓝玉寒向朱棣说道。 出事了,要先回大都?朱棣顿时心中一阵疑惑,是什么样的大事? 看着朱棣的表情,蓝玉寒说道:“棣儿,应天发生了内乱,废太子朱标,杀害了皇上,秦王和周王,自己登上了皇位。” 如果不是确定的事,蓝玉寒是不会乱说的,现在,她必须要让朱棣知道,情况有多么严重。 果然,听到蓝玉寒的话,朱棣脸上神色立刻变得坚定:“是,师娘,棣儿立刻回大都。” 这个时候,朱棣没有任何慌乱,更没有痛失亲人而哭泣不止,蓝玉寒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了,还未成年的朱棣,此时已经是一个冷酷的君主了。 整队的骑兵重新回到马背上,开始顺着来路返回。 朱棣的心里,满是激动。 虽然朱棣还未成年,但是,朱棣的心思,却已经超过了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朱棣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面前,一扇大门已经敞开。 要说朱棣不想当皇帝,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朱棣雄才大略,沙场征战,自然知道权力的魅力。 朱棣非常想登基为皇帝,可惜,有朱标和朱在面前挡着。 朱标,这个太子率先感觉到了朱棣的威胁,一个深受父皇宠爱的儿子,是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的。所以,朱标先发动了攻击,可惜,朱标那无力的攻击,最后造成的结果,反而是朱标被废。 但是,朱棣并没有被立为太子,朱棣的上面,还有朱,只要朱不死,那么,朱棣就得老老实实地呆着。 而现在,朱也没有了,朱棣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才是合法的皇位继承人! 至于已经登基的朱标,朱棣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现在,大都有上万精兵,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是最强大的。 朱标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朱棣回到大都之后,自然就是要昭告天下,朱标狼子野心,阴谋篡夺了皇位!而自己,要给父亲,给兄弟们报仇! 第1165章是老三干的 夜幕中,除了朱棣的队伍,还有另外一行人,也在艰难地向着大都跋涉着。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杨宪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一路上,隐姓埋名,向着北方而来,过了扬州路之后,开始换乘马车,但是,又不敢走官道,所以,行走不是很快。 现在,还没有到保定路。 唯一让杨宪感觉到心安的,就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碰到前来追查他的人,他都已经逃跑三四日了,难道,应天还没有发觉? 应天当然知道了,就在杨宪逃跑的第二日,应天城内新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玄公公,就已经发现了杨宪不知所踪,派人去查抄他的府邸,才发现那些佣人们早都跑光了,而杨宪的一家老小,也都失踪了。 顿时,玄公公大怒,他没有敢禀告皇上,而是命令锦衣卫,立刻出动,前去抓人。 不用猜,玄公公也能够想到,杨宪除了北上去大都,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不过,玄公公却派错了人,他派的是冯成的部下。 冯成追出去了之后,先在应天城外,转悠了两天,四处寻找,没有找到,这才向北追来。 迫不及待的玄公公,又派出了另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倒是忠心,径直向北追去,可惜,在高邮府附近,遭遇了盗贼,这支队伍,全军覆没,也没有一个跑回去报信,所以,玄公公暂时还不知道,杨宪永远都追不到了。 而且,玄公公暂时也没有心思花在杨宪的身上,对于玄公公这个利益集团来说,现在还面临最大的危险,就是徐达。 得知皇上驾崩,徐达结束了南疆的战事,迅速回来。而且,徐达撇下了自己的军队,只带着一队近卫,用几乎跑死马的速度,返回了应天。 朱标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已经被那些大臣们扶上了皇位,但是,自己的根基,一点都不稳。靠着震慑和收买,可以暂时让这些大臣们安顿下来,但是,朱标却没有任何军方的根基。 所以,朱标才会娶徐达的女儿为皇后,徐达是军方最大的将领,只要安抚了徐达,那就控制了整个大明朝的军队。 除了继续把朱棣骗过来之外,朱标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让徐达听自己的命令,尊自己为皇上。 对徐达,不能用强,只能够感动他。 徐达进了应天城,急匆匆地冲进皇宫,虽然皇宫的很多护卫,都已经换上了生面孔,徐达依旧不怕什么。 后面的军队,是交给冯国胜率领的,如果徐达有什么不测的话,冯国胜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整个皇宫,几乎都是白色的,所有的树木,都用白纱覆盖,所有的殿堂,都挽着白色的帘子。 徐达直接冲进了后宫,在临时搭建的灵堂里,徐达看到了那还没有来得及下葬的棺木,以及棺木旁,正在哭哭啼啼的一个穿着龙袍的男子。 “皇上,老臣来晚了!”徐达顿时心中一阵悲切,眼泪就唰唰地掉了下来。 出征之前,皇上还是活蹦乱跳,现在,就看到的是冰冷的尸体,这怎么能不让徐达悲愤。 要说朱元璋小时候的玩伴,那徐达绝对是排第一个的,而在所有的武将之中,徐达曾经一直做到左丞相,之后取消了丞相的职位,徐达依旧是三公。 徐达想起当年和朱元璋一起在村子里玩耍,之后,因为饥饿,不得不分开,最后,又在朱元璋的带领下,参加了红巾军,一直到了现在。 徐达对朱元璋,有很深厚的感情,现在,看到朱元璋已经死去,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哭了半个时辰,徐达才慢慢地止住了哭声,他的目光,望着那个穿着龙袍的人。 “徐将军,父皇不幸驾崩,是我大明朝的损失,徐将军能够赶上父皇的葬礼,朕深感欣慰。”看到徐达看自己,朱标赶紧说道。 徐达的目光,是冰冷的。 “朱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达向朱标问道。 “大胆,居然敢直呼皇上名讳!”一旁的太监,顿时厉声喝道。 朱标一抬手,止住了那太监的话语,说道:“徐将军,您刚刚从外地回来,这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容朕一件件地说给您听。” 在徐达眼里,此时还没有尊敬朱标到皇上的地步,虽然现在的应天城,都被朱标控制了,但是,徐达没有丝毫的畏惧。 皇上死得太蹊跷了,是不是朱标干的?徐达知道,如果自己不追究的话,那皇上,可就一直死得不明不白了。 一旁的小玄子,心中暗暗不快,如何对待徐达,朱标和小玄子之间有了分歧,小玄子觉得,不如如法炮制,用毒药将徐达干掉算了,然后再派人接手徐达的军队。 但是,朱标没有同意小玄子的做法,徐达是武将,在军队中很有威望,自己要当皇帝,就必须要获得徐达的支持才行。 而杀了徐达,会让军方愤怒,到时候,朱标这个皇帝,根本就坐不稳。 朱标必须要靠自己一张嘴,将徐达拉拢到自己身边来,自己有了徐达,就会如虎添翼,再也不用害怕朱棣。 而即使要杀徐达,那也是以后的事,待到自己的人慢慢地培养出来,接手了军队的全部权力之后,徐达已经没什么用处,到时候,如果徐达太碍事的话,可以请他去地下陪自己的父皇。 现在,绝对不行。 所以,听到徐达直呼自己的名讳,虽然朱标心中恼怒,嘴上依旧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 皇上,皇子一个个惨死,最终的得利者,就是朱标,徐达虽然是武将,这点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不用说,肯定是朱标捣鬼! 所以,徐达直斥朱标:“这些事,你不用一件件地告诉我,你只要说,皇上是怎么驾崩的,你可不要用皇上悲伤过度,哭得气绝这样的话来蒙骗我!” 徐达用手,指着朱标的鼻子,语气凌人。 如果朱标答得不对,有意蒙骗自己,徐达真的不介意使用武力。 “徐将军,你猜得不错,父皇驾崩,根本就不是哭得气绝,而是,中毒…”朱标脸上满是悲哀,气愤地说道。 听到朱标说起中毒,一旁的小玄子心中大惊,皇上,你说这干吗,是要一块儿完蛋吗? “谁下的毒?”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徐达双目圆瞪,目光如炬,望着朱标,下毒的人,最可能的,就是朱标! “是三弟。”朱标说道:“真是没有想到,三弟为了皇位,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 听到朱标说是老三燕王,不由得,小玄子在心里赞叹了一下,朱标出身皇室,果然,这种耍弄阴谋的手段,是一等一的高啊。 “你撒谎,燕王殿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徐达说道。要说老三给皇帝下毒,不仅仅杀了皇帝,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徐达是绝对不相信的。 “本来,朕也不信,后来,朕抓住了一名太监,他亲口承认,是受老三的指使。而且,还将下毒的过程,都坦白了。在父皇和皇兄弟们趴在母后的棺木上痛哭的时候,提前撒在母后尸体上的毒粉,飘到了父皇和皇兄弟的嘴里,就中毒了。后来,朕用银针一试,果然,就是中毒了。”朱标说道:“还好,父皇在临终前,终于明白了是老三要害他,所以,才会立朕为新的皇上,父皇交给朕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将用毒害他的人,千刀万剐!” 朱标说得跟真的似的,徐达却半信半疑:“那太监呢?” 徐达要亲自审问那个太监。 “都怪朕不好,审问出来之后,派人将这太监押送牢里,结果,半夜的时候,这太监自己毒发身亡了。死状与父皇和皇兄弟们一样。”朱标说道。 死无对证。 徐达冷笑道:“那现在的话,都是你一个人说出来的了?究竟是真实的,还是编造的,有谁会知道?” “大胆!徐将军,你屡次顶撞皇上,是何居心?难道,你想自己当皇帝不成?”后面的小玄子,大声呵斥道。 听到这小太监,居然敢如此地跟自己讲话,徐达也不由得动怒:“你这阉人,只是个下贱的奴才,哪里轮到你说话了?滚一边去。” “徐将军,这件事本来就匪夷所思,您现在不信,也在情理之中。”朱标继续动之以情:“母后殡天,父皇召集所有的皇子来应天,为何三弟迟迟不到?开始,朕也不明白,后来,朕才慢慢地醒悟,三弟是在等待机会!等到那毒药,将父皇和皇子们都毒死了,他在大都,就可以登基为皇帝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幸亏朕当时没有中毒,而父皇也在最后关头,传位给朕,才得以保住了大明朝的江山,不被三弟窃取。你想,三弟为何会害了父皇,还要害兄弟们?就是因为,即使父皇驾崩了,皇位也轮不到老三来做,还有二弟秦王呢!徐将军,朕知道你现在因为关心父皇的驾崩,心中焦急,才会对朕屡次无礼,朕不计较这些,不过,您若是继续糊涂下去,那我大明朝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朕断言,如果三弟燕王,不在半个月内到应天,参加父皇的葬礼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在大都起兵!” 第1166章说动徐达 朱标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自己感觉,已经足能够说动徐达了,而且,再说下去,朱标也没有别的说辞了。 可惜,徐达还是没有被说动。 “燕王一直镇守北方,劳苦功高,又得到陈王爷的完全支持,若是真有谋逆篡位的想法,为何不在陈王爷在大都的时候再做这件事?而要等到这种时候?”徐达反问到。 徐达又不是傻子,想凭几句话,就将徐达说动,那朱标也太低估了徐达的智商了。 “徐将军,燕王这么做,也是事情赶到了这个时候,母后殡天,皇子们都来应天,您想,还有比这个机会更好的吗?燕王要上位,那就得连父皇和秦王都害了,他只能抓住这个机会。”朱标说道:“父皇临终前,一直都在叮嘱朕,等到徐将军回来之后,再商议给他报仇之事。现在,徐将军回来了,没有想到,却不想报仇,反而一直都在怀疑朕!” 朱标的好话已经说够了,也开始了转变态度。 “哼,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徐达说道:“不论是谁害了皇上和皇子们,都要在本将军的刀下做野鬼!” “那徐将军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朕了?”朱标问道。 徐达没有说话。 朱标慢慢地走近。 徐达没有后退,却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防止这个皇子有什么异动。 “唰。”朱标拔出了徐达腰间的佩剑,却一下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徐达顿时愣住了。 “皇宫之内,除了带刀护卫,任何人,都不得带兵刃进入。”朱标说道:“既然徐将军带着宝剑进入了皇宫,那就是有所图谋了,父皇不能慧眼识人,朕也看错了你。现在,剑就架在朕的脖子上,你杀了朕,辅佐燕王去吧。” 朱标的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徐达受到了燕王的指使,已经投靠了燕王,这次进宫,就是来干掉朱标的。 “我没有这种意思,这次只是太过急忙而已。”徐达说道:“我忠于的是皇上,不是燕王。” “那即使徐将军没有投靠燕王,得不到徐将军的帮助,这大明朝的江山,依旧是要落入燕王的手中,朕没有任何力量,抵抗大都的攻击,与其这样,还不如朕就在父皇面前,一死了之,到地下,去陪伴父皇,如果父皇问起,朕也只能如实回答,徐将军不相信朕,朕别无选择。” 朱标说得有些激动,而那宝剑太过锋利,已经在朱标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里面不断地流出来。 一时间,徐达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事情的真相,是如眼前的朱标所说,是燕王要谋反?是燕王害了皇上和皇子们? “再过几日,燕王举起了反旗,自立为皇帝,到时候,反正父皇的儿子,除了燕王,再无别人,徐将军还是辅佐燕王去好了。”朱标继续说着。 “好,那就再等几日,看大都的动向!”徐达咬着牙说道,右手一动,已经灵活地将朱标手里的剑夺了回来,塞回了自己的剑鞘。 朱标心中的担心放下了一半,这么说,就代表着徐达已经被自己说动了。 朱棣呢?究竟会如何?如果他要是接到了自己发去的消息,连夜过来的话,那自己就派出一队人,去外面伏击他。到时候,朱棣一死,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父皇的儿子,徐达除了辅佐自己,还有什么别的选择?除非他想自立为皇帝。 而要是朱棣不来,那就是最坏的情况,朱棣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要和自己翻脸,那这样的话,正好会应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徐达不得不相信,谋害父皇的,就是朱棣。到时候,朱棣要发兵来攻打,也仅仅是大都的那一万多兵马而已,而徐达有精兵,有报仇的心情,一定能够打败朱棣。 只要朱棣一死,自己的江山,就算是彻底地坐稳了。 看着徐达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到了这里,朱标知道,徐达是想陪一陪父皇而已,朱标没有说别的,也跟着坐了下来。 一番苦肉计,让徐达终于动心了。 徐达的到来,没有在应天掀起波浪,大臣都在关注着,他们知道,徐达的态度,关系到了大明朝的未来。 难道是朱标娶了徐达的女儿,徐达也全力支持这个女婿了?既然如此,他们更是没有什么担心的了,大明朝的这次权力更迭,虽然几经波折,最后,恐怕还是会正常平稳地渡过。 当然,也有人在隐隐担忧,此时,北方的燕王的态度,也是关系重大的,还好,陈王爷没有回来。要是陈王爷到了,那麻烦可就不小了。 朱棣返回了大都之后,应天的情报,还在源源不断地被送过来。 还未成年的朱棣,此时表现出了一个君王应有的气质,他不停地接收这些情报,然后分析,最后,策划自己应该有的行动。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本来,朱棣还期望着徐达回应天之后,能够将朱标这个背后隐藏的坏人揪出来,但是,皇宫内却没有了动静。 韩娥的情报机构也不是万能的,徐达和朱标之间的对话,没有人知道。 现在的结果,就是徐达留在了应天,那他的态度,就可能,是支持朱标的。 “不管徐将军是受了朱标的蛊惑,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我们不能再等了。”朱棣说道。 朱棣下了决心,身边的人,顿时将目光望了过去。 “棣儿,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一旦发动,就再无退路,我们以大都一地之兵,对抗整个大明朝的兵马,胜算有多少?”蓝玉寒问道。 “师娘,如果我们再坐着旁观,那么,朱标坐皇位的时间,就会更长。”朱棣说道:“等到百姓们都知道了,接受了朱标当皇帝的事实,到时候,我们再起兵,那就没有任何理由了。而且,我们也不一定是面对全大明朝的兵马,除了徐将军带回去的人马之外,各地的兵马,都在观望之中,而各地的官员,也都在观望之中。” 朱棣分析得很有道理,现在,朱标当皇帝,还不长,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个皇帝,还没有得到全天下的认同,除了百姓,各地的驻军,各地的官员,还在观望之中。 只要自己亮出旗号来,那各地就不会积极地表态,支持朱标了,至少,大都周围的路府,肯定是支持自己的,而其他的地方的兵马,只会坐观,所以,自己需要对付的,依旧是应天的兵马而已。 要是时间拖得久了,朱标将全国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就麻烦了。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缺乏一个理由。”常聚在一旁说道:“我们要发兵,打什么旗号?朱标害了皇上和皇子们吗?虽然我们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但是,我们缺乏一个足够的证据。” 虽然这件事,是绝对错不了的,应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朱标的阴谋。但是,将这阴谋揭露出来,在场的人,都没有把握,他们没有证据,如何让全天下的百姓们信服?没有信服力,他们打的这场仗,就不是正义的了。 毕竟,和以前打鞑子不同,那会得到所有汉人的拥护,而现在,是要打内战。 朱棣眉头皱了皱,常聚说的话,的确是个事实,他们现在缺乏的,就是那块遮羞布。 怎么办?没有理由,那就找个理由!没有证据,那就自己造证据!朱棣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被牵绊住的,当初整倒朱标,用的就是这手段。 正在想着,就听到一名护卫进来说道:“报告,应天府有个官员来投奔我们,已经到了宫门之外。” 应天府有人来投奔了?这还真是雪中送炭啊!朱棣不由得问道:“是谁?” “他说自己是曾经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叫杨宪。” 果然是杨宪!这厮终于到了!朱棣不由得心中一喜:“快叫他进来。” 杨宪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是父皇身边最得信任的人之一,他能够来投奔自己,绝对是因为应天发生的这次事变,看来,自己需要的最后的那个理由,终于有出处了。 蓝玉寒也是心中一喜,应天送来的情报上,提到过杨宪从应天城内逃了出来,现在,杨宪到了己方这里,算是一个投诚的重量级人物了。 很快,外面就进来一个人。 单看模样,长长的胡子,脸上满是皱纹,就仿佛像个乡下的老头子一样,后背似乎还有点驼,只是走路,还是那么有力。 杨宪走了进来,看到众人看他,不由得心中暗叫惭愧,在来的路上,为了防止被发现,他是易容前来的。锦衣卫,自从承担了查案的任务之后,这种手段,都用得多了。 现在也无法将脸上的东西洗下,杨宪只能这般地邋遢,他看到了满屋子的人,其中,那个坐着的年轻人,正在当中。 看到那个人,杨宪顿时心中一动,两腿就跪了下来:“燕王殿下,能够见到您,都是皇上在天之灵的保佑,请您救救应天,救救大明吧!” 第1167章讨逆檄文 杨宪说得声情并茂,眼泪俱下,似乎整个大明朝,都在水深火热之中。 杨宪这番做作,朱棣也不能没有表示,于是,朱棣快速地从自己的椅子上起来,将杨宪扶了起来:“杨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宪一哭,脸上的化装就都湿了,弄得脸上一道一道的。 “燕王殿下,那天,皇后出殡,皇子们和皇上都到了,而朱标,也派人去见皇上,请求参与这次葬礼,皇上心软,就答应了。结果,结果,谁能想到,朱标却包藏祸心,他在皇后的尸体上下毒,结果,皇上,皇子等人,都中毒身亡了!”杨宪说道。 如何下毒,杨宪也是猜出来的,锦衣卫经常处理案件,对于这种事,也算是很熟悉了,现在已经推断出了大概。 “啪!”朱棣将手拍在桌子上,脸上满是怒气:“大胆朱标,一个被废的太子,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天理难容!” “是啊,燕王殿下,现在,也只有您,能够匡扶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了,无耻的朱标,害了皇上和皇子,自立为了皇帝,那些百官们,慑于他的淫威,不得不顺从了他。如果您不再去讨逆,那就让朱标得逞了。”杨宪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情况之紧迫,也反应了出来:“为了不让消息泄露,朱标封锁了整个应天城,只准进,不准出,没有人知道应天的真相,老臣冒死从应天出来,就是想要把那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燕王殿下,免得燕王殿下中了朱标的奸计。” 杨宪这般说着,再次跪了下来:“老臣代表应天的官员,代表全大明朝的百姓,请燕王殿下,立刻起兵,拨乱返正!” 朱棣心中大喜,这杨宪,正是送来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杨大人,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立刻出兵,只是,还需要你写一篇讨逆檄文,向全天下揭露朱标的阴谋!”朱棣说道。 “老臣在所不辞。”杨宪说道。 当下,摊开纸张,杨宪就在宣纸上,写下了讨逆檄文。 至正十六年,天降大灾,国乱岁凶,接踵而起。皇后殡天,举国悲痛,就在此时,巨变横生。 昔年朱标,阴险狡诈,被贬为民,突然作乱,谋害先皇与众皇子,自称皇帝。吾以天朝大老苍生,何奈标贼横行,国将不国,罪恶深重,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天下之人,皆可食其肉,寝其皮。今恨天意不绝吾朝,有燕王殿下高举大旗,为先皇报仇。吾奉嗣宗之旨,兴笔讨贼,上报天恩,下抚黎庶! 朱标之贼,早已被废,竖子而已,安敢在万民之前,妄称天子耶!匹夫竖子,不识忠孝节悌,不记礼义廉耻,实乃祸国殃民之贼!人神共愤。 是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普天之下,断不会让标贼祸乱朝纲!各地驻军,若为血性男子,当听从号召,助燕王殿下征剿!倘有被胁无知,助纣为虐者,只要临阵弃械,徒手归诚,一概免死,资遣回藉。若尔披胁之人,如若甘心从逆,抗拒天诛,大兵一到,玉石俱焚! 吾本锦衣卫都指挥使杨宪,幸得见到燕王殿下,吾大明朝,中兴有望矣! 这篇檄文,写得声情并茂,就是一个乡野老夫见了,恐怕也会为之动情。 蓝玉寒拿着檄文,看了一遍,不由得赞叹:“杨大人,您这檄文,写得真不错!” “王妃娘娘过奖了。”杨宪说道。 “明日,将这檄文发布出去,三日之后,大军南征!”朱棣说道。 随着杨宪的到来,朱棣终于找到了借口,在亲身经历者杨宪的口中,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应天发生的一切,皇上驾崩,是被朱标所害!朱标,根本就没有资格当皇帝! 同时,大都的兵马,也做好了准备。 如果出征,当下就可以,而朱棣却等了三日,这三日,是朱棣的一个计策。 有三日的时间,檄文足以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先可以观察各地百姓和军队的反应。 和朱棣料想的完全一样,檄文传出之后,整个大明朝,都由本来的平静,变成了如沸水一般。 在百姓们的眼中,皇上带着汉人,赶走了鞑子,而且,他们现在的生活,也要比以前好上一百倍,在这种情况下,皇上获得了很高的声望,而朱标,居然暗害皇上,其罪可诛! 大都周围的百姓,一致支持朱棣,打到南方去,将朱标干掉,为皇上报仇! 相比百姓,军队的反应,要冷静得多,军官们告诉自己的属下,不得参与这些事端,作为军人,就是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那么,服从谁的命令?当然是谁有虎符,就听谁的命令。 虽然军官们都这么要求自己的属下,但是,当来自应天的命令传达到军营的时候,他们却以各种借口推脱,粮草不足,军队正在休整之中,很多军官还没有回来,各种借口,迟迟不愿开拔。 很多军官,都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理,这场内战,他们不想参与,不管外表说得多么好听,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场战争,已经演变成了朱标和朱棣两人争夺皇位的战争。 应天的那位,是皇帝,而大都的那位,有实际控制的完全听从他的最强大的军队,惹哪一个都不好。 所以,各地驻军首领,都打好了自己的盘算。 也只有大都周围,保定路的军队,表示坚决拥护朱棣的讨逆。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大都的军队要南下,第一个经过的,就是保定路,而保定路的一万驻军,根本就不是大都军队的对手。 要么顺从朱棣,要么被朱棣的大军碾过,玉石俱焚。在这种情况下,驻军长官做出了自己正确的选择。 而在向南,到了河南江北行省,又会与陈风的地盘所交汇,扬州,就是陈风的老家,这里的官员,也是陈风一手提拔的。 所以,当大军开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官员,一定会群起响应。 朱标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的形势,已经非常不妙了。 百官们个个称病,不敢来上朝,恐怕,是都做好了逃跑的打算了,真的要是打起来,那些官员是派不上用场的,所以,朱标只有一个选择,去找徐达。 朱标必须要得到徐达的支持,否则,朱标除了退位,没有第二个选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朱标知道自己的差距。 徐达依旧在放着棺木的殿堂里,若不是有仵作在尸体上做了措施,现在的天气,尸体恐怕已经腐烂了。 “徐将军。”朱标没有半点皇帝的架子,走到了门口,就向徐达喊道:“燕王朱棣,已经起兵了,你知道了吗?” 徐达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声点,不要吵了皇上。” 直到现在,在徐达的心里,依旧只有朱元璋,才是他的皇上。 听到徐达的话,朱标心中的怒气,几乎就要压制不住了。 “爹爹,您已经一连呆在这里很多天了,也没怎么吃东西,女儿真的很担心你啊。”就在这时,徐达的身边,传出一个声音来。 徐达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女儿,现在朱标的皇后。 看到女儿,顿时,徐达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他知道,朱标不管做了什么,总之,做对了一件事,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了皇后。 徐达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我们到外面再说。” 朱标用感谢的眼神看了眼刚刚成为自己皇后的徐氏,此时,他也是在心里暗自庆幸。 来到了外面,徐达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让朱标左右为难,跟着坐在旁边?自己可是皇上,这有多不雅!站在一旁?又无法有效地跟徐达交流。 “当年,我和皇上还小的时候,经常喜欢坐在一起吹牛,一转眼,都老了啊。”徐达说道。 徐达还在想着以前的事。 徐将军,这些回忆录先放到一边,您再不出手,恐怕,朕就得灰溜溜地跑路了啊。朱标心中想着,嘴上说道:“是啊,徐将军,现在,您已经是整个大明朝,最能征善战的人。” “错,整个大明朝,最能打仗的,是陈王爷。”徐达说道:“陈王爷,是支持燕王殿下的。” 徐达这句话,让朱标心里更觉得低沉:“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眼睁睁地看着燕王谋逆,污蔑朕,最后,还让朕把这江山,拱手送给燕王?” “当然不是。”徐达说道:“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在陈王爷回来之前,彻底地结束战争。”徐达说道。 彻底地结束战争!这话让朱标心中一阵高兴:“徐将军,您需要什么?粮草补给?军饷?还是朕的旨意?您要什么,朕就给什么。” 徐达看了眼朱标,其实,如果有第二个选择,他也不愿意跟北方的大都军队为敌,但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我需要你的一个承诺。”徐达说道。 “什么承诺,朕都答应。”朱标高兴地说道。 “跟燕王划江而治,江北归燕王管,江南的土地归我们,只有这样,我们还有五成的可能。”徐达说道。 第1168章忠臣黄子澄 听到这话,朱标顿时脸色一变:“徐将军,我大明朝,乃是一个国家,现在,你这么说,岂不是要让朕的国土,损失一半?” 朱标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划江而治,江北归燕王?这怎么可能?现在的燕王,只是有一个封地而已,要是将整个北方都给他了,那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乐趣?老家凤阳,也在长江以北啊。 “大都精兵,天下难敌,即使是划江而治,我们也提防不住,对方的水军也很强大,随时都会渡江南来。我们只有与他达成了协议,才能相安无事。”徐达说道。 徐达这么说,简直就是不想打仗,只是想苟活了,朱标顿时感觉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已经白费了,这个徐将军,原来也是这么怕事! 不是徐达怕事,而是,真的没有人能够跟大都兵马抗衡,徐达一直都在打仗,知道大都军队的强大,己方是无法抵挡的。 尤其是,陈王爷带着强大的水师出征了,虽然说的是去友好商贸,实际上,就是去耀武扬威去了,陈王爷的水军,可以在大不列颠等地四处炫耀,甚至可以压制那些番邦国家,回来之后,要是让陈王爷不满意,恐怕,也会让陈王爷强大的水师,包围应天,把整个应天都给颠覆了。 所以,徐达觉得,想要让陈王爷接受,自己提的条件,是比较公道的。 只是,这样一个条件,陈王爷接受了,朱标倒是接受不了了。 朱标横眉冷对。 “徐将军,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您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对方多么强大,我们大明朝的军队,就是全部战死了,也要活得有尊严!您这样,简直就是在丧权辱国!”一个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朱标向后一扭头,说话的人,是一名礼部侍郎,此时,这礼部侍郎也是情绪激动。 这人,是来向朱标禀告关于皇上下葬之事的,得到护卫的通报,来这里觐见皇上,谁知,刚来了,却听到了徐达这样的话,不由得大声驳斥道。 听到这话,朱标心中一喜,这个人的态度,完全就是支持自己的。 “你,叫什么名字?”朱标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礼部侍郎的名字。 “微臣黄子澄。”这官员说道:“微臣是去年秋天中的进士,一直在应天候着,直到前几日,才上任礼部侍郎。” 黄子澄!这个后世愚忠的大臣,此时,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青年。去年秋天,就已经中了进士,但是,大明朝官员的编制已满,实在找不出一个可以有的官职来安置他,太小的官职又不行,于是,就拖了下来。 这一拖,就到了现在,由于朱标新当了皇帝,下面的官员面临着一次调动,顺带将这黄子澄提了上来,对于黄子澄来说,新皇帝,就是他的主子,他对主子,也是格外地忠心。 “黄爱卿,不知你对现在的局势,有何看法?”朱标心中欢喜,不理徐达,向黄子澄问道。 “启禀皇上,现在,北方动乱,燕王殿下不体会皇上的苦心,反而趁着这个机会,污蔑皇上,开启战端,此乃宵小,定当在我大明天威之下,被碾压得粉碎。”黄子澄说道。 燕王是宵小?小弟弟,你知道大都的军队有多么强悍吗?徐达在心中想到。 这话徐达很不以为然,朱标却是心中万分高兴,继续问道:“黄爱卿,那关于应对北方的动乱,你有什么办法?” “启禀皇上,您登基为皇,那是先皇临终口谕,是顺应天意,而这燕王殿下,想要自立为王,那是逆天行事,绝对会失败的。”黄子澄说道。 “黄大人,皇上是问你具体有什么办法。”徐达对于这个拍马屁的家伙,很没有耐心。 黄子澄咳了一下,说道:“微臣倒是有些愚见。现在,燕王发布了檄文,顺应他的,只有保定路一地之军而已,其他的地方,都在观望,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这次叛乱,四方还在观望的那些军队和官员,都会知道大势所趋。” 衡量一个人,是否有真才实学的方式,就是看他的讲话,这黄子澄,虽然才刚刚踏上了官途,但是,已经深谙其道,说了半天,都是空话和套话,也是废话。 看到皇上等得不耐烦了,黄子澄说道:“现在,大都的军队,火器凶猛,靠的,只是泰州军械局和扬州炮库两地,而这两地,离大都很远,离我军很近,我们先派军队,占领这两地。那些厉害的火器,都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黄子澄这么说,倒也有几分的道理。 陈风手下的军队厉害,主要就是火器凶猛,而这火器,就是这两地提供的。 扬州和泰州,都是陈风打下来的,是最早的陈风的地盘,虽然陈风一再表示,让朝廷将这些地盘收回去,不过,出于各种考虑,朱元璋没有这么做,只是派了一些工匠,进入那些工场而已。 而陈风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在这里没有布置任何强兵,只有几百的守军而已,要是己方组织上万的军队,前去偷袭,又有那些工匠们里应外合,应该能很轻松地就将这些地方夺过来。 有了扬州和泰州,就有了各种先进的火器,到时候,己方的实力就会大增,这样,即使与大都军队,甚至是陈王爷的水师对抗,也会多几成胜算。 想到这里,徐达已经觉得,可能是一直以来,自己被陈王爷的实力所震撼了,现在,真的打起来,自己也不一定会完全吃亏。 己方还是有胜算的! 想到这里,徐达的目光也坚定起来,刚刚提出那样的一个主张,是为了保守起见,现在,既然有了更好的方法,徐达也不是那样的懦弱。 “这是个好办法。”徐达说道。 “黄爱卿,朕封你为兵部侍郎。”朱标更是高兴,立刻将黄子澄调到了要害部门。 看到两人对自己的意见很满意,黄子澄也很高兴,未来的大明朝,他将是权臣! 对于现在局势的正确分析,准确地找到对方的薄弱环节,而且提供解决的办法,现在的黄子澄,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展现在黄子澄面前的,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局面。 黄子澄继续说道:“启禀皇上,当我们占领了这两地之后,大都兵马,一定会大惊失色,即使他们到来了,也会放弃提前的目标,直接攻打我们应天,转而攻打泰州和扬州,到时候,我们就用缴获的火器,来对付那些军队,只要一战,就能将那些军队打得溃不成军,胜利,唾手可得。” 黄子澄说得高兴,朱标也听得高兴,只有徐达,头脑还是非常清楚的。 “皇上,我们还忘记了一个人。”徐达说道:“等到陈王爷的大军从大不列颠回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若只有大都一地之军,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还是有战胜对方的可能的,而在徐达的脑子里,还有另一个难对付的人,就是陈风。 那支强大的水师,该如何对付? 听到徐达的话,朱标也是一楞,的确,这才是个更大的威胁。 黄子澄笑了笑:“陈王爷的根,在江南。” 黄子澄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朱标顿了顿,才算是想明白了,而徐达,却是没听懂。 黄子澄知道,这里不是卖弄自己的才学,打哑谜的时候,黄子澄继续说道:“我们要趁着陈王爷还没回来的时候,将江南的那些商户,控制起来,这样,等到陈王爷回来,也无法跟我们为敌,只能化干戈为玉帛。我相信,只要开出足够优惠的条件,陈王爷是会坐认这个事实的。” 燕王在大都,是陈王爷的徒弟,想都不用想,陈王爷肯定是站在燕王一边的。不过,陈王爷还有一个短板,他能够有那么庞大的船队,是和江南商人的支持分不开的。 虽然黄子澄的做法稍稍有些卑鄙,但是,的确是一个合适的方法。 江南商人,现在受到着朝廷很好的待遇,虽然纳税,但是,在身份上,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比如,在前朝,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虽然钱多,却不能穿华丽的衣服,颜色也比农夫的级别还要低,出门也不能坐马车,这都是规矩。而现在,这些规矩都没有了。这让黄子澄这个满脑子四书五经的人,非常反感。 商人靠的是什么?根本就是不劳而获,囤积居奇,他们自己的富裕,在建立在投机取巧的基础上的,黄子澄骨子里很清高,也很讨厌商人。 而大明朝,最支持商人的,就是陈王爷,而那些商人们,也都非常支持陈王爷,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所以,只要控制了江南商人,就获得了和陈王爷对话的权力,到时候,让陈王爷不得不在朱标的大旗下低头。 黄子澄的打算很好。 第1169章意外遭遇 这次事变,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能控制得了燕王,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朱标继续等下去,毕竟,朱标也是一脚踩在悬崖边上。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现在,朱标的心腹大患,就是燕王,就是陈风,这仿佛一块大石头,一直都压在朱标的心头。 而现在,终于,黄子澄的计策,让朱标第一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心中感觉到了一丝放松。 “黄爱卿言之有理。”朱标说道:“现在,我们就要在大都的逆军到来之前,彻底地控制扬州和泰州。” 朱标说完,看了一眼黄子澄,他接着就想要说,让黄子澄领军出征,但是,稍稍一想,就换了这个主意。 黄子澄,只是个文官,让他领兵,不一定能有效地控制军队,现在,身边还是只有徐达有这个能力。 而且,徐达的号召力,绝对不是黄子澄可比的。不管徐达愿意不愿意,自己都要牢牢地把他绑在自己的战船上,他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朱标说道:“徐将军,现在,我大明朝,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危难之中见人心,不知徐将军可否挂帅亲征,收复扬州和泰州?” 本来,徐达提出的意见,是把半个中原,割让给燕王,现在,黄子澄的提议,和徐达的想法有很大的出入,徐达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 徐达的心中在犹豫着。 打扬州,泰州,到底有多困难?如果要是偷袭,成功的可能性,应该还是很大的。而且,己方的兵力,数倍于对方,还有泰州军械局的人做内应。 可是,一旦打了泰州和扬州,那就彻底和陈王爷翻脸了。现在,虽然和燕王已经起了战争,陈王爷并没有在,等到陈王爷到了,说和说和,说不定,这事情还有转机,而如果要是打了泰州和扬州,那就彻底地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看到徐达没有表态,朱标说道:“徐将军,如果您有困难,那朕,只好自己御驾亲征了,为了鼓舞士气,朕得带着皇后等人,一起去军阵前,为将士们呐喊助威。” 这个时候,朱标也没什么办法,能够拿捏住徐达的,只有这个皇后了。 听到朱标这么说,徐达也不再犹豫:“那微臣就领兵两万,三日之后,偷袭泰州,力争一举攻克泰州。” 朱标大喜:“有徐将军出马,那就一定会凯旋而归,等到将军回来,朕在这里,给将军庆功。” 徐达没有说别的,望了朱标一眼,说道:“启禀皇上,打仗之前,需要准备的有很多,微臣这就下去准备东西了。” “徐将军请便。”朱标向徐达说道。 看着徐达离去的背影,朱标向身后的小玄子使了个眼色。 小玄子知道朱标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好他,不要让他跑了。 没问题,我已经在他身边,安插了锦衣卫的密探。 徐达出了皇宫,走出了应天城,此时,他的征讨南疆的大军,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休整,他们又要去打仗了。 每一次作战,徐达都有充分的信心和勇气,但是这一次,不知怎的,他却有些怯场一般。 虽然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地晚,但是,扬州路也已经是一片春色盎然。 到处都是草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所有人都心旷神怡。 田野里,已经有农夫们在辛勤耕作了,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的赋税非常少,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变得好过起来,他们现在干活,仿佛浑身都是力气。 一名农夫,挥舞着双臂,用锄头刨开一个坑,然后,在里面撒上种子,接着,又刨下一个坑。 他的一旁,一名吃得开始发福的女人,背上背着一个包裹,里面露出一个黑油油头发的小脑袋,睡得正香。 女人用脚将土踢到坑里,然后再踩实。 “呜…呜…”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汽笛声,这声音,隔得很远,也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声音,女人赶紧看看后背上的孩子,睡得正香,也没有被吵醒,也许,是已经习惯了。 远处,那个冒着黑烟的铁疙瘩,正在由远及近,奔驰过来,铁疙瘩的后面,拉着几截车厢。 “哼,这火车,将咱们这里的风水都破坏了。”女人不由得嘀咕道。 “绣花,别乱说,这火车,是陈王爷主持造的,一辆就能拉原来二十多辆马车的东西,还跑得快,这可是好东西。”男人说道:“而且,听说,以后这火车,还能拉人,下次咱们到扬州去,可以坐着火车去了。你想不想坐这火车?” 男人这么一说,女人顿时脸上露出笑容:“当然要坐了,咱坐了这火车,回头,可以跟村里人炫耀炫耀了。哼,村头的李婶,一直吹嘘她儿子在泰州军械局里面干活儿,还是个官儿,别看她儿子那么出息,也没坐过火车。” 女人,都是爱炫耀,男人摇了摇头,继续干活儿。 呼哧呼哧的火车上,一名铲煤的汉子,几乎光着膀子,这里太热了。 而驾驶室里,坐着的,则是两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乔治操作着火车,望着外面的景物在不断地后退,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太棒了。 “詹姆斯,咱们这火车,现在,终于是正常在扬州和泰州之间运行起来了。”乔治说道:“等到陈王爷回来,给他个惊喜。” 这火车里的两人,就是詹姆斯和乔治,都是主力制造蒸汽机车的好手。 蒸汽机车建造好了之后,得有试验的平台,开始的时候,只是在泰州军械局内部搭了一段铁轨,在内部运行,运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技术逐渐成熟,开始建造从扬州到泰州的铁路。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陈王爷的话很简单,两根铁轨,中间用枕木连接,铺过去就行了。 实际操作起来,铁轨的制造,就是个大工程,然后,铺枕木,要提前铺好路基,还有,这铁路线路的设计,需要从什么地方穿越,都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在这里,人人都讲风水,若是穿过了对方的祖坟,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这样,几年的时间,铁路才终于建好,现在,就是试运营。 扬州和泰州之间,有许多货物需要往来运输,用这蒸汽机车,既快又多,省了不少马匹。 “乔治,咱们这火车,现在走得还是太短了,要是从这里,一直能通到大都去,那就好了。最好再向南,通到应天去,以后,也不需要用漕船了,直接就把江南的货物,运到北方去了。”詹姆斯的野心更大。 听到詹姆斯的话,乔治也是心潮澎湃:“是啊,要是能通到那里去,就最好了,可惜,这长江跟黄河,咱们的火车就过不去啊。” 这可不是后世,建筑技术很发达,在长江和黄河上搭桥都很容易,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太难了。 “呜…”乔治又拉了一下汽笛,在铁轨上,要防止有异物落在上面,否则,这种剧烈的撞击,可不是火车能够承受的。 为了能够看的清楚,每隔一会儿,詹姆斯就拿起了千里镜,向远处看看。 突然,詹姆斯停住了,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大队的骑兵。 “快看,乔治,那是什么地方的人马?”詹姆斯问道。 乔治接过望远镜,向着远处望去,顿时,也是大惊。 那些骑兵,绝对不是本地的驻军! 现在这个时候,是最敏感的时期,虽然詹姆斯和乔治是外国人,在大明朝生活了数年,也已经成了半个大明朝的人,他们懂得了大明朝的很多人情世故。 现在,大明朝的皇帝,死得蹊跷,而北方,燕王也已经起兵了,泰州扬州这些地方,也显得格外紧张起来,他们这次出来试验,也是受到了焦玉等人的万般叮嘱的。 看到那些人,乔治心里就猜到了什么,向詹姆斯说道:“快,开足马力,我们必须赶紧赶回泰州城,向焦玉大人报告。” 不用乔治说,詹姆斯也知道此时很紧急,他将阀门全部推开,顿时,所有的蒸汽,全部进入了蒸汽机之中,扑哧扑哧的热浪中,蒸汽机车的速度开始加快。 车轮与铁轨不断地摩擦,发出咯吱吱的声音,虽然试制的时候,蒸汽机的速度也可以很快,但是,现在造出来了,还没有在这种极限上试验过。 蒸汽机车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还有些抖动,似乎随时都会解体一般。 与此同时,带着军队前来的徐达,也发现了在原野上奔跑的这个铁家伙。 一路过来,徐达小心翼翼,这次,毕竟是偷袭。 带上百虎齐奔,以及从应天城头搬下来的碗口铳,徐达率领的主力,依旧是骑兵部队。夺取泰州,主要靠的是军械局里的那些内应,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入,这样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至于而这些百虎齐奔和碗口铳,也只是在最后关头,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徐达避开了大多数的村庄,行人,走的是很少有人走的偏僻的小路,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这么一个铁家伙。 冒着黑烟,在原野上像蜈蚣一般地往前爬着,这是什么? 第1170章泰州准备 “李耀,带一个百人队,上去看看。”徐达命令道:“若里面的是泰州人,就将他们干掉。” 徐达也是不得已,毕竟,自己的行踪必须要保密,这看起来冒着黑烟的东西,应该是陈王爷手下人捣鼓出来的,要是自己被发现了,那奇袭的效果就没有了,所以,他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就将这些可能泄露行踪的人干掉。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在这方面,徐达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 听到徐达的命令,李耀扬起了自己的马鞭,带着一个百人队,离开自己的大队,飞快地赶上去。 “他们追来了。”火车头里,詹姆斯焦急地向乔治说道。 乔治咬着牙,此时,他们的蒸汽机车,已经开足了全力,但是,由于后面拖着沉重的货物,导致他们的速度并不快,想要甩开追兵,看来,只能有一个方法了。 “将后面的钩子摘下来,扔掉货物,我们开着车头跑。”乔治说道。 火车的车厢,是一节节地组成的,每两节车厢之间,通过钩子相连,只要拆开钩子,车厢就会脱离。 虽然理论上,这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在飞驰的火车上,将钩子拆开,他们还从来没有做过。 尤其是,两人可都没有练过武,下盘也不稳。 听到乔治说,詹姆斯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去。” 说完,詹姆斯就要爬出驾驶室,刚露出头,迎面的风就吹来,好冷!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还是我去吧。”乔治比詹姆斯个头要低,此时,已经熟练地从驾驶室里面钻了出来,向后面爬去。 乔治的右手,拿着一把锤子。 下面,是一晃而过的又不断重复出现的铁轨和枕木,由于铁轨之间的空隙,车轮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车厢也在随之震动着。 乔治其实也是壮着胆子出来的,他心中也很害怕。 不过,乔治知道,此时,没有别的选择了,那些骑兵正在过来,肯定是不怀好意的,自己这几个人,被俘了倒无所谓,但是,他们现在身上有艰巨的使命,要将这支骑兵到来的消息,通知泰州,所以,他必须要这么做。 乔治爬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然后,用自己的铁锤,猛地砸那挂钩。 挂钩依旧很牢固地呆着。 当初设计的时候,生怕这挂钩不结实,造得非常牢固,而现在,乔治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用这么厚实的铁浇铸了。 乔治继续砸着,但是,除了铁锤碰撞挂钩的声音,以及溅出的火花,就没有任何结果了。 “从下面向上砸。”詹姆斯的声音,出现在了火车的轰鸣中。 詹姆斯看到乔治下来,自己也跟着下来了,反正,火车是沿着铁路走的,又不用控制方向,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把后面的车厢甩掉。 这钩子在设计的时候,非常结实,而且,是从上面穿下去的,所以,在摘下来的时候,得从下面向上砸,才能将钩子砸开。刚刚乔治一时着急,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 詹姆斯跟着过来之后,紧紧地扶着火车尾部的一个栏杆,同时,身子向前探。 从下面向上砸,那一个前提,就是得将手伸过去才行,也就是说,得头向下,探过去。 詹姆斯个子高,胳膊也长,他使劲伸过去之后,刚好够得着。 “咣,咣。”拿过了乔治手上的锤子,詹姆斯使劲地砸了起来。 当李耀带着骑兵,奔跑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两名外国人,正在那疾驰的火车头后面的空隙里,不知道在忙什么,低着头,挥舞着手,难道是丢东西了? 不过,李耀确信,这外国人,绝对是忠心于陈风的,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死! “准备放箭。”李耀喊道。 随着李耀的喊声,身后的骑兵,在奔跑的过程中,拿出了自己的箭矢来,这种动作,只有最娴熟的骑手才能够做到。 “快,快点!”乔治焦急地喊道,他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那些跑来的骑兵,此时,对方已经拉开了弓,很快就要放箭了。 詹姆斯更焦急,右手虽然已经酸麻,还在使劲地砸着。 “唰,唰唰。”只听到箭矢声,不断地飞来。 不过,大部分的箭矢,都打在了铁制的车厢上,叮当作响,这一轮下来,两人居然毫发无损。 火车车厢之间的空隙太小了,而且,周围都是铁疙瘩。 看到箭矢全部落空,那两人还好端端地活蹦乱跳,李耀眼中露出一股杀气,他抽出了自己的弓箭。 李耀的马,跑到了和那火车平齐的地方,从他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两个正在叮叮咣咣地砸火车的番邦人。 接着,举起自己的弓,瞄准对方,李耀的手一松,箭矢就飞了出去,接着,手又灵活地搭上了一支箭,继续射了出去,一连射了三支,第一支还没有飞到。 这叫连珠箭,即使对方躲过了第一支,也躲不过第二支,躲过了第二支,绝对躲不过第三支,李耀期待着自己的箭矢,将那两人射中的场面。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长,其实,时间也只是短短的一瞬。 李耀的箭矢,即将飞到那缝隙中,扎在那奋力挥舞胳膊的番邦男子后背上。 突然,只听“咣”的一声,后面的那些车厢,突然就停了下来,猛然间甩脱了后面沉重的车厢,整个蒸汽机车头,仿佛从千斤重担中恢复过来,突然加速。 乔治和詹姆斯两人紧紧地抓住车头的栏杆,刚刚差点就掉下去了。 那些箭矢,在他们身后飞过。 最关键的时候,詹姆斯终于砸掉了挂钩,车头加速,摆脱了对方。 只剩下了车头,能够驱动船只的蒸汽机,促使车头的车轮飞快转动,顺带着,整个车头就跟着飞一般地向前奔去。 詹姆斯望着那远去的骑兵,不由得将手放到自己的嘴边,给了对方一个飞吻。 可爱的骑兵们,再见了! 火车头奔了一个时辰,早已经远远地把那骑兵甩开,带着呼啸,冲到了泰州城里。 此时,车头的那些煤,已经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要是再远一点,恐怕就歇菜了。 下了火车,詹姆斯和乔治两人,都感觉到双腿发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毕竟,两人从未上过战场,想起那些箭矢从自己身边飞过,要是当时再慢一步,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詹姆斯,乔治,你们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一个声音响起。 两人抬起头来,眼前的人,一身戎装,尤其是那头盔,戴起来还真是英姿飒爽,这人是谁? 再一细看,才发现是已经换上了战袍的焦玉。 “焦玉姑娘,你怎么?”乔治不由得问道。 “应天那里,出来了一支军队,去向不明,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就做好了防守的准备。”焦玉说道。 徐达军队的出动,毕竟是有痕迹可循的,所以,应天的情报机构,发现了徐达带着军队走了,立刻就将消息发到了平江,扬州和泰州等地。 毕竟,他们这些城池的守卫力量,都比较薄弱。当初,为了不让朱元璋起疑心,陈风在这些地方,只布置了少量军队,比如在泰州,也只有三百人而已。 不过,这里的人,都是完全地忠心于陈风的,因此,焦玉只是将消息向泰州府尹刘行之一转述,泰州就立刻动员了起来。 虽然真正的军队不多,不过,泰州城里的青壮,也是可以上城头,保护自己的家园的。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泰州城里有军械局,那些军械局里的工匠们,忠诚度是最高的,而且,最重要的,这些工匠都是造火器的,自然,他们也懂得如何使用火器。 所以,焦玉将泰州军械局里造好的火器,最主要的就是碗口铳和百虎齐奔,全部搬上了城头,然后,再让工匠们上了城头,如果有不长眼的敢来,那绝对是他们的死期。 焦玉唯一担心的,就是乔治和詹姆斯跑出去试火车了,如果在原野上,与这样一支军队遭遇,恐怕,两人就都会有危险。 如果手下人手足够,焦玉肯定会派出一队人去寻找他们的,但是现在,只有等待。 看到只有火车头跑回来,焦玉就知道,他们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于是,焦玉从城头上下来,向两人问候。 “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啊。”詹姆斯说道:“我们与大队的骑兵遭遇,那些骑兵,上来什么都不说,就对我们放箭,我们只好把车厢扔掉,只开着车头回来了。” “对啊,我们还着急回来报信,早知道,就不这么慌乱了。”乔治说道。 “你们回来就好了。现在,你们回去歇着吧。”焦玉说道。 “焦玉姑娘,我们也可以上城头作战,那些人敢对我们放箭,我们要让他们尝尝厉害!”乔治说道。 两人知道,只要回来,泰州有的是武器,敌人来得再多,他们也不怕。 看到两人的求战意识这么强烈,焦玉嘴唇轻启,说道:“好,那两位还能走上城头去吗?” “能,当然能。”两人绝对不会在焦玉面前示弱,刚刚两腿还很软,现在,仿佛满是力气,一溜烟地向城头上跑去。 第1171章徐达攻泰州 城头上,火器林立,刚刚召集上来的战士们,虽然是第一次打仗,心中却满是战意。 应天城内,发生了可耻的叛乱,那个被皇上已经废掉的太子,趁着马皇后出殡的机会,暗害了皇上和其他皇子,窃取了大明朝的江山,这种行径,真是太卑劣了。 现在,燕王殿下,已经发布了讨逆檄文,大军即将南下,而那个伪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敢派兵出来偷袭,真是不要脸! 泰州城虽然兵员少,也绝对不会凭空落入对方的手里! 春风吹到了城头,吹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也吹到了他们的心里。 焦玉刚刚想要向上走去,就看到府尹刘行之,慢慢地走了过来。 “焦夫人,现在,城头上的防守力量,依旧不够,咱们是否把军械局里面剩余的那些工匠们,再拉到城头上来?”刘行之说道:“现在,他们的求战意识很强烈,刚刚又派代表跑去找我了,要求参战。” 听到刘行之的话,焦玉笑了笑:“告诉他们,在工场里继续做工,给我们准备火器,就是他们对我们的支持,还有,派一个百人队,包围那里,如果那些工匠敢出来…”焦玉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杀气:“格杀勿论!” 焦玉这一说,吓得刘行之一哆嗦:“焦夫人,这…” “乱世当用重典,刘大人,我很确定,在那些人之中,有朝廷的探子。如果放一个出来,在关键的时候,给我们打开了城门,您说,我们的结局会怎么样?”焦玉问道。 能够成为陈风的夫人,每一个都不简单,焦玉虽然只是技术人员,在关键时刻,也扛起了大旗,支撑着整个泰州的防守。 在带着工匠们上城头的时候,那些从朝廷新派来的工匠,都被焦玉留下了。这种时候,必须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行。 焦玉这么一说,顿时,刘行之明白过来:“是,焦夫人,我们要把最忠心的人派过去。严防出现内乱。” 焦玉点点头,其实,在军械局内部,也有焦玉自己的人,监视着其他工匠的异动,如果有特殊情况,就会立刻发信号示警。 即使如此,自己手下的人,还是太少了啊,焦玉手下真正能作战的,只有那么几百守军,所以,必须要防守为主。 不过,只要坚持几日,燕王朱棣率领的军队,就会南下,到时候,那些前来偷袭己方的兵马,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坚持几日! 焦玉带着这种信心,走上了城头。 当看着那铁疙瘩跑远了之后,李耀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那铁疙瘩,如风一般,他的马再快,也追不上了。 于是,李耀只能垂头丧气地回来,报告徐达。 “无妨,既然我们无法阻止那些人,那现在,泰州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徐达说道:“既然如此,兵贵神速,我们立刻赶到泰州,即刻发起攻击!” 徐达下定了决心,而且,他也别无选择。 就在徐达开始动身的时候,北方也传来了消息,朱棣率领的大都军队,出发了。 从大都到这里,最多三日而已,所以,留给徐达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够在对方到来之前,将泰州和扬州拿下来,那徐达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这种时候,必须要拿出死战的意志来! 徐达的骑兵部队,快速地向东,兵峰直指泰州。 当天下午,徐达赶到了泰州。 远远地,可以望着泰州城头,白旗飘飘,那是在祭奠死去的皇上和皇后。 “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发起攻击。”徐达命令道。 骑兵一路奔来,已经很劳累了,而且,关键的是,自己携带来的那些碗口铳,需要组装,需要时间。 本来,泰州军械局出产的碗口铳,并没有提供给大明朝的骑兵部队,只是装备到了应天城头,帮助应天城抵挡外界的势力干涉。 而现在,徐达想要攻城,要么采用传统的战术,用人海来填平攻城的血窟窿,爬到城头上去,要么,就是用陈风一贯的战术,用碗口铳,轰开城墙,然后用骑兵冲进去。 徐达作为当世最著名的将领,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当然不会用部下的鲜血去干那胜算不大的事,他将应天城头的碗口铳拆下来,随军携带着。 于是,泰州军械局出产的碗口铳,现在,开始指向了泰州城,准备攻击。 城头上,那些工匠们看得最气愤,手捏紧成了拳头,叛逆的军队,真是太可恶了! “碗口铳,瞄准对方的碗口铳阵地,第一轮炮火,就将他们的碗口铳全部干掉。”焦玉的话语平静。 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将对方的碗口铳干掉,此时,泰州城头上装备的碗口铳,性能已经非常先进了,远远地超出了徐达带来的碗口铳,不论是威力还是射程。 而且,城头上的碗口铳,数量要远远地超过对方。 徐达下令部队休息,他却在用自己的千里镜,看着对面的城头,那上面,好像有很多碗口铳。 顿时,徐达感觉到自己的这一仗,不是怎么好打了,如果是那两名驾驶着铁疙瘩的人回来报信的,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碗口铳都搬上城头吧? 难道,是他们早有准备? 徐达这般想着,眉头一皱,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这一仗,恐怕不是那么好打吧? 想到这里,徐达顿时偷生一计。 太阳,慢慢地转到了西面,城头上的守军,一直都在观察着对方。摆好了碗口铳阵地之后,不知为何,对方居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继续在休息,然后,生火做饭。 对方在拖延时间!难道他们不知道,拖延时间,对己方有利吗? 焦玉在城头上,看着周围已经守了一整天的战士,此时都有些睡意,顿时,她就明白了对方的领军将领的意思,他们是想要趁着己方战士在半夜熟睡的时候,偷袭啊? 焦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是扬州,被对方这样偷袭,还有可能会失陷,但是,想要用这种手段,来打泰州,那就太小看泰州了,泰州别的没有,各式火器,都是很充足了。 她立刻命令,将军械局里面的照明弹,搬到城头上来。 军械局里的好东西不计其数,这些照明弹,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夜幕降临,周围暂时安静下来。 人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否则,这人肯定会因为精神过度集中而陷入恍惚之中。 焦玉命令士兵们暂时休息,只留下少数的哨兵执勤。 虽然焦玉只是军械局的人,根本就没有权力来指挥军队,但是,焦玉的另一个身份,那是陈风的夫人,而整个泰州,是完全效忠于陈风的。 平时的时候,焦玉不愿意显摆自己的这个身份,但是现在的情况下,焦玉知道,自己必须要拿出绝对的强势来,才能够让周围人臣服。 焦玉不得不扛起大旗。 夜色越来越深,城头上,熟睡的鼾声不断地传来。 他们不知道,远处,那支下午到来的军队,此时已经养精蓄锐。 徐达知道,自己的成败,在此一举,拿下了泰州军械局,同时获得了大量的火器,那么,他就有能力,跟北方来的大都军队一决高低,如果拿不下泰州城来,那么,自己这支军队,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退回去,抓那些江南商人,以此要挟对方。 真是没有想到,作为堂堂正正的将领,居然得寄希望于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他的军队,终于出动了。 骑兵们排成散兵线,准备发起冲锋,而后面,碗口铳已经装填完毕,相比于下午时的状态,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转移了阵地。 天黑之后,他们留下少量的碗口铳迷惑对方,大部分的碗口铳,都搬到了东面的城墙上,将主攻方向改变。 徐达确信,由于自己是在西面暂时扎阵,所以,对方防守的重点,是西面的城墙,东面的防守,是最薄弱的。 只要碗口铳一发射,砸开对方的城墙,自己的骑兵,就能冲进去,进了泰州城,到时候,打巷战,自己的兵力占优势,绝对能够取得胜利。 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这么一场大范围的调动,连徐达都佩服,只有自己手下这最精锐的军队,才能够完成这种动作。 现在,徐达的军队,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最后的攻击了,泰州城的东侧,他们在静静地挺立着。 “碗口铳,发射!”徐达喊道。 黑暗之中,火光一闪,火折子被点着,接着,碗口铳上的捻子,就开始飞快地燃烧着。 “啪!”与此同时,对面的城头上,突然,升起了一只焰火。 这焰火,升到了最高点,突然,“轰”的一声,炸开来,顿时,那一片区域,被照得闪亮。 “敌袭,警报!”东面城头的士兵,借着亮光,发现了对面的庞大的军队,顿时发出了预警。 忠实的哨兵,发现了远处亮着的碗口铳的捻子,紧急发射了照明弹。 接着,士兵们从自己躺倒的地方,一骨碌地起来,揉着自己的眼睛,准备战斗。 而此时,对面的碗口铳,震天动地的声音响起。 第1172章碗口铳对轰 “轰,轰,轰!”徐达带来的碗口铳,发出了猛烈的炮火,随着轰鸣声,弹丸纷纷飞出,向着对面的城池飞去。 虽然这是黑暗之中的第一次射击,但是,操作碗口铳的,可是朱元璋曾经手下最杰出的战士,所以,射击的准头,居然还不低。 有三成的弹丸,都砸到了墙头上。 如果是一般的墙头,那么,在砸上去之后,随着城墙的颤抖,就该砸出墙砖,露出里面的黄土来了。 可惜,在照明弹,碗口铳的火焰中,这些带着徐达希望的弹丸落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有的弹丸,砸到了上面,只砸开了一个小坑,还有的,硬生生地被城墙,给弹了回去。 怎么回事? 徐达不知道,此时的泰州城,已经坚固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了。 泰州城是陈风的大本营,在陈风走的时候,就给手下下了个命令,利用窑厂生产的水泥,在泰州城的外围,再裹一圈。 有水泥这种好东西,泰州的城墙,自然更加坚固,现在,在对方第一轮的火器射击中,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继续,第二次射击。”徐达大声喊道。 虽然第一轮的效果不明显,不过,他坚信,只要继续打下去,一定能够将城墙轰开。 要是轰不开,他也没别的办法,带兵撤离就是了。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就在徐达手下的碗口铳部队,开始手忙脚乱地装填弹丸的时候,对面的城头上,报复的炮火,就已经开始了。 “轰,轰轰!”城头的碗口铳,也是已经装填完毕的,在对方开火之后,他们调整了自己的射击诛元,就开始了射击。 而且,他们的准头更高,近半数的弹丸,直接打到了对方的碗口铳的阵地上去,那里顿时开了花。 不过,唯一让他们感觉到不爽的就是,自己手里的碗口铳,数量不是很多。 徐达猜得不错,焦玉将大部分的碗口铳,都布置到了西面,在东面的城墙上,只有二十门碗口铳而已。 所以,他们虽然击中了对方的阵地,造成的伤害并不多。 徐达望着城头,咬着牙,下令碗口铳阵地再次开火。 与此同时,在阵地的后方,西面的城头上,焦玉也在咬牙切齿。 毕竟,焦玉的战斗经验几乎为零,而徐达,却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焦玉中计了。 “碗口铳,调转方向。”焦玉喊道。 虽然碗口铳布置在了这面的城墙上,不过,焦玉没有多少遗憾,因为,她的碗口铳,可以在这里射击,越过城池,直接飞到对面去! 这个可能性,已经在陈风的水军船队攻打法兰西的时候验证过了,现在,焦玉只是如法炮制。 听到焦玉的命令,同样气愤不已的操作碗口铳的工匠们,快速地将自己的碗口铳,调转了方向,瞄准了对面。 “距离多少?”一名工匠问道。 他们需要知道的射击诛元,最重要的,就是距离。 所以,在调转了方位之后,开始如此问道。 “稍后就知道。”焦玉说道。 焦玉正说着,看到东面的城头上,再次亮起了五颜六色的闪光弹,就仿佛节日的礼花一般。 三颗红色,两颗黄色,一颗白色,四颗蓝色。 “距离,十七里,方位,东方,四度。”焦玉说道。 这也是提前做好的布置,哪一面城头受到攻击,就需要将对面目标的方位,告诉给其他城头。 在白日的时候,可以通过旗帜和声音,而在晚上,就靠信号弹。 每颗红色信号弹,代表五里,而黄色的,代表一里,而白色和蓝色的,表示方位。 听到焦玉的话,工匠们没有立刻射击,他们需要将这些距离,叠加上城池的东西长度,然后再计算射击诸元。 这是个短暂而漫长的过程。 工匠们都是最认真的,在制造火器的时候,稍稍一个疏忽,就会给前线的战士,带来死亡的风险。而现在,他们将这种精神,也是发挥到了极致。几个人匍匐在地面上,扑上白纸,仔细地绘图,然后计算。 “轰,轰!”第二轮的碗口铳的射击,又开始了,虽然是徐达的军队先发射的弹丸,城头后还击的,但是,城头的火器手的装填速度,却是非常地快,第二轮射击,几乎是同时开始的。 在这轮碗口铳的打击下,城头似乎已经开始有些晃动了。 徐达心中焦急,这种情况下,城内的那些提前安排的内应们,怎么没有动静? 那些内应们,有的是焦急了,不过没办法。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由于白天的求战没有答应,他们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床上,进入睡眠。 有的人,偷偷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却被一旁的工匠,挡住了去路,他刚要前进,就看到一旁的工匠一翻身,将路挡得更死了。 而有的,则睁开了眼睛,望着他说道:“这么大晚上的,去干什么?” “内急,去尿尿。”内应只好说道。 “尿桶就行了,可千万别去外面,听说,咱们工场里有几条狗挣断了链子,正在场区里到处乱窜呢,被疯狗咬到,可是会死人的。”说完,翻过身子,又睡着了。 狗?吓唬谁呢?内应这般想着,走了出去,轻轻地推开门。 院子中间,月光之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正坐在那里,两颗眼睛,露着寒光。 看到内应走出来,那个身影,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就向他扑了上来。 “救命啊…”他大喊着,赶紧向回跑两步,关上了门。 门外,那条大狗,依旧在咆哮着。 紧紧顶着门,几乎能听到那大狗的爪子在刨门板的声音,内应心里在发颤,他很害怕,刚刚,似乎那大狗能上来把他撕碎了一般。 里面的工匠内心偷笑着,继续翻身睡觉,想跑出去干坏事?门都没有! 招数很简单,一部分人盯着,一部分靠狗盯着,这些狗,本来就是防备小偷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外面,传来了火器声,不过,对于军械局的工匠来说,这种声音,他们经常听到,于是,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继续呼呼大睡。 徐达突袭泰州,所靠的是两个,一个是携带的从应天城头上搬下来的碗口铳,另一个,就是城内的内应。 这些内应,是几年前,朱元璋暗暗布下的棋,将手伸到陈风最重要的火器制造上去,慢慢地,将这里完全控制。 朱元璋当时年纪还不大,因此,只是在布局而已,并没有收网,而这些内情,徐达都是知道的,在应天准备了几日,其实,也是派人联系这些内应,到时候起事。 结果,现在最需要这些内应的时候,反而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徐达心中暗自纳闷,是这些内应,不听自己的命令吗?还是什么? 虽然徐达纳闷,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命令带来的那些碗口铳,继续倾泻弹丸,他相信,最多十轮攻击,就能够将城头打开缺口。 可惜,在刚刚发射到第三轮弹丸的时候,他的幻想,就完全破灭了。 “轰,轰,轰!”地动山摇的声音,让徐达胯下的战马,都是一惊。 这声音,排山倒海,仿佛,整个大地都在发怒一样。 徐达顿时心中一惊,这巨大的轰鸣,是从城头上传来的,刚刚对面的城头,可只有二十门左右的碗口铳啊!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等他想明白,无数弹丸,带着呼啸,向着徐达的阵地上射来。 有三成的弹丸,准确地击中了徐达的碗口铳部队,虽然才三成,但是,已经是数百枚的弹丸了,这些弹丸从天而降,顿时,那些还在操作碗口铳的火器手们,死伤惨重。 弹丸直接砸到人身上,那绝对会变成肉泥,即使是砸到了旁边,溅起的东西,也足以致命。 而且,更可怕的,是有一枚炽热的弹丸,砸到了旁边的火药包上,顿时,黑火药被点燃,整个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 无数士兵在火堆里叫喊着,打着滚,场面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徐达的军队,也遭受了一定的损失,那么多弹丸飞来,还是有不少弹丸,偏离了目标,结果,飞到了徐达的军队中来。 碗口铳的弹丸,就像投石车的石块一样,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那些弹丸飞下来,骑兵中发生了可怕的混乱。 骑兵们还是有勇气的,但是,胯下的战马,却在这种情况下,受到了惊吓,疯狂的战马,是不受骑手的控制的。 尤其是,一匹战马,像是发疯了一般,居然带着骑手,径直地向泰州城头上冲去,那骑手拼命地拉着马,却还是控制不住,于是,他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撤!”最后望了一眼泰州城头,徐达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了,现在,徐达的唯一的选择,就是撤退。 随着徐达的命令,如潮水般的骑兵部队,开始缓慢地向后退去,这个命令虽然被传达了下去,但是,在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慌乱的战马,想要整齐地撤退,并不容易。 第1173章陈风回国 徐达想要复制陈风的战术,可惜,这只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 陈风的战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成功使用的,前提条件之一,就是要有强大的火力,要比对方更加凶猛。 这个条件,徐达就无法满足。他带着从应天城头拆下来的六十多门碗口铳,本来,也可以说是够强大的火力了,但是,在泰州城前,就是小儿科了。 徐达只想着打下了泰州城,可以将里面的火器拿出来,装备己方的部队,他却没有想到过,他在打城池的时候,城池内的守军,就已经将这些火器都拿出来了。 城头上几百门碗口铳一起射击,这种火力,根本就是徐达无法比拟的。 徐达彻底地失败了,现在,他的任务,就是需要把自己的军队,尽量都带回去。 徐达转变得很快,可惜,对方比他的动作更快。 第一轮弹丸,就成功地将对方的碗口铳阵地干掉,在新式的碗口铳面前,那些应天城头的碗口铳,没有任何胜算。 而第二轮炮火,就是向着徐达的军队射击的,这次,使用的是开花弹。 当第二轮弹丸开始射击的时候,徐达的军队,大部分都已经踏上了逃跑的路线,他们抽打自己的战马,向回跑去。 后面,震天的轰鸣声传来。 徐达将自己的战马骑得飞快,既然已经决定逃跑,他就不再犹豫,向前飞奔。 那些弹丸,飞来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让人听起来感觉到害怕。 “轰!”突然,头顶上再次传来了轰鸣声。 随着这个声音,无数弹丸碎块,从天而降。 被弹丸碎片所覆盖的区域,顿时,一片尸骸,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痛骂声,以及风吹过原野发出的呼呼声,响成一片。 “唰,唰…”碗口铳的弹丸爆炸声刚过,就又有无数的声音传来,百虎齐奔,终于开始发射了! 城头上,一片火光,百虎齐奔的发射,碗口铳的发射,将整个城头,都笼罩在了黑烟之中。 战斗进行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从开始打,到战场上平静起来,只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焦玉嘴里叹了口气,这场仗,还是没有把敌人全部干掉,黑暗中,有一部分逃掉了。 以泰州的薄弱的军力,靠着碗口铳,能够将对方吓走,就已经不错了,在黑暗中,出城去追赶对方的逃兵,焦玉暂时没有这个能力。 总算是击退了对方,至于后续的事情,只有等到大都的军队到来才可以啊。 而现在,局势越来越混乱了,陈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焦玉在这个时候,望着天空,心中万分焦急。 她不知道,在同一个天空下,和她一起仰望星空的,正有她心里日思夜想的陈王爷。 船队在海上飘荡了半年多,终于,离大陆,越来越近了。 离得越近,陈风越有一种预感,在自己回来的这段时间内,大明朝肯定发生了某些大事。 天空中,繁星点点,陈风抬头望着,虽然他看不懂星象,他依旧在望着,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风哥,夜里很凉,还是回船舱去吧。”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陈风抬头一望,正是韩雪,此时,韩雪正披着一件长袍,走了出来。 “小雪,我们这次,走了三年啊,也不知道这三年多来,大明朝有什么变化。”陈风说道。 “风哥,反正明日,我们就能靠岸了,到时候,上岸问一问,不就知道了?”韩雪说道。 反正明日,就能够到码头了,到时候,问问就知。想到这里,陈风放下心来,反正现在,自己担心什么,都是没用的。 扭头向回走,陈风向着黑暗中的一角说道:“青青,一块儿进去吧,我已经说过了,只要我们上了船,开始返航,你就可以歇歇了。” 青青从黑暗中站出来,说道:“王爷,一日不踏上中土,青青一日就不可松懈。” “青青,等我们踏上了中土,说不定,你会更累的啊。”陈风说道。 此话一出,青青顿时觉得好奇:“为何?” 陈风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何?这只是自己的预感而已,预感,总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吧? 第二日,天空放晴,南风强劲,正是航行的好天气。 望着远处的蔚蓝的大海,以及逐渐接近的陆地,陈风心中的压抑,突然全部发泄了出来,不由得,他张开嘴,对着海面,大声地喊出来。 “我…回…来…了!”其实,陈风是很想加胡汉三三个字的,可惜,这个时代的人,也不知道胡汉三是谁。 “风哥,那是什么?”身边的韩雪,突然向陈风问道。 陈风接过韩雪的千里镜,拿过来一看,好像,远处,是有些船只出来了吧? “那是货船。”陈风说道。 随着大明朝海运的逐渐发达,海上航行的船只,也越来越多,在这靠近大陆的地方,见到几艘货船,太容易了。 “不是,风哥,你看,那些货船吃水很浅,根本就不像是装满了货物。”韩雪说道。 韩雪这么一说,顿时,陈风注意起来,的确如此,那些货船,航行很快,又很灵活,根本就不像是满载的样子。 那是什么?空载出来玩儿吗?陈风顿时皱起了眉头。 “亮出我们的旗帜来。”陈风说道。 昨天晚上风太大,所以,船只将旗帜收了起来,今日刚刚天亮,还没有挂上。 陈风的目光,一直通过千里镜,望着远处的货船,那些货船的船头上,站着几个人,看到了自己的这支船队之后,突然,兴奋得挥舞起了手来。 怎么回事?陈风望着那条船上的人,似乎,那些人有点面熟? 靠得更近,陈风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人,应该是江南商社的富商们! “靠上去,看看什么情况。”陈风说道。 不用陈风命令,刘彦昌就命令水军的船只靠近了对方,接着,双方的船只,靠在了一起。 通过舢板,那几名白白胖胖的富商,走上了船,看到了陈风,惊喜得当场就痛哭流涕。 “陈王爷,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一名富商哭哭啼啼地说道。 女人哭泣,还可以说是妩媚,而男人哭泣,陈风只想到了一个词,断背山,顿时,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陈风问道。 “陈王爷,就在昨晚,应天驻军突然出动,四处抓捕我们江南商人,幸好我们在最后时刻,得到了消息,才算是逃了出来,有的人,躲到了亲戚家,但是,这也难逃锦衣卫的抓捕,我们一合计,还是出海来最保险,大不了,先到南洋躲一阵子,幸好遇到了陈王爷!”这富商哭哭啼啼地说道。 应天的驻军,还有锦衣卫,四处抓捕江南商人? “你们犯了什么错?皇兄为何要抓你们?”陈风问道,他此时真想立刻去应天,问问朱元璋是怎么回事。 听到陈风这么说,富商哭泣声顿时停止,似乎他觉得,陈王爷神通广大,该什么都知道才对,但是再转念一想,才想起陈王爷一直都在海外,从未回过中土,这里的事情,陈王爷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这富商再次老眼满是泪花,说道:“陈王爷,您还不知道啊,先皇他已经驾崩了!” 先皇已经驾崩了?听到这富商的话,陈风顿时一楞,先皇?哪一个先皇?肯定不是鞑子皇帝,那只能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啊。 朱元璋,已经驾崩了?怎么可能?这和后世的记载,可是有二十多年的冲突啊。 现在,朱元璋应该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你说什么?先皇驾崩了?他是怎么驾崩的?”陈风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前段时间,皇后娘娘突然殡天,先皇非常悲痛,几名皇子,也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应天,给皇后娘娘送葬,结果,就在出殡的当天,发生了意外,皇上,以及几名皇子都不幸殒命,只留下了以前的那个废太子朱标,之后,朱标就当了皇帝。”富商说道。 三言两语,倒也说得清清楚楚,本来,对现在的这个皇帝,他们应该恭敬,但是,现在皇上要抓捕他们,他们倒也不用那么尊敬了,而且,燕王殿下也起兵了,陈王爷,肯定是站在燕王殿下一边的。 “你说什么?那些皇子,都殒命了?”陈风顿时眼神黑了下来。 陈风的心中非常忐忑,那几名皇子?难道,连朱棣也… 要是朱标敢把朱棣给害了,那自己一定要将朱标碎尸万段!陈风在脑子里顿时这般地下了念头,脸也变得更加可怕。 熟悉陈风的刘彦昌等人在一旁看着,都知道自己的这个王爷,再次动了杀机。 “是啊,所以,这个废太子朱标,得位不正,现在,民间都传言,是朱标害了先皇和皇子,这才坐上了皇位的。还好,燕王殿下在大都,发布了讨逆檄文,要征讨朱标。”富商说道。 听到燕王殿下几个字,陈风顿时心中一松,看着眼前这个肥胖的富商,真想给他两个大耳刮,你不是说皇子都殒命了吗?怎么现在又说燕王殿下在大都? 第1174章支持燕王 只要朱棣没有被害,陈风就有挽回的余地,毕竟,朱棣的身世,关系到了最大的秘密,也关系到了陈风来这个世界的一个使命。 朱棣才是真龙天子,那个朱标,只是个笑话而已。 陈风已经完全放松了:“燕王殿下,要征讨朱标?” 陈风也直呼朱标的名字,这就完全表明了陈风的态度。 “对,就是啊,现在,应该已经从大都出动军队了吧,要不然,朝廷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对我们江南商人下起手来?”富商说道。 听到这里,陈风的眉头又皱起来,应天,离江南最近,尤其是,离平江也很近,朝廷既然要动手,那么,自己在应天周围的地盘,平江,扬州,泰州,恐怕都会遭受不测。 “快,全速前进,前往平江。”陈风说道。 后面跟着的商船,就让他们自己在后面航行算了,反正已经到了近海,不用担心海盗,陈风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手下的领地,尤其是,平江是大本营,有不会丝毫武功的薛婉瑜等人,还有自己的亲家沈家等等,江南商社,肯定是朝廷首先要下手的地方。 而且,这里离平江最近,先到平江,可以获得最准确的情报。 既然这些富商,是得到信息才逃出来的,证明韩娥在应天的情报机构,依旧在发挥着正常的作用,如果真的有意外,那么,凭借着薛婉瑜的机智,即使是保不住平江,逃出来绝对没问题。 蒸汽机船冒出黑黑的浓烟,速度越来越快,撇开周围的商船,向前快速前进着。 走到现在,蒸汽机船上的煤,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船体变轻,航行也更加迅速。 经过松江,船只开进了太湖,太湖东岸,就是平江城。 当看到那些冒着黑烟的蒸汽机船靠近的时候,平江城头上的罗贯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不断地有四周的富商,涌入平江城,此时,在他们眼里,只有平江城,才能够保护他们的安全。 还好己方的情报机构提前发出了警报,才让大多数的富商,都逃过了朝廷的追捕,大部分的富商,都躲到了平江城,而少数的,则自寻他路。 富商们是因为对陈风的信任,才躲到平江城来的,但是,在这种时候,罗贯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平江四周,有数万的朝廷的军队。 和扬州以及泰州一样,平江的守卫军队,也就几百人,这些人,最多是维持个平江的秩序,处理个可能出现的百姓暴动之类的,真正与大批的军队对抗,胜算很小。 但是现在,罗贯中已经别无他法,这里,是陈王爷的地盘,就是自己死,也要死在这里! 在这种时候,罗贯中没有退缩,而城内的沈家等大商户,在危急关头,也贡献出他们的人手来,在海上做生意,必须是有一定的武力的,那些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的家丁们,都抄起了家伙,跟着上了城头。 至于沈家,薛婉瑜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跟着罗贯中,在城头上四处巡视。 在这种时候,他们的表现,让那些忐忑不安的富商们心中安定起来,虽然他们本身,其实内心也是在七上八下。 现在,看到那些战船归来,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王爷回来了! 船只还没有靠稳,陈风就一个健步,从甲板上跳到了岸边来,此时,罗贯中等人,刚从城头上下来,出来迎接。 看着这些人,陈风没有多说什么,说道:“走,回去再说。” 身后,水兵们纷纷下来,这支数千人的部队的到来,让平江城彻底地变得安全了。 陈风骑上了马,向城内走去,一直来到了府衙,进入府衙,坐上了座位,这才又歇息下来。 “本,我走的这段时间里,朝廷发生了重大变故?”陈风向罗贯中问道。 这个时候,不用嘘寒问暖,直入主题,陈风需要尽快地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 “是的,王爷,先皇朱元璋,以及秦王和周王,都被废太子朱标暗害,他趁着祭奠皇后的时刻,用下毒的方式,让这三人中毒身亡,然后,假传圣旨,说皇上传位给他。”罗贯中有应天来的情报,更加熟悉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些大臣,都同意吗?就没有人出来给先皇说话?”陈风问道。 “当时也有,不过,当时不知道朱标使用了什么手段,凡是说话的人,都当场毙命,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了,尤其是,连刘基大人,也不幸血溅当场。”罗贯中说道。 “朱标这个败类,居然敢害这么多人!”陈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当初先皇没有让朱标自裁,真是失算啊。” “是啊,王爷,现在,大明朝的形势变幻莫测,朱标当了皇帝之后,燕王殿下,决定为先皇报仇,征讨朱标,朱标狗急跳墙,对我们的势力进行了打击。前几天,徐达带队,围攻了我们的泰州,结果被打退,之后,他们就开始抓捕我们的江南商人了。”罗贯中继续数到。 徐达?陈风不由得皱眉:“徐达和先皇是发小,现在,怎么会帮助朱标?” 这可是个意外的消息。 “朱标在当了皇帝之后,就娶了徐达的女儿为皇后。而且,不知道朱标说了什么花言巧语,说动了徐达将军。”罗贯中说道。 陈风的眼睛逐渐地眯了起来,徐达,是非善恶不分,不给朱元璋报仇,居然反而帮助仇人!对于徐达,陈风本来还是有很多好感的,就仿佛亲兄弟一般,但是现在,陈风知道,对付徐达这个人,也不能手软了。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江南商户,都在等着我们的反应呢。”一旁的薛婉瑜说道:“朝廷打不过燕王,居然就想出这么卑鄙的方法来对付江南富商,真是可恶!” 陈风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亮出我们的旗号,坚定地支持燕王!”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选择?必须要支持朱棣啊! 陈风心中,还略略有些激动,毕竟,陈风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件大事,就是扶植朱棣当皇帝。 本来,陈风以为,等等到朱元璋老死,扶起个老二来,朱棣再和老二打一仗才行,或者,是老二不知怎么地死掉,朱棣顺理成章,接手了大明朝的权力,但是,不管如何,都得等着朱元璋先老死。 而现在,朱元璋这么快,就被他的儿子给干掉了,那个笨蛋朱标,其实就是在给自己帮忙啊! 现在,就剩下这最后一件事了,等到这件事一完,自己就可以光荣退休了,以后,陪着自己的妻妾们,享受生活,就是自己后半生的任务了。 想到这里,陈风一阵轻松。 虽然有朱标当了皇帝,但是,在陈风眼里,这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当初,有朱元璋这个强势皇帝,也在时刻提防着陈风,如果陈风有意,绝对能够将朱元璋的朝政推翻,自己上位。 而现在,朱标的号召力,要远远地小于朱元璋,陈风灭掉朱标,只是需要在应天打一仗而已。 就算仅仅靠现在陈风的水军,也能够完成这样一个任务,当然,现在陈风要把机会留给朱棣。 陈风坚决地支持朱棣,而且,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整个大明朝。 陈王爷,回来了! 得知陈风回来,朱标本来是站在龙椅旁边的,听到斥候口中的话,顿时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开始夺取皇位,进行得太顺利了,这让朱标感觉到,自己就是真龙天子,但是之后,打仗却没一个顺利的。 徐达,算是朝廷最老的将领了,率领两万部队,带着从应天城上拆下来的碗口铳,跑去攻打个只有几百人守卫的泰州城,还有内应接应,居然也没有打下来,相反,丢盔弃甲,只带回了一半军队。 朱标心里虽然不悦,嘴上却不敢说,只好按照黄子澄的计划,进行第二步,抓捕那些商贩,同时抄他们的家。 那些富商,是大明朝最有钱的人,将那些商贩抓捕,至少让朱标有了充足的财源,再用这些钱,来赏赐给支持自己的人,朱标对未来,还是有些信心的。 但是现在,这些信心,都被最后一个消息所击碎。 陈王爷回来了! 庞大的水师,从海上回来了,那些冒着黑烟的蒸汽机船,已经开到了太湖里。 陈风,会怎么对待朱标?这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果然,陈风回到了应天之后,就高调地宣布,支持燕王朱棣的正义战争,现在的应天的皇上,乃是伪皇帝! 朱标脸色很难看。 “启禀皇上,现在,陈王爷虽然回了应天,但是,他们刚刚从大不列颠回来,对于中原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清楚。微臣愿意亲自前往平江,向陈王爷,说明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微臣一定要说动陈王爷,改变主意,否则,微臣就不回来了!”黄子澄在朱标一旁说道。 听到朱标的话,徐达终于明白了,这个黄子澄,虽然前面出过计策,但是,最终还是一个迂腐之人,根本就不懂审时度势,也不懂如何应变,他的这个主意,没有半点的可行性。 但是,又绝对不能说这个人不忠心,不勇敢,这样的人…徐达在心里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黄子澄了。 第1175章脑子有毛病 朱标却是脸上一喜,他对陈风水师大军的到来,的确是非常害怕,也无从应对。而这个黄子澄,信誓旦旦地说,前去劝解陈风,顿时,朱标就觉得,事情或许有所转机。 “黄爱卿,你去了平江,能有多大把握?”朱标问道。 “陈王爷的势力虽然最强,却一直敬重先皇,只要微臣告诉陈王爷,皇上是受先皇临终遗命,才当了这个皇帝,外界的传言,都是无稽之谈,微臣相信,陈王爷,应该会相信的。”黄子澄说道:“陈王爷办事,一向都是公正廉洁,微臣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好,那事不宜迟,黄爱卿,你尽快上路吧,只要陈王爷站在我们这边,不论他提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朱标说道。 “是。”黄子澄接受了皇上的旨意,踏上了自己的不归路。 陈风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燕王朱棣的讨逆行动,在整个中原,终于刮起了一股风浪。 除了保定路之外,其余的陕西,山东,江浙等地,很多路府都公开表示,支持燕王的讨逆行为,现在的皇上,得位不正,是大明朝的伪皇帝。 陈风只是留在了平江路,并没有立刻发动兵马,攻打应天。 “王爷,现在,我们军队气势如虹,为何不直接打到应天去?”在平江的府衙里,罗贯中向陈风问道。 得知了大明朝发生的政变,陈风带回来的军队,也都情绪激昂,虽然旅途很疲惫,还是求战心切,一直请示陈风,都被陈风给压了下来。 罗贯中对此不解。 “本,军事,最终是为了政治服务的。”陈风说道,不过,说完这话,才想起自己这么说,罗贯中根本就听不懂。 刚要解释,就看到青青走了进来,说道:“王爷,各地现在,都开始表示支持我们了。” “嗯,看到了吗?本,公道自在人心中,百姓们,都是支持咱们的,这样,咱们打的,才是真正的正义的战争。”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罗贯中有所顿悟。 毕竟,朱标已经拿上了玉玺,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虽然在陈风等人的眼里,他根本就是篡位得来的。但是,朱标已经成了大明朝的皇帝,这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个时代的人,忠君的思想是很重的,陈风要打一场正义的战争,就得先造势,让百姓们知道,朱标得位不正,朱标不配当皇帝! 毕竟,在后世,朱棣发动靖难之变,也没有说是直接反对朱允文的,只是说清君侧。而现在,却是直接对付正主皇帝,那就更得有百姓的支持了。 陈风说道:“现在,百姓们都是支持我们的,那我们就顺应民意,打到应天去!对了,燕王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爷,燕王的军队,已经到了扬州。”刘彦昌说道。 扬州?不错,已经很近了,陈风说道:“水师向北开进,接上燕王的军队,然后,攻克应天!” “是。”刘彦昌答道,虽然说的是燕王的军队,其实,还是大都的军队,还都是陈风以前的老部下。 打个应天,刘彦昌没什么压力,太简单了。 “报告,城外抓到了一个应天来的探子。”就在这时,刘狗儿的一名卫队的战士进来报告道。 抓到了应天来的探子?陈风顿时好奇:“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探子?” “他自己说的。”卫队的战士说道。 他自己说的?陈风顿时觉得好奇,要真是探子,还有主动承认的?陈风说道:“带他进来。” 很快,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只是步履有些拖沓,那不是因为沿途的劳累,而是在刚刚发生的一个小意外中,他被那些恶狠狠的士兵们在腿上踹了一脚,差点把他的腿骨踹断。 “你是什么人?”陈风问道。 “兵部郎中,黄子澄。”来人说道,目光刚正不阿。 黄子澄?听到这话,顿时,陈风想起了后世那个愚忠的老头子,辅佐朱允文,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臭主意,后世的眼光看来,完全就像是在给朱棣帮忙一样,若不是最后尽忠而死,几乎所有的人,都要认为这老头子是朱棣派去的卧底一般了。 而现在,这个老头子,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兵部郎中?不知是先皇所封,还是你现在的主子封的?”陈风开玩笑般地说道。 听到陈风这样问,顿时,这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怒容:“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怎能容你如此大不敬?你到底是谁?” 现在,不认识陈风的人,还真是不多,尤其是这个探子,过来探查自己的情报,连自己的模样都不知道,陈风更加感觉到好笑。 “我是陈风。”陈风说道:“陈,是陈风的陈,风,是陈风的风。” 陈风?管你什么人,这般地评论皇上,就是不行!黄子澄刚想要继续呵斥,突然想到,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对,陈风,不就是陈王爷吗? 不是黄子澄刚刚糊涂,而是因为,按照陈王爷的年龄,此时已经近四十了,但是,在他面前的,依旧是个年轻人,仿佛和他的岁数一般,他无论如何,也绝对想不到,这人居然就是陈风。 “你是陈王爷?”黄子澄试探性地问道。 “好像这里,没有第二个叫陈风的人了吧。”陈风说道:“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陈王爷!找到您真的太好了,现在的战争,都是一场误会,您还是收回对皇上的征讨吧,还有,您劝劝燕王殿下,先皇已经去了,现在他们兄弟相残,先皇在天之灵,恐怕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样。”黄子澄确定了对方是陈王爷,顿时又换上了另一种表情,向陈风说道。 陈风本来有满肚子的话,但是,刚刚听黄子澄这么一说,这些话,统统就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这个黄子澄,脑子恐怕有毛病吧?自己这么多军队,箭在弦上,而他,就想凭借着自己一番话,让这些军队返回驻地,过安稳日子? “在下出来之前,就觉得陈王爷是咱们大明朝的顶梁柱,一定不会看着现在大明朝四处混战的,果然,陈王爷就是深明大义之人!陈王爷,等在下回去了,一定奏请皇上,感谢您对皇上的支持!咱们大明朝,还少一个太师,只有陈王爷这样劳苦功高的人,才能被封为太师…” “等等。”陈风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罢兵了?” “陈王爷,刚刚您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在心里,不是已经承认了吗?”黄子澄问道。 终于,陈风彻底无语了。 “来人。”陈风说道。 “在。” “请黄大人,下去喝茶。”陈风说道。 “是。” 喝茶?黄子澄吧唧了一下嘴,是有些渴了。 “谢陈王爷。”黄子澄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人去喝茶了。 他不知道,这一喝茶,直到他的主子从应天消失,他也没有能再回去。 将这人请走,在场的几个人,脸上都笑了。 “本,这黄子澄,究竟是什么来路?”陈风向罗贯中问道,在场的人之中,也只有罗贯中最清楚应天内部的事务。 “这个人,是去年中的进士,但是,一直都没有多余的官职来安置他,就在应天赋闲,不知怎的,在朱标当了皇帝之后,对这个人倒器重起来,最后还调到了兵部这样一个要害部门来。”罗贯中说道:“不过,据外界的说法,这个黄子澄,脑子好像有些毛病,某些时候,非常清醒,非常精明,某些时候,又有些糊涂。” 果然和陈风猜的一样,这个黄子澄,脑子有毛病啊。 难怪后世对黄子澄的评价如此,不能怪黄子澄,这家伙,脑子经常出问题。 可惜朱标不知道,他要是知道,黄子澄脑子有问题,也绝对不会把黄子澄如此信任。 黄子澄喝了一盏茶,突然,眼神中露出精光,然后一拍脑袋,糟糕,自己刚刚糊涂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大事! 他放下茶碗,拔腿向外面走去。 “站住。”门口的卫兵,顿时拦住了他。 “我是黄大人,是你们王爷的客人,现在,我有事去见王爷,请两位带路。”黄子澄说道。 “大人的命令,是留您在这里喝茶。”卫兵冷冰冰地说道:“除了这里,您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那两位小哥,可否给陈王爷带个信?”黄子澄问道:“我有关系到大明朝江山社稷的大事,来找陈王爷商议。” “陈王爷现在正在为国事繁忙,等到他有时间,自然会来见你。”卫兵说道:“现在,请大人回去,否则…” 黄子澄腿上的疼痛传来,这些卫兵们,下手真的很黑。黄子澄不由得心中懊悔,怎么自己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候,又不清醒了?唉,都怪来的时候太急,忘记吃药了。 黄子澄叹了口气,向回走去,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步子,如果自己要能说动陈王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会让陈王爷放弃内战的危险,回到拥护当今皇上的路上来,那就好了! 第1176章大军汇合 一路骑兵,飞快地在官道上驰骋着,他们娴熟的控马技术,整齐的军容,都代表着这是一支有很强战斗力的部队。 他们的上空,旗帜飞扬,一个大大的燕字,随风飘舞。 “燕王殿下,前面,就是扬州城了。”一名骑手的身边,一个声音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朱棣放慢了马匹的速度,用千里镜向远处望去,只见在日暮之中,一座城池,正在那里屹立。 “前几日,应天的军队,曾经到扬州和泰州之地来骚扰,被守军打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身边的常聚继续向朱棣说道。 朱棣南下,虽然他的身份最高,但是,若是靠他一个人带兵,大都的蓝玉寒等人,是绝对不放心拿的,于是,只能是常聚陪着朱棣,起兵南下了。 现在,他们一路过来,沿途的驻军,都没有对他们进行阻拦,也没有跟着参加,就这样,到了扬州。 “好,今日,我们就在扬州城内歇息,同时准备船只,攻打应天!”朱棣说道。 长江上没有任何一座大桥可以渡过,所以,只能是坐船,到了扬州,太湖水师剩余的船只,应该会准备齐全,到时候,直奔应天! 整路大军,在天黑前,进入了扬州城,留在扬州城的守军,顿时万分高兴,己方大军的到来,代表着他们终于安全了。 前几日,在应天的军队袭击泰州的时候,他们都在暗自庆幸着,如果对方首先打的是扬州,说不定,扬州会被打下来。 “燕王殿下,平江有命令过来。”就在朱棣刚刚进入了扬州府衙的时候,扬州府尹向朱棣说道。 平江,有命令过来?朱棣顿时体会到了这话里面的意思。 现在,要论身份,燕王是最高的,还有谁能命令他? 打开命令一看,顿时,朱棣脸上全部是喜色:“师傅回来了!” 虽然一直以来,朱棣都表现得非常强势,但是,其实,只有朱棣自己心中知道,自己的内心,依旧有些忐忑。 这是朱棣打的第二场仗,而且,这场仗,绝对不能输! 虽然朱棣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而且,还有最精锐的军队,但是,打仗绝对不是儿戏,会有许多未知的风险,朱标的手下,也是有能人的。 朱棣一直都在期待着,自己的背后,能够有一个人站出来,给自己力量。 现在,这个人终于出来了,就是师傅! 从遥远的大不列颠,师傅赶回来了,就是来给自己助威的!有了师傅,自己的这场仗,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朱棣顿时信心百倍。 “是王爷回来了吗?”常聚在一旁问道,对于常聚来说,这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自己看吧。”朱棣说着,将命令递给了常聚。 常聚接过来一看,双手几乎有些发抖,的确,是王爷的命令!己方留在扬州,养精蓄锐,等待王爷的水师到来,一起攻打应天! 常聚浑身一松,朱棣肩头的担子重,常聚自己肩头的担子,那就更重了,毕竟,这支军队,是陈王爷这么多年来发展出来的最精锐的一支军队,现在,他们即将去进行一场最重要的战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么重要的战斗,没有陈王爷在,他们总感觉到心中没有底气,现在,陈王爷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终于回来了! 在扬州的这个夜晚,常聚睡得非常香。 第三日,下午。 朱棣站在城头上,望着远处运河里冒出了一股股的浓烟,脸上的兴奋,全部显露了出来。 “师傅,师傅来了!”朱棣大声喊道。 那滚滚的浓烟,就是蒸汽机船开足马力航行的特有现象。 朱棣兴奋地站在城头上,挥舞着自己的大手,仿佛对面的船只上,就站着他的师傅,正在看他一样。 此时的朱棣,还有七分的孩子气。 常聚脸上,也满是笑容,王爷来了,这战争,很快就会过去了。 虽然已经能够看到了,但是,等到那些船只过来,靠近到扬州城东关的码头上,又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朱棣已经站到了码头上,望着那些高大威猛的战船,心中满是期待。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战船上走了下来,顿时,码头上的人,都欢呼起来。 “王爷!王爷回来了!” “王爷千岁!” 陈风点了点头,这里是他自己的土地,无论有什么人耍什么样的花招,这里的人,始终都是对他最拥护的。 “师傅,您终于回来了。”朱棣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向陈风说道,努力表现出一个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来。 “嗯,棣儿,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表现得很不错。”陈风说道。 陈风一句鼓励的话,差点让朱棣想要掉眼泪,这些天来,朱棣感觉到自己每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稍不留神,就会一脚踩空,扎得全身都是窟窿。 “王爷!”常聚也上前迎接。 “嗯,今晚休息,明早,就让士兵们上船。”陈风向常聚说道。 “是。” “王爷,给我们讲几句吧!”这时,一个大胆的围观的人,突然说道。 “对,王爷,给我们讲讲吧!”另一个人也喊道。 现在,政局一片混乱,作为最底层的百姓,甚至是军队的普通士兵,都有些恍惚不知所措。 陈风想了想,说道:“我们大明朝,我们中华,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家,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有过灿烂的辉煌,也有过悲伤。我们大明朝建立,赶走了鞑子,是我们取得的一个最大的胜利。但是,上天仿佛要考验我们一般,让皇上在壮年时期驾崩,而留给了我们一个混乱的朝廷。皇上和皇子的去世,让我们看到了深藏在应天内部的阴谋家,他们是我们大明朝的敌人!是最卑鄙的窃取国家权力的人!皇上驾崩,皇后殡天,皇子爆薨,老天将大任,降到了年轻的燕王殿下身上。给皇上,皇子们报仇,将应天城内的邪恶势力清除,这是燕王殿下的职责,也是我们每一个大明朝人的职责!风雨之后,才是彩虹,我相信,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大明朝,就会有更加辉煌的明天!为了大明朝,我们,不惜一战!” “对,为了大明朝,我们不惜一战!” “我们不惜一战!” “王爷千岁!”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呼喊。 陈风对自己的煽动能力非常满意,在众人的呼喊中,陈风上了马车,进入扬州城。 进入了扬州府衙,陈风坐定,四周,都是陈风手下最杰出的将领了。 “现在,国内的局势对我们有利,各地要么在观望,要么已经宣布支持我们,所以,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只有最后一仗,只要拿下应天,就能够结束我们的战争。”陈风说道。 这点让陈风也有些感慨,后世的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变,打了数年,因为,当时的朱允文,指挥的是全国的军队。 而现在,变成了那个废太子朱标,本来听从朱标命令的人就不多,现在,有陈风出现,顿时,朱标手里的,就只剩下应天的兵马了。攻一座孤城,跟打一场举国大战,那是完全不同的。 “对,师傅,我们只要拿下应天,就能结束战争。”朱棣跟着说道,兴致勃勃。 看着朱棣的样子,陈风问道:“棣儿,你觉得,这一仗,我们该怎么打?” 陈风这么问,就算是在考朱棣了,朱棣说道:“应天城池高大坚固,一侧又靠着天险,我们要打,就得水陆并进。” 朱棣早就在脑子里想过无数遍怎么进入应天城,怎么将朱标踩在自己脚下了,现在,听到陈风的问话,几乎不带思索就可以回答出来:“我们在应天的上游登陆,包围应天的三面城池,尤其是,阻断了城内败军出逃的道路,这些,都是佯攻。我们的主力,依旧是用水师,碗口铳齐发,压制城头火力,然后,战船驶近城头,直接上城墙。” 战船很高大,船楼和城墙几乎平齐,所以,到时候,直接就可以跳上去,其实,在朱棣的计划中,己方的碗口铳一发射,对方守城的军队,就招架不住,该溃逃了,自己的军队上去,几乎不会遇到太多的抵抗。 本来,在陈风的战船没有到来之前,朱棣想的是从陆地主攻,而现在,有了那些蒸汽机战船,水上主攻,完全没问题。 “你们觉得呢?”陈风向其余几人问道。 常聚,刘彦昌,刘狗儿等人,纷纷点头。 陈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看到他们都是赞同,不由得在内心,有些失望。 “各位,注意,我们这次打的仗,与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陈风说道:“我们打的是内战,我们的对手,是我们汉人,是我们大明朝的军队。” 陈风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惊醒过来,的确,要是按照朱棣的这个战术的话,城头守军,死伤惨重,但是,死的都是大明朝的人。 最低级的士兵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忠实地执行了上面的命令而已。 “这个计划,作为一个备用方案,我们这次,先礼后兵。”陈风说道。 第1177章功成归隐 先礼后兵?听到陈风的说法,所有人倒是再次一楞。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其实,陈风也是不得已的。 如果对面的是鞑子,或者是欧洲那些国家的人,陈风没有任何疑虑,早就用碗口铳招呼上去了。 但是,现在不行。 对面的是应天守备的军队,是大明朝的军队,就算是对面的领军将领,徐达,也曾经是陈风亲密无间的战友。 对于这样的对手,陈风不想让他们伤亡惨重。 而且,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应天乃是大明朝的首都,这样的地方,不应该受到战火的摧残。想当年,解放军如猛虎下山,横扫全国,北平也是和平解放的。 如果能和平拿下应天来,这是陈风最好的选择,如果不能,那么,陈风到时候再动用武力,也算是自己已经尽力了的。 在国内打内战,陈风很小心。 朱棣也愣住了,一直以来,他都只想打仗,只想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而这次,师傅再次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诉朱棣,国家,最重要的,就是人口!即使是打仗,也要注意,能够减少人员的伤亡,那就尽量要减少。 立场不同,高度不同,师傅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已经把那应天城里的人,算到了自己的人里面。 这些,都是自己该学习的,想要当皇帝,那就要有宽广的胸襟!朱棣在心里这般想到。 “下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打下应天城之后的结果。”陈风继续说道。 现在,不管如何打应天城,总之,打下应天城来,不会有第二个结局,而陈风继续要讨论的话题,就是打下应天城来之后要面临的问题。 听到陈风这么说,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他们知道,陈风所说的,将是一件关系到大明朝江山命运的大事。 “棣儿,你先说说吧。”陈风向朱棣说道。 此时的朱棣,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良久,朱棣说道:“师傅,这次的事件,发生得太快了,徒儿只想着能够替父皇和皇兄弟们报仇,不能让大明朝的江山,落入宵小之手,至于打下应天城来之后的事,徒儿还没有想过。” 陈风的眼睛,望着朱棣,说道:“棣儿,你这么说,就让师傅失望了,现在,在场的人,都是跟随我一同征战的最忠诚的部下,难道,在这里,你也不敢说出你的想法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 “有,当然有!”朱棣两眼望着陈风,说道:“从小,母妃就教育棣儿,做人,就要做最杰出的人,做皇子,就要做最杰出的皇子!现在,父皇和其他皇兄弟,都已经撒手人寰,等到打下了应天,就只有棣儿一个人,最有资格,继承这大明朝的江山!” 朱棣说得铿锵有力,陈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棣儿,师傅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当初朱棣还在李丽珍的肚子里的时候,李丽珍就是把朱棣当作未来的皇上来看待的,而现在,这个目标,已经渐渐地要实现了。 打下了应天,打倒了朱标,除了朱棣,还有谁,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师傅,不管棣儿的身份有什么改变,您都是棣儿的师傅,等到棣儿当了皇上之后,您就是大明朝的太师,棣儿现在年纪还小,很多国家大事,都需要师傅指点,棣儿想请师傅,代理朝政。”朱棣说道。 朱棣此时,对陈风还是非常尊敬的,不过,陈风知道,有些话,听听就算了。 朱棣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自己当皇帝,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一个事实,但是,他并不需要头顶上,还有一个太上皇,事事替朱棣操心,拿主意,那只能增加两人之间的矛盾,而到最后,说不定还会爆发冲突。 陈风是个很看得开的人,抱着权力不放,品尝权力带来的快感,固然会让人陶醉,但是,也会让人陷入危险之中。 即使是现在,年轻的朱棣对自己十分信赖,等到以后,朱棣年龄越来越大,就会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累赘和烦人了。 而且,对于陈风来说,现在,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接下来,陈风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棣儿,等到打下了应天,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不过,师傅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已经厌烦了。等到你登基为皇帝之后,全天下的军队,也都归你指挥,天下太平。为师,也就该退隐了。当年范蠡西湖上带着西施逍遥自在的生活,为师最为羡慕。”陈风说道。 “不…”朱棣忽然跪了下来:“师傅,棣儿不能没有您,大明朝,也不能没有您,您真的想在打下应天之后,就撇下棣儿吗?” 朱棣这个时候,对陈风的感情,绝对是真实的,严师若父,在朱棣的眼中,陈风就像是个父亲一般,又像是个朋友一样。 “棣儿,为师的良苦用心,以后你会明白的。”陈风说道:“今日,天色不早了,为师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朱棣望着陈风的背影,忽然心中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师傅,真的以后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陈风心中坦荡,一直以来,跟随着陈风的这支军队,几乎就是从大明朝的军队体系中独立出来的一样,陈风一直在给他们想着后路,总不能一直这样挂着自己的头衔吧?等到以后,自己老了,这支军队,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时机是最好的,就让这支军队,成为辅佐大明朝的新的皇帝的一支最忠心的力量,也重新成为了大明朝的核心军队,军队上下的每一个人,都会获得战功,获得皇上的肯定,每个人的家族,都会跟着沾光。 陈风这般想着,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 相比之下,另一个人,就不轻松了。 大明朝的皇帝,朱标。 朱标坐上龙椅,还不足一个月,屁股还没有捂热,就已经坐不稳了。 随着陈风的到来,整个大明朝的局势,顿时发生了剧变,原先没有反应的那些地区,现在,纷纷宣布,支持燕王的讨逆行动,顿时,整个大明朝,都风雨飘摇起来。 朱标脸色阴沉,毕竟,他才是大明朝的皇帝! 但是,他现在束手无策。 “黄子澄,还没有回来吗?”朱标问着身边的小玄子。 “启禀皇上,黄大人还没有回来。”小玄子赶紧答道。 “那有没有平江的消息?黄子澄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标问道。 由黄爱卿变成了黄子澄,朱标的心里,已经开始极度不满起来。 “具体的消息还没有,只是听说,他到了平江之后,就被陈风请到了府上,好吃好喝…” “啪!”朱标拍了下龙椅,原来,这个黄子澄,是在忽悠自己,当初说要去劝降,其实,是要去投敌!太可恶了,难怪当时说得那么坚决,原来是有预谋的!可惜,自己当时,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想到了这里,朱标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那黄子澄,可否有家属留在应天?”朱标问道,如果有家属,那就杀了他的家属,好平息自己的怒气。 “黄子澄一直都是孤身在应天的,他的家属还在老家。”小玄子说道。 听到小玄子的话,朱标感觉到自己的怒火,无处发泄,几乎就要爆发了一样。 “小玄子,派你的锦衣卫,出城,将皇子的家人,不管藏在天涯海角,都给朕追回来!千刀万剐!派在平江的内应,将黄子澄给朕掳回应天来!若是不行,就将黄子澄给朕干掉!”朱标咆哮道。 “是。”小玄子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任务难于完成的话,他只得答应下来。 在朝廷局势变幻的时候,锦衣卫内部,也在暗波涌动,小玄子只是靠着大把的封赏来收拢他们的人心,但是现在,似乎都收拢不住了。 至于那些锦衣卫在外面,比如在平江的探子,早就失去联系了。 而且,小玄子非常确定,如果他要派出人去寻找黄子澄的家人的话,这些人,肯定也是一去就不回。 先答应下来,糊弄这个皇帝再说,等到事情非常紧急的时候,说不定,小玄子自己也是要跑路的。 成功地让朱元璋一家自相残杀,这个目的,小玄子已经达到了,也算是给自己的爹爹报了仇,再后面的事,小玄子就随遇而安了。 “应天城内的大臣们呢?他们还都在给朕装病吗?”朱标继续问道。 在朱标刚刚当了皇帝那两天,那些大臣们,还都能够按时上朝,但是,随着局势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称病,不愿来上朝,朱标知道,他们都有想法。 “是的,皇上。”小玄子说道。 “哼,要不是怕引起混乱,朕非得将这些墙头草的官员,都杀了不可!”朱标说道:“不过,现在也不能让他们继续当缩头乌龟了,传朕旨意,所有官员,都要上城墙,加强城池的防守,胆敢不去者,杀无赦!” 第1178章昨夜大雨 “皇上,现在,燕王的军队,已经在扬州,和陈王爷的水军汇合了,估计,几天之后,他们就会到达应天。”急匆匆进来的徐达,向朱标报告了这个最坏的消息。 燕王的军队,已经和陈王爷的水军汇合了?听到这个消息,朱标顿时脸色更是惨白。 “怎么办?他们有了强大的水军,会直接来攻打我应天城吗?”朱标向徐达问道。 虽然徐达在攻打泰州的时候吃了亏,狼狈逃回来,不过,直到现在,徐达依旧是朱标手下最能战斗的将领,整个大明朝的军队,几乎也是归他指挥的,当然,现在能够服从应天命令的,也只有徐达带回来的原班人马,加上原本城头防守的军队了。 徐达咬着牙,说道:“启禀皇上,如果他们来攻我应天,那微臣就是豁出了老命,也要跟他们拼了。” 陈风的军队的强悍,徐达已经再一次见识到了,在徐达攻打泰州的时候,守城的那些火器,要远远地超过应天城头的碗口铳,这不由得让徐达心惊,同时,他也知道,真的没有能力,能够跟陈风的军队对抗。 现在,那些强大的水师,即将要来了,己方该怎么办? 出去迎敌?徐达知道,根本就没有这种能力,唯一能够采取的办法,就只有是被动地防守,即使是防守,恐怕,也未必能守得住。 听到徐达的话,朱标心里更加愤怒,现在,对方眼看就要打来了,而自己,只能等着对方来攻克吗? “徐将军,朕要披挂上城头,跟应天城共存亡!”朱标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于朱标来说,再失去了应天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小玄子,把那些抓来的江南富商,都给朕押到城头上去,对方若是攻城,将那些富商,都给朕杀了!”朱标继续说道。 虽然下手晚了,那些富商可能得到了消息,已经提前溜掉了,但是,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溜掉。朱标命小玄子的锦衣卫,四处抓富商,倒也抓到了一些。 将这些人为人质,如果陈风敢攻城,先把他们杀了! 徐达眉头一皱,打仗,胜利就是胜利,失败就是失败,而现在这样,靠抓本国的富商作为人质来要挟对方,这种手段,太不光明了啊。 不过,徐达也没有反对,毕竟,眼前的这人是皇帝,皇帝的话一出口,那就绝对不会再收回去的。 “是。”小玄子在后面应道。 天空中,越来越黑暗,仿佛有一场大雨要下一般。 入夜,狂风闪电,瓢泼大雨。 整个应天城内,到处都是积水,这场大雨,百年不遇。 百姓们都在唠叨着,这种百年不遇的情况,正是老天给的暗示啊,先皇死得冤枉,现在,老天爷要惩罚恶人了。 朱标这段时间,脸上一直都在阴沉着,冒着大雨,他去视察城头,结果,狂风之中,将一杆旗帜刮断,那旗杆,刚好砸到了朱标的头上,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身边的人顿时惶恐,来给朱标七手八脚地包扎,朱标却推开了众人,在大雨中,抬头,任凭雨水浇到了他的头上,他的嘴里,他依旧在大声地说道:“老天!朕乃是真龙天子!这皇位,本来就是朕的!现在,不论是谁,都无法夺走!” 朱标的声音,似乎整个城头都能听到,在这场大雨中,所有的人,心都湿透了。 第二天,却是一个大晴天,从应天北面的城墙,可以看到,长江之水,比以前涨了数丈高。 守军们心里都有些忐忑,本来,陈王爷的船只就高大,他们的船楼,几乎要和城头齐平了,而现在,江水一涨,对方的甲板,都能跟城头齐平,对方只要开船过来,就能从甲板上,跳到城头上来。 这种时候,对守军是非常不利的。而且,更关键的,他们作战的意志并不高。 想要让一支军队奋勇前进,那么,就得有精神上的鼓舞,以前,打鞑子,每个人都很拼命,但是现在,打的是陈王爷的军队,是大都的军队,为什么要打仗?他们在心里还没有弄明白,因此,很多人都打退堂鼓。而且,陈王爷的军队,攻击力那么强大,他们只要一通炮火,就能够让己方这些人都丧命。 有的人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如果对方的火力太猛,那就干脆投降对方,或者跑路好了。 昨晚皇上被旗杆砸中,说不定,这已经是上天的暗示了。想到这里,他们的意志就更薄弱了。 “看,远处那是什么?”一个懒洋洋的士兵,突然喊道。 其余的士兵,从他指的方向上,看到了远处的江面上,一阵黑烟滚滚。 “蒸汽机船!那是陈王爷的船队!”一个声音说道。 扬州所在的京杭运河与长江交接的地方,在应天的下游,如果是普通的船只,在刚刚下过暴雨,江水暴涨的时候,根本就无法逆流而上。但是,这一切,在蒸汽机战船面前,就微不足道了。 开足马力的蒸汽机战船,顶部冒出黑色的浓烟,两侧的水轮,不停地划动江水,向着上游,向着应天而来。 只看到了黑烟,他们就知道是陈王爷的船队来了!现在,陈王爷的船队,毕竟是他们的敌人,所以,呜呜的警报声,跟着就被吹响了。 一炷香的时间内,头上包扎着伤口的朱标,在徐达等人的陪同下,上了城头。 此时,已经可以用千里镜,看到远处江面上的战船了。 敌人,终于来了,战斗,即将开始!朱标握紧了自己的手,说道:“胜败在此一举,朕与诸位将士共同作战!碗口铳,准备!” 在徐达攻泰州的时候,带去了部分碗口铳,结果,徐达被打得丢盔弃甲,那些碗口铳,也没有带回来,所以,现在应天城头,稀稀拉拉,只剩下了一半的碗口铳。 己方的火力,在对方的面前,微不足道,即使如此,这依旧是他们最有战斗力的武器,在以前的时候,每年都要进行碗口铳的试射,火器手们能够准确地击中江面上的战船。 只要对方敢靠近,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朱标刚刚下达命令不到一盏茶工夫,一名负责火器的千夫长,慌慌张张地向朱标报告道:“启禀皇上,大事,大事不好了!” 有什么大事不好的?最坏的事,不就是陈风的战船来了吗?朱标很没耐心地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皇上,火药,火药都湿了。”千夫长说道。 碗口铳,是要靠火药来发射弹丸的,这些从扬州运来的火药,一直都被他们认真保管着,既不能受潮,也不能遇明火,当年在鞑子统治的时期,扬州炮库就发生过火药爆炸,那威力,简直就是天威。因此,保管火药,一直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但是,昨天的雨下得太大了,狂风大作,卷起了几棵树,其中一棵,刚好砸到了存放火药的仓库里,仓库的房顶,漏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随后,那棵树就落到了地上,当时瓢泼大雨,没有人注意到仓库漏雨了。 结果,今天早晨,看到了江面上的那些船只,该去赶紧取火药了,这千夫长才发现,火药湿了! 直接被雨所淋的地方,火药湿透了,无法使用,而下面积水一尺深,底部的火药也无法使用了,只有中间的一部分,虽然没有湿透,却也受潮,根本就无法用了。 千夫长顿时心中大惊,本来想直接禀报徐达,无奈徐达和皇上在一起,他只好来禀告皇上。 火药受潮,无法使用?那不就代表着,己方的应天城,现在是只能挨打,没法还手了吗?朱标气得双手发抖。 “看守仓库的士兵么?都给朕拖出去砍了!”朱标喊道。 “是。”小玄子立刻领命而去。 城头的士兵,听说火药受潮,没法用了,更是心中发虚,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几十名锦衣卫出去,不到一炷香时间,回来向朱标报告道:“启禀皇上,看守仓库的士兵,已经跑了。” 等到千夫长回来,那些士兵们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城门关闭,他们跑不掉,给朕全城搜素,凡是敢藏匿他们的,同罪当诛!”朱标气愤地说道。 “是。”小玄子再度派人。 朱标心里更加烦躁。 “启禀皇上,这些火药,咱们可以晒干,然后就能用了。”千夫长呆在一边,知道皇上没有抓住了那些人,恐怕会把罪戴到自己头上,赶紧说道。 “那就赶快去干!”朱标说道。 “是。”千夫长赶紧带人去晒火药。 不过,哪怕是不怎么潮湿的火药,没有半个月,也晒不好的。 朱标并不知道。 朱标望着那些战船,越来越近,眼神似乎开始有些涣散了,嘴里说道:“来吧,来吧,朕不怕你们!” 与此同时,对面的战船上,一些人也在用千里镜,看着对面的城头。 “前面,就是应天城了。”刘彦昌说道:“现在是逆水,如果是顺水的话,昨天下午,我们就能到了。” “应天城,本王,终于来了。”朱棣在心里小声说道。 第1179章阵前喊话 “嗯,今天早晨到了,也不算晚,毕竟,昨晚经历了那场风雨,咱们也耽误了一段时间。”陈风说道:“现在,水涨船高,对咱们是最有利的。” 昨晚的暴风雨,同样让陈风的水军无法行船,直到后半夜风平浪静之后,才继续航行的。 “对,王爷,咱们现在,要是炮火轰过去,对方肯定会抵挡不住。”刘彦昌说道。 当然,他只是这么说而已,毕竟,王爷已经提前定下了计划,先礼后兵。 “王爷,应天城内传来了消息。”陈风身后,陈白普拿着信鸽刚刚收到的信,向陈风说道。 陈风打开信,顿时,脸上更是一喜:“对咱们的战船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咱们曾经支援给应天城的那些碗口铳,现在,城内传来消息,对方存放火药的仓库昨晚漏雨,碗口铳暂时无法使用了。” 听到这消息,众人脸上一阵高兴。 存放火药的仓库漏雨,这绝对不是个意外,不用说,韩娥在应天城内,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想起自己在应天城内的布置,陈风也是沾沾自喜,韩娥在这方面,做得真是不错。 “这样,咱们靠得再近些,也不用丝毫担心,就算是咱们的船,直接开到了城头上,也不用惧怕。”刘彦昌说道。 “嗯,咱们现在,就先按照原来的计划,向城头喊话。”陈风说道。 先礼后兵,陈风还没有愚蠢到派出个信使的地步,那个朱标,能够赶出弑父的大事来,杀个信使,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陈风的礼,也是一种心理战。 冒着滚滚的黑烟,蒸汽机战船,慢慢地开到了应天城外的江面上,城头弓箭射程之外,二百步的距离上。 这种距离,如果碗口铳可以使用的话,早就开始发射了,可惜…朱标在心中暗暗叹息。不过,对方居然也没有开火,难道,是他们的火药也受潮了? “喂,对面的人听着。”就在这时,只听到对面的战船上,似乎有几十名士兵一起呼唤一样,城头上,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都是大明朝的士兵,你们忠于的,是整个大明朝,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个伪皇帝!逆贼朱标,杀害皇上,杀害兄弟,是个十足的恶人!现在,我燕王殿下,率领军队,前来征讨逆贼!燕王殿下知道,你们从了朱标,也是迫不得已,只要你们现在放下武器,不再抵抗,就可以饶你们性命!上天有好生之德,燕王殿下有旧情之念。如果你们继续反抗,只能落得灰飞烟灭!” 城头上,朱标听得心中愤怒,不由得想要大喊:“胡说!朕的父皇和兄弟,都是因为悲伤母后之死而导致的,怎么就是朕害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旁边的一名护卫说道:“皇上小心!然后,一把扑过来,将皇上扑到了垛墙下面。” “大胆!”朱标被扑了个向后翻到,磕得脑袋生疼,整个皇帝的威严都没有了,不由得气愤。 刚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刚刚自己站的那个地方,其余几个护卫,此时纷纷身上冒出血花,慢慢地倒地。 他这才突然想起来,刚刚,自己若不是被这护卫扑倒的话,肯定自己也会被射杀了。 对方拥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火器!除了碗口铳,还有可以精确射击的火铳!刚刚,肯定是在用火铳,向自己射击! 陈风望着远处,心中暗叫可惜。 朱标是个十足的笨蛋,他在城头上巡视,还派头十足地穿着龙袍,在发现了那个目标之后,陈风立刻指挥刘彦昌,找了几十个枪法好的水兵,准备狙击他。 可惜,在最后关头,当水兵们射击之后,冒出的黑烟,被那忠心的护卫发现了,子弹的到来,是需要时间的,于是,朱标就在这最后关头,脱险了。 这下,朱标肯定是不会随便探头了。 如果刚刚能够一击而中,那就能快速地结束这场战斗,这也是陈风最希望的结局。当然,刚刚没有能击中,也只能说是没有获得意外的收获而已。 朱标最终还是无法逃脱的。 朱标在城头上的作为,让周围的士兵心中一阵唏嘘。 本来,给朱标卖命,士兵们就没有太多的忠诚,现在,对方一喊话,而朱标又滚得那么狼狈,于是,朱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更低了。 “不要听对方的喊话,他们都是骗人的。”这时,另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不管怎样,这里是我们大明朝的首都,对方不管有什么样的借口,来攻打我们大明朝的首都,那都是对我们整个大明朝的侵略,他们是我们大明朝的逆贼,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徐达发话了。 徐达在朱元璋的手下,那是头号大将,而这些将士,本来也都是徐达的部下,现在,他们听到了徐达的话,顿时,收回了刚刚的想法。 的确,不管对方怎么说,总之,他们来打我们的首都,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想到这里,他们重新又打起了精神。 徐达威风凛凛,站在城头。 “王爷,咱们打不着朱标那厮了,将那大将干掉算了。”刘彦昌在一旁说道。 此时,千里镜中,那员屹立在城头的大将,威风十足,整个城头,因为那一个人,又再次变得杀意十足。 那个人,就是整个守军的灵魂。 陈风也在千里镜中,凝视着那个人。从立场上来讲,现在,那个人是敌人,只要将那个人干掉了,那对方军队的士气,就会迅速地瓦解掉。 而且,那个人仿佛更傻一般,就那样站立着,简直就是最好的固定靶,如果这次再射击,绝对不会脱靶的。 但是,从陈风的私人感情上来说,那个人,曾经和他一起并肩战斗,曾经为了赶走鞑子,那个人也在勇敢地战斗。而且,朱元璋等人都死了,曾经的开国老将们,没剩下几个人了。 陈风不希望,在这样的一场内战中,因为愚忠,而让那个人死掉,这样,那个人死得,比曾经的黄子澄还不值。 “徐达兄弟。”陈风突然喊出了一句。 虽然只有陈风一个人喊,但是,鼓足了内力,陈风的话语洪亮,飘到了守城队伍的耳朵里,就像是在他们耳边大声说话一样。 “我是陈风。”陈风在船楼上继续说道。 听到对面的陈风,依旧叫自己为兄弟,徐达似乎想起了以前的岁月,纵马驰骋,血战沙场,那个时候,即使是失败了,也从来都不气馁,因为他坚信,胜利最终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现在,徐达的心里,却已经开始犹豫了。 毕竟,徐达自己也知道,这场仗,自己打不赢。 打不赢,还要打,那是徐达的性格,但是,徐达现在知道,自己进行的这场战争,没有任何意义。 “徐达兄弟,你,是大明朝的栋梁,当年,在先皇手下,你也曾立过赫赫战功。但是现在,你却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和先皇,乃是亲兄弟,而现在,你居然去帮助杀害先皇之人!”陈风义正词严地说道。 “血口喷人!”朱标躲在城墙的垛墙之下,不敢探头,嘴上还是不由得说道:“朕怎么会害父皇?徐将军,不要听逆贼胡说!” “陈王爷,你刚刚从大不列颠回来,对于中原的情况,并不了解。”徐达终于出声了:“杀害先皇的,并不是当今圣上,你们忤逆,假借这个名义,发动战争,导致我大明朝,山河破碎,才是我大明朝的罪人!” 徐达虽然也是鼓足了全部的力气,但是,他这话说得,远没有陈风的洪亮,仿佛中气不足,又仿佛底气不足一样。 “徐达兄弟,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可知道,当年皇上为何要废了太子朱标?”陈风远远地喊道。 “陈王爷,当年的事,都是旧事了,现在,你又何必要提以前的事?总之,现在新皇已经登基,你却在这里领兵来犯大明朝的首都,就是不对!”徐达喊道。 “徐达兄弟,这件事,本来是一件关系到皇室尊严之事,当年,先皇下了封口令,不得将此事传出。但是现在,看到你依旧在助纣为虐,不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我也只好将这件事抖了出来。当年,滴血验亲,当时的太子朱标,现在你身边的这个伪皇帝,他根本就和先皇的血液不溶!朱标不是先皇的亲骨肉!”陈风说道。 本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陈风早就忘记了,现在,临阵却突然想了起来。当时这件事的内幕,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绝对是件真实的事情! 现在,朱元璋已经没了,他的皇室的这个羞耻之处,陈风本来还不愿意提,但是现在,朱标窃取了朝政,陈风怎么能看着一个没有朱家血脉的人,当了大明朝的皇帝? “你胡说!朕是先皇的大儿子,怎么不是先皇的亲骨肉?”朱标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从垛墙里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朕是先皇亲生的!朕是真命天子!” 第1180章登陆城头 “嘭嘭嘭…”陈风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阵火器声。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那个笨蛋朱标,果然是真的很愚蠢,在见识到了陈风手下军队火器的强大之后,居然还敢探出头来。 朱标是气晕了。当时的那件事情,后来他才想明白,自己没有把朱棣给弄下去,反而是自己被朱棣给算计了,想到自己被小自己五六岁,当时还是小屁孩的朱棣给算计,朱标就觉得非常郁闷。 而且,当时这件事,是朱标的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朱标从那件事之后,被废了太子的身份,从此,默默无闻,如果不是上次突然站出来,恐怕,朱标一辈子,也会生活在默默无闻之中。 他却不知道,陈风这么说,一方面,是告诉城头守军,朱标的身份,并不是朱元璋的亲骨肉,他是窃取大明朝江山的阴谋家,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激朱标,让朱标暴露自己的目标。 身边的人,很好地领会了陈风的意思,一直都在瞄准那里,所以,当朱标再次探出头来的时候,朱标立刻再次被众多的火器手所狙击。 擒贼先擒王,现在,整个叛乱的源头,就是朱标,只要将朱标干掉,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一半。 带着这样的目的,陈风这先礼后兵的礼,就是送给朱标的。 弹丸比声音传播得快,所以,虽然陈风听到了火器声,但是,对面的朱标却听不到。 前一次的时候,是被忠实的护卫,发现了对面火器的黑烟,而这次,火器手们都是藏身在烟囱旁边的,蒸汽机冒出的黑烟,会将他们火器发射的黑烟很好地隐藏起来。 当朱标刚刚探出身子来的时候,火器就开始发射了。 此时,对面的朱标,还在气愤地破口大骂着,只要等待一下,就能看到赏心悦目的一幕了。 可惜,陈风又失望了。 只见朱标的面前,那护卫再次跟着站起来,挡到了朱标的前面,说道:“皇上,危险。” 话音刚落,朱标前面的护卫,就身体猛地一颤,嘴角,开始露出了鲜血。 他的后背上,已经多了数个窟窿,而朱标,却还是毫发无损。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射向朱标的弹丸。 朱标傻眼了,看着护卫,慢慢地倒了下去,在整个卫队中,只有这一个护卫,是如此地忠心,而其余的护卫,却都在有意识地向后闪去,似乎很害怕那弹丸将他们自己射中。 “皇上,快趴下!”徐达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朱标喊道。 徐达同时也知道,对方没有射击自己,那是因为对自己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刚刚自己那般站立着,肯定也已经被击中了。想到这里,徐达心中带着些许感激,更多的,依旧是坚定。 徐达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既然已经支持了朱标,如果到这个时候,再改变主意,那徐达都该骂自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朱标也跟着反应过来,此时,他的身体上,已经沾上了一部分这护卫的鲜血,朱标躲回城头的垛墙之下,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带着某种颤抖。 难道,是自己害怕了吗?朱标曾经作为太子,而现在作为皇上,胆量一直都是很大的,而这次,似乎的确感觉到了害怕。 当曾经失去了所有的时候,朱标甚至想到过死,不过,他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而现在,成了皇帝,拥有了曾经希望拥有的一切,朱标就更不会舍得去死了。 朱标很怕死。 看着那朱标再次回到了垛墙之下,刘彦昌也非常不满意:“王爷,两次我们的狙击都落空了,我们可以用炮火覆盖那里,将整个城墙都砸塌,这样,那朱标也绝对活不了。而且,伤亡也不会太大。” 看到陈风的意思,是要治朱标于死地,于是,刘彦昌就提出了这个想法。 陈风摇了摇头:“如果刚刚我们这么做,说不定还能达到效果,现在,我们再轰击,那朱标,恐怕会顺着城墙根,像乌龟一样,爬到别处去。” 陈风虽然没有火眼金睛,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朱标,已经被打怕了,要是不跑才怪呢。 不过,如果就这样放过了朱标,也的确是失去了一次好机会,于是,陈风说道:“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威慑性攻击。” “城头的守军听着,我们将进行一轮炮火射击,如果你们现在,能够投降的话,那这次的打击,就可以避免,或者,你们现在离开城头,我们也认为你们放弃抵抗,不会再继续打击。”这次陈风没有喊话,是下面的几十个士兵一起喊的。 射击!终于要开始了,仅仅是那些火器,将朱标差点打死,就让那些守军们有些震撼了。 他们并不怕死,但是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他们的死,根本就不值得。 那个皇帝那么软弱,根本就不是大明朝最合适的君主,而且,刚刚也听到了,那皇帝得位不正,就是身份,也有待商榷,这个时候的士兵,的确没什么作战的勇气。 “轰,轰!”这次,先只有几门碗口铳进行了射击。由于距离非常近,所以,他们射击的准头也是很高的。 弹丸飞过,直直地砸在了刚刚朱标躲藏的垛墙下,垛墙上的墙砖,都已经坍塌了下来,如果后面有人,早已经被砸中。 朱标在数步之外,脸色发白,那忠诚的护卫的尸体,已经被埋在了下面,而他自己,若不是提前向这里爬了十几步,恐怕,也已经被活埋在了那里。 “小玄子,小玄子!护驾!”朱标大声喊道,找遍四周,却没有发现小玄子的影子。 刚刚在混乱中,小玄子居然已经提前跑了! 朱标看着不远处的徐达,说道:“徐将军,朕命你们,一定要守护好城池,朕暂且回宫去处理国事。” 说完,朱标几乎是半趴着身子,下了城墙。 “皇上圣旨,保护好城池!”徐达大声喊道:“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弩机,准备发射!” 由于火药潮湿无法使用,现在,应天城头的防守武器,只剩下了弩机这种远程的武器了,弓箭射不到那么远。 “嘎吱吱…”随着让人牙根发软的声音,弩机开始上弦。 “本来想留下他们的性命,避免太多的杀戮,现在看来,还是不可能了。”陈风不由得有些神情暗淡:“命令,所有碗口铳,准备发射。” “等等!”就在这时,突然,朱棣说道:“那城头上,好像有变故。” 千里镜中,似乎城头上发生了骚动。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一名士兵大喊着,头也不回地就要向下跑。 这是名原来的守卫应天城的卫所士兵,看着对面战船上的那些黑洞洞的碗口铳,他知道,真的开战之后,己方肯定会死伤惨重,现在这仗,他真的不想打了。 “督战队!”徐达喊道:“胆敢后退者,杀!” 随着徐达的声音,徐达的亲卫队,作为督战队,拉开弓箭,将那士兵杀掉了。 “为了大明朝,战斗吧!”徐达挥舞着自己手里的佩剑。 突然,徐达惊讶地发现,自己胸前的锁子甲,有些红色的东西冒了出来,低头一看,是鲜血。 疼痛传来,徐达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着急,整个身子都站起来了,结果,就在这距离上,被对方击中了。 鲜血不停地流出来,徐达慢慢地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空虚了。脚步无力,眼前逐渐变得灰暗。 陈风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想要避免大规模的士兵伤亡,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 最终,徐达还是要死的,只是没有想到,徐达死得这么不值。 狙击手干掉了徐达,接着,在陈风的命令下,示威性的炮火,开始继续发射。 没有等到弹丸飞来,在看到了对面的战船上,无数黑烟腾起的时候,整个城头上的军队,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逃,快逃啊!” “不要逃,督战队会杀了我们的。” “连徐达将军都阵亡了,我们能抵挡得住吗?” “不准逃!退后者杀!” “你敢杀老子,那老子先杀你!” 守军之间,开始发生了冲突,依旧忠于徐达的士兵,想要给徐达报仇,要守护好城头,这毕竟是徐达将军临终的遗命。 而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斗志的军队,不甘心给皇上卖命,毕竟,眼前的形势太明显了,螳臂当车,都得被干掉。 城头上终于陷入了混乱,这让陈风脸上一阵高兴:“战船,准备登陆。” “是。”刘彦昌答道。 蒸汽机继续开动,船只慢慢地向城头靠了过去。 虽然对面是高大的城头,但是,对于蒸汽机战船来说,借助着高涨的水势,他们的甲板,足能和城头齐平,这样,靠近之后,可以直接跳上去。 当这些战船逐渐驶近的时候,混乱的城头上,更多的守军,选择了逃跑,或者放下武器投降。 “咚。”一条战船撞上了城头,尖端包着厚厚的铁皮,这一撞,似乎整个城头也在抖动。船只还没有停靠稳当,上面早已等待的水兵,就鱼贯而出,跳上了城头。 第1181章抓朱标 当陈风的水军,踏上了应天的城头的时候,这场仗,就更没有什么悬念了。 本来,水军的战术,是先用碗口铳轰击,消灭城头的守军,打掉他们的战斗意志。而现在,打的是内战,对面也是自己人,因此,陈风才会浪费了不少口舌,终于,没费什么力气,就占领了城头。 陈风没有理会那些城头上的军队,命令士兵,尽快进入皇宫,只要抓住了朱标,这场内战就算是结束了。 想当年,朱棣发动靖难,也算是中原的一场劫难,死伤无数,大战过后,北方用了数年时间,才重新恢复了生机。 而现在,这场颠覆政权的战斗,直到现在,伤亡才不到一百人,这已经非常少了。 拿着火器的水兵,以及来自大都的士兵,都冲下了城头,向着皇宫冲去。 抓住朱标! 虽然在船上颠簸了数日,水兵们早就习惯了,他们沿着应天的街道,向着皇宫的方向冲去。 此时,时间还不到正午。 朱棣像普通的战士一样,向前冲锋,从战船上下来,缺点就是没有战马,因此,他是徒步前进的。而且,朱棣也没有使用火器,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宝剑,他要亲自用这把宝剑,将朱标干掉。 朱棣的身边,跟着几十名忠心的护卫。 陈风没有像其他人这样,他两腿一用力,就已经跳上了旁边房子的屋顶,然后,从屋顶上跑几步,就跃上了另外一所房子的屋顶。 陈风的速度,无人能及,很快,就到了皇宫外面。 宫门紧闭。 从战船上下来的士兵,将整个皇宫都包围了,不过,他们还没有开始进入攻击。 陈风站在了宫门口,他们来得很快,并没有将碗口铳带过来,所以,想要打开城门,恐怕,只有用野蛮的方式了。 “王爷,那朱标从城头上下来,就退回了皇宫之中,并没有出来。”陈风身边,刘狗儿悄悄说道。 在进来的过程中,刘狗儿已经和韩娥的人接上了头,得到了这个确切的消息。 其实,朱标也不是不想走,而是他没有料到,城头的守军那么不经打,或者,还没有打,就都投降了。 于是,朱标就被留在了皇城内,除了紧闭宫门,就没有别的路了。 “只要他没跑,那就行。”陈风说道:“对里面喊话,让他们开门。” 这宫门的后面,肯定不是朱标自己守着的,皇宫内那么大,谁知道朱标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皇宫内部的太监和护卫们,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势所趋,一定会出来投降的。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大都来的军队,是来给先皇报仇的,除了贼首朱标,其余人等,只要没有参与谋害皇上一事,放下武器投降,都可以免死,如果现在还执迷不悟,等到我军攻入宫城,里面人等,与朱标同罪!” 现在,这是瓮中捉鳖,里面的人,要么玉碎,要么投降,没第二个选择。 果然,喊话不久,那宫门,就被缓缓地打开了。 “所有人,都先控制起来。”陈风继续下令。 这也是一种预防措施,防止那朱标假扮成太监或者护卫,甚至是宫女,混杂在人群中逃走。 “是。”刘彦昌立刻回答道。 留下一半,守卫外墙,另一半的人马,进入皇宫之中。 陈风很多次进过皇宫,但是,每次都是恭恭敬敬,像今日这样,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杀进来,还真是第一次。 那些宫女,太监,护卫们,个个瑟瑟发抖,陈王爷在大明朝,本来就是响当当的人物,跺一脚,整个大明朝的大地都得抖一抖。 现在,陈王爷带着大兵,杀进了应天,杀进了皇宫,谁敢阻拦? “王爷,那朱标,现在应该在大殿上。”刘狗儿又上来向陈风说道。 进入皇宫之后,那些被暂时控制起来的太监和护卫们,立刻就报告了朱标的去向,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朱标回了大殿,一直也没有出来。 大殿?陈风心中一阵暗笑,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临死也要过皇帝的瘾啊。 “包围大殿。”陈风喊道。 一声令下,士兵们鱼贯而出,向着大殿而去。 大殿很好找,从宫门进入,顺着中间的大道,不用绕弯,直接就到了。 而且,这大殿还很有特色,四面,都是用巨大的玻璃做成的,从外面,也可以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了。 但是,看到了那里,陈风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通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大殿之中,此时,正有一圈人,被捆绑在那里,而周围,还堆着柴草。 被捆的那些人,个个脸色苍白,身子都有些肥硕,却没什么力气,连个绳子都挣不开。 “陈风,朱棣,你们,终于来了。”大殿内,那些被捆绑的人中间,一个人的声音有些阴冷地说道。 朱标! 此时,朱标也在这些人群之中,在最中间,那把龙椅,就在他的屁股下面,周围,是那些被朝廷抓起来的江南商人们。 本来,朱标是要把这些商人们,抓到城头上,用来阻拦陈风的军队的,可惜,那场大雨,让他的这个计划无法实现。之后,陈风就快速地攻进来了。 在最后的关头,朱标只做了这一件事,将这些人,聚集到大殿中来,放上柴草,浇上火油! 虽然有韩娥派人发出的消息,还是有一些富商们落网了,现在,这些富商,感觉到既荣幸又沮丧。 作为一个商人,社会地位永远都是很低的,根本就不可能进入这大殿之上。而现在,他们就站在大明朝的权力最高峰的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条命令,都会影响到大明朝的方方面面。 但是,他们又不是被请来的,而是被绑来的,闻着身上的火油味儿,他们知道,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变成了烤肉。 陈王爷做的烤肉,那是天下一绝,现在,却要在陈王爷的面前,被人烤了啊。 想到这里,他们又都是说不出的沮丧。 “王爷,那个朱标,现在恐怕是要狗急跳墙。”刘彦昌在陈风身边说道。 陈风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朱标,像是一个赌输了的赌徒,是要铤而走险了。 你自己想怎么死就怎么死,但是,请不要连累别人啊,陈风在心里想到,你将那些富商们绑在一起,真要是到了黄泉路上,不被这些富商们揍得连孟婆都不认识了才怪呢。 陈风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知道,现在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师傅,现在的关键,是把那朱标控制住了,只要制服了他一个人,那些富商们就都安全了。”朱棣在陈风身边说道。 朱棣看得倒也很准,陈风说道:“棣儿,你说,怎么才能制服朱标?” “最好就是在他点火之前,把他干掉,可惜,那些地方上倒了火油,咱们无法用火器,干脆用弓箭,将他射成刺猬。”朱棣说道。 “弓箭过去太慢了。”陈风说道:“而且,哪怕朱标还有一口气在,也会点燃那火油的。” “朱棣!你这个逆贼,没有想到,这次还是让你赢了!”大殿里面,朱标在大声地说道:“朕本来是老大,这个皇位,本来是朕的,但是,你为什么要事事都比朕强?” “皇兄,有事好商量,你看,你拿着那火折子,太危险了,干脆,咱哥俩坐下来,慢慢聊天怎么样?”朱棣说道。 “哼!”朱标说道:“从小到大,父皇都对你偏爱,不就是你的母妃更会魅惑父皇吗?哈哈,可惜,你的母妃,已经没了!父皇嫌弃朕懦弱,喜欢你的勇猛,哼,马上打天下,马上能治理天下吗?治理天下,靠的是朕这样的满腹经纶的人!朱棣,即使这个皇位让给了你,你也管理不好大明朝!你到现在,连个四书五经都不会背!” 朱标心中满是愤愤不平,当年,自己这太子的风光,一直都被老三压着,现在,反正也要死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皇兄,你说这四书五经,三弟我懂得很多,比如,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朱棣说道:“皇兄,这段话的意思,三弟不懂,你既然熟读了四书五经,你解释给三弟我听听?” “哈哈,朱棣,你真是个笨蛋,这么浅显的话都不懂。这是有子的话,有子是孔子的学生,他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朱标临终,也不忘继续嘲笑朱棣,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学识高。 “人们如果能够在家中对父母尽孝,对兄长顺服,那么他在外就可以对国家尽忠,忠是以孝弟为前提,孝弟以忠为目的。皇兄,你虽然熟读了这些话,可惜,你却不能把这些话,当作圣典来遵守啊。”朱标说道。 第1182章获救 听到朱棣的话,朱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的朱棣,是在讽刺自己,不懂忠孝! 顿时,朱标更加发怒了:“朱棣!你有什么?你不就是背后,有陈王爷当靠山吗?你干脆,认陈王爷当干爹算了!” 一个暴怒的朱标,变得更加可怕。 听到这话,陈风皱起了眉头,朱棣还是没有学过罪犯心理学,不是谈判专家啊,这么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唰…”朱标将自己手里的火折子点着,说道:“朱棣,这辈子,朕是斗不过你了,下辈子,朕一定要干掉你!” 说完,朱标就要将手里的火折子,扔到下面的浸了火油的柴火上,只要一点着,这柴火,就不会再灭了。 “朱标,你没有理解刚刚我的话里面的意思!”朱棣大声喝道:“我是说,不管你怎么样,始终,我是懂得这些道理的,所以,虽然你杀了父皇还有皇兄弟,我却不会杀你。” 听到朱棣的话,顿时,朱标楞了一下,如果两人换个位置,朱标确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将朱棣干掉的。 而这朱棣,居然可以放过自己? “咱们汉人的书里面,讲究仁道,所谓仁道,就是以仁为核心,仁,是治国做人的基本原则。皇兄,你熟读诗书,还是不懂这个道理啊。而为仁之本,即以孝悌作为仁的根本。尊重父母,爱护兄弟,这是咱们汉人的优良传统,不管你犯过什么错,你我都是兄弟。皇兄,这大明朝,你是呆不下去了,不过,让你去别的属地,比如岛国,或者大不列颠等地,都是可以的。父皇之下,现在就仅剩咱们两个兄弟了,你说,咱们两兄弟,如果再自相残杀,父皇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会愿意看到这样吗?” 朱棣这么一说,说得几乎朱标都要落泪了,朱标想起幼时,几个兄弟一起在皇宫内玩耍,当时,也是无忧无虑。 而现在,就剩下自己和朱棣两人了,斗来斗去,到了这个结果,想想真是可悲。 想到这里,朱标的眼神变得落寞了,手里的火折子,也慢慢地熄灭了。 “三弟,你说的都是真的?”朱标问道。 “当然是…”朱棣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标突然感觉到手臂一抖,接着,火折子就被踢飞到了外面,捎带着,朱标的胳膊,像是要断了一般地疼痛。 朱标眼前人影一晃,就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上,传来重重的一击,朱标在失去知觉之前,只留下一个念头,自己被朱棣耍了! 这是青青的最后一次出手了。 刚刚,借着朱棣与朱标对话,吸引朱标的注意力,青青就再次出动了,用遁术到了人群之中,本来要制服朱标,但是,谁料朱标精神激动,点燃了火折子,只好又等了一下,等到火折子熄灭,这才突然出手。 青青下手又快又狠,从未练过武的朱标,一下子就被打得晕了过去,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青青,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还意外,见不到你们了。”被捆着的人之中,一个人说道,居然是个女声。 青青放眼望去,只见那个人脸上虽然很黑,也能看出姣好的轮廓来,这不是沈惠吗? 沈惠这次纯属意外。 本来,沈惠是在北方的,一直都在大都里,但是,听说最近沈万三身体不适,于是,沈惠就回了平江。结果,回去之后,沈万三身体还真是差劲,需要某种药,而这种药,只有皇宫里有。 结果,沈惠就偷偷去了应天,想找韩娥帮忙,这韩娥还没有找到,却遇到了朱标叛乱。 沈惠没有办法,先躲到了一个与沈家交好的富商之家中,结果,就这样,意外中招,被抓了。还好沈惠没有带着女儿一同前去,否则,就都被抓了。 沈惠女扮男装,幸好也没有被朱标发现。 若是被发现了破绽,朱标知道了陈风的老婆,被自己给抓了,那就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了,至少,也可以用沈惠来要挟陈风。 沈惠一直都不敢出声,哪怕就是自己要被烧死了,也不能吐出半个字,否则,陈风的处境就很麻烦了。 沈惠都已经做好了不声不响地从这个世界里消失的准备,还好,青青突然出手,救下了他们。 “惠儿,你的运气真好。”陈风走了上来,向沈惠说道:“你辛苦了。” 陈风自然知道,沈惠这样受了很大的委屈,而且,沈惠刚刚没有说半句话,就是怕给自己带来麻烦,这个时候,不用问沈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要安慰好沈惠就行了。 沈惠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身体,扎进了陈风的怀里,那里的胸膛很温暖。 朱棣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朱标,说道:“皇兄,一直以来,你都太愚蠢了,你认为,你杀了父皇,杀了兄弟,我还能放过你吗?“ 朱棣的眼神,此时冰冷。 一直以来,朱棣都在为了自己能够坐上那个位置而奋斗,朱棣的最大障碍,就是眼前的朱标。 其实,现在朱标也算是帮了他的忙,朱标把朱元璋,还有老二朱都杀了,朱棣坐那个位置,可谓是最理直气壮了。 “棣儿,你马上就要做皇帝了,记住,做皇帝,一言九鼎,说过的话,是一定要作数的,龙口一开,岂能言而无信?”陈风听到朱棣的话,顿时向朱棣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棣一楞,师傅的意思,难道是要放过朱标?师傅,斩草除根的道理,您难道不懂吗? “还请师傅明示。”朱棣向陈风说道。 “棣儿,朱标的各种罪恶,都要明正刑典,不过,由于你念及手足之情,不愿意像朱标那般的嗜杀,所以,你放了朱标一马,将他发配出去,比如,去岛国,去南洋,去大不列颠,都可以。这海上路途遥远,还经常会有风暴。”陈风说道。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说到这里,朱棣就已经完全明白了,还是师傅的意见高明,到了海上,有一万个意外的理由,够给朱标用了。 “朱标的这些罪恶,主要还是因为受到了身边的人的蛊惑,接下来,咱们要做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彻查这件事的经过,凡是有参与者,定斩不饶!一定要让大明朝的朝纲,尽快地稳定下来!让大明朝的秩序,恢复正常。”陈风说道。 陈风的话,在朱棣的理解中,自然还包含着另一种意思。 对于顺从朱标,助纣为虐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这些人,蛊惑朱标,做了那么多坏事,不仅仅要杀掉这些人,还要将他们诛灭九族才行! “是,师傅。”朱棣说道。 朱标被抓获,标志着朱棣的这次讨逆战争,完成了最关键的步骤,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也是非常地繁琐和重要的。 整个应天城,都在戒严之中,在第五日的时候,在情报系统的支援下,刘狗儿的手下,终于抓到了一个最关键的人。 朱标身边的最信任的太监,小玄子。 那天,小玄子从城头上溜下,就已经逃走了,他本来想尽快逃出城去,但是,虽然当时情况很混乱,却没有人敢出城,城外,已经出现了大队的大都军队,凡是敢出去的,都被干掉了。 小玄子躲了几天,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在应天就没有什么亲人,根本就无处可躲,而那些锦衣卫原来的地方,都不安全了。 结果,遇上了以前锦衣卫的一名百夫长,叫冯成,两人商量着,一起逃出去。而之后,在逃跑的时候,两人却被抓了。 也不知道冯成怎么样了,小玄子对这人还算是关心。 当然,小玄子更关心自己。 昏暗的牢房里,小玄子被饿得头昏眼花,就听到了外面有走动的声音。 两名大汉走了进来,将小玄子像小鸡仔一般地拎了起来。 小玄子两腿悬空,感觉到胯下那个被割了一截的东西,似乎也有种恐惧一般。 走出了牢房,外面就是审讯室,那天被押来的时候,没有细看,现在,小玄子才突然认了出来,关自己的地方,不就是锦衣卫的牢房吗? “哗。”戴着脚镣的小玄子,被扔到了地上,小玄子对这套程序倒是非常熟悉,立刻非常配合地跪倒在了地上。 “下跪何人?”前面的桌子上,一个人问道。 “小玄子。” “在净身入宫之前,叫什么名字?” “叫刘璇。”小玄子说道。 “啪!”上面的人拍了下桌子,说道:“不动用大刑,看来你是不说实话了?” 这话听得,怎么这么耳熟?小玄子不由得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一看,顿时浑身气得发抖。 上面坐着的,正是冯成! “冯成!”小玄子不由得问道:“你怎么能出卖我?” 小玄子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不由得什么也不怕了。 “小玄子,不是我出卖你,我本来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小玄子,你的外貌,倒是跟咱们锦衣卫通缉的一个人,非常得像啊。”冯成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现在,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 第1183章小玄子的身份 跟咱们锦衣卫通缉的一个人很像!冯成一说这话,顿时,小玄子就是心中一阵颤抖。 老实交代!真的要老实交代吗?小玄子脸上露出了悲惨的表情,说道:“冯成兄弟,你我兄弟一场,也算是不错,你没有必要这么害哥哥我吧?” “去,谁和你是兄弟,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冯成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老实交代?真的老实交代了,自己还能有活路吗?就给朱标出的那些主意,怂恿朱标害了朱元璋等人,小玄子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很悲惨。 这个时候,唯有装糊涂。 “冯成大哥,你就饶过小玄子吧,小玄子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而已,承蒙朱标看得起,才会有了当时的地位,现在,小玄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手下留情,放了小玄子吧。”小玄子说道。 “玄公公,别胡搅蛮缠了,先说,你在入宫之前的身份,究竟是何许人?”冯成问道。 “小玄子真的是刘璇啊,家住嘉兴城外三十里的刘家庄。”小玄子说道。 “看来,你真的是冥顽不灵啊。”冯成说道:“来人,小玄子几天没洗澡了,给小玄子刷洗一下。” 听到刷洗两个字,顿时,小玄子两眼就是一翻。这套刑罚,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虽然当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没几天,小玄子却出了很多鬼主意,比如这刷洗,就是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的身上,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受刑的人生不如此,痛哭哀号。 现在,这刑罚要在小玄子的身上施展,顿时,小玄子心里在不停地颤抖:“不,不要,我说,我在入宫之前的名字,叫做…李琪。” 李琪!果然是李琪!其实,冯成也只是猜的。在小玄子当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之后,冯成见过几面,一直都觉得很熟悉。之后,猛地就想起,不正好与以前通缉的李善长的儿子李琪很像吗? 当时,小玄子权势汹天,冯成也不敢调查小玄子的身份,而现在,抓到了小玄子,这人是主谋,冯成这一诈,就将小玄子的身份给诈出来了,果然是李琪! “你混入宫里面,究竟有什么阴谋?说,朱标杀皇上,杀皇兄,是不是你唆使的?”冯成问道。 本来,冯成只是这般地诈唬而已,谁知道,这李琪还真的就说出来的:“也不全是,我只是看到朱标还有当皇帝的野心,而我当时无路可逃,不得不净身入宫,成了太监,之后,因为没有给当值的总管太监送礼,结果,被派去照顾朱标,我也是鬼使神差,为了图个富贵,就帮朱标做事了。” “哼,看来,你还是没有招全啊,来人,热水烧好了吗?”冯成问道。 “冯大哥,小的可都全说了啊!”小玄子说道:“没有半点谎话。” “哼,当时先皇被毒死的事,你究竟是怎么做的?”冯成又问道。 听到冯成这话,小玄子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件事,他还真不敢说,但是现在,如果不说,恐怕,又会真的被冯成给刷成白骨了。 “朱标想要当皇上,那就得将先皇害了,朱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种毒药,撒在了皇后娘娘的尸体上,结果,在当时,皇后娘娘出殡的时候,皇上悲痛欲绝,离娘娘的身子太近,于是,就中毒了,那几个皇子,也都是如此,中毒而死。”小玄子说道。 果然,先皇是中毒而死的!听到了这里,冯成知道,自己即将要揭开真相。 “你是朱标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朱标是从哪里弄来的毒药?难道,你得尝过了刷洗之后,才会说,这毒药是你带来的吗?”冯成问道。 “冯大人,这毒药,真的不是小的带来的啊!是朱标几次寻死,才弄来的,可惜,弄来之后,他几次也没有下决心真的把他自己毒死。”小玄子几乎都要跪下了,向冯成说道。 “李琪,真是没有想到,善长兄弟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后面的帘子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后面还有人听着!李琪望了过去,只见那个人,身材挺拔,不怒自威,顿时,小玄子不停地磕头:“王爷,饶过小人吧,小人只是个下人。” 来的正是陈风。 占领了应天,将朱标的叛乱镇压,将大明朝的事务重新恢复过来,让这个国家继续正常运转,这些,都需要陈风这个有资历的人来坐镇。 除了这些事务,另一件最重要的事,是陈风必须要弄明白的。 朱元璋的真正死因。 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威风凛凛的朱元璋,就这么地死了,虽然按照韩娥的情报机构的推测,朱元璋肯定是被朱标害死的,不过,一个废太子朱标,怎么会害了朱元璋,这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现在,终于,借助着朱标身边这个突然得势的小太监,准确地得到了朱元璋的死因,是被毒死的。 料想也只有如此了,否则,朱标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军队效忠,怎么可能会将朱元璋干掉。 而当时的情况,也让那些大臣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让朱标当了皇上。 真是没有想到,朱元璋会死得这么不值。 陈风心中感叹不已,同时,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也意味着又甩掉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看着那个依旧在磕头的小玄子,陈风突然替李善长感觉到悲哀,李善长一直都和自己作对,后世的历史上,他也是一个大人物了。而现在,却早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而他的子孙,居然也这么不争气。这个李琪… 陈风没有搭理李琪,走出了审讯之地,凡是参与谋害先皇的人,结局都是注定的了。 应天的上空,已经变得敞亮。 在皇宫的大殿上,朱棣正在接见周德兴等人。 这些人,是随着徐达一起带领兵马的大将,不过,听从朱标的命令,坚决守城的,除了徐达之外,就没有其余的将领了。 这些将领基本上没有参与朱标的叛乱。 否则,若是这些人,都听从朱标的命令,坚决地守卫大明朝,那么,朱棣的行动肯定不会这么顺利,说不定,一路都得打过来。 而这些人,都是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硕果累累的老将了。 当周德兴等人,跪倒在地上的时候,朱棣急忙从龙椅上下来,将这些人一一扶了起来。 “燕王殿下,废太子朱标作乱,老臣等人,虽然手握重兵,却没有及时清除叛乱,实在是罪该万死。”冯国胜说道。 “对,老臣们这次来,就是请燕王殿下治罪的。”周德兴也说道。 “在当时,都怪朱标蛊惑百官,而且,矫诏以父皇的名义,说父皇传位于他,各位在没有办法辨别真伪的同时,暂时顺从于他,也是可以谅解的。”朱棣说道:“各位都是跟随父皇打天下的将领,孤是信得过你们的。” 朱棣说完,要拉着这些人起来,谁料,这些人依旧跪着。 “燕王殿下,老臣们这次来,除了请罪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冯国胜继续说道:“现在,大明朝正处于一个关键的时刻,而此时,大明朝却还缺少最重要的人,皇上。” 听到冯国胜的话,朱棣顿时在心中一喜,这些老家伙们,恐怕来这里,最重要的任务,是干另一件事了。 到现在为止,朱棣还是以燕王的身份,虽然朱棣时不时地在龙椅上坐一坐,只差改个口而已,但是,这改口,却是需要有讲究的。 没有一个人会说我应该当皇帝,我要当皇帝,作为古老的汉族文化的传统,在这方面,必须要谦虚一点。 得手下有一些群臣,向他哭诉,大明朝不能没有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燕王殿下顺应民意和天意,众望所归,只有燕王殿下当了皇帝,才能够挽救大明朝于水深火热之中。 然后,燕王殿下还得推辞,孤王不才,怎么有能力担当此重任?然后,群臣再一力推举,反复数次,这个把戏玩够了,燕王殿下才算是顺应天意,不得不当了皇帝。 而现在,这些老家伙们来这里,就是来干这件事的。 本来,朱棣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大儒,来干这件事,但是,那些人毕竟是朱棣自己的人,名气也不响亮,现在,有这些老臣们来劝谏,那自然又是不同的了。 朱棣听到冯国胜的话,内心已经敞亮,脸上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冯将军此话甚有道理。现在,大明朝的确还缺少一个皇帝。” 说这话的时候,朱棣坐在龙椅上,望着下面的这些跟随自己父皇征战多年的将领,问道:“各位觉得,谁最适合做我们大明朝的皇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由冯国胜领头说道:“先皇不幸驾崩,皇子纷纷遇害,有先皇血脉的,只有燕王殿下您一人而已。” 第1184章顺应天意 “燕王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大明朝需要一位英明的君主来统治,您身上流淌着先皇的鲜血,老臣几人斗胆,求您登上皇位,做我大明朝的皇帝。”冯国胜继续说道。 说完这句话,众人再次拜倒,齐声说道:“求燕王殿下登上皇位,做我大明朝的皇帝!”话语非常齐,仿佛是事先排练过的一样。 听到这话,朱棣继续抚摸着自己的椅子,并没有去搀扶他们,说道:“各位,你们可知道,父皇心中选定的皇位继承人,可是何人?” 朱棣并没有像冯国胜等人想的那样,下来搀扶他们,然后自谦为人才疏学浅,无法登上皇位之类的,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他们都有些发愣了。 皇上心中的皇位继承人,众人心中都很明白,那就是老三燕王,可惜,燕王是老三,上面隔着老大和老二啊。 “燕王殿下,您自幼就很勇武,颇有先皇的风范,先皇早就想立您为太子,可惜,有祖制在那里摆着…”周德兴说道。 当时皇上想立燕王为太子,这件事,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再次提起这件事,却谁都猜不透,朱棣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对,就是祖制。”朱棣说道:“想要我大明朝能够子孙万代地流传下去,那么,就一定要遵守祖制,不是谁有能力,就可以当皇帝。” 朱棣的话有些落寞:“否则,谁都觉得自己有能力,谁都可以当皇帝,那么,整个天下,就会不停地处于动荡之中。当时,父皇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而本王,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所以,才会去大都,当自己的燕王,为大明朝,镇守边疆。” 朱棣说的,这倒是实话,当初,从皇城里出来,去了大都,朱棣一直都在学习领兵作战,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而当时,朱标已经被废,所以,按照祖制,该由二哥朱接任皇位,可惜,在回应天的时候,二哥却被朱标害死了,朱标为了自己能够坐上皇位,居然可以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来!”朱棣说的有些愤怒:“如果没有这件事,本王,还是愿意拥护二哥当皇帝的,而父皇也早已经提前写好了诏书。” 朱棣这么说话,让所有的人都心里隐隐有种发寒的感觉,朱棣,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之人!以后,这个人当了皇帝,要比朱元璋还难伺候百倍。他的心机,恐怕无人能懂。 “来人。”朱棣说道:“将父皇的传位诏书拿来。” 在进入了皇宫之后,陈风的人,发现了大殿上面留下的朱元璋传位的诏书,对于这诏书,陈风没有废弃,而是留给了朱棣,让朱棣自己决定如何使用这诏书。 现在,朱棣将这诏书拿了出来。 先皇已经写下了传位诏书?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 看到一名太监,捧着一个盖着黄色绸布的盘子过来,众人的眼睛,不由得盯到了那里。 “冯将军,你们看看吧。”朱棣说道:“鉴证一下真伪。” “是。”冯国胜将绸布撩开,里面,是一个卷轴。 打开一看,顿时,冯国胜身子就是一震。不错,这的确是先皇的笔迹!那歪歪扭扭的独成一体的笔迹,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而且,后来皇上的圣旨,很多都是由专人代笔的,皇上亲笔所书,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有他们这些老臣们知道。 绝对错不了。 上面清楚地写着,皇上决定,选定秦王朱为太子,若皇上不幸驾崩,则由朱接任皇位。 众人看得很明白,心里却在疑惑,燕王居然能够将这诏书,给己方这些人看,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坦白。 燕王这么坦白,那心机就更深了。 “先皇的旨意,是要二哥朱,接任皇位。”朱棣说道。 朱棣的话说到这里,看了众人一眼,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龙椅。 “燕王殿下,虽然皇上已经写好了这诏书,但是,现在秦王朱,已经被朱标给害了,这先皇的诏书,已经让我们无法继续遵守了。相反,先皇这诏书里,透出的意思,是要按照长幼顺序来选继承人,秦王既然与皇位无缘,那按照先后顺序,燕王殿下继承皇位,这是大明朝的一次正常的权力交接,燕王殿下既顺应民意,也符合祖制。”周德兴说完,跪了下来:“皇上顺应天意,荣登大宝,实乃我全天下数千万百姓的福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德兴最先明白了朱棣的意思,朱棣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白,根本就不用你们推举朕,朕当皇帝,本来就是符合祖制,符合皇位传承的唯一人选! 这些人刚刚来的时候所拍的马屁,其实根本就没用,因为朱棣即使不用这些人拥戴,本来就是无可置疑的皇帝。 朱棣坐在龙椅上,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其他的人恍然大悟,跟着周德兴,都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朱棣向这些人说道,当朱棣年幼的时候,这些人都属于他的叔叔辈,是跟着他的父皇一同打天下的人,而现在,这些人依旧还是大明朝的中坚力量,有他们的支持,朱棣就能够更加稳固地坐牢自己的位置。 “启禀皇上,现在,先皇驾崩已经有月余,皇上的登基大典,已经不可再推迟了,大明朝还等着皇上的统治,微臣恳请皇上以万民为先,择近期吉日,举行登基大典,也好让万民景仰,跪拜皇上。”冯国胜跟着说道。 其实,朱元璋驾崩了之后,朱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行了登基仪式,而现在,他们这些人,自然根本就没有把朱标的这个短命皇帝放在眼里,毕竟,朱标登基草率到什么程度?连个年号都没有取,用的还是朱元璋的年号洪武。 所以,现在朱棣当了皇帝,那个短命的朱标,根本就不会记入大明朝的皇帝史册之中。 “明日,就是吉日,朕在明日,荣登皇位,国号大明,年号永乐!”朱棣说道。 “皇上英明!”下面的群臣一起喊道。 朱棣早就想当皇帝了,年号都起好了。 “启禀皇上,新皇登基,当大赦天下,以显皇上的好生之德。”周德兴又说道:“不知皇上,对那些犯人,当作何处置?” 一般来说,新皇登基,都会大赦天下,这几乎就是个惯例了。 听到周德兴的话,朱棣站了起来,通过那巨大的玻璃,望着外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周德兴被晾在了一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得为何又怎么不合朱棣的心思了,朱棣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内心,已经无人能够猜透。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将群臣们的心思都洞察清楚,却不能让群臣猜到自己的心思,这是一个做皇帝必须要掌握的技巧,喜怒不行于色,下面的大臣,永远不要知道自己所想的。 朱棣虽然年轻,早已经知道这些道理,当初,都是母妃细心教导的。 “每一名犯人,所犯之事,都已经由我大明朝的法律,做出了裁决,如果,仅仅因为朕新登基,就赦免他们,那么,就是对我大明律法的亵渎。”朱棣说道:“虽然前朝的众多皇帝,都是这样做的,但是,从朕开始,之后的新皇登基,都不得大赦天下!大明朝的律法,人人都需遵守。” 朱棣的话说完,周德兴老脸一红,低着头说道:“皇上圣明!” 看到周德兴拍马屁再次失误,谁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他们来这里,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干成,拥立皇上?皇上不需要拥立,根据祖制,人家燕王就得当皇帝! 现在就告退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想要说告退,却听到朱棣叹了口气。 “虽然朕说要遵守大明朝的律法,但是,任凭朕怎么下决心,始终不忍心将朱标处死啊。”朱棣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某些惋惜,某些不忍心,某些犹豫的口气。 “皇上,朱标祸乱朝纲,更是害死了先皇以及诸位皇子的凶手,这样的人,如果不处死,实在是难以平民愤啊!”听到朱棣说要放过朱标,冯国胜顿时脱口而出。 “但是,他毕竟是朕的哥哥,现在,父皇膝下,就剩下朕和朱标两人了,如果朕处死了朱标,那…朕真的不忍心。”朱棣说道:“朕想要流放了朱标,将他流放到岛国去,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朱棣的话语很真诚,在场的人,都已经是经历过官场熏陶的油条了,顿时心中崩起了一根弦。 这是对己方这些人的一次考验!看己方能否拥护新皇的意见? 这还用说?反正朱标死活,都和自己无关,皇上要留他性命,那就留下好了。 “皇上这个时候,还能顾念到兄弟之情,真是我大明朝的福音!微臣祝皇上洪福齐天!”冯国胜说道。 第1185章登基大典 至正十五年,六月初九。 江南已经到了梅雨季节,每日里,都会有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今年,这小雨更加密集。 熟悉天气的人,都说这雨,其实是老天的眼泪,是对被害的先皇和皇子们流下的眼泪。 而就在这天,雨却出奇地停了,久违的太阳,高悬在当空,整个大地,都变得阳光明媚。 灿烂的阳光,照到了应天城内的金銮殿上,整个金銮殿,也变得更加宏伟而富有朝气。 大殿上,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龙袍,戴着皇冠,神情严肃地坐在龙椅上,接受着下面的人的朝拜。 当那个身材挺拔的人出现之后,新登基的皇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师傅,朕已经下旨,升师傅为本朝太师,而且,前来觐见朕,无须多礼。”朱棣向着陈风说道。 对于朱棣而言,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陈风的帮忙,可谓是最大的,所以,虽然陈风不同意,朱棣还是下旨,升陈风为太师。 太师,可以说是除了皇上之外,最位高权重的人了,一般来说,这个位置都是留给已经赋闲,或者是逝世的人的,成为一种荣誉。留给陈风,这样一个还很年轻的王爷,还是第一次。 “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可坏了规矩,如果本王上朝不拜,那会有损我大明朝的规矩。”陈风说道。 “师傅,朕数年前,就拜师傅为师,朕能有今日的文韬武略,师傅功不可没,按照规矩,严师若父,那朕见到了师傅,岂不是还得给师傅磕头?”朱棣说道。 “那,既然如此,本王就谢过皇上了。”陈风说道。 陈风受到大明朝皇帝的隆恩,可谓是从古至今的第一人了。 不仅仅是开国皇帝朱元璋,免去了陈风见面时拜见的礼仪,就连第二个皇帝朱棣,也是如此。 陈风推辞无望,只能坦然接受,其他的群臣,对于皇上的这份礼遇,都是在内心深处羡慕不已。 而另外的一些人,则都心情激动。 除了原来辅佐朱元璋的旧臣,凡是没有参加过那场叛乱的老臣们,此时,还都留在了朝堂之上,除此之外,朝廷上多出来的一些人,就是来自大都的人了。 常聚,被封为了兵部尚书,主管兵部事务。 远在大都,没有跟随朱棣出兵的大都守卫长官罗贯中,被封为了户部尚书,主管大明朝的钱粮,此时,他应该已经从大都出发,准备来上任了。 刘狗儿,被封为刑部尚书,主管大明朝的刑律。虽然刘狗儿对这个任命不是很感冒,屡次拒绝,而且觉得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但是,朱棣一力坚持,而且,原来的那些情报人员,都被填充到了刘狗儿的手下,帮助刘狗儿处理事务。 刘彦昌,被封为了大明朝的水师大元帅,太湖水师,正式命名为了大明水师,总管整个大明朝的水军。 大明朝现在的主要官职,都换上了来自大都的人,他们,是决定大明朝的命运的新的一班人马。 原来的官员们虽然眼红,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朕现在还年轻,资历尚浅,有些事务,还需要师傅多多提醒,所以,朕在皇位之旁,另设一位,请师傅就座。”朱棣说道。 说完,在皇位的下方,两名太监,抬出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那里。 虽然陈风早已经推辞过,但是,现在看来,朱棣还是把这件事当作了重点。 每一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脑袋上还有一个人在指手画脚,不管是对是错,皇帝都是有绝对的决断权的,虽然现在朱棣将陈风高高捧起,但是,陈风也知道,这会成为以后矛盾的一个根源。 陈风绝对不能答应。 “启禀皇上,微臣忝为太师,已经甚感皇恩浩荡,能够见面不拜见皇上,已经是从未有过的殊荣,若再在朝堂之上,皇上身边就座,实在是大不敬,这件事,微臣万万不能答应。”陈风说道。 两人的对话,让其他的人不由得啧啧称奇,以前的历史中,出现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哪里有天子,主动找这么个人,给自己添堵来啊。 而现在,朱棣就这么做了。 而另一方面,被请来的陈王爷,居然还不受这个位置,真是件奇事。 “皇上,现在天下已定,微臣想要告老还乡,还望皇上恩准。”陈风继续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棣的眼皮跳了两下,他知道,这是陈风早就打算好的主意,但是,他真的舍不得陈风走。 在朱棣的眼里,陈风真的是一个好师傅,一直都在教他打仗,而且,还把大都的兵马,放心地交给他率领,而他也不辱使命,将这支兵马,带回了大都,而且,这支兵马,以后就会作为大明朝的绝对的核心力量,捍卫皇权。 “师傅,这件事以后再说,徒儿今日可是登基之时,师傅不会扫了徒儿的兴吧?”朱棣问道。 朱棣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陈风终于无语,说道:“既然如此,那皇上,这件事就等您登基结束之后再说,微臣征战多年,真的是想要回家守着那一大堆金银财宝过日子去了。” 陈风这话一说,下面的官员心中暗笑,这才是真的,陈王爷家里金银无数,又不贪恋权力,这般急流勇退,还会造就一桩美谈啊。 “师傅,请坐。”朱棣说道:“不管以后您坐在什么地方,今日,请听从徒儿的安排。” 朱棣的话足够诚恳,陈风也不能驳了朱棣的面子,于是,只好谢过之后,坐到了朱棣给安置的位置上。 自古以来,皇帝坐在龙椅上,下面的群臣,都是站着的,最多有几个老女人,垂帘听政,不过,纵观整个历史,也不超过十个人。而像现在陈风这样的,可谓是旷古至今的第一人了。 下面的群臣却没有什么意见,每个人在心里都想着,若是陈王爷有野心的话,那龙椅,根本就轮不到别人去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群臣恭敬地拜而叩首,这是第一次对新登基的皇上的参拜,这个仪式,是最重要的。 “报…”就在这时,突然,大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护卫,跑着到了大殿外面:“启禀皇上,有紧急军情。” 朱棣刚刚登基,就来了又一个考验。 “呈上来。”朱棣说道。 拿着驿卒送来的紧急公文,朱棣打开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皇上,不知是何重要军情?”陈风在一旁问道。 “还是蒙古人,一支鞑子大军,人数有三万之众,正在侵犯我大明朝的边界,先锋,已经到了离大都一百里外的地方。”朱棣说道。 鞑子大军?还三万人?陈风想起与脱脱达成的协议,顿时在脑子里疑窦丛生: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脱脱应该知道,现在的蒙古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再与大明朝为敌,而屡次受到打击之后,蒙古各个部落,都开始脱离北元皇帝的控制了。 脱脱手里,根本就没有三万大军,那些其他的部落,要是四处凑凑,说不定,还能有个数万军队。 难道,是下面的部落,私自率领军队来攻打了? 现在,朱棣已经当了皇帝,但是,这个时代,消息的传播都是非常慢的,恐怕,那些蒙古人,得到的消息是中原人因为政权交替出现了问题,正在进行混战,最有资格当皇帝的燕王,也率领最精锐的大都军队,南下争夺皇位了,所以,他们才敢冒着危险,想要再攻打大都,企图趁大都虚弱的时候,拿下大都来,到时候,这个部落的首领,说不定会立自己为元朝皇帝,过一把瘾。 推测到这里,陈风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皇上,现在我大明朝北方空虚,恐怕会被鞑子趁虚而入。我们还需要立刻调遣军队,前去北方,驱逐胡虏,支援大都。”下面,冯国胜首先说话了:“微臣愿意领三万军队,前去支援北方。”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冯国胜的资历最老的,此时,新皇登基,北方就出现了边患,正是需要表忠心的时候。冯国胜非常清楚地表达了自己对新皇的拥护。 “皇上,微臣愿意与冯将军一同前往。”又一名将领请战,正是周德兴。 “两位爱卿,朕欣赏你们的求战心情。不过…”朱棣说道:“此去大都,路途遥远,若从应天领兵而去,恐怕得数月,到时候,那些鞑子军队已经仓狂逃跑了,我们无法全歼他们。” 这就是境界的不同了。得知北方边患,冯国胜和周德兴等人,想的是如何迎敌,支援大都,防止被对方攻破,而朱棣所想的,却是全歼他们。 跟在陈风手下学习打仗,朱棣的见识,已经超过了这些带兵的老将们。 顿时,下面无语。 “朕决定,从上都,调动蓝玉本部,向南兼程,赶往大都,与大都守军配合,务必全歼这支来犯的鞑子军队!”朱棣说道。 第1186章奇特的马车 从应天调动军队过去,太慢了,还是从上都调动军队,上都的军队,本来就是和大都军队相互倚靠,共同守卫北方边疆的。 而且,现在朱棣给上都发命令,正好也在行使他作为皇帝的权力,指挥边疆军队,歼灭来犯之敌。 “皇上圣明,是微臣多虑了。”冯国胜说道。 “冯将军,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支援大都,朕给你三万军队,随时处于待命状态。”朱棣说道。 “微臣遵旨。”冯国胜说道。 这相当于朱棣也算是采纳了冯国胜的意见,因此,冯国胜心中非常高兴。 登基仪式结束,同时,朱棣也迎来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 当时,马皇后殡天,朱元璋因为过度悲伤,国事处理被放到了一边,所以,很多奏折就没有来得及处理。而后来,朱元璋就被害了,新接替的朱标,倒是想要过把瘾,但是,因为燕王的突然起兵,让朱标乱了手脚,根本就没有闲心来处理这些已经被搁置的东西。直到现在,朱棣才有时间,来收拾这些奏折。 这些奏折,让朱棣在处理的时候,既有些头疼,也感觉到了重任,毕竟,大明朝,已经在他的统治之下了。 与此同时,北方,大都,一场战争,也在悄悄地上演。 蒙古人才被赶走了不到二十年,作为一名骄傲的黄金族,他们每一时刻,都在想着能够恢复当年的荣耀。 作为名义上的统治者,北元的皇帝,只剩下这份雄心,而没有这份能力了。经过屡次的战斗,完全听从北元的兵马所剩不多,就连脱脱,也已经死心,只要能够维持好己方在草原上的统治,这就够了。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部落,都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蒙古部落的分裂,已经近在眼前。 整个蒙古,逐渐变成了两大集团,东部的蒙古,成为了鞑靼,而西面的蒙古,成为了瓦剌,至于北元的皇帝,能控制的,只有几个小的部落而已。 分裂之后的两大部落,一直都希望能够重新入主中原,这次,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明朝人为了争夺皇位,陷入了混战之中!大都内最强大的陈风军团,也已经南下,准备护着燕王去夺皇位,这是个最好的机会! 皇权战争,会旷日持久,北方处于最虚弱的时候,刚好,可以让己方再去重振雄风! 于是,瓦剌部落的首领,终于心动了,他带着瓦剌部落的五万兵马,前来攻打大都。 打下了大都,瓦剌部落,就可以成为蒙古人的共主!这也是瓦剌部落的首领,也先的想法。 瓦剌部落的军队从远处而来,在还没有进入中原的时候,就被发现了,情报送到了应天,同时,大都城内的防守,也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 虽然大都的主力兵马,都被朱棣带走了,留下来的,还有五千守军,而且,大都的城头上,火器依旧很强大。 罗贯中命守军们做好了准备,同时,动员城内的百姓,自发地组织起了临时的部队,帮助城头上的军队,守卫城池。 对方到来得很快,几乎就在大都军队做好准备的第二天,城池之外,就看到了那些黑压压的骑兵。 望着这些前来送死的军队,罗贯中心情很平静。 “喂,城内的军队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投降,还可以放你们一条活路,否则,城破之后,鸡犬不留!”城外的士兵们举着手里的弯刀,大声地喊道。 看着这些不知死活的部落兵,罗贯中只感觉到他们太天真了。 “蓝夫人,您也来了。”罗贯中正在城头上督战,就看到了蓝玉寒一身戎装,走了上来。 “嗯,现在,咱们兵力不多,我也来看看,咱们守卫大都,有问题吗?”蓝玉寒问道。 “蓝夫人,咱们兵力虽然不多,但是,火器会发挥威力,守卫城池,应该没问题,我们也提前将大都城外的百姓,撤到了城里来,他们想要烧杀抢掠,也没有目标。”罗贯中说道。 “嗯,这次,对方来得突然,一定要防备,他们有什么诡计。”蓝玉寒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对方终于丧失了劝降的信心,开始发动攻击。 只见在对方骑兵的队列之前,出现了数辆奇特的车子,上面是平顶,下面四个轱辘,前面没有马匹拉动,这车子却在缓慢地前行,在车子的上面,还盖着一些东西,像是被子一般。 “那是什么?”蓝玉寒不由得问道。 这种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也没有见有什么动力,他们是怎么前进的? “火铳手,瞄准那些车子,射击!”罗贯中说道。 现在,对方只是将那些车子缓缓推进,那些骑兵们,依旧在城头的火力范围之外矗立,战场上,顿时焦点都集中在了那些车子上。 用碗口铳?由于那些车子在移动,而且,比较分散,所以,碗口铳的打击效果不会很好,只能用火铳,精确射击。 听到罗贯中的命令,城头上,此起彼伏的火器声,不断响起。 “砰,砰!”黑烟过后,弹丸带着冲击空气的尖锐声,飞入了那车子之中。 但是,只见车子以及周边被打得尘土飞扬,但是,那些车子,依旧在前进! 对方仿佛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继续在缓慢地前进着。 怎么回事? 鞑靼部落的首领也先,看着己方这些车子继续前进,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些车子,是投靠他们的一个欧洲人发明的,据说是从法兰西跑过来的,说靠着这些车子,完全能够抵御住对方的火器的打击,现在看来,完全没问题。 这些车子,两边共四个车轮,可以有效地支撑起整个车子来,而且,车轮比较高大,操作车子的人,是车子的下面。 车子顶部,是一块蒙着牛皮的木板,如果仅仅是这些,也会毫无疑问地被那些火器穿透,所以,除了这些装置之外,在木板的上方,还盖着几层厚厚的棉被。 棉被完全用水浸湿,而且,在两层棉被之间,还夹杂着一层泥土,就这样,放了三层,就完全地能够抵挡住火器的打击了。 车子是靠下面的人推动的,下面的人,整个身子都在车子底下,有棉被盖着,非常安全。 本来,这方法能否成功,他们也不信,但是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盖克兰,你这方法还真不错,有你来帮助我们,真是长生天送给我们的礼物。”也先向身边的一个金发碧眼的人说道。 “多谢也先大人夸奖,我们一定能够打败明朝人!”盖克兰的眼神中,闪着某种怒火。 他是迪-盖克兰的儿子,小盖克兰,他的父亲,他的祖国,都是因为可恶的明朝人,才招到了惨败,所以,盖克兰为了报仇,不远万里,穿越了沙漠,戈壁,来到了中原。 来到这里之后,盖克兰发现,要想报仇,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蒙古人,在蒙古人之中,他选择了这鞑靼,毕竟,现在鞑靼的势力是最强的。 本来,鞑靼不愿意去打中原,毕竟,明朝人的火力太强大了。 如何对付明朝人的火器,盖克兰在向东方前进的一路上,就想好了办法,他说服鞑靼人,造出了这些车辆,说是可以抵挡住明朝人的火器,加上鞑靼人的野心,他们终于行动了。 现在,看到这车辆的效果非常地好,所有人都开始有了期待,希望这次能够一举夺下大都城,恢复大元朝的荣耀。 看着己方的射击统统失效,对方依旧在前进,罗贯中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怎么回事?蓝玉寒也是心中有无数个疑问。 “他们在车子上面,盖了棉被!”罗贯中继续用千里镜观察,终于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 “用火箭!”罗贯中下达了下一个命令。 此时,对方已经靠近到了可以用弓箭射击的地方了。 “是。” 城头上,弓箭手远没有火器手多,不过,得到了罗贯中的命令,还是有很多弓箭手,将自己的箭头上浸了火油,点燃之后,开始向着目标射击。 箭矢燃烧的箭头,准确地扎进了那些车辆上面覆盖的棉被上。 本来,射到目标上之后,火箭上的火焰,就开始更加剧烈地燃烧起来了,但是,扎到了那上面之后,那些棉被,居然没有烧着。 对方,依旧在前进,车辆上仿佛刺猬一样,扎了很多箭矢,箭矢的火苗,燃烧几下,就熄灭了。 罗贯中眉头皱得更紧,对方仿佛就是百毒不侵一般。 这些车辆,简直就成了后世简单的装甲车,浸过水,又加了土的棉被,可以阻挡住子弹,又不怕火烧,而且,大都外面非常平整,下面推车的人,也不费什么力气。 就这样,作为一支奇特的先锋,他们逼近了城头,挡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宽阔的护城河。 车辆越聚越多,在城门口汇聚,接着,只见他们以飞快的速度,将车辆,推入了护城河之中。 车辆上除了棉被,还带着很多沙袋,他们要做的,就是堵住护城河,给后面的骑兵冲锋创造条件。 然后,再炸开城门! 第1187章新手段攻城 人的聪明才智,一向都是无穷无尽的,虽然陈风手下研制出来的火器,领先这个时代数百年,但是,对应的办法,也是会有的。 盖克兰靠着这种简单的战术,成功地将那些火器的打击,变成了挠痒痒一般,这番过去,除了一辆车被击中了车轮,动弹不得之外,其余的车,居然都安全地到达了城头下,他们不停地将沙袋扔进河里去,扔完了之后,车辆又被缓缓地推了回去。 由于准备不足,这些车的数量不够多,所以,想要填埋了护城河,填埋需要回去,再运一次沙袋过来。 城头上,望着这些人的行为,罗贯中脸色很难看。 “填埋了护城河之后,他们会来进攻我们的城头,虽然那些车辆,我们暂时还想不出好办法来对付,不过,那些士兵,最后还是会冲锋过来的,到时候,我们的火器,一起招呼过去,他们绝对会死伤惨重。”蓝玉寒说道。 蓝玉寒看问题看得更深入,现在,对方这些小把戏,根本就不足为惧,只是填埋了护城河,那是攻城作战的第一步。 护城河被填埋了,战斗才刚刚开始,当对方的大军靠近的时候,就让他们消失在炮火中吧!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罗贯中点点头:“蓝夫人说得对,火器手,注意,装填好我们的火器!等到对方大军靠近的时候,用我们的火器,招呼他们!” “是。”城头上的士兵们喊道。 常聚带走的都是骑兵,留下来的是步兵,而这些人,作为大都的守军,操作火器,那都是最在行的。 看着那些人开始填埋护城河,他们在心中的战意,都开始点燃。 自从陈王爷的军队,进入了大都,大都就从来没有被攻克过,不管敌人是谁! 士兵们默默地注视着,看着那些车辆再次过来,继续填埋护城河。 蓝玉寒突然想到了什么:“准备开水!滚石,檑木!” “是。”后面人答道。 虽然现在的守军,采用的是先进的火器来守护自己的城池,但是,近千年的城池攻防战中总结出来的各种经验,也都是有作用的,他们的城头上,除了火器,还有这些常规的防守器械。 听到蓝玉寒的命令,后面的人轰然答应,由于守军不够,做这些事情的,都是发动来的大都的百姓。 他们正在城头上点火,将一锅锅的水烧热,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们离碗口铳的地方都很远。 这次那些车辆运来的沙袋,将护城河几乎都填埋好了,接着,车辆又再次回去。 下面,对方该冲锋了吧?城头上的人用目光注视着远处的那支军队,当对方冲锋的时候,就是覆没之时! 谁知,大失所望,对方的骑兵依旧扎稳阵脚,而对方的车辆,第三次被推来了。 这次,那些车辆,顺着被填埋了的沙袋,居然向城墙根底部推进。 “准备震天雷。”罗贯中喊道。 现在,对方靠得太近了,从城头上,扔下震天雷,就能够最大程度地杀伤他们。 “不,继续监视,不能用火器,水烧开了吗?”蓝玉寒立刻反驳道。 继续监视?不能用火器?听到蓝玉寒的话,罗贯中有些不解:“蓝夫人,怎么回事?” “他们这次运来的,是火药,想要把火药堆在我们的城墙下面,然后炸塌我们的城墙。”蓝玉寒郑重地说道。 这次运来的是火药?听到蓝玉寒的话,罗贯中顿时一惊,如果对方真的是运来了这东西,那还真是棘手,如果用震天雷去招呼他们,有可能会将那些火药引燃,这样,也会伤及到城墙。 蓝玉寒非常确定。 随着蓝玉寒武功的精进,她的五官,也像陈风一样敏锐,虽然那些火药,是装在车子下面的,蓝玉寒还是闻到了由远及近的那股味道,而且,还是在城头的火药味中分辨出来的,这功夫,恐怕就是陈风也不及。 “那我们怎么办?”罗贯中问道。 “当然是用我们的热水了。”蓝玉寒说道。 刚刚,已经把水烧开,这热水,本来是为了阻拦攻城的士兵的一种方式,将对方用热水浇下去,而现在,这热水,刚好用来浇在那些火药上。 “还是夫人英明!”罗贯中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如果我们现在,就用热水来招呼他们,恐怕他们的骑兵,就不会上来冲杀了,这样,我们怎么将这些骑兵们干掉?”蓝玉寒说道。 此时的蓝玉寒,巾帼不让须眉,似乎已经成为了曾经的穆桂英,梁红玉一般的女将。 现在就扑灭对方的希望,对方最多会逃走,不会继续进攻了,给对方希望,然后,让对方来送死。 蓝玉寒这般说着,就见到那些车辆,被推过了沙袋构成的地面上,由于有些不平,他们推得有些缓慢,即使如此,也依旧能够继续前进,然后,这车辆,就被推到了城墙根底下。 如此训练有素,可见他们为了这次进攻,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接着,他们并没有直接把里面的火药卸下,而是开始拿起了携带的铁锹,挖起了城墙根。 如果直接把火药放在这里,那就是像放焰火一样,绽开美丽的花朵,但是,杀伤力却不大,火药只有在密闭的空间内被点燃,才会变得凶猛起来。 所以,他们需要将城墙挖开一个洞,然后将火药塞进去,轰隆一声,城墙就会坍塌。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因为,大都的城墙并不坚固。 如果像是泰州城那样,外表再覆盖了一层水泥,那么,无论他们多么费力,也不会达成目的的。 可惜,大都城墙,以前仅仅是土坯城墙而已,之后,才覆盖了一层墙砖,而这种靠石灰垒起来的墙砖,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空旷了。 他们撬开了墙砖,继续挖里面的土。 远处,看着这一切,盖克兰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这般过去,他们还以为我们是要在城墙上挖个洞过去,虽然他们也会阻止我们的行动,但是,我们头顶上有车子保护,还是会挖过去的。如果真的挖个军队能过去的洞,那得数日才行,而现在,我们只挖个能放火药的洞,只要几个时辰就行了。” 这是盖克兰最重要的一个计划,借着那些车子的保护,下面的士兵开始挖城墙,挖个洞,塞进火药去,那就足够了。 而上面的守军,还以为是要挖过城墙去呢,肯定会笑话下面的己方军队,毕竟,这种天方夜谭般的攻城方式,闻所未闻,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命令军队,准备进攻!”也先说道。 配合必须要好才行,当轰隆一声巨响开始的时候,己方的骑兵,要已经冲到了那城墙跟底下才行,否则,对方很快就会把那缺口堵上,一切就都白费了。 听到也先的命令,军队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热水,准备。”这边,看着对方的军队开始移动,蓝玉寒也下了命令。 那些人挖洞,好像很快,看来,以前肯定是盗墓的,挖了洞,就开始要往里面装火药了。 这个时候,那些车子聚集在一起,头顶上有棉被覆盖,根本就看不到下面在干什么,不用说,是已经开始将每辆车子携带的火药,往那洞里面填了。 这个时机,必须要把握得恰到好处才行。 “冲!”也先看到己方的那些车辆,最后的一个人从棉被里,猛地探出了自己的一条胳膊来,这是发布信号,那些火药,马上就要装填完,该冲锋了! 随着也先的命令,那些本来已经缓慢移动的骑兵们,开始催促起自己的战马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就变成了奔跑,向着他们的军阵而来。 “热水,浇下去!”蓝玉寒看着那些骑兵开始冲锋,下达了命令。 随着蓝玉寒的命令,早已经在城墙上面等候的民夫们,几人抬着一口大锅,到了垛墙上,浇了下去。 浇下去之后,他们赶紧离开,后面,排着队的民夫,又将下一口大锅的水,浇了下去。 虽然他们的头顶有棉被覆盖,但是,每辆车之间,还是有空隙的,那些热水,从这些空隙之间,流了下去。 顿时,猝不及防的那些士兵们,被热水烫伤,大叫起来。 一名士兵刚好被浇到了脑袋上,顿时神智失常,居然站了起来,此时,他迸发了最大的力量,居然将头顶的车辆给顶翻了。 上面的热水,顺着他这个缺口,更加畅快地流了下来,他惨叫了两声,皮开肉绽,倒了下去。 头顶上有热水!这些士兵们发觉了这个现状,顿时感觉到害怕起来。 他们不怕火器,也不怕弓箭,但是,他们却害怕那无孔不入的热水!而且,那些热水流下来,灌进了那刚刚挖好,填埋了火药的墙洞内,火药都湿了! 糟糕!他们在心中更是叫不好。 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第1188章北京南京 热水,都浇完了,再烧热水,还得等会儿。 在这个空挡,城头上的守军也没有闲着,热水浇完了,还有滚石和檑木呢。 他们将滚石和檑木纷纷扔了下去。那些木制的车辆,虽然能够挡住子弹的射击,但是,却根本就无法抵挡滚石和檑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来,当下,一辆车就被砸得稀烂,连同下面的士兵,被砸成了肉饼。 凡是靠近城头的那些车辆,此时,已经是一片惨状,后面的车辆发现不妙,赶紧想要向回退,但是,他们已经来不及跑了。 刚刚城头上没有用碗口铳来招呼他们,只是觉得不值得而已,而现在,大队的蒙古骑兵已经冲到了,此时动用城头的碗口铳,正是时候! 城头上,轰鸣声不断地传来,黑烟滚滚,开花弹不断地飞出。 对付坚固的目标,用实心弹丸,对付这种大队的人群,开花弹的杀伤效果最强大。 除了这些碗口铳,一口口的百虎齐奔,也被点燃,带着火舌,箭矢从城头上飞出,扑向了对面的骑兵。 当城头上被黑烟笼罩的时候,也先就知道,自己中计了,那些车辆根本就没有取得成功的可能!而且,哪怕是炸开了城头,他们也冲不过去! 也先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下了撤军的命令。 也先的命令,还算是来得及时,他的军团在大都城墙面前来了一次战前大迂回,丢下了无数具的尸体,从大都城守军的眼皮子底下,仓狂撤退。 乱军之中,没有人关注盖克兰这个外来人,若不是他出的馊主意,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把握来进攻大都。现在证明了那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但是代价,却是他们的最宝贵的战士,都留在了城头的下面。 盖克兰没有被火器击中,但是,在城头巨大的轰鸣声中,他的战马受惊,结果,他猝不及防,被摔下了马来。 乱军之中,掉落下马的结局只有一个,被乱马踩死。 于是,盖克兰就这样地死掉了,带着遗憾,带着失望,躺倒在了大明朝的土地上,变成了一滩肉泥。 也先已经不想打仗了,他带着自己的兵马,一路向北退去,希望顺着原路,从北方回到草原上去。 万幸的是,大都的军队,没有出来追击,否则,他的军队编制早就乱了,变成了混乱的羔羊一般,要是对方再上来一通追杀,能够最后逃回去的,恐怕十中无一。 要是手头里有骑兵的话,罗贯中是真的要命令军队去出城追击的,可惜现在,城头上的将领们,只能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却没有别的办法。 也先逃跑了,但是,他的好运,也似乎已经到头了。 就在他的骑兵,要逃入草原之前,他被从上都而来的军队赶上了。 蓝玉接到了应天的命令之后,没有犹豫,立刻带着上都的军队,追了出来,现在,新皇登基,正是需要自己立功的时候。 蓝玉与也先的骑兵遭遇之后,立刻展开了正面冲锋,强大的蓝玉的军队,顿时就将也先的骑兵冲散了,在乱军之中,蓝玉发现了也先的身影,顿时紧追不舍。 当也先的骑兵,连续三个昼夜,奔跑了几百里之后,才算是把蓝玉的军队给甩脱了,但是这时,他的骑兵,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 北方大捷!消息,很快传回了应天。 当信使拖着疲惫的身体,将战报递到了朝廷上的时候,整个朝廷,都是一派情绪高昂的样子。 “恭喜皇上,这次鞑子来犯,死伤惨重,这场战斗的胜利,是前线将士的浴血奋战,也是皇上登基顺应天意,皇恩浩荡,威震四方的结果。”一名老夫子般的官员说道。 这个时候,正是该拍马屁的时候。 顿时,下面的恭维声一片。 看着这些人,朱棣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屑,这样的人,是没有真本事的,看来,接手了皇位,将这些老家伙们留在朝廷里,还真是个失误,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一定要让这些人都告老还乡。 当然现在,朱棣还不能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他大声地赞扬了一番,命礼部准备犒赏三军。 朱棣看了眼自己的下方,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虽然当天陈风坐了那个位置,不过之后,陈风就做起了闲云野鹤,跑到扬州去了,于是,朱棣身边的那个位置,就空了下来。 朱棣知道,陈风不是不关心他,陈风这样做,是真正的用心良苦,对这个师傅,朱棣满怀感激。 下了朝,朱棣批阅着奏折,心中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这几天来,除了北方的军情,还有另一件事,一直都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正在批改奏折的瞬间,朱棣就听到身边的太监通报:“启禀万岁爷,陈王爷来了。”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大喜,说道:“快,宣!” 陈风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进来,见到朱棣,说道:“微臣参见皇上。” “师傅,朕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种繁文缛节,以后都可以免了,师傅,你可真放心徒儿,在打鞑子最关键的时候,您居然能够到平江去走一趟。”朱棣的话语,似乎带着抱怨一番,又像是在和师傅撒娇一般。 陈风笑着说道:“鞑子只是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惧,我大明朝的边关,应该会很安全。” 听到陈风这话,朱棣的心里,若有所思。 “师傅,您这次来找徒儿,有什么事?”朱棣问道。 “师傅是来向你请示的。”陈风说道:“这次,我回了扬州,感觉还是在平江住得习惯,所以,想要将大都的家,搬到平江来,不知皇上可否同意。” 一直以来,陈风的家,都是分布在数地的。比如,扬州是陈风的老家,而平江,后来又是陈风主要的根据地,再后来,就跑到了大都去,一呆就是数年。 现在,陈风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因此,陈风向朱棣提出了请辞,要去扬州,过自己的三不管生活。 “师傅…”朱棣想起虽然扬州离自己这里不远,但是,却从此再次与师傅分离了,不由得觉得有些不舍。 “皇上,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师徒一场,如今皇上能有这番造化,微臣也已经满足了,您就放了微臣,让微臣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去吧。”陈风说道。 终于,朱棣知道,自己也无法再挽留住陈风了,于是说道:“师傅,那徒儿就不再挽留了,不过,徒儿现在心中还有一个难题,想请师傅明示。” “皇上,还有何事能够让您发愁?”陈风问道。 “现在,大明朝已经安定下来,但是,北方边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存在。”朱棣说道:“朕本来想,改应天为南京,改大都为北京,这样,南北两京,大都为陪都。” 本来,在历史上,当朱元璋在应天当了皇帝之后,就改应天为南京了。但是,历史在这里,却发生了某些变故。 朱元璋一直都觉得,应天并不适合当一个国家的首都,他时刻想着该把首都放在一个更合适的地方上,汴梁,大都,甚至是老家凤阳,朱元璋都在打着主意,结果,这京都之事,就拖延了下来。 朱棣倒是不含糊,上台之后,有了以前的积累下来的底子,也没什么好选择的,南北两京,格局正好。 听到朱棣这么说,陈风点了点头:“好啊,这样不错。” “但是,师傅。”朱棣继续说道:“现在,徒儿又觉得,这里有很多不合适。” “哦?”陈风问道:“这怎么不合适了?” “现在,应天此地,虽然是六朝古都,但是,却都是孱弱的朝廷所在之地,这里虽然有龙脉,但是,已经变得微弱了。”朱棣说道:“而且,这里虽然文人众多,不过,却没有一个,有那种徒儿需要的豪气。” 江南自古就是奢靡之地,这让已经习惯了北方的粗犷豪迈之气的朱棣,感觉到了不适应。朱棣感觉,自己更是属于北方的。 “皇上,那您有什么想法?”陈风问道。 “朕,想要将朝廷,搬到大都去,大都作为北京,是朕的京都,而南京,作为陪都。”朱棣说道。 迁都?陈风听到朱棣的话,顿时一愣,在后世的历史上,就是明成祖朱棣,将大明朝的都城,迁移到了北京,之后,北京就作为了明朝,清朝,以至于后来的新中国的首都。 而当时,朱棣迁都,是为了出于抗击北边游牧民族的想法,现在,自己在北方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了,这个朱棣,却还是和历史上一样,想到了迁都。 这个时候,朱棣迁都,为的又是什么?陈风对这个很感兴趣。 “启禀皇上,迁都,涉及到很多的问题,这是关系到整个大明朝国运的一件事,不知皇上,在迁都之前,可否已经将里面的情况彻底地想清楚了?”陈风问道。 朱棣叹了口气:“朕就是因为想不清楚,所以,才想要师傅替徒儿拿个主意啊!” 第1189章天公发怒 听到朱棣的话,陈风知道,其实,朱棣心中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只是,朱棣暂时还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想法付诸现实。 其实,真正的原因,朱棣还没有说出来,而陈风知道,朱棣肯定已经想到了这个原因。 应天,是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不管是朱标,还是徐达,甚至是朱元璋,这里,不是朱棣的地盘。 朱棣的根,还是在大都,那里,所有的人,都是完全地拥护陈风,也是拥护曾经的燕王朱棣的,而现在,虽然朱棣是作为救世主,作为给父皇报仇的人前来的,毕竟,这里的人,还不熟悉燕王,不熟悉皇上。 再加上,朱元璋,朱等,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这里已经是一个不祥之地。 朱棣的心里,还是喜欢大都。 而且,和后世不同的是,后世朱棣迁都的时候,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重新修建北京,修建皇宫。而现在,大都内的皇宫,几乎都是完好的,不需要耗费额外的财力,直接搬过去就行了。 而这些接收前朝的官员们,跟着去了大都,他们就没有什么心理上的优越感了。 “皇上,自秦朝开始,我国的首都,建在北方居多。长安、洛阳、开封等城池都做过都城。同时,南方也有很多城池,比如金陵、杭州、扬州等地,但是,这些在南方建都的王朝,没有一个能长久的,为了我大明朝的万世基业,微臣觉得,皇上决定迁都大都,实乃一个明智之举。”陈风说道。 既然朱棣都已经决定了,陈风自然不会再扫朱棣的兴,反正,陈风也知道,在北方建都,要比南方好得多。 在漫长的历史中,中原汉人以农耕为主,始终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汉人本质上,是不喜欢战争的,根本就打不过北方的游牧民族,建都北方,可以抵御异族的入侵,让军队的战斗力有效保持,而到了南方,奢靡之中,再强大的军队,也会逐渐变得衰弱。 “师傅能够支持徒儿,真是太好了!明日,在朝廷之上,朕就宣布这个决定!”朱棣高兴地说道。 “皇上,想要迁都北京,还得有两件事需要考虑。”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的话,朱棣再次郑重起来:“师傅请讲。” “第一件,就是关于这个理由问题。毕竟,先皇将都城定到了应天,在没有先皇的旨意,也没有任何借口的情况下,就进行迁都,恐怕,堵不住那些官员们的嘴啊。”陈风说道。 这主意,是从朱棣的脑海里一瞬间冒出来的,而且,这想法,会得到大都来的官员们的赞同,但是,应天本地的官员,肯定是不同意的,想想都知道,那些官员们,在这里,住着自己的宅子,没事四处逛逛,山水如画,景色秀丽,四周的女人们也都个个很标致,谁愿意跑到遥远的大都去?在他们眼里,那里冬季寒冷,风沙又大,而且,毕竟是住惯了南方,让他们迁移,没有一个足够的借口,一定会让他们说个不停的。 虽然朱棣是皇上,也不能固执己见,必须要听手下智囊们的意见,所有的人都反对,他也迁移不成,所以,这个理由,是必须要有的。 朱棣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要是明日自己直接在朝堂上一宣布,那么,肯定会有那些本地的家伙们跳出来反对的。 “第二,粮食等物资,都是南方出产的,要将首都迁移到北方,那么,相应的,就需要有足够的运输手段,将粮食等物资,从南方,运输到北方去,在元朝的时候,靠的是运河,但是到了冬季,运河封冻,物资运输就不便了,所以,冬季的时候,北方粮食的价格,就会变高。”陈风说道:“我们为了自己方便,还需要有更加快捷有效的运货方式。” 现在,大都的粮食运输,还是刚刚够使用而已,而以后,如果将大都定为了北京,那么,就会不断地有人聚集,人口会越来越多,那需要的粮食等物资的数量,也就会成倍地增长,所以,这个问题,以后会愈发突出。 听到陈风的分析,朱棣继续点头:“师傅,这两件大事,也只有您能帮徒儿的忙了。” 朱棣知道,既然陈风提出了这些说法,那么,一定也就有解决的途径。 听到朱棣的话,陈风陷入了沉思。这两件事,其实,哪一件,都不容易解决。 怎么堵住这些人的口?常规的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用特殊的方法来解决。 陈风脑子一转,倒也想出了几个办法。 “皇上,咱们这次,还是得造势。”陈风说道:“只是,这次造的是凶兆,不知皇上能否答应?” “师傅,朕一切都听您的,您的主意,肯定是最不错的。”朱棣说道。 听到陈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朱棣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师傅的主意,果真是高明! 得到了朱棣的同意,陈风也没有迟疑,当晚,就派人秘密做出了布置。 这几天,一直都是连绵的小雨,陈风时不时地望着天空,该做的,都算是做好了,下来的,就是等老天的帮忙了。 下了几日之后,小雨突然就停了,天空晴朗。 在梅雨季节中,这种天气是非常难得的,应天城内的各家各户,都赶紧把攒了多日的脏衣服洗了起来,趁着好天气,洗完了衣服,晾上一日,就干了,否则,梅雨季节里,衣服洗了会发霉,也干不了。 秦淮河上,一个又一个洗衣服的女子,排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不仅仅是女子,就连有的男人,也端出了木盆洗了起来。 说说笑笑,她们都在赶紧地洗着衣服,艳阳高照,这样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舒畅。 突然,一股乱风,刮了过来,将她们眉头的发梢吹起。 “这风,吹得真舒服。”一名女子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 本来还是晴空万里,但是现在,天边却突然出现了一块乌云,那块乌云,现在正在快速地向着她这边飞来。 女子眉头皱起,刚刚还是晴天,难道,这么快就要下雨了?她刚刚又迟疑了一下,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阵轻飘飘的,起风了! “快走啊!”女子大喊一声,顾不得衣服没有洗完,端起自己的木盆,就向回走。 岸边其余的女子,也都跟着她快步向回走。 风,越来越大,她们才走到半路,就感觉到这股风,吹得身体都站立不住了。 接着,就听到天空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穿过了天空,直直地劈了下来。 “妈妈,我怕。”一个跟着母亲一起来河边洗衣服的小孩儿,顿时吓得将自己的身体,钻进了母亲的怀里,那母亲放下木盆,将他的身体搂了过来。 “咔嚓!”又是一个雷,黑压压的天空,瞬间被照亮。 两个雷下来之后,豆大的雨点,跟着砸了下来,“哗啦啦…”雨水下得很急。 女子们躲在房檐下面,看着自己刚刚洗了一半的衣服,脸上都是不好看。 冯国胜看着外面的大雨,也是思绪万千。应天好久都没有下这种暴雨了,上次暴雨,是大都军队前来攻打应天的时候,那大风,还刮断了旗杆,砸到了朱标,跟着,第二日,城池就被大都军队攻破了。 而今日,又是这种雷电交加,难道,又是老天在预示着什么? “将军,将军,出事了。”就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到了冯国胜的家里。 浑身都被雨淋湿了,看来,那个人此时非常着急。 “周将军,什么事?”冯国胜问道,来的人,就是周德兴。 “将军,刚刚打雷,劈到了奉天殿,现在,大殿已经着火了,皇宫内的护卫们,正在救火呢!”周德兴说道。 听到这话,冯国胜顿时一惊,奉天殿,是皇上批阅奏折的宫殿,仅次于上朝的大殿,这奉天殿被劈,那绝对是有大问题的!而且,在大雨中,宫殿却在燃烧,这就更有讽刺意味了。难道,这是老天暗示什么? 这个时代里,人们对大自然的现象,还没有完全的了解,所以,类似于这种雷电击中了大殿,肯定会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预示,朱棣当皇上,是不祥的吗?心头的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冯国胜就赶紧把它压制了下去,这个念头,可不能随便说出来,否则… 奉天殿被雷击然后失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应天城内的大臣之中,他们的心里,都开始有了些忐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在惶惶之中。 第二日,大殿。 龙椅上的皇帝,今日显得脸色有些更加阴沉,而且,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失踪了数日的陈王爷,今日又出现在了大殿之上,还是坐在了朱棣给留的那个位置上,所有的人知道,今日,会有重要的事情讨论。 果然,等到拜完了皇上之后,龙椅上的朱棣,就郑重地说了起来:“昨日,天雷击中了奉先殿,整个奉先殿,着了大火,虽然护卫们忠心救火,还是没有能控制得了火势,最后,整个宫殿,都被大火烧得只剩下残骸。天公发怒,此兆不祥,不知何人,能够给朕解忧?” 第1190章此兆不祥 朱棣这么一说,下面的群臣,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时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终于,礼部尚书朱升说道:“启禀皇上,天降大火,横劈奉先殿,此兆,恐怕不祥。老臣推算,应该是触怒了上天,才会有此警示。” 此时的朱升,已经胡子一大把,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了,他也活够了,毕竟,这件事是需要礼部来出面的,他这么说了,也不害怕朱棣会把他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啊。 “那是什么,触怒了上天?”朱棣没有发怒,而是语气平和地问道。 “这…”朱升想了一下,说道:“老臣不知,老臣恳请皇上亲自祭天,这样,尚可化解此事。” 刚刚的话,说了也就算了,最多杀头,就是杀自己一个人,要是朱升再乱说的话,恐怕掉脑袋的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不定,会是他整个家族的人了。 “朱爱卿,退下吧。”朱棣说道。 朱升如释重负,慢慢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总之,刚刚他用于打头,把话说了出来,礼部的职能,也就尽到了。 “其他爱卿呢?可否有推断?”朱棣继续问道。 其他的人又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可不能乱说话。如果要是说出来的话,隐射到了皇上身上,那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聪明人还是有的,很快,就有人猛然想到,现在,要是把这次的天怒的根源,推到那废太子朱标身上,不但没有害处,相反,说不定,还会是一件大功劳啊! “启禀皇上,老臣想起上次天降大雨,狂风大作,当时,朱标上城头,就被一根旗杆砸了头,那个时候,就是老天的暗示了,可惜,那时朱标正得势,臣等委身事恶,甚感惭愧,现在,天象异常,恐怕,还是那朱标等人,罪恶尚存,奉天殿中,肯定还有朱标邪灵暗付,所以,才会被天雷击中,天火焚烧,老臣恳请皇上将朱标治罪,定能化解这次天怒。”又一个人说道。 这就是赤裸裸的落井下石了,众人看去,只见那人原来是户部侍郎叶兑。当年,也是朱元璋手下一谋臣,刚正不阿,谁知现在,居然会变成这个模样。 虽然众人在心里不由得鄙夷他,但是,不得不说,他算是说到了恰到好处的地方,皇上舒展的眉头,已经绽开了。 众人顿时就知道了皇上的意思,纷纷响应叶兑的说法,那个朱标,只将他流放到了岛国上,太便宜他们了。必须要将他处死,才能够化解危机! 正说得吐沫星子飞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紧急的求见声。 只见兵部一名没有资格上殿的官员,拿着公文紧急前来,说道:“启禀皇上,海上传来消息,昨日,大明水师的一条战船,出发去岛国,却在海上遭遇风暴,船只沉没,朱标,正在那条船上。” 这消息来得真是时候,顿时,所有人心里都如明镜一般,看来,这件事,就是要跟朱标扯到一起了。 “朕一直挂念手足之情,希望朱标能够重新做人,没有想到,老天还是不放过他啊,朕真是太仁慈了。”朱棣叹道。 这件事,到此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今天的上朝,群臣们的心理压力都很大,现在事情结束,他们心里放松下来,正打算告退,却听到了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陈王爷,开始发言了。 很多时候,陈王爷的话,比皇上的话还要重要,他们都知道,陈王爷今日来这里,绝对是有要事的。 “启禀皇上,微臣昨日得知奉天殿被雷击中之后,就有些预感,昨日晚上,得到了玄玄子大师梦中的启示,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微臣还在考虑,是不是该讲出来。”陈风说道。 “说吧,师傅。”朱棣说道。 在朝廷之上,朱棣依旧叫陈风师傅,可见对陈风的信任。 “皇上,昨夜玄玄子大师在梦中告诉微臣,这雷电大火,乃是上天警示,应天宫殿,到处都充斥着一种邪气,朱标为了当皇帝,将先皇,皇子们都杀害了,那些灵魂,依旧游荡在宫殿之中。”陈风说道。 陈风这么一说,顿时,所有人都感觉到后背上凉飕飕的,不由得扭头向四周看了看,似乎要看到什么似的。 玄玄子大师!这个人的道术,是被所有人都知道的,他是陈王爷的王妃蓝夫人的师傅,与陈王爷,也是好朋友。而且,据说玄玄子大师已经得道升天。 所以,托梦之说,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是,从陈王爷口中说出来,又扯上了玄玄子大师,没有人敢反驳。 “原来如此!怪不得昨日会打雷下雨,还会火烧奉天殿!”朱棣说道:“师傅,不知可否有解决的办法?我们是否要请道士,来宫殿中做法?” 陈风摇了摇头:“玄玄子大师在梦中告诉微臣,现在,应天由于朱标的反叛,导致了骨肉相残的惨剧,而应天的龙脉,也越来越弱了。” 陈风说到龙脉几个字,顿时,所有人都是竖起了耳朵,毕竟,这件事是最主要的。 朱棣听到说龙脉两个字,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居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师傅,那该如何破解?” “龙脉之地,乃在北方,所以,想要破解,只有一个办法。”陈风说道:“暂时避开邪灵之气太压抑的应天,迁都到北方去。” 迁都!这两个字,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奏响,他们感觉到脑子里一阵轰隆隆的,一直都在闪着两个字,迁都,迁都,迁都! “师傅难道是指,要迁到大都去?”朱棣说道:“现在,也只有大都最合适了。” “皇上圣明!”陈风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就将这迁都的事,在群臣面前说了出来,不管群臣此时心里有多么的惊讶,他们的嘴上,绝对不敢说出一个不字来。 朱棣也在心中暗笑,师傅的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不过,能够尽快实现,也的确是有老天相助。 如何能够让这些老臣们个个哑口无言,陈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假借老天。 在奉天殿的房顶上,陈风装了一些尖尖的和长矛一样的东西,只是装上,却没有和大地相通。 在后世,这东西要通过导线,接到地上,形成避雷针,在打雷的时候,引雷电到了地上,从而避开雷电的危害。 而现在这东西,不能叫避雷针,该叫引雷针了,就是把天空中的雷电引下来。 江南虽然下雨,大多数的时候,却是只下连绵的小雨,并不会打雷,所以,这还得等待机会,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一两个月。 而现在,老天也在相助,就这么几日,居然就下起了雷阵雨,借助引雷针的作用,陈风成功地将雷电,引到了奉天殿上,几乎整个皇宫,甚至是半个皇城的人,都能够看到,雷电劈到了皇宫的宫殿内。 这是天威,非人力所为。 而之后,奉天殿大火,这也是陈风提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了,火油之物,借助雷电劈来的时候被点燃,顿时,这一烧,就再也熄灭不了了。 否则,当时的雨那么大,即使是有雷电劈了,也不会着火。 雷电劈了奉天殿,这可是不祥之兆,所以,这件事陈风虽然策划好了,还是得朱棣点头同意。 朱棣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现在,这个结局,也正是朱棣想要的。 没有等陈风说,就已经有人将这件事,扯到了朱标身上,恰逢朱标出海,遇到了海浪,于是,这一切,就完全是天意了。 当然,陈风在这里又扯出了玄玄子,托梦之说,乃是无稽之谈,但是,在场的人吃了哑巴亏,即使是心里想要反驳,却绝对不敢说出个不字来。 朱棣看着下面的人的表情,心里非常得意,两人联手,将百官戏弄一通,这还真是过瘾。 “皇上,迁都之事,事关重大,您看,可否从长计议?”等了半响,应天本地官员中,最有影响力的冯国胜说道。 “冯将军,正是事关重大,才要尽快完成此事。”陈风说道:“现在,天降警兆,已经劈了奉天殿,难道,我们要等到脚下这大殿也被劈了,再来重新商议此事吗?” “末将不敢。”冯国胜说道:“是末将考虑不周。” 冯国胜刚刚挑头,就被陈风给压了下去,一众官员知道,这迁都之事,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了。 “启禀皇上,如若迁都,那我们是否要提前征发百姓,重新修理大都的宫殿?还有,大都人口会越来越多,我们也要考虑到粮食物资北运的情况。”又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虽然迁都是必须的了,但是,又不是马上要迁,宫殿没有修好,钱粮各种问题没有解决,怎么迁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光准备,也得准备个几年的时间。 这是最能够混迹官场的老油条才能够想出来的办法了,一个字,拖!先拖上个三年五载再说,到时候,己方这些官员都卸任了,皇上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自己又不跟着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愿意去啊。 他这话一出,顿时,别的官员心中就是一喜,对,这个主意高,赶紧附和! 第1191章搬家 可惜,朱棣早就知道他们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所以,早就有应对的说辞了。 “诸位爱卿多虑了,大都里本来就有皇宫,朕在那里住了多年,繁华之程度,不下于应天的宫殿。而且,朕刚刚坐上龙椅,就征发百姓,大修宫殿,这种劳民伤财的行动,朕是不会去做的。”朱棣望着下面的人,似乎已经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一样,继续说道:“朕意已决,五日之后,就是黄道吉日,在五日之后,朕要将大明朝的首都,迁到大都去!大都,改名为北京,应天,改名为南京,南京作为留都,以备朕的南巡!北京会早就保留好了鞑子时的那些官员的府邸,各位到了北京之后,绝对不会露宿街头的。” 北京,南京!这些话从朱棣的嘴里说出来,下面的人心中此时已经完全清楚,这次火烧奉天殿,只是一个借口,皇上,是有意要迁都! 皇上年纪还小,居然就这么多的心机,他在大都住惯了,想要再回去,就得让己方这些人,拖着一家老小,也都住到大都去… “皇上,那钱粮之事,关系重大,还请皇上三思啊!”别的方法不管用了,只有这一个救命稻草了,礼部尚书朱升,哭得鼻涕都出来了:“现在在应天,随时都有江南的稻米,到了北方,运输不便,恐怕,北京搬去数月,百姓就得饿肚子啊!” 朱升也不想搬,他已经非常老了,这一路颠簸,到了北京,恐怕骨头都散架了。 “朱大人无须多虑,想当年,鞑子的时候,大都繁华也有上百万人口,也没有见那些人饿肚子啊!”陈风说道:“现在,漕运依旧便利,而且,借助着我们水运的发达,可以从海上运输粮食,这些,都不是问题。” “但是,到了冬季,运河会冰封,而渤海也会冰冻,那个时候,又靠什么来解决钱粮运输问题?”朱升问道:“要是在那几个月里,只靠那些商人们的话,粮食的价格,会变得很高。” 任何一个朝代,商人都是不受欢迎的,他们不从事劳动,靠着买卖来赚钱,这让很多自命清高的读书人都看不起。 但是,在大明朝,由于有陈王爷的关系,商人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高了,这也引起了这些酸臭的文人们的不满,而现在,朱升就是在代表文人们,变相地表达自己的这种态度了。 听到了朱升的话,陈风笑了笑:“朱大人,这件事,就不用劳烦您费心了,我们还会补充陆地上的运输。” “陆地运输,耗费会很大啊。”朱升说道。 “不会,因为,我们采用的是全新的工具。”陈风说道:“这件事情,正在筹划之中,再过一两年,大家想要从北京回南京,只需要七日的时间,而且,还不用颠簸。” 不想在北京住了,想要回来探亲,也就七日的时间,陈风这话一出,众人更加惊讶,那究竟是什么? 陈王爷,绝对没有说过谎话,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能办到,不过,究竟是什么,却让他们开始好奇了。 “我们将使用蒸汽机车。”陈风说道:“现在,蒸汽机车在扬州和泰州之间,已经来回开始试用了,我们即将铺设从北京到扬州的铁路,以后,只需要在黄河和长江换乘船只,其余的路线,全部坐蒸汽机车就可以了。” 蒸汽机车!陈风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蒸汽机车开始试用的消息。 在扬州和泰州之间,蒸汽机车终于开始使用了,这两天,陈风跑到扬州去,就是去亲自坐这蒸汽机车了。当看到那铁制的火车,在铁轨上开始行走的时候,陈风就是莫名的激动。 有了蒸汽机车,就相当于有了大动脉,从大都到南方,铺上一条铁路,这样,南北货物的运输,人员的往来,就会方便很多! 可惜,由于这个时代,建造桥梁是件很复杂的事情,能够承受住火车行驶时的震动的跨越长江和黄河的大桥,是不可能建造成功的。 虽然历史上,也有过跨越长江的大桥,不过,要么是铁索桥,要么是使用船只搭起的浮桥,而火车的桥梁,需要比它们坚固多了。 所以,只能在这些天堑之处,改为用船渡过,只能在这两段之中,使用火车。 即使如此,这也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了,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都会是天文数字。这样的工程,只可能在陈风的手里完成。 因为,这个项目,是陈风提出来的,同时,也获得了朱棣的完全支持。 而且,最主要的,就是关于修建这条铁路所需要的费用,是从岛国运来的银子中专门划拨出来的,当铁路修建成功之后,可以在十年之内,就将这些银子,再全部赚回来。 陈风给朱棣出的第二条计策,最终解决这物资运输问题的,就是这火车。 “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到扬州去看一看,坐一坐,保准让你们满意。”陈风说道。 众人完全在惊愕之中,还没有回过味来,就听到朱棣说道:“这件事,就议到这里,各位爱卿,还有别的事吗?”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朱棣身边的贴身太监就已经喊了起来:“退朝…” 朱棣站起身子来,向后面走去,等到朱棣走了出去,这些官员们才想起来,这件事,真的就这么地定下来了?应天,不,南京,真的以后就作为留都了?想起要去北方那个寒冷的地方,他们不由得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皇上走了,按说也该轻松一下,可以相互交流交流,但是,陈王爷却跟着百官们,一同出了大殿。 于是,他们只好用恭维的目光望着陈王爷,同时,将自己要说的话,都咽在了肚子里。 今天回去,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吧。 还好,由于朱元璋在位时,对官员们的腐败行为,看管得非常严,所以,有的官员即使是有钱,也不敢多置办家具,否则,钱的来源说不清楚,也会被追查的。 所以,他们的家当不多,真的收拾起来,也不费太多的力气。 朱棣在旁边的大殿内批改奏折,想起今日之事,立刻脸上就能露出笑容来,还是师傅的主意高,今日就这么爽快地把大事给定了下来,群臣们居然也没有怎么反应,爽快,真是爽快! “启禀皇上,陈王爷来了。”正想着,就听到了太监的话。 “快,请师傅进来。”朱棣说道。 陈风走进了大殿,就看到朱棣乐呵呵地走了过来:“师傅,您这计策,还真是不错,今日在朝堂上,咱们师徒两人配合,让那些大臣们,什么办法都没有,想起朱升那胡子一抖一抖,将话都憋到了肚子里,朕就觉得好笑。” “皇上,迁都此事,关系重大。还有很多事务要协调好,微臣会调派水军主力,运输朝廷所需,百官在北京的住处,也要安排稳妥,微臣想要提前一步,回北京安排。”陈风说道。 “师傅,还是你考虑得周道。”朱棣说道:“那棣儿,等着在大都与师傅重逢。” 北京是陈风的地盘,从那里,收拾出足够的住所来,给百官们居住,还得按照品序,爵位高地来分配,是一件大事。 朱元璋给百官们发的俸禄太少了,如果让百官们就这样到了北方,除非他们都将自己在南京的宅子卖了,否则,就等着露宿街头吧。而且,短时间内,北京来了这么多人,这宅子,恐怕也会水涨船高,所以,既然要迁都,这件事,就得解决利索,也只有陈风去了,才能够完全放心。 毕竟,官员们北迁,心里就不大情愿了,要是去了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不合适,肯定会思家心切,消极怠工,搞不好,还会出什么乱子。 “皇上,还有另一件事,微臣要从北京的皇宫里,搬出来了。”陈风说道。 当初,陈风率领军队北进,打下了大都,之后,就为大明朝镇守北疆。而朱元璋为了安抚陈风这员老将,将鞑子皇宫,赏赐给了陈风一家居住。 陈风推辞不得,只能是带着一家老小,住进了皇宫,当然,只是后宫一角,大殿之地,都是派人保护了起来,却没有随便乱住,免得引起猜忌。 朱棣去了之后,也跟着住进了宫里,按照当时的身份,都在皇宫里居住,倒也没有什么,两人都是王爷,陈风也是朱棣的师傅。 但是现在,朱棣迁都,陈风若再留在皇宫里,那就不妥了。 毕竟,朱棣已经是皇上,那皇宫,是留给皇上住的。 听到陈风的话,朱棣顿时跟着就说道:“师傅,徒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等徒儿去了北京,还是住徒儿原来的地方,您,也还是住您原来的宫殿,徒儿还有很多事,要向师傅随时请教的。如果您要搬出来,那干脆,徒儿还是留在南京吧,徒儿这一去,还得让您搬家,徒儿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朱棣回答得很干脆,他不希望陈风搬出来。 第1192章婚事 “皇上,现在,您的身份已经有所不同,自古以来,皇宫就只能被皇室所拥有,如果微臣继续呆在皇宫里,那么,大明朝的纲制就会被损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人人都要遵守律法,微臣不能搞特例。”陈风说道:“否则,言官们会一直对微臣进行攻击,皇上的耳边,根本就不会清净下来。” “哪个言官敢乱说话,朕打他屁股。”朱棣说道,他就是不同意。 “皇上,还有另一件事,您的大婚之日,快要到了。”陈风说道:“以前的时候,这件事一直都拖着,但是现在,您已经成为了皇帝,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而到了北京,您的皇宫里,也需要一个女人来伺候您了。”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棣顿时换上了另一幅表情,的确如此,这件事,已经到了必须要办的地步了。 不过,选谁来作为皇后,这是件重要的事情。 选皇后,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感情来维持,而是帝王的需要和各方面的平衡,虽然以往的皇后都是由上一辈来选的,但是朱棣比较特殊,他的父母都已经没了,所以,他的皇后,就该轮到他自己来选了。 朱棣想了想,说道:“朕的皇后,必须是名门之后,师傅,徒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请讲。” “静茹姐姐,现在还没有婚配呢吧?”朱棣问道。 陈静茹,是陈风的大女儿,当初沈惠跟了陈风之后,为他生下的第一个子女。 陈静茹比朱棣大四岁,现在,早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比当年的沈惠还要漂亮十倍。不过,一直深居闺阁,还没有出嫁。 现在,朱棣这么问,显然是有用意的,这个用意,陈风当然一想就明白,但是,陈风却是脸色大变。 “静茹她已经许配了人家。”陈风说道。 “师傅,你骗人。”朱棣说道:“在大都期间,静茹姐姐,根本就没有夫家,而您从海外回来,也根本就没有回大都,静茹姐姐,怎么就有夫家了?” “这件事,是在离开大都之前,就确定下来了。”陈风说道:“皇上,您一心都在操练兵马上,微臣这些家里的私事,怎么会让您件件知晓?微臣觉得,徐达将军的爱女,品性优良,端庄舒雅,正适合母仪天下。” 听到陈风的话,朱棣喃喃地说道:“不,不,朕喜欢静茹姐姐很久了,静茹姐姐从未向朕提起过被嫁了别人,朕不要娶别人,就要娶静茹姐姐做皇后!谁是夫家,朕就杀了谁,看谁跟朕抢老婆!” 听到朱棣这么说,陈风彻底傻眼了,没有想到,这件事,最终还会报应到陈风的头上。 对于任何一家来说,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皇后,这可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祖辈无数代人都会跟着光荣,但是,陈风并不看重这个。 皇宫内的勾心斗角,皇后美丽光环下的独守空房,陈风是很清楚的。如果只有这些,其实也就罢了,两人若是互相喜欢,那年龄也不是问题。 关键的问题,陈风一直都不能表明出来,朱棣是自己的儿子,静茹是自己的女儿,他们是亲姐弟,怎么能结婚? 后世只有爱情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一幕,现在却在陈风的眼前,活生生地出现了。陈风对此,暂时还毫无办法。 静茹这个死丫头,刚刚成年,这种事情,居然就瞒着自己了,要是提前做出了什么事情来,那自己就等着后悔吧。 陈风心中不由得开始咒骂,嘴上还得说服朱棣。 “皇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微臣不才,作为皇上曾经的师傅,要做媒,就让微臣来做好了。不过,您也知道,微臣做事,一直都不愿失信于别人,所以,关于静茹的婚事,万万不可更改。”陈风说道:“此时关系国运,还望皇上三思!” “师傅…”朱棣还想要说什么,陈风终于无语了:“皇上,北京事务繁忙,微臣先告辞了。” 说罢,没等朱棣继续说,陈风就退了出去。 女儿是自己的,自己的话,女儿还敢不听?陈风在心里想到,总之,这件事,是绝对不可以的。 朱棣望着陈风的背影,嘴里喃喃地说道:“师傅,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您心虚?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朕?” 这几天,天气出奇的晴朗,南京城内的人,却很少走动,很多人家里,都在忙碌着收拾行李。 皇上要迁都了! 除了那些大臣要搬家之外,还有很多人,也会跟着搬家。 比如,那些大臣的仆人,也是有家室的,扔了老婆孩子,一个人到北方去,又不放心,干脆,全家一起跟着去算了。 还有那些做生意的,给皇宫送各种货物的,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可不能就此断了,干脆,也跟着搬走。 一瞬间,官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几日之后,朝廷正式开始迁都,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南京城,直接上了停靠在外面的船只,他们将走水路,直接到达北京,这种方式,是最节省体力的。 朱棣坐在战船上,望着四处的江面,南方风景如画,南方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这种地方,会消磨人的意志,所以,他一定要将国都迁到北方去! 只有一个时刻面临战争的国家,才会被锻炼的异常强大!北方的地域,才能够让大明朝更加强大!而自己,就是这个国家的缔造者! 朱棣心中满是激动,同时,他也在想着另一件事,师傅走得更早,回去之后,一定会操办静茹姐姐的事,而自己,一定要说服师傅,答应自己和静茹姐姐的婚事,先许配了别人,也可以退掉。 师傅不答应,那就去找师娘! 朱棣的心意很坚定。 陈风走陆路,比朱棣早到达北京。 到了北京之后,顾不得自己一路旅途的劳累,陈风就命人,将陈静茹叫了出来。 望着面前的女儿,早已经出落得水灵大方,虽然大半段的时间,陈静茹是生长在北方的,但是,从娘胚子里带出来的,就是一个标致的女儿家。 一身白色的长袍,更是有如仙子一般的气质,当陈静茹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把琵琶,她刚刚是在院子里弹奏琵琶的。 “爹爹,你唤女儿过来,可否有什么事?”陈静茹问道。 “静茹,爹爹这些年东奔西走,也没有时间多关心你,你觉得受委屈吗?”陈风问道。 “当然没有,爹爹,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知道您是咱大明朝的王爷,平时里公务繁忙,难得见女儿一面,不仅仅是女儿,连娘亲,蓝姨她们,平时也都很少见到您啊。”陈静茹说道。 “爹爹这次出海,一出就是数年,你也长高了,长大了,爹爹这次回来,一定要给你找个好人家。”陈风说道。 听到陈风这么一说,顿时,陈静茹脸上一红:“爹爹,你别笑话女儿了。” “静茹,结婚生子,这是人生大事,爹爹觉得,常聚家的公子,和你刚好般配,年龄上,虽然你要大他一岁,不过,这也没什么,爹爹已经找人算过了,你们俩生辰八字都合。”陈风说道。 听陈风这么一说,陈静茹顿时脸上闪过一阵异样的神情,这个神态,敏锐地被陈风捕捉到了。 “爹爹,女儿不嫁,女儿要多伺候爹爹。”陈静茹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陈风顿时将脸耷拉下来:“静茹,你长大了,连爹爹的话,也不听了?” “爹爹,不是这样的,是,是…”陈静茹连说了几个是字,也没有说下去。 “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陈风问道。 陈静茹没有说话,用手玩弄着自己的小辫,那扭捏的神情,却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 陈风顿时心中一沉,看来,两小无猜,两情相悦,这下麻烦大了。 “那这个人是谁?”陈风问道。 “爹爹,这个人,其实你也很熟。”陈静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一般。 “哦?静茹,你说出来,让爹爹听听,是哪家的公子,能配得上我陈风的女儿啊?”陈风问道。 “是小三。”陈静茹说道。 小三?小三是谁?陈风一头雾水。 “他来我们这里之后,和宝玉,天意两人排名,他年龄靠后,排第三,所以,我们就叫他小三。”陈静茹说道。 这个是私下里说的,这个时代排辈分,女人是不算数的,所以,陈宝玉和陈天意两人靠前,朱棣就主动成为了老三,而且,朱棣在皇子之中,恰好也排第三,所以,他们就叫朱棣为小三了。 当然,这只是他们私底下的叫法,之后,一次他们这么叫,被蓝玉寒看到,陈宝玉和陈天意两人,被蓝玉寒斥责了一番,之后,他们就不敢再叫了。而陈静茹,却一直这么悄悄地叫了下来。 “静茹,你说的,可是当今皇上?”陈风问道。 陈静茹羞得脸上更红,低下了头,只点了一下。 “啪!”陈风拍了下桌子:“胡来!静茹,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第1193章皇上身份 “爹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静茹已经到了年龄,怎么就不可以?当初,爹爹和娘亲,不也是自己决定的终身大事吗?”陈静茹说道。 听到陈静茹这么说,顿时,陈风脸色就是一怒,这个女儿,不理解自己的好意,还把自己的老账给翻出来了。 “你…”如果是个严厉的家长,这个时候,陈风就已经是一巴掌下去了,可惜,陈风来自后世,还是非常开明的,面对陈静茹,也只能是气得用手指着陈静茹的鼻子,却说不出别的来。 “王爷,到底是什么事,惹您发这么大脾气?”就在这时,外面的帘子撩开,蓝玉寒走了进来。 “蓝姨…”陈静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印象中,爹爹对自己的脸色,从未有这么难看过,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就趴到了蓝玉寒的怀里,哭了起来。 蓝玉寒听说陈风回来,立刻就赶过来了,谁知,这刚刚过来,才发现陈风在和陈静茹吵架,这可是第一次。 陈风看着陈静茹,说不出话来,甩了甩袖子,走了出去。 留下了蓝玉寒,照顾哭泣的陈静茹,没等陈静茹缓和过来,得知消息的沈惠,也赶了过来。 见到亲娘,陈静茹更是委屈,索性大哭了一阵,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停了下来,而直到现在,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待到陈静茹彻底缓和了过来,沈惠才慢慢地问道:“静茹,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和爹爹起了冲突?” “爹爹想把我许配给常聚的公子。”陈静茹说道。 原来是为了亲事,常聚是陈风手下的大将,在常遇春镇守岛国的现在,常聚就是中原数得上的猛将了,嫁给他的公子,也挺好的啊,两人都这般想到,不过,也得知道陈静茹为何不同意,于是,继续问道:“那你为何和爹爹又起了冲突?” 反正已经和爹爹说了,本来很害羞的陈静茹,现在也豁出去了,说道:“可是静茹不喜欢常聚家的公子,静茹喜欢的是小三儿。” 小三儿!陈风第一次听到,不知道小三儿是谁,但是,蓝玉寒却是清楚的,这小三儿,可是朱棣! “静茹,你喜欢的是当今的皇上?”蓝玉寒试探地问道。 “我不管他是不是皇上,我喜欢的是小三儿。”陈静茹语无伦次。 蓝玉寒抬起头来,和沈惠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事情的真正原因,蓝玉寒和沈惠都知道,这是陈家一个最大的秘密。 朱棣,乃是陈风的私生子,根本就不是朱元璋的儿子,否则,陈风怎么会对朱棣这么帮助,陈风手下所有的势力,几乎都全盘地让朱棣接收了?当初因为天机,陈风无法当皇帝,这是上天给陈风的一个礼物,让陈风的儿子,当了皇帝。 可是,上天却居然又开了这么一个玩笑,让陈风的子女之间,产生了感情,这,简直就是造化弄人啊! 两女都知道,一向对家人非常和蔼的陈风,这次为何会发怒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做好啊,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自己居然不知道! 还是沈惠先反应过来,说道:“静茹,你要知道,现在朱棣的身份,那是当朝的天子,当了天子,和普通人是不同的,比如,会比你爹爹还要忙得多,当初先皇的时候,每天都要处理奏折到半夜,第二天早晨,还得起来去早朝,自从当了皇上,马皇后就没有给皇上侍寝过。” 真实的情况,不一定如此,但是现在,沈惠这么说,自然是有用意的,是要告诉陈静茹,嫁给帝王,那代价太大了。 “是啊,静茹,你爹爹,也都是为了你考虑,自古在帝王之家中的女子,都是不幸的,你别看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内心之中的苦闷,却是无人能知的。你要理解这些,你现在还小,不懂得这些,等到你真的到了那里,就无法更改事实了。”蓝玉寒说道:“你的娘亲,还有蓝姨等人,都不希望你去进入皇宫,一进入那宫门,再也出不来了。” 两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够说动陈静茹,谁知,这女儿虽然自幼就是柔弱,现在却有一股倔脾气上来了。 “不,女儿都不嫌弃,女儿和他,已经私定终身了,女儿不能言而无信。”陈静茹说道。 “啪…”陈静茹的脸上,着实地挨了一巴掌,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娘亲,在她的印象中,娘亲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娘亲,我恨你!”陈静茹一扭头,就向外面跑去。 沈惠静静地看着陈静茹跑开,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来人,跟上小姐,别出事了。“蓝玉寒叫来两名丫鬟,跟着陈静茹前去。 “惠儿妹妹,你刚刚有些太冲动了。”蓝玉寒说道。 “作为她的亲娘,她居然敢不经过我同意,就跟别人私定终身,这种事,就是放在我们沈家,也是让家族蒙羞的大事,哼!”沈惠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这件事,还是怪我。”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又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外表雍容华贵,气质上,多了只有经常处于权力中心的人才会有的高贵。 这个女子,就是李丽珍。 以前的时候,为了避嫌,李丽珍是住在外面的,自从朱棣走了之后,李丽珍就常住在了宫中,跟几个姐妹一同生活。 刚刚在外面,她将陈静茹的事情都听到了,走进来的脚步,更加沉重。 这件事,真的怪自己。 “丽珍妹子,这件事,和你无关。”蓝玉寒说道。 “不。”李丽珍坚定地摇了摇头:“都怪我,没有把棣儿的真实身份告诉棣儿,这次,不能再拖延了。” 朱棣,已经当上了皇帝,当初的计划已经完全地成功了,李丽珍没有感觉到轻松,因为,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 棣儿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朱元璋的儿子,虽然和陈风的关系很近,却只是师徒之间的关系。 以前没有把棣儿的真实身份告诉棣儿,只是因为当时还有很多对手,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棣儿就会遭受危机。 而现在,这些外在的因素,已经没有了。 而李丽珍,却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棣儿,毕竟,棣儿已经当了皇帝,自认为是接替了父皇的皇位,现在,他的真正爹爹,突然变成了陈王爷,那他会不会有怨言?会不会不满? 李丽珍不能确信,或者说,她是不愿意再去改变棣儿的生活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 这个陈静茹,和棣儿私定了终身,而棣儿,肯定也是如此,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让棣儿知道,他是皇上,有些东西,是他必须要割舍,要放弃的。而且,将棣儿的身份告诉了他,也是对王爷的一个交代。 “丽珍妹妹,你决定了吗?”蓝玉寒再次问道。 李丽珍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只有李丽珍自己来做,毕竟,她是朱棣的亲娘,而这些年来,李丽珍隐姓埋名,躲藏了起来,终于可以再正面见自己的儿子一面了。 想到这里,她已经有些激动了。 “现在,需要先把这件事,告诉静茹,让静茹明白事情的真相。”李丽珍说道:“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 积水潭边,陈静茹将一块块小石子,生气地丢进了水里。当初,第一次,她就是在这里,跟朱棣相遇的。 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现在,爹爹为何一听是小三儿,就这么地生气呢?难道是小三儿当了皇帝,就嫌弃自己了?不行,这件事,一定要等小三儿来了,问个清楚! 自己不在乎多久能见他一面,只要心里有着对方,那就够了。 陈静茹这般地想着,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你们下去吧。”蓝玉寒说道。 两名丫鬟如释重负,赶紧离开,刚刚,看到小姐跑到这里来,真怕小姐跳水自杀,还好,小姐只是发泄一下而已。 “你们让我自己静一静。”陈静茹头都没有回,说道。 “好,那我们在这里等着。”一个人说道。 这个人的声音,好陌生,陈静茹不由得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女子,正在用那会说话的眼睛,望着她一般。 这人是谁?模模糊糊中,陈静茹似乎从小时候残存的印象中,发掘出了什么来。 “你是妃?”陈静茹问道,说完,就摇了摇头:“不可能,妃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没了。” “对,妃已经没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朝鲜的普通女子而已,我叫李丽珍。”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不就是妃吗?陈静茹迷惑了:“那你为何要装死?”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李丽珍说道:“我的棣儿,他的爹爹,也是你的爹爹。” 第1194章新住所 皇上北迁到了大都,大都改名北京,作为了大明朝的首都,这个消息,最欢迎的,那恐怕就是大都的百姓了。 生活在天子脚下,那本来就是一种幸运,以前,大都是元朝的首都,虽然说四等人的待遇不同,但是,在这里,依旧是权力和利益的各种勾结。 而在陈王爷打下大都之后,这里的秩序,已经恢复得非常良好,大都的百姓,也都生活在了大明朝的统治之下。 现在,皇上要迁都来大都了,所有的百姓,都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这个消息是真实的,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南部人,北迁到了北京,开始做各种准备。 本来,北京的很多原来鞑子贵族的府邸,都是被封存起来的,现在,也都开始被启封,各府邸挂上了新的牌子,是留给新来的官员居住的。 当陈风把这一切紧锣密鼓地做好的时候,朱棣所乘坐的船只,已经驶到了北京外面。 本来,皇城内的积水潭,是和外面直接相通的,船只可以从外面,驶到积水潭中来。但是,由于运送的战船太过高大,水门进不去,因此,他们只能在这里停留下来,弃船登岸。 这样也有好处,可以享受一下,百姓们夹道欢迎的场面。 各官员都从船上下来,坐着北京守军准备好的马车,进入了城内。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北京,在他们的印象中,这里应该是个不毛之地,到处都是昏黄的天空,破败的房屋,百姓们也都将手缩到袖口里,边走边打哆嗦。 但是现在,通过马车的窗户,他们向外面看去,只见天空碧蓝,晴空万里,四周的百姓,都穿着得体,干净整洁,而且,两边有军队护卫,百姓们都很有秩序地在外面欢迎。 街道,也都非常整齐,甚至要超过了应天,于是,他们一直以来压抑的心情,也慢慢地得到了缓解。 当朱棣的龙辇驶过的时候,整个人群,都黑压压地跪了下来:“皇上万岁!皇上万岁!”他们在不停地喊着。 朱棣的心里,顿时得意洋洋。 这里的百姓们知道,当皇帝的,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燕王,他们的心里,对燕王那是非常地崇拜和尊敬的。 这里,是朱棣的地盘。 虽然朱棣从小生活在应天,但是那里,对他来说,一直就是个客栈一般,他在那里,只是客卿。 百姓们知道燕王,但是,知道更多的,是先皇,他们是在先皇的统治下生活的。 朱棣不喜欢南京,他更喜欢北京,总之,就是他喜欢,这个理由最主要,所以,北迁是一定的。 龙辇一直驶入了皇城,朱棣从龙辇上下来,望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不由得在心里说道,北京,朕回来了! “传旨,百官新到,尚需安家等事,今明两日,不用上朝,后日,一切照旧,将这段时间积压的奏折,给朕拿到尚书房去,朕要批阅奏折。”朱棣说道。 “是。”身后的太监立刻答道。 百官名义上是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但是,今日已经过去了一半,也就明日一天,舟车劳顿,绝对不是一辆日就能休息过来了。 不过,他们也不用抱怨,皇上可是半点都没有休息,刚刚回来,就开始批阅奏折。 各官员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在车夫的带领下,向着未知的地方走去。 朱升的马车,停在了一座房子前面。 朱升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这朱漆大门,心中就有些纳闷,看这大院子,至少是三进三出,这是给自己住的吗? 朱升已经很老了,但是,他的腰包,却从未鼓起来过。作为一个老儒生,他以前的工作是教书,这个工作,只能温饱,不能富贵,后来,被先皇看重,带着收入了先皇的幕僚,官职一路做到了尚书,也算是个大官了。 本来,升了官,就有很多机会发财,但是,朱升却没有能力。 第一,朱升在的礼部,是个清水衙门,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第二,朱元璋管得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有多少家产,都是一清二楚,所以,朱升即使是想弄点油水,也没有这个胆子。 朱升在应天的房屋,也就比普通人家的大一些,连那些富商的家里都不如。 现在,看着这房子,朱升不由得问带他来的一名官员:“刘大人,这里,是给老夫所住的吗?会不会弄错了?” “朱大人,这里的房子,就是给您准备的,您看,这大门上的匾额,都已经放好了。”刘大人笑呵呵地说道。毕竟,刘大人的品序,要比这朱升低了数级,这就算是提前讨好朱升了。 朱升看过去,上面是尚书府几个大字,自己是礼部尚书,看来,这宅子,真是自己的了。 推开大门,朱升走了进去,只见庭院当中,楼宇亭阁,布局优美,丝毫不次于很多江南富商的宅子。 这宅子以前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人?会有这么好的雅兴?难道也是江南人? “这宅子,还真不错。”朱升说道。 “朱大人,只要您一直当尚书,这宅子,就一直是您的。这里,以前住的可是鞑子的大官,据说是什么贵族,当年,咱们的军队,打入了大都,这宅子,就收缴了,现在,重新给了尚书大人使用,才算是够格。”刘大人说道。 朱升顿时心中一惊,原来,这宅子也不是完全地给自己的啊。 如果这些官员来了,宅子都给了他们,这种亏本的买卖,陈风是不会做的。所以,在整理这些宅子的时候,陈风已经想出了最终的方案,这些宅子,给这些官员住,如果他们不当官了,那就留给下一任住,他们只有居住权,而没有使用权。 反正都是免费给他们提供的,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朱升听到之后,先是一惊,跟着,就打定了主意,看来,自己还得发挥余热,多当几年礼部尚书,否则,自己一离任,这宅子,可就住不上了。 这一天,见识到了自己的新家,和朱升有相同想法的人,还真不少。 住上了新房子,很多官员,第一天走走看看,在家里四处转悠,他们发现,其实,留在这里也不错。 虽然蒙古人生长在草原上,本质上比较粗犷,但是,当他们占领了中原之后,奢靡之风,就已经传开了,竞相攀比,自己的家里,建造得自然是和南方那些懂得享受的官宦之家一样,虽然脖子上粗粗的金项链,让他们看起来还是个暴发户一般,不过,修身养性,自己家里已经非常高档了。 官员们住上了新房子,个个心情都不错。 朱棣没有他们的新鲜感,这里,早就住惯了,虽然当初为了避嫌,没有大张旗鼓地到大殿等地转悠,只是呆在自己的后宫内,但是,作为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所有的天性,他和陈宝玉等人,早就偷偷地来到过这里。 现在,宫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朱棣就和回家一样,在尚书房批阅奏折,有御厨来送饭,这一忙活,外面天就黑了。 朱棣放下奏折,积攒得太多了,今日肯定是无法批阅完毕,自己一回来,就钻进了大殿之中,还没有见到一个人呢。 想到这个人,朱棣终于决定,将自己手头的任务放下,出去走走。 “皇上,夜深了,凉。”一旁的宫女赶紧说道,同时手里拿着一件大衣。 现在已经是秋天,白天没什么感觉,晚上已经凉了。而作为皇上,哪怕就是打个喷嚏,都要把伺候的人吓一跳,皇上的龙体金贵,绝对不能有恙。 朱棣看了一眼宫女,将大衣披到身上。 “摆驾,后宫。”朱棣说道。 道路还是原来的道路,一切都是如此熟悉,朱棣的心情,突然就有些莫名的担心起来。 后宫里,空荡荡的,没有见到以前居住时的那些仆人,只是多了一些护卫。 而且,各个宫殿,也都没有亮起灯,难道,他们都睡着了? 朱棣快走几步,到了以前经常玩耍之地,却是空空荡荡,不见有人。 “陈王爷呢?”朱棣问道。 “启禀皇上,陈王爷已经搬走了。”身边的一名护卫说道。 都搬走了?朱棣这才想起来,当初师傅和他说过,等到他来北京之后,师傅就得从皇宫内搬出去了,当时虽然朱棣也反对过,最后还是默认了。 现在,听到师傅搬走了,朱棣心里突然变得很空虚。 “陈王爷搬到什么地方去了?”朱棣问道。 “陈王府,就是以前鞑子的太师脱脱所住的府邸。”护卫说道。 陈风在脱脱的府邸里,住过多日,对那里,也有了感情,反正有敏敏的关系,那里就是自己家一样,陈风搬了出去,收拾收拾,就住进了陈王府,其实,那里住得更舒服。 “摆驾,去陈王府。”朱棣说道。 “皇上,现在夜色已深,陈王爷,恐怕已经歇息了…”旁边的太监赶紧提醒道。 “你是在教育朕吗?”朱棣问道。 这话一说,太监顿时跪到了地上:“微臣不敢。” “那就带路。”朱棣说道。 第1195章真实身份 出了皇宫,走在街道上,此时,由于皇上新搬迁了首都,导致了大都涌来了众多的人口,其中,难免有些不法分子,所以,北京实行了宵禁。 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偶尔走过的军队,巡逻着大明朝的新的中心。 龙辇走到了陈王府,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正在风中摇晃着。 领头的太监,刚要想喊,皇上驾到,就被朱棣阻止了,朱棣没有惊动别人,也没有让自己的护卫跟着,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进入了陈王府。 王府里的护卫也不多,在北京,或者在整个大明朝,想来这里捣乱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且,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最多就是扎个小人,诅咒那小人赶紧归天。 朱棣沿着走廊穿行,走着走着,忽然,朱棣的身子猛地一顿。 一棵槐树下,一个女子,正站在那里,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那身形,是如此地熟悉。 朱棣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影,鼻子,似乎都有些发酸,身体,也有些颤抖,他慢慢地走了上去。 似乎是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看到了前来的人,顿时,她的身体,也是猛地一顿。 “母妃,真的是你?”朱棣声音颤抖着,向着这女子说道。 这女子的脸庞,也有些颤抖,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话,更没有一般人见到皇上那般需要跪拜一样。 清幽的月光下,朱棣看着眼前的女子,脸庞上的每一处,都看得那么清楚,嘴里说道:“母妃,真的是你,棣儿是在做梦吗?” “棣儿,你没有做梦,真的是母妃。”李丽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朱棣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就像当初抱自己的孩子一般,豆大的泪滴,就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母妃,真的是你,太好了!”朱棣说道:“母妃,棣儿很多次,都在梦中梦到您,很多次,棣儿都感觉,身后就像是有母妃在看着一样,棣儿一直都有一种预感,母妃还在这个人世,现在,果然如此!” 朱棣的话,让李丽珍更加鼻子发酸,她不由自主地说道:“棣儿,当年,母妃并没有死,但是,母妃不得已,却对你隐瞒了这件事,其实,母妃一直也都很想你啊。” “母妃,您能出现在棣儿眼前,真是太好了。”朱棣说道:“母妃,现在,棣儿已经是大明朝的皇上了,您就是皇太后,今日,就跟棣儿回宫去吧。” 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朱棣此时的心里,已经被巨大的喜悦所占据,并没有想到别的问题,此时的他,只是想要再也不离开母亲,永远都和母亲在一起。 “棣儿,母妃今日能见你一面,已经是造化了,在大明朝的历史上,妃已经在几年前就消失了,如果这个时候,妃有突然出现,有可能会面临各种问题,甚至,会给你带来麻烦。”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这么一说,朱棣才想到,既然母妃现在才出现,那一定是有苦衷的,刚刚的兴奋过去,理智再次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母妃当初为何会假死?从时间上看,刚好是自己离开应天之后,母妃就殡天了,难道,母妃是要一直跟着自己?不过,母妃采用这种装死的方式,那就太过了,似乎对父皇,一点情意都没有一般。 “母妃,棣儿现在已经是大明朝的皇帝,无论什么事,棣儿都可以帮助母妃,棣儿要保护母妃!您跟棣儿回皇宫去吧,有谁敢质疑您的身份,朕就杀掉谁!”朱棣说道。 李丽珍摇了摇头:“棣儿,治国,要靠仁政,你难道要为了母妃,成为一名暴君吗?” “棣儿在所不惜。”朱棣说道。 李丽珍看着朱棣,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坚定,这就是母子之情,她的儿子,为了她,甘愿与整个世界为敌。 “棣儿,你是皇上,你要考虑得问题,会更多。”李丽珍说道:“母妃这次见到你,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母妃请讲。”朱棣说道。 圆月高悬,四周一片静悄悄的,这院子中,除了朱棣与李丽珍,再没有第三个人。 “棣儿,当年母妃怀你,不足九月即早产,这件事,让那朱标,有了攻击你的借口,这件事,你也很清楚吧。”李丽珍说道。 “当然清楚,当年,母妃为了保护父皇,挨了一箭,动了胎气,所以,才会早产。”朱棣说道:“孩儿虽然早出来了,却是一直都很健壮,比那几个皇兄弟强壮多了。” “其实,棣儿,你没有早产,因为,你不是朱元璋的儿子,你是母妃和陈王爷所有的孩子。”李丽珍说道:“母妃在从朝鲜来的时候,是陈王爷护送过来的,而母妃在朝鲜的时候,就对陈王爷很向往,所以,见到陈王爷之后,情不自禁,喜欢的人,乃是陈王爷,在来的路上,母妃和陈王爷两情相悦,就有了你。” 自己真正的父亲,根本就不是朱元璋,而是陈王爷!这个消息,从李丽珍的嘴里说出来,顿时,让朱棣就是身子一颤。 李丽珍的心里有些害怕,这个惊天的大秘密,现在,让自己的棣儿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棣儿会痛恨自己一辈子吗?现在看着棣儿呆呆的表情,李丽珍又有些后悔了,就让棣儿一直认为他是大明朝的正统,不是更好吗? 朱棣的脑子里有些轰隆轰隆作响,母妃真正喜欢的,原来是师傅!怪不得,师傅会一直毫无保留地帮助自己,而自己到了大都,师傅更是将自己手下的所有军队,都交给自己指挥,毫无半点的推诿,原来,自己亲生的爹爹,居然是陈王爷!难怪,自己一见到陈王爷,就像是见到了亲父亲一般,而对于朱元璋的死,自己心中,却没有任何悲痛,真实原因,居然如此! 但是,朱棣还有很多不解。 “母妃,既然您在来的时候,和师傅两情相悦,那为何不干脆跟了师傅,还要再嫁给父皇?”朱棣问道。 “棣儿,本来,母妃是想要私奔,跟了陈王爷的,但是,当母妃发现已经有了身孕的时候,母妃就做出了另一个决定,母妃要将你,培养成为大明朝的皇帝!” 此时的李丽珍,话语之中,满是坚定。 “母妃,棣儿还是不懂,为何棣儿非得做皇帝,从小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一起,不是更好吗?”朱棣说道。 “棣儿,母妃和陈王爷,对不住你。”李丽珍说道:“让你从小,都是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长大,不过,这是你的使命,因为,这个天下,本来就是陈王爷的。整个大明朝,都是陈王爷打下来的,但是,天机却决定,陈王爷必须要辅佐先皇才行。所以,当时母妃就有些私心,想要让陈王爷的血脉,继承这大明朝的皇位。” 朱棣望着自己的母妃,想着小时候一件件的事情,想着来了大都之后,陈王爷对自己的事事悉心照料,现在,真实的原因,居然是如此。 看到朱棣不说话,李丽珍继续说道:“棣儿,这是咱大明朝最大的秘密了。如果传了出去,那你的皇位,恐怕会不稳,本来,母妃也不打算将这秘密告诉你,但是,母妃又不愿意让你一辈子这般下去,不知道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所以…” “母妃,棣儿知道了。”朱棣说道。 朱棣的态度,在这瞬间,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棣儿,你恨母妃和陈王爷吗?”李丽珍问道。 朱棣摇摇头:“母妃,您多虑了。孩儿自小,就喜欢陈王爷,陈王爷是咱们大明朝的大英雄,当时,孩儿还在想,陈王爷手下军队如此强大,即使是自己打下天下,也完全可以,却为何要一力辅佐父皇。原来,这是天命所归。而现在,棣儿当皇帝,这也是天命所归。棣儿非常喜欢师傅,严师如父,棣儿在心里,早就把师傅当作父亲来看待了。” “真的?”李丽珍惊喜地问道,她最担心的,就是朱棣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恼羞成怒,会和陈风拔刀相向,到时候,这事就无法收场了。 而现在,朱棣的说法,就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因此,李丽珍很高兴。 “母妃,您已经把这一切都告诉棣儿了,您说,棣儿除了高高兴兴地接受,还能怎么样?”朱棣说道:“师傅在哪里?朕要见师傅。” 既然这件事,都已经说开了,那朱棣觉得,自己还有必要,跟师傅再见一面。虽然对外不公开,但是,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正的老爹,总得去私下里改口。 “棣儿,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以后,还是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你继续做你的皇帝,而陈王爷,在北京的事情忙完之后,就会举家,迁回到扬州去。”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似乎知道了朱棣的意思,这般地向朱棣说道。 师傅真的要走?朱棣一听,顿时急了:“母妃,这是为何?” 第1196章只羡鸳鸯 “棣儿,你是真的不懂吗?”李丽珍问道。 “当然,母妃,棣儿一直都在师傅的帮助之下。”朱棣说道:“棣儿不希望师傅离开。现在,得知了师傅乃是棣儿的亲生父亲,这就更好了,让师傅当太上皇,时刻帮助棣儿,治理朝政,不是更好?师傅为何要走?” “棣儿,你现在还小。”李丽珍说道:“也许,你现在觉得,有师傅在你身边,会让你治理朝政更加顺手,但是,等你再长大了,你就会觉得,总有一个人在你头上,指手画脚,这是对你行驶帝王权力的一种巨大的干涉,你是不会满意这种干涉的存在的。到时候,你就会对你的师傅产生反感,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发生让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种事,在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了。这是作为帝王的一个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你知道吗?” 朱棣从来还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他只是在想,有师傅坐镇,会让他的江山更牢固,却没有想到,影响江山稳定的,反而会是他自己和师傅之间的矛盾。 李丽珍这样一提,朱棣立刻想到了自己从小读书时看到的那一个个的例子,顿时就恍然大悟,师傅这么做,原来是用心良苦啊。 “母妃,棣儿知道了。师傅,师傅所作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棣儿啊。”朱棣说道。 朱棣发此感慨,李丽珍一阵轻松,她知道,终于说动了朱棣,一个隐患,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母妃,那您,是也要跟着师傅,去扬州了?”朱棣问道。 既然知道母妃喜欢的人是师傅,现在,师傅要走,母妃恐怕,是不会留在皇城内的,毕竟,时间久了,母妃的事情,就会被传出来。 “棣儿,你已经长大了,这大明朝的江山,将会稳如泰山,如果真的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到时候,可以再把陈王爷从扬州搬出来。”李丽珍说道:“陈王爷一生征战,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打仗,当年,陈王爷刚刚发家的时候,只是扬州城内的一个小贩而已,他一直都在说,还是喜欢过原来的生活,现在这种时刻为国家命运操心的生活,他已经过够了。现在,把这担子转交给了你,他非常放心,就偷懒一下了。”李丽珍说道。 听到李丽珍这么说,朱棣脸上露出了笑容:“母妃,师傅其实是真的很懒。都说他将军队,将驻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其实,他却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几乎所有的,都是他让手下人做的。他现在,是要到扬州去偷懒了。” “棣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师傅?”李丽珍问道。 “呵呵,母妃,别的理由都不是理由,总之,师傅就是太懒了,你看,军械局,北京,岛国,还有其他什么凡是涉及到的地方,他都是甩手交给了别人,要师傅来皇宫,天天辅佐棣儿,这种生活,师傅肯定是不愿意过的,他到扬州去,天天逍遥自在,倒也不错。”朱棣说道:“母妃,等棣儿将天下安顿好了,每年就到扬州去住一段时间,不能让师傅太悠闲了。” 朱棣这话倒没有说假,以后,朱棣每次兴致一到,就喜欢南巡,不过,却从来都没有到过南京,住到扬州的时候,最为常见。 “棣儿,夜已经深了,你刚到北京,一路疲惫,还是回去休息吧。”李丽珍说道。 不知觉中,李丽珍和朱棣已经说了半个多时辰。 望着头顶高悬的圆月,朱棣心中有很多不舍:“母妃,今晚棣儿想住在这陈王府里,棣儿想多陪母妃一会儿。” 李丽珍心里,又是多么地希望能多和朱棣在一起,但是,李丽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是皇上来北京的第一天,并不在皇宫内居住,传出去,恐怕会有流言四起。再说,皇上不在皇宫内居住,这本身也是不吉利的。 “棣儿,你时刻要记住,你已经是大明朝的皇帝,你要当好这个皇帝!这是母妃,还有陈王爷的期待。”李丽珍说道。 “孩儿谨记母妃教诲。”朱棣说道:“那孩儿这就告辞了,明日,孩儿再来探望母妃。” 明日?李丽珍知道,明日,自己就跟着陈王府先期南迁的人,一道去扬州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够见到自己的棣儿。 想到这里,李丽珍心里就非常难受,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必须的。毕竟,自己和棣儿见面次数越多,就越容易出风险,要是被人认出,自己是以前的妃,那会震惊整个朝廷。 “嗯,棣儿,去吧。”李丽珍说道,望着朱棣转身的背影,李丽珍感觉,自己几乎要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了。 还没有滴下来,却看到朱棣又转身过来。 “棣儿,还有什么事?” “母妃,棣儿差点忘记了,这次来这里,其实主要是来见静茹姐姐的。”朱棣说道。 见静茹?李丽珍这也才想起来,朱棣和陈静茹之间,发生的某些感情纠葛。 “这么晚了,静茹早已经睡了,棣儿,静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么晚,与一个男子相见,会有损她的名节的。”李丽珍说道:“棣儿,你已经大了,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朱棣听到李丽珍这么说,没有坚持,而是说道:“母妃,那请您转告静茹姐姐,就说棣儿来过了。还有,请告诉陈王爷,给静茹姐姐,找一户好人家。” 说完,朱棣脸上带着惨淡的笑容,转身,终于离开了。 朱棣心中已经明白,自己和静茹姐姐,原来是亲姐弟,这个世界上,表姐弟结婚的有,但是,亲姐弟,那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 所以,朱棣只能是放弃了,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何陈王爷极力反对他和陈静茹在一起,这个理由,简直,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丽珍姨,我想他。”就在朱棣走后,从后面的一座房子里,一个女子奔了出来,向着李丽珍说道。 李丽珍抚摸着她的长发,说道:“静茹,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们之间是姐弟,是不可能的了。要怪,你就怪丽珍姨吧。” “我不怪你。”陈静茹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明日,跟着丽珍姨去扬州吧,那里,是咱们的老家。”李丽珍说道。 陈静茹点了点头。 夜空依旧深邃,繁星点点,圆月高悬,温柔的月光,洒满了大地。 “这件事,还是我没考虑周全啊。”一个声音说道。 “风哥,这件事,谁都不怪,要怪,就怪这老天弄人吧。”又一个声音说道:“风哥,你从大不列颠回来了,怎么没有看到师傅啊?” 蓝玉寒一直都很奇怪,跟着陈风一起走的玄玄子,给陈风丢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直也没有见到。 “玄玄子大师,他已经得道升天了。”陈风说道。 得道升天?听到这话,蓝玉寒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用饱含深情的眼光望着陈风的脸庞,要从上面找到说谎时那特有的笑容来。 可惜,蓝玉寒没有看到。 想起那天象的奇特,蓝玉寒心突然一沉:“风哥,师傅,真的走了?” “玉寒,风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在法兰西,玄玄子大师终于悟道,之后,就找不到行踪了,我只看到最后一行脚印,以我的功力,再练一百年,都达不到那种程度。”陈风说道:“以前,我并不认为真的能得道升天,但是,从那脚印来看,除了升天,没有第二种结局了。” 现在,陈风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认为而已。得道升天,真的存在。当然,并不是升到了现在的天空。 头顶是大气层,大气层外是宇宙,玄玄子要是到了外太空,没有个宇航服,那会立刻就挂掉。 玄玄子应该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在后世的理论中,也曾有过平行世界之类的说法,玄玄子,恐怕是到了这种类似的世界中。 不管怎样,在自己的这个世界中,再见到玄玄子大师,恐怕是不可能了。 “师傅真的走了。”蓝玉寒说道:“这真是一件喜事,这是师傅一生的希望。” “玉寒,你是羡慕了?”陈风问道,本来,陈风还怕蓝玉寒为这件事伤感,想要安慰一下蓝玉寒,现在,听蓝玉寒的话,似乎满是喜悦,还有羡慕。 “那你想不想要也得到成仙?”陈风问道。 蓝玉寒摇了摇头:“风哥,玉寒只羡鸳鸯不羡仙,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不用再承担任何责任,不用再去沙场拼命,就过着我们自己的日子,玉寒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蓝玉寒这么说,陈风将蓝玉寒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是啊,等到北京的事情忙完,我们一家人,就都回扬州去。” 一阵秋风,吹起了蓝玉寒的秀发,蓝玉寒长发飞扬,身上穿的白裙,也跟着飘飘,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是,蓝玉寒依旧像当初刚刚遇到陈风时一般的容貌秀美,气质高贵。 第1197章永乐大典 “轰,轰,轰!”北京的城头上,万炮齐发,这声音,震天动地。 在轰隆隆的炮声中,重新修葺的皇宫大殿上,百官跪了下来,齐声向上面的皇上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坐在龙椅上的朱棣,向着座下的众人说道。 众人起身,向两边退去,整齐得赏心悦目。 “众爱卿,来到北京已经有两日,不知住得可否习惯?”朱棣笑呵呵地向下面的群臣问道。 “住得非常好,多谢陈王爷的安排。”下面的群臣,立刻答道。 这两日,住进了比以前宽敞好几倍的大房子里,这感觉,就是不一样,在应天的时候,总觉得憋屈得晃。 “臣等既然来到了北京,那就会在这里扎根,尽心尽力,辅佐皇上,治理好我大明朝,我大明朝,就像外面这初升的朝阳,一定会蒸蒸日上。”又一个大臣说道。 这些文官们,拍起马屁来,也都是滔滔不绝。 朱棣看着众人,说道:“我朝迁新都,普天同庆,朕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听到朱棣说要宣布大事,众人的表情毕恭毕敬,等待着皇上开口。 皇上的年龄,已经快要到婚配了,现在,皇上迁都之事已经结束,难道,是要宣布选皇后了吗?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算做是大事。 众人在猜测着,就听到了朱棣说道:“现在,我大明朝,疆域广阔,四周蛮夷皆来臣服,就连遥远的大不列颠,都对我朝充满神往,为了弘扬我朝的历史文化,朕决定,编撰一本巨著,收集我朝文献大成,取名,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听到这话,所有的人才明白过来,原来,皇上是要编书啊。 一般来说,编撰一部书籍,耗费巨大,动用的人员也是非常多的,所以,只有最富裕的人家,才有这个能力,但是,又因为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灾难,著书立说,只有少数人才会干。 而皇上就不同了,一呼百应,只要他一说要著书,那就有无数的老学究,前来帮忙。 不过,编一本集大成者的书,也是一件光荣的事,大明朝现在已经步入辉煌,要是再有几本传世之作,也是件可喜之事。 而且,这书名,叫做永乐大典,是要后世都记住皇上的功德,这件事,就更加有意义了。 “皇上,此时尚好,利国利民,更能弘扬我大明朝的文化,只是,这著书之事,需要有一个最有能力的人来统筹策划,否则,会拖延数年,恐怕也编撰不完。”礼部尚书朱升,年老耳朵不聋,听得清清楚楚,脑子反应也很快,站出来说道。 听到朱升的话,朱棣说道:“对,朱爱卿有理,这个人选,一定要慎重,不知何人愿意为朕分忧?” 武将们肯定是无用武之地了,文官们有的已经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毕竟,这件事做完了,自己也会在后世上流传。 “皇上,微臣不才,愿意编撰这部永乐大典。”这时,一个声音说道。 声音是在所有人的前方,皇上一旁的位置上的。 众人望过去,说话的,是当今除了皇上,最有权势的人,陈王爷。 陈王爷…他这个人,要说打仗,众人都信服,要说编书,呵呵,这个笑话真好笑。 不是他们看不起陈王爷,而真是用马刀削土豆,不合适啊。 当然,谁都不敢这么说出来。 现在,皇上迁都到了北京,这里,本来就是陈王爷的地盘,北京守卫的军队,也都是陈王爷以前的部将,可以说,陈王爷是控制了大明朝的中枢的,要是陈王爷有什么想法的话,他们这些人,谁都没办法。 陈王爷要干什么,就连皇上都不能不答应。 “如此甚好,有陈王爷为朕分忧,此事定能尽快完成。”朱棣说道。 “启禀皇上,这编撰一部文献大成,微臣觉得,至少也得十年时间。”陈风说道:“微臣想要把从先古时期的重要典例,也都放进去,这样,查阅资料,编撰书籍,就会旷日持久了。不过,想要真的成为一部巨著,也只能如此。微臣以前曾经写过几本书,其中的艰辛,深有体会。” 陈风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来,想当年,陈王爷还没有发达之前,是曾经写过书,当时,在江南还非常有名。 听到陈风这么说,朱棣皱了下眉头:“看来,是朕考虑不周,还真是需要耗费时日啊。” “皇上,这件事关系重大,微臣一定会将此事尽快完成的,若要加快进度,微臣倒是有一个想法。”陈风继续说道。 “请讲。”朱棣说道。 “我们可以将编撰的工作,放到江南去做,江南多才子,文人很多,微臣可以到江南去,召集这些文人们,集思广益,速度就能加快。”陈风说道。 “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师傅了。”朱棣说道。 有的人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眨动,刚刚皇上将称呼由陈王爷变成了师傅,这是否代表着什么? 果然,陈风继续说道:“编撰大典,事关重大,微臣在北京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做,微臣恳请,将微臣在北京的差事交接给别人做,微臣亲自到江南,编撰大典,等到编撰完成,微臣再回北京来。” 听到陈王爷的话,很多人的脑子感觉到震了一下。 陈王爷要走了?现在,陈王爷的声望,地位,都达到了最高峰,就连皇上,都得听陈王爷的。而现在,陈王爷居然可以放下所拥有的一切,回到江南去?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急流勇退,才是最明智的,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是,当理智被欲望占据了的时候,还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这种人就不多了。 现在,陈王爷的这个选择,才是最正确的,该拥有的,都拥有了,再继续下去,皇上会越来越觉得陈王爷会是个绊脚石,以后,说不定会发生冲突,这个时候离开,皆大欢喜。 谁都不认为陈王爷会简简单单地为了编本书,离开北京,他们知道,陈王爷的时代结束了,新的时代,终于开始了。 “师傅,那您可得快点,朕还在北京,等着您的坐镇。”朱棣说道。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完成此事。”陈风说道。 下了朝,大臣们都慢慢地向着自己的衙门走去,心中,还在被刚刚的事情震惊着,皇上,那么轻易地就同意了陈王爷的请求,这件事,究竟是皇上太冷漠了,还是两人早就提前商量好的了? 两日之后,北京的南城门口,非常热闹,所有官员,都出来,送陈王爷离开北京。 各种礼物,陈王爷都没有收,对于这些官员的送行,陈王爷倒是非常看重,握着他们的手,嘱咐要辅佐好皇上,有几个老头子,眼睛都是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似的。 上了马车,离那送行的人群越来越远,陈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自然是陈风和朱棣商量妥当的,借助这个机会,陈风体面地离开了北京。 虽然朱棣心中也是不舍,但是,他知道师傅这么做的意义,所以,也只能答应了。 朱棣没有来送行,这天,他站在宫殿的最高处,用千里镜,望着四周,心中开始恢复平静,这个庞大的帝国,现在,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了。 陈风将所有的军队,几乎都留给了朱棣,身边只带了一队最忠心的护卫而已,刘狗儿,还是这卫队的首领。 一家人,乘坐几辆马车,沿着官道,向南走去。 沿途,可以看到有一些人,扛着长杆子,一边走,一边插到地上,似乎在量着什么。 陈风知道,这些人是先期的测量队伍,随着朱棣的迁都,从扬州到北京的铁路,也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之中。 这条铁路的修建,会让南北物资的运输更加快捷有效,这是陈风在离开京都之后,需要不断关注的一件事,同时,这条铁路的修建,也会耗时很长,以现在的水平和技术,恐怕,得十年左右。 还好,对于陈风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交给下面人去完成的,有从岛国运来的银子,财力上是没有问题的。 而另一件事,关于编撰这本永乐大典,陈风当然也不会亲自去完成。 “王爷,这永乐大典,可不比以前的射雕英雄传和笑傲江湖,咱们召集上几百人,恐怕,也得数年时间。”在颠簸的马车里,蓝玉寒向陈风说道。 “是啊,这书,至少得五年时间。”陈风说道。 “那你答应我们从此游山玩水,恐怕也是糊弄我们了?”又一个声音说道,宽大的马车里,敏敏还坐在后面。 “当然不是。”陈风说道:“虽然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不过,你们认为,你们的夫君,会天天呆在书房里,为这本大典的编撰尽力吗?” 陈风才不会真的去动手编撰这大典,这任务虽然重要,也不是必须要他亲自去做的,只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就行了。 在后世,编撰这部永乐大典,那是解缙编撰的,无奈现在时间还早,这解缙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虽然在邻居眼里,已经是个神童了,没有足够的阅历,交给他,那可是胡来。 当然,陈风现在手下人才济济,找出个能编书的人来,并不困难,陈风自己在脑子里,早就有人选了。 杨基,那个酸秀才,做官有些迂腐,曾经酿成过错误,现在,在路学里当长官,这个人,此时已经深谙人情世故了,笼络各方面的文人,也有一手,而且,平江的路学,本来就是江南文人最希望能去的地方。 所以,让杨基去做这件事,一定能够做好。 “敏敏妹子,你输了吧?我就说,风哥绝对是不会自己动手的。”蓝玉寒说道。 原来,两人是在试探自己! 陈风笑了,望着外面,辽阔的大地,碧蓝的天空,心情平静。 几年之后。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蒸汽机车冒着黑烟,拖动着后面无数节车厢,在广袤的大地上,向前行进着。 车厢内,一众女子,趴在窗户上看着。 蓝玉寒,沈惠,韩雪,韩娥,薛婉瑜,敏敏,李丽珍,焦玉,众女子个个神采飞扬。 “风哥,咱们这次,真的是要去朝鲜游玩吗?” “当然是了,有了这火车,咱们两日,就能到北京城了。从那里,咱们再骑马,一路游玩过去,丽珍也很多年没回家了,咱们去朝鲜转悠转悠。”陈风头也不回地说道,手依旧在写着什么。 “风哥,您在干什么?” “写书啊。”陈风说道:“我在写自传,题目就叫做,《一个大官和他的九个老婆》。” “哼,风哥,您别吹了,我们众姐妹,才八个人而已。”敏敏心直口快,说道。 “对,风哥,难道,您在别处,还有老婆?”薛婉瑜问道。 “那是当然,大不列颠的女王,那就是我的老婆,等咱去完了朝鲜,我带你们去大不列颠游玩。”陈风说道。 “大不列颠?那真是太好了!”众女子眼里冒光:“王爷,咱们在大明朝,四处都游玩遍了,现在,也的确该去远处玩玩了。王爷,你以前怎么不早说?还有,那个女王,究竟什么来路?怎么会做了你的老婆?” “咱们王爷,可是命犯桃花,什么样的女人,见了他,都得乖乖地从了他。”这次发话的,是最为长者的蓝玉寒。 “咳,咳。”陈风咳嗽了两下,说道:“注意影响,你们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可不能和个小孩子一样。” “王爷,这可是您首先吹牛的,说什么大不列颠的女王,是您的女人,那整个欧洲的女王,是不是也是您的女人啊?”薛婉瑜问道。 “这个,婉瑜,你还真的猜中了。”陈风郑重地说道:“整个欧洲的女王,就是我的女人,而且,还给我生了个儿子,所以,欧洲以后,也是我的后代统治的。” “哼,王爷,您吹牛!”所有的女子,这次,几乎都将粉红的拳头伸了过来,向着陈风的身上擂了起来。 陈风手一甩,就将旁边的窗帘全部拉上,这包车就是爽,整列火车,都是自己一家的。 “哼,你们敢打我,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听到陈风这话,所有女子都尖叫起来,她们太懂得陈风所说的尝尝厉害的意思了,尝一次,第二天起来两腿之间都还有些酸痛无力。 尤其是,现在还是在这火车上,轰隆轰隆,不停地抖动着。 她们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惜,陈风是不会放过她们的,后世有人车震,可是有谁在火车的包厢里这般地车震过?一定非常刺激。陈风的脸上,露出了他那特有的笑容。 众女子年龄其实早就过了三十,但是,每个人都很神奇地保持着年轻的容貌,皮肤依旧吹弹击破,脸上也都没有皱纹。 而陈风,变得更加年轻,欲望似乎也更加强烈。 很快,火车里就响起了一阵女子的娇羞声。 这声音,似乎传到了遥远的大不列颠,大明朝是白日,而大不列颠,则在黑暗之中。 正在睡梦中的女王陛下,猛地醒了过来,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由得有些空虚和抱怨。 陈王爷这家伙,怎么还不来看自己,再不来,自己可不再为他守着自己这身子了,得养上几个男宠!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